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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戏·梦

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春光》戏·梦,欢迎阅读与收藏。

1996年,我和你被放逐在地球的另一端。在那间充满强烈生命力的房间里,吃饭,睡觉,看电视。深夜醒来,坐在床边看你安睡的面庞,指尖轻轻抚过你俊朗的眉。

在彼此的怀抱里起舞,红格子与蓝格子相互缠绕,闭起双眼来,绕出一个故乡淡淡的轮廓。当下这一刻就已足够,不要问后来有没有走到一起,不要问最终是否互谅。经历过诸多磨难离合,就让我忘掉跟你恩怨,看樱花再开几转。他年忆起,是否会庆幸当初没有将手腕忍痛划损。

前言

梦(一)

和你也许不会再相拥,

坐到咖啡酸了,喝也喝不掉。

谈论连场大雨,你窗头落雨,

不得了。

楼下玉兰开得正盛,映着清澈的天光,一瓣一瓣是掉在白昼的月亮。驻足观赏一会儿,会有莫名的感动。花瓣很有质感,玉琢一般。厚实细腻的程度如同女子身上的肌肤。打算摘下几片寄给你作春日的礼物。想了好久,还是算了吧。

记得那年冬季一起留宿外地。我赤脚踏在木质地板上,烧水、沏茶、看旧港片、和你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夜晚躺在床上聊天,一直聊到你熟睡过去。窗外皎洁的月光,敞亮亮地洒进来。照亮你纯真如孩童的脸庞,顿时觉得人生变得天清气朗,再无所求。

再后来,君落天涯我海角。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让我感谢你,赠我这场空欢喜。

我俯身拾起几枚落英,揉碎在青石板一样斑驳湿润的文字里,一起寄给那年杏花烟雨的江南水乡。

戏(二)

谁当初想摆脱被围绕左右,

过后谁人被遥控于世界尽头。

勒到呼吸困难才知变扯线木偶,

给我找个伴侣找到留下你的足印也可发展,

全为你背影逼我步步向前。

在一起的日子,值的拿全世界来交换。带你去医院、半夜为你去买烟、感冒着裹着被单为你做饭、互相摆臭脸耍脾气、夜里悄悄起来为你盖好被子。

只是我忘了,你的前世是一位无脚天使,命中注定是要一直飞翔的。我于你,不过天地一逆旅。你次次话来就来,话走就走,其实我都得啊!只不过我不舍得罢了。直到有一天,我等得累了,守望得荒凉了。便决绝地离开,去寻找那条画在灯罩上吞云吐雾的大瀑布。1997年,我站在瀑布面前,被刮的满脸是泪。

我的小说终于发表,名叫《时间的灰烬》。我用的笔名是苏丽珍。小说的后记里,原来何宝荣和黎耀辉,不过一个是灯光一个是场务。

梦(三)

一直不觉,

捆绑我的未可扣紧承诺,

满头青丝,

想到白了仍懒得脱落。

然后撕裂躯壳,

欲断难断在,不甘心去舍割。

你牵着我的手前往一个长满奇花异草的幽僻秘洞。那一刻,时间没有荒芜,只因彼此投注身心,赤诚相对。

你今晚发梦会梦到我。

梦中你与别人打架,后脑勺流血不止。我带你回我租住的小屋疗养。每日喂你吃饭、喝水。照顾你的生活起居。每次回家打开房门的刹那,最希望看到的是你在床上安睡的样子。几日后,你病愈,我问你是否同我一起回故乡,你以沉默作答。

你曾经说过要与我生死与共,我相信你,即使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我还是相信你。人们总是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这几年的恩怨情仇我做不到熟视无睹,但也不会干戈相向。我要你眼睁睁地看我怎么粉碎,正如我眼睁睁地看了你七年。我太清楚存在于我们之间的困难,遂不敢有所奢望。几次想忘于世,总在山穷水尽处又互相听闻。算来,即是一种不舍。

在我们眼所能见、耳所能听的世界上。上帝是不会把我的手放在你的手中,这些,我都已经答应过了。

戏(四)

难道爱本身,

可爱,

在于束缚?

无奈你我牵过手,

没绳索。

当我在肮脏糜烂的小电影院成功勾引了另一个男人时。我原谅了你。我一直认为我和你不一样,原来所有人寂寞的时候,都一样。

这部戏被王家卫拍成何宝荣渡黎耀辉过河,最后,牵过手,没绳索的是黎耀辉。其实,两人相遇,本就是互相渡河。抵达彼岸后两两相忘即可。你游荡在你的阿根廷,我回我的香港。唯一留憾的是,那年伊瓜苏瀑布下站着的是我,不是我们。

生命中有太多的求不得、放不下。面对这些我们只能大彻大悟,颈上套一串佛珠,潜心向佛。熬到了最后才发现,原来我非不快乐。人生百岁浑如梦。《西游记》中,唐三藏抵达目的地后。看到河流上飘过来的尸体,是旧日的自己。

梦(五)

那年,你为我穿好衣服送我过河,待我抵岸后,发现你并未跟过来,竟还想回去寻你。若我回去寻你,岂不辜负了上天派你渡我的一片苦心?

你是一泓清喜的泉,悄悄淌满了我整个华年。现而今,这池华年已成闻一多笔下的《死水》。里面充斥着铜绿色的泡沫,腐烂的死尸,令人作呕的气味。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这些年来,我衔字筑巢,织影以被,枕音漱乐。身如不系之舟,心似已灰之木。

后记

以前我看不懂《春光》。想那不该是结局。后来有个人红了眼眶,低声说不如我哋由头来过。我记得他穿大衣很好看,我好像听到很多人在放声大哭。我听到从布宜诺斯艾利斯传来的探戈舞曲,魅惑、悠扬。伊瓜苏瀑布下站着两个人,一个依旧沉默寡言,一个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咧嘴笑了。

我终于等到了结局,那天是20xx年3月的最后一晚。

20xx年3月31日晚

我终于写下这篇被记忆和幻象所驱使着的文字,但我觉得好难过。

情感一生延伸阅读

拥抱春光


我爱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春天,这是孕育新生命的季节。如果说夏天是火红的,充满活力;秋天是金黄的,充满收获;冬天是雪白的,充满挑战,那春天就是柔嫩的,充满了希望。

