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不是你的之子于归,我是云烟,有狐绥绥。
往事与心情越是年长日久地暌违,最初的身影便会在五经六纬里走失。一如当年你游弋于字句的长河 ,去追寻自己的影,一并将悲喜在句读里沉潜,最终,披得一身沧桑与世尘急急上岸。
那时你竟觉是命运与你刻薄相欺,固执藏起仅有的良善,不肯以温柔和信任对这个尘世作出回应,最后,你竟连言语也缄默无遗,再不愿将心事向她人吐露半句。
然,不过日月转瞬间,山河未改,长歌未断。你却在年华里偷换了旧时模样。摒弃了往昔的颓败与孤绝,以温暖向阳的姿态,长成了一株向日葵。 当初寡言少语的你与朋友亲人的联系亦日益紧密起来,那时你信誓旦旦地说要等你心系之人,辗转流离,不过几个月或几年,你便牵了他人的手,往日令你百转千回的爱情也仅是化作一缕轻烟,被岁月的双手带走。
时至今日,你心性逐日明了,洞悉了世故人情,飘零的心却依旧居无定所,却也不敢再对自己责问缘由为何。
若说时光催人老是残忍,所幸其还能磨灭疼痛与记忆,一如当初你歇斯底里为一人哭泣,为一人付出,为一人强大。以为除他之外,世间再不会有人能撩动你的心弦,挑起你的悲喜。然,并非如此,生活推动你向前,赐予你新的风景,相同的是,每一段路,都有千般滋味,且只能自嚼。
一路寻觅,一路丢弃,每一段成长都在心猿意马,你如今获得银戒,巧克力,情书,和绣有牡丹的旗袍,来年便又挂念着一次远行。对自我与他人的需索,毫无止尽。
你始终自持你的观点与原则,觉得二十岁前太稚嫩,二十五岁后又太沧桑。你要在最美的年纪,做最好的事。比如远行,恋爱,写字,摄影。比如回家,唱歌,写信,烹饪与流泪。你都在慢慢努力并践行,比如你路过局促的年华,遇见了最美的爱情。比如你时常和朋友亲人通信,比如你偶尔去旅行。
你明白自己不可能把生活过得与诗一样,你的诗也不可能与生活无异。但你绝不会左右摇摆,取舍不定,因你是随心随性的人。你知道缓急轻重,你知道大势所趋,你知道虚实间的种种差距,明智如你。比如你终于懂得,有些悲情不过是臆造,有些欢喜也终是假象。比如你终究明白,自己是最好的知音,朋友恋人也会被替代更换。我们有太多成长的证据,却又无法拽出一人来严刑拷问。
我们曾那么在意的人或事,如今已杳无踪迹,人影憧憧,竟觉无人不像极了你,却又无人可替代你。你才惊觉,形亡神灭只是虚妄,记忆的力量太过强大,自动筛选过滤后,记得了很多原本该忘记的,却忘记了本来该记得的人事。所幸,于你而言,记忆更替尚不明显突兀,该铭记的始终还在心头,爱你的,你爱的。都还没走,或者,没来得及走。
有狐绥绥。意思是独行的人在求偶。可是你不求偶,你无需求偶。
当你目睹单身的人结了婚或者在恋爱,上学的已经毕业,工作的又辞职另寻他处,有人正准备结婚,有的却又意外病倒。你就深知世事无常,情感如是。
如今,你再无力沉潜于故事里的矫情,生活已经为你开出大道来,无论被迫与甘愿,都得前行。
只是想起往昔,觉得晦涩难当,你不能直面迎接,又做不到抽身而退,着实辛苦。
可是。谁不是呢。不过是你把苦痛夸大,他人极力缩小而已,没有异样。
是呵,没有异样。每个人心底都曾下雨,一片潮湿。
你说但愿在最后她们都能寻得一人歇斯底里,任性,毫无顾忌,不用小心翼翼,不用委曲求全,不朝三暮四,不心猿意马。
你一直在追寻的路上 ,一路披荆斩棘,征服险水恶滩,千重山阻碍不了你,万层水囚困不了你,竟连情爱欢愉,也留不住你。
可是,翻越崇山峻岭后 ,依旧只有霓虹千盏,高城万座,没有一房一瓦是你的归宿,没有一草一木是你的终点。你,始终一个人。
其实你素来懂得感恩与分寸,从不贪婪,绝不勉强。你不过是想黄昏喝喝茶,兴致来了陪朋友去饮两杯酒,有一个宠你爱你的情人罢了。何来贪得无厌呢。
你甚薄凉,若自知某些人事不得,不可得,便从不伸手乞讨。即便渴望,却也装作若无其事。你曾一度挥霍着他人的情意,毫无分寸的伤害,绝不留情地遗弃,成为你曾厌恶痛绝的模样,其实你何尝又不是内心丰盈的人,你也希望有人能伴在身边分担你的悲喜,心中大片的位置由你占据,成为他的空气,无你不可。只是你向来占有欲强,爱到偏执,痛至无底,生生地将一切温情挡在了门外。你说你薄凉,其实,你何曾有过薄凉。
你甚多情,悲天悯人造就的软弱,漂浮不定所获的宿命感,你从来徘徊辗转,看似立场坚定其实犹豫不决,付出不过三分,却需索无度。你自知如此只会令自己恃宠而骄却还是死性不改。你甚多情。因此爱上人间一切悲剧的载体,唐诗宋词元曲和你的情人。而那些夺人心魄,噬人血肉的美,从来是你在自我供给。你说你多情,其实你何曾不是更绝情。
你以为一切泪水都来自成长。
但你要相信,无论成长的力量多么强大,一切都会被新的成长替代。你期冀着,所以你不得不好好走下去,你必须好好走下去,因为我甚爱你,再无人甚我爱你。
青衣。381375121
魏国都城大梁以北的黎丘乡,经常有爱装扮成乡人子侄兄弟的鬼怪出没。有一天,家住黎丘农村的一位老人在集市上喝了酒,醉醺醺地往家走,在半路上碰到了装做自己儿子模样的黎丘鬼怪。那鬼怪一边假惺惺地搀扶老人,一边左推右晃,让老人一路上受够了罪。老人回到家里以后,不脱鞋、合着衣,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老人酒醒之后,想起自己醉酒回家时在路上吃的苦头,把儿子狠狠训斥了一顿。他气愤地对儿子说:我是你的父亲,你有孝敬我的义务。可是昨天你在路上让我吃尽了苦头。我问你,这究竟是因为我平日对你不够慈爱,还是因为你生了别的什么坏心?
