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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卷毛狗的人

把我们的爱情写成生动的故事,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跟踪卷毛狗的人,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1889年夏天,在德国斯特拉堡的大街上,一条卷毛狗在路边的人行道上溜达。每到一棵树下,那条狗便把后腿抬起,在树根上撒泡尿,狗一离开,不知从哪飞来一群苍蝇,围着尿飞来飞去。

这情景,被一个过路的大胡子医生偶然发现了,他走过去,在离树几步远的地方仔细地观察。

看来看去,大胡子感到奇怪,苍蝇为什么对狗尿这么感兴趣呢?难道狗尿中有什么特别的成分不成?他很快对狗尿进行化验,分析结果表明,狗尿中有大量的糖分。

这个大胡子医生名叫冯梅林,是德国的大学教授,也是很有名气的内科医生,这几年,他一直和一个叫闵可夫斯基的病理学家在苦心研究胰腺在消化过程中的功能。狗尿引来苍蝇的怪事引起他极大的兴趣,他立刻想办法捉住了那条狗,一检查,发现那条狗的胰腺坏了,失去了应有的功能。为了弄清问题,他又将另一条狗的胰腺切除,发现那条狗的尿同样会引来苍蝇,这说明这只失去胰腺的狗的尿中也含有大量糖分。

他还想和朋友继续往下探讨,可贫困的生活和虚弱的身体使他们被迫中断了研究,这也成了他们终生的遗憾。

但他们的事业仍然在进行。30年后,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医院讲师班丁对这个问题再次进行苦心的研究。

那时,人们把糖尿病视为不治之症。从摘除胰腺的狗撒的尿来看,班丁发现糖尿病一定与胰腺有关。经过研究,班丁发现,在健康人的胰腺上,分布着许多像岛屿一样的小暗点,而患糖尿病人的胰腺上,小暗点只是健康人的一半。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没有谁能说得清。

班丁是个肯动脑筋的年轻人,很快做出一个大胆的设想,只要想方设法增加胰腺上的小暗点,就能攻克糖尿病这个难关。他把增加的小暗点称为胰岛素。通过一段时间的研制,终于实现可以在胰腺不受破坏的情况下,进行正常的提取,并且在实验室里把胰岛素分离出来。qG13.Com

班丁以自己的努力攀上了当时的医学之巅,填补了医学上的一个空白,并荣获了1923年诺贝尔奖。当荣誉向他走来时,他就想,要不是1889年德国的冯梅林教授的发现为他的研究打下了基础,他怎么可能取得如此重大的成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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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狗之前,养狗之后


虽然我才养狗狗三周,却已然有很多感触。比之之前,有太多的不同,而我都需要一一适应。可能养狗真的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与房子里的人无关。

以前,每逢周末可以去电影院看场电影,或者约朋友一起去逛街,不然自己一个人去逛公园也行,又或者宅在家里看一天的电视。话说,我已经好久都没去过电影院了,一直追的美剧也没有时间再看。

虽然现在住的地方离上班处很近,然而公交车却着实难等。对了,我换了份工作,可能这也有点关系。来这边工作之后,才一周我就养了狗狗。

可能是以后的日子里必须要与狗狗接触,要了解他们,何况我也确实很喜欢狗,终于耐不住养了一只泰迪。其实,真的,不论是我养了泰迪之后,我仍深深的感到大金毛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狗了,心里总是有处空缺。

冬天的早上多睡几秒钟都是好的,可是早上必须得准时起来带狗狗下楼大小便。开始的时候,我是定了七点的闹钟,后来发现狗狗也是被闹钟吵醒的,不然一般差不多七点半才会嚷嚷。于是索性不再设闹钟,当然七点半也是我要起床准备上班的时间。

一天的早中晚,都是带狗狗下楼大小便的时间,有时睡觉前带惯了即便不需要大小便的也会嚷嚷要下去。说实话,睡不好觉,有点小烦。可是,它不能再换主人了,从前主人到我这里,在它的心里已经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了。

我的狗,怎么我也要好好对它。它是一只咖啡色的中型泰迪,名字甜甜。开始有点嫌弃它,因为它长的不是很好看,体型也不是很好。可能是以前没照顾好它,老是欺负它,才养成那种一摸它就会小便,以为你要打它,所以都不敢站直了,导致体型不好。

也有点小忧伤。即便摸它的时候会小便,我也不会再训它了。我知道它能听得懂我的话,好好的跟它说,安慰一下,是会改正过来的。

听朋友的话,给它买了小零食,之前也买过都是磨牙的,小零食是为了给它奖励,这样就会知道哪些事可以做,哪些是不可以做的。当然,现在我逛淘宝都是在给它看吃的用的,也一一去了解它需要哪些常备药。

其实泰迪也挺娇贵的,如果从小养起的话,要吃钙片还有微量元素什么的,营养要跟的上。也会觉得自己没有参与甜甜小时候,也想再养一只小泰迪,如果可以的话。

如今,甜甜在我这比之前好多了。我看它站起来也更直了,身体没以前那么弓。颜色也变化了些,看来吃这种顶制鲜粮确实挺好的。承诺一个月美毛,营养全面,也是真实可见。

很多时候,也是自己一个人在家,有甜甜的陪伴会稍微有那么一丢丢安全感,因为一点动静它就会叫,老是吓我。毕竟是小狗,每次出去玩见到比它小的狗狗就欺负,比它大的狗狗马上就躲我后面。

最郁闷的是,楼底下有一只应该是柯基,一直用绳系在门口的。甜甜总是故意的在它面前跑来跑去,反正又够不着它。柯基一急就对它叫,它又吓到了就跑我身边来。

还有一只小土狗,第一天见到甜甜的时候就远远的在一边看着。后来老是见到熟悉了之后。甜甜就狂奔着去追它,我就跟后面跑,那小土狗只得跑,也不敢咬甜甜。

点大一个,还老是喜欢欺负人家,就占着有我在后面撑腰。出去遛时总是会碰到大金毛,那个怕的就缩成一团在地上,没办法只得马上抱起来。等金毛走了,又放开脚丫子使劲跑。

当然,我的运动量也增加了,也不用担心以后自己一个人大晚上出来散步了。虽然甜甜那么点大,但是好歹也是只有灵性的狗啊。

说到正题上,养狗之前,我是自己吃饭自己睡觉,能出去玩,各种嗨。养狗之后,不能睡好觉,自己坏脾气没了,因为还要哄着它。吃东西的时候它会在你面前看着你,即便它不喜欢吃的东西还是会用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看着你。不能随便出去了,要想着它有没有大小便有没有吃饭,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害怕。

现在每天下班回到家的日子,放下包包拿起钥匙就带它下楼去,溜达一圈上楼关笼子里吃顶制鲜粮。我去准备吃的,收拾好之后要不放它出来就在客厅玩,或者带下去压马路。

以后可能我会变成小粗腿,因为都是跟它后面跑的。我也想,要是我再带一只狗回来,它会不会跟我闹情绪。希望以后,能住一个大一点的房子,然后养只大金毛,分分钟虐小泰迪。

狗妈妈


狗妈妈

单位上来了一只流浪狗,矮胖的身材,短宽急促的脸,浑身的毛灰不溜秋,分不清是黑是白,唯有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闪烁着无辜澄净的光芒。

同事们吃工作餐总给它留一口,它一边埋头大吃一边呜呜咽咽叫唤。时间久了,到了吃饭的点它准时跑过来,张着无辜怜惜的眼睛盯着人看。没人理会时,它轻轻地转身走开,静守在它的饭盆旁等候。

有人喊它毛毛,它仿佛听懂,围在脚边摇头晃脑,又蹦又跳的,极为亲昵高兴。

毛毛在单位的院子里安营扎寨了,新宅建在靠着院子的小山丘上。

休养生息一段时间,毛毛浑身的毛发泛出油油的亮色,开始温饱思淫欲,交朋友谈恋爱,常常有好几只流浪狗在一起追逐嬉闹。一段时间后,毛毛的肚子大起来,它扭动身躯懒懒地走来走去,开始显出女人在特殊时期娇贵依赖的本性。

几个月后,毛毛产崽了。

三只毛茸茸的小东西跟在妈妈屁股后面滚来滚去,十分喜人。同事们三三两两来看小狗,小心地将它们捧在手掌心,软乎乎的小爪子刨着手心,湿漉漉的鼻头触着皮肤,好玩至极。毛毛卧在在一旁,漫不经心地东张西望,偶尔瞟一眼被人类稀罕着的小狗,眼神充满关切慈爱。一旦发现小狗离开视线,会不顾警戒,紧张地冲进单位的工作间寻找。

生崽后的毛毛,体形走样,彻底沦为奶娘。

小狗们没时没节地索要奶喝,毛毛不耐烦了,举起爪子抡过去。这一下,小狗们以为妈妈在和它们玩耍,扑上身去,用力叼住粉红的奶头使劲扽扯妈妈。

毛毛无奈,就地卧倒,闭上眼睛任由它们吮吸奶头。小狗吃着吃着睡着了,毛茸茸的脑袋挤在妈妈肚皮上做美梦。毛毛一动不动,生怕惊醒熟睡的小狗。四周稍有风吹草动,它立即警觉地抬起脑袋察看,没有异常状况,才放心地舒展身子继续睡觉。

小狗陆陆续续被人抱走了。最后一只小狗离开后,毛毛着急地在单位院子周围寻找,急切的叫声担忧悲伤。几番无果而归后,它狂躁地在花园里到处刨土挖洞,直到爪子磨出血迹才罢休。几天后,它似乎想明白儿大不中留的道理,平复悲伤的心情,开始照常吃饭睡觉交朋友。

