多久了,我都没变,爱你这回事,整整六年。
林宥嘉,从初一到高三,中学六年,学习中生活中成长中,对你不是脑残粉对偶像的盲目崇拜,而是纯粹出于对你的音乐作品的喜爱,用音乐征服人心,是你希望实现的吧?如果是这样,那么六年前你就做到了。
为你笑过,就没勇气赤裸。
快乐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暗恋的时候,非主流的时候,从幼稚到成熟,从感性到理智,从懵懵懂懂到感同身受,脑海里总会流淌出你的歌声,是最好的解药,是温柔倾诉,是知己,是朋友,也如恋人。我的心路历程,你的歌路事业,是平行时空中的两列永不相交的火车,沿着各自单行的轨道徐徐前进,所共鸣的,不是天上明月,而是你的歌声。
你的每一首歌,都寄托着我的情感,我的理解,我的感触。
不知道喜欢林宥嘉还是不是一件很傻的事?我还是没有所谓的大红大紫。
阔别两年,你在演唱会上这样说着,我听得心酸。
没错,29岁的你,不高,不算很帅,也不是小鲜肉,甚至有些内敛,缺乏娱乐圈里必备的外放性格,还不时因感情问题和关于台湾敏感政治话题的言论而被舆论诋毁、伤害,但你真实、纯粹、勇敢、执着,有独特的帅气和丰沛的感情。
很难说清你对我来说是怎样的一种存在,所谓追星,不是为了追星而追星,而是在十二三岁的少女时代被你唤醒后,不知不觉中在你的音乐里看见自己,总觉得你明白我,总觉得我们很像。
不要忘记你曾是怎样的一个小孩,不要忘记你曾希望变成怎样的大人
演唱会接近尾声了,大屏幕上的你如此清晰,你不再是从前青涩懵懂的样子,你熟练地掌握着舞台,点燃了歌迷的热情。
你唱着《勿忘你》,童年那个你,未曾远离,就在你的胸口里如此动人,如此美好,你还是原来的你,即使岁月流逝,即使窥见沧桑,即使眼含热泪,即使恋恋不舍,你还是当年那个发出我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喜欢我的疑问的少年,你还能为音乐倾尽热情,你还能创作出高水准的音乐作品,你还是没被娱乐圈污染成急功近利之人。
这么多年以来,歌迷们已经慢慢成为我身体里的一部分。
你是这样认为的,我又何尝不是呢?你快乐,我便快乐;你悲伤,我便悲伤;你肮脏,我便肮脏;你清高,我便清高。别人总笑我愚妄,而我们都还保留着这份天真的共鸣,就够了。
已经好久没有想这种感觉了 想要记录下来的冲动,我一直认为自己还是就这样吧,就这样过去吧 有什么需要 也不用太过于小心,可是发现自己是错了,自己还是当初敏感 偏执、傲慢、不可理喻,原来自己并未变过。身在黑暗,却在向往阳光。可是可笑的是有时候阳光也在抗拒黑暗,黑暗带着一身阴沉不知道实在想什么 是否在怨 我本身在黑暗,只希望这不会成为终身束缚。题记
我找个空余时间,出去走走,遇到了古怪的a女,我和她正好做到了一起,在一会所里,同时都在等待着接下来的服务,我无聊的翻了翻旁边的书籍是当季的最新时尚杂志,我一向不是十分了解这一行业,但由于本身就是能看各种各样的的书打发时间的人,也就津津有味的看着,她引起我注意的是,她坐在我身边,安安静静的坐着她面前有工作人员放置的纸巾和刚热好的水,她一看就是在忙里中赶了回来,她好像也就20岁,可是整个看下来却仿佛背负着沉重的包裹,压着她,她在想这么呢?原谅我的好奇,我本人一向不是好事之人,可是遇到一个看似有故事的人,就忍不住去想,她经历了什么,她为什么会这样
当时是中午,天气热的让人烦闷,而她却不见半点不耐烦,这份心境也是让我惊讶的,我没有试图与她交谈,我默默的看着她喝下那温好的水,她预订的老师也来叫她,说起来这也只是一个应该不会有交集的人,可是,当她结束以后出来,我和她又是一样的位置,而她这次明显的露出忧愁,她才多大,脸上就可以有着如成年人一般的神情,她真的年轻啊,可是看着她,竟如同身受。我还是与她说话了,因为我觉得这个时候的她就好像当年的自己,对这个世界不信任,偏执。她说,她从来都是想善意的对待这个世界,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有爱她和她爱的人,她不应该这样怨恨。她说,她从来的伤心都是不愿让她人知道的,她害怕爱她的人也会伤心,恨她的人会更加幸灾乐祸,可是憋久了,心也会容易累。她病没有说太多,她赶着时间回学校,我不知道还会遇见她么,我在她走的时候,对她说,你其实什么都知道,你应该学着让自己变得不再惧怕任何事。
