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深秋的黄昏已经彻底丧失了热度。
教室边的栀子花树泼洒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印在浅灰色的大楼墙上,跳动摇曳宛如鬼魅的歌舞。
屋内明黄色的灯光把涌动的昏暗和寒冷温柔地阻隔在窗外。当所有人都安静地坐在这间不宽的教室里的时候,尘会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或者是因为他在。
尘转过头,偷瞄了一眼身边墨的侧脸。她发现墨的睫毛很长,而且还像婴儿一样微卷,在鼻梁上方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的鼻梁很精致,尘经常很直白地对墨说,这是你全身上下我最喜欢的地方。
不吵不闹安静读书的墨,陷在柔软的黄色灯光之中,一瞬间的不真实。
尘很喜欢墨每天都屁颠屁颠地挤到尘旁边装模做样地读书刷题。从那天下午他对她说我把基字改成女字好吗开始,他们之间的全部交往,好像除了坐一起刷题聊天,就是坐在一起刷题聊天。
时间在这样的浅浅淡淡之中,仿佛指间沙砾一样偷偷流逝。墨已经比尘高了。
一天,一周,一月,一年。
尘从来没有觉得他们是在用时间,而只是天真地以为他们是在过时间。
眨一下眼睛,就消耗了一秒。
眨两下眼睛,就消耗了两秒。
墨的气息如同空气中弥散的虚无缥缈的花香,没什么浓烈,却在整个不经意之间,已成为了一种记不得也抹不掉的习惯。
这样就够了。
墨回了一个暖暖的笑容,伸手揉了揉尘的头发。透过他干净的眸子,尘可以读出一丝与他那张孩子气的脸并不般配的宠溺。
快点做,一会还要去练舞。
尘低下头,在墨的视线之外,轻轻地弯了弯嘴角。
放学铃在深紫色的云层吞噬掉最后一丝光亮的时候响起来了。
墨提着尘的书包放在空地边上,加入的排练的同学。
说实话,尘还真没觉得凭他们这几个三脚猫的家伙能在这个文艺汇演当中取得多高的名次,不过她倒是真心享受这个练习的过程。在一首当时听起来十分劲爆但是现在想起来无比逗逼的音乐下,尘觉得自己很久没这么high了。
在这个街舞不像街舞拉丁不像拉丁的现代舞中,席嘉的舞伴是喻宁,羽洵的舞伴是路子馨,洛妍的舞伴是谭鑫,尘的舞伴自然是墨。脑洞大开。文娱委员干的好事。
一,二,三哒四
五,六,七哒八
好转圈扶腰OK
尘癫癫地扭了几下胯又夸张地甩了几下头,做作地踩着所谓猫步走到墨的身边,轻轻地把手搭在墨温暖的掌心里,故作风雅地举起手踮起脚尖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拉丁舞一样的圈。原谅她的年少轻狂,准确地说,年幼无知,她确实觉得这几个动作不仅很酷,而且很酷!