记得我小时候,就喜欢眺望春天的景色。微风拂面,妩媚的春光照在大地上,柳丝摇曳,咬破了严冬的包裹,抽出嫩枝,麦苗仰起泥土中的小芽,焕发新绿,小草偷偷地钻出地面,新奇地张望着,花瓣启开温馨的心窗,纵情绽放,在微风的轻抚下,发出沙沙的响声,似窈窕淑女流云的秀发,随风飘扬。在春日里,处处焕发着勃勃生机,处处充满了诗情画意。我太喜欢这个季节了。那时候,我躺在窗前画春天的景色,一张白纸,几只蜡笔,一会儿功夫在我面前展现出蓝天、白云、阳光、绿树,花草一张又一张,我醉心地画着,笑着。忘记了童年的阴霾。

有人说:春天在诗人的笔下是一首优美的诗篇,春天在歌唱家的口中是一曲动听的靓曲,春天在画家的手里是一幅亮丽的画卷春天更像一本书,一本古老的书,她书写着暑来寒往,书写着过去,现在,与未来。总之,感悟春天,你才能成为春天的主人,才能拥有真正的春天。

春天早已不是一个季节,她是美丽的女神,纯洁无暇,美好,喜悦,带给我们幸福。你用心倾听春天的脚步,她踢踏作响,听!大地在为你低吟铿锵有力的生命赞歌,瞧!人们脸上洋溢的笑脸,看!树上的枝头已悄然露出几分绿意。她使沉积一冬的冰雪慢慢融消而最终汇了小溪流向春天的绿潮她使蔫了好久的小草慢慢地梳理掉蓬乱的长发,探头探脑,耸肩舒背,不时的顺着暖阳的风儿散发出青青地嫩香。她使刺骨寒风嘎然而止,和煦暖风飘然而来。她使年少年长的人们快乐的信手放飞,纸鸢在高空中飞翔

我坐在春天的窗前看落满窗台的阳光,淡淡温柔的,安静地光临,我多情的拥抱那美丽的春光,她柔媚的对你微笑,她用自己的点点姿色缀着我的抚爱,我仿佛听到了大地复苏的强音;灿烂的阳光下,我已经看到了一匹匹骏马扬蹄奋进;一只只高歌的大雁在蓝天上翱翔;一只只可爱的小兔在草丛中奔跑。温暖的春风和着清新的空气,灿烂的春阳拥着脚下的小草,天是那么的蓝,地是那么的绿,山是那么的青,水是那么的澈,一草一木都那么生机盎然,就像一幅栩栩如生的画,使人心旷神怡。

亲爱的朋友,当你站在交替的四季里徘徊时,不要只看人生的艰辛,你的眼神要更清亮,不要只顾叹息,而要更坚信自己,用最豪迈、开朗、豁达,坚定的信念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哦,如歌如醉的春天来了!让我轻轻地张开臂膀,拥抱这崭新的春光吧,生命的春天中,春光无限

戏如人生戏戏人


人生如戏胜似戏,戏如人生戏戏人。

我的人生虽有残缺,但自认为是美丽的,有儿有“女”,有房有“钱”,有稳定的职业和固定的收入。可我越近人生的完美时,却越让我步入了地狱般的生活。

我渡过了37年的风风雨雨,却只有两个生日有人陪我渡过。

在我的记忆里,第一个陪我过生日的是我人生得意的36岁时,也就是20XX年,他们给我的只是虚伪的面俱和狡炸的微笑……第二个生日却是一年以后我人生成长的低谷,祝福我的只有同学、好友,他们给我的却是百般的鼓励与温情的支持……

理解我的人劝我放下,不理解我的人只是嘲笑……

但我并不报怨人生,因为方向是我选的,路是自己走的,哪怕从一片空白走向了绿洲,从绿野又走向了无边的荆棘,不管是哪一条我走过的路,我都会记下石子挫伤过的痕迹,会为自己慢慢理疗。

我记得在十一年前的六月,那时我26岁,母亲去逝了,按照当地的风俗,孝子须守孝三年或七七内冲喜。在亲人们的劝解下,我没多加思索地选择了一个如白纸般单纯的女孩,她很年轻也很美,我以为我用心地呵护她,就会得到爱情,结果美丽的她两年后还是选择了金钱,放弃了真诚善良的我,丢下了一个十多个月的孩子,跟着大老板“跑”了,但我不后悔,因为我已爱过。

从那时起,我已不再想爱情,只想平静地渡过自己简单的既定人生,完成自己设定的幸福生活:养好儿子,干好工作。没想到离婚后没几天,失意的前妻无理要求复婚。我晕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前妻和她家人那无法无天的行为。

几天后,我无赖之下接受了一个陌生女子,在我心里,只要能相互尊重,善待儿子,情愿与陌皆老,此生足亦。

我们在一起也是有再婚条件的,毕竟没有感情,她已是为人之母,我已不想再生一男半女……我提出的条件以为她默许了,便从陌生的两个人徒然结成了连理,没想到她却是笑里藏刀的能人,她的到来改变了我原本的一切。

我和她生活了七年,七年来什么事我们都想不到一块,讲道理全是秀才遇到兵。

七年来,我为了孩子,为了工作,我什么事都做,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因为我只想过幸福的生活不吵不闹,哪怕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愿做,我都无怨无悔,只要她能善待我的孩子,彼此尊重就够了。每每看到她不顺心的事了我劝,遇到她无理取闹时我忍,因为一旦我不忍,孩子将是吃亏受罪的又一场闹剧,没想到矛盾的日集月累,问题越大,慢慢地我的付出越多越对爱情失去了信心。

忍无可忍后的第七年,我走向了法庭,第一次结果未了,回家后她继续对我进行无人性的折磨和诽谤,在单位里大吵大闹,无理滋生事端,并扬言女儿又不是我亲生的,没有我说话的权利。打那时起,我疯了,我的人生在无端的纠结中停止不前,并盟生了毁灭,自我折磨,了此一生的念头。

九月的金秋本是收获的美好时节,可我却在自我摧残中点点滋长。我变了,彻底没有了曾经的年轻气盛和傲骨,没有了精、气、神,没有了理想和目标,我开始走向了人生的尽头。

十月二十八日,这是我的生日,在这个痛心疾首的日子里,我毁灭了我十几年来所创造的一切,这是我计划中毁灭的最后一次,也是我告别过去了此一生的尽头。

我真的会死吗?麻木的我稍有点儿思绪,我真的就这样走了吗?我受尽了委屈,受尽了折磨,没养好孩子,创了家却没守好家,最终还是没找到我心中的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让人无法释怀吗??

