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懂得保养、爱惜身体的人。我认为:富贵在于勤,劳动是健身。修身先养性,待人需真诚。家传的医学告诫我:生命在于运动,补药不如食疗。所以,我是一个勤劳上进、喜欢运动之人。
我家住城外郊区,在我家的后面是一片不算大也不是小的山林,山的里面有石矿、果树和茶树等有价值的开采项目。因此,这里的山路是一条铺有水泥的山道,它环绕着整个山林,一年四季都有货车来这里拉货。这条山路是我最好的跑步锻炼地点,除了下雨下雪天以外,我每天都在这里坚持跑步,一般至少都有四十分钟或一小时左右,这几乎是我每天必修的功课。
一年前的一个清晨,天空撒满了小雾,我穿着运动球衣慢跑在盘旋的山路上,大约跑了二十分钟左右,我看见有一个穿着一套白色绣有黑边运动服的人,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跑步。
没想到今天还有人比我起得还早,看背影我似乎不曾相识,因为我出生就在这里,爱跑步的几位长者和年轻人我看看背影就知道是谁。原打算往回转的我,于是就加快步伐打算赶上去看看究竟是谁。
就在我快步追赶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根本就追不上人家,不管我的脚步是快还是慢,都和白衣人保持着一段距离。追着,赶着,我忽然觉得有些后怕,冷汗不自觉地飕飕冒出,以前我从来都没有遇见类似的这种情况,难道
正想着,前面有一个拐弯,我距离白衣人也越来越近。当我快步跑过转弯时,却发现前面空无一人,只有远去的雾气和大山连成一片,给人一种神秘一种幽幻,整个山路静悄悄空无一人。狐疑的我再也不敢前行,我的心速忽而加快,腿部也感觉有些发软,一股冷风从后脊梁滑过,我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战!于是,我大咳了几声壮了壮胆,急掉头一口气跑回家里,到了家时我的心还在咚咚直跳
这件事我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因为这是个意外,我不想节外生枝,但这件事也让我好长时间都不敢一个人上山独行,幸运的是以后再也没有遇见类似的恐怖事件。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慢慢的也就将此事淡忘。
三个月前的一天早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看看时间只有五点刚过,离早跑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这样我赖在床上想着今天工作的事情,睁着双眼看着天花。不一会,我又感觉浑身不自在,也许是生活过于操劳的习惯,注定我天生就不是睡懒觉的命。于是,我干脆下床做了一下身体运动,看看时间也快到了六点,就换了运动装,漫步向山路跑去。
初秋的早晨,天气有点阴凉,不高的山林有一节已被山雾吞噬。今天的马路上只有我一个人在悠悠跑着,还好,不多时也能见到有货车经过。这几年的开发,山上的碎石供不应求,每天早早的就有人来拉货,大概他们也知道富贵在于勤的人生道理吧!也许就是这些早起的货车噪音影响了我今天的睡眠?
我的身体开始发热,后面也传来汽车的爬行声。又一个拐弯时,我看见前面有一个白衣人正在慢跑,运动服是绣着黑边的一套白衣,看身形像是一个女性。我大脑嗡的一下想起一年前的情形,这个白衣人是不是去年的哪一位?因为有货车就要从我身边驶过,我并没有上一次那么害怕,我相信今天不会再有幻觉出现。
正当我在为自己庆幸的时候,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当货车跑到我前面五十米的时候,我看见那个白衣人突然横穿马路被货车撞了个满怀,紧接着是货车偏离了方向,向山下冲去
一切都在瞬间中发生,我吓得不自觉地大叫一声:小心啊!
谁曾料到,我的嘴巴还没有合拢,又一件意外地的事情发生了,当货车轧过白衣人的身体时,我看见白衣人完好无损的继续向前奔跑而那辆货车早已消失在公路的表面,留下的是货车在山下撞出的咣当当声
我急忙快步跑向货车滑落的地方向下看时,发现那辆货车压断几颗小树后一头撞在另一个小山坡上,货车已被撞翻左侧在山沟中,几只车轮还在快速地旋转着
谢天谢地,货车没有掉下更深的山凹,我拿出手机急忙报警求救。
打电话时我赶忙用眼睛去搜寻那个白衣人,结果发现整条公路除了我再无二人,白衣人的身影早已踪迹皆无,整个山林一下子变得十分寂静,我不敢想得太多,因为这件怪事越想我就越是害怕
司机总算是醒了过来,我成了第一证人,当司机回答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与我无关时,交警队的工作人员才表示对我感谢问候。我签字后准备离开时,司机叫住我有话要讲,我走过去开口说:你好好养伤吧,这个时候少讲话为好!
司机再次很客气地道了声谢谢说:非常感谢兄弟的救命之恩,请你留个电话吧,改天我再登门感谢!
不用了,谁碰上都会帮的,你没事说明是你福大命大,哈哈!我哈哈地笑了一声以后向他招了招手说:我走了,祝你早日康复!说完我转身准备离开病房。
等等!司机叫我,他用很诚恳的眼神看着我说:兄弟!你一定要留个电话,也许我还有需要你帮助的时候!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留下了电话。
就这样,我一直到下午一点以后才回到家里。当天,我请了个假没去上班,躺在床上想休息一会却翻来覆去全无睡意,今天的事太奇怪了,想起来就不寒而栗!这个白衣人到底是谁?她怎么和一年前的白衣人哪么相像?难道我真的遇见了鬼魂?