她还是笑着说,谢谢,走了。我想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她的路还长,她的未来又是另一番景色,现在的她还是在为很多事烦忧,一旦没有可怕的事物,她将会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样,我知道的,她是坚强的。我想起自己,有人知道自己不足,便会让自己变得好,有人知道自可以改变,却不谈改变,我现在和当初又有多少长进,我细想一下,发觉自己还是没有变过,还是当年的天真。我还是以当年的态度对待人生,可是会隐藏起了自己,有一句话最近都在传,愿你走出半平生,归来仍是少年。何等的美好,现实呢,历经世间百变,岁月流逝,脸上已经刻满沧桑。
我有次回家坐车,兴致勃勃的问司机,毕竟他应该是接待很多阶层的人,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个经历沧桑的,却仍然是个简单的人,他笑着说,怎么会有,我不死心,可他不再说。我看着他,他是个中年男子,他的妻子早早的与他离婚,家中还有一老娘,一个孩子,他被岁月已经从当年的肆意少年到现在的碌碌无为的中年,他说,他后悔没有好好学习,他说他的当年,说起他的故事,我想现在的他连在梦里都是苦的,他说这一生就这样了,我不寒而栗,这会是多少人的一生,一生这样碌碌无为,没有目标,有的只是对现实的麻木。我想起了A女,她现在这么执着,她会不会是这样呢,在别人眼里她没有任何优点,可是我看到了,她眼里有微弱的光,虽暗,但是还是在亮着,她才多大,就有的眼神,她应该是不一样的。
当然,一切还是自己的想法,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说呢,只是一个美好的想法,有的人活着,如同死去。我当然希望的是,身在黑暗中的人啊,阳光明媚,它还在这里,它从未离开过,这个世界偏爱着每一个执着的人。
写给为各种事烦恼的你,烦的时候,出去走走,在路上,你会发现,有的人在很努力的活着,有的时候,告诉自己,你比她人还要幸运,
我坚信我会和沐梓重新遇见,重新相识。在地下铁,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在她画展举行的某个城市
一开始,我以为她是一个流浪文青。每天,她都坐在地铁站大厅的同一个地方,表情认真地看着来往的行人,带着些许的迷惘。
渐渐地,开始注意看她。二十岁上下,明亮的眼睛,小巧的鼻,五官清丽。柔软的长发大部分时间披在肩上,有时也挽成一朵花。只是,嘴唇总是没有血色,让人不由得揣测她是藏在地下的幽灵。有时候,我很佩服她的勇敢,比我勇敢。起码,我还要为了一日三餐在自己不喜欢的公司混日子,不敢做丝毫的游离。
那天周末,公司安排聚餐并包房唱K,我对这些一向没兴趣,早早找个理由离开。在街上闲逛一晚,乘搭最后一班地铁回家,到了终点站已是晚上十点多。列车下来的人寥寥无几,大厅一片静谧。
她居然还在,坐在那里,全身被乳白色的光笼罩。我终于抵挡不了内心的好奇,走到她面前。她马上站起身,警觉地看着我。我有些尴尬地对她笑,我不是坏人,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每天都在这里。她似乎松了一口气,唇角枯涩地翘了一下。我只是在看人的表情。看表情?我诧异。是的。我在画一本画集,画集的主人公是一个人,需要很多表情,所以我在这里观察。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得来的是这样的答案。其实我在这里的收获不大。她似乎没意识到我的异样,继续说,我看到的所有人都是一般模样,脚步匆促,神情淡漠。说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想,她一定来城市不久,否则,怎么会不习惯城市的表情。城市里,人早被喧嚣和浮躁淹没,哪里有心思去随心所欲地释放自己的喜怒哀乐?这次,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她说,她叫沐梓。