人都是有情感的,更是有求生的本能,何况是我这样很有感性的人,更是带着为人之父责任感的我,些许愁容。

没精打彩地在办公室里打开网页,看到网上同学们送到的礼物,但那得意的笑在瞬间还是化为了乌有,任何礼物都已激不起我重生的念头。

正当我心灰意冷自我嘲讽,正准备输掉又一个百万巨款时,一个女人出现了。

她叫琴儿,她的出现让我不敢相信,她会是我这些年来想找的人吗?她的谈吐很爽快,说话很有哲理性,和我有很多的情趣和共同的爱好,是一个很感性的女孩,点点谈妆会让我联想不断。

一个星期后,我们应约见面了,她很诚实,很美丽,一脸的笑让我情逗初开般灿烂。

第二天我带她去了万故居,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小城市,我们在那里渡过了我几十年来最为开心的一幕,很多的第一次都用在了她的身上,送花,买礼妆,送戒指,无声中表达了我们对爱的承诺。

晚间我们回到了自己的城市,玩得开心自然也有些不介意的累,早早的我们各自回屋休息。

那晚,我想了很多,很多。为什么她会是我迟来的爱,为什么要等到我变得一无所有时才会出现,她的到来虽然振救了我让我重生,可我会给她幸福吗?

一千万个问在我脑海里想过不断,想多了居然又想到了从前,既然过去没人给我幸福,我也给不了琴儿幸福,我还是自我了结了此一生吧!

清晨,我独自站在马路边,想到了一个绝好的毁生办法,我不是刚买了人生保险吗?我干嘛不去找车撞一撞,反正前妻总是想我被车撞死,这样既可以了此一生,也可以让人感到光荣地离开这个世界,更不会让琴儿有太多的难过,想着正想着,我毫不犹豫地向工程车奔过去。

咚、咚、咚!三声巨响,我应声倒地。看着那司机紧急刹车跳将下来,一脸的灰色,一脸的绝望,心里好像有说不尽的悔意和道歉。

我苦笑着没言语,只听他问这问那,慌忙不断的抚摸,我说我走不了,脚很疼,司机温柔地摸着我的头,说头撞到了车上有没有怎么样?问附近有没有卫生室,他要送我去看看,我直摆手,我知道这郊区是没有卫生室的,我也知道自己死不了,自己想死却老天非让我不死。

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我,眼看着过往的行人越来越多,生怕出了什么意外般一样关心着我,我心里很清楚,我真的死不了,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被车撞倒而已,可能连一点皮肉伤都没有。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没精打彩地对司机说:“算了,我不怪你,我自己去看下就行了!”

“那好!那我还是给你100元钱去看看吧!”司机顺手拉着我很激动地拿出一张红色100元钞票。我挥着手,慢慢地起身蹒跚而行,想着自己找死却死不了的场景,看着那司机满脸的笑容,感觉他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你真是个大好人。

春光春雨,曼妙回味


行走在轻柔的春光里,心被暖暖的春风吹拂着。这温润的微风仿佛娇柔少女吟唱着动人心弦的乡村歌谣一般,点点美妙的音符入耳唤醒着我心中的春韵,我的灵魂似乎也随着跳动的音符一起明媚地舞动着。就这样,在悠然行走间感受着春日这寂寥的时光,体味着回荡在红尘人世间的清欢和别离,感受着那挥之不去的人情冷暖和薄凉。

默默沐浴在春天独有的气息中,我仿佛感觉到自己己经融化到了这春光明媚,春燕轻舞,山花烂漫的暮春风景中。就这样静静地让自己的心情放飞在春光灿烂的天空中,把自己内心的浮躁和烦闷涤荡一空,让躁动不安的思绪平静下来,然后用一颗宁静下来的心慢慢品味着飘荡在暖暖春光里的岁月。似乎那一缕缕春光曼妙着我心中一段段美好的记忆,那些难忘的记忆随着春风游荡在我的心田滋润着我的心境。

有些时候我更喜欢打着伞静立在纷飞的春雨中,凝望着天空中的雨滴汇聚成的水线。那如丝如线般的雨,洗涮着我的忧伤,淋漓着我的寂寥,滋润着我的心境,编织者我的梦想。春雨中的我怀着一颗孤寂的心观赏着淋漓在朦胧雨幕中的远山,静听着雨打树叶和柳枝在雨中涤荡的声响,还有那雨中晃动不定的小草的轻吟声,那些只可感知不可言说的声音中夹杂着对春雨久违的企盼。一滴一滴的细雨都化成了落泪的思念,思念如春雨中摇曳的花瓣片片洒落着回忆的失落和伤感,也许春日飘飞的细雨自来就带给人们清欢和伤情吧!

春天里不只是有春光,春雨,还有春风,春天里不能缺风否则春的韵味就不会完美了,特别是柔柔的吹面不寒杨柳风,那才是春天才特有的风韵。从古至今春天的风入诗,入画,迷醉着多少文人的才情。就如这一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流传至今还依旧脍炙人口,如品美酒让人回味无穷。

或许正是因为春天里的阳光是明媚的,春天的细雨是轻柔的,春天里的风是微凉中带着温润的,还有春天的花草树木有着别样独特的气息,就是这些特有的春韵让人萌动出对过往岁月的曼妙回味。

遇见异乡的春光


当三月的春帷以杨花的开落而揭开,这个鸿蒙的北方大地像是画家失手打翻在画布上的油彩,流痕以自由的状态幻化出抽象却不乏诗意的形态。疏朗的线条,明丽的色彩,北派的格调。你不是在夜的雨雾里留香的朦胧诗行,你不是深巷明朝卖杏花的浅唱,你也不是一发不可收拾的信马由缰。你没有燠热的心潮,只是在转身间,你化为东风,以疾行的步调,踏出了波心第一圈涟漪,我知道,这一刻,我遇见了异乡的春光。

我逐渐地察觉到当南方的花儿还未落尽时,这里的春天似乎在拼命地追赶,一杯下午茶的时间,水畔的桃李纷纷然地萌发起来。起初,远远望去,不过是迷迷蒙蒙地飘荡着几缕红烟,是略施粉黛,近乎素颜的容面,连蜂蝶也没有在意。在这样经纬度里,竟让我联想起了江南春雨里的朦胧花色,那里是以素雅的暖灰色作为底色的,那些花儿不惜把胭脂色融入雨雾,像晕开的墨色,茫茫然落笔,那鳞波的瓦顶也寂静地浸染着水墨的尽致淋漓。

林花著雨胭脂湿,水荇牵风翠带长。这是杜甫的名言,写尽了江南春天的风韵。我忽而回过神来,走着走着,回忆就淡了,淡得只剩下眼前惺忪的土壤里孱弱的叶芽,偶尔随风摇摆。在任何文化里,芽都是象征着新生的启程。历严寒而涅槃,处苦境而静安。芽的哲学不言而喻,在异乡的春光里总有冥冥注定的巧合,相似而不全同。淡淡的乡愁让我微醺,但而后这里的春天带给我的意外着实让我迷恋。

