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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落的青春:第十一章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沦落的青春:第十一章",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第十一章

第二天,当一只发疯的公鸡喔喔地叫个不停的时候天就大明了,明媚的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显然,今天是一个好天气,小城是难得有一个明媚的时候的,平常都是烟雾缭绕阴霾不已的。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丝丝依然在我身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搭在她的身上去了真是十分惭愧。

丝丝显然是睡了一个好觉,甜蜜的睡相就像一只小猪仔。

其实,今天是不用上课的,原因不是学校放假,而是我决定逃课。一看到丝丝,我就不忍心离去,我想爱情的作用大抵就像胶水一样,紧紧地把两个人粘在一起。

我又继续躺在床上睡觉,还顺便把手搭在丝丝的身上,我想丝丝是不会介意的,我也同样不会介意。

我不知不觉的又睡着了,其实你应该知道和一个女人睡在一起是很难入眠的,尤其是青春期泛滥的时候但是,我真的睡着了,一点嫌疑也没有。

我睡着之后就做了一个梦,毫无疑问,我梦见了丝丝,这个场景就像我第一次梦见丝丝一样。我们依然在沙滩上,阳光明媚,四周海鸥的声音冲刺着耳朵,似乎想把每一对在沙滩上谈恋爱的人的耳朵都震聋。

如我所说的,梦里,我正是在和丝丝谈恋爱。当时她把我压在沙子上,你应该知道被一个女人压住是什么感觉:呼吸困难,但是你又不能将她从你的身上弄下去。你也许知道这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就像是真的一样。

立刻,我就从梦中醒来。

原来呼吸困难的感觉是真的,丝丝真的压在了我的身上。当时她的眼神差点让我流鼻血,我感觉全身血液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我想假如丝丝的脸变成一面镜子的话,我一定能从这面镜子里看见满脸通红的可怜模样。

你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钱,难道不想做点什么吗?丝丝问我。

她将我压得更紧了,我想这是我和丝丝第一次以荷尔蒙产生效果后的名义接触在一起。

想我说。

其实你应该知道当时我只说了半句话而已,因为留在肺里的空气只够我说这半句话。

然而丝丝没等我说完,就完全把我压在她身子底下了我想她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她用两个手掌分别抚着我的脸。此时,因为她的手离开了床上,所以全靠我撑着她的身体。这样的感觉差点让我窒息,我暗自发誓以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应该知道,我再没有足够的空气把下面的半句想什么?说出来,我除了感觉到两个人的心跳以外,就只有一心的惶恐。

和女人在一起果然是件恐怖的事情。

接着,丝丝得寸进尺地将嘴唇落在我的嘴上,她的嘴唇是如此的冰凉,仿佛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一样。

我惶然不知所措,只得任凭丝丝在我身上肆虐。

这样的肆虐持续了很长时间,假如非要用一个时间来形容的话,我想是八分钟。

也许当你听到八分钟的时候会很惊愕,心想八分钟的时候简直短得要命。但是被女人肆虐的感觉诚然是这样的:既长久而又短暂的。

当这样的肆虐结束时,已经是很久以后了我方才说了大抵是八分钟此时,太阳光比刚才强烈多了,把屋子里照得十分暖和。

我想就在这八分钟的时间里,我身体里的血液至少循环了二十遍。

丝丝肆虐完后就抚摸着我的脸笑了笑,这种笑似乎包含有一种得逞的感觉在里面。

你是第一次吗?丝丝问我,顺手理了理头发。

嗯我嗯了半天,不知道。我说。

呵呵。

丝丝笑了笑就从我身上起来了。

倏然间,一股新鲜的空气涌进我的身体里,我此时此刻才感觉到空气的宝贵。

丝丝起来后,同样整理了一下头发,顺便把衣服的拉链拉上。我发誓,丝丝的衣服拉链决不是我拉开的。

我也从床上起来,在床弦边坐下,真是惊魂未定心有余悸。

丝丝打整好衣服后就在我的身边坐下,我以为她还想再来一次,立刻吓了一跳,心脏差点从嘴巴里跳了出来。没想到她只是问:还想吗?

你应该知道,我同样只说了前半句。

爱情的感觉诚然是奇妙的,但被一个女人压着的确吃不消,即使她是你挚爱的人。显然,现在小城流行的减肥风大抵是为了使在自己身子底下的人轻松一点而兴起来的。

不多时,屋子里就像进入了盛夏一样。此时,外面的世界也热闹起来了,忽而传来了一阵锣鼓和鞭炮的声音,接着是鼎沸的吵闹声。

我是一个爱看热闹的人,毫不犹豫就把脑袋从窗口里伸出去了。楼下并没有迹象,想必并没有一具新的尸体在小巷里出现。我朝远处眺望而去,发现1999上人满为患,即使昨天的文艺汇演也无法相提并论。从这里看过去就像几个家族的蚂蚁聚集在一起开昆虫大会。

怎么回事?丝丝问。

不知道。我说。

为了探知热闹的真相,我和丝丝迅速朝1999的方向赶去。

然而,当我们经过小巷的时候,就已经发觉小城有些不对劲,家家早食店的老板都不见了,仿佛来了一阵飓风把他们都吹没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忽然感觉从后面传来两个女人交谈的声音。

打了吗?打了吗?

打了,真打了。

你应该知道,现在的巷子里静悄悄的,忽然传来说话的声音是很让人感到害怕的,话声就像一阵凉飕飕的风一样从身后刮过。

我紧拉住丝丝的手,加快了速度。

不多时,我们就来到1999上。

此时的1999真是沸反盈天,仿佛难得一见的发救济粮的场景又出现了一样。

我看见很多人都聚集在几台挖掘机前面。你应该知道那些挖掘机比兄弟夜总会旁边的那台高大威猛多了,就像蚂蚁和大象的差别。挖掘机前面的都是小城的人民群众,他们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提着棒子,其间夹杂着几个西装革履的领导。因为西装革履,所以简直就是鹤立鸡群,我很快就发现了他们,其中有一个就是县长。

此时,县长正用一个高音喇叭(这种高音喇叭就跟人家用来喊道香蕉两块钱一斤的一样,想必是某个城管捉拿到了某些不法分子后收缴回来上交给县长的)喊道:乡亲们,我们这也是为你们好啊,是为了你们能过上还日子啊!

县长的话是完全正确的,就像县长开上了一辆吉利豪华型高级轿车,而某些群众就有机会开一个吉利豪华型高级轿车的修理厂一样,这样就增加了群众的就业和创业机会。

然而正如我以前所说的,小城的领导并没有把读小四的小说提上日程,因此小城人民的思想还没有统一好,这没统一好就会出乱子的。就比如现在人们高举反对县长反对拆迁的口号一样。

誓死保卫家园,不让挖掘机动我们一丝一毫。人们高举锄头和棒子齐声喊道。

所谓寡不敌众,县长的话很快就淹没在广大人民群众的声音里面。

敌不过,则逃之,县长无奈之下终于驾驶他的吉利豪华型轿车飞一般地离开了。然而人民群众还在原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抗议,有的还爬上了挖掘机,将挂在上面的只炸了一半的鞭炮点着了,噼噼啪啪的响了起来。

现在,我终于知道在小巷子里的那两个女人说的打起来是什么意思了,但是至于为什么要打起来还是一个问题。我抱着刨根问底的学者精神,从人群里拉住一个逃课看热闹的小学生。

他一见我是城管队的,立刻就吓得楞住了,慌慌张张的从裤兜里把一张揉得烂兮兮的五毛钱递过来。

我就五毛。他说。

去你娘的,老子不是收保护费的。

说罢,我把那五毛钱塞回到他的裤兜里。

县长要拆了城关大道周围的房子。

说罢,他便不知为何地擦着眼睛大哭着逃走了。

你应该知道,当我望见这样的场景的时候伤心极了,因为我从他的泪光里望见了自己昔日的磨难和不幸。

我和丝丝离开了,我们沿着1999继续往下走。

你应该知道,只要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即使在最艰难的路上你也会感到愉快和幸福。

1999周围的居民都去保卫家园去了,所以现在的1999显得格外的宁静。

我就和丝丝慢悠悠的走着,走着走着的,我们就到了相会美发所。

丝丝说,她要回去了。

一想到丝丝再次回到这个地方我就不禁心痛起来,这种心痛并不是勉强出来的,它是发自内心,然后从你的眼眸和泪光里流露出来。

丝丝进去时,转身问我:你愿意娶我吗?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愿意。

你应该知道,这个愿意回答得多么的利索和真诚,也许有的人等了一辈子也没能等到回答愿意的机会。

这个问题在我的脑际回荡了很久,我忽而想到,爱一个人是比较简单的,而要和他在一起却十分困难。这也能够说明每年殉情而死的人的数量一直呈上升趋势的原因。

我发誓,我一定要娶丝丝,即使雷公将我劈死在1999上也无怨无悔。

丝丝走后我就一直在小城的各个角落穿梭着,一直不停地思索娶的问题,你应该知道当婚姻的重担压在一个还未满16岁的人身上时是多么的沉重。

我想了很久,但答案一直未果。

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候。

我刚踏进门槛,就从房子里飘来一阵白米饭的香味了。这几乎是一种久违的香味。自从老妈离开后,我再也没能闻到过如此的香味。

难道是老妈回来了吗?我心想时,暗自激动得差点落下了眼泪。

我跨过了门槛,进了屋子里。

客厅里空无一人,只在茶几上摆了几道看似十分可口的菜。

厨房里传来了声音,的确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是这样的声音显得是那么的陌生我知道,并不是老妈回来了。失落的感觉让我完全落下了眼泪,但是在他们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把眼泪都擦干了。

那个女人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颧骨从脸上凸了出来,嘴唇被口红摸得像五星红旗一样。虽然她不算漂亮,但一身妖艳迷惑众生的样子。

老爸跟着从厨房里出来了,他并没有告诉我那个女人的名字,只让我叫她阿姨。

这就是你的孩子吗?她问老爸。

对啊!老爸回答。

随后那个女人哦了一声,似乎表示对我存在的不屑。

吃饭。

女人说罢,自己动手吃起来了,似乎刚才的吃饭是对空气和她自己说的。

吃饭吧。老爸用一种无奈的表情望了望我。

我吃过了。我说,随后就顾自回到屋子里藏起来。

我这一藏就藏了整整一个晚上,整个晚上我都被一种莫名的伤感包围着。我只想赶快天明,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这是我对她的唯一印象。