老人的儿子一听这话,像是在晴天里听见一声霹雳。这到底是哪来的事呢?老人的儿子感到十分委屈。他伤心地落着泪、磕着头,对父亲叹息地说:这真是作孽呵!我哪能对您做这种不仁不义的事呢?昨天您出门不久,我就到东乡找人收债去了。您从集市走回家的那一阵子,我还在东乡办事。您如果不相信,可以到东乡去问一问。
老人知道自己的儿子素来诚实、孝顺,因此相信了他的话。可是那个长得很像自己儿子的人到底是谁呢?老人想着想着,一转念记起了黎丘鬼怪。他恍然大悟地说:对了,一定是人们常说的那个鬼怪作的孽!说到这里,老人忽然心生一计。他打算次日先到集市上喝个烂醉,然后趁着酒兴在回家的路上刺杀那个黎丘鬼怪。
次日早晨,老人在集市上又喝醉了酒。他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回走。他的儿子因为担心父亲在外醉酒回不了家,正好在这个时候从家里出来,沿着通往集市的那条路去接父亲。老人远远望见儿子向自己走来,以为又是上次碰到的那个鬼怪。等他的儿子走近的时候,老人拔剑刺了过去。这位老人由于被貌似自己儿子的鬼怪所迷惑,最终竟误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看来,当人们不辨真伪时,欺诈的鬼蜮伎俩容易得逞,而善良诚实反遭戕害,真是可悲呀。
“你怎么在这里?要带我去哪?”“风儿!你什么时候带媳妇回来啊”“风儿!奶奶想抱孙子”“风儿!我听到你爷爷在叫我了,奶奶还能不能抱上孙子啊!”
“奶奶,我才十八啊”“奶奶,我就是您的孙子啊”“奶奶,我都是您从小抱到大的,您背都弯了,还想抱啊!”
十八岁是个神奇的门,门里门外是不同的世界。十八岁之前,是天真无邪的梦,十八岁之后,是脚踏实地的路。
十八岁还是个读书的年龄,庄语风就读于本地的一所艺术学院,学的是自己最喜欢的绘画。
十八岁,我们还分不清所谓的对和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这个时候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在这一点上庄语风很佩服他的奶奶。
可是,这也是仅有的一点,人老了难免会糊涂,糊涂的神神叨叨,糊涂起来像个孩子。
语风已经十八岁了,他已不再是的孩子,他发现随着慢慢长大,人生的烦恼越来越多。
每当语风听到奶奶的唠叨时,内心都无比的害怕和痛苦。
奶奶是语风唯一的亲人,从小到大没有提过任何要求,语风害怕他连奶奶这唯一的要求都满足不了。
毕竟奶奶老了,老的行将就木,老的像耗干了煤油的灯。
但是,这还不是语风最担心的事情,他最担心的是自己。
庄家有取之不尽的财富,奶奶的黑木箱子里装着许多首饰古董,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庄家人不需要的做任何事情,也能一辈子吃穿不愁。
可是,庄家男丁的一辈子是极其短暂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活不过二十岁,这一点从语风家墙上的老照片上可以得到证实。
语风也曾问奶奶,他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奶奶说,他有爸爸妈妈,只是他们去了一个叫狐山的地方。
语风又问狐山在哪里,他们为什么要去狐山。奶奶又说,狐山在天边,也在眼前。
狐山是每一个庄家人都要去的地方,那里没有烦恼,只有快乐。
如果奶奶说的都是真的,语风已经十八岁了,他是不是也快要去狐山了,去那个没有烦恼只有快乐的地方?
语风已经十八岁了,他当然知道狐山代表什么,有的字眼过于残忍,人们总是不愿说出来。
这不是算掩耳盗铃呢,离别还是要来的,只是不知道是语风先离开奶奶,还是奶奶小离开语风。
繁衍生息是每一个生命的使命,也是语风的使命。有一次语风从学校回家,看到院子里挤满了人,奶奶说那是庄家的远方亲戚,他们来喝喜酒。
喝谁的喜酒?当然是喝语风的喜酒。那一天,语风第一次喝酒,喝了很多酒。
这喜酒意味着期望,责任,孝道,语风无法逃避,也不能逃避。
庆祝需要喝酒,麻醉也需要喝酒,酒席还未散去,语风已醉的不醒人事,这也是他所期望的。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喝了喜酒,稀里糊涂的入了洞房。
语风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黄昏,若不是看到了房间里的大红喜字,他甚至以为是做了一个梦。
“风儿醒了!来喝碗醒酒汤,奶奶亲手给你熬的。”奶奶端着一碗汤,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
“奶奶!我结婚了吗?新娘呢。”语风挣扎着坐了起来。
“你还说,今天人家娘家人来接人的时候,你死活叫不醒,真是不像话啊!”奶奶虽是在责备语风,却没有生气的意思。
语风接过奶奶手里的醒酒汤,一口气喝完了,又慢慢的躺了下去。
奶奶叮嘱语风好好休息,然后脚步轻快的出去了。