清少纳言在《枕草子》中说道春,曙为最。逐渐转白的山顶,开始稍露光明,泛紫的细云轻飘其上。我觉得这别有一番况味,便欣欣然乘着周末的闲暇早早出发。在电车上,尽管隔了一层玻璃,成片的粉霞恍若从天际飘落,灼热我的双眼,没有细究是桃花还是樱花,浓淡相和,萦绕着楼宇广厦,透若鲛绡,稍逊于赤潮,却是澄明纯净的,香雪海。下了车,长冬的萧条倏尔烟消雾散,这世界被那些炽烈的暖色主宰着,阳光焜耀这彩锦的花河。

雾霾终于散了,我遇见了久违的蓝天和这异乡明媚的春光,庄子在《德充符》中有言,与物为春,是接而生时于心者也。我们走向自然,接受春光的润泽,心灵也会映射光辉。我的心底忽而同这万物一般明朗,在如水的光阴里浅画尘沙,我遗忘了浮躁;四面无山,心阔如烟波澹澹,浴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是浅春季节的一大乐事,何乐而不为?

北国的春景有种参差不齐的错落感,那种大对比,大疏密是南国所不及的。如她的秉性,繁花与疏枝同存,青郁和斑驳相接。路上有人说道,沈阳的春天不像春天,我却有异议。这里少了油菜花海映衬着粉墙黛瓦的视觉美感,却有治病的连翘花在墙隅,在院落闪着金光,叙着春的物语;这里没有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的小清新,却有摄人心魄的万顷香雪海,倾泻而下;这里隐了春雨如酥的温婉,却带不走别致的春鸟啼鸣。

梭巡在花海的次第里,是粉髻的瓣儿,是红腮的朵儿,在一种隐约的晕眩里,叫人不自觉地浅唱。如冰的莹透,如纱的丝滑,仰面抬手间,千层花雨倾落,这素而不俗的尤物,究竟是让人诧异,微冷的背阳面覆着阵阵馨香,如长调般深远幽长。花树之上,湛蓝的天空游戏着五色的风筝,一切都沉醉在这幸福的春光里。

在三月的尾音里,我遇见了异乡的春光,是别样的媚明。春时如金,春光短暂,旋即消泯。不管在何处我们都别忘了,这是一个新的开始,这是一个耕耘的时节,这是一个心灵得以澄明的大好时光!

站在春光里望秋


我站在春天里,隔着一夏的时光张望,但愿能望见美丽的秋,望见我痴痴然念着的金秋,望见秋的喜悦、幸福与安然!

又是一年春来到,东风依旧,十里弄千花。细雨霏霏,晶莹剔透千根线,滋润万物起芳华,织编一年好景象。树木葱茏起来了,水涨起来了,远处的山清朗起来了。不错的,万紫千红总是春,一年之计在于春。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始终难觅驻足在往日春光里的那一份惬意无边的感觉,虽然我也感觉到她的美无处不在,感觉到她特有的灵动,但是总有一股莫名的情思,搅动着我纯粹的初心。我思来想去,也许是因为今年与往常太不一样了。

世事难料,命运总是多变,就像今年这样,新冠疫情把这个世界弄得人心惶惶,面目全非,夺去了多少人宝贵的生命,夺走了多少家庭幸福的生活,夺走了太多太多,虽然我很幸运,但是每一次从新闻里看到那一长串冰冷的数字,让原本平和些许的内心又颤抖起来。

往年,进入春天,我似乎总会仿佛看到了硕果累累的金秋,想到人们满满的喜悦,因为我总是带着一颗期盼美好的心看待世界。今年也一样,虽然参杂了寒凉的忧思,但我还是一样的期盼:到了秋天,陌上红尘浸染浓浓的金秋之色,一季秋光载满一年幸福的收获,让流年里苍苍的秋色光阴,成为一首曼妙的诗,一篇愉悦身心的文字,温润着洒落寒秋的风凉。

我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憎恨四季,因为它们都有自己存在的理由,都有激励人心的事物,我常常站在春天里,展望夏的郁郁葱葱;站在夏的星光下,冥想秋天的金灿灿;正在品尝秋天喜悦之时,想着冬天的宁静,安详与纯粹;当我备受梅花的坚强鼓舞时,又祈祷着来年,每一个人都会在春光灿烂里迈出新的更大的步伐。

这个春天与往常不一样,我在春天的芬芳里,祈祷了好多好多,希望所有的人岁月平安,此时的我凝眸远望,仿佛看到了那五彩缤纷的秋,依旧浓郁了一山又一山的俊秀,芬芳着一路又一路坎坷的征程。

我站在春天里,隔着炎夏念着秋,期望众人赏烟雨云雾,共护大好河山,共享太平盛世。天涯与月圆,海角共日光,清水潺潺,长流不断。

我站在春天里,用一腔温热的浓墨,画秋写意,寥寥几笔简简单单的勾勒,秋韵依然,大气明朗,天高云淡,瓜果飘香。

我铺开素笺,努力地把这一切,落案溢香,牵绊一缕暖阳,穿过风轻云淡的风景,交织着生命的风华,用朴素的文字,着墨金秋,点缀着一盏明亮的星火,温热一壶醇香的老酒,泡一杯清凉的香茶,暖饮两杯诉清秋,借着中秋月明的清雅时光,温暖你我灿烂的笑颜。

我站在春天里,隔着一夏的时光张望,但愿能望见美丽的秋,望见我痴痴然念着的金秋,望见秋的喜悦、幸福与安然!