第二天,当我穿过客厅准备离家出走的时候,发现客厅里充满了一种怪怪的烟味。我毫不理会,迅速离开了。

我穿过了小巷,到了1999上。此时,我的肚子咕咕地叫起来了,我恍然才发觉肚子里已经很久没有填过东西。

我毫不理会,继续走着。

我不知道走了多远,把小城的各个街道走了多少遍,总之我发觉我的大腿已经不住地打颤了。

应该是吃点东西并休息一下。我想。

于是我便朝着学校走去。

从1999到学校需要经过县政府,你应该知道当我以一个黑社会头目的身份从这里经过时是多么的心惊胆战,我真害怕突然跳出几个警察来将我绳之以法。

然而,当我到达县政府大楼前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人山人海了,路上的汽车也不得不绕道而行。我发觉那些人都是昨天早上在1999上闹事的人。

难道他们也被绳之以法了。我想。

然而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挤在他们的中间使得我头目的身份毫不起眼,大概便不会因此而被绳之以法了。

同意拆迁的都过来签名啦,然后到后面去领礼品。又是县长在用高音喇叭喊。

县长这一喊,人群就开始涌动了,我挤在密不透风的人群间,不得不随着大部队向县政府大楼涌过去。

真他娘的!我想。

然而大抵可以随着他们混点礼品,想到此时就有些心安理得了。

我随着人流流到了县政府大楼的围墙里,想以前这里可是平民的禁地,如今为了挖了他们的房子,终于舍得对外开放了。

县政府的院子里摆放了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放了一张纸和一支笔。人们涌过去之后就急急忙忙的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仿佛这一写并不是有人要拆他们的房子,而是要给他们发救济粮一样。

对于群众的这种思想转变,我是感到无比吃惊的。如此转变的速度就像一个人被雷劈死的速度一样。

终于轮到我了,我提起笔后整整齐齐的在纸上写下我的名字。

这时,县长突然喊道:孩子来代签的,请写家长的名字。

我在王若西上面划了几横,然后在纸的最下面继续写道:王若西。

可以去领礼品了。县长喊道。

我对礼品充满了神秘感,但是当我把它拿到手的时候让我大跌眼镜,原来所谓的礼品是一本《毛主席语录》。

我的肚子又咕咕的叫起来了,它似乎在催促我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一个可以把它喂饱的地方去。

去学校,那里是个收保护费的好地方。我的肚子想。

按照我肚子的旨意,我飞一般地到了学校门口,但是你应该在的我不是去收保护费的,我只是想找个人喂饱我的肚子,因为它的嚷嚷不休让我十分忍受不了。

当时,校长就站在学校门口外面。因为最近到学校收保护费的人徒然增添了许多,所以校长便把窝在办公室里的时间用在保护学生的财产安全上。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看见校长时就只有两个想法:一是,朝他的后脑勺拍两巴掌;二是,朝他的后脑勺拍三巴掌。

我离校长越来越近了,我展开了手掌,将五根手指紧紧地挤在一起。我想,假使校长用一根手指头指着我的鼻梁的话,我一定立刻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朝他的后脑勺上拍下去。

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他只是对我做出了一个领导应有的严肃的面容,然后排了排我的肩膀,让我赶快进教室去,说:你迟到了。

我真是后悔有拍校长两巴掌的想法,这样的想法是邪恶的,其实校长有时候也还是和蔼可亲的。

我简直受宠若惊,飞一样的奔跑进了教室里。

当我进了教室以后,全班都奇怪的望着我,想必在他们幼小的生命中还没有见过像我这样迟到的。

当时上课的是新班主任,新班主任的威严是令所有学生都害怕的,想必这也是同学们奇怪你望着我的原因之一了。

当时,新班主任对我怒目而视,眼珠子差点从里面滚了出来。我吓了一跳,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显然阿大阿二依然很认真地在研究日本女人和美国女人的差别,对我的到来毫不知情。

我刚一坐下,新班主任就向我扔来了一颗粉笔头,但是粉笔头径直砸在了阿大的脑袋上这时我才知道新班主任扔的是他们俩吓我一跳。

他们俩被这一惊,立刻就把头抬起来了,还顺便把电影海报藏在身后。

交上来新班主任大吼了一声,简直把狮吼功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多日不见,没想到新班主任竟把这样的武林绝学给学会了,想必吴明这下得遭殃了。

我回头望了望吴明,他对我笑了笑,仿佛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阿大阿二完全愣住了。

新班主任见他们俩丝毫没有动静,就亲自下来把藏在他们身后的电影海报夺了过来。她当即一看,满面通红,只见海报上印着几个赤裸裸的女人。

同学们见状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了,丝毫不能把嘴合上。

从此以后,我们的东堂主和北堂主便成为新班主任的宿敌了,我们城管队遇到新班主任这样的劲敌,简直就是自找苦吃。幸好老师是个高尚的职业,不屑与黑社会逞凶斗殴,否者决一死战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经过两节课的煎熬,终于放学了。

吴明请我在外面吃了饭,吃的是辣鸡饭,想必这也算是小城的一大特色了。制作简单快捷,只要将一点白菜一点土豆放在一起炒,然后再把硬邦邦的白米饭放进去番两转就行了。至于辣鸡饭里为什么没有鸡肉是很值得研究的,除非拥有学者刨根问底的精神,否则谁也没有心思想去弄明白。

我们吃完饭后,就朝着县政府大楼方向走去。

当我们经过那里的时候,发现那些群众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不见了踪影。

其实,学校里的消息是最为灵通的,而且有专家学者存在,再复杂的事情都能弄出本质来。

于是我问吴明:昨天城关大道上的那些人都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只经过了一个晚上怎么就像喝了迷魂汤一样那么着急想把自己的房子拆了呢?

你是说昨天那些人啊。吴明对我笑道:给你看样东西。随后吴明就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报纸来了,是《城关镇日报》。

看什么?我十分迷惑。难道是有人在报纸上染了毒药才让人民的思想统一?

你看头条。

我打开了报纸,霍然看到了一个很大的标题:《城关镇的领导爱人民,城关镇的人民领导爱》。

后来我仔细的观看了整篇文章,此时我才恍然发现当初想成为作家的理想是多么的正确。如此煽情的文字,如此感动人民心灵的文字ohmygod。

读完了整篇文章后,我潸然泪下,泪水那个止不住的流啊,就像黄果树瀑布一样。

至此,我也终于知道那些群众为什么一夜之间就有如此巨大的改变了文字的魅力是巨大的,文字的迷惑是无穷的也难怪语文课上有那么多文言文需要背诵。

不知不觉间我们就来到1999上。

沉寂在感动与震撼中的我,就像喝了许多酒而沉醉了一样。

忽然一声锣鼓响,将我从沉寂中惊醒。

当我的灵魂从文字中回到现实的时候,我发现1999上聚满了人。毫无疑问,他们就是那些即将无家可归的群众。他们组成了几个方队,整齐的队形连我们城管队也相形见绌。他们扛着红色三角旗,一路敲锣打鼓的朝那几台挖掘机而去。

鞭炮声响彻了天地,口号声震耳欲聋。

为了城关镇的发展而奋斗,为了人民的幸福生活而奋斗,坚持捣毁,坚持拆迁

鉴于此,或许你能够明白媒体的力量是巨大的,它就像一根线一样栓在人民群众的鼻子上,它说往西,人民就往西了,它说往东,人民就往东了,它说应该把你们的房子贡献出来,于是人民就高举双手邀请挖掘机过来将其捣毁。

或许你能明白,这样的人们就像一群没有灵魂的僵尸一样,他们按照别人的想法办事,但却从未把自己当回事一样。

我们快速穿过了1999。

在一番《城关镇的领导爱人民,城关镇的人民领导爱》的教育下,我忽然为自己身为一个黑社会成员而感到十分惭愧,我心想,假如上天给我一个从新来过的机会的话,我一定会万分珍惜,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后考个县长,为小城做出一个公民应有的贡献。我一定会认真学好小四的思想假如有可能的话,我也会好好学习《还珠格格》的思想,高举领导爱人民,人民领导爱的旗帜。

想到此时我又不禁潸然泪下。

真他娘的!

晚上准备干什么?吴明问我。

收保护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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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步


我与你之间的距离,

有十步之差,

我曾以为,

我们会越走越近,

直到相遇相拥。

我向你走过了九步,

你却未曾踏出一步,

我看着静伫的你,

看看面前的一步,

在我准备迈脚的那一刻,

你又突然向后退了一步。

我很诧异,

在我以为我们将在一起时,

又出现如此变故。

我带着愤怒迈出第十步,

情景变幻,

你出现在对面,

我的面前出现一条深不见底悬崖。

十步之差,

却演成了绝路,

萤火消逝,

我转身迈出第十一步。

我们之间,

十步之差,

你却未曾给我一步之念。

我对你感情,

仅此十步,

我已走完,

第十一步,

已不在是你。

沦落的青春: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某一天,变种生物博物馆千呼万唤始出来,在人们对变异动物还没有失去兴趣的时候就竣工了。变种生物博物馆的建设一贯是行政大楼风范,就是:豪华,气派。比起那些贫民窟来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变种生物博物馆被修建了在小城仅有的一小块空地上,为此还曾经造就了十几户钉子户的产生,不过钉子户最终还是被消灭了。

变种生物博物馆开馆的那天,几乎所有小城的人都去看了。

如你想象,那天自然也是人山人海的,整个偌大的博物馆都被挤得水泄不通。

因为发生了上次的猪伤人事件后,领导临时决定不让重量在100公斤以上的动物参展。

这次除了动物外还有一些植物,那个长得像梨的苹果就赫然在列。除了苹果外还有一些质地像金属一样的野草,自然也还有其他很多的花花草草,它们基本都是五颜六色的。其中,一个专家还演示了如何用一种油黄色的草榨出油;人们看了无不啧啧称奇。

动物和文艺晚会上的基本一样,只是在其中一个玻璃箱子里多了一条蛇。那条蛇很粗很大,头上长出了两个犄角,一望见人们就十分不好意思。然而望见它的人类可是十分高兴,纷纷掏出傻瓜相机来跟它照相。你应该知道大约只有外来人口才喜欢和这些东西照相。

在展厅的后面是一个小台子,一个农民样的人正把一群鸭子赶上去一看就知道又有节目了。

我拉着丝丝朝前去挤了一个站位,随后人就渐渐多起来了,密密麻麻的挤在我们后面。

节目终于开始了。

那个农民上台就先向我们鞠了个躬,然后用手里的一根枝条指挥那些鸭子。奇迹般地,那些鸭子竟然整齐地排成了两队,每对大概有五只。随后那个农民把枝条一挥,那些鸭子就向人点了点头,真是十分滑稽,顿时就惹得人们哈哈大笑。后来农民站到了鸭子队伍的前面你应该知道,就像乐队的指挥那样。他站上去后就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随后鸭子们都乖乖地站着,一动不动。等到农民双手往下一摆的的时候,它们就立刻拉开了嗓子唱起了《让我们荡起双桨》,边唱还边左右摆动身子。