想着,想着,我不由冒出冷汗,心也有些紧张,慌忙中我不自觉地望了望四周,此时才发现窗外的阳光明媚,车声不断,房间电视里的歌声正悠闲婉转地呤唱。我欣然一笑,坐下来自言自语地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怕什么?大不了以后别再一个人去跑后山就是!说完,我唱着歌去冲了一个热水澡,然后上床就呼呼的睡去。
一个星期以后,我接了一个电话,原来是那个司机打来的,他叫我去医院说有事找我。
大约下午六点二十左右我来到了医院。司机头上的纱带减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瘦了许多,我发现他的眼神中有一种恐惧感。他见了我忙说:真不好意思!这么忙还来打扰你!我回答没事,反正是下班了。接着我关心地问了一句:你的伤好些了吧?
嗨!反正是死不了!他干笑了一下继续说着:不瞒你说兄弟,这几天我度日如年,因为在电话里三两句也讲不清楚,所以我才致电与你,耽误你的时间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下班还有什么事?干嘛那么客气?我有些不解地问。
那就好,请坐吧兄弟!他很热情地招呼我坐下。
看得出兄弟是个热心肠的人,现在像兄弟这样的好人可不多见啊!他顺口夸了我一句。我摇摇头摆了摆手表示不很赞成,就听见他继续说道:真的,现在的好人真的不多!他好像有心事一样,说的十分认真。
你能和我交个朋友吗?他忽然看着我提出向我交友。
没问题啊!我们现在不就是朋友吗?
谢谢!谢谢您的信任!说完他用一只手紧握着我的双手,很是激动地摇着,(出事时他的左手胳膊骨折,现在正掉在挂在脖子上。)良久才抽回说:不瞒兄弟说,有件事我想了几天不知该讲不该讲?
我一看他有心腹之事正在犹豫之中,忙问:既然大哥没有把我当外人,有话你就直说吧,憋着心里也许更加难受!
一句话说的他连连点头。在我的鼓励下,终于他讲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是在八年前的一个下午,司机朱富贵开着一辆农用汽车去邻县拉山货,出门后不久天空就下起了小雨,不一会就越下越大,走了一半再回去也不划算,于是他只能继续前往。在距离目的地不远的山路上,由于一个拐弯他没有减速,竟意外地将一名横过马路的妇女撞入山下,吓得他赶紧刹车来到路边,他看见那名妇女穿着一套白色运动衣服,一动不动地躺在半山坡中,此时的他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
雨还在继续的下着,没有减小的意思,远近的视线中空无一人,呼吸急促的朱富贵大脑一直在嗡嗡作响,是救人还是逃离,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里他问了自己N多遍。
人性的恐惧弱点,有时就来自那一瞬之间,不知为什么他鬼使神差地回到了车里,颤抖着手启动了发动机,方向一转掉头逃离了现场。幸运的是,一路上他没有遇见任何行人和车辆。
这次意外事故吓得他几天都不敢出门,忐忑的心不知是福是祸?
时间一分一秒地跳动着,朱富贵紧张平安地过了两天,到第三天的一早,有人来电咨询他那天有没有去邻县拉货?他回答是因为下雨就一直在家没有出门,他有意搪塞诋毁自己的过失,可心里却十分不安。
由于心有压力,没过两天,朱富贵在心不在焉的情况下不小心摔了一跤,借此他说内伤过重不能开车,因为害怕,随后朱富贵将农用车卖掉。
时间一天天地爬行着,朱富贵再也没有收到咨询电话和来人调查。就这样,朱富贵平安地过了几年,随着时间的淡忘,他慢慢地也淡忘了此事。
时代的变迁,社会经济的发展猛进,许多开车的人都发起了小财,现在的货车生意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朱富贵看在眼里爱在心里,终于他忍不住借了一些资金,轻车熟路地开起了大货车。
就在出事的那天早上,朱富贵开车上山去拉山货,这条路他几乎每天都有经过,可以说是路径娴熟、无需思索,加上早上人少,他吹着口哨悠悠地左右摇摆着方向盘。正当他开车超过我左转并按了一下喇叭提醒前面跑步的人时,并没有减速,而是还加大了一点油门。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有个白衣人向他车头奔来,让他惊恐的是,他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和八年前那个被撞的妇女长得很象,只见她睁大双眼张大着嘴不知所措
朱富贵眼见着白衣妇女撞了过来,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和那个妇女一样张大着嘴忘记了刹车,他一打方向盘,鬼使神差地向右边山坡下冲去,接下来就是人事不醒。
当朱富贵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抢救室的病床上,左胳膊骨折,胸部压伤,左膝盖韧带严重损伤,头部多处被玻璃扎伤,并被留下轻微脑震荡
朱富贵轻声地讲叙了自己的秘密以后,他眼神忧郁地望着我说:兄弟啊!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听完朱富贵的陈叙以后,我也告诉他自己两次遭遇白衣人的情形,他惊愕地瞧着我双眸一眨不眨。我不仅若有所思:这也许就是良心的谴责吧?一个人如果做了违背良心的事以后,他一辈子都会活在阴影之中,有时候虽然自己已经忘记,可他天性的思维也许会不知不觉地流露
沉思了一会以后,我直接问道:朱大哥!有句话我不知该讲不该讲?