遗失的地老天荒青岩又穿着一件崭新的皮夹克在镜子前转来转去,不时靠近镜子捋捋新剪的刘海。他一定又要和女友去约会了。和他住一起的这么长时间,他平均每三个月换一个女朋友。他和我,终究是不一样的人,他在这座城市活得很好。
我对他说起沐梓,他哦了一声,然后回头,对我诡谲地笑,你小子是不是动心啦?我哑然失笑。说实话,对沐梓,是有一点儿好感的。我喜欢这种单纯的女子,对这个世界抱着一种来自本能的天真和好奇,又对城市的声色犬马、聒噪喧嚣持有戒心。
再见到沐梓,我看到了她的画。画在素描本上,用彩色的铅笔。一页一页翻过去,画的都是同一个人。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大多数是翘着一边嘴角,笑容痞气而桀骜。这就是你画集里的男主角?我问她。
是的。她点点头,可是我只画出了一种表情,别的表情,还没找到适合他的。我把素描本合上,跟她开玩笑,人的表情不都是一样的么,喜怒哀乐,不过是脸上若干肌肉的组合排列。沐梓认真地摇头,眼睛里有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不对,我的石头不一样。石头?没想到这个帅气的少年有这样难听的名字。她听了咯咯地笑,露出两颗白牙,说,是呀,他的名字是不好听。不过,他是独一无二的。
这次,沐梓似乎很兴奋,说了很多话,说关于石头的画集半年后就要出版了,还说出版社对她的作品很满意。我第一次见到她笑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这是这个城市少有的表情。
这是青岩第一次带女孩回家。之前他从不会这样,所有的风流都被他扔在外面,和生活泾渭分明。地上的衣裙鞋袜,从客厅进门开始,一直延伸到他紧闭的房门。我的心里忽然就积满了莫名其妙的愤懑。想用手砸房门,想了想,还是把手放下来。
进了自己的房间,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总是想着隔壁的一男一女。青岩和她,相识了多久呢。也许,时间并不是问题,正如我和沐梓相识不过一个月,却已深刻于心。只是,青岩一向滥情,定是和以前一样的露水情缘吧。
上了两个小时的网,终于听见敲门声。青岩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外面吃饭。开门,见到他用胳膊搂着一个女孩的肩膀,那女孩长得苹果似的小圆脸,带着小小的单纯和可爱。青岩看她的表情也与以往不同,洋溢着幸福和满足。他说她叫心凌。
我想青岩这次是真的动心了。识相地谢绝了他们的邀请,我继续呆在家里,吃了泡面,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话响了,是沐梓的,言语有些忐忑,要邀请我去她那里看她的画。听我不作声,又怯怯地为她的唐突道歉。
其实,迟疑是因为兴奋,我连忙抑制住心里的兴奋说了好,然后忙不迭地出了门。是在市郊的一幢破旧的小洋楼,楼体爬满了苔藓,在夕阳的余辉里泛着暖光。按她说的地址上了三楼,她已经倚在门框上等我。
如我所想,沐梓一个人住。只是一间单房,除了床和一些必备的物品,就是靠在墙上的很多油画,都是那个叫石头的少年。或撇嘴,或皱眉,或开怀地笑。我在油画面前一幅一幅地走过去,那个叫石头的少年似乎和她素描本上的有了一点不同,那表情似曾相识。
正要问她,她却挽住了我的胳膊说谢谢,她的动作不带一点暧昧,是真的对我深怀感激。我的笑容僵在脸上,终于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说要说谢谢的是我,是你让我知道我还没有被这个城市湮没。
青岩和那个叫心凌的女子在一起很久了,这次完全没有分手的迹象。我想,这一次,他是真的爱了。不久,青岩说要和心凌搬到城市南端的一个小区,我有些伤感,却是真的替他高兴。只是,在他和心凌亲昵地坐上计程车的尾座,青岩高兴地关上车门的那一刻,我的心里还是晃过一丝惶恐。直到计程车在车水马龙里消失成一个小点,才微微舒了一口气。
独自回到家,我躺在床上,等心跳恢复正常。我给沐梓打了电话,我说沐梓,我想找你。沐梓在那边静默了一下,说了好。