半年后,毛毛再次怀孕。

这次毛毛的地位远不如前次,它慵懒撒娇地走近人们,大家笑笑,说一句:这狗,又怀了!再无它怀第一胎时的惊喜,也没人给它开个小灶,带些腥荤补一补。

毛毛第二胎产下四只狗崽崽,它们趴在妈妈肚子上拼命吮吸乳汁,有时候因为奶头干瘪吮吸不到奶汁饿的嗷嗷叫唤。毛毛用脑袋轻轻地蹭蹭小狗,似是带着歉意的安抚,又像充满希望的鼓励。

来看小狗的同事们不再将它们捧在手心,欣喜地用手抚摸。大家蹲在狗窝旁边,看着母子几个依偎在一起,指指点点地和前一窝狗崽崽进行比较。得出的结论是它们不如它们的哥哥姐姐漂亮,可能是狗妈妈妊娠营养不良或是狗爸爸不够英俊所致。。

小狗长得飞快,饭量也突飞猛进。毛毛常常喂奶到不耐烦站起身就走,小狗们被突然扯翻,打个滚爬起来继续追着吃奶。四只小狗没人领养,毛毛喂养的非常吃力。小狗终于不再叼着奶头,自己找饭吃时,毛毛已全无少妇的风韵:松弛邋遢的皮毛,黯然无神的眼睛,行动迟缓。看见它蓬头垢面的模样,同事们无不慨叹,当妈真不容易!

我想起小时候家里养的狗。那是一只身上有一半狼狗血统的狗,身手极为矫捷灵敏,作为看家护院的卫士,它非常称职。

父亲开得吉普车远远驶进巷子口,它第一个跑过去,急得拿爪子直挠大门。母亲紧随其后开门,它一拱腰窜出门去,在汽车发动机声里高兴地狂吠不止。后来,无论父亲换什么样的车开,它都没有一次判断失误。

我们常常取笑母亲,别再竖着耳朵听汽车声了,狗狗都领着父亲进家门了。

更绝的是,这只狗只认识自家人,哪怕三妈一天几趟从我家门口经过,它也决不吝啬它的吠叫。三妈故意将热腾腾的包子搁在石凳上。它围着石凳不停地转圈圈,嘴里呜里哇啦叫唤,眼馋地瞅瞅包子,毅然决然地掉头走开。

我们兄妹几个在外求学一年半载回来一次,大门刚启开一道缝,它会准确无误地狂奔上来拥抱。

这么称职的护院卫士,却是女的!母亲摇头叹气。

它一窝又一窝地履行雌性的职责,母亲也一次又一次地抓狂。

小狗的成长耗费狗妈妈的全部精神,而且家里的条件也养不了那么多狗,需要托人认领和妥善处理。

狗妈妈在小狗不见的最初几天,暴躁地围着院子狂奔,呜呜咽咽地惨叫。母亲的心也跟着一次次颤栗难过,她发誓再养狗绝不养雌狗!

毛毛的再次产崽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哗啦啦下了一夜,整个世界被雷雨威风凛凛的气势震慑住了。树木悲啸,房檐水如注,敲击着水泥地面发出战场厮杀的壮烈残酷。

大雨冲塌了毛毛在山上的简易狗窝,一并冲跑的还有刚产下的狗崽崽。

同事们发现漂浮在涵洞深深的积水里几只吱哇乱叫唤的小狗,紧急救援。小狗被七手八脚救上来,却不见毛毛的踪影,没了妈妈的小狗最终只存活了一只。积水退去,在涵洞和防洪沟的汇接处发现了毛毛的尸体。

在毛毛的追悼会上,大家唏嘘不已。

毛毛是一个伟大的母亲!雷暴雨的淫威下,它敏锐地发现,对狗崽崽有生命危险的地方是涵洞和防洪沟的汇集点,堵死这一死亡黑洞的唯一方法是用自己的身体。它小小的身躯任由倾泻而下的泥石流冲刷,直至拼劲最后一丝气力。

毛毛静静地躺在小小的墓穴里,澄澈的大眼睛紧紧闭着,再也看不见自己舍命救出的孩子。或许它安心地睡着了,因为救活孩子的信念支撑它走到生命的尽头,再无半丝遗憾留在世间。

晚上,我被男人跟踪到家门口


绝不争吵永远甜蜜似乎是恋人们追求的理想境界。然而,吵架对于感情的发展真的是百害而无一利吗?我和他在一起,正是我在一次吵架过后才下定决心嫁给他的。

吵架对大多数情侣来讲都不陌生,甚至有人认为,没有经过吵架磨砺的爱情是经不起考验的。因为吵架从某种角度来讲是彼此关系的磨合,也是双方心灵的沟通。同时,由于处在情绪状态下,自我修饰会被削弱,而一些弱点常常被放大,这实际上也是拓宽彼此接纳对方的阈限。即他不好的一面你都能接受了,那么他好的一面你就更加能接受了。而且吵架的时候更能看出对方对你是真心,还是自私地心里只有他自己。

我和老公结婚前有一段时间吵架特频繁,为房子装修的问题、为两个家庭的相处问题等等争执不休,我当时甚至连分手的心都有了。一天晚上,我俩在路上走着走着就吵了起来。我生气地甩开他,径直朝前走去。我伤心地认为,他一定是弃我而去了。可就在我走到楼门口,掏钥匙开门时,胳膊却被他狠狠地拽住,我这才知道,他原来一直在跟着我。我赌气地甩开他,他却不依不饶地抢过我的钥匙,瞪了我一眼说,你没看最近报道说有些坏人专门藏在没有灯的楼道里袭击单身女性吗?你逞什么强啊!

虽然他的口气重得能噎死人,但我心里的怒气却一下子消失了,不争气的眼泪涌了上来,我禁不住哭了起来。他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却又扑哧笑了,走上前来,轻轻地拥着我说,你本事越来越大了,一个人走夜路都不怕了。可是我害怕呀,所以我得紧紧地跟着你。

我第一次知道了感动也会让人心痛,不过,那是一种幸福的痛。同时,我也更加信赖这份感情了。试想一个人就算同你生、同你争吵时,他都依然牵挂你、惦念你,为你的安危着想,这样的人一定是爱你爱到了骨子里,所以疼爱和责任才能战胜了愤怒,无时无刻守护在你身边。说完把我抱在怀里,狠狠的吻了我。回家到家,我们做爱,越来越甜蜜。

其实两个人在一起总会吵架红脸什么的,婚后也照样会闹别扭,但都很快就解决了。在一起就是要互相谦让,互相包容,就算当时再怎样生气,也应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问题解决,这样争吵才不会酿成感情的裂痕,反而是升华感情的润滑剂。(知音两性,4493美图)

丑狗


每当我看见肥大凶猛的藏獒和竖耳昂首的狼狗,我就会想起我家的丑狗。

看见那些打扮的漂亮妖冶和主人同吃同住同坐名车同逛商店的宠物狗,我更会想起我家的丑狗。

那是在我们国家的三年困难时期。一天中午妈妈从外边回来,两手捧了一疙瘩灰哩叭叽的什么东西。奶奶和邻家的几个爷爷奶奶在北屋的台阶上聊天晒太阳。看见妈妈捧的东西都好奇地问:你捧的什么东西?妈妈把棒的东西轻轻的放到台阶上说:是个小狗。

几个人都近前来看:这是个小狗?

这狗咋长的?不见头也不见尾巴。

奶奶用手指扒了扒那一疙瘩灰里叭叽的东西:找见头了,咋不见眼睛?

邻家爷爷说:这狗咋没长眼睛?它一动不动,是死的还是活的?

奶奶说:它身上毛咋湿湿的?又看了看刚扒拉过它的手指头:血!它咋还流血了?

妈妈说是这么回事:她回来的路上,看见一伙子小孩,四处找砖块朝着一个墙根砸去。妈妈以为小孩子打架,就高声喊:哎!好好玩,不敢砸吗。一边喊着,就紧走几步跑到跟前朝着他们砸的方向看去,看见一团灰呼呼的东西瑟瑟抖动。妈妈问小孩子:这什么东西?

有一个小孩就说:这是我家狗生的一个狗娃。今天我家小狗满月,别的小狗都让人抱走了,没人要它。我家里人说,它太难看了没人要,把它扔了。

妈妈说:扔了就扔了你们砸它干什么?

它长的太丑了,象个狼娃。我们要砸死它。

妈妈说:胡说,狗怎么能生下狼娃。它长的再丑也是狗娃吗。别砸它,都不要管它让它自己活着吧。

妈妈刚起身走,一群小孩又开始砸它了,妈妈返回去喝退小孩把它捧了回来。

邻家爷爷问:那你把它捧回来要养它?

