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绘本《阿狸永远站》看见过一段话:
我们的一生会遇到八百二十六万三千五百六十人。
会打招呼的是三万九千七百七十八人。
会和三千六百一十九人熟悉。
会和两百七十五人亲近。
但最终,都会失散在人海。
人生从来未有过永远,只有失散。
永远和失散,往往只是一线之隔。
我一直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事,是奇妙和复杂的,而可以成为亲近的人,又是用尽了多少缘分。
我常常想起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是我在厂打暑假工的时候认识的。说认识其实也不算是认识,只能说是有着几面之缘。那时候厂里的工作繁琐抑闷,到了后期,我从四楼PC被调到了二楼的生产线,而那个女孩,被安排带着我熟悉生产线的工作。
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再加上工作的单调,自然很容易熟起来。说是年纪相仿,可是看上去她比我成熟很多,就如那些已经在社会上打滚几年的人,而想不到,她的故事,也如此有厚度。
她和我说着关于她和她男朋友之间的事。很多时候,都是她在说,我在听。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在这样的遇见下去听到一些故事,那种感觉,就像在寒冬里看见荷花绽放一样,感到无比惊与喜。
对于一个当时还不明白感情的我来说,是无办法体会到那种爱恋的悲喜离合的感受的。
我真的很喜欢他,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可是我还是不能忘记他。
恩
我知道我们已经不可能的了,可是我们真的太有缘分了。
恩
她口中的他,是一个太子爷。他的爸爸在上海做生意,小小的年纪不用工作就已经有车有楼。而来这边读书,只是玩玩时日过过时世,毕业之后,也不用愁着,回去上海就有位置等着他上任。
而现在高考完了,她的他也终于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被画上了句号。现在他已经回到了上海,重新步入到属于他原本的生活轨迹里。
女孩告诉我,他走之前说带她走,可是她怎样也不愿意。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喜欢归喜欢,但是现实却告诉我,我们并不适合。女孩说这句话的时候,正低头弄着手中的收音机。
不知道怎样的,那一刻我好像读懂了她语气里面的悲凉和无奈。
女孩告诉我,他和她,本来就不是属于一个世界的人,缘分让他们相识、相知,再到相恋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她能遇见他,真的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惊喜;而他能接受她对他的好,已经是一个奇迹,因为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她愿意为他冒险,为他付出一切。对于生命里有过这个人,她从来没有过后悔,如果再选择一次,她还是会这样选择。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放弃?不跟他走?
傻了,他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像我这样没身份没地位没学位没样子的人,我拿什么去跟他走?
我沉默了。
即使他不介意,他的父母也会介意的,而我,也会介意。
以前总在影视上看见这样狗血的剧情,但想不到,这样的故事,有一天我会亲耳听见,而故事中的女主角,正坐在我的身旁。故事的真实性,我从来没有去考究,只是觉得,感情,真的是一杯甚毒的药,让喝下的人要生不如死。
说着的人心在流血,听着的人也觉心痛。面对经历了心受创伤的女孩,我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虽然我可以为他付出一切,但是我没有把第一次给他。
我很惊讶地看着她。
我男朋友求了我很多次,但是我都没有答应。后来他也就不再问了,但是他对我从来都这样好,即使他和别的女人也纠缠不清。
我看着她一边说着一边认真工作的样子,也许我明白了她口中的他对她情有独钟的原因了。
眼前的这个女孩,也许看似放荡,但是内心还是有着最原始的纯洁。她可以被所有人误解,但是她只要他明白她就足够了。青春的男女,没有谁真的是好谁真的是坏。有很多人被逼上了与同龄人不一样的生活,早早地体验着人间的冷暖,不能说他们不懂事,而是正因为明白才学会了伪装。我想,这个女孩就是其中一个,因为生活的贫穷,早早出来社会看得太多,让她学会了伪装。但是她好的本性没因此被埋没,只是,她需要一个懂她的人发现她的好。
我和这个女孩一起工作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我走的那天,她很不舍。后来我想,也许她不是真的不舍我,只是不舍这个可以安放她内心孤独和感情寄托的人,而我刚好成为了那个人。
不管怎样,我离开了,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工作岗位。而那次之后,我再没有看见过她。有很多次,我想跑下去找她,想给她一个拥抱,告诉她要好好生活下去。有好几次我差点就去了,可是最终都止步了,因为我到底还是爱自己多一点,我不相信一个人可以这样相信另一个人,把自己的故事无条件地告诉给另一个人听。
