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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岁月的守护

把我们的爱情写成生动的故事,想到以前的时候我会翻看我们的故事,有哪些浪漫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跨越岁月的守护,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日子过得恍惚,在白昼似乎也有断断续续的梦境。时光飞快的流逝,岁月总是行行匆匆,随着迷茫的脚步渐行渐远,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孤单心事,猛然间不由自主地裹足不前,才诚惶诚恐的发现,周围的一切早已不复当初。而家中的那抹温情却未被时光所侵蚀,像中世纪的骑士,坚定不移地守护着。

不论是什么样的一个时代,父母与孩子的代沟都是困扰千千万万个家庭的头疼的问题。十六岁的菲力普在《独立宣言》中就总结出了一个非常精辟的结论:欧洲人是看年龄的,只要满十四岁,老师便用您来称呼学生。恰恰相反,中国的家长忽略孩子的年龄,刻意的去强调辈分、尊卑,孩子永远只是孩子,永远不能得到尊重,永远只能选择服从,只能由大人来给他代言。

婚宴上,母亲总是忙不迭的为我夹菜,时不时用言语催促我快吃。望着面前高高叠起的负担,感受着周围人强烈的注视,我总是很尴尬。就好像一双习惯了黑夜的眼睛,突然被曝光在刺眼的阳光下,无所遁形。我是十八岁!不是八岁!我明白这是爱,可这爱太过沉重,让我接受得疲惫。每个人都告诉我,我应当懂得感恩,懂得向支撑我生命的人温柔相待,懂得体恤,懂得隐忍。我爱他们,所以我也这样做了,一切循规蹈矩。人情世故这些东西,好像在无声无息之间蚕食了我仅有的世界。借人情分,自该感恩。但这并不是我真实想要的,矛盾,总是矛盾。我能够独立,也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可代沟总是在无形中隔住了这些。

我和母亲是两代人,中间隔了个34年,我们之间有着太多太多的隔阂和矛盾,可也有别人想象不到的温情。

安德烈告诉她的母亲:妈,你要清楚地接受一个事实,就是,你有个极其平庸的儿子,你会失望吗?龙应台莞尔一笑:妈妈不在乎你是否有成就,而在乎你是否快乐,未来人生是否有意义及有个人时间;人自强努力不是要跟别人比名比利,而是为自己找寻心灵的安适,哪怕你的谋生是给大象洗澡,给河马刷牙这段交流深深地触动了我的心,随即我也问了母亲这个问题。她温柔的望着我说:妈妈最多也只能再陪你几十年,你的人生,不是去活成别人的样子,而是要按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妈妈希望你能幸福。我愣愣的望着母亲,她眼中的温柔让我措手不及,我无法想象,这话出自我一直小瞧的母亲。原来不是母亲不懂我,而是我一直在阻碍自己去了解她。这些年来,我变得不那么宽容,多了一层看起来嚣张戾气与精明世故的壳,我做了太多无谓的挣扎,太多盲目的决定,太多冷漠的无视,我给自己的窘迫戴上了华丽的面具,以此示人。直到今天才明白在事实面前原来我无知得像个笑话。

她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女人,也不懂什么打扮,说话做事总是粗鲁的,但却牢牢的在我心里扎了根。年幼时的我疏远她,尤其是看见别的小伙伴的母亲个个年轻漂亮,一经比较,内心对她的不满和埋怨也便一发不可收拾。当时年幼,也不懂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厌恶之感表现得极为明显,但这个朴实的女人从来不说什么,一次责备都没有,她一直默默地忍受着。十几年过去了,现在这个所谓成熟的我再回头看看当时的幼稚举动,心里不免自嘲,同时深深的后悔,内心一度压抑。越长大,越是不容易和别人真正意义上地相处,不是因为任性,仅仅是因为到了一个欲言又止的年纪。可我明白,这个女人不会怪我,她只会把所有的委屈吞进肚里,然后一如既往的爱我。我确实是一个很幸运的人,根本无需和他人比较,因为我早已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母亲,独一无二的,她或许没有什么成就,却足以令我骄傲。