音乐渐渐归为沉寂。最后一个动作,墨站在尘的身后,伸手环绕挡住她的眼睛。没有灯光的空地上,一片树荫把他们隐藏在不起眼的阴影下,朦胧得有些暧昧。
墨低下头,悄悄地放下伸直的手臂,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小心翼翼地环抱住尘的肩膀。温热的鼻息断断续续地洒在尘的发际之间。
所有靠劲舞堆积而成的大汗淋漓的热情,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归为一片令人心安的宁静。尘一动不动地站在墨衣服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气的缭绕之中,贴着他温热的胸膛。两人的心跳声清晰却杂乱地缠绵在一起。
眼底忽然氤氲起一层薄薄的水雾,仿佛一种粘腻的物质堵塞在她的胸腔当中,她不敢呼吸,害怕这片突如其来的温柔会在下一秒如云烟散得不留痕迹。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拥抱。
忽明忽暗的路灯不知何时发出了昏黄的光线,将灯下人影子,拉扯成大写的幸福二字。
(四)
第二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年轻的我们,常常陷入一个又一个谜一样的漩涡之中。不同的青春和梦,交织缠绕成无数杂乱无章的线条,剪不断,理还乱。
年轻的我们,常常为喜欢的人哭泣,却从来没有在意过,喜欢自己的人,正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透过窗台隔着透明的玻璃,偷偷注视着你,为你哭泣。
我爱你,你爱她,她爱他,他爱她。
尹萱就正坐在麦当劳里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
淅淅沥沥的春雨溅湿了柏油马路,溅湿了行人匆匆掠过的背影,溅湿了尹萱大雾一样没有焦距的目光。
桌上的冰淇凌早已经化成一滩黏稠的液体。尘和忆洁不露痕迹地对视一眼。
从早晨见到她第一眼起,尹萱一句话都没说过,甚至对于尘和亿洁去麦当劳搓一顿的邀请,她也仅仅只是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窗外的景如同一张不会动的照片,和尹萱的脸一样。
萱萱,冰淇凌都化了,你吃点吧忆洁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她用一种柔软的语调,把尘想要问出口的你到底怎么了堵在嘴边。
尹萱用轻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摇摇头。她像一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
沉默。
尴尬得让尘几乎失去耐心。
尹萱却突然僵直了身子,涣散的目光死死地聚焦在一个点上。
悲哀,绝望,狂乱,甚至像一只毒蛇一样怨毒地露出沾满绿色毒液的獠牙。尘从来没有见过尹萱露出这样的目光,她觉得一阵透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上脊梁。
但这目光只持续了一秒,马上被一片浓重的水雾覆盖。尹萱捂住嘴,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间硬生生地挤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
为什么我不能
我等了一年了整整一年了
忆洁什么都没问,她把手轻轻搭在尹萱背后。
尘顺着尹萱的目光看去。目光的尽头,竟然是一个熟悉的身影。瘦瘦高高的身材,小麦色的皮肤,帅气但毫无表情的面容。
陆言。
不过不仅仅是陆言。他旁边站着一个女孩,都是同班,尘也认识。
女孩拉着陆言的衣袖,把他拉到某个街边小吃摊前面,笑眯眯地望着陆言。陆言马上掏出钱包,递了一份到女孩手里。女孩开心地拉他又说又笑,然后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绿色的气球。
记忆中的陆言,是一个不会笑的人。尘几乎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他永远把一双冷峻的眸子藏在黑框眼镜底下,又把黑框眼镜藏在书本中间,然后把自己浸透在年段第一名的耀眼光芒中。