这次见沐梓不是在她的家,是在游乐场的摩天轮下面。她一直抬着头看着摩天轮,以至于我走到她的身后,她也没有反应过来。沐梓穿了干净素雅的棉布裙子,长发海藻一样披在肩上,像单纯的孩子。
我试探着拍了她的肩,她似乎吓了一下,见了我,微微一笑,问,过几天的话,摩天轮会转吧。我看着旁边立着的那个机器故障抢修中的牌子,说,也许吧。离开前,沐梓用手掌盖着眼睛,抬头认真地凝视了一下那些停在空中的空空的坐舱,期盼地点了一下头,说,我想让石头坐在上面,笑容清澈地朝下面招手。
那天,我带沐梓玩遍了除摩天轮以外的所有设施,沐梓很开心。但我终究没能说出那三个字。我对自己说,是因为我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向她表白,而不是因为我有些害怕,害怕说出来了,就意味着将要失去。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为自己的表白准备了很多,想了各种各样的方法,都被我一一否决。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何况,在我爱的人面前。
最终,我带了很多的照片,从小时到现在,各种各样的表情。我想为沐梓的画集提供更多的素材。我选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带着我的礼物到了沐梓的住处。在沐梓的门前犹豫良久,手指终于落在那面老旧的带着精美雕花的门板上,然而,门久久不开。我的心里浮起不祥的预感,把门砸开,我见到了倒在地上的沐梓,她的手里还拿着画笔,颜料撒在尚未完成的一幅油画上。那幅画里,石头正得意地把脑袋从摩天轮的坐舱里伸出来,未完成的笑容也是灿烂如葵花。
沐梓醒来是在第二天的上午,那时太阳刚刚升起。看见病床旁边的我,她皱皱眉,身体警觉地朝墙壁靠了靠,眼睛里有瞬间的惶惶然。过了一会儿,紧蹙的眉头才舒展开来,朝我虚弱地笑,说吓着你了吧。
我摇头,并安慰她。医生说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脑肿瘤,可以做手术切除。可是,会影响记忆力。也许,我很快就不记得你了。她笑着说,但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担心,更多的只是遗憾。我把她的手放在手心,心里的疼开始蔓延,眼泪开始往外涌。我转过身,不让沐梓看见我的眼泪。半个小时后,沐梓吵着要吃苹果,我去买了后回来,她就不见了。医生说她坚持要出院,去找另一家医院做手术,可是不愿意说出那家医院的名字。我愣在原地,哭不出声音。
事实上,从见到她的素描本开始,我就知道她的真名并不叫沐梓,沐梓只是她的小名。她的画集,画的都是同一个人,那就是青岩,小的时候,他的小名就叫石头。我相信,她一定是青岩的青梅竹马吧,他和她相约过未来,相约一起去坐摩天轮,一起乘搭地铁在城市的地底下游玩。直到青岩独自一人到了这座城市,在城市里的声色犬马里迷失,终于回不去。而沐梓,在等不到青岩又发现自己生了脑肿瘤后,便到了这座城市找青岩,她一遍一遍地画石头,不过是想让自己不要那么快把青岩忘记。
而青岩,是依然深爱着沐梓的吧。心凌,和沐梓那么相像。他只是不自知。我想,在沐梓和青岩之间,我是一个道德低下的第三者,虽然严格来讲不是。但我没有告诉青岩沐梓的到来,完成沐梓的心愿。我爱沐梓,我不知道这值不值得原谅。
总有一天,沐梓也会把我忘记吧。但或许这是好事,在没有青岩的世界里,我和沐梓的爱情才可以得到圆满。我坚信我会和沐梓重新遇见,重新相识。在地下铁,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在她画展举行的某个城市因为,她画布上的那些表情,一定都是我的。她一定记得,我曾经为了她,真实地欢笑,担忧,以及红了眼眶。
第32杯拿铁
洛葵坐在沙晴路星巴克落地玻璃窗前的桌旁。深黑色的桌面整洁地摆着一台小巧的浅紫色电脑,旁边放着一杯慢慢变凉的拿铁。星巴克的美式拿铁,底部是意大利浓缩咖啡,中间是加热到60℃~65℃的牛奶,最上面一层是不超过半厘米的冷牛奶泡沫。
洛葵专心致志地敲着键盘,沉浸在一个个或悲伤或煽情的小资情调故事里。