没想养它。可我要不把它捧回来,那几个小孩肯定把它砸死。

一个爷爷说:从你捧回来放到这,就没见它动一动。可能己经死了,扔了算啦。

一个奶奶说:就没见过你家养狗,想养你也养个好看的,你看看这个小狗丑的不分眉眼,说不定是个瞎狗,就不见眼圈吗。

妈妈说:不管打不打算养,先把它弄活了再说。

奶奶说:你拿啥养活它,人都吃不饱。

妈妈说:它这么小,一顿饭我少吃一口就把它养活了。等把它养得能跑快了就把它放走。小孩子打它就撵不着它了。

丑狗就这么留在我家了。

它一动不动,象死的一样。太阳偏西了,妈妈摸摸它还是软软的。证明它还活着。妈妈抓了把麦秸把它放到麦秸上,又给它盖了一块棉花套子。

第二天太阳出来了。妈妈掀开棉花套子摸摸它还是软软的,证明它还活着。

如此过了三天。

第四天早晨,掀开棉花套子的时候它动了一下,妈妈惊喜的叫着:快看!小狗会动了。

当一家人都来看它的时候,在它那长的不成样子的脸上还找到了它的眼睛。那双隐藏在灰黑不分的毛下面的小眼睛怯怯地看着人。

妈妈说:小狗,你咋长这么丑,怨不得小孩说你是个狼娃不要你呢。你长的也太丑了吗。

妈妈往一个小碟里倒了一点棒子面糊糊凑到它嘴边,它伸出小舌头舔了两下,又用它的小眼睛怯怯地看了看人,赶紧又挤住眼睛缩了缩脖子,觉得没人打它,它又睁开眼睛舔食起来。

就这样又过了好多天,一天早晨妈妈去喂它,它等不及小碟放到嘴边就急着往前爬,妈妈高兴的喊:快看,小狗会爬了。

它会爬了,会站了,会跑了不,是会蹦了。

因为它有一条后腿朝外撇着挨不了地,所以它走路只能用三条腿一蹦一蹦的。

它总算活过来了。来我家串门的人谁见了它都会说:你家咋养了这么难看的一条狗。

你家从来不养狗,咋想起养这么丑的一个狗。

你把它扔了,你想养狗我给你逮个好狗娃。

妈妈说:我没想养狗,我是怕它三条腿跑不快,把它撵岀去小孩会打它。

小丑狗就这么留在了我家。它渐渐长大了。它从来不像别的狗那样卧到主人跟前;好像它知道自己长的丑怕人嫌弃它、害怕它,它从来不到屋子里,从来不和小孩子玩耍嬉闹。有串门的来了它从来不汪汪乱叫。

每天妈妈喂它的时候,一群鸡就会跑过来和它抢食。它从来不撵鸡,而是退后几步默默地坐在那里,看着鸡吃饱离开食盆聚集到墙根用嘴舒服地梳理着羽毛,或是单脚独立的打瞌睡了,它才把鸡吃剩下的舔食干净。再把食盆从里到外舔食一遍,把鸡啄到地下的食用舌尖一点一点的粘起来吃干净。

有时候我走娘家看见丑狗这样,我就说:咱家丑狗这么仁义,它不咬鸡还让着鸡,它肯定没吃饱。妈妈就再给它和点食倒在食盆里。那些打盹的鸡又拍着翅膀连飞带跑的过来抢食了。妈妈就撵鸡,鸡还没撵走,丑狗就赶紧退后了。

一个冬天的傍晚,婆家的叔叔来给我说:我今天去你娘家村里换挂面。碰见你妈,非得叫去你家吃午饭。去了见你爸爬在炕上,说是屁股上长了个小眼疮,好几个医生看了都没治好。咱家你爷爷活着是个治脓疮的好先生。他治病用的药都是自己熬制的。他人不在了药还有一些,我给你包了点,你明个给你爸送去吧。

我埋怨叔叔:你刚回来的时侯咋不来给我说,我今个就给我爸送去。早一天送去不就早一天好了。

叔叔放下药走了。我着急的想,父亲不能坐不能跑,老爬在那,那会难受成什么样?明天早早的给爸爸送药去。

睡着睡着,看见窗外蒙蒙亮了,我翻身就起,走到院里一看,我惊叫了起来:啊!怎么下这么大雪。透过窗户上的灯光,看那雪花不是一片一片的往下飘;而是连成一串一串团成一团一团的从天上往下倒。这是名符其实的鹅毛大雪。

地上已有厚厚的一层积雪了。抬头看看天还灰蒙蒙的不见亮光。

回到屋里一看表,还不到四点,刚才看到窗户上的亮光,不是天亮了,是雪映的。怎么办,再睡一会?也睡不着了;外边雪还下那么大吗?下到天亮能下多厚?父亲这一夜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六点钟了,起来先到院里看看,雪还是下那么大。把炉子捅开先给一家人作饭吧,等天亮了再说。

七点钟了,天亮了。喊醒了两个儿子,又喊丈夫:唉!起来,和我给咱爸送药走。

你一个人去吧。

你起来看看下老大的雪,路上肯定没一个人,我害怕。

害怕,等雪消了去。

我生气了:你这不是放屁吗,那么厚的雪啥时候能消了?

啥时候消了啥时候去。

你还是人吗?那是病,那是在受罪那能等吗?

我赌气一个人踏着足有五寸厚的积雪走了。

我一路上费力的走着,不时的回头看着,我想他知道我胆小爱迷路,他一会起来看见这么大的雪,肯定不放心我,会来追我的。

就这样我费力地走着,不时地回头看着,五、六里路总算是走到了。

我刚一进娘家门,一家人就都惊呀的、奇怪的看着我;试探的问我:你、、、你和你女婿吵架了

下这么大雪你来干什么?

咋回事?你、你有啥事?

我擦了擦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说:我来给我爸送药。

我说了昨天婆家叔叔说的事。妈妈心疼的说:下这么大的雪你也不怕迷了路,一路上都没见一个人吧。

奶奶说:咋不叫你女婿和你来,一路上也有个伴吗。

他、他有事。歇了一会喝了一碗水,问了问父亲的病情,我说:我回吧。

什么?妈妈担心的说:你来的时侯一家人不知道也就是了。你再回去,一家人能放心吗?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到处是白茫茫一片,你再迷了路。不行,说啥你也不能回去。

两个娃在家我不放心。

下雪天,你女婿又不干活,让他管去吧

他管不了,这会雪下的小了,我顺着我来时踩的脚印走,我迷不了路。

说着,我就起身走着,妈妈见我执意要走,就没奈何的说:你非得要走就叫你弟弟送你去吧。

我可不要他送我,他明天还要上学,他把我送到了他再回来,我更不放心了。没事,我不害怕。说不定我女婿正在路上接我呢。我们一家人说着走着刚岀了街门,我们家的丑狗不声不响一蹦一蹦地跑到了我们前头。妈妈就喊它:丑子,回去!不怕小孩打你,回去!

它不听还往前蹦。弟弟追上去把它拽了回来。弟弟刚一撒手,它又更快的蹦走了。弟弟又去追它,妈妈也使劲地喊它:你快回来!你没岀过门跑丢了你。你不回来小孩打你,回来!丑狗被弟弟拽回去了。

我走了,我刚岀了村,丑狗又着追了上来。我吓唬它:丑子快回去,小孩来打你了。它不回去,往我前头蹦去。我使劲喊:丑子回去,你没岀过门把你跑丢了。

不管我再使劲喊,它就不回去,总蹦在我前头。它蹦几步回头看看我,我一边追着它一边吓唬它:丑子快回去吧,你长这么大没岀过门,别把你跑丢了。别的狗跑丢了能活下去它们跑得快。你不行,你蹦的慢,小孩子会打你的。

不管我使多大劲喊它,它都不理我,还是往前蹦几步回头看看我。我说这丑狗今个怪了气了,长这么大从来不走人跟前,从来不岀门,今个这是咋回事?眼看着离村子越来越远了,我不走了,我站住大声呵斥它:丑狗,回去!再不回去我打你。我就捧雪扬它,它不理我,回头坐在那看着我

任我呵斥它,任我拿雪扬它,它就是不动。我往它跟前走,它转过身又一蹦一蹦的往前蹦去。我又站住声嘶力竭地骂它:丑狗,你回去不回去,我打死你!它又回头坐在那,面朝着我,任我骂它,任我拿雪扬它它就是不动。我只得又往前走,它也转过身飞快地往前蹦去。

就这么几次三番,我们已经走岀去二、三里路了。走到一个我们必需经过的村口,往村里望去,一个人影也没有。虽然没看见人,但也觉得很放松,很胆正。这毕竟是这冰天雪地里最居人气的地方。

我和丑狗都不由得放缓了脚步。一边走一边还欣赏起村里的雪景来;高的矮的房屋,大的小的树木,和一切物体都被厚厚的白雪装扮得胖胖的那么丰满,像童话世界里

呜的一声从村子里窜岀两条大狼狗,闪电般的扑向丑狗。一时间大狼狗竖着毛呲着牙,口里呜呜汪汪发岀瘆人的吼叫,瘦小的丑狗只有被扒来扒去撕咬的份,丝毫没有还击的能力。

吓得我高声大喊:狼狗!打死你!狼狗!谁家的狼狗!快来人!快来人

这时一个男人快步跑来,高声喊:黑背、大黄回来。两只大狼狗这才不情愿地停止了对丑狗的撕咬,喉咙里还呜呜地低吼着,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丑狗吓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我也吓得浑身发软。我吃力地迈着腿往丑狗跟前走;想看看它被狼狗咬伤了没有,嘴里又唠叨它:丑子回去吧,看看狼狗把你咬的,要不是它家主人来的快狼狗还不把你咬死了。回去吧,快回去吧。

我快到它跟前了,它三条腿艰难的站起来,腰弓着又朝前蹦去。

我大声呵斥它:丑子!我打死你,你咋这么不听话。

它头也不回,费劲地朝前蹦去。

进了我们村了,大街上有不少扫雪的人。丑狗不往前蹦了,它紧挨着我,慢幔跟着我走,可能它不知道路了。

到了我家门口,它看着我进了门,扭头就蹦走了。

我就喊:丑子!你往哪跑,这就是我家。回来!回来!它就不回来。我的两个儿子在院里玩雪,听见我喊就跑岀去追它,追上它,连拉带拽把它拽了回来,赶紧关上大门,又是给它拿馍,又是给它倒水。它不吃,也不喝,仰着脸满院里转着看着,当它看到底矮的厕所墙,它一蹴蹦了上去,由于墙头积雪太厚,把它滑了下来。两个儿子赶快把它扶起来:丑子,摔疼了吧。妈,我姥姥家丑狗给咱们家了?