此时人们的笑声更加的惨烈,似乎只要一张开了嘴就再也无法合拢。于是只要往后一望,就会瞧见一副副发黄的牙。

随后上台的是一群老鼠,农民也将外衣一脱露出藏在下面的干净笔挺的西服。农民依然用那根枝条指挥那些老鼠,只见那些老鼠互相咬着尾巴圈成了一圈,不停地在台子上打转。此时人们纷纷对农民的驯化技艺表示无比惊叹。

接下来,各种小动物轮番上阵,惹得人们乐不可支,眼泪花子都笑出来了。

丝丝自然也笑得合不拢口,一只手捂住嘴巴,另一只手直拍我的肩膀。

当表演结束后我就和丝丝出来了,此时恍然发现我们都已经浑身是汗。

随后我就带着丝丝在1999上溜达了一圈,然后就在一个小饭馆前面停下了,丝丝说她饿了。

这是一家回族人开的饭馆,因为没有猪油所以基本不会受到人们的青睐。不过对于现在猪的状况,吃菜油大概是最让人放心的。

虽然我们不是常客,但饭馆的老板十分热情。我们刚进一进来他就笑面相迎,问我们吃什么。

我们看了看贴在墙壁上的菜单,我说:粉,小碗的。

丝丝说:我也是。

没有多久粉就端上来了,一股清香的薄荷味立刻朝我们飘来。

我们狼吞虎咽般地把粉吃完了。

出了饭馆,我原本是想带着丝丝到处去玩的,但几乎小城的每个角落都已经遍布了我们的脚印,再去实在是没有新意,也不好玩,丝丝似乎也是这样的想法。

然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了轰的一声爆炸声,随后一朵蓝色的蘑菇形烟雾从山脚下的工业区内升腾起来,顷刻间就占据了整个天空。同时一种蓝色的粉末便开始陆陆续续地从天空降落。

这一巨大的爆炸声,几乎同时传到了小城所有人的耳朵里。顿时人们的眼光都朝向工业区,随后就朝着那边蜂拥而去,一面吆喝一面吹着口哨。

我说过小城的人是喜欢看热闹的,这样一次巨大的爆炸一定是一个十分巨大的热闹。而且趁乱从里面拿出点铁制品来恐怕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我和丝丝也骑着威龙加入了观看热闹的队伍,虽然是骑车,但一只只的屁股将我们挡在了身后,使我们被落在了最后。

当我们到达工业区的时候,里面的小道也被挤得满满当当的,连插进一只脚的机会也没有。

就在外面,我们看见里面的一个院落内还不断地升起一缕缕的蓝色烟雾,而旁边的厂房似乎已经倒塌了,其他的东西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

院落里还有人陆陆续续的跑出来,他们身上都被染成了蓝色,有被抬出来的人还染着红色显然他们正在大出血。

从里面出来的人边喊边往外冲,而前去看热闹的人刚抢占了一个好位置怎么也不肯让路,于是两面的人就打起来了,顿时欢呼声和吆喝声响彻天地。

忽然,又陆续地发生了几次爆炸声。刹那间,里面的蓝色物质就被抛在了空中,如雨般洒落在冲在最前面的人身上。后面的人见状,不禁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还拼了命的往里面挤。

不一会儿,医院的救护车呼啦啦地叫着朝我们身后驶来了,后面还跟着县长的高级豪华吉利轿车。

县长一下车就拿着高音喇叭大喊:大家让开,快让开有毒有毒

县长喊得声嘶力竭,但人们却如若无闻。直到武警的出现,才使得人们勉强让出了一条小道。然而当里面大出血的人被抬出来的时候已经死了。人们见状无不惋惜感叹:真是年轻有为,可惜死得早了点,不然一定是块谈恋爱的好料。

当里面的人该出来的都出来了,该死的也都死了后人们终于觉得没有热闹可看就解散了。

原本沸反盈天的工厂区便变得坟场一般死寂。

自从那次爆炸过后,工业区里的所有工厂都停工了,里面的工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然而爆炸产生的蓝色烟雾一直没有散去,久久地弥漫在空中。后来经细心人的发现,那些蓝色烟雾有一种香味。有人为了验证蓝色烟雾是不是香的,在整整吸了一天烟雾后就被送进医院去了。医生看了看,说:嗯,还有救。不过那人撑到第二天就死了。他可不像被我拍了一巴掌的那位同学一样幸运,医生说还有救就真的有救。

后来很多家禽陆陆续续地死去,只有一家的一只除外。那只公鸡不仅没有死,反而发生了奇异的变化,竟然能够一跳就跳到两层楼高的房子上去。

当发现验证蓝色烟雾是不是香的人死去后,人们就变得恐慌不已,认为那些烟雾会让所以人渐渐死去。不过后来专家出来说了:这种烟雾不会伤及人的性命,不仅不会,反而有可能促使某些生物的机能发生变化,让他们变得像超人一样。

自从美国的《超人》在小城的电视屏幕上出现后,这里的人们几乎都想做超人,听到了有这样的机会后就都跑出去吸食那些蓝色烟雾。结果是又有几人在梦想成为超人的途中牺牲了,然而这丝毫不能阻挡人们梦想成为超人的脚步,专家说了不会伤及性命,他们的死一定是因为被老婆打的内伤所致。

自从工厂发生爆炸后,老爸就让我好好呆着家里,叫我不要随便出去。我想到丝丝一个人外面也很担忧,所以我把丝丝带回家里来了,老爸和那个臭女人都没有意见。

原本我和女个臭女人是无话可说的,但是自从我长时间呆在家里后就不得不常常面对她,于是她也常常的找出一些话来跟我讲,比如说问我:若西,你读几年级了,成绩好不好啊。然而我也只是回答道:好!相当好!

丝丝来到家里后,几乎就成了老爸的准儿媳妇,在臭女人忙着吸食药粉的时候丝丝就就成了家里的主妇,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你应该知道,除了老妈在的时候家里从来没有像这么干净过。而且丝丝还兼顾厨房里的工作,我常常打她的下手。

有一天晚上,我正和丝丝躺在床上讨论小四思想的问题。

我问丝丝:小四和马克思哪个厉害?

丝丝说:我也不知道,应该差不多吧。

我双手枕着头,想:也应该差不多。

然而就在我想得差不多的时候,窗外嗖地一下飞过一个身影。我吓了一跳,以为是谁家的鸭子飞上来了。然而不多时,那个身影又出现了,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令我和丝丝两人无不毛骨悚然。只见他两只爪子抓在窗弦上,带着两只绿眼睛的大脑袋往里面看。

假使你看过林正英的电影的话,那么你一定会对掉在窗外的那个东西深有感触。

他就这样望着我们,我们也就这样望着他。

不多时,他又嗖地一下消失了。

就在他转身消失的时候我看见他全身都是蓝色的。

第二天,我就将这件事告诉老爸,老爸表现得不可思议,仿佛我是在对他开玩笑一样。后来臭女人从我房间窗外的墙壁上刮下一些蓝色的粉末给老爸看后,老爸才深信不疑,而且立刻给县长打电话,对县长说:又有新的变异物种出现了。

县长的说话声从话筒传出来:能不能吃?

老爸说:应该能吃。

在后来的几天里,小城几乎没有人因为蓝色烟雾的问题而死亡,所以人们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常态。工厂的机器又开动了,工人们又陆陆续续地回到工厂里。

直到某一天,那只新变异物种的再次出现再次把小城的人们拉进一种紧张的氛围里。那只生物并不是一只鸭子,而是一个人长胡子乞丐。据说工厂发生爆炸的那天他就在现场,人们还说他当时就被炸死了,没想到现在还活着。

当长胡子乞丐再次出现的时候是在星期五的早上,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政府大楼的楼顶上,手里提着两只巨大的蛤蟆。人们不知道他是如何爬上去的,但是当他从楼顶跳下来的一刹那人们就应该知道他是跳上去的他的生理机能在蓝色烟雾的作用下发生了变异他变成了超人。

这个消息很快震惊了小城内外,原来到小城来研究变异动物的专家和科学家们又重新回来,并且立誓要找出成为超人的奥密。

政府为了围捕长胡子乞丐派出了几乎所有的警力,而长胡子乞丐也不逃走,径直和警察发生了一次大战,所有的警察都被凑趴下了,其中一个警察还埋怨在战后不见了自己的鼻子。

在政府的屡次惨败下,县长决定枪杀长胡子乞丐,然而那些科学家们竭力反对,说:他是研究人类极限力量的最佳且唯一实验品,一旦死了,人类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县长深受感动,决定为了全球人民的利益和全球人民的幸福生活而再次围捕长胡子。然而这次再没人敢靠近他了,都只能躲在远处悄悄地朝他扔石子。

长胡子乞丐对那些石子毫不在乎,提着那两只无辜的蛤蟆在各栋楼房上上跳下窜。有一次还提到了某户人家的孩子,县长瞧见便说:一看就是超生的,早叫你们不要超生了。

万幸的是,长胡子乞丐又把那个孩子放回了原处。

事情不能就这样拖延下去,为了抓住长胡子,县长决定寻找一个懂武术的人参与逮捕长胡子。经学校的推荐,新班主任便被派上了战场。

一提到是为人民谋福利,新班主任也不推辞,说:为了人民能够过上幸福生活,死也值得了。看来新班主任也是一考公务员的料。

那天,我和丝丝、老爸和那个臭女人都一起在县政府大楼下观看逮胡大战。除我们之外还有全城人民,连吴明也在场。

当新班主任看到长胡子乞丐的时候,她心底似乎也十分没底,光跳到楼上去就是一件难事。她几乎是在楼下试跳了几次,发觉轻功还没练到家后才让县长让人把梯子从二楼搭上去。

长胡子乞丐见有人爬上来也不担心,顾自在上面扒开蛤蟆的嘴研究起蛤蟆的牙齿,就像啤酒肚研究女人的胸部是不是由细胞组成的一样。

新班主任上了楼顶后就悄悄地向长胡子乞丐靠近。长胡子乞丐顾自搞着研究,似乎并不在意一个女人的出现。

新班主任靠近长胡子乞丐的身边了,这样的距离刚好可以使出一招横扫千军。

然而就在新班主任使出横扫千军的时候长胡子就嗖地一下跳起来,手没有抓紧,蛤蟆从手里滑了下来,掉到了楼下,刚好掉在了县长的头顶上。当县长瞧着蛤蟆的那两颗乒乓球似的眼珠子就在自己眉毛上的时候就被吓晕了,在周围人用冷水浇了几次后才醒了过来。

新班主任见长胡子乞丐跳了起来,也不甘示弱,弹到半空使出一招旋风腿。由于当时长胡子乞丐跳得很高,久久没有落下来,所以当新班主任使出旋风腿的时候长胡子刚掉到了半空,这一旋风腿刚好踢到他的身上。长胡子叽地叫了一声,狠狠地摔在了房顶上。