洛葵是一名业余写手,小有名气,但只能说还在成名的路上。她尚没有稳定不菲的收入,却无妨她穿着休闲随意的江南布衣,身上散发着若隐若现的Guerlain香水,旁边摆着Fendi女包,在每天下午三点至五点,坐在星巴克里点一杯拿铁,写一个下午的稿。
今天在这家星巴克里点的第32杯拿铁,被洛葵不小心碰倒。白色的泡沫浮在地上,如电脑里那个花开无言的故事。
坐在邻桌穿深色西装的男人慌忙把脚移开,可他的鞋无奈已成了装着拿铁的船。
男人皱眉,却也不发火。他快步走去几步之外的卫生间,十分钟后他出来时,洛葵已从旁边商场里买好一双42码的骆驼男鞋递上。一番推托后,男人有点不好意思地穿上了。刚刚合适。男人的脚有多大,穿几码的鞋子,对于洛葵来说,太容易看得出了。之前,她的时间多得曾经一度专门研究过这个。
洛葵的笑容带着腼腆与抱歉。这种境况,即使她是白骨精,也没有谁忍心抡起棒子了吧?更何况,她也是无心的。
黎鹤昕看着她笑了。
活着的意义
次日下午,洛葵来到星巴克的时候,再次见到了黎鹤昕。他穿得很随意,一件灰色夹克配了一双棕色的休闲皮鞋,手里翻着一本书,桌上摆着一杯卡布奇诺。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文字工作者都爱幻想,洛葵有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习惯:总会标签式地猜想一下新认识的对象。
这时,黎鹤昕也看到了洛葵。短暂的对视微笑之后,两人友好地攀谈起来。
黎鹤昕是某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有着不一样的视觉和触觉,帅气多金,翩翩有度,属时下最讨女人喜欢的那类男人。
帅男总是吃香,就算是不痛不痒的聊天也养眼。更何况,黎鹤昕举止有度,言谈不俗,与她一见如故。黎鹤昕说,你比白领还轻松自由呀。
洛葵只是笑。她不想说自己只是一只被情人养着的金丝雀,一个受不了安静清冷的大房子而每天出来透气的人。她不想说,她现在等待着做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生一个带把的孩子,这样才有可能转正。这年头,家里的黄脸婆只生出了一个女儿,封建思想作祟而想要个儿子的官们太多了。沈尧就是一个。
一个下午的随意聊天,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黎鹤昕说了一句话:率性随心就好了,这是人活着的意义。
洛葵若有所思。放弃了喜欢的工作,每天不用做报表不用挤公车,就能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这就是我过去三十年来所期待的生活吗?
失控的心情
黎鹤昕说他去年离了婚。
此刻,沈尧在洛葵身上勤奋耕耘,冲刺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翻身倒下就睡。洛葵也翻了个身,背向着沈尧,抱着抱枕却迟迟无法入睡。
卧室里被沈尧带来的风水师布下的求子阵,床头散发着紫色光芒的催情水晶,以及今晚这样的一场索然无味的月圆之夜欢爱,都只是为了求子。
洛葵推了推沈尧,我想重新出去工作。
行给俺生了儿子你想干啥就干啥。沈尧显然困极了,嘟囔出两句。
我想现在就出去工作。洛葵不依不饶。
去吧去吧,现在12点,你想去就现在出去工作吧你别闹了行不?明天我还有三个会要开呢。沈尧有点不耐烦了。
对于他的偷换概念,洛葵顿时无语了。对一个主要靠情人养活的女人来说,心里多的是逆来顺受的意念与略略不安。
她佯装生气地掰开了沈尧压在她身上的胖腿,坐了起来。沈尧也跟着坐起来,把胖脸凑过来,装可爱地说:宝贝是我错我错了别气别气
得了,我要写稿。你先睡吧。洛葵穿上睡裙,走到电脑桌前打开了台灯。
洛葵飞快地按下,好。
她忽然很想念很想念黎鹤昕。她回头看看在床上已经迅速传来鼾声的沈尧,叹了一口气。这种怕失控的心情,已经被压抑了整整46天。
黎鹤昕说得对,率性随心就好了,这是人活着的意义。
Oneday