我从来不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洒脱,不自信,敏感孤僻,对事耿耿于怀,所以活该不快乐。信念里,决择总是会被左右,摇晃的内心,徒劳的克服,固执的否认。我这样一个人,惰性太强,却还常常给自己定下莫名其妙的目标,三分热度,信念总是是浅浅掠过心头,而后云淡风轻。有些时候,我会不由自主地被裹狭着向前,停不下来,甚至连喘气都觉得困难。这人潮汹涌的路,我在害怕,害怕失败,不愿意再投入太多,就像一个摔了跤的小孩,再也不敢步子太大地迈出去。可是现在不同了,曾经的我害怕,因为我觉得我无依无靠,可经过和母亲的交心,我跌跌撞撞的人生路上有了支撑,我可以就那样无所畏惧的向前跑,追逐着太阳的方向,我不再害怕受伤,因为温暖就在我的后方守护。

都说世界上最残忍侩子手便是时间,时间夺走了青春,夺走了健康,夺走了一切有生命的东西,可我不惧时间,时间可以夺走我的一切外在的东西,可她夺不走我的心,更夺不走母亲对我跨越岁月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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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谈之跨越


暑假来临,我到乡下的奶奶家度假。这里与都市的生活相比,步调明显缓慢了许多,就连狗狗过马路都可以悠悠哉哉的,不必担心会有急驶的冒失卡车忽然出现。听着蝉鸣响彻整个蓝天,我尽情地享受这一份悠闲。

但即使如此,对于在都市生活惯了的我来说,这儿的电器用品几乎都已过时。像一楼客厅中的那台电视,映像管已经过于老旧,以致于画质不再那么鲜明,即使看起来有趣的节目,也登时被去掉三分趣味。虽然爸妈总说要替爷爷奶奶换一台新的,但他们总以别浪费为理由拒绝。而走上二楼,位于转角的第一间客房中摆着一台电脑。它运作起来并不顺畅,网络也是传统的窄频,房间甚至没有冷气。不过总算聊胜于无,至少我还可以用来打发一些时间。

但是还是好无聊啊。我躺在粗大的树干上,仰望着叶缝中的阳光,带着夏天气味的风缓缓吹来,梳过我的头发,也让油绿的枝叶婆娑起舞,沙沙声掩盖了我的话语尾音。

真想打个电动什么的。我搔搔头。

于是时光就在发呆之中过去了。等到我回过神,才发现天空已然映满了晚霞。老实说,这真是片奢侈的景色,倘若在台北,要这么随心所欲地望见大片天空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呢。

只是,想归想,我还是对这样的生活感到一点点空虚。

吃过了晚饭,我便独自走上了二楼,欲回房间上个网。推开房门,我习惯性地将手攀上墙壁寻找电灯开关,然后喀擦一声按下。这个简单的动作早就做过不晓得几次了,但是这会儿却不如我预期

咦?我望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它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亮起。

啪喳、啪喳、啪喳。日光灯迟疑地闪了几下,总算放出了光芒。唔,该换一个了我嘴巴里说着,但其实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于是随着几天的时间过去,这盏日光灯闪动的时间也越发的延长,到了后来,甚至都要等个七八秒钟它才会完全亮起。虽然每次看着它闪动都打算着要把它换掉,但我却一次也没真的那么做,毕竟那也不是真的那么困扰我。

这天,依然是如平常般沁凉的夏夜。我用过晚餐,回到了房间,打算开启MSN与老友聊聊天。

喀擦一声打开了电灯开关,我在闪光中缓缓走向电脑前的座位。

然而就在这时,我的左后方却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呼。

谁?我吓一大跳!还来不及细想会是什么人忽然出现在我的房里,便已回过了头往声音来源处望去,但在瞧清楚是谁之后,反而惊讶地跳起来。在日光灯的一明一灭中,一个穿着朴素黑裤子、简单白衬衫的男孩站在房间的角落里而他的面容,竟然跟我一模一样!

这时日光灯的闪动终于停止,稳定放出冰冷白光,同时之间,那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刚刚是怎么一回事?我一度认为是自己眼花,但那影像却又是那么鲜明。

难道说要在黑暗中才能再次看见吗?我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地走到电灯开关前,双眼紧盯着刚刚那人所出现的位置。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喀擦一声关掉了灯。

──没有。

刚刚那人出现的地方,如今却什么也没有。

月光从窗口洒了进来,将房间里的景致切割成了单调的色块。我呆立着,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什么嘛,原来真的是我眼花啊我喃喃着,喀擦一声打开了电灯开关。

但没想到就在日光灯闪烁的那一刻,那个人竟又出现了!