说吧兄弟!我叫你过来就是想听你的意见!
那我就直说吧。听得出朱大哥这几日都在为自己的过失受到良心上的煎熬,我建议与其这样痛苦地度过每一天,还不如早日做个了断。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为好?
很简单,一是主动投案自首,二是去登门谢罪。
兄弟啊!我也想过啊!假如要是给人家撞死了,我不是要赔命吗?
我犹豫了一下,望着朱富贵一脸害怕的神情,我选择了实话实说:有句话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过着有压力的日子,不如早一天作个了断,相比之下,我觉得投案自首较好。想想看,如果是你的家人被人撞了,你该怎么想?
一句话说得朱富贵频频点头,他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有这种想法,可就是缺乏勇气啊!
就这样,朱富贵选择了自首。
三个月以后,我去看守所看望朱富贵时,他激动地对我说:谢谢你啊兄弟!自从我坦白以后,这些天我睡得踏实,不再是惊惊慌慌,以后我也可以问心无愧地去做个好人!
我问他结果如何,他说他投案以后,经警方调查取证,八年前的那场车祸属实,遇难者叫许秋菊,当年三十一岁,被撞后致残,脑部因伤有些失意,时而清晰时而糊涂!说到这里,朱富贵眼含热泪,他停了一下,抹了抹泪水继续讲说许秋菊于三个月前逝世,她的丈夫和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他都见过,她们都是非常善良老实之人
经警方协调,朱富贵愿意赔付她们家这些年的医疗费用和人生损失费用。他说:只要受害者提出条件,他都无条件地答应,他要用自己的下半辈子去还这本还不清的孽债!警方问许秋菊的丈夫时,他说:人都没了,说哪么多还有什么用?一切由警方做主。
由于朱富贵态度诚恳,加上他遇见了好人家,最终他被判五年劳教,待候执行。
宣判后的朱富贵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嘱咐老婆儿子:一定要好好地善待人家,从今以后,对待许秋菊的家人就像对待自己的父母一样看待。
分手的时候,朱富贵紧紧地握着我的双手,他没有再多的话语,只是在不停地重复着:谢谢你啊!兄弟!
书生赵平行走在进京赶考的途中,行至一处郊外荒岭,恰是傍晚时分,狂风骤起,大雨倾盆。
斗大的雨点急促地敲打在身上,赵平忙将书篓紧紧地护在胸前,眼看着唯一值钱的家当孔孟老庄四书五经就要被大雨毁去,不由得焦急万分。突然,如漆如墨的雨幕中,隐现一点烛火,不远处竟有人家!欣喜万分的赵平不及多想,抱紧书篓,跌跌撞撞地朝着那孤灯如豆处狂奔而去。
待赵平跑到近处,反而看不到刚才的灯火,只看到一座建筑,高墙萧然古木森森,黑黢黢地立在这荒凉的雨夜里,说不出的落魄苍凉。突然,一道闪电当头劈下!冷光划破这黑漆漆的夜空。赵平借着那隆隆炸落的雷电之光,隐约辨认出匾额上的四个大字:安灵宝刹!这里竟是一座庙宇。那么,刚才的那点灯火之光是这寺里的僧人点起的?
谢天谢地,在这荒郊野外竟能找到借宿避雨的去处,真是佛祖显灵菩萨保佑。看清楚这里是座庙宇,原本有些犹疑的赵平安心不少,一边喃喃说道,一边叩响安灵寺的大门。不想,却良久无人应门。赵平泡在雨里,等得心急,他越敲越使劲,最后,竟然像擂鼓一般猛力地砸起门来。猛一下砸过去,木门竟吱呀一声被他砸开了。急于避雨的赵平管不了那么许多,就此推开大门。陈旧的门轴生涩地转动,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在这阴沉的夜晚,听来格外吓人。
赵平迈进门来,只见不大的前院不过枯柏数棵,倒是野草杂乱,生长得分外茂密,显出些芳草萋萋的意味来。只是这野草竟长得湮没了穿过庭院的道路,是因为这寺里的僧人太过懒惰,疏于打理至此,还是因为这庙已经被荒废,根本就没有什么僧人了呢?在一个阴森的夜晚遇到这种场面,胆小的赵平不由得头皮发麻,两股颤颤。硬着头皮穿过杂草丛生的院子走进正殿,却见罗汉零落菩萨歪倒,好一个乱七八糟这里果然是一座被废弃的荒庙啊。既然是荒庙,就不会有僧人,那先前指引自己找到这里的灯光,却又是怎么回事呢?有鬼魅藏身荒庙谋害过路人性命的传说由来已久,类似的志怪故事也流传甚广。这次,莫不是什么山精鬼魅在作怪吧?赵平站在正殿中,湿透了的身体瑟瑟发抖,因为寒冷,更是因为害怕。