语风看的出奶奶很高兴,人似乎也变年轻了。想到此,语风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奶奶从来没有变过,从他记事起,奶奶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变的只是自己的想法。
经过一场荒诞的婚宴,语风再也没有见到过新娘,他的生活又重回平静。
其实,在这件事上,语风有很多疑惑:比如这场突如其来的婚宴不是奶奶早就策划好的,婚宴上出现的远方亲戚为何他一个都没见过,做为婚宴的另一个主角,新娘为何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在这件事上,奶奶是糊涂的,她又变的语无伦次,好像已经忘了语风结婚的事情。
奶奶不说,语风也不问。他认为他已完成了奶奶的心愿,奶奶高兴就好,他的痛还是埋藏起来比较好,最好是永远不要再想起。
语风的生活里似乎只剩下对绘画的追求。一瓶酒,一支笔,一个人,躲在书房里画山、画水、画树,画一个个从来不存在的世界,再没有白天黑夜。
语风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烦恼,忘记伤痛,却不知道宿命从不允许忘记。
九个月后的一天,奶奶兴高采烈的跑进书房,告诉语风他当爸爸了,让他给儿子取个名字。
酒撒了,笔掉了,语风呆愣当场,数月的逃避终究又回到了那个荒诞的晚上。
这一夜,语风又醉了,望著书房墙壁上的一张画沉沉睡去。
画是山水画,风景秀丽,云雾缭绕,云雾中似有人影闪动。
“呵呵……格格……语风,来啊!快来啊!”朦胧中,语风听到有人呼唤他的名字。
语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他曾经最心仪的女孩儿向他招手。
“我该叫你奶奶,祖奶奶,还是祖宗呢?”语风望着女孩儿忽然笑了。
“语风,你说什么?我不懂。”女孩儿的脸色变得很不自然。
“哈哈!我的好奶奶,终于轮到我了吗?你要带我去哪儿?狐山吗?”语风很是不屑的说道。
“风儿,去狐山有什么不好?那里要什么有什么,只要……”女孩儿忽然变成了奶奶,仍旧劝道。
“只要我放弃现实的世界,走进画里是吗?”语风接口道。
“你怎么知道?”奶奶很是吃惊。
“我在书房里呆了这么久,知道的远比你想到的多。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都感激你把我养大,是该说分别的时候了。”语风从口袋里掏出了准备已久的打火机。
“哈哈!你永远都别想从我手中逃走!”眼前慈祥的老人变得面目狰狞,要从画里跳出来,却被突然出现的一群年轻人死死拉住。
“不!你们怎么可以……放开我……”画中的老人咆哮着化作灰烬,狐山通向现实的门也永远消失了。
语风的眼角挂着泪花,他当然认识那些年轻人,他在老照片上见过他们。
秋风清爽的夜晚,一轮明月悄然挂在夜空,宁静的抚摸着汉宫的一切,若大的宫殿都沉醉在睡梦当中,我被一曲情深悠扬的音律打动,这音律透着宁静,含着情思,深远而流淌,慢慢的寻着音律而去,在汉宫的一处湖中,有一红亭立于水面之上,亭中的你一身白衣,裙装飘飘,两袖轻柔而动,亭外纱帐随风轻舞,我站在岸边,静静的聆听你的琴韵,一种情思自心底而出,明净的湖水倒映着圆月的倩影,湖边的垂柳在随着你的音符而舞,湖里的金鱼和着你的节拍轻轻的摇摆,一处安静,两处情思,岸上的我,闭上眼,感受这意境深远的一切,秋风吹拂,让我用心聆听你那一丝的哀怨,那一丝的情长,你抚琴的样子随着纱帐而隐现,能感觉到你闭目抚琴的样子,随心而动,随心而流,意境而深远,划一叶扁舟,想要靠近你,但怕打扰这动人的旋律,还是安静的立在岸边静静的聆听吧,
几度风华几度忧,翩翩起舞爱恋愁,一叹三唱,凄凉何时休?淡淡的哀思,伴着琴声悠扬而出,一种孤寂,一种幽怨,冷宫,愁绪涌上心头,明月光影,忆起她少女时的情思,轻声的低吟,远方的郎君你在何方?可还记得在田地里诉说的衷肠,你可还穿着我给你缝的衣裳,可还记得我轻声的浅唱,远方的郎君啊,你的影子又在我脑海中浮现,你可知道我对你的思念只能通过这琴声来悠扬,远方的郎君啊,你可知道我在这深宫中对你的挂念,你可知道我在这深宫的凄凉,汉宫幽怨,佳丽三千,残阳夕照,没人看我的容颜,在这月圆之夜,我孤寂一人抱琴而来,在这红亭中奏出我心酸,
月光如水,我的心却在流泪,厚厚的宫门将我围困,汉宫琼楼,白玉雕砌,却像碎石一样将我掩埋,后宫千人,却没有欢笑,时间过的好快,我以被逐出少女的时代,情绵绵,意已断,郎君,我何时能跃出这宫闱和你想见。
看那风儿吹动月光,也在转变着方向,陌上花开,却是独自的飘零,我没有话语,只能把情思压在心底,不知你是否也在看这轮明月,不知你是否在孤灯下思念,美丽的夜啊,还是听我,听我奏响这一曲秋月的情思吧,月光啊,求你把我的音色带给我的郎君吧,
郎君你可曾想过,我们男耕女织的生活,你在田地中劳作,我在家中织衣,你在绿草中吟唱,我在田埂旁奏琴,你清风吟诗,我悄然做对,你我琴瑟和鸣,
郎君你可曾想过,我们双宿双飞的情景,在河边有我们嬉戏的身影,在草地中有我们相哺的恩爱,我们在朝霞中起舞,在余晖中而眠,秋水落霞两相融,
郎君啊,这些都是奴家的想象,
我站在湖边聆听这宫女的哀怨,一声幽叹,我是悄然离去,还是随音附和,一轮明月,两地情思,三处感伤,我能听明白你的心殇,(罢了,罢了,等会给刘邦打个电话,放你出宫去吧!)