台戏


梦里那个池塘荷花摇啊摇,梦里那个小桥流水瞧啊瞧,采一曲春殇,透过窗柩看戏内地久天长。

每年春节都是家家团圆节,这时村口便摆上几桌宴,凑上几坛酒,弄些个凉拌小碟,再搭一个简陋的戏台,便是农民迎春的方式。几茬鞭炮从东到西响了个透,惊醒沉睡的人,新春便开始了。人们或披身大衣,或紧紧衣襟,或双手对搓,汲取可怜几星点的暖意。然而嘴边的笑却压不下去丰收的日子那家不喜?必定还要问问收成如何,也不为了攀比什么,只有一份想大家都好的心。

几番唏嘘寒暄,那头的锣鼓终也是激荡起来, 这边的人也不四处闲聊,正襟危坐,侧耳以听。台上是老唱段女驸马,然而难为的是台下的人兴致高昂,掌声连连,更为甚者,轻声和唱,好不陶醉,我也渐渐有了醉意,学着些迁客骚人卖弄起文艺来,寒沙梅影路,微雪酒香村。我已着一旁的老槐,微眯着眼,竟有些置身场外的感觉,他们是红尘中的恋恋世人,而我飘飘欲飞仙。

小雪下不了几点,台上的声音却被稀释的更稀薄,入耳有几分飘渺的味道。远远注目着舞榭歌台的红粉亮相,心里郁积了一分寂寥,三分惆怅。又望望台下人神情专注,态度虔诚,仿佛一名信教徒朝拜天主。其实如此说也不为过农民们一直把土地当作信仰,展望来年。此时无风人静,我却看到这外表下热闹的灵魂,庄稼人一辈子不曾领悟静之一字,却能掌握春种秋收的哲学,不得不让我由生几分叹服。

好戏将近,我的思绪被拉回来,却还似有些恍惚,恍惚到竟看到这些人一同打扫的地步,,这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的年代,这种景象不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吗?我摇摇头,向一旁林中走去,身后是那些人热火朝天的号子,我再一次感觉自己超脱了物外,有些看不懂人间温情的味道。

一年一度今又至,戏内演绎戏外人。

纵来人间正月里,仍将暖潮袭冬风。

戏缘


我爱戏,爱得如醉如痴。

这种爱好,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我父亲有本《梦华琐簿》,闲时他常给我们讲那里面的事情,多是清末北京梨园行中的逸事,很有意思。我大约就是从这本书,从父亲那颇带表演意味的讲述中认识了京剧,迷上了京剧,同时,将这本书看作神奇得不得了的天下第一书。“文革”破四旧时,这本发黄的线装书又被翻腾出来,我才知该书出自蕊珠旧史之手,知道“旧史”便是清末杨懋建。翻览全书,发现并无多少深刻内容,盖属笔记文学之类,文字也粗糙肤浅。我才明白,当初对它的崇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父亲的生动讲述。

我的父亲在美院从事陶瓷美术的教学与研究,艺术造诣甚深。他不仅画儿画得好,而且戏唱得好,京胡也拉得好。我们家是个大家庭,几重的四合院幽深幽深,晚饭后,父亲常坐在石榴树前拉胡琴自娱。那琴声脆亮流畅,美妙动听,达到一种至臻至妙的境界。几位兄长亦各充角色,生旦净末丑霎时凑全,家庭自乐班就此开场,热热闹闹一直唱到月上中天。我在其中充任裹乱的角色,所以不太受欢迎,往往开戏不久,就被母亲哄进屋去“睡觉”。母亲声称晚上院子里有狐仙,且以白胡子老头的形象出现,专跟小孩子过不去。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悠扬的乐曲,我的心一阵阵发痒,甚至怀疑父亲是狐仙化身,因为他的白胡子,也因为他与兄长们的亲热——这不是跟我过不去嘛。

日常我最企盼的莫过于回姥姥家。姥姥家在北京朝阳门外坛口,那里有个剧场,经常轮换上演一些应时小戏。我常常跑到剧场后面,隔着门缝看一个名叫李玉茹的演员化妆。现在看来,李玉茹不过是京郊戏班的一个普通旦角,但当时在我眼中她是辉煌至极、伟大至极的人物。开演前半个小时,李玉茹来到后台,从画脸、贴片子到上头面、穿戏衣,我都看得特别仔细,想象那些东西装扮到自己身上也一定不会逊色,于是就有些莫名的嫉妒。后台门缝的宽度容不下一只眼,所以看李玉茹如同看今日之遮幅电影,不过那银幕是竖着的,恰如徐悲鸿画的那幅《箫声》写生画——细长的一条,大部分被黑色遮盖着,给人留下了无穷无尽的遐想。一天奇热,后台的门大大地敞开着,整个后台连同李玉茹便一览无遗地暴露在我面前,我终于看到了一个全面、完整的李玉茹。

那天她演的是《穆柯寨》里的穆桂英,一身锦靠扎得匀称利落,一对雉尾在头顶悠悠地颤,威风极了。李玉茹看了我一眼,我至今记忆犹新,难以忘怀。看过我之后,她走到水池边朗朗吟道:“巾帼英雄女丈夫,胜似男儿盖世无;足下斜踏葵花镫,战马冲开摆阵图。”对李玉茹来说,这或许是上场前的情绪酝酿,或许是一般的发声练习,但我认为她这一举动是专门为了我的,是专做给我一个人看的,我想我从门缝里向她张望了这许多时日,她自然是知道的。总之,为了她吟的那两句唱词,我失魂落魄般整整激动了一天。后来我问父亲,全中国,戏唱得最好的是不是李玉茹。父亲说他不知道李玉茹,他只知道马连良、裘盛戎、叶盛兰、谭富英……这都是当时的名角,他们合演的《群英会》是名副其实的“群英会”,集中国京剧艺术之大成,称得上千古绝唱。我问父亲喜欢谁,他说谭富英唱腔酣畅痛快,他喜欢谭富英。我说那我就当谭富英,何况这人的名字跟李玉茹一样好听。父亲就教我唱谭富英的《捉放曹》。父亲教的是陈宫见曹操杀死吕家数口人后的大段唱词:“听他言吓得我心惊胆怕,背转身自埋怨我自己做差。”我唱不好,用父亲的话说是“生吞活剥走过场”。他又说,这两句西皮慢三眼并不是谁都能把谭老板那“云遮月”的韵味儿唱出来的,叶家门里除了老四,谁都不行。

父亲说的老四是指我四哥,四哥大我整二十四岁,我们都是属耗子的,性情上也有些贴近。他在故宫博物院工作,长得帅气,人也清高,三十多岁了,还没对象。老人们常为此事操心,我想,恐怕只有李玉茹那样的漂亮姐儿才配得上他。有一回他业余演出《四郎探母》,将演出剧照拿回家来让大伙看,母亲和大伯母举着照片细细地瞧,不是瞧四哥,而是瞧他旁边坐着的铁镜公主,看“公主”跟“四郎”是否相配。两个老太太将“公主”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兄弟几人、父母做甚问了个遍,听说“公主”尚待字闺中后又穷追不舍,问是否有可能真嫁四郎成为叶家媳妇。四哥说那女的个儿太矮,穿着花盆底鞋还不及他的肩膀,母亲说个儿高了不好,女孩儿家大洋马似的看着不舒坦。四哥说那女的才十八岁,母亲不再吭声了。是啊,岁数相差太悬殊,过不到一块儿去怎么办?我为四哥感到遗憾,安慰他说,我将来一定长得很高,陪他去唱铁镜公主,一定很般配。四哥对母亲说,丫丫这模样演刘媒婆不用化装。我不知刘媒婆为何许人,想必与父亲喜欢的谭富英,与我喜欢的李玉茹一样,是个娇美俊俏的花花娘子。