洛葵没有想到,他们次日见面竟是在黎鹤昕的家。而居然,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黎鹤昕的家不大,但是干净整洁,创意十足。一个靠枕,一盏吊灯,都别出心裁。显然是一个有生活品位和情调的男人。酒柜内侧有一扇储物墙,上面摆满了黎鹤昕获得的各种荣耀。洛葵在上洗手间的时候,特意留心观察了浴缸与洗手盆没有半根女人头发。虽然墙上的玻璃储物架上明显有女人的痕迹,残留的晚霜瓶子,半支用剩的洗面奶等等,可干涩蒙尘的包装宣示着已经荒废很久了。
他们一起做饭,聊天,吃饭,靠在沙发上看电影《Oneday》,如一对恩爱的情侣,或者寻常的夫妻。看电影中途,黎鹤昕调了两杯鸡尾酒,递了一杯给洛葵。
洛葵问,这叫什么名堂来着。
Warmhug。
Warmhug。一个充满心思的家,一杯漂亮的鸡尾酒,一场浪漫的爱情电影,一个儒雅体贴的男人,一种放松自由的生活,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洛葵这样想。和那冷冰冰得像太平间的三层别墅,唯唯诺诺的保姆,满口官腔偶尔来报到的沈尧相比,犹如提拉米苏与番薯。
和洛葵想象的不同,虽然明显感受到黎鹤昕对自己浓郁的感情,他却无轻薄之意。他想吻她,她摇摇头,躲开了。他点点头,拿起Warmhug靠近嘴边。偶尔他静静地看她,眼里充满深情。
落日余晖斜射进来,已是黄昏。《Oneday》的片尾曲响起时,洛葵起身告辞。黎鹤昕约她今晚去吃西餐,波尔多餐厅如何?洛葵摇摇头,说改天吧。
波尔多餐厅就在市委旁边,洛葵不想冒这个险。
如此暧昧安静的一个下午,他居然没有想入非非。黎鹤昕真是男人中的极品。在电梯里盯着数字变化时,洛葵暗自想道。
桂花的香气
沈尧依然隔一段时间就来报到一次。将近五十的男人,多少有点力不从心。可洛葵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常常感到无奈与忿恨了。她心里住满了另一个人,各种或明媚或忧伤的故事从她的小电脑里款款流出,如不能抑制的深情。
沈尧像一个活的日程表。他每次回来的夜晚,必定是洛葵的危险期。匆匆的前戏,直接的进入,完成任务后匆匆撤退。洛葵按着隐隐作痛略带血丝的下腹,独自走去洗手间冲洗。宽阔的卫生间高端大气上档次,多少女人想享用都没有这个福分。洛葵看着镜中带点苍白的自己冷笑。
黎鹤昕的留言都在QQ上。想你。天气凉了,别忘了添衣。《我想和你好好的》上映了,去看不?零零碎碎的话,一点一点侵没了洛葵的心脏。她忽然眼泪汹涌而出。
洛葵决定再去见黎鹤昕。
在黎鹤昕的家里,这次轮到洛葵下厨,她炒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黎鹤昕在背后为洛葵解开围裙的时候,轻轻搂了一下她的腰。洛葵把自己的手按在他的手上,然后慢慢转过身,准确地对上了他的唇。他的吻,暖而温柔,让她闻到了桂花的香气。
那个午后,那顿丰盛的菜肴,渐渐变凉,成了陪衬。
哪个时候最天真
思前想后,又过了三天。洛葵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沈尧摊牌。
其实世事都一样,要想得到,就要先付出,明白了这个道理才能进行等价谈判。洛葵想先争取到了自由身,才和黎鹤昕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开始另一段关系她不想以一个靠情人养活的情妇身份和他走下去。
这晚是洛葵的生日。沈尧说要给她一个惊喜,叫司机接她去了本城最高档的西餐厅。
奥地利小提琴家的演奏曲、心形鲜花蛋糕与钻石戒指,成了陪衬。洛葵颤颤地从包里掏出一份省人民医院的体检报告递给沈尧。沈尧的脸色变了。可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领导,十几分钟后,借着一个电话才离开。
洛葵快能拿金像奖小金人了。她装可怜,憋眼泪,扮痛苦,假哀求,通通不过是为了配合那份伪造的不孕检查单。一切锦衣玉食即将失去,洛葵却鲜有地闻到了自由的芬芳。
洛葵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黎鹤昕。这样一个有特别意义的生日,她想和他一起过。可在她说出今天是我生日这句话之前,他就说自己在应酬,在鼎沸的人声中匆匆挂了。
洛葵只好约闺密小艾到酒吧喝两杯。
