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摇晃着盏中的清酒,辗转婉回的曲调,伴随着丝竹之声,萦绕在耳际,一瞬间竟有些怔然,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灯火阑珊下蓦然回首的女子……
"小姐,你的帕子。”
她驻足回首,那双星光水眸带着淡淡的疑惑,视线落在他手中的帕子上,浅浅一笑……
“回眸一笑胜星华……”他情不自禁地轻吟出口。
直到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他才惊觉自己竟然看呆了,忙移开了视线,将帕子再一次递过去:“小姐,你的帕子。”
她却并未接过,瞧了瞧他,俏脸上爬上一丝红晕,光华流转的眸中却满是欢喜羞怯,轻声留下一句:“公子留着罢。”那抹身影便隐入纷繁的人群中,似青烟一般不见了踪影……
在最美的年华,遇上心动的人,这该是多美的一件事。
也许是上天眷顾,他们很快再次相遇,并坠入了爱河。
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对方,似乎怎么腻都腻不够。
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当朝皇子,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家之女。
但沉溺于情爱的人都是傻的,那个时候的她很天真,天真的以为只要有爱便可以不顾一切。
为了他,她可以不去理会世俗的眼光,不去恪守伦理的界限,而甘愿在他身下承欢。
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因成了女人而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我爱你……”
那夜,他在她耳边倾诉自己的爱意。
她亦信了。
只是一次游船过后,似乎一切都开始变了,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他依旧与她温柔缠绵,但她看得真切,他眉锁深处,有化不开的愁……
”殿下……”犹豫半晌,她柔柔开口,流盼生光的眸子满是担忧,“殿下近日愁眉深锁,不知妾能否为殿下分忧?”
他转头,看着臂弯中的娇躯,欲言又止,对上那双清澈的明眸,眉峰皱的更紧了。
“雅儿,若是我说……”他顿了顿,移开目光,“若是我说,将你献于皇兄,你……你待如何?”
话音未落,他便察觉到怀中的人已经抖得不像话,那双动人的眸子里盈满了泪水,一滴一滴砸在了他的心口上。
过了很久,久到红烛燃尽。
“妾……愿意。”
“雅儿……”他抱紧她,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艰涩道,“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四海为家。”
她咬住红唇,止住出口的泣声,却止不住落下的泪水……
翌日,她便住进了精致的楼阁,她的美,很快让太子为她着迷,神魂颠倒,几乎对她有求必应。
每日笑脸迎人,面上笑颜如花,心却早已形同枯槁,只因,她再也不曾看见过他……
那晚,她亲手斟了两杯酒,一杯,给那位太子殿下,一杯,给她自己。
倒下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似乎又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浅笑吟吟地看着她,一如花灯节那日初见时,再一次让她乱了心……
“殿下……”一滴清泪落进了鬓角,那双百转千回的明眸却是再也没有睁开。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君临天下的四海为家啊……
假如爱情只是一场恩赐,假如快乐的尽头是悲凉的牺牲,那她,还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他不停地这样问自己,每一次,他似乎都能看见那个娇美的女子看着他,笑弯的水眸中一如从前,盛满爱意:“妾愿意。”
——“岂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抚着手下的龙椅,仰头将杯中的浊酒一饮而尽,眼角却湿润了……
张和是长我七八岁的一个忘年的朋友。从部队转业十多年了,仍保持着军人的习惯。早晨出操,晚上学习,工余时间打打球,一幅很充实的样子。这种精神状态,我原以为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妻贤子孝,人生得意。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结过婚,一直独身一人。我们相熟后,他陆陆续续地告诉了我关于他的一些事情。当所有的片段整理在一起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种虽然平平常常却使人感概万千的故事。
在家中,张和是独生子。由于酷爱军旅生活,十八岁那年,他执拗地到南疆去戍守边防。那个哨所在崇山峻岭之间,溪水淙淙,树林郁郁苍苍。天空明净湛蓝,飘浮着朵朵白云,仿佛伸手可掬。
张和第一次探索亲时候,乡邻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叫李惠,人长得不算漂亮,但是端庄清秀的脸庞,平和含情的双眸,一身打扮爽快、干净,是使人过目不忘的那种女人。张和给李惠讲述了戍边的生活,李惠听完说,你们的生活好象神仙们过的日子,你是不是很喜爱那个地方呢?张和点点头,告诉李惠,他们家不富裕,母亲身体不结实,可能过不上神仙那样的生活。可李惠说,好日子并不一定是富裕。她最向往的是有梁祝、白素贞许仙那样的爱情,她希望有机会去哨所长长见识,去见一见高山和溪水。
从此张和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他帮助老乡收割稻谷,帮助战友放哨值班,事事都努力做好。他告诉我有一次,他和老乡一起到小河里打鱼,老乡唱着渔歌,两手抓住鱼网,向空中高高一抖,迎着和煦的阳光,网飘向天空,又慢慢地沉向水中。一袋烟的工夫,收上的网里满满一桶活蹦乱跳的鱼儿。老乡那种满足的笑容,深深打动了张和。那时他想,什么时候能和李惠过上这样男耕女织的日子啊。
第二次探家,张和处在深深的悲伤与感激之中。母亲病逝了,父亲告诉张和,母亲得病的这些日子多亏了李惠姑娘,没有过门,就一把屎、一把尿地伺侯着,像亲女儿一样,难为了李惠呀。这姑娘真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呀,父亲叮咛张和,以后千万要好好对待李惠。一个月朗风轻的晚上,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诉说着苦苦的思念。张和对李惠说,我退伍吧!为了父亲和你。李惠说,不要这样,部队没有让你转业,为了媳妇让人笑话,在部队好好干吧。父亲这儿就不要多想了,有我呢,啊!那些话语,那种语气,像在安慰,又像在命令,不能不听,一生也忘不掉。张和说,李惠,遇上你,是天赐的姻缘,我一辈子喜欢你,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但是半年后,张和突然听说李惠嫁人了。那是在张和转业前的事。父亲告诉张和,夏收后,李惠拉着一车小麦,走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车翻到沟里,李惠摔折了腿。父亲说着,老泪纵横。父亲拿出一封信,信的大概意思是:张和,我的哥哥,从见到你的那一天,就想伴你走过一生,和你实实在在的过上好日子。可是,我现在拄上拐杖,而伯父已经年老,需要人照顾,我思前想后,还是不要拖累你。张和,我的心上人,忘记我吧,望你再找到一位知心的伴侣。
父亲告诉张和,李惠嫁了一个有残疾的男人,日子过得很苦。张和那时木然地坐在椅子上,一瞬间脑子仿佛停止了转动,失去了知觉。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是一门心思、满心欢喜回来让李惠做他的新娘的啊。
日月轮回,岁月更替,张和一个人走过了十几年。他知道李惠一家的生活,尽可能帮助他们,为孩子交学费,为一家人夏种秋收。不管别人评说,他一个人总是默默地做着该做的一切。不少人给他介绍对象,他提不起兴趣,也找不到感觉,总是淡淡地一口回绝。我曾问他,一个人心里不苦吗?他平静地说,实实在在地爱过,不寂寞,也不苦。那一段美好的情感,别人也许一辈子也得不到,很知足了。我想,深深地爱过一次,让他付出了生命中所有的情感。爱让张和的生命而富有,这种爱,延绵不绝,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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