可是后来我后悔了,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希望我可以去找她。因为很多时候,我们只是需要一点温暖,不管你是陌生的还是熟悉的。
现在离离开厂工作的时间大概有一年了,我已经不太记得女孩的样子了。很多时候我总想起她的故事,想起她的人生,想起她的笑。我想我们以后都不会再相见了,但是我想起她说过,她会去好好读书,考许多许多的证,拿到文凭,之后到有能力把自己过得体面的时候,她会去找他。如果那时候他不再爱她,她不会埋怨谁,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而她也没有完全失去,至少她学会了知识与技能。但是她只想让他知道:她是一如既往地爱着他,为了他,她真的什么都愿意去付出。
现在我不知道女孩是不是兑现着自己的承诺,又也许她已经忘记了,在某处还是重复着一成不变的生活。但是不管怎样,我都希望她可以好好的,至少,我是曾经被她的爱感动过。
请记住我一直爱你,即使你我最终走散不再是约定的永远。我希望,女孩可以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叶言之
朋友又说她心里很烦,往常像这种情况下,我会给她打电话,问她怎么了,又有什么烦心事,她说她也不知道,总之心里很烦。想想自己曾经也有过这种想法,平白无故的消极想法就会蹦出心头,来源于自己给的压力,还是家庭的压力?
不得而知,或许,还有其他方面。她是三本,复习一年之后的结果,我仍然还记得她知道分数后的声音,无声的叹气,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三本,她说父母曾经不经意的提出几句有关于学费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压力好大,不明白自己坚持什么,或许说是没有坚持下去的意念。
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就好像你要站在山上看风景,但你得从山脚一步一步的往上爬。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太多,又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手机,微博,游戏,你复习时的闹心东西。你没有坚定的信心去学习。,希望的太多,付出的太少,自己便会处在失望之中。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安慰她的话会那么轻易的说出口,而有些事情自己却做不到,一个是思想上的高度,另一个是行动上的维度。我总是会高估自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真正办起来的时候就会觉得,面对的不只是一座伟岸的山,而是面对无知结果的恐惧,我往往会选择逃避,一种最low的解决方式。种种方式的来源 ,只是自己的不自信,不敢,没有勇气,有心思面对自己的问题,却不敢往前迈一步去解决它。
我们在雾霾中走得太久,以至于身上落满了灰,忘记自己最初的模样。但我会记得曾经爱笑的时光。对别人有所给予,并不见得会有物质上的回报,有时候仅仅是一句话,一种小小的满足感,那就足够了。
她说他现在是满满的负能量,每次和我打完电话就会好很多,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话能够起到这么重要的作用,想想都是很开心的。我们聊了很多,有关于友情,金钱,事业,以及以后的婚姻和自己最初喜欢的男孩子,懵懵懂懂时期的暗恋,大概这是青葱岁月里面最温暖的回忆吧。等有时间,我们坐下来 在慢慢谈谈那些羞涩的时光吧。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关门的时间,这才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想起一句话,谁的青春不迷茫。我们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面对川流不息的车辆和形形色色的人群,刚迈出大门的我会失去某种判断力,我需要在别人的实际中寻求经验,在交谈中明白人不可貌相的意思,天空中起了雾,但这并不是你止步不前的理由。
每个人都在五中穿梭,我也会变成他们的一员,我曾经害怕自己会变成自己曾经讨厌的模样,也特别厌恶自己辛辛苦苦换来的成果,却被别人冷嘲热讽的带过。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要有原则。你可以讨厌我,我也没理由让所有人喜欢,我也没有理由喜欢所有人。我可以对你倾其所有,怕的只是你只是温淡风轻的笑过。
心情会因为所遇到的人不同而发生变化,就好像红色的笔在黑色的纸上书写,颜色是橙色,我的心情也会因为遇到你而不同。处在这个年龄段的我,在日子的教导下学会了如何自由的生存,我学会了选择性失明,对于一些碍眼的事物,自动选择清除,为的只是自己能够宽心的开心。或许你会觉得是自私,但是有些时候,也是迫不得已。
强烈的对比下,才会显示出某些事物的特征,在你没有发现你是你,我是我之前,一切都会很和谐,发现之后或许已成陌路人。你可以选择怎样生活,但有些事情不是选择就能解决的。比如你自己。
找不到什么题目适合自己的想法,每次都说是随想的话,会不会太单调?