小艾还没到。酒吧一角,一群浪人在酒吧里玩得正high,大声拍掌和起哄,看样子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洛葵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就说你最近的一次印象深刻的艳遇吧。说具体一点,你懂的人群中男男女女的暧昧声打成一片,有人不怀好意地说。
呃,最近认识一个写字的女人,就是那种二三流小作家吧,看起来是清高理智型的,不过也不难搞定。至于在床上哈,虽然她是食肉兽,不过哥当然有本事驾驭了。
那跟你上次说的那个模特相比,谁的功夫更好一点?有人继续发问。
这是下一个问题了。你有本事让我输了再说吧。男子仰头灌了一口啤酒,一脸痞子的笑容,不再说话。
洛葵也学着他,狠狠灌了一大口啤酒。她别过头,哈哈笑起来。
是啊,难道不好笑吗?对吧,黎鹤昕?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住所的,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保姆叫醒了她,说有人在客厅等,据说是纪委的人。她起身望着窗外,雾,很浓
我总以为,我爷爷和我奶奶是没有感情的。他们是父母包办,结婚之前没有见过一面。当一顶小花轿把奶奶抬到爷爷家时,他还躲藏在屋里写大字,因为他说过,书法是他的情人,他可以不结婚的。
但他们还是拜了天地。洞房花烛夜的时候,爷爷不见了,他去找少时朋友聊天去了,两个人研习王羲之的兰亭序。奶奶一个人在新婚夜里独自在灯前坐了一夜。那一夜,奶奶想她唱戏时的搭档,在梨园里,唱青衣和唱小生的总是有些心照不宣的秘密。奶奶也有,被奶奶的母亲看出了端倪,所以,早早地把她嫁了。这次找的人家是一个书香门弟与唱戏无关,也与爱情无关。
在父亲的记忆中,爷爷奶奶一直在吵架。奶奶曾把爷爷的笔墨全扔到院子里,而爷爷则把奶奶的戏衣撕成一条条,结果是他们从此分居,一人住一个屋,一直到老。
我想,如果那时能够离婚,他们一定是离婚了的,我和父亲就是这样说的。而父亲说,傻丫头,他们不会。
不会?我说为什么?他们长期分居,而且彼此厌烦他们的生活方式。比如爷爷会一天在屋里闷着头写他的字,而奶奶则是去公园里无论春夏秋冬地唱她的苏三,这样的婚姻,为什么还要维持?
但他们一直这样过着,直到爷爷80岁,奶奶76岁。那一年,奶奶病了,再也不能到公园里唱苏三了。我的爷爷从对面的屋子里走出来,每天给奶奶放着京剧,典型的梅派青衣。我不懂一个不喜欢京剧的人哪里会找来那么多的带子。在奶奶的屋里,每天都会传来那幽咽婉转的调子。奶奶最后的时光,全是爷爷在陪着她,我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奶奶走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她把自己珍藏了多年的一个箱子交到爷爷手上。我以为那箱子里一定是奶奶一生的积蓄,她留给爷爷养老送终的。
奶奶死的时候,爷爷亲自去买了一件戏衣,一套粉色的行头,就是唱青衣穿的那一套,很明艳。爷爷说,让她在那边接着唱吧,既然这样喜欢。说完了,我看到爷爷两行老泪流了下来,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而那个箱子,打开的时候我们都呆住了。里面是各式各样的书法碑帖,还有被奶奶扔掉的那些得奖的证书,最后,是一把毛笔,用一根红丝线捆住。在漫长的人生中,这两个老人是用多么含蓄的方式在表达着他们的爱情啊。
我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话,是的,他们永远不可能离婚,因为爷爷知道奶奶喜欢什么要什么,奶奶也明白他。只不过他们个性太强也太固执了,他们是两棵树,彼此欣赏,也彼此拒绝着。
爷爷去的时候只说了一件事,把他和奶奶葬在一起,因为下一辈子,他要守着她,听她唱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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