我每日跟父親学唱“听他言”,并自报家门系谭派正宗。逢到我唱,兄长们便撇嘴起哄,说刘媒婆的“痰派”的确唱得无与伦比,一遍跟一遍毫不相同,比天桥的绝活还绝。父亲的琴拉得很认真,托、随、领、带一丝不苟,并不因我的稚嫩而有丝毫懈怠,我便也唱得极努力,信心不为兄长们的讽刺与挖苦所动。父亲说过,学戏与做人事理相通,凡事都得尽力,都得用心,不能投机取巧。

有一日,我要随父母去吉祥剧院看戏,听说里面有谭富英,有刘媒婆,所以一整天都盼着,不敢淘气,怕父母生气变卦而换了带别的孩子去。吉祥剧院在东安市场,老式的。我个子小,坐在椅子扶手上,垫着父亲的大衣,高出别人一头,看得极清楚。台上有花花绿绿的男女转来转去,我果断地推定那个穿粉衣喂鸡的小姑娘为刘媒婆。父亲说,小姑娘是《拾玉镯》里的孙玉娇,刘媒婆是那个脸上有黑痣、穿肥短衫的。穿肥短衫的是个又丑又老的婆儿,扯着公鸭嗓,挤眉弄眼,很不中看。我很生气,敢情憧憬了许久的刘媒婆竟是这般嘴脸,当场我眼里便含了泪。第二折是《捉放曹》,一个戴黑胡子的男人出场,唱出我熟悉的“听他言吓得我心惊胆怕”,我才知道这就是父亲喜欢的谭富英,数日来我效仿的竟不是什么美娘子,而是这么个半大老头子,窝窝囊囊地追着个大白脸,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一个人站在那里傻唱……现实与想象的错位对我是个沉重的打击,一种失望的悲哀终于使我失却了看下去的愿望。我将身子缩进座位,盖着大衣,在“背转身自埋怨我自己做差”的慢板中昏昏睡去……

按说我的“戏剧生涯”到此该打住,孰料一个出乎意外的转机,将我对京剧的热爱推向了新的高度。还是那天晚上,一阵紧锣密鼓将我催醒,直起身见台上一个着白甲英俊男子正平地跃起,横身悬空又旋转落地,游龙似的洒脱,比穆桂英更有吸引力。我马上问这是谁。父亲说那是《长坂坡》里的赵云,独闯重围,单骑救主,是个了不得的英雄。我说我就当赵云了,再不更改。父親说你怎么能当赵云?武生可是不好演的。我看戏回来问遍兄长,果然无一人会演赵云,都说没那功夫。我很瞧不起他们,决定自己练,遂脱了小褂,掂来根扎枪,嘴里给自己打着鼓点儿,围着院里的金鱼缸跑开了圆场。不知是谁按下了快门,给这个家庭留下了一张小丫头光着膀子耍扎枪的照片。二十多年后,我领着未婚夫进门,便有好事者将此照片拿给他看,倒把他弄得很不好意思。

我八九岁时,中国戏曲学校招生,我决计去报名。那时父亲已去世,我便与母亲商量,她不答应,我一气之下靠在墙上拿大顶抗议,声称不答应就决不下来。母亲不睬我,也不让大家睬我,人们从我身边过来过去,任我头朝下用胳膊支撑着身体,竟没有一个肯为我说句话的。我下不来台,开始寻事,喊着七哥的小名开骂。七哥过来,揪着我的两条腿把我摔在砖地上,使我一颗门牙脱落。我号啕不止,扯住老七让赔牙。母亲说我们不懂事,她一个寡妇拉扯我们已经很不容易,我们却还要这样让她为难,说着掉下了眼泪。七哥在母亲的泪水中认了错,我也在母亲的泪水中绝了唱戏的念头。

“文革”时都唱样板戏,我也进了文艺宣传队,人们赞赏我这一口脆亮京白,就让我演阿庆嫂。有小时的戏曲功底,我演阿庆嫂也没费多大力气,那大段的二黄慢板“风声紧雨意浓天低云暗”唱下来也很自如,自我感觉颇为不错。我给兄长们写信,告知演阿庆嫂的事,以期得到祝贺,然而却如同当年靠在墙上拿大顶一样,没得到一个人的回应。演出在即,队长找我谈话,说让我演沙奶奶,将阿庆嫂角色交一王姓女子。王姓女子系广西人,说话带有明显的嘶嘶腔,而且台形也略显粗短,与阿庆嫂形象相差甚远。我谈了自己的看法,队长似无商量余地,我则只好由青衣改唱老旦。临上场时,队长又让我改演革命群众,即初场迎接伤病员,末场迎接新四军……后来,当得知这一串的更改是因为我的家庭出身和社会关系时,我便离开了宣传队,自此再不唱戏,连口也懒得张了。紧接着是一场大病,嗓音被彻底改变,由此唱戏的心终究是冷了。转眼年已不惑,一切也都看得开了。现今五彩缤纷的舞台和电视屏幕较几十年前丰富多了。我还是爱看戏,爱看谭富英、梅兰芳后代和传人们演的戏,从那些艺术家的精湛表演中,体味到中国古老民族文化的深厚底蕴,体味到昔日无数个甜酸苦涩的梦。

前不久,有人说我长得与某历史人物相像,想邀我去演电视剧。我照例写信给诸兄长,征求意见,哥哥们的回信如出一辙,均持反对态度。我亦就此罢休。

我的家庭使我认识了戏,爱上了戏,却又阻碍了我与它的亲近,有时把我推入很尴尬的境地。我得出结论:此生与戏无缘。

戏情


紧密的开锣声穿过繁忙的街面的与刚被雨打湿青板石撞击形成回音,惊动人肚子里的蛔虫,催促着那听戏人的脚步。阿婆手牵着孙女芜君冒着雨丝急忙赶到,欣喜的发现还有位子。芜君也立刻眼尖地看出她日思夜念的麦芽糖老伯早早地霸在戏台边角,等着那些小馋猫,邻街的孩子白生,蓼蓝已经围在摊前,便甩开奶奶的手跑了过去。这个时候绵绵糯糯,可以扯出透明丝状的麦芽糖比那些似懂非懂的戏文对他们更有吸引力。也喜欢跑到后台偷看,戏楼老板见是熟客的孩子也就仍由他们瞎逛。泡桐水滋养着的假发片熨帖着小旦圆润额鬓和脸颊上,紧密,油亮。细长的飞眼,抿紧的红唇。这些近距离的观察让他们对戏出渐渐有了兴趣。