允过山盟海誓的我们,曾约定一起去看三月的桃花,无奈世事变迁,万事斗转星移,那约定,便衍成了春事浪漫时的遗憾。交杯问盏,以为会是此生最大的乐事,把你,寄予一枚桃花枝上的温存。
拨开薄薄的云雾,一片青天。青天白云之下,我愿与你化作一对比翼双飞鸟,幸福,是你在左边,我在右边,我们刚好可以以一个拥抱,诠释我对你的依恋。眷恋你像一条小溪,清澈的流淌在春的眉眼,迷恋你像一片花瓣,美了整个春天,把你含在嘴里,像一片雪儿,生怕你融化了,哪怕你留给我的,只是一片透心的凉。
请来一个天赋异禀的画家,将你眉间心上的故事描绘得更加生动迷人些,将你的身姿刻画得更加轻盈飘逸些,我就在一场无意吹起的风中,拌着春晖艳影,品尝你的滋味。当黑夜席卷了整个窗棂的寂静,我承认,在那一刻,我开始想你了。想你的一颦一笑,想你的一举一动,想你的一声一息,想你情绪忸怩时,藏匿在花蕊深处的风情。
几千年前,你就在一首首低哦浅吟的诗句里,带着万种风情,渲染着笔下那一个孤独灵魂的柔软。你曾陪我在一个个慵懒乏味的日子里相对相惜,你在我的歌里,你更在我的心里,缠缠绵绵,飘逸般风趣!
在这个贪婪且充满诱惑的季节里,有了你,我便再也不用去寻觅。就停在你的身边,像那个痴情女子,在遥遥相望的岁月,等待着千里之外的那个人归来。为你披一身彩虹似的轻衣,为你画上雪一样的年纪,只为让你知晓,我这颗心为你的决绝!闲时,就把你挂在嘴上,哪怕旁人都听厌了,我还是要不断地向人叙说你的故事;忙时,就把你放在心里,只要这颗心不冷,你就不会着凉。梦里遇见的时候,我们就坐下来好好地叙叙旧,把一杯凉茶捂暖,再送到你手上。
如果哪天走丢,你就到山麓脚下的一间茅屋里来找我,我们约定。你若不来,我便不会离开,我会将房前屋后的空地都种上桃花,如果你还是找不到,就让一只采花的小蜜蜂带路,它们一定识得我居住的地方!等你进屋坐下,我就为你倒上一盏我新醅的桃花酿,今夜月色也美,我们就喝个痛快,来个酩酊大醉!醉了,你就安心地躺在我的怀中,沉沉地睡上一觉,再做个好梦。
梦里,你是英雄,将我从梦魇的手中救出。
倘若前世的我们有缘无分,刚好从彼此的生命中路过,如一鸿惊影。那么此生,我们一定要好好相守,莫让这缘分再错过。你就贪恋似的躺在我的怀中,我就怜惜似的抓住你的手,死生契阔,与你成说!你要像诗经里的某个女子那样专注,我也会像诗经的某个男子那般情深。尽管我们熟视无睹,也要平生厮守,相濡以沫。
你就不要用打马而过的无情将我辜负,你就用细水长流的陪伴与我相守。海枯石烂时,你还能将我紧紧相拥,天地斗转时,你还会坚守在我的身旁,与我笑看晨曦,共送夕阳,在蜡烛被夜风狂虐地吹灭的时候,你能不慌不忙、泰然自若地将它重新点亮!
一连好几年,听人提及去赏油菜花,我才想起有好多年没留意这生命之花了。或许是有意忘却吧。
每年开春,老屋前小池边那丘旱地,在父亲的锄下,变得细腻匀称又服贴。我看着那一垄一垄,如父亲的皱纹,微弯而隆起。
蛙鸣时节,父亲悉心照料的那丘旱地被黄灿灿挤满了,耀人眼。
当山鸡扑腾,布谷鸟穿透云空时,地里的黄已是娘灶台上的喷香,继而为我书包中的营养。
小时候,蜡笔作画,最爱画油菜花,蜡笔盒中的那根黄色常最先涂完。
画一幅油菜花,递于父亲前,问:画得像不像?
父亲微笑着仔细端详:不太像。
因为那黄已融入父亲的生命,父亲的评价肯定恰当。我猜想,父亲若会作画,对那黄,一定把握得丝丝入扣。可惜,如今,我还是画不出那种无法言说深浅得当的黄。
娘住县城姐姐家五年余。周末回家,我总会去姐姐家陪她拉会儿家常。
娘问:油菜花开了吧?
娘,您连季节都忘了,早开了。
屋前那丘旱地谁种么?
已经荒了吧。
哦,荒了十三年了。
您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你父亲不是走了十三年吗?