听着外面怒号的风雨之声,呆立在黑暗的正殿之中,赵平越发不自在起来。满满一屋子罗汉金刚,横七竖八地胡乱放置着,早已不复佛堂庄严博爱之宝相,黑影憧憧中只显得诡异而狰狞。电光划过,照亮各路神佛圆睁的怒目森严的脸孔,赵平只觉得这十八个罗汉三十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自己,更是诡异难言。外面的雨声太过单调,反而让这夜晚显得更加安静,浓稠阴郁的空气仿佛黏着全身。这样的环境,实在是让人想自在也难。犹豫许久,寒毛直竖瑟瑟发抖的赵平终于不敢再和这一屋子神佛相处,还是走出正殿,向寺庙后部的僧舍摸索而去。
绕过正殿旁边的回廊,穿出窄小的拱门,就是僧人居住的僧舍。这些破旧的屋子很多已经倾坯倒坍,更加印证了这座庙宇已经被荒废的猜测。然而,在这一片破败的景象当中,唯一一间较为完好的屋子竟然亮着灯!()
难道是年老重病被同伴抛下的僧人?或者是无家可归的浪人?还是和他一样只是来避雨的路人?又或是山精野魅妖鬼之流?想到这里,赵平的心脏仿佛被捏紧。他强迫自己停止联想,摇了摇头,像是要甩开过于丰富的想象,忐忑不安地上前敲了敲门。谁知没敲几下,就被一个声音打断。因为过于尖锐而说不上好听的声音,尾音还带着惊恐的颤音,问道:谁?!
听那声音竟是个女子,赵平忙在门外作揖施礼,克制颤抖朗声答道:小生唐突了。在下赵平,河南安阳人士,进京赶考路过宝地,不料路途崎岖天降大雨,可否在此躲避一宿?望姑娘成全。考虑许久,那屋内的女子叹了口气,打开门道:进来吧。
进得屋内,赵平连忙拧干了衣服上的雨水,才抬起头来。见一少妇装扮的女子立于五步开外,穿着寻常人家的布衫,面色苍白,不过中人之姿。
见此,赵平不由得大为放心。若是妖鬼狐媚变化人形祸害路人的话,应该变化为绝色美女才对,断不该是这般模样。但如此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赵平略觉尴尬,连忙行礼,小生赵平,唐突冒昧打扰,还望夫人多多包涵。
该女子屈膝还礼道,这位公子不必多礼,奴家名唤意娘。同是天涯沦落人,此等天气,公子来此间避雨理所应当,冒昧二字,莫要再提。虽然惊惶之色仍在,但意娘行动间落落大方,礼仪周全,竟是知书达理,颇有教养。赵平不觉奇怪,这样一个女子,为何会孤身一人留宿在这荒郊野岭的破庙之中?
一时竟再无话可说,两人相对枯坐,只听得窗外雨声连绵。一盏破旧的油灯在斗室中间的桌子上安静燃烧,散发出昏黄的光线。斗室之中陈设简陋,一床一桌两椅,其余不过家徒四壁而已。在那朦胧暗淡的光线的笼罩之下,那桌、那椅、那意娘,都显得有些恍惚而不真实。在这一片朦胧的暧昧之中,有些往事前尘,隐隐约约,依稀翻腾。忘川之水也洗不去的,为何心?为何情?
千年前就认识了你 ,谁叫你是楼兰国的公主,一个来自大唐,着飞禽青袍的苏童。那时古国的广场,两尊石雕神像竟用一座狮身刻在一起,一张是慈蔼与娇羞的脸,一张那瘪唇又冷漠的脸。
非要叫我和你公主盘踞蒲团,虔诚膜拜。是谁;茵茵絮语似俩人,咯咯咯的笑声! 非要缠着苏童在石雕上刻着你的名字刻上苏童的名字。不依,你啊,柳眉星眼,泪珠如线,谁叫你是楼兰的公主。依噓!
公主有神一般的国王父亲,却赠于苏童一把英吉沙匕刀,两条素绫,或选一匹快马,让苏童踏马而去。欺也;敌也、来自大唐的蛮夷?
苏童选了匕刀......
公主选了一根素绫上了檐梁,或随着红狐,踏空而去......
荒芜,荒漠,千年古城、金色的城堡、旷野的绿、楼兰的春襟,已在时光的画布上片片凋落, 兽骨,瓦砾、让时间、远古的风躺在罗布泊的尘沙里流淌,风沙漫卷,两尊石雕被深深的埋进了泥沙。
枯树上一对红鸟啾啾,啾啾,鸣怨千年,公主公主苏童,抖动着翅膀扑扑扑!