我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自己曾经提笔为你写了三年的情愫,字里行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温柔?你曾经在我的笔下如此美好,我把你比作光,而我每一日的目光灼灼,在后来的你坦言说只看到了一脸冰冷的我。
如果曾经不走就好了,如果那段日子不变就好了,可能不会有后来的,后来的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感情疏于表达,总会让细腻的人感觉很受伤,我便是如此。我不会告诉你,我等你领会,而你领不会不到,我便独自吃了这颗苦果。我是一个忽晴忽雨的人,却也是一个容易因为一个人的笑爱上一个人的人。你是我爱上的那个人,一个让我放弃了等了我七年的人。我不敢坦言自己有多好,却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女生的小脾气你还是会无限放大,我只当你才是那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只是一个喜欢坐在窗边看书的女子,我喜欢旅行,却没去过几个地方,我喜欢看书,却总写不出自己的东西。我只是这样一个我,我所有的脾气都给了你,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你,还有所有的骄傲。如果一段感情没有被很多人祝福,那么自己祝福自己就好。
你可不可以只记住我的温柔,我想一直站在你身旁,告诉你一直以来的情愫,和没有说出口的想念。
三民化工厂考勤制度很严格,职工每迟到一次,都要扣发100元满勤奖。为此,大家都是卯足了精神,准时出勤,以领取满勤奖。
今天,正是工厂发满勤奖的日子,大家都早早地来到工厂财务部,要来领取奖金。可让负责发奖金的小毛奇怪的是,本来每次都是第一个排队等候领取奖金的老张,却迟迟不见人影。直到大家部领了奖金,走光了人,老张才冒了出来。
老张悄悄地走到小毛的面前,神神秘秘地说道:嘿嘿,小毛啊,我求你一件事,今天,你把我的奖金扣了吧!小毛一愣,然后他咧开大嘴笑了:我说师傅啊,这奖金可是整整100块啊。你不要,为什么啊?
老张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今天不是迟到了吗?迟到,就是要扣奖金的嘛。小毛乐了:嗨,我说师傅你这人真的奇怪,每个月你都是出满勤的,可今天你竟然不想领奖金,真是奇怪啊!不过,厂长说了,领满勤奖的日子,可以迟到。这钱,你就拿走吧!说完,小毛就要老张签字领钱。
听了小毛的话,老张可急了,他涨红了脸,低声喝道:小毛,以前你还是我的徒弟呢,你不听我的话是不是?
小毛吓了一跳,他嘀咕道:师傅,有你这样不要奖金的吗?况且,你没有领到满勤奖,可是要上厂里的批评公告栏的!
上就上!我还怕不上呢!老张摸了摸小毛的头,得意地说道。
看着小毛取消了老张的满勤奖。还把他的名字郑重其事地写在了厂里的批评栏上,老张这才满意地离开了。看着老张乐呵呵的样子,小毛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转眼,第二个月又要发满勤奖了,这下,小毛开始注意起老张来了。他知道,老张爱厂如家,每天都是第一个到厂。到厂后,他也总是闲不住,这里帮忙扫地,那里帮忙修理机器,直到大家都到齐了,他才停下来。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偏偏要在自己的头上扣一个迟到的帽子。可真奇怪啊。看着老张早早地来。迟迟地走,小毛却看不出所以然。
再过两天就发满勤奖了,小毛负责的签到单上老张依然是满勤。这天,小毛紧跟在老张师傅后面,打趣道:我说师傅啊,这次,你可不会再迟到了吧?
老张一听,愣了愣,然后不好意思地说:小毛啊,上次我是霸王硬上弓,害你被领导批了一顿,实在对不起了。这次,我再也不会影响你了!