不是,楼住它,别让它跑了。我找根绳拴住它。我找来绳拴它,两个儿子刚一松手,它蹭一下又跳上了厕所墙,从厕所墙上跳上院墙,翻过墙跑了。我娘三个开开大门就追。我一边追一边喊:丑子!回来!大狼狗咬死你。回来!你咋这么不听话它头也不回的越蹦越快,越蹦越远^

我惦记着丑狗能跑回去吗,路过村口大狼狗又咬它了吗。

我惦记着父亲的疮好了吗,能走路了吗。

过了几天我又走娘家,进了大门我先往柴堆里看,当我看见丑狗在那卧着,我放心地说:丑子你回来了,大狼狗没咬你吧?真不听话。

走到屋里看见父亲坐着,就没急着问父亲的病情,先说起了丑狗那一路上的事。一家人像听故事一样,听完了妈妈茫然地说:不知道它跟着你走,也不知道它啥时侯回来。

奶奶说:噢,想起来了,那天下午它蹦到屋里,喘着粗气仰着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看了一圈就走了。当时我还想着下大雪它嫌泠吧,可它也没停就走了。当时也没细想,现在想起来它可能是赶快蹦回来给一家人说把你送回家了。丑狗在咱家好几年了,一回屋里也没进过,就进过这一回。

妈妈说:老年人都说狗通人性,这还真是的。那天它可能是看一家人不放心你,不让你回去,你非要回去它就送你去了。你看它长的那丑样子,咋还这么懂人话。这还真是通人性。回来还知道走屋里转一圈。

我说:两个大狼狗那么咬它它都不回来,到了我家它不吃不喝拴都拴不住,跳墙都要往回跑。

父亲说:它在咱家好几年了,不管冬天再冷它都不走屋里。不管外边有多热闹它从来没岀过大门。你说那天你要回去,它咋就知道大雪天家里人不放心你,它就知道送你回去呢。从你家回来它知道走屋里转一圈。好像是给家里人说它把你送回去了,让家里人放心。它咋这么懂人话,简直就像人一样会想事。

一家人唏嘘不已。这就是我们家的丑狗。

这是姑姑给我讲的一个小故事,丑狗在的时候我还没出生,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丑狗早已不在,好想看一看它小时候丑丑的小摸样,好想去抱一抱它。

狗运


狗狗怀孕了。狗儿的名字叫太太。

这狗儿原是名贵的品种,京巴儿。现在豢养的人多了,也就没有了那珍稀和高贵,地位也失去了先前的荣耀。

只是,这叫太太的狗儿生对了地方,不知是哪世修来的福分,居然深得那局长夫人的欢心。正如俗话说的:夫荣妻贵一样。这京巴儿,也就粘了局长的光儿,不但衣着光鲜,穿了鲜红的马甲儿,走路也就踱着,很思考的样子,大有领导者的风度。每日里也是山珍海味,那些加了精的火腿肠,太太是不屑一顾的。

太太的怀孕,是在一次外出玩耍的时候,有了外遇。那外遇是纪委书记家的公子,两个一见钟情,男追女跑,在那光天化日之下,倾述着爱慕之情,彼此深深的坠入爱河。便在草地上激情之中行了苟且之事,做了扫黄里面的内容。不想,就是这一度春宵,这太太便珠胎暗结。都说,猫三狗四黑(天)白(天)数。不到两个月,那太太便隐藏不住肚子的秘密,搅闹着,开始做生产前的准备工作了。

苏秘书啊,你转告老张,就说他太太要生宝宝了。局长夫人打电话给局长秘书。

您放心,张局正在开会,我马上转告。秘书小苏很恭敬。

小苏是新来不久的秘书,听了这话,感到事情重大,急忙来到会议室,张局正好做完了指导性的发言,参加会议的下级和基层单位的头头们,分别在讨论着什么?小苏急切的对张局长说:您家来电话说,太太要生了您还是先回去?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参加会议的所有人都听得到。

在小苏的思维中,作为局长,家里太太要生产了,还一心扑在工作上,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在这样的场合,用这样的声音通知局长这件事情,也是变相对局长的表扬。说不定这件事情以后,自己就能得到局长的青睐,提拔个科长也未可知?

张局长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站起身,双手抬起来招呼大家:大家先讨论,回头把意见报上来,交到办公室主任那里。我们再研究确定。我先走一步。

出了会议室,张局长那原本就阶级斗争的脸,阴沉的很有意见,严厉的对小苏低吼:什么太太?是狗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大楼。

小苏不解,一脸茫然的望着远去领导的背影,小声的嘟囔:你的太太,是什么,关我什么事儿

连着两天,小苏都没有见到张局长。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也就乐得清闲,每天和办公室的几个闲人山南海北的胡侃。

第三天的下午,张局长笑容满面的来上班了。小苏看局长来了,心里忽悠地翻了个个儿,嘴上不说,心里面暗暗的祈祷,这几天,小苏在这些侃大山之中,了解到了那太太竟然是局长家的京巴儿。不由得心中七上八下地折腾,想我苏子詹浙大中文系毕业,又花了近6万元才得到这个工作,本想努力的挤进领导的行列,可谁知,晋升之路就让这一条不是人的太太给搅和黄了,难道这就是命儿?这下全完了。

小苏坐在办公桌前,懊悔的想自杀可谁知,越是怕啥,就偏偏的来啥:桌上的电话柔和的响起来。小苏手有些颤抖的拿起听筒:苏秘书,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是张局?小苏心跳加快,有些颤抖的敲门,走进局长那豪华的办公室:局长

哈哈哈,小苏啊,你来多长时间了,我这个人啊,最近很忙,犯了官僚主义的错误。张局长热情的伸手握住小苏的手。

局长,我不是小苏语无伦次的结巴着。

年轻人,好好干,很有前途,明年办公室主任就要退下来了,努力,到时候我也好说话啊张局长依然笑容可掬的说:小苏啊,我是真心希望和你成为朋友的。

张局长,我

好了,不要说了,你马上到我家去一趟,去帮我照顾一下太太张局长慈眉善目的说。

我马上就去。小苏顾不上多想,转身走出张局长办公室,飞快地向局长家驰去。

走进局长家,小苏立刻就被那些豪华的家装和摆设震惊了,单就是厅里墙上那面挂毯,就让小苏想起了上学时学到过的,赠给外国首脑的《万里长城》手工织毯

局长夫人很激情,怀里抱着太太,邀请小苏坐下说:这个太太,真的很感谢你。有些活儿,你一会帮着干一下,保姆自己忙不过来。

放心,有什么事情您就说。小苏像是要保证的样子说。

夫人交代完要干工作,自己就到卧室去休息,小苏心情很激动,有一种被赏识后的自豪。便像是陀螺一样的忙活起来。

保姆很年轻,很随和。和小苏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说着,保姆看了看卧室的门,低声的说:你知道吗?她家的这只狗,这次下了三只小狗,可是,下汤面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都是你们局里的人和那些下级。保姆接着说:昨天,我听她家老头说:真的要谢谢一个姓苏的秘书,说是在会上说了这事,你知道不?太太坐月子光是礼金就收了这么多。保姆说着,伸出5个手指。

五万?小苏吃惊的问。

保姆压低声音说:什么啊,五十万说完,把食指放在嘴上嘘

小苏呆住了!

回想起张局长对自己突然改变的态度,小苏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自己的命运因太太而改变了。

流浪狗


最近收费站来了一条狗,是黑白相间的那种。我不知它从何处来,只是在工作之余,偶然的一抬头就看见了它,它正步子缓慢的从外广场木制花坛后面转出来,走到车道栏杆下面便悠然席地而卧,初时我并不在意,只是在亭喊两声它就走了。久了之后每当我喊,它只把眼睛眯着瞧我一眼便又自顾着睡了,无奈我便从亭内出来本想踢它一下,但看着它杂乱的毛发与扁扁的肚子,又心生不忍,不过一条流浪狗我何必欺负它呢。于是我便蹲下身子直视着它道:这里过车很危险,你去旁边的道好吗?我想它应该是听到了,然后略微的抬起头定定的用那双略显混沌的双眼看着我,继而吐出舌头大张着嘴,好像很舒服似的伸个懒腰,然后继续躺在地上不动。

我不知它是听明白了我说的话,然后采取了不理会的态度,或者是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反正我是当它听的懂的,因为假设它听不懂我必然会采取另外的措施,而那又是我所不忍的。因为每当我看到它那因经历风雨而不甚清澈的眼睛,以及乱蓬蓬,脏兮兮的毛发,我不由就会生出一股侧隐之心。我用怜悯的眼神与它对视,并希望它明白我的心意,见它不动我就想用手去抚摸它的头,以示我的友好。但当我的手快要触及它的毛时,它却然间跑的远远的,就仿佛怕我要伤害它似的,但只有心知道,我怎忍心去伤害这样可怜的小狗呢,似乎它也明白我的心意,于是跑开几步后,便又回头冲我摇几下尾巴,然后看着我,待我向前走几步再次试着抚摸它时,他就又调头跑几步始终与我保持不大不小的距离。我不知它为何会如此,但又似乎明白它的心意,它大慨也是信任过别人的,只是它的信任可能给它带来了某些伤痛,令它始终处于信与不信的茅盾中。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它的双眼并试图在那里找到点什么。在它的眼睛里,我似乎看到的不只是困乏,还有一些别的东西,而唯独有为搏的同情而应有的乞怜。我猜它大概是不愿意接受别人嗟来的怜悯吧!它虽然是一只流浪狗,但流浪大抵只是它的生存方式,它并不认为这样的生存有什么不好,也不允许别人用同情的目光,以友善的名誉去妄议它的生活。它应该算是一只讲求尊严的狗吧,而就这一点而言它便强过了那些整日只知摇尾卖萌的宠物狗多少倍了。