啊!他看着我,一脸惊愕。

你是谁!我的表情与他相同,如果旁人碰巧看见了,铁定会觉得我们是在照镜子。

我才要问你是谁?他左顾右盼,这里是哪里?

什么?我有些愣住。

就在这时电灯完全亮起,于是他又消失不见。

又不见了?当灯完全亮起的时候,他便消失,但若我将灯关掉的话,他也会不见。只有在电灯闪烁之时,才能清晰地见到他,并且与他对话而且他又长得跟我一模一样?想到这儿,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浮上了我的脑海。

于是我再度关掉灯,然后迅速打开。闪烁中,他果然又出现了。

我的名字叫做陈君翔!你呢?我抓紧时间向他问道。

我我的名字也叫做陈君翔!他不可置信得望着我。

我今年十九岁!

我今年也是十九岁!

都一样难道说?我印证了心里的推测。

难道说什么?他惊慌地问。

但这时灯光又完全亮起,于是我们的对话也因此中断。不过我想应该没错了!他就是平行世界的另外一个我,不会错的!

曾经在科学杂志上见过这样比喻其它空间的存在:一张纸有正面与背面,而夹在正面与背面之间的,便是另一个我们人类尚且无法任意窥探的世界。现在的情形就像那比喻一般:开灯是正面,关灯是背面;而在灯光闪烁之时,便是夹缝中的另一个空间了!所以按照理论来说,现在的我便在巧合中,与另一个世界的我接上了轨,虽然只限于灯光闪烁之时但这铁定不会错的,原来真的有平行世界的存在!

哈!我为这发现而兴奋地微微发抖。思量了一下,我便飞快地跑离了房间,往后面院子的仓库跑去。在仓库中,我找到了几支完整的废弃日光灯,接着我小心翼翼地带着它们再度回到了房间里。必须要一直闪烁,才能一直与他对话呀

喀擦。日光灯犹豫地闪烁,于是另外一个我再度出现。成功了!

嗨,另一个我。我按捺着几乎要因兴奋而从嘴巴跃出的心跳,向他微笑。

什么?他仍然一脸茫然,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在日光灯闪动之间,我将我的推测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但他却有不少名词听不明白,也许是因为他们那边的科技还没发展到我这边的程度?发展参差不齐,也是平行世界理论中可能出现的情况。

最后,在我细心地解说之下,他总算大概明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虽然他有诸多疑问,但是似乎也跟我同样兴奋,而且对于这个空间连结的详细情况甚感兴趣,而我也尽所能地解释给他听。

天啊,他睁大双眼叹道,原来我们要这样坐着聊天,是一个多么不可思议的奇迹啊

是啊,从古至今还不晓得有没有人有类似经验呢。我哈哈一笑,为这不可思议的巧遇感到骄傲。

能跟另一个自己当朋友,真是特别。他爽朗地笑着。

是啊,再特别不过了。我露出和他一模一样的笑容。

就这样,我莫名地认识了一个朋友。之后的每个夜晚,我都会特地换上闪烁的日光灯与他聊天。但也许是因为灯光不断闪烁的缘故,我的身体感到有些不适,所以我们也不会聊太久,在尽兴之后便互道晚安,各自回到各自的梦乡。

听他说,他们那个世界正在战争。由于他住在偏僻的地方,所以对外面世界的战局不大了解,与父母、爷爷奶奶三代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偶尔会有几架战机呼啸而过,虽然提心吊胆,却也无力改变。

听到他们的生活,我觉得很悲哀。他虽然与我同年,但因为战争的缘故,只念到小学毕业后便没再继续就学。但其实看得出来,他是很想习得知识的,在我们之间的言谈就可以发现到这点。我们常常聊到了什么他不熟悉的话题,他便会努力想要搞懂战争,真的剥夺掉了太多太多东西。

我们之间的联系,我并没有让任何人发现,也未告知任何人。因为这般神奇的事情一定会引起骚动,届时不但会给爷爷奶奶带来麻烦,而且或许我与他的情谊也无法再延续下去。所以,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秘密。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们的友谊也越来越成熟,虽然彼此的世界并没有任何交集,但这更能让我们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只是,时光如流水般远逝,转眼间,我的暑假就要结束了

再过两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说。

这样啊他搔搔头,神情有些黯淡。

接着,我们一阵沉默。

那,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这时,他忽然开口打破宁静:就当作是交了你这个朋友的礼物。

哦?我有些好奇地望着他。

拿张纸来吧。他嘿嘿一笑。

于是在他的指示下,我拿来了一张纸,并且将之撕成长条状,接着他一个指令我一个动作,迅速把作品完成。

这是什么?