听了老张的话,小毛的心才放了下来:嗯,看来,师傅是不想再上那个批评栏了。
可让小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第二天,老张姗姗来迟,负责签到的小毛只好气呼呼地把老张的名字记了下来,这下,老张又上了批评栏。
下了班,小毛生气地拉住老张,气嘟嘟地说:师傅,这100块钱也是钱啊,您再大款,总不能用故意迟到来拒绝吧?您心里究竟想着什么?快说说!
老张依然乐呵呵的样子,他微笑着对小毛说道:小毛,你放心,师傅做事是有底线的,我是不会去害人的。说完,他大声叫着前面的王锁柱,赶到前面去了。
到了门卫处,小毛坐了下来。要了一杯水喝。负责门卫工作的,是小毛的哥们。他见小毛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就关心地询问起原因来。小毛气呼呼地说道:我说兄弟啊,你有见过这样的人吗?他本来可以得到满勤奖的。谁知,他两次都故意迟到,不要这些钱,气死我了!
你说的是谁啊?那门卫好奇地问道。
还有谁?我的师傅老张啊!小毛狠狠地放卞杯子,没好气地回答。
老张,不会吧?他可是天天第一个进厂的啊!这可是我亲眼所见啊!那门卫也觉得不可思议。
啊!那他进厂后去了哪里?小毛越发纳闷了。
小毛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出了厂子。他骑着自行车路过一家小饭店,突然看到老张正和王锁柱在店里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呢。他想进去问问,又觉得不妥。这老张师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不但求我扣奖金,而且奖金被扣了后,还请人家高兴地吃肉喝酒,这事可真邪门啊!
从此,小毛就格外地注意起老张来了。
老张一如既往地第一个来上班,第一个来签到。
这天一大早,是小毛负责管理签到簿的。小毛早早地来到厂子里,他看到老张也来到了厂子,只是这次,他没有来签到。小毛就多了个心眼,他叫财务部的同事负责管理签到簿,自己偷偷地跟在老张后面,想看看他究竟干了什么事。
老张仍旧帮忙打扫卫生,修理机器,随着8点签到截止时间的临近,小毛有点急了:现在再不去签到,那老张这个月的满勤奖,又要没了!
小毛一急,就冒了出来,他大声喊道:师傅,快去签到啊,不然你这个月的奖金又要没了!听完小毛的话,老张大吃一惊,他赶紧用食指压住了嘴唇,示意小毛轻声点。小毛不知道老张葫芦里卖的是啥药,就上前去拉老张。
老张突然脸一板,大叫一声:不好!我肚子疼,我要去厕所一趟!说完,他就通通通地跑到厕所里去了。
这下,小毛终于明白过来了,敢情师傅是故意不签到,为的就是不要这100元的奖金啊!
等师傅小来,已经过了签到的时间了。老张这个月的满勤奖金,又没了!
下班的时候,小毛追上了老张,要老张说出他不要奖金的真相!老张被逼急了,他正想回答,这时,王锁柱已经跑了上来,他一把拉住老张的手,傻呵呵地笑起来:我说老张啊,你这个月又迟到一次了吧!怎么样,又要请我喝酒吃肉了吧?走,赶紧去,我好久没吃肉了,这次,我可要狠狠地宰你一顿!
两个老家伙打着哈哈,把小毛丢在后面,大步向前走去。
小毛,走,我们也凑份子去!这时,老厂长突然从后面走了过来,他拍了拍小毛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这个老张啊,怎么想出了这么个孬点子。不过。对王锁柱这样的一根筋,也只能这样了啊!
老厂长的话,小毛听得是一头雾水,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跟老张、锁柱可是老同学了,他们的性格,我可是一清二楚啊!老厂长拍着小毛的肩膀,轻声说道,上次。他们两个人为了厂子的事情,打了个赌,说是看三个月内哪个没有满勤的就要请客。可最近锁柱的孩子上了大学,锁柱的老婆又有病,他就把所有的钱都省下来,亏了自己的身体。可这锁柱是个倔性子,而且极爱面子,根本不要别人帮忙,如果有人要送钱送物给他,他更是跟人吹胡子瞪眼的。老张想帮忙。却帮不来,于是。他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对我说以后他可能不会出满勤了,为的就是能有机会请锁柱吃些好饭菜,补补他的身体啊!