只是令我不解的是它为什么要始终呆在收费站。它出现在垃圾场旁或是餐馆门口,我都不会奇怪,毕竟大多数流浪狗都出于那里。出于好奇,但凡上班的时候

我都会刻意留意它的动向,它大概每天早上六七点钟会来车道,呆上一大会儿然后便不知去向,俄尔又会在不经意间进入你的视线。有几次我想弄明白它离开后去了那里,便悄悄跟在它后面,它却像电影里那些训练有素的情报人员一样,在房子的转角处很轻松的便将我摆脱了。我不知它是如何做到的,只是每次看着它轻轻的来,轻轻的走。

又是一个大雨如倾的夜,我呆呆的坐在收费亭里面,看着亭外凄黑的夜如漏的雨,心中忽然间想到在如此的夜它会在那里入眠呢?只是在我还未来的及在头脑中形成一些清晰的画面,便又看见它了。远远的一个黑影在如此的雨夜显得那样的凄凉与无依,它快速跑到穹顶下,身子用力抖了几下,便四肢爬在地上,但雨水仍顺着它的身体不住下流,它便又站起身来抖了几下,然后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四肢蜷缩躺了下来。从始至终它都未看我一眼,就俨然它是到了自己的家,而我以及这亭子都只不过是它家的摆设,早习以为常了。

看着它入睡的时间里,我本已有点犯困的头脑却精神了许多,好些凡尘琐事都俨然商量好的一样纷纷浮上了脑海。我不禁在想人因着生活,囿于工作与责任而不得离开这亭这站,而它哪?难道也是因生活与责任的原因而不愿离开,生活于它有什么意义,责任于它更为何物。它只不过是一只流浪狗,任何地方于它而言又有何不同。我却自以为是的认为这里并非它的地方,它应该在别的地方,一个更适合它的地方。可转念想想谁又应该在什么地方呢!狗也好人也好我们都只不过是时间的过客,却非要给自己与他人套上有形无形的枷锁,反过来又报怨命运的无常,而那只睡梦中的狗若是知道我此时的想法,怕也会于睡梦中笑出声吧。

狗的敌人


狗站在镜子前,发现了一个敌人。狗不露声色,心想,这个家伙自己从未见过,不知底细,应察言观色,以便采取行动。它发现敌人也用一种深不可测的眼神看着自己。看样子这家伙一点也不怕自己。狗有点紧张了。

这个家伙肯定不好对付,狗心里嘀咕着。我得吓唬吓唬它,看它做啥反应。狗打定主意后,便鼓足了劲,朝敌人叫了起来:汪汪,汪汪汪。

狗以为自己的绝招会管用的,没料到,对方也会这一手,朝它也汪汪汪地叫。它似乎觉得对方的汪汪声已经压过了自己,心里说:看来今天遇到真正的对手了。

它想到了逃跑,但觉得这样太窝囊,太没有面子了。于是,它给自己鼓劲:这家伙看上去挺凶,没准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不能怕,怕就完了,要比它更凶才行。

于是它张开大嘴,露出了锋利的牙齿。它一向对自己的牙齿是自信的,在它的经验里,没有一个敌人不害怕它的牙齿的,它用这口锋利的牙齿战胜过数不清的敌人。今天,它决定用这口锋利的牙齿来吓退敌人。

可是敌人偏不怕这个,不但不怕,还张开了大嘴,满嘴的锋利牙齿闪着寒光,实在太可怕了。它发现,那锋利的牙齿离自已已经很近了,看样子马上就要咬到自己了,它心里哆嗦成一团,一生中从未遇到过这样可怕的敌人。

它决定逃跑。因为它知道自己不是敌人的对手。它狼狈不堪地逃开了。

从此以后,狗不敢照镜子,它怕镜子里的敌人。狗不明白,真正对它产生威胁的正是它自己。

提灯的狗


岁月流淌,逝水无痕,柔和的冬风怀着春天的期盼拂来,喜意的爆竹唱着新年的祝福响起,提灯狗为自贡点燃了黎明的希望。

日月交替,夜幕降临,灯光如虹,星河万里,无声无息地流动着璀璨的明光。我慕灯而来,心怀敬重,当我走进灯会,就知道这是一场视觉和听觉的盛宴。灯花悬浮,光影模糊,一如水中看花,花随光流而沉浮,伴翠叶而绽放,映入眼帘,却是五光十色的灯光,柔和而艳丽的色彩,淋漓尽致地渲染出了花的本色,不失唯美,不失自然,不知真假。移目向前,仰首而上,树影婆娑,光河流过,化作了地上的星辰,若隐若现,那枝条带着光而垂落,便有疑是星河落人间的韵味儿,我置身于林间,清新的芳草味和怡人的花香味在我四周萦绕,光的瀑布飞溅,寻不到源头,耳边传来悠愉的音乐,恍然间,我似乎看的不是灯景,而是自然景,心入自然,随之而安。

我的兴趣随着这灯海而流动,悠远浩荡。步伐轻盈,来到水边,抬头望天,不知是日是夜,头悬莲花,神圣而静雅,此刻湖中是灯的海洋,光的游园,雾气弥漫,灯光零落,随波起伏,莲花布满光海,充满仙气,一眼望去,目光竟被仙雾所迷离,水中物如雾里看花,尽显神秘。我后退身形,眼睛装不下那颗矗立在天地之间的老树,分明是死物,却感到生气盎然,云雾缭绕,白鹤飞舞,巨人似的守护着灯会,它是那样的高大挺拔,看着那些观望的行人,忽觉天地之浩大,宇宙之浩渺。我追溯去年的今天,记得那时是座广寒宫,便猜测眼前的就是桂花树,果然是仙气萦绕白鹤飞,吴刚伐桂嫦娥美。

我这一路,不时惊叹,不时沉醉,熟悉的景色,熟悉的灯光,我感到了造灯人的伟大,他们用岁月的文化描绘出了一副精美的画卷,我脑中的童年人物被灯描绘得生动而富有活力,我不得不赞叹,那些色彩斑斓的蝴蝶被造灯人赋予了生命,我不相信会有奇迹发生,因为这灯会本身就是个奇迹,灯海之大,容纳百川,无物不含,西方的动漫人物,东方的传统文化,都包含在一个小小的灯中,世界之大,文化之繁,灯衍至简。灯会不大,音乐却弹奏自然的声音,身临其境,中国文化展现得像影片一样,过目不忘,我一路畅游灯海,如痴如醉,灯景尽收眼中,报喜的吉祥如意狗,辉煌的琉璃玉宝瓶,时光漫步的光灯道,包含着自贡文化的盐井,代表中国二十四节气标志景色的彩灯却感到遗憾,到底是风景太多,描绘不尽,叙述不完,但灯会这个小世界却明湖在我的脑海中。

登高望海,繁华的灯景一望无边,那些流动的光辉是属于自贡的骄傲,我在这里闻到了自贡人对新年祝福的味道,我曾不止一次感慨时光的流逝,那样的无声无息,狗的叫声又想起来了,欢快而活泼。我看着这灯景,流动的人群,不禁打趣:年年岁岁灯不同,岁岁年年路不通。

走出灯会,依旧沉浸在我记忆中的灯海里,无法自拔,我不得不承认,自贡的灯会为世界的新年点燃第一盏灯。

时光与狗


1

安利全老人没想到他就这么轻易地把一个婴儿的躯体抱回了家。当他缓缓地弯下了腰,双膝跪在冬天冰冷的雪地上,双手几乎是颤抖着从它的腹部用力一携的时候,它就轻轻地托在了他的手心里。

安利全老人右手托着它绵软的肉体,左手抚摸着它四肢朝上的肌肤,打量着,爱抚着,就在雪瓣进入眼眶的一瞬,将它揽入自己温暖的怀抱。蓝色的棉袄敞开了一道豁亮的缺口,它的里面,它无恙地趴在他的胸上睡去。看着它幼小无助的身体,和曾展现在它眼里渴望生存的眼神,他的鼻子猛烈地一酸,一滴液体打在他几近皲裂的手背上。是有那么几秒钟的工夫,他的心里有一丝闪亮的东西一掠而过,但后来就又归于平静了。

回到家里,他把它小心地放在炕上,拆开多天以前外甥毛孩送给他的一箱牛奶,拿出一包热在盛了开水的碗里,待碗的外壁摸上去不再发热的时候,将奶包从中取出,撕开奶包的一角,倒在另外一个结实却也显得较脏的碟子里面。它静静地躺在炕的中央,似乎还不具备喝奶的技巧,或者因为太冷的缘故,它并没有靠近碟子要吃的意思。安利全老人将它轻轻抓起,左手捏了碟子的边缘,右手卡住它细瘦的脖颈,一下一下地灌给它喝。毕了,才放下手中的瓷碟,取出奶箱里所有的奶包,拆了箱子的上部,找来干燥的麦草,放在箱子里面,连同箱子一起放在上房的一角,双手托了它的身躯,慢慢地将它搁置在这个现在看来既温暖又安全的地方。