但是今天的陆言,却意外地勾起嘴角,冲着那个女孩,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融化掉眼里一片冰冻的霜。
尘一下子明白了。
你喜欢他?笃定的语气并配不上这个问号。
尹萱中了咒一样慢慢把目光从窗外转到尘的脸上,支撑着她坐在椅子上的力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她终于松开捂住嘴的手,靠在忆洁身上失声痛哭,泪水汹涌地打湿了两人的外衣。
我喜欢他我喜欢他
我一个人喜欢了他整整一年,还比不过一个才看上他两星期不到的人。那女的他妈的是情圣吗?我比都没比就输了
水珠和着薄雾不规则地涂抹在落地窗上,模糊中窗外两人的背影却是清晰得刺眼。一滴两滴水珠破碎,滑下几道蜿蜒的水痕。不像是泪,倒像是透明的血。
忆洁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尘轻轻握住她的手,尹萱终于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她拎起书包,转头说了一声对不起坏了你们的心情,然后一个人头也不回地推开门,浸没到朦胧的雨雾中。
尘没有追出去,她看着尹萱的背影,胸口如同塞了一个气球一样堵得发疼。
(未完待续)
《尘香》 也许琴上弦已断, 也许花事亦荼靡, 也许情浓总转薄, 也许悲伤不可抑, 也许锦书字难写, 也许路远且漫行, 也许笙歌多寂寥, 也许流水叹离觞, 也许天涯人何在, 也许明月照缁衣, 也许中宵对独舞, 也许雕槛揖一樽, 也许经年悼历历, 也许岁月太匆匆。 一痕弦月下的刀花, 雕琢着光阴, 仍然无瑕。 孤傲的风姿太浮夸, 寻找的东西, 得到了吗? 生命如花, 负手繁华, 喧嚣的人间, 不可抛却的爱与恨。 青春中支离破碎的哀伤, 何处梦飞扬, 泪水后默默微笑的吟唱, 难得醉一场。 凉风纤约, 明月倜傥, 指间遗留淡淡的香, 尽诉于过往。 天涯每望, 烟树迷茫, 心底思念深深的酿, 温柔的模样。 残山闻笛, 流水洗砚, 这世间熙熙攘攘, 渺无人烟。 天涯外, 一袖风情的悲哀。 清风来, 半段心香在不在? 艳曲未绝, 都是尘埃。 眼眸里的光, 照彻回家的路, 清风徐来, 太多浊世流转的感概, 独自饮寂寞, 怅惘已忘言。 尘香不绝, 人在天涯。 月如钩, 一襟怀。
(1)
小区有两份卖冰糕的,木玉在小区的北门,子草在小区的南门。
17岁的木玉青青涩涩的,退学刚从湖南乡下到这儿。父母是这个小区的清洁工,整理破烂为生,空闲也到别处拾掇。
子草18岁,从湖北来这里一年了。父亲外遇和母亲离异,他随奶爷在一起生活,退学后跟叔叔来这儿谋生,一时找不着合适的活计,买了冰柜卖冷饮。
初来乍到的木玉对面前的一切都是匪夷所思的,卑怯陌生的,全国各地的人,各种方言土语,有地方口音的普通话。木玉似懂非懂,紧促茫然,多亏母亲陪她,教她辨别语意,招揽顾客。
那天她和母亲到批发市场,一个与这个城市尚未融合的青年男子和母亲打招呼 。
子草,你也来批发呀。这是我女儿木玉,希望你们以后同行,我不能总陪她。
木玉把目光投向他时他正打量腼腆、急促的她,一身新买的衣服掩饰不住乡村女孩的无知和乡土气息。头发尚未染烫,呆板地梳个小辫子扎在后面,一双廉价的凉鞋和衣服搭配极不合谐,总有错落的花香车尘味。而木玉对这个已能自主生存还未脱掉乡味的年青人羡慕之余多份信赖,特别是母亲告诉她同在一个小区卖冰糕时,又多了几分亲近。
木玉批发的雪糕是子草用摩托车载回小区的,连同她。摩托车和一辆辆轿车交叉而过,快速前进的风速让木玉的头凉凉的,而他男子气味的温热一直时紧时松地缠绕着她,缠绕得身子汗渗渗地一直不曾凉透下去,缠绕得少女梦幻的心高度飞扬,恍然飞越城市上空,到达遥远的旷达之地任他们自由驰骋。如果这个男子这样载着她飞完漫漫人生路她将无所求。木玉的情花初次赫然开放,娇娇的,艳艳的,嫩嫩的。
此时在这儿一年的子草因父母离异造成的自卑和到这儿的懦怯被新奇的世界和广阔的天地慢慢地缩小、驱散。他现在没有心思儿女情长,他一心一意想趁年青为自己创造一片天地。爷奶把她拉扯大不容易,母亲离婚后不知去向。他是男人,他要让自己有能力给身边的亲人一片温暖的港湾。他永远无法忘记12岁的他看着父亲如何虐待母亲迫使母亲同意离婚的,也永远不会忘记9岁的弟弟在家庭的突变无法适应下沉迷网络猝然而亡,更忘记不了母亲哭着告诉他