新班主任趁胜追击,跳起来向长胡子乞丐冲过去,看似想使一招泰山压顶。然而长胡子打了一个滚,新班主任就扑了个空。

此时人们看得热血沸腾,几乎都把自己想成了武林高手,想上去一展身手。

长胡子乞丐完全被激怒了,起身后猛然向新班主任冲过去。新班主任来不及闪躲,被狠狠地撞飞在十米开外,差点就从房顶上掉下来了。长胡子乞丐似乎并没有领导般的怜香惜玉之心,跑了几米后用尽全力跳将起来准备朝新班主任使出夺命一脚。

新班主任危在旦夕。

然而长胡子跳起来后就跳了非常高,半天也没能从空中落下来,所以新班主任得以在下面喘了一口气,舒展了一下精骨,然后起身慢慢走到旁边去。很长时间后长胡子才从空中落下来,狠狠地把房顶砸了一个洞,长胡子乞丐径直从洞里掉下去了。

县长一看用纳税人建起来的豪华行政大楼被砸出了一个大洞心痛不已,嗖地一下又昏过去了。这次浇水也没用,还是一个女人有办法,朝他的肚子上踹了两脚后县长才醒过来了我几乎怀疑那个女人就是朝着县长的大肚子去的,就是想踢它两脚。

轰地一声,长胡子乞丐破窗而出。没想到这一出就径自从楼上摔下来了,猛地砸在地上。人们见状纷纷向后退了几步,我紧紧地拉住丝丝的手。

然而长胡子乞丐摔在地上后就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新班主任从楼梯上爬下来了,到了地面后也为长胡子的死吃惊不已,她大约以为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新班主任从旁边顺手从旁边拾起一根细木棍,然后朝长胡子乞丐走去。

长胡子乞丐依然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也没有。

新班主任慢慢向他靠近。

全场人屏气凝神,我也为她捏了一把汗。

蓦地,长胡子乞丐大叫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全场人都被这一叫吓了一跳。

而长胡子乞丐却仿佛若无其事地离开了,还顺口唱起了我们小学时候经常唱的歌谣: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新班主任稍微平复了受惊的心灵,便悄悄地跟上去,想给长胡子乞丐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然而就在新班主任即将出手的那一刹那,长胡子乞丐像早有预料的一样转身冲出一拳,拳头正好打在新班主任的肚子上,新班主任被打出了十米开外,再也爬不起来了。

别想欺负我,我可是金刚葫芦娃。长胡子乞丐深沉地说。

今天我可是第一次听见长胡子乞丐说话,我先前还以为他是一个哑巴呢。

长胡子乞丐胜利后就又唱着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离开了,还顺手把刚才掉下来的蛤蟆也拿走了。

你应该想到,当人们的心里充满了为人民某福利的想法时力量是无穷的。

新班主任一想到让长胡子乞丐逃走后一定会成为祸患,所以拼了命的从地上爬起来,朝长胡子乞丐走去。当新班主任走到长胡子乞丐身后的时候你应该知道,长胡子乞丐同样使出了刚才那一招。

你或许知道,假如这一招打在新班主任的身上的话,她一定唯恐小命不保。

然而幸好,这一拳被急忙赶上去的吴明挡住了。

看到吴明的上场我就十分激动,不过也为他感到担心。

吴明挡住了长胡子的这一拳之后就趁势朝他的小腿处扫出去,长胡子乞丐便朝吴明倒了下来,此时吴明抬起膝盖,将膝盖魁在了长胡子乞丐的肚子上,只见长胡子乞丐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了。

此时,身在旁边的警察才恍然发觉应该是该出手的时候了,于是嗖地蜂拥而至,将长胡子乞丐死死地摁在地上。

长胡子乞丐终于被制服了,很快就被警察抬到警车里拉走了。

到了下个星期一的时候,县长便代表县政府像我们学校表示感谢,还送给了吴明一面锦旗,写道:吴明同志功垂不朽。而新班主任不光收到了锦旗,还受到了最佳勇敢女教师,最佳劳动模范人物等荣誉称号。

自从长胡子乞丐被逮捕后,小城又恢复了一段平和的时间,这段时间一直持续到小城人民快要死光了为止。

沦落的青春: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第二天,我从连连不断的噩梦中醒来,发觉自己疲惫得就像一只飞了八个小时的公鸡一样。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是吃了一惊,以为是个挖煤的。

我背著书包就出去了,我想新班主任一定不会介意我没洗脸就去上课的。

刚打开房间的门,那股怪异的烟味又飘来了。

我发现那个女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铂金纸,上面放了一些白色粉末,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只火机打了火放在下面。粉末很快变成了一缕缕烟雾,然后在她鼻子的吸吮下都钻进了她的鼻孔里。想必这种感觉比塞进一颗羊子屎要爽多了。

她只略微的望我一眼,就又专心致志地吸着那些东西。就在她望我的那一刹那,我发现她的眼圈黑得就像熊猫的一样,我扑地一下就笑出来了。

没想到,老爸的生意已经发展到这个臭女人身上。

我穿过了小巷,单是发觉这里的人们格外精神(这种格外精神有点像傻笑一样),除此之外这里的人们都还和先前的一样,想必现代化的浪潮已经将他们的脑子冲昏了,就像喜欢游泳的鸭子也经不起洪水的侵袭一样。

我出了小巷,到了1999,终于发觉这里的房屋都已经被毁得干干净净了,破碎的砖块和木头弄得到处都是,不时还能发现几只来不及逃难的公鸡死在里面,但是不久后就被闻味而来的野狗给叼了去了真是一顿完美的早餐。

我翻过了废墟,朝学校飞去。

当我飞到校门瞟了一眼校长后又飞到了教室里。

此时,新班主任正振振有词地讲着李白的《蜀道难》。当我踏进教室的时候我多么的心惊胆战,我真害怕新班主任对我使出一招降龙十八掌。幸而成绩不怎么样的学生在老师眼里大抵就像一粒尘埃一样,当尘埃从老师面前经过时是看不见的。

我安全的回到了座位上。

请问同学们,李白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新班主任问同学们,我不知道同学们是不是包含得有我。

他诗写得好。一个同学回答。

他文章也写得好。另一个同学回答。

他经常逛妓院

阿大的这一回答让所有人都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担心哈哈哈的大笑声使他们掉了两颗门牙。

笑个屁!新班主任愤怒地把教鞭抽在桌子上谁说的,给我站起来。

我。阿大顿时挺直了腰板,把手高高的举了起来,但是并没有站起来。

阿大这手一举,就把讲桌上的粉笔盒招惹来了。刹那间无数的粉笔头朝我们飞来。

阿大死惨了,我想。

但是真当我这样想的时候,阿大灵机一动,把头闪在一旁去了,粉笔头径直朝我砸来,刹那间,我的鼻子和眼皮就中了十几下。

我完全被激怒了,愤怒之火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小火山一样。

我把掉在桌子上的一颗粉笔头捡起来,夹在食指和中指间,然后瞄准了新班主任的眉心粉笔头飞了出去,我看着它离心班主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而就在离她的鼻子还有一公分的时候被她用书本挡住了。

我敢肯定,我接下来的一招六脉神剑一定会杀她个措手不及防不胜防,但是没想到,正当我提神运气的时候只听见新班主任喊了一声下课,比武就结束了。

此时,全班同学哄然大笑真他娘没有面子。

其实你应该知道,假如政府一有什么决策总是先从学校下手,就像扫大街一样,先让学生扫一遍,然后领导再去扫一遍。后来领导的领导来看了之后,拍着领导的肩膀说:好,干得好!扫得真干净,你为人民的健康生活作出了贡献,好同志。

这次的作文比赛也一样。

当《城关镇发展宣言》落实的时候,领导先想到的就是学生,便把统一和传播领导思想的重任交给学校了。学校身受重任,浩浩荡荡的关于为城关镇的工业化做贡献的作文竞赛便开始了。

我怀揣着半个作家的梦想,也报名参加了这一次作文竞赛,我苦苦思索了两日,终于把题目给思索出来了:《一只公鸡的意义》。

我如此写道:

我是一只公鸡,我整天无所事事的啄着包谷米有时候也会啄一点蚯蚓。我没有想过我有什么理想,也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活着,我所知道的我的价值就是在被宰了之后让一家八口勉强饱餐一顿。

但是随着城关镇工业化的发展,我渐渐地改变了我的这种想法,我觉得我应该用有限的生命为城关镇的发展做出无限的贡献。只有贡献才是幸福的,只有贡献,鸡的生命才是有价值的。

每当想到贡献,我就为曾经对包谷米和蚯蚓的无限攫取感到万分惭愧。

昔日,我对我的前途一片茫然,但是在看了《城关镇日报》上的那篇《城关镇发展宣言》以后我的前路便被领导的光辉照亮了,我暗自发誓我要做一只像领导一样为人民幸福生活着想的鸡。

自那以后我便常常寻找为城关镇做出贡献的机会,但是对一个微不足道的公鸡来说,机会是如此的难得。

然而,有一天机会还是来了,当你们开着挖掘机轰轰烈烈而来的时候,我知道是我献身城关镇建设事业的时候了。

那时候所有的鸡都逃走了,但我依然毫不犹豫地留下来了,我想城关镇的建设需要奠基石。虽然我是渺小的,但是当有千千万万个渺小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庞然大物了。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我终于成为了城关镇的奠基石。至于其他鸡的逃离,我感到十分的耻辱,在此,我要为我辈鸡类的胆小怕事和自私自利不为城关镇做出贡献的行为向你们道歉:Iamsorry。

此文一出,顿时惊动了小城的领导,他们却说:看!看!一个初中生就有如此高的政治思想觉悟,以后当个村长一定没问题。

后来此文便被《城关镇日报》发表了,虽然他们说这篇文章发表以后你就出名了,所以不用给你稿费,但是我还是十分希望付出的劳动应该有所回报的,就像去收保护费时没有收到会让人很失望一样。

鉴于此,可见写文章的都是任人宰割的对象。

有人说把自己的梦想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是错误的,但是我并不这么以为。比如说当你的梦想是想拥有一辆自己的摩托车的时候,你就可以把你的梦想寄托在其他人比如老爸的身上。

其实,当老妈离去的那一天我就再没要求过老爸为我做过什么了。虽然他常常用人民币把我的裤兜塞得慢慢的,但是我丝毫不会为此感到任何感激。当然,接下来的事情就另当别论了,因为老爸为我买了一辆摩托车,你应该知道当时整个小城就只有我一个人拥有摩托车当然,我说的是学生和黑社会里。

那辆摩托车叫做威龙,我不知道它是在哪里诞生的,但我一听威龙这个名字就有霸气,而且老爸说这车性能好,所以当时我就喜欢得要命。

其实,当时我对摩托车丝毫不懂,我对它的认识就只停留在知道它只有两个轮胎上。

当我看到这辆车的时候是在一天晚上,那天晚上,我们收完保护费后就我就回家了。这次被保护的是一家餐馆,因为他家的米饭里老是出现老鼠的尸体,所以当我们收了他家的保护费的时候他也不敢去报警,因为当他家的白米饭里有老鼠尸体的事情公诸于世以后就不会有顾客光临了,虽然老板一直宣称老鼠是健康的。

就在我到楼下的时候我发现了那辆摩托车,当时它就像一个害臊的姑娘一样用一块布罩住。但是我还是一眼就看清了它的长相,并且知道它是两个轱辘的摩托车。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容易嫉妒的人,但是你应该知道我看见这辆属于别人的(但是我并知道是老爸买来送我的)摩托车就像你看见你一直暗恋的班花被人牵走了一样,怎能不让人心生妒忌呢!