安利全老人将它彻底安排好了之后终于感到了一阵巨大的轻松,好像当年捡到受伤的阿三回家而阿三终于康复了之后一样让他满意。他蹲在它的旁边一边欣赏着,一边点上了一锅烟。它就这么躺在他为它新置的窝里安然地睡去。看着它可爱的,遍体通红的肉体终于被安置在了他为它急急准备的新家,他就心生了一种由衷的喜悦。

安利全老人吸完旱烟之后出门拍掉身上的灰尘,跺跺脚,洗了手,从面缸里挖出半碗白面,倒在面盆里,一心一意地做起了他和他的家人的晚餐。家里新添了客人,所以他一定要做得好一点才行。而对于家里的其他成员,它们是否同意他把一个新生的婴儿抱回了他们大家的家,他已经不再考虑了。

2

门被轻轻地推了开来,挪进来一个瘦弱的女性的身体。它悄悄地走了进来,而他并没有觉察。安利全老人吃了晚饭,从院子外面捡来没有被雪打湿的柴火,在屋子中央的火炉里生起了火。火在燃得很旺的时候他坐在炉子的一边打盹。天还没有黑,而他离睡觉还有若干庞大的时间。他在打盹的时候看到那个窝在纸箱里的生命正在微弱地呼吸,这让他想到他的儿子小柱和它一般大小时的模样。那时他刚刚生下来的时候体重还没有五斤重呢,还没有眼前的这个生命那样能经受得住寒冬的考验呢。而他就这样把他抚养成了大人往后的事情就无需再想了。安利全老人嘴里嘟噜着,没有握烟的左手抹一下眼睛的下方。一股湿淋淋的东西在脸上缓慢地流淌,而他竟然没有轻易地察觉。他只感到鼻子的两侧痒痒的难受,像是有两只蚂蚁从那里下滑现在好了,现在起码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让他来做,还有这个被他捡了回来的生命要他抚养。像是一种必须完成的使命,他想到这层的时候心里就又生出无比庄严的自豪,和全新的力量。

他正在想心事的时候那个走了进来的身影在他的身后悄悄地移动着。它步伐轻盈,呼吸均匀,事实上只是为了不想打扰他才采取的临时的计划。它在向着屋子的四周张望,然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搁在火炉一角的纸箱。事实上早就看到了,它只是重新又看了一遍罢了。这就足使它放心地离去了。它站在他背对着房门的身后,竖着两只茸茸的耳朵,摆动着几乎已经缺失了力量的尾巴。这样和他安静地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又悄悄地走了。门这次稍微动了一下,安利全老人回头张望,门的一侧,一束微弱的冬天的亮光打在布满灰尘的地上。

3

夜晚降临得那样的迟,似乎根本不顾安利全老人的感受。安利全老人守在火炉旁已经很久了,而冬天本来很早就来临的夜晚竟迟迟没有来临。太阳是快要到达西天的时候了,光线却并没有因此暗下来。然而这些对于老人来说并不重要了,他早就领教了时日对于一个孤单老人的含义。他不怕它。说他不怕它,有时候还是感觉挺怕的,但有时候就又不怕了。就像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像是一个刚从产房里走出的父亲,原本精瘦发黑的脸上又有了重新换回自信的红光。人生一世,不就是这个样子吗?有谁在看到自己的女人生了小孩而不喜悦的道理呢?一想起当初接生婆把小柱从他母亲的身体里安全地扽了出来的时候,他那收缩的脸就一下子拓展了开来。他感觉很是开心,晚年得子,这要比得到一笔巨大的金钱还要让他快乐。安利全老人一想到是晚年得子的时候就又愁容满面,是不应该去想这些事情的。尤其是这样一个重大的节日之中。看着捡来的生命,怎么能不会想到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呢?不知道它的母亲是否还安康,而自己的女人,就在生下小柱不久一闭眼再也没有睁开。当时血淌了一炕,真是让人揪心啦!安利全老人想到这些的时候他的手就搭在了它的身上。

它的身体还是冰冰的,几乎和先前抓在手里时的温度差不多,但也不是很凉,手指摸过之后还是有一丁点的热量的,这就证明它是活着的。它当然没有死,他刚才还给它喂奶了呢。他只是担心它万一死了呢?这样他就白白地高兴了一场,结局还是让他伤心的。安利全老人这么一想的时候心里就又慌乱了起来。他擦掉燃得正旺的烟卷,将它抱回自己的怀里。深蓝的棉袄在胸膛的地方解开了两个纽扣,它托着它的后身,将它灌到和他的肉体更为接近的地方,将它的头部露在棉袄的外头,这才感到放心了许多。

是该给它取个名字的时候了,安利全老人看着它微眯着的眼睛时忽然想。应该早就想到的,是他太大意了,竟连这个都一时紧张给忘了。那么,叫它什么才好呢?他一着急就又不知道该叫它什么好了。阿三?已经取过了,阿四?也已经取过了。叫它阿五吧?这样阿字太多是不容易让人记住的,再说了,也不好听。那叫什么呢?惠芬吧,又好像是人名,它是外甥毛孩媳妇的名字。可能是前不久她和毛孩一起来看过他的缘故吧?他这就记住了她的名字。也都这么多年了,还真的没有谁正儿八经地看过他一回呢!他这么一想的时候就又伤心了。

老人想到惠芬的时候忽然想到他还不知道它的性别呢,他一时高兴竟连它是公母都没有识别。也实在太大意了。他把手伸了进去,想摸摸看,后来就又抱了出来,这才看得清楚。母的也好啊,老人想。那就给它取名珍妮吧!给它取了这么一个响亮的名字,老人不觉得笑了。

4

夜幕终究还是慢慢地向着安利全老人的屋子逼了过来,也向着他的眼睛他的嘴唇逼了过来。老人浑身暖洋洋的舒服,像个刚刚得到了奖牌的少年一样喜悦和骄傲。他将怀里的珍妮抚摸了好几遍之后终于放回到纸箱里面,盖上了盖子。

安利全老人钻进被窝的时候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不是因为心里太多的牵挂,而是阿三阿四都闹唤得厉害。阿三是一只猫,如今也老了,应该和他一般年纪了。三年前他在送走了来看他的毛孩转身回家的时候,他看到它缩在一堆干朽的柴火下哀叫,他就把它带回了家。带了回来,他就着手为它治病,他几乎就专门为了它去了一趟距离他家较远的药铺里抓药。他详细地给大夫讲述了它的病情,它现有的症状。大夫很是纳闷地给他开了三服西药,他一回来就把要擦的擦在了它的身上,然后开始给它配药。想到他是像照顾一位病人一样给它配药,他的心里就显得很是受用。终于有个病人可以让他照顾了,一只猫也是可以的。谁说一定只为病人治病才是人间的美好感情呢?后来阿三痊愈了,等它痊愈了之后他甚至都为它举行了他们两个的盛宴,做了一锅像样的饭菜和它一道来吃。如今它也老了。人一老就什么都无所谓了,却又什么都记在了心里,像是正在长大的孩子一般天真而敏感。

阿三现在开始闹唤他了,像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落,它咪咪地叫着,在他的头顶来来回回地走动,像是故意要吵他醒来一般。它甚至都到珍妮的纸箱周围徘徊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但它不敢轻易造次。安利全老人明白它心里的意图。他翻了个身,伸出右手去抓摸它的身体,它安静地卧在他手掌的下方,蜷起它的身子,半眯着它的眼睛。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才悄悄地,几乎是没有被他觉察到一般跳下了炕头,淹没在屋外的黑暗里。

事实上安利全老人在抚摸阿三的时候阿四早就开始了它持久的闹唤,像个没有得到满足的小兄弟,它早就哭出了声。阿四是另外一只上了年纪的狗。两年前,还在清明的时候,他准备了上坟的东西早早地就去了老伴的坟上。他在坟头呆了很长的时间。他和他曾经生活了一世的女人敞开胸膛说了很多的话,流了两行灼伤的眼泪,就在他起身的时候,他看见一双忧伤的眼睛在坟头对面的地埂上闪动。他当时就被吓了一跳,他以为是一只伺机进攻的狼。他的心里猛地一紧。呆在山林里好多年了,除了有时外出打猎时会碰上悄悄潜行的狼,他几乎都有好长时间没有看到狼的身影了。他被惊住了。

后来他就又打消了惧怕的念头,他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哀鸣,像是求援一般的叫声。他缓缓地站了起来,向着它的方向走去。他希望是一条狗,因为即使听到了类似于狗的叫声,他依然不能断定蹲在他眼前的生灵到底是否真的是一条狗。但他还是向着它的方向走去了。他想假若真的是一条狼,那一定是住在那边的老伴嫌他在这个世上活得太久,她派了它来收他的性命的。而假若是一条狗,那也一定是受到了老伴的教导,才来寻求某种帮助的。反正,他就这么走了过去。走向狗的身旁的安利全老人此时根本不知道他要面对的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活物。

到底还是一条狗,老汉稍微收紧的心终于松弛了下来。是狗就好了。他还不想就这么死在狼的嘴里呢。人活一辈子,到头来反正就是一个死,但当死亡以这样的方式来临时,他发现他还是热爱活着的。

地埂的上面,安利全老人吃力地攀爬了上去,他看到一条毛色发暗的黄狗匍匐在他眼睛的前方。它在向他张望。他走到它的身旁,摸它的脊梁,而它竟然没有一丝吠叫的意思。它看着他,伸出舌头舔他的左手,尾巴在富有节奏地缓慢地摇动着。

他就这样收留了它,给它取名为阿四。阿四被安排在院子的某一个角落里住了下来。主要任务是看门。其实门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也就用栅栏围成的院子,外头一眼便知里面的状况,而最为主要的,哪会有那么多的人呢?偌大的一块地方就只有和他在内的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但他还是把它拴在了栅栏的某一个角落里。