你父亲有了新家后不会全心全意顾全你,母亲身小力薄,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他牢记这句话,在这儿帮叔婶做家务,挣几个钱买辆摩托车,给叔婶买衣服,让婶婶不但不能挑剔,而且能有这个帮手心满意足,让叔叔不能因为他的到来而有家庭风波。望着各行各业热火朝天的繁华城市,他的大脑蠢蠢欲动,他留心每个行人的言谈举止,捕捉其间的各种信息。他不能一辈子靠卖几个雪糕几瓶饮料过日子。
木玉常常和子草去了批发市场,日常生活也接触越来越多,心与心渐渐无芥蒂,且映照彼此。他熟悉她读懂她,她看透他深情他。
(2)
木玉对面前的城市熟悉并融入,浑身上下在新事物的清淡下焕然一新。此时已是二年后,子草早已在叔叔的提议帮助下拿了驾照,成为出租车司机,木玉也厌倦了卖冰糕,进了一家制衣厂。
农村的孩子总是先成家后立业。20岁的子草在爷奶的电话唠叨下,在叔婶的催促下心烦意乱。他才20岁,很多人还在寒窗苦读,他不能步入婚姻生儿育女,他只想心无旁骛地干几年。经不住亲人的压力,在外租了房子。他的离去让木玉的心抽空的失落,她的厂离小区20多里地,不辞繁累地坚持每天回来和父母一同住只想见见他,同他说说话。何况父母也多次催促她找对象。老家不时地有媒人给她介绍,这更让她心无所从,她只是个卑微、平庸的女孩,既无高学历又无特技能,她的愿望就是嫁个喜欢的人过平庸实在的日子。她喜欢他,喜欢他的沉默少言;喜欢他的一颦一笑;喜欢他从不正眼看她的斜视的躲闪的小眼睛;喜欢他叫她木头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没有野心,木讷、执拗的傻女孩。他常说她就是他前生注定特别投缘的妹妹,可木玉不想只作妹妹。子草租房子住,她经常去打扫卫生,子草不得不在她厂附近找了两室的房子合租,木玉满含憧憬地和他住在了一起。
子草行体得礼,对外一直称她为表妹,也未曾同其他女子来往,说他没有男女之念恐怕不真实,不懂木玉的心思恐怕也不真实,只不过他现在想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事业上。他在开出租车之余和一朋友共同投资个美容美发店。几个月维持后仍人稀冷落,在同事的怂恿下从事了色情服务,不久被查封,木玉看着烟酒不沾的他从此嗜烟酒如命,心针炙地痛着,她用积攒的钱拉着他到外地旅游散心,在她的百般努力下,子草的心情才有所好转。这时他才发现木玉长大了,成熟了,会体贴人了,初来乍到的怯羞早已荡然无存,言谈举止早和这个城市水乳交融,更重要的是木玉体态柔媚,在当地气候的滋润下肤色细嫩白皙。他忽然发现面前这个全心全意为他的女孩其实非常适合他,而他这几年一直忽视她,有意疏离她,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心里早已对她存有多重惯性的依恋,只是相信自己有一天会飞黄腾达怕她成了障碍的自私心理不承认罢了。如果再等几年缘分还在,他愿意娶她实实在在地过日子。
三年后,25岁的子草承包个小饭店,终因经营不善坚持不久后关闭,所有的积蓄折腾个净光,他不能不反省自己的能力,仅有一腔热情和冒险的干劲是成不了事业的。就是这时他认识了刚从国外回来的阔家小姐巧兰。她小时候有过一次小小的车祸,对开车有莫名的恐惧症,一次意外租车相识。她对这个老气寡语的男子颇有好感,后来把他骋为专用司机。
木玉发现子草成了巧兰的专用司机后特别注重衣饰装束了,有时还问她女孩喜欢的东西,除此烟瘾更大了,更爱沉思了。木兰隐隐地感到他这艘帆船在大海中失去了航线,而她这片专为她人工建设的岸不知何时才会靠近。她常常不知觉地陷入哀戚中,她的爱被他丢弃在窗台上任风吹雨打而无动于衷。
这天是木玉的生日,没有期待,还是有所期待。下了班准备几个菜想同子草吃顿贴心的饭。巧兰不是交际应酬就是吃喝玩乐,不到午夜子草是不会回来的,木玉把菜张罗停当进屋换衣服,她今晚一定要以最美的姿态和子草在一起。外面的彩灯已显出倦怠,但木玉丝毫没有累意和睡意。子草困吗?饿吗?木玉惦念着,突然房门有开启的声音,子草回来了!这么早是为她过生日吗?可见他心里还是记挂她的。惊喜的她迅速穿上衣服欲打开房门,但伸出的手僵硬那儿。
一桌子的菜,谁准备的?女的声音传过来。
你要来,我特意让妹妹准备的,尝尝合口味否?