啊,这样啊,走,厂长,我也去。以后。每个月我都要找个理由,请他们吃顿好饭菜!小毛跟在厂长后面,大步向饭店走去。
夜,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驱散了楼下丁字路口乘凉、唠嗑的街邻。瞬间,一条条胡同变成了纵横交错的溪流,被雨点激起的水花儿,宛如沸水熬煮着夜幕下的山城。昏黄的路灯,恰似慵懒随性的美少妇,在雨雾中散发着迷离诱人的色彩……
“下面为您报时,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整。”仁松刚刚洗完衣服、碗筷,他瞟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心想,可以搜索一篇美文了,以抚慰一下自己饥渴的灵魂。
自从老婆走后,仁松不得不扮演着爹妈的双重身份。每天,他除了接送七岁的女儿读书,包揽所有的家务外,他还得跑自己的业务──卖酒。然而,真正让他走心的是,自己该怎样去做,才尽可能地让孩子得到应该的温暖,如母爱!
“有人来电话了,有人来电话了。”仁松的手机中,传来了反复的吵闹声。
“仁,你方便吗?”电话里传来冬寒焦虑、悲伤的啜泣。
“你怎么了?冬寒,你在哪儿?”平素,只有冬寒对他仁来仁去的喊,有些肉麻,他阻止了很多回,可她就是我行我素。
冬寒是某超市的个体老板娘,也是仁松的初恋情人。大男少女时,两人曾经爱得死去活来。可是,仁松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有情人没能修成眷属?!
仁松刚落单时,日子过得昏天黑地,那个劳累呀痛苦呀思念呀,无处诉说。某晚,冬寒打电话给他说:“明天是周末,我过去帮你洗洗被子什么的……”结果被仁松好言谢绝了。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鳏夫夜里好出门。”他不想留人口舌,更不想让孩子感到孤单。
“我们俩口子又吵架了,他抢走了我的身份证与所有的银行卡!”冬寒伤心而气愤地说。
“夫妻没有隔夜仇,你让着点不就行了吗?”仁松不想问吵架的原因,只是好言相劝。
“他这次是动真格的,把我从家里赶出来了。我在好运酒店的大堂里,你能过来吗?”冬寒似乎在乞求着。
“这样不合适,你可以去你的亲戚朋友或同学家呀!”仁松耐心地开导着。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俩吵架的事……”冬寒的理由,似乎也很充分。
“那你就开房休息一个晚上吧,明天早点回去,省得家人担心!”仁松依然苦口婆心地相劝。
对方沉默了很久,有隐隐约约的哭泣传来。
“仁,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的身份证被他抢走了,怎么开房呀?!来不来,你看着办吧!”冬寒伤心地挂断了电话。
仁松心里明白,冬寒对自己一直余情未泯。曾有十年没有联系,自三年前不期而遇后,她便成了自己最大的VIP客户。在竞争激烈的营销行业中,这是天上掉馅饼般的好事。她处处关心着自己,只要是属于二人的交流时间,她总是那样肉麻的叫着。可是,仁松总是拿捏着两人情感的距离,不曾想越雷池半步。
今晚,仁松的心里异常地纠结。冬寒不像是在撒谎,避开隐秘的情感不说,她毕竟是自己最大的客户呀!可是,万一她是……再说,每晚的凌晨一点半许,女儿都会起来上一次厕所,这是她从小的习惯。如果女儿起床后,见爸爸不在家,她不会害怕吗?她又怎样想呢?自从她妈妈两年前病故后,自己晚上从来没有外出过。
仁松考虑再三,便把一张独椅儿,放在卫生间的门口,用女儿的手机压着一张纸条条,上面写着:宝贝,爸爸去见一个大客户,肯定又要陪酒。爸爸的胃不好,你见纸条后,就反复给爸爸打电话,说自己害怕,要爸爸快点回家!宝贝,记住了吗?