我才醒悟,娘每年都问油菜花开,不是忘了季节,也不是想起那丘旱地,而是惦记种出那一丘黄的人。
平生对两种色彩刻骨铭心。看了《红楼梦》,对粉红有种失意而悲怆的伤痕,作文时,常赋予粉红种种残缺而怜惜。可远不及心中的那一丘黄,那黄,开在我的骨髓,悲伤而厚重得任何时候都不愿忆起。
朋友约我去看无垠的花黄。想过,无非是暖阳高照,春风拂心,身处花黄,拍几张生活照传QQ相册,记录春天,定格青春。可是,无论多高的像素,怎样的快门,都拍不到坐田埂上抽旱烟的人,也无法特写那张慈祥而皱纹微弯的脸。
徒添忧思,还是不去了吧。
月色如水,清风微拂,窗外的国槐的枝叶婆娑起舞,映在室内白墙上,或散乱,或静怡,或妩媚多像儿时老家的打麦场啊,皓月当空,麦垛林立,一行行的柿子树、杨树投射下无数的影子,我和青虫趴在尚有余温的麦场上,眼睛盯着斑驳的树叶的影子,猜测这是一只花狗,那是一只小鸟,这是父亲大吼是的嘴,那时奶奶踮起的小脚
青虫,是我老家的玩伴。名字很可怕吧!一开始我也觉得名字起的匪夷所思,会使人想到面目狰狞的毛毛虫、八脚虫、菜青虫等一切面目可憎、令人生畏又生厌的丑八怪。可是青虫说,所有的美丽蝴蝶都是青虫变化而来的。多少年后,我才欣赏到青虫破茧而出的绝美,真正领略了凌空飞舞,庄周梦蝶,飘飘欲仙的神气境界。奇怪的是我还会想到青衣就是古装戏中温文尔雅的女子,大概是青虫自小就有那种气质吧,她总是手拈秀发,莞尔一笑,宛如从小家碧玉从秀楼飘然而下!青虫说,她出生的时候,是暮春时节,能开花的草木都在绽放。母亲是个有点文化底子的戏子,年纪大了,颜色尽失,上不了台面,在我们村唱戏的时候,由村干部和戏班班主商量嫁到了这里。当时早有了身孕,就是青虫,便自作主张给她起了一个这样古怪的名字。青虫说,她也纳闷,为什么母亲不给她叫做蝴蝶呢?蝴蝶翩翩起舞,飞入花丛,多有诗情画意,青虫总是给人爬在脖子或是衣领上,冷不丁的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青虫的爸爸不反对。他是个沉默寡言的庄稼人,用村里人的话说,老实到了三棒槌打不出一个屁来的程度,别人四十多了都充了爷爷,他还是光棍汉,一门子心思铺在田地里。最讨厌地里的青虫,因为青虫对麦子、谷子、黄豆都是有害的。他没想到到会在不惑之年交到桃花运,遇到了青虫的母亲,成了家,当了爹。无论怎样,青虫的名字还要按着大人的意思叫起来,爱恶作剧的男孩子或是喜欢开玩笑的人会喊她,虫,虫,虫,而和她交好的多喊她小青。
青虫和我形影不离。一起背着书包,跑跑跳跳去学校,放学了手挽手肩并肩回家,背不出课文的时候一起接受老师的罚站。课间或是在家,青虫最爱折纸,她的手巧,上下翻飞,左右穿梭,一会就变出了千纸鹤、跳跳人、双人船、滑翔很远的飞机炎热夏季的傍晚,我和青虫在麦场里纳凉玩耍。我们仰坐在松软散发着麦香的麦秸垛上,窃窃私语着以后的了梦想。我喜欢安静的读书,长大以后想去当作家,青虫喜欢动手,想去上艺术院校,做演员,在舞台上顾盼流离。说道学分时,青虫手舞足蹈,粉墨登场,非要唱几句缠绵悱恻的《白蛇传》。我们最喜欢的学校都在烟雨蒙蒙的南方,约定一同去大学,相遇在大学的校园里
小学毕业后,我随父母离开老家,到了几千里外的城市。我还是经常想起青虫,想起她婉转悠扬的歌声,想起她心灵手巧的折纸,想起她我们激情的梦想。偶尔听老家的人说,她在初中三年级的时候得了省级折纸大赛二等奖,在学校联欢会上做主持人,扮作青衣,声韵腔调使全场震惊了。当时我真替她高兴,青虫,你真棒。可是后来断断续续听说,青虫上了高中就变了,逃学,上网,喝酒,抽烟我心里一紧,多方求证,但愿耳朵里听到的是讹传,别人却没有过多的消息了。后来。父母把老家的奶奶接来住,我才了解了跟多的细节。原来,青虫是她母亲和戏班一个男人的孩子,她十几岁的时候,生父找到了她妈妈,就一起离开了村子。青虫死活不肯离开,害怕走后五十多岁的爸爸会想不开,会没办法活下去。但她爸爸好像对青虫没有多少好感,农村人执拗的认为,别人的孩子怎么能对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老人亲近养老送终呢?《诗经?小雅?小苑》有螟蛉有子,蜾蠃负之诗句。古人以为蜾蠃不产子,于是捕螟蛉回来当义子喂养,大概青虫的爸爸也是有这样的想法吧!自始至终对青虫不理不问,任她自由散漫。就这样,青虫慢慢的堕落了,开始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沾染上了坏毛病,到后来可能是辍学了,在南方一个城市打工,每年都会给她爸爸往回寄很多钱。
我心里很惆怅。青虫真的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说不定真会变成可怜虫!青虫真的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再后来,我的一个小学同学在网上告诉我,青虫在歌舞团做陪唱,一个搞房地产的老板看上了青虫,做了时髦的小蜜吧我心里更加迷惘,忐忑,有时候在噩梦里醒来,暗自祷告,但愿青虫还是那样的清纯
见面的机会终于来了。老家的一个亲戚去世了,也是青虫的叔伯大爷。她肯定回去,作为唯一的侄女她需要穿重孝给亲人送终。这是个萧瑟的深秋,伴着哀怨高抗的唢呐,凄凉苍茫的丧礼上,我见到了青虫。她早已不是我想象的样子了,一头波浪卷发,脸色不是白里透红的白,而宛如冬雪的惨白,眼影、嘴唇红灿灿的,不是高粱那样红彤彤的,而是犹如伤口滴出鲜血的猩红,大耳环在风里叮当作响,金闪闪的钻戒反射着耀眼的光,白色的孝服下露出艳丽拖地的裙子。很多人见了她就指指点点,说什么和她妈妈一样水性杨花,把老父亲像没用的垃圾一样扔掉了,烂桃花一朵,村里出了这样的人就是耻辱。青虫很坦然,没有理任何人,只是和我说着话,那种恬淡的眼神才能我想到这才是我儿时的伙伴。青虫没有说以前的往事,我猜想她也是不堪回首吧,静静的听她的故事。
远远地,一辆黑色的轿车发动着,窗户半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悠然的吐着圆圈,优雅的吐着烟灰,一会摇下车窗,狠狠的唾出一口。
青虫要走了,她喃喃自语,现在她改了名字,不叫青虫了,太俗气,寒碜的掉土,现在人们喊她青葱,很水灵鲜气,很光亮坚挺。她父亲也没有出来送她。她穿进小车,一溜烟走了。远处,青虫快六十的父亲佝偻的腰,蹩在墙角低低的抹着眼泪。临走,她告诉我,当我上大学时,一定告诉她,她一定到大学里看我,她还记着我们的美好约定(河北内邱中学刘安然)
爸爸骑了一辆电动车早已等在那里。青荷口里叫着爸,把大包小包往电动车上放,可还是没能放得下,余下的夫妻两个人提着一同往村里走去。快进村的时候,一还有三天就到中秋节了,国强和青荷夫妻俩就开始准备回老家要带的礼物了。
眼下,做生意的人最盼望过节放假了。一到城里人放假,卖的东西就多,卖的东西多,赚得钱就多。但国强夫妻俩心里明白,中秋节这个日子,对他们夫妻来说,挣得钱再多也不能挣,必须回家。关了服装店的门,直奔商场,去采购回家要带的礼物。
国强看着青荷细心的摆弄放了一地的大包小包,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这个给爸的,那个给妈的,这个给姐的,那个给妹的。那个认真样,像是在分宝贝。国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有些不理解的说到:我说你以后别带那么多的东西,每个人给点钱不就行了,每次回家拿那么多的东西,你想把我累死。
你懂什么,钱是钱,东西是东西,不一样。青荷只顾低头分装礼品,接着又说:你就知道钱,你认为钱就能代表一切啊,有些东西,是钱代替不了的。
那给儿子的礼物呢?你想给他卖什么?