你妹呢?
大概在屋里睡了,凌晨4点了,不要惊醒她了,明早还要上班。
你与那些阔家子弟完全不同。内敛、沉稳、朴质、处处为别人着想,和你在一起有种安稳感,你要是文化程度再高些,出身再好些多好。我有时就喜欢和你在一起。
你就像我的女神,我这么多年等的就是你,你的任性,你的洋味
夜的冷气透过窗户包围来,木玉用双手环紧自己,听着外面亲昵的响动咬紧嘴唇任泪滚滚而下。一个火星,一个木星,怎能交融?他们在开玩笑玩游戏吗?巧兰新潮高贵有才艺,唯一的缺点是爱戏弄男人,她怎么会真爱上子草?而子草呢?他怎能这样肆意践踏她木玉的真情?木玉的心玻璃在重击下支离破粹后刺进五脏六腑。
(3)
巧兰被父亲指派到另一城市接管公司的业务,子草随她去了。木玉呆坐在租屋里,感受着一室的清寂和子草的气息欲哭无泪。他有他的航向,她明白作为一个男人想争取一番事业的不易。她不怪他。她27岁了,无论如何成了剩女,农村的标准已有嫁不出去的迹象。她爱子草整整10年,苦苦的,涩涩的,极卑微的,而又无怨无悔地执著着不愿放下。子草28岁了,在农村也成了剩男,如果上天有眼,就让剩女嫁剩男。她不相信巧兰会和他有什么结果,他唯一的收获是体面几天,期盼事业上的奇迹出现。这点子草想不到吗?他只是不死心,想抓住哪怕一点希望来改变命运。从农村来的男女又有几人不想改变命运呢?除了她。十年都悲凉地等了,再多几年又如何?最坏的结果是陪父母孤独终老。
木兰猜测得不错,七个月后的一天,她下班回到租屋,子草正垂头丧气地吸着闷烟,看见木玉,扑通跪在她脚下,搂着她的双腿低泣。木玉的心在他的悔痛中旋转着,泪也缓缓而下。
我一直在等你,我们来自农村,终归农村,想挤身这个不属于我们的城市是要多种因素综合的。既然命运作弄,还是以及农村的生活水准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吧。
木玉,对不起,我只想有一席之地让生活更好些,可我真是一事无成,我对巧兰根本不报希望,我知道她在男女关系上的任意,只想让她助我一臂之力,她也给我了实际的机会,可能力有限,工作屡屡出错,她一怒抄了我鱿鱼。
子草回到了初来的生活节奏上,他在老家盖了新房,不久便和木兰举行了简单的婚礼,他回报亲人的不再是好高骛远,而是现有的一切。通过舅舅找到母亲,原来母亲一直在小饭店洗碗,他不顾父亲的反对把母亲接回,一家人过着清清淡淡的日子。他们身边的农村早已悄然改天换地着,相信他们的生活在惯常中有不惯常的奇迹发生。
五月的清晨,窗外的鸟儿依旧在欢快地鸣叫着,屋内,锅里的小米粥,在咕嘟,咕嘟地响着,那细细甜甜的香味已弥漫了整个屋子。有风从窗口吹进来,很轻,很柔地在屋内穿行,一个人,在小桌前坐着,看几页闲书,书一行小字,一任时光在指尖流逝,心,闲静而清喜。
骨子里是安静的女子,休息天,也只愿呆在家里。吃罢早饭,挽起长发,开始把家从里到外,清理一遍。转眼间,小小的天地,到处泛着清爽的光泽,感觉空气中也有一丝清香,这就是我的小家,一个可以把身心妥贴安置的地方。
一直是个简单的女子,只喜欢简单安静地活着。闲了,看看书,灵感来了写几篇散文,诗歌。龙应台说:喜欢简单,总想让自己的文字如连根拔起的草,草根上黏粘湿润的泥土,什么也不想面对,除了那一碧如洗的天空。喜欢他这句话,如果可以,也想让自己的文字,沾了草木的绿意与清香。如果可以,只想面对山,水,蓝天,而活。