戏楼的红灯笼晃了晃,大戏又开锣了。芜君为了剪齐耳学发型拖了时间,姗姗来迟,幸好这边白生已经替她占好了位子。麦芽糖小摊还是支在戏台边上,可他们已经不是那群只会围在摊前的小孩,识文识墨的学生也开始学着大人端端地坐在太师椅上仔细品味戏台上的风月情仇。台上开山曲唱道,天宇浩渺,道法庄严,猖狂蛇妖风流媚骨促药仙流连,严酷仙帝遵引天钢扶正理,将那药仙抛下凡去,锁得白蛇独留天界莲池里。烟雾散尽,一个全身素白的刀马旦舞着一段大铁链,念白强劲有力,“无情,无情啊,叹着天规法条不正义,我怎能眼睁睁瞧着我心上的人孤孤单单往了那下界去,誓要把这天条逆,天条逆,救他那水深火热的劫难去”接着几个连贯俏丽的大翻身把链子甩开了。看得台下无不叫彩。接着下幕就是一个青衣小旦,真真切切劝着凄凄婉婉唱道,“姊姊,今儿个既有幸逃脱下凡,你我自该寻得一出平安地循规蹈矩修炼得以早日渡劫登化,此为正道,切莫再要去招惹梵天仙界的什么人儿去”白蛇一回身哀婉哭道:“惨啊,我心惭愧,早知妹妹这番言论有大见地,只是我心不忍药仙在苦拙地独经独历,也不敢连累妹妹一毫一厘,今儿个就当姊姊不义,我俩就此分离各奔东西,莫要再联系。”青蛇奋道:“哎呀,姊姊这是什么理,既是姐姐认定你要同天庭对抗到底,为妹的自是跟随到底,哪怕今后天打雷劈”芜君,蓼蓝不经意对视了一眼,心底都在赞叹她们的这种情谊。戏散场,芜君和蓼蓝手挽手走在回家的路上,路中两人还聊起刚刚的戏,互相盟誓她们俩也要像蛇妖姐妹一样相互扶持。身后呆呆的白生手里拿着硕大的金黄透亮的麦芽糖,嘴里喊着芜君芜君地追了上来。当着蓼蓝的面就对着芜君说,“你今天剪的头发真好看,这个你最喜欢的,给你。”伶俐嘴刁的蓼蓝见了打趣着芜君,“他说你好看”。温婉的似大家千金的人儿早加紧脚步走了。“糖呢,怎不拿啊,不拿我拿了”,淘气鬼蓼蓝高喊着追上来。芜君心里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场面,只是生活常识和戏文里学来得告诉她,应该是羞涩并拒绝的。其实她心里清楚她自己好像很享受这种特殊的异于常人的照顾,而且她对这个从小认识呆呆愣愣的男孩并无反感。只是讨厌其他人对自己那种异样的眼神与讨论。

芜君回到家里,就躺上床,听了一夜窗外雨打着屋檐,打着芭蕉,打着青石板的声音,但她心里盘旋的却是今天和白生并排坐听的曲子。她只希望明天再学校不会有人说她什么,也不会有人问她什么。她知道自己笨笨的,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别人的问题。也祈祷着百灵鸟一样地蓼蓝不要多嘴多舌的,让她死在自己人手里。连着几天安安静静,她很满意,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安了地。听蓼蓝说园子里又要开好戏,就期待的同她约了一起。

又是一个碧云黄昏好天气,后台乐手紧锣密鼓倒腾起,看戏人也前踵接后踵地赶到。往戏台边角看去,麦芽糖老伯摊前又有哪个呆呆愣愣的身影,芜君料想到了,他也会出现在这,只是说不出是惊还是喜。台上一位通身缟素的小旦幽幽缓缓地踩着小步,轻轻柔柔的甩了甩水袖,使着素雅的戏服似动非动,倒显得她通身的功力和气派,让人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衣香鬓影。只见她丹唇微启,云袖一抛一捞,又稍稍搭肩,一声“苦啊”响彻云天,又娓娓唱了起来“阴风凄惨夜路寒,孤魂冷落无依傍,泣断黄泉,深冤怎诉,生前孤弱遭奸骗,冤丧异乡谁人怜,叹苍天,何时得吐怨人间?忍悲愤,出孤冢,飘荡荡,归柴房。”演戏人唱得凄凉,看戏人也看得心寒。原来这一出戏,讲的是一个娇弱的孤女被骗拐到临县人家为婢,得承那家公子怜惜,遂与之欢好。风云难测,公子家道中落,孤女义气全部体己资助公子买房置地,怎奈他家有悍妻,不甘羞辱折磨,独自离家,在这村郊槐树下一家客栈的柴房里思来想去把芳魂寄在房梁白帛里,就成了这一丝白色的隐秘在柴房里荡荡幽幽的幽魂。今日有幸在荒废的柴房里遇到一位仁义的小货郎,货郎同情她的遭遇不嫌弃她是个女鬼,表示愿意让她藏在伞里带她出去找到那户人家,帮她评理。一路颠簸到那家时,得知公子在她走后抑郁致死,女鬼表示她要留在这个和他一起构建的房子里,不跟货郎走了。女鬼晃晃悠悠不过从一房里换到另一宅子里,她还是那个孤独无依的女鬼。水袖扬起,落地,再慢慢被拖着前行。芜君觉得这悠婉的白练水袖缠绕得像是在傍晚闻到粽香走过桥头去寻觅时看到的江水纹样,听说那江里曾有不堪丈夫暴戾抱着孩子投下去的妇女,从此就有人在夜里听见妇人小孩哭泣的声音。并坐的蓼蓝突然推了一把,“你说是知人意的货郎好,还是那翩翩公子好”。芜君唯唯诺诺地讲,“要是我,我也选公子”。蓼蓝扬起她那黄鹂般嗓音,“那白生是你的公子吗”。芜君脸色一惊。刚好学校里的同学有人在这里,听到了过来打招呼,“芜君,白生,,,蓼蓝你们都在一起啊”。芜君听了更是红了脸,红了耳根,红了脖子,不知如何是好。

接下来的几天,她见人就避,避那些多嘴的同学,避与她有流言蜚语的白生,更是避她郁闷时会认为留言祸首的蓼蓝。蓼蓝约了她两次戏,她都没应。她不跟任何一个谁说话,看起来平静极了,其实她也不喜欢这种平静,她心里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跟那个谁说,只是她不知道说什么。她有时会想起那个柴房里的女鬼,想起那个江里的女鬼,害怕自己的付出会没有好的回报,她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对那个谁有什么可说的了。