其实,仁松根本不是做营销的料。他不工心计,死要面子,不会说话。当然,他也有他的长处,为人诚恳,说话算数,品行端正。他在挎包里面,找到了一位异性客户的身份证,那是他的一个小客户,托他代开一个新账号的(那时可以凭身份证代办)。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起来。仁松听了听女儿微微的鼻息声,锁上门窗后,反复地检查了好几次,生怕有半点儿闪失。他走到大街上,拦下一辆的士车,直奔好运酒店而去。
街上的行人与车辆,明显地少了许多,街道两旁的路灯与水光,交相辉映着。远远的,好运酒店的霓虹,变幻着瑰丽的色彩,似发廊妹儿煽情的眼睛。
“仁,你来了?”当仁松还在酒店的大门外时,冬寒就惊喜地迎了出来。
“俩口子什么都不缺,逮么的架哟?!”仁松见面就说。
“什么都不缺吗?”冬寒小声地反问着。
仁松话已出口,立马就后悔了。冬寒比自己小七岁,结婚很多年了,至今没有孩子。听人说,是她老公身体的原因。
“对不起,我的意思是……”仁松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多余,欲言又止。
“不说这个好吗?你先帮我开间房,我太累了。”冬寒的双眸里装满了温柔。
在仁松的眼里,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在酒店里晃荡,不像是那么回事。他没有吭声,径直地走向了前台。
“您好!请帮我开一个单人房间。”仁松掏出异性客户的身份证,很客气地对前台小姐说。
“这合适吗?”小姐疑惑地问。
“只要是本地口音、本地证件,不是都可以吗?”仁松用当地的方言问道。
“噢,先生,您是误会了……这是您的房卡,520房,请您拿好!”前台小姐笑盈盈地说。
电梯的运行,似乎较别处的慢了许多。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四个人,一对小情侣、仁松和冬寒。
“亲爱的,情人节的钟声就要到了,你猜,我给你买了什么礼物?”小情侣旁若无人似的,男士搭着女孩的香肩,深情地看着矮他许多的小女孩。
“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小女孩将头埋在男友的怀里,很陶醉的样子。
情人节?仁松感到紧张起来,他觉得,今天是冬寒特意安排好的。他飞了冬寒一眼,发现她今晚分外的漂亮:修长而凹凸的身材,白晰而精致的脸庞,微卷而披肩的秀发,馥郁而清纯的香水……这哪像大吵大闹后的神态呀!他想到了房号,520!
房门打开了,房卡插入卡槽,整个房间一片通明。
“你把房间的空调和电视打开一下吧,我不会。”冬寒进了房间,放下手中的小包包,边拉上窗帘边说。
“好的。还有什么要我做的,你尽管说好了。”仁松担心着家里的女儿,更盘算着今晚的故事。
仁松觉得奇怪,电视好像没有电源,他正要弯下腰去查找原因时,房间里面暗淡了下来,只剩下满屋子柔和的粉红。
“你把灯开错了。”仁松提醒着冬寒。
“没有开错,我就要这种色彩。”不知什么时候,冬寒已站在了仁松的背后,说话时,带着粗重的呼吸。
仁松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他得马上离开,否则,理智会很难把持自己的。这时,刘嘉亮的《亲爱的不要离开我》的歌声,从冬寒的手机里轻柔地飘出,在浪漫的氛围中,带着几分忧伤:
想起你的夜里
眼里不停地流泪
想想我们的过去
我的心很痛很伤心
……
“仁,今晚不要走了,好吗?”冬寒从后面环抱着仁松的腰,等歌唱完了,她情意缠绵地说。
“不要这样,冬寒,你是有家的人。他脾气不好,但是,他还是很在乎你的。”仁松想把冬寒的手分开,她却缠绕得很紧。
仁松分明地感觉到,自己与冬寒那电流的释放和“咚咚”的心跳,还有一种从自己体内的热量,正迅速地传播开来,仿佛自己的每一根骨头,都是酥软而痒痒的。他费力地转过身去,也紧紧地拥着冬寒……
“仁,当初,并不是我无情,而是你去广州两三个月后,还迟迟进不了工厂,我等不及了,只好去深圳找我表哥。”冬寒沉浸在往事中。