杨绛说:读书是为了遇见更好的自己,写文,读文,寻找那个更美的自己。我的理解,还没这么深刻,只是一味单纯地喜爱读书,喜欢看一些文学着作。从小到大,自己也不知道看了多少书,反正只要闲了,就会顺手摸本书来读。家里随处可见的就是书了。曾对天涯的夫子说,我不是出色的女子,但可以做个书香女子,行时,散一缕淡淡的书香,就好。写文章,也是缘于,一位文友的鼓励。写文,不为名利,只为培养一个兴趣,书写一个女儿家的情怀罢了。常常,无人处,打开音乐,把自己放入优美的旋律中,与丝竹为盟,与文字相惜,让一个女子的灵魂在清纸上开花。
五月,工作如鱼得水,因忽然悟出,要以诚信待人,于是从心底发出微笑接待客户,并为他们设计出最完美的家居设计方案,不考虑能不能签下合同,愉悦地为他人服务,没想到收获良多,客户们一直赞我,处事落落大方,应对得体。不为结果而工作,可以让我快乐地去工作,从而获得工作成就感,实现个人价值的体现。这份工作很清闲,可以有时间去读书,这是我所喜欢的。从没想过要当女强人,只要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且能愉快地去工作就好。
这个季节,杨树开花了,小城的空气中飘浮着许多杨花,它们飘飘洒洒,随风浮动,伸出手,想接一片絮花,细看。怎奈,它太小,太轻,不肯在我的掌心停留。只能默默地念一句:春尽絮花留不得,随风好去落人家。痴痴地想,一些美丽的相遇,亦是如此,缘尽了,就会随风而散,曾经丰盈笔端的有缘人,给了美好,在这夏天却悄然隐去。且随它去吧,淡然处之吧。也许放手了,才能把美好的一面,长久地留在一个人的心间。
浅夏,气温适宜,依然感觉如在春天里一般。傍晚时分,得空,给阳台的花儿们浇浇水。只见那一株小小瘦瘦的茉莉,不知何时,已孕育了新的花蕾。于是微笑了,为了它小小的生命力而喝彩。这株茉莉,是某次偶逛花圃市场寻见的。它瘦瘦,小小,半枯半荣地被花圃主人遗落在一个角落里,于是心生怜惜,把它带回家,养起它。只是它依旧,半枯半荣。这个春天,都没见它发出新叶。可是,到了花开的季节,它还是顽强地孕育出花蕾,期待着它开出朵朵洁白的小花儿,芳香居室,且与我盈盈相对。用这一场花事,温润一颗心境。感恩,这一株小小的茉莉,它教会我如何坚强而恬淡地活着,于平静中开出自己的美丽芬芳。
五月,亦是栀子花开的季节,久居城市,几乎忘了它花开的样子。但我知道,它就开在某个角落里,开在某处小小的庭院里。它洁白的花瓣,是心底的迷恋。一个小小女子,只愿像栀子花一样,洁白,清香地开在五月天里。
如水的日子里,喜欢静下心来,听各种声音。听,清晨第一声鸟鸣,如泉水叮咚般,滴落在心间。听,风穿过窗纱,敲打窗棂发出啪嗒声。听远处的火车,经过时发出的长长汽笛声。因有了这些美好声音的相遇,才能收获一份宁静的心情,一份悠然的心境也需岁月温暖的滋养。这个五月,岁月悠然,尘香淡然。
文章来源:http://m.qg13.com/q/525226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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