相传,武则天有一次想游览上苑,便专门宣诏上苑,“明朝游上苑,火急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当时正值寒冬,面对武则天甚为霸道的宣诏,“百花仙子”领命赶紧准备。第二天,武则天游览花园时,看到园内众花竞开,却独有一片花圃中不见花开。细问后得知是牡丹违命,武则天一怒之下便命人点火焚烧花木。上苑有一个负责打理牡丹花园的小工名叫秦鹏,他不忍心见自己精心打理的牡丹全部被毁,于是偷偷带走一株回家偷偷种养。
秦鹏有一个美丽的妻子名叫秋蝉,俩人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长大后自然就成了一对。夫妻二人可以说是相敬如宾,非常恩爱。秦鹏的工作是负责打理上苑的牡丹,秋蝉平时也是种花养花卖花,他们家的小院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朵,他们对花都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俩人也是心地善良的老实人。
自从武则天下令焚毁牡丹,秦鹏和秋蝉对家中仅存的一株牡丹十分珍爱,每天都轮流精心照顾,这株牡丹长势非常好,高近两米,又粗又壮,枝繁叶茂。到了暮春时节,花朵盛开,硕大无比,清香四溢,冠居群芳,颇有一副“花王”的气派。
这是一株绿色的牡丹,它种在院子的正中间,周围种满了各种其它花种,可是它们在这株绿牡丹的面前仿佛都没了颜色。
又是一个暮春来临,绿色牡丹早早开放了,一朵朵花美丽无比,楚楚动人。夜晚来临,秦鹏和秋蝉已经入睡了,一个身穿绿衣的美貌女子从那朵开的最大的绿色牡丹花中飘出,那是是绿牡丹花仙子,她在园中翩翩起舞,美丽的舞姿让花园里的花都为之倾倒,一朵朵花好像都被赋予了生命,它们随着牡丹绿衣花仙子的舞步有规律的摇动着,清脆悦耳的笑声回荡在整个院子里,天亮了,绿衣花仙子又化作一阵青烟回到了盛开的绿牡丹里,院子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日复一日,秦鹏和秋蝉的日子虽然平淡却很开心。可是人生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一天,秦鹏早早去做工了,秋蝉在家闲来无事突然想去后山采蘑菇,因为以前邻居从后山采来很多蘑菇送过她一些,她做了菜非常好吃,之后对那个味道就念念不忘。
说去就去,秋蝉从院子里找了一个竹筐背在身后就出发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后山。后山的风景很美,秋蝉边欣赏美景边蘑菇的踪迹。运气很好,秋蝉发现了好多蘑菇,她蹲在地上开心的摘着,一朵,一朵,又一朵…..很快就采满了大半筐,正准备回家的时候,秋蝉突然听见一阵清晰的哭声,好像是个孩子在哭,秋蝉放眼向四周望去,不远处深深的草丛中露出个人头,秋蝉赶紧跑过去,果然是个孩子,一个小女孩,8、9岁的样子。
“小姑娘,你怎么了,哭什么?”秋蝉蹲下身子温柔的问那个女孩儿。
“呜呜呜,我被蛇咬了!”女孩儿指着自己的脚踝。
“毒蛇吗?”
“呜呜,我不知道,疼死了”
看伤口有些发紫发黑了,秋蝉心想着一定是毒蛇,女孩儿会没命的,她立即俯下身子用嘴去吸女孩儿的伤口,她用力的吸着,一口又一口的黑血被吸出,秋蝉累的满头大汗,最后吐出的一口血已经是红色的了,应该没事了,秋蝉坐在地上擦了擦头上的汗。
女孩儿没事了,她谢过秋蝉开心的回家去了,秋蝉休息了片刻也回去拿了自己的竹筐回家了,可是一路上秋蝉感觉身体有些发沉,她想自己可能是太累了,没有在意。
晚上,夫妻两个早早上床休息了,今天秋蝉话很少,秦鹏以为她采蘑菇累了也没多问,可是第二天早上,平时会早早起床准备早饭的秋蝉却迟迟没有起床,秦鹏连着叫了秋蝉好几次她都没反应,这时候秦鹏才觉得不对劲,他赶紧请了大夫来看秋蝉,大夫说秋蝉是中毒了,只能先用药,什么时候会醒他也不能确定,也许永远也不会醒来,可能会一直沉睡到死。秦鹏听完瘫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秦鹏觉得天都塌了,青梅竹马二十年了,突然秋蝉成了这样,秦鹏简直不能接受,他整天以泪洗面,竟然几天就哭瞎了双眼。
原本幸福的小家就这样完了,这天晚上,绿牡丹中的花仙子又来了,她看见可怜的秦鹏已经哭不动了,他坐在地上口中还不停的叫着秋蝉的名字。突然秦鹏不知要起来做什么,他跌跌撞撞的想要出门,可是一个没踩稳他眼看就要摔倒了,牡丹仙子迅速上前扶了他一把。
秦鹏立刻抓住了她的手:“秋蝉,你醒了?秋蝉,是你吧!”
牡丹仙子变作秋蝉的声音,轻轻应了一句;“嗯,你没事吧?”