院子金桂开了,鎏金般的颜色香气沁入人心,芜君拿竹屉摘了好大些,细细剃去花蒂,筛净,洗净。装在玻璃瓶里,一层桂花一层糖,最后淋上蜂蜜密封紧。金色的晶莹剔透,同麦芽糖的颜色一样好看。面对这这个玻璃瓶,她仿佛已经闻到了酿好的桂花蜜那种同麦芽糖一样软糯香甜的味道,她想请那个谁尝一尝,让他评价一下这种味道,她做的东西的味道。完了,她知道自己越陷越深,她不知道自己与他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愫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上次她见到院子柿子树上第一个熟透的柿子也是第一个想到他。也许自己应该去见一见他。

戏台上已经咿咿呀呀地唱起来了,她又如一个深宅大院的小姐般缓缓迟来。一进戏楼她迎面就看到白生和蓼蓝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她不知道有什么不对,只是自己好像有点失神,就找了个靠后的位子坐着。她细细地回忆着以前这个戏园子里发生的事,拉着白生一起闯后台的,关注戏院广告买票约白生的,在学校里跟白生传信息的其实一直都是蓼蓝。叽叽喳喳的蓼蓝,他们俩说过的话比起她和白生说的不知要多多少。她朦朦的,听不大明白戏文唱的什么。只有一幕清晰深刻。台上俊俏的书生对着一个削肩蜂腰打着红色腰带的丫鬟,起脚点地,拱手哈腰,左一句好姐姐有一句好姐姐地求着。丫鬟娇俏调皮兰指叉腰念道:“果若真有心,昨宵个秋千院,宇夜深沉。花有阴月有阴,便该春宵一刻抵千金。何须又诗对会家吟”言语动作好生暧昧,她觉得真正和书生好的,其实不是小姐。戏散场了,她第一个走出楼们,没人知道她来看了这一场戏,她也看了一场别人不知道的戏。

桂花蜜可以开封了,甘甜流香。她已经多日不曾见到白生了,听别人说他转去省城的学校读书。芜君想不起她在戏楼看了那些戏,戏文里唱了什么,她记忆力只有那个老伯摊子上软糯甘甜的麦芽糖,她特意买了一张票,只进去买一支麦芽糖,在戏散场前离开。一路拉着糖丝,试图透过那些透明的糖丝看到对面风景。走过拱桥,在桥头上看到脏兮兮的可怜小猫,她把那没尝过的麦芽糖给了它。看着桥下水波,走下拱桥,她好像已经忘了麦芽糖的味道。

戏雨童谣


又见暴雨倾盆,思绪萦绕在窗前,凝视着远方,忆起儿时那些戏雨的歌谣。

我童年的年代是火红的,农家的日子是红火的,就连夏季的天空总是有那么几天是火辣的,那年遇上了大旱,平日里就神神叨叨的姑奶奶,又把降雨的希望寄托于龙王身上,祈求龙王快些降下甘霖,给人间一个风调雨顺。

姑奶奶会把全村的孩子们召集在一起,像老鹰捉小鸡似的做着求雨的游戏。只见姑奶奶排在队伍的最前头,手持一把锄头,找一处农家院落的排水沟,用锄头奋力地掏着排水沟内的淤土。(传说:龙王就睡在农家的排水沟内,懒得动弹,才造成天旱无雨。)我与伙伴们跟在姑奶奶身后唱着求雨的歌谣:掏一掏二掏龙湾,掏得大龙小龙不得安,掏得大雨哗哗下,掏得小雨下三天。游戏结束了,天依旧流火,汗依旧生盐,孩子们依旧唱着意犹未尽的歌谣。

有一天碰巧了,果然灵验,天空顿时乌云翻滚,狂风大作,硬币大小的雨点儿裹挟着黄土迎面打来,可我和伙伴们并不急着回家避雨,任雨点打在自己的的脸上,印下一个记忆;落在自己的的掌心,收获一颗珍珠。大雨哗哗下,北京来电话,我想去当兵,我说没长大。雨越下越大,落汤鸡似的伙伴们只好喊着唱着跑回了家。

我回来了,母亲被气得咬牙切齿,命令我赶紧把湿衣服脱下来。我急忙用刚刚脱下来的衣服擦去脚上的泥,迫不及待地上炕跪在窗前,隔着玻璃观赏着盼望已久的美景。

猛然间一道急促的电光闪过,黑锅底似的天空顿时被撕成了两半,我赶忙紧紧地闭上眼睛,又用手指死死地塞住耳朵,等候炸雷的袭来。雷声果然清脆,随后暴雨倾盆,天地间白茫茫浑为一色,隐约见到屋前的向日葵在朦胧的世界里用力地点着头;自家的鸭子也停止了吵闹,挺着伸到了极限的脖子,伫立在雨中静静地享受着久违的沐浴;屋檐下的水流子似断线的珠串,数不清个数地向着地面砸去。

地面瞬间沸腾了,积水托起院内的残枝落叶及杂物向着院外跑去。刮大风,下大雨,耗子出来叼苞。下雨了,冒泡了,农民回家戴草帽了。又是一声炸雷打断了我的歌谣,雷声过后,豆大的冰雹噼里啪啦地打落下来,母亲见状急忙跑到厨房,推开房门把菜刀撇了出去,说是用菜刀吓跑龙王,请他到别的地方下雹子去。而趴在窗前看景的我仍唱着戏雨的歌谣:刮大风,下冰雹,专门打小孩的后脑勺。冰雹落在水中无踪影;打在窗子的玻璃上乒乓作响;跳到我的嘴里,凉透了心窝。

冰雹来得急,去得也快,雨也渐渐地停了。母亲赶紧拿起铁锹到院子里排除积水,我急忙跑出了门,抓住这难得的时机与伙伴儿玩儿个痛快,一会儿玩儿水,一会儿和泥,一会儿摔泥泡泡。

天上出虹杠子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只见一弯彩虹横跨长空。彩虹犹如一条七色的彩带拥抱着孩子们那一双双高举在空中的手,倾听着孩子们的歌谣:雨停了,天亮了,天上出了个虹杠子。

太阳出来了,彩虹散去了,被急风暴雨洗刷过的小村到处弥漫着泥土的芳香。大人们依旧忙劳作,孩子们仍然唱着那些戏雨的歌谣。

如今,天仍是那么热,雨仍是那么大,而那些儿时戏雨的歌谣,却只有在记忆中才能听得到。

文章来源:http://m.qg13.com/q/529811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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