“我一天给你写一封信,你咋就不能再等一个月呢?”仁松似乎也动情了。
“父亲去世得早,妈妈偏瘫,妹儿读书要钱啊。”冬寒哭了,哭自己考大学的愿望落空,哭自己曾经吃过的苦,更哭自己错过的初恋。
“你进厂以后,写信给我,我可以去你那边呀!”仁松对初恋是认真的,本想不去触碰那段感情,但他还是有太多的困惑。
“我当初也是那样想的,可是我表哥不让我这样做。他说,如果你过去了,他就会找人把你赶走,甚至几刀砍死你……”冬寒痛苦地回忆着。
仁松没有继续再问下去,他理解当时的环境有多么的恶劣。他也听说,他表哥就是因为抢劫杀人而坐牢的,最终,又因为证据不足而释放。
“表哥得知我心里有你后,没过多久,他就占有了我……”冬寒开始痛哭起来。
仁松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她现在的老公,就是她的表哥。俩人拥着站着,脚有些微微的酸,可心里又是酸酸的甜……
“你去洗个澡好吗?”冬寒双眸里燃烧着火焰,她边说边给仁松解着衬衫的纽扣。
“有人来电话了……”突然,仁松的手机响了,冬寒的手,像被毒蛇咬了似的抖了一下。
“宝贝,你醒了?”仁松接电话时,话语里尽是慈爱。
“爸爸,你在哪里呀?我好害怕,门外有敲门的声音,你快点回来吧。”女儿最担心爸爸喝酒,妈妈临走前,也要她监督爸爸别喝酒的。
“好的,宝贝,你先睡吧,爸爸马上回来!”仁松一语双关。
“不,我怕,你不回家,我就不睡!”女儿没有留下半点的余地。
孩子稚嫩的声音,干脆而响亮,因为仁松有意按了免提键,冬寒听得明明白白。
这时的冬寒,满脸的痛苦、矛盾与失望,她凄凉地说:“孩子可怜,你回去吧。此生,我俩可能无缘了……”
在回家的路上,仁松的脑海里,全是冬寒忧郁、落寞的眼神,全是初次与冬寒相识的场景。
后来,冬寒离婚了,她又去了南方。不久,她的表哥又遭到了逮捕,听说,十年前的杀人劫财案,有了新的进展。
至今,仁松的口中,常常浅唱着刘嘉亮的那首情歌:
亲爱的不要离开我
心里面想的全是你
离开伤心的地方
离不开爱你想你
……
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做最可依赖的人。习惯了你的存在,习惯了你微微的沉稳的笑,习惯了逗你时你的无奈,也习惯了你的沉默。可是,我真的读不懂你。也许我本来是可以懂你的,但是为什么你从来只把快乐留给我,而不把痛苦与我一起分享。我真的不想只做一个在你的庇护下生活的妹妹,我想帮你承担。所以每次,你又什么都不告诉我的时候,我都会很难过,很无力。你说你是为了不让我担心。可是,哥哥,担心那算得了什么。每次我都为你不清不明的态度弄得纠结而不知所措。我都觉得自己很没用。哥哥。我不知道昨天又是什么事情。可是我对你说过,我不信命。也许我当真改变不了什么,可是,你不该瞒着我。况且,也未必改变不了啊。我想了很久。我想我是不是太过缠着你了,我想我是不是又让你心烦了,我想我是不是不该这样。我很惶恐。我从来不曾这么真心的对待一个人,我本来就是怕的,从一开始就怕,怕你们都丢下我,所以不敢把心交给别人。可是为什么,哥哥,当我真正完全的相信一个人的时候,你却要离开,留我一个。我不能想,也不敢想。我并不那么坚强。我只是怕失去。怕想要奋力握紧的什么终于还是像沙散落一地。可是你却选择忘记。你说是你的错,可是你在哪里做错,你为什么错,我全不知道。哥哥,你不能把话说的清楚一些吗?妹妹没有那么聪明,可以猜到你的意思。突然想起那句歌词,错的不是你,而是全世界。那么,你呢?我一直不敢写这样的一篇日志。因为总是觉得,当我落笔之时,就会有什么再也回不来。当我落笔之时,我就成了永远的输家,一些东西,就再也不在自己手里。可是这一次,我不怕。因为我写与不写,本就已经是输家了。哥哥,我不求别的,只求你真心相待。有困难,我们一同度过。可是,不要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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