秦鹏听见熟悉的声音,他立刻抱住牡丹仙子,高兴的又哭了起来。
牡丹仙子轻轻推开秦鹏:“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经过仔细查看,牡丹仙子知道该如何治好秦鹏的眼睛,她一挥手,一个精致的瓶子出现在手中,牡丹仙子把它交给秦鹏:“这个,每天服用一颗,七天后你的眼睛就会恢复”。
牡丹仙子把秦鹏扶到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下,她说要进屋去做饭。转身牡丹仙子就来的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秋蝉,她皱起了眉头,她知道秋蝉中毒太深,不会再醒过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牡丹仙子精心的照顾着他们夫妻,就像当初他们照顾自己容身的绿牡丹一样。原本不懂世间情爱的牡丹仙子被秦鹏对秋蝉的爱深深打动了,她想就这样变作秋蝉的样子和秦鹏过一世,可是每当秦鹏叫秋蝉名字的时候,牡丹仙子都觉得心里在刺痛,她劝自己不能这么做,这不仅是欺骗了秦鹏,更是欺骗自己,她要成全他们夫妻,她决心要治好秋蝉。
夜里,趁着秦鹏睡觉的时间,牡丹仙子飞遍千山万水寻找救治秋蝉的方法,终于,她找到了医治的方法,可是这要牺牲她自己,那就是用她修炼百年的内丹,只要让秋蝉服下,她就会醒过来。牡丹不知如何是好。
七天很快就过去了,秦鹏双目复明了,他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秋蝉还是躺在床上没有醒过来,他整个人又陷入了悲伤之中。牡丹仙子看着痛哭的秦鹏,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于是她吐出内丹给了秋蝉,她自己却化作一缕青烟回到了那株绿牡丹里。
秋蝉醒了,秦鹏告诉她是绿牡丹救了他们夫妻,他们一起走到绿牡丹面前下跪感恩。过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秦鹏秋蝉逐渐老去,他们把绿牡丹传给子孙,告诫他们这株绿牡丹是他们的恩人,需要要好好照顾,世世代代传下去!
张民今年二十三岁,给别人打工,开挖掘机。这天,一家物流集团在乡下征了一片地,要在上面盖库房,找到张民的老板,要他给平整土地,老板就派张民去了。
这个地方很荒芜,抛个石头也打不着个人,再加上土地平整之后,建筑公司的人才会进场,所以平日在这里干活的只有张民一个人。
这天,张民正在干活,忽然间他感觉挖掘机颠簸了一下,接着整台机器都朝左边歪去。张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透过挖掘机的窗户朝下边一看,却见挖掘机的左边出现了一个大坑,机器的左边履带陷进了里边。张民加足油门往前冲去,挖掘机力大无穷,很快就从大坑中走了出来。
张民下了机器,查看那个大坑,却见那原来是一座古人的墓葬,挖掘机数吨的重量压在上边,把坟墓的青砖墓室压塌了,露出了里边刷着红漆的棺材。
张民的心狂跳起来,心说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陪葬的宝贝呢?他看看四下无人,就上了挖掘机,用挖掘机的大铲将整座墓室铲开,然后轻易地打开了棺材的棺盖。
这时风云突变,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间乌云密布,天黑得就像是深夜。张民拿了一个手电筒,一个箭步跳下挖掘机,打开手电筒朝棺材里边一看,就被里边的情景惊呆了──棺材里边是一具女尸,她穿着清代女人的服装,尸身并没有腐烂,面色白皙,肌肉丰满,柳叶弯眉,樱桃小嘴,长得十分漂亮,她紧闭双眼,就像睡着了一般。
张民看着这么漂亮的女子,不由得怦然心动,他颤抖着双手,想摸一下那女尸的脸。这时,天上乌云散去,天空忽然放睛,刺眼的太阳光照耀着大地,也照在了那女尸的脸上,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阳光下,那尸体肤色很快就变黑了,饱满的皮肤也迅速瘪了下去,可以说在眨眼之间,那女尸就变成一具黑色的骷髅,那模样别提多瘆人了,张民吓得大叫一声,下意识地跳出了墓坑。
阳光照耀着墓坑,一阵光泽晃花了张民的眼睛,原来那女尸耳朵上带着一对硕大的蓝宝石耳坠,我的天,这能换不少钱呢!张民赶紧跳下墓坑,用颤抖的手,撕下了那对耳坠,他又检查了女尸的身上,并从她身上摘下了一副金项链,还有一只镶嵌着红宝石的戒指。
除了这些,女尸身上再无值钱的东西。
张民怕被人发现,赶紧开着挖掘机将墓坑填埋,又在上边压了数圈,这里平整如初,丝毫看不出有过墓葬了。
张民带着宝贝回到家,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最近,张民谈了一个女朋友,她叫王丽,在一家超市当售货员。她浓浓的眉毛,大大的丹凤眼,皮肤略黑,个头有一米七,身材苗条性感,像极了张民的偶像吉克隽逸,所以他很快就掉进爱河,不能自拔。而王丽好像也对张民很有好感,两个人经常去饭店吃饭,去公园散步。
可最近几天,张民却发现王丽对自己的态度冷了下来,不光不和自己吃饭散步了,还经常挂断自己的电话。张民心生疑惑,就跟踪了王丽,发现有一个男人经常到商场接王丽下班,王丽看到他,就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亲热地挽着他的手,一起钻进附近的一辆奥迪车里边。
张民气坏了,一次他堵住王丽,质问她为什么那么无情,王丽指着自己的耳朵,脖子,冷笑道:人家是富二代,刚和我认识几天,就给我买十五克的金耳环,二十克的金项链,你给我买了什么?王丽提起这些,张民一下子想起了前些日子自己在古墓中的所得,他脱口而出:这些,我也有,而且还大还贵重!王丽挑衅地说:你有?你要是能拿出来,我就和他断,和你好!