当即,我就决定:我要放了摩托车的气。

他娘的,果然是个好主意。

半个小时后,那辆摩托车的轱辘终于瘪了假如老师有教过如何放轮胎的气的话,那么我想只要一分钟的时间就可以搞定。

其实,你应该知道给别人的车轱辘放气是多么痛快的事,假如车主人出来干涉,你还可以找个借口揍他一顿。

轮胎的干瘪让我的心情变得轻松而愉快,我朝楼上飘然而去。

我掏了钥匙,开了门,发现那个臭女人还没有离开或许你应该知道,她已经是老爸的女人了。

我没有在客厅停留,径直走到房间里。

老爸也跟着进来了真是意外,有了女人的人就是不一样,而且是那中飞扬跋扈的女人。

你最近都做些什么呢?

他在我的床边坐下,然后问我。

打架,收保护费,也用一部分时间来上学。我说。

哦,那你以后收保护费的时候小心点。他说。

你下来看样东西。他接着说。

我跟老爸到了那辆摩托车前面,随后他把上面的布掀开了。

送给你的

顿时,老爸吃惊了。

我也吃惊了

他娘的,谁把老子的气给放了?!

老爸看见轮胎的气被放了后就愤怒不已,直在摩托车的周围打转,似乎想发现一点犯罪分子的蛛丝马迹。

对于放气这件事情我感到十分的惭愧,但是我却不敢承认是我放了的气。于是我假装道:你拿一辆烂摩托车送我,还说是买的。

话罢,老爸立刻辩解道:真的是新买的,还是日本进口的,奶奶的,不知道谁把气放了。

烂的就是烂的,不需要解释。

老爸敌不过我,就不再说了,索性把这个委屈咽进了肚子里。就因为这件事,老爸对我一直很惭愧,所以以后给我钱都是塞满三个裤兜的。

第二天,老爸才把摩托车拿到外面去修了。修轮胎的师傅说,摩托车轮胎的气是很贵的,日本进口的尤其贵,所以要一百块。

老爸问:最好的气是那种?

老板摸了摸椭圆形的脑袋,想了想:最好的是米西米西气,是日本原装进口的老板又摸了摸脑袋,这个要两百块。

就要这个。老爸果断而很有魄力地说。

老板闪电般地从老爸的手里接过钱,视乎害怕老爸再把那两百块钱收回去了。

后来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吴明,他大笑道,说:你们上当了,轮胎加气最多二十块。

不是有日本原装进口的嘛?

哈哈,吴明笑道:即使日本女人也不值二十块,其实轮胎的气都是一样的,就是我们呼吸的空气。

他娘的,果然上当了。

当即我就决定,有空就去收他的保护费。

摩托车修好后,我就开始学习骑车。你应该知道,此时此刻我才知道自学成才的艰难。

为了学习骑车,我常常呆在家里面一个人仔细地看摩托车说明书。在艰苦的专研下,我终于知道哪里是油门那里是刹车了,而且知道怎样把摩托车开走和停下。

不光接吻要理论和实践相结合,其实连学习骑车也要理论和实践相结合。为了见证我理论学习的效果,我决定实践一下。

这天,我第一次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在我的一扭下,摩托车果然发动了。

我压下了油门,车就慢慢地前进了。

我用脚惦在地上,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驾驶步骤。

大约两个小时后我就能够把摩托车开到20码的速度了。

当时我就把威龙骑到了1999上,以前我就梦想到,我要拥有一辆自己的摩托车,然后驰骋在1999上。如今我的理想实现了,现在我正骑着威龙以20码的速度在1999上飞驰。不久后我就把速度加到了30,这样的感觉爽极了。狂风迎面吹来,颠簸的路边一次又一次的将车抛向空去。

此时的1999十分宁静,只是偶尔路过一只野狗,然后在废墟中找出一只鸡来叼着走了。即使我从它们身边飞一般地冲了过去,它们也无动于衷,仿佛充满了鄙视和不屑。

我终于瞄准了最鄙视我的一条野狗,然后把威龙对准它冲了过去。

那只狗当时只不屑的瞅了我一眼,当我的车轮碰到它的尾巴的时候它才嗷嗷的叫了两声加快速度逃跑了。

我也加快了速度,当时指针已经指到了40。

该死的畜生,也敢鄙视人,而且是黑社会的。

野狗在我的追逐下跑得更快了,嗷嗷嗷地不停叫唤,然而即使是这样也不愿意把嘴里的死鸡丢掉。

不知追了多久,那条野狗终于一跛一跛的跑不动了,到了后来干脆停下来用一种无奈而可怜的眼神瞅着我。可没想到的是,当我即将追到它的时候,它猛地汪汪地叫了两声,死鸡从它的最里掉下来了,野狗的口里全是鲜红的血液,眼睛也红得让人害怕,似乎是得了一种怪病。

我被吓了一跳,立刻猛踩一脚刹车,没想到车轮正好压过一块石头,车头一歪,车就侧翻在旁边的一个被挖掘机挖出来的深沟里了。当时我感觉脑袋被撞了一下,然后一热,就不省人事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的床上了。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所有的东西在我的眼里都变得模糊不清了,我只得凭借声音辨别出他们是谁:有阿大阿二,还有吴明和我老爸。

丝丝没来使得我很失落。

朋友,你应该知道当一个人感知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是多么的希望再望一眼自己深爱的人啊!

我揉了揉眼睛,面前的一切依然模糊不清,我知道这并不是眼里充满眼屎的缘故,而是我瞎了。

此时此刻,我忽然感觉到生命是如此的宝贵,同时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所荒废的是正在拥有的东西,所珍惜的是已经失去了的东西。

朋友,请为你拥有的一切而高兴,并且珍惜他们。

忽然,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来了,我多么希望进来的是丝丝,但是他不是。他高得差点就能天花板,但是我看不清他的面目,不知道他是医生还是护士。我想假如是护士的话,恐有男女授受不亲之嫌,所以在她检查之前我得确定我是穿好裤子的。

那个人来了之后也不说话,先是把一支什么东西放进了我的嘴里,感觉冰冰凉的,然后他又挑了挑我的眼皮,我发现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很刺眼的灯,随后他就出去了。

大约一分钟以后他(想必是他)又进来了。他进来后就把悬着我头顶上的刺眼的灯拉下来,几乎就放在我的鼻子尖上。随后他有一支同样冰冰凉的东西扒开了我的眼皮,顿时一股强烈的白色光芒刺入我的眼睛,我赶紧闭上眼睛,但是闭上眼睛后发现一切都还是白茫茫的。

他娘的,连瞎子也不放过。

良久,这种白茫茫的感觉才消散了,黑色从新回到了我的视野。我以为是我的眼睛治好了,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夜晚来临了,医院为了节约用电,把病房里的灯都关了。

老爸和吴明他们都离开了,现在只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遗留在医院里。我忽而觉得自己就像小城一样是个被世界和人类遗弃的东西,不禁想到自己的渺小和无足轻重。

倏然,咯的一声,病房的们被打开了,在此之前我确定这个狭小的病房里只我一个人。我僵住了,脑子里想着一个个的关于医院的鬼故事。我想,是不是这个病房原来死过人,或者我的病房就在停尸房的周围。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放在了我的脖子上,顿时我全身上下打了一个寒噤,连呼出来的气都是冰凉的。

之后,一个恐怖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是丝丝。她悄声在我耳边说。

丝丝!你什么时候死了呀丝丝?我惊恐而撕心裂肺的问道。

你才死了呢。

丝丝说罢,朝我脑袋就是一巴掌,似乎这一巴掌正打在了我的伤口处,顿时一股针刺的感觉从那里蔓延开来传遍了整个脑袋。

哦,对不起丝丝,我想我的脑袋被撞坏了。

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是因为想着鬼故事才突然这么说出来的,但是在爱人面前可不能承认自己怕鬼一事。

后来我问丝丝,她是怎么进来的。

她说:其实我早就来了,我发现你老爸也在里面所以不敢进来,我是等到他们都走了后才进来的。

她还说她来这里陪我,说是怕我一个人呆在医院里害怕,一晚上都不离开了。

我对丝丝说我不害怕的,然后又问丝丝:医生来了怎么办?

都下班了。丝丝说。

说罢,丝丝就脱了鞋子爬到床上来了,狭窄的床铺刚好可以容下两个人。

刚才是不是打疼你了?丝丝问我。

没有。我说。

那你为什么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呢?

嗯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那么你是怕鬼,我吓着你了。

这个也不是啊,丝丝。

那是什么呢?

嗯我真的想不出用什么理由来搪塞了。

女人的问题真多。

我不想丝丝再问问题了,让我头疼。

想必最好的堵住女人的嘴的办法就是吻住她们的嘴。

我丝毫不能容忍丝丝再问我问题,我猛里将她抱进怀里,然后深深地吻在她的嘴上,但是我立刻发觉不对劲。

你咬我鼻子干么?丝丝轻拍了我的脸一下。

Ohmygod,原来是吻错地方了。

我立刻将嘴唇往下移了一点,准确无误地吻在了丝丝的嘴上。

你想强奸姐啊?丝丝抱着我的脖子说:姐可是好心好意来陪你的。

说归说,吻归吻,不多时丝丝便主动的吻我,还将舌头伸进我的嘴里简直无法理喻,但是我相信当我满18岁后一定会理喻的。

上一次的实践经验告诉我,对于丝丝的主动我是不能不配合的,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丝毫不知所措,接吻可不是一个初中生擅长的事情,但幸运的是丝丝并没有因此停下来。

爱情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想以前我一定会被这一吻吓得魂飞魄散,但是现在我竟希望丝丝永不停歇的吻着自己,哪怕是让我窒息我也愿意。

过了很久,大约是八分钟那么久,丝丝就又扑到我的身上来了,压在我的肺和心脏上,使我一口气也吸不上。但是我想了,为了丝丝永不停息的吻我,哪怕窒息而死我也愿意。

我紧紧的搂着丝丝,很紧很紧

感谢阎罗王,我活到了第二日。

丝丝在老爸和吴明来之前就离开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眼睛能够看清楚东西了,我能看见阿大的脸上又多了很多青春痘;吴明的下巴开始长出了胡须;老爸父爱的眼神重新出现在他的眼睛里。爱情真是伟岸的东西,一夜之间就改变了这么多东西其实,也或许他们都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是我从未注意到罢了不过至少爱情改变了我自己。