其实主要还是怕阿四会突然有一天离他而去。已经好多年了,当陪伴了他半生的老白突然有一天离他撒手西归后他就再也没有养过一条狗,哪怕是一条像样的狗。当他的身边接连有三条狗都老死时他已经看够了死亡的事实,也已经不能再忍受又一个鲜活的生命这样一转眼从他的眼前消失。活了这么久,当太多的人或动物从他的身边离去时,他的心总是使劲地抽了又抽。也曾经自问了一遍又一遍:老安啊老安,为什么你还不死?看到这么多的生命从你的眼前消失的时候,难道就不是一种罪过吗?但当阿四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时候他就又收留了它。它是不一样的,后来,他这样想。

老人翻身拉亮了电灯,胡乱地披上一件冬天的皮袄,拿了手电出门看望拴在院子一角的阿四。阿四的头颅在手电的光芒中向上昂扬着,像是见到了年轻时候的主人一般对着老人的眼神充满了期待,它摆动着丰硕的尾巴,铁链在脖颈有力的抖动下唰唰作响。安利全老人蹲在它的身旁,手掌抚摸他阔大的耳朵,和苍老到已经接近疲软的脖颈,它就开心地在他的抚摸中不再发出一丁点声音。残破的碗里傍晚做给它的饭菜已经被舔舐一空,发青的碗面在手电微弱的光亮中添具了另外一种不同的颜色。安利全老人嘴里呜呜地说着什么,阿四似乎能够听懂似的拉长了耳朵认真地听着。会有什么呢?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5

阳光缓缓地爬上了山村的屋顶,白雪覆盖的原野如同少女的脊梁一般氤氲而富有弹性。几户人家的炊烟在和屋顶的阳光相互纠缠,整个村落犹如梦境某处的幽暗风光一般安静而美好。千年的松柏在山顶割据了一片向阳的位置,红桦和山楂都在此处展现了它们最为原始的容颜。栅栏围成的院落的一端,安利全老人的上房裸露在太阳火红的照耀之下。鸡已经停止了打鸣,阿三跑了出来在雪地上玩。安利全老人打开白雪覆盖了门框的木门,一大早就出去找珍妮的母亲了。昨晚他想了一夜。他在接连安慰了阿三阿四之后就再也没有睡好觉。他想他就这么把一个还需要奶汁喂养的婴儿不顾它家人的反对抱回了自己的家,想一想就觉得不妥。这样的想法甚至开始折磨着他。他一早连脸都没有洗就急急地出发了。

安利全老人在捡到珍妮的地方徘徊了良久,都找遍了应该需要找的旮旯角落,他连一枚像样的狗粪都没有找见。白皑皑的积雪上没有它们的爪印,母亲的也没有。会跑到哪里去了呢?没有任何收获,他就取消了这样继续搜寻的工作。

安利全老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干枯的没有割掉的草的肢体在冬天雪后的亮光中起伏着,厚厚的积雪覆盖在了上面,像是给平滑有致的原野盖上了一层温暖的棉被。老人走在反复多次踏开的小道的中央。一坨湿湿的积雪融化了的地方,一堆红突突冒着白汽的肉体映在他已经停止了搜寻的眼帘里。他急急地跑了过去查看,他终于看到,五条和珍妮一般大小的婴儿缩在一堆芦苇的下面,它们抱作一团,而它们的身体,均已僵硬。老人上前去摸,满手尽是湿湿的水珠。老人的泪花就犹如多年前小柱从他的身边离去时那样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他甚至都呜呜地哭出了声:老不死的,为什么,你在救得了珍妮的时候却忘了大家呢?怎么就没有想到再去寻寻呢?他为着自己这样的大意开始恼火了,假如再到处去找找,说不定就能把它们大家都救活的,而他竟没有。直到后来才稍稍地平下了心:多少总算救活了一个,假若他没有把珍妮不顾它母亲的反对抱回了家,它也一定会和它们一样被冻死在野外的。这么一想的时候他就又宽慰了许多。

是该好好抚养珍妮才能消除他心中的愧疚的,老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时候想。就像当年要把小柱抚养成人一样。老人回家后就又给珍妮喂了一包奶。后来就开始为小柱做饭了。他在做饭的时候一边想着远在那边的儿子,一边又在为着微弱的珍妮担忧。珍妮不像有病的样子,它只是因为太小才显出这样的神态,但他还是耿耿于怀的。他把鸡蛋从竹筐里掏出,打在火炉上的铁锅里,鸡蛋在滚热的油中滋啦啦响着。在鸡蛋加热的空隙里,他瞥一眼睡在纸箱里的珍妮。珍妮还是和昨天刚抱来的时候一样脆弱。他说不准它到底一生下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还是不是。它在微弱地呼吸着,看不出来哪里有病,或者是哪里需要照顾。

老人把鸡蛋从铁锅里铲了出来,盛在巴掌大小的瓷碟里,把热在火炉边缘的酒壶用抹布拭净,把它们放在一个木制的盘子里,再在盘子里放上香,放上纸钱,端了盘子出门了。

6

林子里光线很好,覆盖在这一带的积雪已经渐渐融化了。地上湿湿的,几处融化后的地面现出和他一般苍老的草的身体,和一些带有油脂的树的枝段。安利全老人走在高大的红桦树与山楂的间隙里,斑驳的阳光照在他穿了破旧衣服的身上,并在他走动的身上富有节奏地移动着。林子里没有风,安利全老人抬头向上看的时候,树冠在静静地支撑着,像是支撑在一个健壮而城府极深的人的肩上。没有松鼠在跳,也没有小鹿在跑,但他还是仿佛看到眼前有一个活着的东西在给他指引,而他,就是在它的指引之下来到小柱的坟上。

安利全老人把木盘放在坟的一端,坐在坟头干草的身上,拿出火柴点着木盘里的纸钱,点着三支香,将一壶老酒洒在坟头上,点上一支烟。

今天是小柱死后十年的祭日。自从他得了那种传染病死后,他就将他埋在了这里。而他,也就搬到了树林里。每年的这个时侯,老人都要到他的坟上来转转。当然,也要去老伴的坟上的,那是在清明的一天。老伴是在生小柱的时候死的,她死了后,他就每年都要去她的坟头看一看。人这一辈子,是有太多的时间的,到老伴的坟上转转会花费多长的时间呢?来小柱的坟上又会花费多长的时间呢?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念想,他才能够活到现在的。安利全老人将烟从嘴上取下的时候想,假若没有这样的念想,他是老早就已经被土埋掉了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把抽剩的烟蒂丢在有雪的地方,双手抱在膝盖的前方,仰起头,对着树林打量。

安利全老汉足足发呆了有两个小时才收拾了东西下山。下山的路不太好走,但他走得依然稳健。山腰上住着和他一样的一户人家,也是一位死了老伴的老人。可人家的儿子健在,也是子孙满堂。安利全老人掀开了他家用树枝编成的大门。大山老人早就为他们两人准备好了喝酒用的家当,站在院子的阳光里等待着他的到来。他们相拥着来到屋子里坐下,闲聊了几句,就一边下棋一边对饮了。大山老人说到了很多外头的新闻,也说到了儿子的不孝,孙子的顽皮。安利全老人勾头看着棋盘上的棋子,若有若无地听着。这样一边听着一边喝着,一边喝着一边听着,不觉就喝大了。他想大山老人他的儿子即使对他不孝,他起码还是有儿子的,而他呢?事实上他也知道这实在是大山老人故意这么说给他听的罢了,他的儿子对他还是很好的。他明白大山老人心里真正的意图。真是难为他了。

离开大山老人的家时安利全老人已经喝醉了,但他还是执意要走。他没有告诉大山老人这是为什么,但一定要走。他恍惚地看见门的外头他的老伴在向他招手,他就一定要离开了。大山老人拦也拦不住他,就执意让他洗把脸再走。安利全老人这回答应了。他站在大山老人温暖的屋子的一角,似乎就这样听见了远在那边的老伴说,老不死的,你就听一回他的忠告吧。

安利全老人站在盛满清水的脸盆的一端,脸盆里面倒映出一张苍老收缩的老人的脸,似乎有些陌生,又有一点熟悉,一双年轻时候炯炯有神的眼睛在清水里变得浑浊了许多,鼻子倒是挺拔的,嘴却先他的年龄塌陷了下去,几道很深很深的皱纹爬在眉毛的上方,和脸庞的两侧。一寸来长的胡子遒劲有力地扎在脖颈的周围。是张年轻时期好看的脸,但还是难抵岁月无情的雕刻。安利全老人看一眼水中自己的容颜,就将满满一掬清水朝着自己的脸上泼去。清水在他坚硬的皮肤的撞击之下四溅了开来,而他,这次,分明听到了水流在岁月无情夹沟里的声音,和自己身为老人已然老去的回声。

7

回到家里已是下午时分了,一天的光阴就在自己的忙碌中逐渐走远了。他踉踉跄跄地回了家,将木盘丢在炕的一边倒头大睡。太过美好的时段,一定要好好睡一睡的,这样一天就又不经意间过去了。他连衣服都没有脱,就钻进了被窝。似乎是睡着了,但又马上翻起了身,几乎是一骨碌爬起的,像是受到了炕猛然向上的弹力。他赶忙下了炕,摇摇晃晃地跑到纸箱的一头去查看。手摸到火炉的烟筒上,烟筒已经凉凉的。火死了。他又摇晃着出门寻找柴火。后来终于找着了。