听到国强提起儿子,青荷的动作停了下来,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顿时漾满了一个母亲的柔情,嘴里喃喃说道:整整半年没有见到儿子了,又长高了许多了吧。
在村外的站点下了车,国强个人迎面走来。国强认得,是福旺叔。
旺叔,您这是去哪儿?国强说着,从兜里掏出香烟来抽出一支递到福旺叔面前。
福旺叔好像没看到,也没听到,两只眼睛有些呆呆的看着远方,嘴里嘟囔着什么也听不清楚,头也不动一下,就像一个只会接受指令没有任何表情的机器人。径直从国强的面前走了过去。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似的。他的这一举动,一下子把国强呆在那里,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青荷也惊诧的停住了脚步,有些吃惊地看着福旺叔离去的背影。随后转回头来问道:爸,福旺叔这是怎么了?国强爸也停住了脚步,把目光转向福旺叔说到。
你们不在家,还不知道,他们家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回过来的国强急切的问。
唉---国强爸叹了一口气说到:他的小孙子和孙女没有了。
怎么没得?青荷紧接着问。
您福旺婶有病,去卫生院检查,把两个孩子关在家里,也不知道两个孩子在屋里把什么给点着了,等到人们发现后,已经晚了,房子烧了孩子也没了。作孽啊!你福旺婶本来就有病,她知道后,不吃不喝几天就死了。孩子的爸妈从城里回来也住进了医院,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打出事后,你福旺叔就成这个样子了。
青荷夫妻俩听完,都没在说话,三个人默默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到下午的时候,青荷决定自己去幼儿园把儿子小宝接回来。好久没见到儿子了,她急切的想知道半年不见的儿子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当看到小宝被幼儿园老师领出来时,就急切地喊了一声:小宝。
然而,小宝好像没有听见似的,看也不看青荷,一双眼睛在接孩子的众多家长里面搜寻着什么。青荷几步来到小宝面前蹲下,双手扶住小宝的腰。小宝,不认得妈妈了!
小宝这才把搜寻的目光收回来,有些陌生的看着青荷,停了一会才说:爷爷为什么没来接我?
儿子的这句话撞得青荷的心咚地响了一下,她惊异儿子看她那陌生的眼神,来时的路上她设想过儿子看到她的情形:当她叫小宝时,儿子会兴奋地扬起手,快步向她的怀抱扑来,会在她的怀抱里亲吻她的脸颊,兴奋地会在她的怀抱里手舞足蹈。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爷爷有事情,妈妈来接你不好吗?
不好。
为什么?
因为爷爷听我的话,我要什么爷爷就给我买什么。
妈妈也可以啊。
你呆几天就走了,我才不稀罕你呢。
小宝,好孩子不可以这样对妈妈说话,好孩子讲话要有礼貌,不然,评不上小红花呦。幼儿园老师亲切的抚摸着小宝的头接着又说:青荷,小宝的表现可不如在小班的时候好。升了中班以后,孩子渐渐地变得说话粗野,还撒谎,骂人,和小朋友打架,我和他爷爷也讲过几次,可也没见什么效果,你回来了,可要多操心啊。按说,五岁的孩子,正是孩子发育的黄金期,也是教育的黄金期,别光为了挣钱,把孩子给耽误了。
我要喝奶,我要喝奶。
小宝在青荷的怀里扭动起来,边扭动边大声嚷,打断了幼儿园老师的话,
我忘了带钱,咱们回家喝,可以吗?
我不吗,我就要喝奶。
小宝在青荷的怀里剧烈的扭动起来,双手乱抓,双脚乱蹬,从青荷的怀里挣脱下来,一下子躺倒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起滚来,就像一个被惹急的小猴子。惹得许多家长把目光投向青荷。青荷的脸腾地红了,就像是偷了别人的东西,被人当场抓住了一样。望着满地打滚的小宝,竟有些不知所措,发起呆来。
青荷,我还有事先走了。幼儿园老师说着,给了青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转身走了。
青荷面对着各色表情的目光,想尽快结束这个尴尬地场面。她心里明白,满足了孩子的要求,孩子就不会闹了。于是,她拉起了还在打滚的小宝说到:好吧,你别闹了,我去给你买。
这句话小宝倒是听得很准,果然停止了哭闹,径直把青荷领到路边的摊前。小贩倒是和小宝熟得很,很热情的和小宝打招呼:小宝,给。一行说着,便把两瓶奶递到小宝手里。不难看出,小宝一定是这里的常客。一时间,小宝哭花的脸上绽开了笑容,扬起笑脸对青荷说:妈,咱们回家吧。
青荷不好意思的赔了笑脸对小贩说:我来得匆忙忘了带钱,可不可以明天给你。
小反倒是爽快得很。很大气的说:可以。
青荷无声的把小宝放到电动车上坐好。回家的路上,小宝忙着喝他的奶,青荷微皱眉头,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爷爷,我回来了。
小宝还没有从电动车上下来,就冲着大门喊。
听到孙子的喊声,爷爷从堂屋答应一声,快步从堂屋出来向大门迎出来,把小宝抱在怀里亲了亲。小宝,想爷爷了吗?