我拿起成品,那是一个类似螺旋桨的对象,下方带有些重量,而上方则是一对左右错开的翅膀。

从窗户丢下去看看,很漂亮。他神秘地笑了笑。

于是我半信半疑地照他所说去做,从窗户口将折纸轻轻丢下。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带有重量的那端自然拉着折纸往下掉,但是上方的两翼却随着气流而舒展开来,然后像是螺旋桨那般旋转着,一眼望下去,仿佛是雪花的精灵那般

哇,酷!我忍不住脱口称赞。

哈哈如果同时做很多个,而且用不同颜色,会更漂亮。他得意地笑说着。

谢谢你,我会记得的。我搔搔头,望着他,忽然有些鼻酸。

不用客气啦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抠着脸颊。

但就在这时,他的身影忽然闪动了一下。就像是收讯不良那般似的,从起先的微微跃动,到后来整个人模糊不清,即使天花板上日光灯闪动不停,他还是显现着如此情况。

难道难道是空间连结要失效了?我惊慌地说着,虽然心里早就晓得会有这天的到来,但如今真正面对了,却还是不知所措。

哈,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啊他说着,连话语也模糊了。

再见了。虽然看不清楚,但我晓得他是笑着说的,很高兴认识你,陈君翔。

嗯,再见。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于是我也笑了,陈君翔。

在那个上弦月的夜晚,我们道别了。并且说了可能永远不会再见的再见。

系好鞋带,背上行李,今天是我暑假的最后一天。我将在今天搭上火车,回到台北去。

把玩着手上的折纸,我对于陈君翔的离去还有些不舍。虽然真如他所说的,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然而我还是无法轻易释怀相信他也是吧。

欸?君翔,你也会折这个啊?这时奶奶看见我手上把玩的折纸,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会啊我下意识回应道,但这时却发现奶奶话中奇怪的地方。

奶奶,你说也是什么意思啊?我不解地问。

呵呵,是你爸爸教你的吗奶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说着说着,眼神忽然深邃了起来,其实你还有一个叔叔,但是差不多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忽然被飞机空投的炸弹给炸死了而这个折纸,是他最喜欢折来玩的。

听完奶奶所说的话,刹那间我的脑袋里轰隆一声,感到事情似乎与我所想的有所出入

奶奶奶!那个叔叔他叫什么名字?我颤抖地问。

咦?你爸爸没跟你说奶奶疑惑地看着我,那个叔叔的名字跟你一样,也叫陈君翔,你的名字就是因为这样才取的啊。而且神奇的是,你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呢奶奶望着我,语气和目光变得很幽远

原来如此。我都懂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个灯光闪烁,的确是某个空间连结的信道,但却不是通往平行世界,所以那个陈君翔,也不是另一个我,而是我早逝的叔叔。

原来那通道,是连接到那一个世界啊我望着手中的折纸,感叹地说着。

如果当初叔叔没有被飞弹炸死,那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的交情呢?高高抛起折纸,看它在空中旋转出美丽的弧线,但最终坠地。

奶奶,不必担心,叔叔一定会过很好很好的。我说着,红了眼眶。

守护孤独


与张志怀老师熟识,是在上高三时,他任我所在班的英语老师。当时他正与班里同学们陷入一场不大不小的僵局,大概是授课方式不太适合学生的需要。正是新年前夕,我送他一张贺卡,他回赠我一本诗刊,告诉我人在困境中是需要支持的。对于这样的事,我没觉得有过多的难过或尴尬,似乎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人与人之间完全的沟通理解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即使多年后的现在我也成为教师,却从不认为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同和喜欢,最有幸的,大概也只是困境中的一份支持了。我还是觉得,把所有学生教成有同样的追求、同样的习惯甚至连喜欢的老师也是同一类型那是不太人道的。