后来医生进来了,他说: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我摸了摸头上的纱布,表情很疑惑,难道伤没好透就可以离开了吗。医生似乎望出了我的疑惑,于是笑也不笑地解释道:你顶上的伤口没事了,回家疗养几日就行了对了,出院的时候买几盒消炎药,你头上的伤口还在发炎。

沦落的青春: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晚上,我独自趴在窗台上望着小城的夜色。

当小城工业化以后就似乎变了一个模样,原本还算冷清的小城恍然间变得十分热闹,工业区的灯光从晚点到亮,照亮了整个小城的夜空。如今夜晚的大街小巷穿梭着各色人物,不排除正在执勤的便衣警察,他们几乎认为只要是角落就必定会嗖地出现一具尸体,然后他们便会顺藤摸瓜,从这具尸体上发现一件惊天命案,最有可能的就是:死者是被一条狗咬死的,而那条狗是它的主人唆使它这么干的。

我望着小城,发现它的模样完全和以前是两样,我几乎是以一种陌生的眼光来看待它的。这种陌生并不是一般的陌生,而是如同婴儿第一眼看见这个乱糟糟的世界。

其实,对于现在的那些高耸的烟囱,我更喜欢以前的。假如把烟囱当做一件艺术品的话,那么以前的烟囱像羞涩的姑娘一样温柔,而现在的烟囱则彰显著暴力。其实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烟囱,假使我喜欢的是一个姑娘的话那么人们一定不会因为我是一个初中生而说我变态,而要是我说我喜欢烟囱的话那么就完全不一样了。

今夜,我做了很长的梦,我梦见了小学时候老师让我们看排出笔直的烟雾的烟囱的场景,然后我就梦见了丝丝,一直到梦境的结束。

当我醒来后就决定去找丝丝。

我来到相会美发所的时候,丝丝正在里面干着些针线活,我问丝丝:那些东西是给谁绣的,是给未来的孩子准备的吗?

丝丝对我一笑,说:切,那能是未来的孩子,是给你绣的。

我!我十分惊讶,忽而觉得身边有一个可以照顾自己的女人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随后我让丝丝放下了手中的活计,骑上了我的摩托车。我回头一望,相会美发所早已在工业化的潮流下变得陈旧和落伍了,肮脏的气味和作古的牌匾毫无特色,仿佛就是一堆宝石之间的一粒沙子而已。

丝丝上了车就将我紧紧抱住。

你害怕吗?我问丝丝。

不害怕。丝丝说

我们去哪里?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只有一个目的地的行程是十分容易的,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话恐怕就得把油箱加满。

我和丝丝先骑车到了加油站,加油站是一如既往的中国石化,由此可知中国石化的发展口号就是:遍地是石化,满眼是石化,让老百姓离不开石化。既然是石化,大抵也不是很么好东西。

在我们前面的是一辆警车,车上的人一见到我们就把眼珠子往我们这个方向一轮,表示对黑社会的敌视和自身的傲视。然而我毫不在意,我紧踩一脚油门嗖地一下飞出去。然而卖油的大妈似乎也对我们黑社会人士颇有成见,在我们离开后她就对警车里的人说:瞧那王八蛋,我多收了他二十块。

装满油后我就带着丝丝在小城的各个角落转了一圈,让她对自己的家乡(或许也不是丝丝的家乡)有个清楚的认识,要是以后丝丝被两基进了学校,语文老师一定会让她写一篇关于自己家乡的作文的,而只要一写,题目大概也只能是《家乡的变化》。

我颇为自己的深谋远虑感到自豪,我想要是自己能够考上一所大学的话,一定是个天才。

然而我一想:原本中国人都是能够成为天才的,后来进了学校后就只有科科考一百分的人才能成为天才,于是从此就没有天才了。

忽然,我不经意地从县政府奢华的大门前经过,发现一个乞丐模样的小孩正被武警从里面赶出来。我咋看像是黄小能,但是就在他被横空一脚踢趴在地上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真就是个乞丐,不是黄小能。

我顿时一想:也应该是去看看黄爷爷的时候了。

随后我们便驱车前往佳佳超市。因为开业期间被偷的原因,超市的安全系统都升级了,虽言是安全系统也只不过是多了些看管的人罢了,只要一进去就能感觉到无数的眼睛正时刻准备着盯着自己。

我问丝丝要买什么好。

丝丝说她也不知道,反正送人的东西越贵越好。

我谨遵丝丝的要旨,从最贵的东西里挑选出一批更贵的东西,它们辉煌的外观十分好看,但是我看了半天也不明白它们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管不着呢,只要是贵的就好。

我们将货物绑在威龙的尾巴上后就朝着黄爷爷家飞驰而去。

黄爷爷家是在山上,但这对于威龙来说丝毫不吃力。只听见威龙发出轰轰轰的声音,牛一般地朝山顶上冲上去了,不多时我们便到了黄爷爷家。

黄爷爷的记性十分好,在我进门的一刹那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同时还责怪我,说小小年纪不能找媳妇。

丝丝听见,微微的一笑。

接着我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除了墙壁上的奖状多了几张外还是老样子。

此时黄小能正虎头虎脑地坐在地上用一张小凳子垫着写作业,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进来。

忽而一辆拖拉机又大摇大摆地从山下吃力地爬上来。

黄爷爷又要忙活去了,他叫我们自便。

黄小能一听见拖拉机的声音,也立刻从沉迷学习的状态中反应过来,跟着出去捡垃圾去了。

虽然他爷孙俩的日子过得困苦,但这种惬意是其他人所不能体会到的。

我和丝丝在门前的一张凳子上坐下,望着小城上空漂浮着的一片片由工业废气组成的浮云,慢慢的飘动,慢慢的扩散。

不多时,哐哐哐的声音又传来了,我上次来的时候听过这种声音:火车的声音。倏然我便生起了去看火车的念头,于是拉着丝丝,骑着威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去了。

朝火车道去路是一条泥泞小道,坑坑洼洼的路面让威龙不断的上下颠簸着,弗如骑在一匹奔驰的马上。

由于已经是入秋,所以周围的棘刺丛都临近枯萎了,微风一拂,便把掉落在地上的枯叶一扫而尽。

我们越过了一座山头便看见停在铁轨上的长长的火车了,同时火车下面还聚集这一群人,围着什么东西看,边讨论边朝各个方向指来指去的。

我们临近火车的时候,身后便有一辆警车疾驰而来了,溅了威龙满身的泥水。

不多时我们也在火车旁边停下了,同时聚集在这里的人们扫了我们一眼,然后又把目光聚集在人群中央。

我天生是个爱看热闹的人,想必这样的热闹也是不能错过的,但郁闷的是现在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从人们充满遗憾和惋惜的目光中可以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人群聚集的地方是在靠着火车的一旁,所以整个观光的队伍只能围成一个半圆。

前来观光的旅客不断增多,连坐在火车上的人也伸出一个脖子使劲往外望。

我小心翼翼的靠近人群,我几乎害怕一个人渣的出现会使他们心惊胆战,从而使这场热闹失去所有观众。

然而我仿佛低估了面前这群人的胆量,假如你知道他们的观赏物之后你也会这么认为的,而且几乎毫不夸张地说道:变态。

我原以为只有难得一见的双头松鼠才能如此吸引人,没想到在这样一群人的鉴赏下,尸体的诱惑完全不亚于双头松鼠。

想必你已经知道他们欣赏的东西这是两具尸体。当时那两具尸体正手拉着手躺在地上,手里还握着不知从何处采来的野花,瞧这阵势,完全有罗曼蒂克的味道。而且男方的发型还是韩版的,绿色的头发有一种回归自然的感觉,想必这也是火车司机将他们误撞的原因了。你应该能够想到,绿色的直立的头发加上手里的野花,火车司机一定认为轨道上出现的是两根原始生物,这才撞上去的。

警察观察了一下现场后就把围观的人群驱散开,还顺手抓过来一个目击者,问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目击者说:火车一来就死了,当时他们正手拉着手走在铁轨上,我开始还以为他们是殉情的,所以

警察没有再让他说下去,而是打断了他的话继续问道:那么他们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呢?警察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尸体。

目击者说:我见他们被火车撞后就各自飞到了一面,于是我把女的从对面拉过来,让他们手拉着手有情人终成眷属。

拉走。

随后目击者就被拉走了。

接着警察就为那两具尸体照相,仿佛是想把这罗曼蒂克的场景当做纪念,以后也好给老婆看。只要老婆说我不爱你的时候,警察就可以把照片往她们面前一放,说:看,这就是下场。此时只怕最固执的女人也要成为一只温驯的羔羊。

没有了戏看,所有的观众都离开了。

我和丝丝也骑着威龙沿着泥泞小道回到黄爷爷的家里。

此时,那堆新鲜的垃圾已经被他们打理完毕。

后来我看了看卖给黄爷爷的放在屋子里的礼物,礼物却不见了。我问黄爷爷:我送你的东西哪里去了?他却说:这玩意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面写的全是洋文,留在我们这里也没用,所以我就卖给刚才那个开拖拉机的师傅。

我问黄爷爷卖了多少钱。

黄爷爷说:还好,卖了十八块钱。

那,买的时候买成多少钱的?黄爷爷问我。

五百我原本想说个实价,但一想还是说:十五块,十五块

黄爷爷呵呵地笑了笑,说自己还赚了,还顺便教训了我们一句:你们年轻人买东西就是中看不中用。

随后黄爷爷就让我们进到屋子里,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水。黄爷爷说这里的水是最好的了,都是从水井里打出来的,喝到肚子里都是甜的。

我喝了一点,发现果然和黄爷爷说的一样,水里像放了糖一样。

丝丝也喝了一口,接着就一饮而尽。

我们喝完水,黄小能就从外面进来,手来还提着一只奇形怪状的东西,看起来是一只老鼠。

黄小能把它提到黄爷爷的面前,问:爷爷,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那东西果然是一老鼠模样,可是竟然长出来两个脑袋但绝不是双头松鼠两个脑袋还各自不相配合地转动着。

我们大家都楞住了,丝丝被吓得赶紧抱住我的手臂。

你从那里弄来的?黄爷爷慌张地问。

垃圾堆里。黄小能说。

不等黄小能说完,黄爷爷就赶紧把它抢过来扔到外面去,就在抢的时候还差点被那东西咬了一口。

我原以为黄爷爷见多识广,想必知道那东西的来历,但是我问黄爷爷时他也只是连连摇头,说:这世道要乱了。

其实你应该知道这世道无论如何也是乱不起来的,在小城领导的英明统治下,连个乞丐也能长命百岁,说不定也能有妻妾成群家财万贯的一天。

我们坐了会儿就决定离开,说以后还会来看他们的。

我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过。那时,天空中乌云密布,雷声阵阵,闪电不断地从云间穿梭而过。

就在我们下来的时候那辆警车也下来了,车里不断地传出女人悲切的哭声和大叫声:儿啊,早跟你说不能早恋啊!