嗯。小宝点了点头。
快到屋里看看,看看爸爸妈妈给小宝买了好多好吃的。爷爷说着,径直把小宝抱进了屋。
青荷放好车子进了屋,看到小宝一只手里拿着一个月饼,就对小宝说:小宝,把月饼给奶奶一块,让奶奶尝尝。
不。小宝忽的把那月饼的手收进怀里,生怕被人抢去了似的,语气坚定地说:爷爷说,小宝的东西,谁要也不能给。
给不给?
青荷看着面前这个日思夜想的儿子,感觉到了有点陌生。孩子的变化让她感到了惊讶与害怕。看到儿子的自私,一股无名火陡地在心中升起。她用手指着小宝又问道:给不给?
就不给。
小宝的语气也愈加的坚定。
啪--- 巴掌坚定地落在小宝的屁股上。
哇--- 坏蛋妈妈,我打你!伴随着小宝的哭声,两只月饼也从小宝的手里飞出奔向青荷,一只掉在地上碎了,一只悠悠地滚到了墙角。
一旁的爷爷看到孙子挨了打,十分心疼的把小宝抱在了怀里,脸却扭向青荷。一脸的不悦。你个大人和一个孩子治什么气,还口口声声想孩子,见面还没有三分钟就打,哪有你这么当妈的。走,爷爷带你去外面玩去。爷爷生气带赌气的说着,抱着小宝出去了。
青荷愣在那里气的呼呼地喘气。一边择菜的奶奶却笑着对青荷说:青荷啊,你也别生气,死老头子就那样,谁要惹了他的宝贝孙子,就像得罪了他的老祖宗。
到了晚上,青荷想让小宝和自己睡,但小宝说什么也不肯,坚持要和爷爷睡,青荷也没再勉强,但把白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国强,国强却说,孩子还小,等大一些,孩子就会慢慢变好的。青荷的心里却感到十分的别扭,心里有股气好像横在心里,说不上来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小宝白天的举动吗?
国强看着有些生气的青荷,伸手在她的腋下挠了两下,小孩子嘛,别生气了,快睡觉吧。
青荷嗅到了国强满嘴的酒气,有些不耐烦的拨开国强的手。国强感到了无趣,咚的一下把头摔在枕头上,仰脸看着天花板,嘴里嘟囔道:明天就是八月十四了,咱们几点去。
八月十四。这个令青荷一生难忘的日子。
青荷轻轻躺下,微微叹了一口气,十五年前的八月十四发生的那一幕,又清晰地展现在她的眼前。
那年,青荷在镇上的中学读初中。学校中秋节放假,她就和几个同学兴高采烈的骑自行车往家赶,正走着,忽听嘭一声巨响,青荷就感到攥在手里的自行车把好像失去了控制,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青荷就连人带车翻进了路边的河塘里。
她依稀记得,自己不停的挣扎,不停地喝水,后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醒来后,她从父亲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是她的自行车前胎爆了胎,一下子把她吓懵了,慌乱之下才翻进了河塘。正好后庄的刘福刘大爷接孙子从此路过,奋不顾身的跳下水去救起了她。在众人的帮助下,刘福又把青荷喝进去的水给控出来,用自己的三轮车把她送进了卫生院,这才捡回来一条小命。
后来了解到,那天,是刘福五十五岁生日。亲朋好友都在家里给他庆祝生日。本来刘福应该在家里清清闲闲地过生日,可他那宝贝孙子每天从幼儿园回来非要他去接,别人去就又哭又闹,刘福又乐得担此大任,所以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青荷落水的事。
从那以后,青荷的爸爸为了感谢刘福的救女之恩,也把青荷的生日改成了八月十四,里面也有青荷重生之意。恰好这天也是刘福的生日,所以每年的这一天,青荷一家都要去给刘福过生日。到了青荷结婚以后,青荷的父母有时去有时也不去,就由青荷夫妻俩去。恰逢今年又是刘福的七十大寿,夫妻俩也就格外重视,礼品也比往年买的多一些。
青荷翻了个身,看到国强快要睡着的样子,伸手就拧住了他的耳朵,等国强睁开了眼睛她才说:明天早些去,客人多咱去搭把手。
国强真的快要睡着了,拨开青荷的手说到:知道了。关灯。睡觉。
要论起岁数,刘福要比青荷父亲的岁数大,按照本地的叫法,称呼和父亲同辈又比父亲年龄大的叫大爷,大爷的伴侣叫大娘,比父亲年龄小的叫叔,叔的伴侣叫婶子。青荷和国强还没到刘福家的大门,就已经看到刘福和老伴等在大门外,他俩的身后,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站了一堆人迎接他们。
大爷。大娘!青荷慌忙从电动车上下来,口里叫着几步来到老人面前,两只手分别握住了大爷和大娘的手,脸上笑着,泪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大娘伸手抹去了青荷脸上的泪,笑着说:傻闺女,掉什么眼泪,想大娘了吧?
青荷重重的点着头说:大娘,你也想我吧?
还没有等大娘回答,刘福抢过话头说:自打从城里医院回来,你大娘一有空就不停的念叨你,逢人就讲你把她接进了省城的大医院治病,伺候的如何如何好。每天就嫌日子过得慢,就盼着你今天来,你今天要是不来,你大娘就得在门外等一天。
这时,刘福的大女儿刘梅挤上前来说道:妈,您老就是偏心眼,亲闺女来了那次也没到大门外迎接,还不如一个外人有面子。青荷 ,你说是吧。
青荷没有回答刘梅的调侃话,而是转脸问大娘道:大娘您老说是吧?