在那之后不久,我才知道了我们英语老师另外一些身份环县作家协会主席、甘肃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协会会员。

上大学前夕,和同学去张老师家里拜访他。印象最深的是他给了我两点建议:第一,读一些有深度的书;第二,读书要杂,面要广。

之后,我一个人徘徊在陌生的校园里,翻着似懂非懂的各类书籍,听风过叶际,时光静流。直到有一天忽然想,音乐与绘画之间是否有着某种共通规律?文字与质体之间到底有怎样一种关系?文学艺术与各种其他社会科学以及自然科学之间是否有着微妙的渊源?有没有专门研究这种问题的学科呢?如果有,我要去学。如果没有,我要创设。那一刻,觉得自己如一只清晨雨后的鸟儿,虽然稚嫩到甚至飞不过身旁的树梢,但每一片羽毛上都流转着阳光的斑斓,那是关于理想的憧憬所带来的幸福。事实上,这样的专业真有,我后来读研时所学的文艺学就是。再后来我渐渐承认人总是会跟最珍视的东西错失而过,然后用余下的漫漫时光挣扎于追索与放弃之间,在挣扎里承受孤独、经受历练,直至终老。

即将大四时我再次提出拜访张老师,他表示不用了,我说我面临一些问题需要他的建议,他同意了。放下电话,给自己一个胜利的微笑他坚决拒绝让学生麻烦和破费,但永远不会拒绝给学生帮助。

第三次、也是迄今为止最后一次跟张老师坐着聊天是研二时。结束了在母校环县一中的实习,临行时忽然很想见一下张志怀老师,指导我实习的孙扬当即查了电话并帮我联系好了。那时张老师正在带高三。因为我的到来,他安排学生先上了十几分自习,就用这十几分钟,我们坐在办公室聊了会。这一次,没有什么高深话题,眼前的张老师,更像一个渐入暮年的慈祥老人,聊聊孩子,聊聊生活。我问张老师现在还写什么东西吗,他微笑摇摇头。说到工作,他用眼神示意那边的教室,说一个班至多能考十多个本科吧,有疲惫,有自嘲,也有淡淡的超脱。当时的我正徘徊在存在主义哲学的漩涡里筹备着我的毕业论文,望着眼前的恩师,忽然就想到了希腊神话里的西绪弗斯。假如生存本身就是惩罚,那么做无效无望的事而且没有停止的权利是否便是最直白的形式?

记得第一次拜访完张老师,走在回家的路上,在微凉浓黑的暮色中忽然默念起张老师的一句诗:我想走得更远/可是我不能/那么多焦急的作物在等待着刀子。这么多年来,张老师那么多诗里我却总是最清晰地记得这么一句。我曾问过他,在出生的小地方生活到终老,是不是一种遗憾?他说,康德一生都没离开过那所大学,每天沿着一条附近的小路散步,却产生了最伟大的思想。还有勃朗特三姐妹,她们也一生都没有离开过所出生的地方。有的人,身处狭小的空间也能xiong怀天下,洞悉万物。有的人,即使游历世界,回来后依然还是他,浅薄庸俗。那时候,看着张老师家里各种书籍,我想,在这里,也许没有人跟他谈康德黑格尔,没有人跟他探讨知识的起源、怀疑的精神,没有人与他倾谈忏悔与宽恕、幸福与自由,偶尔,会孤独吗?

直到后来渐渐明白,孤独不是灾难,它本应是人自身的一部分。因为倘若你与周围世界完全相合无碍,那也佐证了个体之于生存世界是混沌一体的。缺少了一份区分xing,便不是带着独立灵魂的生存。周国平曾说过,灵魂永远只能独行,即使两人相爱,他们的灵魂也无法同行,世间最动人的爱仅是一颗独行的灵魂与另一颗独行的灵魂之间最深切的呼唤和应答。那么,最好的缘分,也即是我们在空旷的人世间各自独行,透过某一刻的感应,知道,你也在。人人总把自己的想法放在首位,构成了最难于协调的人世,它从本质上渗透着距离和偏见。命运偶尔也会给你意外馈赠,比如低谷时陪过你的人,面临抉择时你首先想去听取意见的人。他们也许会携带着不一样的灵魂,给予你如自我般温暖的理解和如天地般澄澈的智慧。