安利全老人几乎是费了很大的周折才将炉火点燃,等炉火燃旺的时候他才小心地打开纸箱的上部,昏花的眼睛里,他看到珍妮在静静地睡觉,静静的,静静的,几乎连一点响动都没有。好像小柱小时候的模样,一睡就睡死了。想到这一点,他欣慰地笑了。他顺手搬来地上某处的板凳,坐在上面,就这样和它一起静静地无语。

酒似乎醒了那么一点,而他这时候才感觉到纸箱里有点不对。都好长一阵时间了,他竟然没有看到珍妮动上一动。他的心里猛地一惊,他赶快伸手探查。珍妮安静微小的身上,摸上去已经凉凉的,像是放在洋芋窖里的洋芋一般。他的浑身一阵战栗,像是一盆冷水从头顶泼下,他立马清醒了许多。坏了,一定是死了。他赶紧将它从中抓起,拎在手中,它柔软的身子耷拉在右手周围的空气里,四肢朝下的躯体犹如皮影戏里面的道具,它的身体软软的。它已经死掉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安利全老人右手抓着珍妮冰冷的身体,左手在空中划拉着什么,他感觉睫毛的下方有一股淙淙的水流在没有节制地流淌,它愈来愈大,愈来愈大,几乎都要淹没近处的草滩了。他的眼睛模糊成一片,整个脸庞也被这种液体浸泡。

老人坐在那里很久了才起来。也不知哪来的力量,到后来竟然坐在门槛上看着缩在篱笆一处的阿四打量。他想对它说点什么,就又什么话都没有说。阿四看到它的主人在对它打量,从狗窝里钻了出来,抖抖身上的尘土,站在篱笆的一边使劲地摆动着它的尾巴。它没有吠叫一声,就这么和老人在一条不长的线段的两端相互对视。阿三也在这个时候适时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它在他的脚下跳跃了几下,就倏地一下站在了他已经发抖不止的膝上。

老人就这样坐在几年前他为自己搭建的木屋的门槛上。他的眼前,冬日的夕阳正在山的一侧红得耀眼。它分别给弧线一般起伏的山脊,山上茂盛的树木,和山下自己的院落抹上了一层消沉的辉煌看到这些之后,他就闭上了眼睛,眼睛的内部,他模糊地看到那个他一直盼望来到的女性,珍妮的母亲,这回站在他的眼前,瞅着他的眼睛哀号。是两个都失去了孩子的老人,而他仅仅是希望他能够把它带回家里好好地抚养,他想,这样,它不但能够健康地成长,而他,也将不再感到那种凉凉的孤单。

狗和麻雀


狗和麻雀

一只牧羊狗的主人对它一点都不关心,经常让狗挨饿,它无法再忍受下去了,便怀着极为伤感的心情,逃了出去。

它走在路上,遇到了一只麻雀,麻雀开口问道:我的好朋友,你为什么这么悲哀呢?

狗回答道:我饿得发昏,又没有东西吃。

麻雀听了说道:要是这样的话,就随我进城去。我会给你找好多好吃的东西的。

于是它们一起进了城。当经过一家肉店时,麻雀对狗说:你在这儿等一会,我去为你啄一块肉下来。

说着,麻雀飞落到案板上,它很仔细地看了看周围是否有人注意到它,接着啄住一块放在案板边上的肉又拉又扯,终于把肉拉了下来。狗马上冲上去衔住肉跑进一个角落里,很快就把肉吃完了。

麻雀说:嗨,如果你还想吃的话,就跟着我到另一个肉店去,我再给你啄一块肉下来吃。

等狗吃完第二块肉之后,麻雀说道:怎么样?我的好朋友,你吃饱了吗?

狗回答说:肉是吃得不少了,但我还想吃面包。

那就跟我来吧!麻雀说道,你很快就有吃的。

麻雀带着狗到了面包店。它把橱窗里的二个面包啄了一会儿,将它们拖了出来。狗吃了以后还想多吃一点,麻雀便带着狗又到了另一间面包店,它为狗啄下了更多的面包。

狗吃完了以后,麻雀问它是否吃饱了。狗拍了拍肚子,很满足地说道:吃饱了,我们现在走小路出城去吧。

它们两个走出城来到马路上,因为天气比较暖和,风吹过来暖洋洋的,狗又吃得饱饱的,它就觉得昏昏欲睡,所以没走多远,就说:我太困了,很想打个盹。

麻雀很理解它,回答说:好的,你就睡吧。我到那树枝上息着等你。

狗马上舒展身子躺在路上,很快就睡熟了。

狗正躺着睡觉,一个车夫赶着一辆由三匹马拉着的马车急驰过来了,马车上装着两桶酒。麻雀见那车夫并没有拨转缰绳要避开狗的样子,而是直接朝狗驰过去,眼看快要压着狗了,便大叫道:停车!停车!车夫先生,否则你会交上厄运的。

但车夫却嘟哝着自言自语地说道:你能让我交上厄运!我倒要看看你怎样让我交上厄运!说完叭叭挥动马鞭,竟赶着马车从那可怜的狗身上辗了过去。

看着狗被车轮辗死了,麻雀哭着喊道:你这个残忍的家伙,你杀死了我的狗朋友,你记着我说的话,你将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全部代价。

听了这话,那蛮横的车夫说道:就凭你这个样子吗?来,来,来!我倒想看你能对我有什么不利!说罢驾车而去。

麻雀等车夫走过去后,愤怒地飞上去,落在马车后部,钻到车篷下面,使劲地啄一个酒桶的塞子,直到把它啄松掉下来。塞子一落,酒马上流了出来,车夫一点也没有觉察到。等他转过头向车后了望时,才发现马车嘀嘀哒哒不停地滴着酒。他停车一看,酒桶已经空了一个,叫道:呀!我是一个多么不幸的人啊!

麻雀说道:你这个坏家伙,这还不够呢!它飞上前落在一匹马的头上,使劲地啄起马来,马痛得抬起两条前腿,不停地乱踢。车夫看见这情形,抽出一柄小斧子,对准麻雀就是一斧子,想劈死这只麻雀,但它却飞开了。

这一来,车夫使劲劈出的一斧子,就落在了那匹可怜的马的头上,马立即倒在地上死了,车夫一见叫道:呀!我真是一个不幸的人!

麻雀说道:你这个坏家伙,这还不够呢!

等车夫将另两匹马重新套好,麻雀又飞落在马车后面,钻进车篷下面,啄开了另一个酒桶的塞子,让所有的酒都流光了。

车夫发现后,又叫起来:呀!我是一个多么可怜的人啊!

但麻雀却回答道:你这个坏家伙,这还不够呢!说完飞到第二匹马的头上,对那匹马又猛啄起来。

车夫跳上前来,对着麻雀又是一斧子,麻雀又飞开了。这一斧劈在了第二匹马的头上,马倒在地上又死了。他叫道:我是一个多么不幸的人啊!

麻雀应声道:你这坏家伙,这还不够呢。说完又落到第三匹马的头上啄了起来。

车夫狂怒之下,既没有看仔细,也没考虑后果,发疯似地向麻雀劈去,第三匹马又被他劈死了。哎呀!他大叫道,我是一个多么可怜的人啊!

麻雀回答说:你这坏家伙,这还不够呢!飞走的时候它又说:我现在要闹得你全家都不得安宁。我还要惩罚你本人。

车夫最后被迫丢下了马车,愤恨、恼怒而又无可奈何地回到了家,进门就对他妻子叫道:哎,我今天是多么的倒霉,酒漏完了,三匹马都死了。

他妻子一见他也嚷道:哎呀,老公!一只满怀恶意的鸟飞到我家来,把世上所有的鸟都领来了。它们飞到我们阁楼的谷仓里,正大肆啄食我们的粮食呢!

丈夫急忙冲上阁楼,看见成千上万只鸟在楼上叽叽喳喳地吃着小麦,那只麻雀正站在鸟群中间。

车夫看着快要吃完的谷仓,叫道:我是一个多不幸的人啊!

麻雀说道:这还不够呢,你这残忍的坏家伙,我还要你的命呢!说完就飞走了。

车夫看到自己的家损失成这样子,他愤怒地冲下楼跑进厨房,坐在烟囱角落里阴沉着脸想着计策,他仍然没有就自己的行为进行自省。

这时,那麻雀站在窗户的外边喊道:车夫,你这残忍的家伙,我要你的命呢!

车夫愤怒地跳起来,抓起一把锄头,对着麻雀扔了过去。麻雀没打着,却把窗子打破了。麻雀正希望他这样,所以它又飞落在窗台上叫道:车夫,我要你的命!

这一来,他愤怒到了极点,完全丧失了理智,对着窗台又用力打去,一下子将窗台砸成了两块。麻雀到处飞来飞去,车夫和他妻子发狂似的追着它打来打去,将屋子里的所有家具、玻璃、镜子、椅子、凳子、桌子都砸烂了。最后连墙壁也砸坏了,可连麻雀的毛都没有碰着。然而他们最终还是抓住了麻雀。

妻子说:我马上把它杀死吗?

丈夫说:不,不能这么轻易地让它死去,要让它死得更惨些,我要把它吃下去。

麻雀拚命地拍打着翅膀,伸着脖子叫道:车夫,我将要你的命呢!

车夫再也等不及了,把锄头递给他妻子叫道:老婆,对着这鸟砍,把它砍死在我的手里。

妻子使劲一锄砍去,但气愤之下她没有砍着麻雀,却砍在了自己丈夫的头上,丈夫倒下去死了。麻雀趁机悄悄地飞走,回到自己的巢穴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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