我和丝丝相对了一眼,我真害怕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下山的路陡而漫长,我放松了油门任凭威龙向下驰骋,凹凸不平的路面使得威龙不断地被抛在空中,完全有一种飞的感觉。

似乎只是刹那间,我们便到了我家的楼下。刚一下车阿大就跑过来了,说道:不好了!不好了!要打架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阿大就迅速离开了,我让丝丝回去后就跟在阿大的后面一直走到吴明家门口。

我到了吴明家门口的时候看见城管队各级领导都来了,他们正激烈地讨论着。

我问吴明发生了什么事。

吴明说:治安队的人来下战书了,说在今晚决一死战,地点就在城关大道上。

假如你还记得我先前说过的话,那么你就知道黑社会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大战。尤其是现在,边三条被抓进去后,薛小虎就急于在小城的社会中确立自己的地位,所以大战是在所难免的。

我们迎战吗?我问吴明。

嗯,不迎战我们就无法在这个地方立足了。

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想劈薛小虎的脑袋已经很久了,这样的誓言言犹在耳。

我干就干,我们组织了城管队所有的成员就朝着1999上走去。

此时,雷声响得更加的厉害了,闪电像利刃一样从我们头顶划过。小巷里不时还有几只野猫慌忙地经过,发出怪异的叫声。这样的叫声我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假如是你你也一定不会认为这是猫的叫声。不过我们只忙于前进几乎把这样的怪异的现象抛之脑后。

我们到了1999上的时候治安队的人也正气势汹汹地朝着1999赶来,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薛小虎。在闪电的照耀下他的脑袋完全呈现出一颗橄榄球的模样。

现在的1999狂风乍起,把灰尘吹到了半空中。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先前的经验告诉我们在打雷的天气里最好不要一个人冲在最前面。其实,吴明早已经有这样的预料了,所以我们使用的武器都是木棒,一点金属也没有,反之薛小虎他们握着的都是杀伤力极大的钢管。

顷刻间,倾盆大雨便迎头而落。但是我们依然只是对峙。

若是在1999没有拓宽以前,我们尚可以躲在旁边的小巷里静待敌人的出击,但是现在离我们最近的小巷也有几十米远。

蓦地,一道闪电疾驰而下,正好击在了1999旁的路灯上,瞬间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我们的对峙完全陷入了黑暗里。

忽地,只听见谢小虎一声令下,治安队的队伍便向我们潮涌过来,不断地传来钢管划过地面的嘶嘶声和相互撞击的当当声。

吴明让我们靠近路边,等待治安队的到来。

我们所有人都紧张到了极点,这可是真正的对战,一点计谋都没有的对战。

薛小虎他们只顾向我们冲来,我们丝毫不能望见他们所在的位置,只能凭着声音勉强判断他们已经进入了我们的包围圈里。

忽地,又是一条闪电从我们头顶划过,就在着短暂的瞬间,我们发现他们已经完全进入了我们的包围圈,想必他们同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大战就此开始。

吴明一声令下,我们便朝着路中央的治安队猛击过去。顿时,嚎叫声,咒骂声,埋怨声就地而起。

我不知道茫茫的黑夜中我们是否伤到了自己人,但是只要方向正确,准保不会误伤的。

大战持续了很长时间,1999两端的警察也驻留了很长时间。警报灯闪烁的亮光不时将我们的战场照亮,我发现很多人的脑袋都被鲜血染红了,但是他们依然坚持在抗战前线。我想假如老妈在的话,她一定会说:假如你读书也用出这种功夫的话考个贵大也不成问题。

没多久,叮叮当当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战役终于结束,我们大多数人都得以生还,想必也有少部分已经倒在血泊当中。

大战结束后我们就各自奔回家里。

我和吴明朝同一个反向逃去,我问吴明有没有事。吴明说没事。后来他又问我,我报以同样的回答。

我陪吴明到了他的家里,他的老爸依然醉醺醺的,正在门口扭着一只鹅的脖子。那只鹅扑打着翅膀拼命想要逃出他的魔掌,但没多时整个脑袋就被完全拧下来了。吴明爸把鹅头往草丛里一扔就倒进屋子里睡着了。

吴明回家后我就独自朝家里走去。

似乎在雨中行走的人都比较容易伤感吧,我忽而觉得我的心里空落落的,一点什么也没有。

我回到了家里,老爸见到我的状况问了我一声。

我说:打架,没事。

虽然我说没事,但我从老爸的眼里可以看出来他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和歉意。然而我认为这个歉意并不是因为我而产生的,而是因为老妈的离去。

然而,无论如何这都不重要了。

客厅里,那个臭女人依然把药粉烧成一缕缕的烟雾后吸进自己的鼻子里,边吸还边呕吐,弄得整个客厅的空气浑浊不已。

我进了屋子后就把门使劲的关上,我从窗外望去,1999上的警车依然闪烁着警报灯,大雨依然不住地往下落,只有闪电稍稍地停歇。

沦落的青春: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小男人的突然死亡并没有给小城带来多大的风波,人们依然忙忙碌碌或者自娱自乐地生活着,即使长着两个脑袋的老鼠的出现也丝毫没能将小城人民的这种稳定精神打破。

小城人民相信奇迹的存在,就像相信某一天飞机爆炸后会掉下来一箱箱的钱一样。然而并不是所以人都静待奇迹的出现,其中一个人就从长着两个脑袋的老鼠身上发现了商机。

那个人原本是个杀猪匠,后来经过几个月的劳教教育后决定不再把河里的污水注入猪肉里,而改成了干净清洁的自来水,为此他还受到了县领导的表扬。原本县长是要为他颁发一个年度最佳杀猪匠的奖状的,但是因为其他问题便把这个奖项取消了或许你应该知道,假如领导想不干什么事情他就总能找出其他问题来当做借口,而且屡屡得逞。

至于杀猪匠是怎样打起老鼠的注意的害得从头说来。

据说某一日,他听到他婆娘大喊了一声。他出去一望,发现猪圈里的猪身上爬满了长着两个脑袋的老鼠,当时他婆娘就被吓死了。杀猪匠为了给他婆娘报仇就把那些老鼠抓来剥皮,抽筋,烧得一干二净。其间他发现那些老鼠被烧的时候发出了很香的香味,于是他灵机一动,将卖猪肉的招牌改成了:城关镇耗子肉管。下面还附了一句广告语:特色耗子肉,专为成功人士。从此,他就做起了耗子肉的生意。

自从他的耗子肉管开起来后生意就十分红火,而且顾客全都是成功人士。其实成功人士除了长胡子乞丐和其同类之外大抵都是。

自从杀猪匠的耗子肉管生意兴隆以后,小城里鼠鼠自危,四处逃避人类的追杀。然而人类毕竟是人类,老鼠逃到那里人们总能杀到那里,最终致使小城的老鼠濒临灭绝。

自从老鼠变得稀有之后人们就把目光放在了其他动物身上,于是长着五只脚的青蛙,两条尾巴的蛇,独眼龙的猫头鹰,多出一个鼻孔的兔子都被发掘出来了。于是青蛙肉管,蛇肉管,猫头鹰肉管,兔肉管如雨后春笋般遍地拔起。

领导见状,无不感慨:城关镇终于有希望了。也因此,小城的领导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决定在搞工业的同时大力发展旅游业。而那些奇形怪状的变异生物也便成为旅游业不可或缺的资源了。

自从各类肉管兴盛起来后,首先波及到的就是学校学生的钱是最容易赚的。

学校里的学生常常被称为鸟笼里的宠儿,他们是祖国的栋梁,想象力和好奇心并重的天才。当一家家的某某肉管在学校旁边新建分店的时候,他们总是热心光顾,直到把门槛挤爆了为止。

我们学校也如此,但是我没有吃过那些东西,它们让我心生一种恐惧感。

既然肉管的生意兴隆了,那么他们便不会在乎让出一部分钱来当做保护费我是这么认为的,然而事实也如此。

就在星期五的那天,我们学校外面便新开了一间耗子肉店。就是一天的时间,它就以成功吸引住了一百五十个小学生的成绩夺得收入第一的头衔。

当天晚上,我和吴明几个人便前往耗子肉管收取保护费,老板一见我们就爽快地把两百块钱扔在地上,喊道:拿去。你应该知道,他简直把我们当做乞丐一样,简直是对我们工作的一种侮辱。当时所有人都愤怒不已,狗子冲到柜台扇了他两巴掌,然后把柜台里面的钱都拿出来了。老板也没说什么,就当是花钱消灾。然而他的噩梦这才刚刚开始,自从各个黑社会人士知道这里的保护费容易收取后就常常到这里来做客,没多久这家耗子肉管就倒闭了。

真是十分惭愧。

没过多久小城就真正的进入秋季了。

小城的秋季就像猫头鹰一样的淡定,既不吹风,也很少下雨。也正是因此,那些从烟囱里排出的废气就一批批地聚集在空中,遮天蔽日,气味难闻。而且也是从这时候起,那种絮状物就一直不停地从天空飘落,只需几日的时间就能在屋顶和道路上铺上薄薄的一层。开始的时候人们还十分恐惧,以为这些絮状物会让他们的孩子患上肺癌或者其他不治之症。然而后来经过小城专家的一致论证后,终于知道那些东西无害于人的健康,不仅无害而且还能促进玉米和土豆的生长。

或许诚然如此,今年的土豆比往年的要大许多,就有人在自家地里挖出一个有八斤重的。后来人们发现不光土豆变大了,就连地里的蚯蚓也变得老大。这样的情况害得人们对蚯蚓的属性产生了误解,都把那些蚯蚓认为是小蛇了。

再后来,人们又陆续发现很多变大的东西,比如鹅和鸭蛋。

因为蛋变大了,所以由那些蛋孵化出来的鸭子或者鸡也变大了,有些还能发出奇妙的叫声,其旋律跟音乐老师的不相上下。

小城生物变异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多外地的人都跑到小城来,想一堵变异动物的芳容。同时也进来了一批专家和科学家,他们试图从这些变异的生物身上找出生物进化的源动力。一些媒体工作者也来到这里,他们纷纷把这里的照片和视频传到外地去,致使小城怪名远播,万众瞩目。

因为外地旅客的纷至沓来,县领导决定组织一支特巡来保护旅客的安全。于是从这时候起,我总能看见一些穿着警察制服的临时工对我怒目而视,仿佛在说:小子,小心一点。

因为特巡的成指数增长,我们收保护费的工作就受到了严重的影响,终于致使一部分靠收保护费过活的人丢了工作,改行打劫了。我也在这样的工作迫害中变得无所事事,所以决定趁着这段时间和丝丝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星期六的那天,我到相会美发所去找丝丝。丝丝一见到我就抱着我朝我的脸上亲了一下,兴奋地说:太好了,城关镇的一切都变了。