张民把王丽叫到自己家,关闭房门后,就从隐秘处取出了那些首饰,他编了个瞎话,说:我祖上是大财主,这些都是他们留下来的!王丽一看,眼睛就亮了起来,一把抓过来,喃喃地说:好别致的耳环呀,好精美的项链呀!张民说:我帮你戴上吧,一定很美!
王丽拉着张民,来到卧室,因为卧室里有一面镜子。张民笨手笨脚地给王丽戴上这些首饰,王丽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觉得美极了,她心花怒放,回过头就亲了张民一口。张民顿时觉得血脉贲张,顺势一把将王丽按在床上,两个人激吻起来。
此时是下午五点多钟,天上乌云翻滚,天黑得像是深夜。张民心里动了一下,想起了那天挖掘墓穴的情景,他停住动作,抬起头来。
咔嚓一声,一个雷狂炸开来,接着又是一道闪电,它的强光照在了王丽的脸上,忽然间,张民发现,身下的王丽变了模样,她穿着清代女人的服装,面色白皙,肌肉丰满,柳叶弯眉,樱桃小嘴天哪,这不是古墓里的那具女尸吗?
又一个闪电亮起,强光下,张民看到她的肤色忽然变黑,饱满的皮肤也迅速瘪了下去,可以说在眨眼之间,那女尸就变成一具黑色的骷髅
张民大叫一声,向后蹿得老远,王丽,不,那具骷髅站了起来,朝他逼过来张民胸口一痛,接着就倒在地上。
天色忽然放晴,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也照在王丽的身上,此时,她正俯身摇晃着张民:张民,你醒醒,你怎么了?可惜张民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十几盆绿色的植物,摆放在木架子上,阳光照下来,植物叶片上洒上的水珠,折射出耀眼的一点阳光。
孙老师躺在床上,枕头垫的高高的,撑起他的背和头,看着汪雪背对着他,站在木架子前,对着十几盆的绿色植物浇水。
”汪雪。”
”孙老师,你想要喝水吗?”汪雪急步的走回到床边,从床头柜子上拿起了水杯。
”不。”孙老师吃力的抬起手,向她招了一下,示意她靠近点:”我的时间不多了,就趁着还有口气说话,把遗嘱的事情给落实了。”
汪雪听他的吩咐,手机拨通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的电话,一名律师接受了委托,上门服务,用视频的形式,录下来由孙老师口述的遗嘱,第二天早上,他就陷入了昏迷,汪雪叫来了救护车,将他送到了医院,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一直昏迷着,深夜时,监测他的心跳的仪器,由节奏的滴滴声变成了长音,心脏停止了跳动。
汪雪按了床头的呼叫器,值班的医生赶来了,为孙老师做了复苏抢救,一番努力,仪器屏幕上的心跳线条仍旧是一条直线,看着手表,读出了时间,宣布了病人的死亡,在旁边的护士记录下来,向紧握着死者的手的汪雪说:”节哀顺变。”
汪雪泪流满面的看着护士们推来了担架车,将孙老师的遗体抬上去,白布单从头蒙住了脚,运进了电梯,送到了位于地下室的停尸房中。
孙老师死后十个小时的上午,汪雪电话通知了与孙老师最近的血亲,他的外甥唐未。
听说了舅舅死了,他先问的是:”有立遗嘱吗?”
”有的。”
”那套房子给了你。”他的声音提高了。
”是的。”
”混蛋!”他骂着,挂断了通话。
孙老师的遗体是汪雪签字认领的,是在联系唐未到医院签字认领遭到了拒绝后,火化前的追悼会也是汪雪张罗的,电话联系唐未来殡仪馆见孙老师最后一面,连电话都拒绝接听了,无奈,汪雪捧回了装敛了孙老师的骨灰的坛子,想再努力一下,联系唐未。
唐未拒绝接听她的电话就改用发送信息:”孙老师的遗愿中,想在死后,骨灰洒入生前病卧在床时从窗口望见的太湖,希望你能来送他最后一程。”
”好。”唐未竟然干脆的答应了,这让汪雪惊喜,同时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但随即就打消了,毕竟是孙老师的血亲,还想着,等他来太湖边送他的舅舅最后一程时,主动的提出,房子送还给他,自己只带走孙老师遗留在房子里的书籍,日记,和摆放在木架子上的十几盆绿色的植物。
约定在太湖边洒骨灰的日子到了,汪雪一身黑色的装束,捧着装敛着孙老师骨灰的坛子,站在太湖边,迎着从湖面吹来的冷风,感觉今天出门穿的有点单薄了,想回家添加一件外套,却因为要等着已经迟到了的唐未而忍住。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天空的太阳从正中间偏到了西垂,也许是手机忘记带在了身上,而唐未又恰好有事情缠身实在是脱不开,这样想着,她捧着骨灰坛子回到了孙老师的家,想联系到了唐未后再约定日期,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了动静,几个搬家公司的员工进进出出,从屋子里搬出来电器家具和塞满东西的大包小包,搬上了厢式货车,她急忙跑进屋子,看见了唐未,正在指挥着雇来的搬家工人,将屋子内能搬动的东西统统搬出去装上货车。
