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终于隐没了她最后一丝余晖,夜挽着圆圆的月儿姗姗而来。
梅子静静地坐在床上,对着那扇窗,呆呆地望着地坪里那个木搭台。前几天外边来了个唱戏的,村里人在梅子家简简单单地搭了这个戏台。台子正对着梅子的窗,唱戏的走了,台子还没有拆。傍晚谢工时,大伯大叔们在台下抽烟,要芳儿跳舞。夕阳下飘着红裙子的芳儿美得叫梅子嫉妒。
爹和娘忙了一天,睡了。地坪里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除了那个莹莹月光下的木搭台。梅子忽然从床上跳下,穿上鞋,飞似的朝那木搭台奔过去。她爬上木搭台,站到台中央。月儿悄悄地从云层里露出脸来,把梅子的影儿投到台面上。梅子扯起裙角,双脚向后蹦起。梅子看那影子,好美,就像电视里的小天鹅。
梅子一只脚轻轻地踮起,另一条腿高高地向后甩去,影子重复着她的动作,真的很优美。梅子笑了,颇有几分得意,芳儿一定没有我这么美。她继续跳着,旋转着,梅子似乎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阵轻快优雅的音乐。在那神奇的旋律里,梅子尽情地舒展着自己,欣赏着那美丽的影子,梅子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
厚厚的、乌黑的云层压过来了,月色逐渐暗淡下来。最后,月亮不见了,影子也消失了,那美妙的乐声也渐渐远去。梅子慌了,她用力跳起来。她真想扒开那层可恶的黑云。可梅子跳不起来了
梅子忽然睁开眼睛好刺眼的阳光。梅子挣扎着爬起来,扑向那窗子,扑向昨夜的舞台木搭台依然如故。梅子,依然是那瘸腿的女孩。只是,她的心中依稀有了翩翩起舞的人生舞台。
(湖南省桃江县桃花江镇中心学校新星文学社)
从秋天里你就开始了严肃的神情,不拘言笑,到了冬天就更是板着冰冷的面孔。人们怕你的无情,怕得不敢招惹你,以为你从此冷酷。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小姑娘,撑着一把花雨伞,轻快地在和风细雨里,撒下一路芬芳,你终于忍俊不禁,忽然噗嗤一笑,将冷面笑成桃花。再回首,世界却已是从头到脚的绿色,春天就如此地来了。
笑,反正已经开头,再不怕别人笑你多情、轻薄。你忘记了年纪,把所有的暧昧都投进去还嫌不够。干脆脱掉厚重的棉衣,轻装走在山野田头,索性张开门牙下岗了的嘴,放开嘶哑的嗓子,吼几句山歌。再也不管别人的冷言冷语,说你贼心不死就是贼心不死!
春天呀,其实,我在大过年的时候就想着你了,梦着你了。那时,我贴一副春联,放一挂鞭炮,以这样的方式启发引导,最后还是不够力气,你还是躲着不肯出门。直到冬雪不和你玩了,才知趣地出门找叶儿、草儿、花儿,才毫不犹豫地和人们撞个满怀,让渴望你的人儿接纳你。
洁白的迎春花为温雅的春天开了个头,如果迎春花不绽放,春天就永远不会醒来。因为迎春花是春天的领唱者,只有她开口唱第一句,再喊一声:预备起!万物才有胆量开口歌唱。接着妖冶的春天就到来了,擦脂抹粉的桃花妖娆地开放。桃花把万般柔情种在春风里,撩得大地按耐不住心跳,从此大地热热闹闹、生机盎然。最斯文的还是杜鹃花,在那个泽紫嫣红的世界里,没有迎春花故着的矜持,也没有桃花不安分的轻薄,她还是保持着小家碧玉的温文尔雅。
迎接窗口的是无垠的新绿,年轻得不能再年轻的新绿。麦苗在田野的那头疯长,软软的浪花,打动了安分的记忆。于是,多舌的鸟儿,吵醒了过往。树林着一身新装,山岗朗润起来,小河丰满起来。阳光如此饱满,梳理着春风,情不自禁地塞进满满一怀思绪。我想,春天的心,一定也是五颜绿色的,要不那朴实的泥土怎么能长出如此五颜绿色的花儿、草儿、柳儿呢?
春雨走过的地方,被绿色淋了个透,等待春风的种子,哭着闹着争宠。燕子在脆生生的翠绿空间穿行,她们把柳枝剪成烟。归雁在希望的天空写着几个歪歪斜斜的汉字,告诉人们春来了。鱼儿,忽的跃出水面,想和蓝天亲吻一下,深情地和云彩打声招呼。彩云忽的被感动了,忽然破口大哭。春天的故事一个个就这样迎面扑来,让你躲闪不及。
西洋油彩是无法描摹春天的,油画就是小时的蜡笔画,虽然有一股笨拙的天真,毕竟是粗糙的,朦朦胧胧到糊糊涂涂的地步。中国的水粉才能表达如此多情、妖艳、细腻、丰富的色彩来,如若油彩胜出,那是不怀好意之人的包装炒着。所以,春天,总是在粉嫩嫩的中国画卷里飘逸,给人带来无限的遐想与憧憬!
沿着春天路途出发,万物的血液都在加速流转。世界又一次站上崭新的起点,在这个新的起点上,你准备好了吗?
牵一枚浅素的青枝,走进春天的渡口,时光的风铃滴落出四月铃铛般的清脆。花开了,草绿了,鲁迅笔下那一园青嫩的菜畦,在微雨中滚落着晶莹的露珠。翘首东望,朱自清的荷塘里,朦胧的月色罩在尖尖的叶芽上,暗香流动,大师们清晰的文字,跟着季节返青,让时光染色。
文如草绿,诗如花香。查尔斯科瓦奇说,可以在一朵花的身上学到真正的专注,专注地鲜艳,专注地怒放。同样,我们可以在一棵小草的身上学到真正的执着,执着地绿在田野,绿在山冈,绿在葱郁的草地,也绿在行人来来往往的路旁,执着地把自己绿成春天草一样的诗行。
这样艳丽的春天里,我们的心中该有一块围着低矮的长着细碎叶子篱笆的园子,于鸟雀起落处聆听一朵花开的声音,这样我们的心更接近泥土。和着泥土的清香,细细倾听,就能听见瓦尔登湖蓝色的风声,听见撒哈拉沙漠簌簌滑落的沙响。
很多时候,在喧嚣中聆听寂静,在春光里聆听秋声,就会听到我们自己的脉动和心跳,听到我们心底所能到达的静。
一些人从春天的渡口出发,奔向心中的远方;一些人在这个春暖花开的时节抵达,抵达西域的光阴,在格桑花摇曳的轻枝里解读西域的韵律。远或者近,出发或者抵达,怒放或者发芽,都是与春天谋面或者擦肩而过的缘分。这是一种境界,是时光上的另一种抵达。
走在春光里,那些从我们心尖上滑过的乐章,如一粒粒鸟鸣,在天空中留下的痕迹。一部文学作品和一个读者相遇,是存在某种缘分的。正如一个读者与一本刊物的相遇,存在着某种缘分。一叶草绿,一朵花红,一粒粒鸟鸣,都是时光岸上的风景,都是春天的一件盛事,就像一本刊物,传递一种温暖的声音,就是一片温暖的春天,如此静好。
风捻着心事,雨湿了季节,岁月的花瓣在春风里悄然绽放。牵手时光,静听一朵花开,静看一片草绿,如同拾起一段灿烂的年华,如同我们捧读一本刊物,聆听生命拔节的声音,静静地抵达灵魂的深处。如此静好。如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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