就是,俺青荷在俺心里,就是比亲闺女还亲,要没有她,我能活到今天,你们说是吧。大娘眉眼欢笑的说到。
别光顾在外面说话,快到屋里去歇歇,喝点水再唠。刘福催促着老伴。
奥,对,对。快进屋,快进屋。大娘恍然大悟似的说到。
一行人说着笑着进了院子,向堂屋走去。
按照本地的规矩,来祝寿的人除了带寿礼,做晚辈的还要行磕头大礼。等热热闹闹的磕头大礼仪式结束以后,寿宴就正式开始了。
满桌子的美酒佳肴诱惑着人们的食欲。男人的高谈阔论伴随着孩子们的笑声伴着满院子的酒香弥漫开来。女人们的话题好像永远是穿衣打扮孩子老公外带家长里短。即便是同一个话题说上一千遍也说得有滋有味。
青荷自然被安排在刘福上座的首席,吃一阵说一阵的和刘福一家人说着话。邻桌的两个小女孩的举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两个小女孩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应该是上初中的学生。其中一个手里拿了一个手机。别人都在说话吃饭,而她们两个却把头抵在一起看手机。每当端上一道菜的时候,两个人会抬起头来就看一眼,要是菜不和自己的胃口就继续看手机,要是喜欢的话就把菜夹到自己面前的菜碟里。当红烧大虾端上桌的时候,青荷看到哪两个小女孩站了起来,看来是红烧大虾放得离她们远了一些,坐着有些够不到。还没等客人们拿起筷子,两个小女孩同时抓起了筷子,蜻蜓点水似的把十几只大虾夹到了面前的两个菜盘里。随后,用手剥掉虾皮放在嘴里大嚼起来,边吃着又低头看起手机来。和小女孩靠坐在一起的一个中年妇女,看到满桌的人看着两个小女孩的举动,有些不悦的对小女孩说道:这俩孩子,把大虾都夹走了,别人怎么吃。
和她坐在一起的小女孩猛然抬起脸冲中年妇女吼了一句,用你管!吼罢,低头又去看手机。
同席的大人们给中年妇女打了圆场。孩子吗,喜欢吃就让她们吃吧。
和小女孩坐对面的是一对母子。小男孩也就五六岁。他看到大虾盘子空了,伸出一根小手指指着装大虾的空盘子对妈妈说:妈妈,我也吃大虾。
年轻的妈妈看了看空了的大虾盘,又瞄了一眼两个女孩面前堆起的大虾。收回目光看着儿子说:宝贝。今天的大虾两个姐姐也爱吃,就让姐姐吃吧。等咱回到家,妈妈给你做又大又好吃的大虾,等爸爸下班一块吃好吗?年轻妈妈说着,夹起一块牛肉接着说:宝贝也爱吃牛肉,吃牛肉长得高,长得壮。对不对?
小男孩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使劲的嚼起来,而眼睛还是看了看女孩面前的大虾。
中年妇女站起来,拿起筷子来,在小女孩面前的盘子里夹了几只大虾,放到了小男孩的盘子里。年轻妈妈忙站了起来对中年妇女:不用麻烦了,大姐,孩子喜欢吃就让她吃吧。
谢谢奶奶。小男孩脆脆的童声传进来中年妇女的耳朵。
吆,这孩子真懂事!中年妇女有些生气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笑容。当她坐回到座位上时,她旁边的小女孩扭头好像瞪了她一眼。
青荷忍不住认真打量着年轻妈妈。自始至终,年轻妈妈秀气的脸上保持着平静的微笑。平静的像一只开在静风里的荷花。
青荷看着,眼里仿佛看到小宝在幼儿园门前打滚撒泼的画面。
庆生宴在人们的欢声笑语里结束了。客人们酒足饭饱后逐渐的走了。堂屋里只剩下了刘福的家人以及威望较高的同族的几个老人说着话。青荷看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她刚想和国强说,就在这时,却见本村的村支书老姚领着几个彪形大汉神色庄严的进了屋。正当人们感到诧异的时候,刘福的孙子刘晓智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脸慌张的神色。跟在老姚身后右边的一个大汉用手指着刘晓智喝道:刘晓智,不要轻举妄动。话音刚落,门口的两个大汉把房门堵了个严严实实。刘晓智一下子愣在那里,脸色变得蜡黄。
村支书老姚来到刘晓智的父亲刘安国跟前,一脸庄重的说到:安国,我身后这几位是派出所的几位同志,奉命来此办案。前天晚上张庄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出了人命,有人供出刘晓智也参与了,派出所的同志要带他去做调查,请你们一家配合。本来是要在中午抓他的,警察同志看到今天来了那多的客人,也考虑到了我们家人的感受,所以就推到现在。
老姚说完,大家齐把目光聚到刘晓智身上。
警察来到刘晓智面前,掏出手铐把他拷上,并对他说:刘晓智,我们只是带你去接受调查,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走吧。说完,过来两个警察抓住刘晓智的胳膊向门外走去。
刘福有些怔怔的看着突发的这一幕。看看孙子又看看警察,想说话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大睁着眼睛看着宝贝孙子被警察带走。一家人尾随着来到大门外时,刘晓智已经被带进警车。刘福看着警车鸣着警笛越走越远,人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青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呆傻的福旺叔。吃大虾的女孩和小男孩。刘晓智被抓时的情形。小宝蛮横撒泼的样子。交替着在她的脑海里闪现着。实在睡不着,青荷索性坐了起来。已经睡着的国强被惊醒了,有些不解的问:你怎么了,天都快亮了,还不睡?
国强。我不想回城了。
为什么?国强也一股碌爬起来,有些吃惊地问道:你不是还要大干一场,买车买房吗?
黑暗中看不见青荷脸上的表情,只听她悠悠的说到:国强。你说咱就这么一个孩子,要是孩子毁了,挣得钱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国强啪的一声打开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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