只不过,这样的灵魂呼应本是奇迹,我们生活的常态,还是在俗世中终日牵绊。无法实现以真xing去生存,导致了孤独必然要成为根植于生存的一个重要部分。所以,一个人气格的高低,从某种意义上就体现于他面对孤独的方式。混沌者可以无知无感,自己少于忧惧,但也带不给他人更多。而最聪明、敏锐、善良的人却不可避免地觉知着这生存世界的本质,他们获得快乐更艰辛,但也会更深刻。也正因这份聪慧,让其多于常人一种高旷平和的心境,能够坦然接受自己的不完满和他人的不完满,接纳孤独,并守护它如守护自身。

《菜根谭》有言:山之高竣处无木,而溪谷回环则草木丛生;水之湍急处无鱼,而渊潭停蓄则鱼鳖聚集。高绝之行,偏急之衷,只是小孤独者的姿态。大孤独者,即便世界待我以凉薄,仍要还馈以温暖。从很久之前张老师时就一直叮嘱我,做学问、干事业的同时一定要处理好人际关系,不要孤僻。当时我还问过他这样一个问题:余秋雨先生曾说,年轻人会以为是学历、地位、机遇、财富等让自己超于他人。但是只有历经沧桑的人才知道,人活着的真正价值是生命本身的质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我看着似乎懂又似乎不懂。张老师笑了,说,你已经懂得很多了。多年以后忽然领悟,其实从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告诉我什么是生命本身的质量了第一次做客张老师家时,他才上高一的女儿小雪,搬小凳坐在旁边,为不影响客人谈话关掉声音完全靠字幕看完电视剧。第二次,张老师的儿子、当时正在北京读硕士的张啸雨学长,主动从网上帮我查报考的学校以及参考书,给了很多中肯的建议。工作后在帮忙筹办运动会时,再遇师母耿彩霞老师,她竟然记得我,还关心着当初一起来过的那位同学的近况,温和淳朴依旧未变。想起多年前那个夜晚,她们母女将我们一直送出很远,聊了很多。临别时,望着眼前的小雪妹妹我有着些许的羡慕,她的父亲也许没有亲口教给她什么叫人世大关怀,却以自己的行为影响她去尊重与宽容,不高傲,不偏执,为他人着想。她的父亲,为她把握着现实却又放开她去幻想去创造,允许她去相信一切都有可能。

直到毕业后回到母校环县一中,在校办室的工作中我看到了张志怀老师的各种研究与创作成果,在全校几乎无人可及。原来,他从来没有停止过脚步,高山不语,静水深流,早已无需任何标榜,却愈坚愈深。教师是一个寂寞的职业,风华最茂的时候,也正是最清贫、最边缘化的时候,我们的价值在于积累,当周围的人随着权力物欲流转、随着青春激流跌宕终而风华渐息时,我们会自内而外形成一个更加丰厚的自己,影响过的人也越来越多,而他们,才真正主导着这个世界的未来。

2013年那个初夏,我站在终没有走出去的校园里,却发现自己可以拿着相机为记录一片嫩叶的脉络而凝神许久,为将假山下的潭水拍成一片海而意兴盎然。我感恩这个静谧校园里的一草一木一点一滴。一个人,首先要学会在任何一个滋养你的地方扎下根去,栉风沐雨全力成长,并留下你所能生发的所有美丽。练成这样一种根本的生命姿态,才能不辜负日后所要经历的山高水长万世繁华。张老师最终让我明白了,也许我们终其一生也到达不了那个适合自己的远方,于是只能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试着走到更高更远,以更好地面对不可改变的现实环境。这是一份并不易得的修心历程,而它最终的体现方式却是如此简单寻常,即,在任何一个有你存在的地方带去爱与智慧的能量,它微小,甚至不着痕迹,却因其持久xing而影响着周围的人。撑得起大孤独者,才行得起大爱。这种有着绵绵渗透力的爱与智慧才是生命本身的质量所在,它影响着一个人的一切行为能力,成就了一个人在社会中的事业成果,而不是反之。

文章来源:http://m.qg13.com/q/528947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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