”请你别搬走这些盆栽植物,我愿意把房子让给你,还有,请把孙老师的书籍和日记也送给我做个纪念。”
唐未瞪着一双露出凶光的眼睛:”我是舅舅的亲外甥,他的房子本来就该是归我的,是你这只狐狸精,以学生报恩老师照顾病卧在床的他为借口,搬进来住的期间,讨得他的欢心,立了遗嘱把房子送给你。”
他的目光移向了捧在汪雪手中的骨灰坛:”你还想跟我要东西。”伸手一把夺过了骨灰坛,狠狠的砸向放在木架子上的盆栽植物:”要个鬼!”骨灰坛子被砸破了,骨灰洒了出来,扬在半空,一片灰尘,落在了木架子上,盆栽的绿色植物蒙上了一层灰。
汪雪被惊呆了,看着凶神恶煞的唐未砸了骨灰坛子后又转过身来,似乎是还想要对她动手出气,恰在此时,从外面进来继续搬东西的搬家工人,无意间暂时的解了她的危机,趁机逃出了孙老师的家。
唐未并不想要舅舅的书籍,日记和十几盆绿色植物,书籍和日记用蛇皮口袋装了两大袋,卖给了收废品的,至于十几盆绿色植物,懒得提着花盆运到楼下丢掉,打开了窗户,看准了正对着窗户的楼下是片花坛,提过木架子上全部的绿色盆栽,一盆接着一盆,从窗口丢了出去,砸落在楼下的花坛上,传来花盆摔碎的声音。
天色黑了,唐未雇来的搬家工人向他结算了工钱,离开了,他留在搬空了的房子里,没家具当椅子坐了,坐在窗台上,背对着窗外,用手机联系了律师,与他商谈,通过质疑舅舅立遗嘱时,神智是不清晰的,是受到了汪雪的迷惑,打官司诉请法庭裁决,遗嘱无效,然后,舅舅的房子依照继承法,由血缘最亲的他来继承,说到这里,他与律师约定见面详细商谈。
正在约定具体的时间和见面的地点时,律师听见了他突然的啊的一声大叫,之后,听筒内传出了通话结束的盲音,回拨过去,语音提示了。
唐未一定是遇见了突发的状况,与律师的手机通话中断了,本着对即将是聘请自己打官司的金主的关心,他前往了唐未在手机通话中告诉他的目前的所在地,是他的舅舅孙老师的家。
六层高的楼前,聚集了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着躺在地上的一个人,律师匆匆路过,先上楼去孙老师家看看唐未是什么状况,敲过紧闭的屋门,没有人应声开门,他在返回的时候再次路过楼前围观的人群,找了个高过人群的地点,站在一只垃圾箱上向人群的中心望,望见了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下汪着一大滩的血迹,看样子,不死也是重伤垂危。
救护车呼啸而来,车上跳下来的急救员拨开人群,挤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男人身边,例行的检查了他的脉搏和瞳孔,宣布人已经死亡了。
警车呼啸而来,对死者横尸的一片范围内进行了拍照和提取物证,尸体被抬上了救护车,运走了。
律师从垃圾箱上下来,向围观结束要散去的本栋楼的居民打听,好像是从六楼敞开着的窗户摔下来的男性死者,是否是前几天过世了的屋主人的亲外甥,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姓唐,具体叫什么的不知道,我搬到这里住了三年多,从未见过这个人,今天中午出门时是第一次见到,他自我介绍,说是孙老师的亲外甥。”
律师抬头看向六楼敞开着的窗户,听旁边的那个居民继续说:”有件奇怪的事情,就是那些爬在外墙上的绿藤,太阳快要落下地平线时,我从外面回来,没见到这里有绿藤爬在外墙上,这回家等到了天黑,才两三个小时,听见有人坠楼了后出来看,这些在花坛上的,从破碎的花盆堆中冒出来的绿藤就爬在了外墙上,从一楼爬到了六楼那扇敞开着的窗户下面。”
汪雪听说了唐未的坠楼死亡是在第二天上午,暂时住在朋友家中的她正打算返回东北的老家,警察联系到了她,询问了她一些问题,最后一个问题:”从昨天晚上六点半后到七点之间,你在什么地方?”
经过警察的调查核实,有做案动机的汪雪因为有案发时间段的不在场证明而排除了嫌疑,她回到了空荡荡的孙老师的家。
主卧室的窗户敞开着,是唐未坠楼的位置,她探出头,看见了被唐未扔到一楼花坛上的十几盆绿色植物,从破碎了的花盆中冒出一根绿藤,爬在外墙上,一路爬到了六楼,爬在她面前的窗台边沿。
汪雪伸出手,指尖刚刚触碰到绿藤末梢的一片绿叶,就见到它迅速的变成了灰色,从末稍迅速的灰到了根部,化解成了灰尘,扬在半空中,消逝在吹向太湖的风中。
这一切就仿佛是没有发生过一般随风飘荡在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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