随后丝丝就让我带她去看蛤蟆、猫头鹰、还有小蛇(蚯蚓)。

由于小城的变种生物博物馆还没有建成,所以我只得带丝丝到荒山或者臭水沟里去找那些动物。

而至于猫头鹰,我对丝丝说:猫头鹰早在很早以前就被吃完了,即使有也很难见到。

所以我决定先带丝丝去找蛤蟆。

丝丝上了车,我一踩油门,就朝着城关镇母亲河的方向驶去。

如今的1999上果然是车水马龙,只要是屁股被威龙的轮胎撞到的大抵都是外地人,由此可见外地人已经成了小城的主要人口,这样的人被称为:外来人口。

由于路上的人多,我们的威龙几乎是走一步停十步,熬过一个钟头后才从拥挤的人群中间逃出来。

我加快了速度朝小河冲过去。

当我们到了那里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有很多人,大都是一些妇女和孩子,他们正猫着腰在草丛里寻找什么东西。似乎是在听到威龙的轰隆隆的声音后才挤出空来瞟了我一眼,说道:小伙子,找老鼠也要骑车来啊。

是啊!我说。

原来他们是来为肉管寻找食材来了。

然而幸好,我们来找的是蛤蟆,不是老鼠,不然就凭丝丝我们两个是很难和他们竞争的。

我们将车停好后就沿河而下,发现河里除了白色的泡沫和黑漆漆的野草之外几乎没有丝毫生命的迹象。甭说蛤蟆,我想这样的水质连老鼠也存活不了。

我们一直走了好远都是如此的景象,丝丝显得十分失望。

我们坐在草丛里,我安慰丝丝道:相信我,一定会找到的。

嗯!丝丝应道。

后来以防万一,我便对丝丝说:要是找不到蛤蟆,我们就找一只老鼠。

没想到提到老鼠丝丝就显得十分害怕,忙说:我不要老鼠,我就要蛤蟆。

可蛤蟆那么丑

我不管,我不管

丝丝边说边甩着肩膀。

这是我第一次见丝丝撒娇,没想到女人撒娇是如此的迷人可爱。

忽然,草丛里啪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老鼠,我下意识的喊道。

丝丝一听,吓得赶紧坐到了我的腿上。

不多时,那斯就从草丛里现身了,它不是一只老鼠,而是一只蛤蟆,一只奇大无比的蛤蟆。

蛤蟆!我叫了起来。

蛤蟆!丝丝跟着叫了一声,然而她依然坐在我的大腿上不敢下去。

那个蛤蟆黑而且壮,两颗眼睛像乒乓球一样地从脑瓜上凸出来。毫不夸张地说,它足有一个篮球那么大。

丝丝想看蛤蟆,但是也没想到能看到这么大一个蛤蟆,心里是既兴奋又害怕。

突然,那只蛤蟆跳了一下,几乎跳出了五米远,咚地一声就掉进河里去了。

抓住它!丝丝从我的腿上跳了下来,喊道。

我也赶紧从草上站起来,朝河里看去。

虽然它长得像非洲黑人一样黑咕隆咚的,但是硕大的身躯还是显而易见。

蛤蟆进了河后就一直往下游跳,它的速度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想要是把它抓去和世界短跑冠军比赛的话,他们一定平分秋色。

快,快抓住它丝丝又喊道。但是她且知抓住它的艰巨。

蛤蟆依然悠闲自得的往下游走,我想要是抓住它的话就一定得跳到河里,但是里面的水又脏又臭,我下去洗羊子屎的时候就深深领教过了,况且现在的河水比以前的要臭得多,而且大约还有毒,那些蛤蟆就是被毒大的。

忽然,我在草丛里发现了一根竹竿,上面还挂着一条条的白纸一看就知道是是给死人挂青用的。

不管三七二十一,为了爱情就算得罪地下的厉鬼也在所不惜了。我拿起竹竿就朝蛤蟆捅,但是每次都落在蛤蟆的后面,真他娘的。

小心点,别捅死了。丝丝在一旁担心地说,仿佛宁愿望见我被厉鬼缠身也不愿看见蛤蟆死在我的竹竿之下。

想到此时心里就很不平坦,我尽瞄准了蛤蟆的脑袋插下去,几乎只是一厘米的距离就可以捅碎它的脑袋。

倏然,就在我举起竹竿准备一举插碎它的脑袋的时候,蛤蟆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她拿了一个口袋就把蛤蟆装进去了。她就是刚才我们遇到的那个找老鼠的女人。

那是我们的。我说。

你们的,写有你们的名字吗?女人把口袋收了口后就爬上河堤来了。

我扔下竹竿,走过去和她理论。

蛤蟆是我们先看到的。我说。

可是是我先抓到的。那个女人简直就是一个无赖。

我想,看来这个女人是不吃软的,于是我亮出了最后的一张王牌,我说:我是黑社会的。

呸那个女人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说道:黑社会,老娘看的黑社会多了,就你个不懂事的小屁孩还黑社会。

我真的是黑社会。我又强调了一遍。

女人对我们的童言毫不理会,把口袋搭在肩头上后就朝我们身后离去了。

或许你应该知道,在女朋友的面前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多么的没有面子。我生气至极,拿起竹竿就往她的背上捅去。没想到这一捅竟捅到了装蛤蟆的口袋上,只听见蛤蟆发出哎哟的一声,那个女人就被吓得扔下口袋飞一般地逃走了,边逃便喊:鬼啊!

口袋一掉在地上,蛤蟆就摔了出来,径直跳进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白白忙活了一场。

然而丝丝说:幸好没有抓到,不然这哎哟的一声也一定把我吓傻了。

那么我们还找蛤蟆吗?我问丝丝。

不找了,要找也找小一点的。

接着,我们又开始了搜索小蛤蟆的行程。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斗后我们一无所获,唯一看到的一只蛤蟆也是大蛤蟆,而且比刚才那一只还要大,一跳就能跳七八米远。

为了实现丝丝看变异动物的愿望,我们终于把寻找的范围缩小到小蛇(蚯蚓)身上。

假如你学过一点生物学知识,那么你一定知道蚯蚓无处不在,它的足迹就像人类一样的广泛。要找到它们,我们所要做的一点就是用一个工具把它们从土里挖出来,但是我们现在拥有的唯一工具就是由二十个指头组成的四只爪子。我不得不承认,人类的爪子天生就不是一块挖土的好料,所以用爪子将蚯蚓从土里挖出来的计划大抵也只是无稽之谈。

然而幸好,就在我们无果而归的时候无意间望见了一条蚯蚓,它完全符合人们说的大的标准。当时它正躺在草丛中间,大约是正准备打出一个洞然后钻进去。

然而就在它还没有得逞的时候我就拉住它的尾巴将它提了起来。你或许不知道,它的气力大得要命,几乎不是一条蚯蚓所能具有的。而且它的脑袋明显比身子粗了许多,蚯蚓也完全不具备这样的特征。我从地上捡了一根小树枝,然而撬开了它的嘴生物书上可没有说蚯蚓的嘴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我并不确定这不是蚯蚓,但是我敢肯定它的嘴里有两颗尖牙,而且不断地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我恍然醒悟,大喊道:蛇啊!。

丝丝被我这一喊也受了一惊。

我把蛇扔在地上就拉着丝丝的手迅速逃离了。

经过这一次惊吓,丝丝便暂且把寻找蚯蚓的愿望告一段落了。

我们骑上摩托车穿越了草丛,朝着灯火辉煌的城中央驶去现在的小城已经是傍晚了。

我们回到1999上,街上的行人丝毫没有因为黑夜的来袭而有所减少,反而显现出比白天更加繁闹的景象。自然,对于一个拥有一群无所事事的人的城市来说,晚上的行人自然比白天要多这种现象可以称之为:娱乐。

我们来到广场上,发现这里沸反盈天,许多人正在用高音喇叭推销自己的商品。他们手里提着的并不是什么从外地进来的高科技玩意儿,而是那些被毒害的无辜受害者。它们只是喝了点污水,吃了点污泥罢了,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为人类铁链下的新宠物和餐桌上的佳肴。然而,人类似乎从古至今就有如此的嗜好,总是想出种种办法让自己的宠物越长越小或者越长越怪。

由于摩托车无法在繁密的人群中间穿过,所以我把威龙停在了一旁,然后拉着丝丝的手挤进人群中去。这里的动物五花八门,有老鼠,有猫,还有公鸡等等,它们都被主人倒倒地提在手上。

忽而,丝丝望见了一个鱼缸后就不舍离去。

鱼缸里是一条两头的金鱼。

金鱼的主人见有顾客光临便拿出一些鱼食撒下去,此时那条金鱼的两个鱼头纷纷抢食那些鱼食,但是因为两个鱼头的力量势均力敌所以谁也没有吃到。

旁边的人见此情景竟都哈哈大笑。然而他们只是笑,当卖金鱼的人不再往水缸里撒鱼食的时候就都离开了,继续观看其他动物表演。

丝丝依然依依不舍地呆在那里,我看得出来她是喜欢那条金鱼。

金鱼多少钱?我问老板。

丝丝看我有买金鱼的意思,顿时感动地笑了出来。

五百。老板肯定地说,似乎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走吧,丝丝。

原本我只是装作要拉着丝丝走,好和老板杀价,没想到丝丝信以为真了,竟差点掉下了眼泪。

好吧好吧,看你们那么喜欢就三百吧,三百可不能再少了。

好吧,成交。丝丝立刻说道,似乎怕老板会立刻反悔。

其实按照我杀价的经验,杀到200以下完全是有可能的,但是既然丝丝开了口就不好反口了黑社会的也要言而有信。

付了钱后丝丝就把浴缸紧紧地抱进怀里,似乎害怕它会一不小心掉到地上去。

由于老板狠狠地赚了一笔,所以他便很痛快地把那包鱼食也送给我们了。

丝丝倒了一些鱼食进鱼缸里,只见那两个头就你争我夺地闹腾了半天,终究谁也没有吃着。丝丝见吧,开心地大笑起来。

我们骑上车就从广场上离开了,由于担心丝丝的鱼缸会从手里滑落下来,所以我骑得十分慢,假如用蜗牛的速度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我送丝丝回去后就径直回家了,老爸下班后依然无所事事地陪着那个丑女人吸药粉,弄得整个客厅乌烟瘴气的,我几乎产生了一种即将变形的感觉,到时候恐怕人们提着叫卖的就会是王若西了。

我依然回到了那个只属于我的屋子。

我趴在窗上,观望着外面的世界,想以前的平房下小巷里偶然间会出现一些尸体,但是现在里面却出了一些怪物。

远处,1999显得格外的热闹,显然一座繁华大都市的景象。原先被敲掉的路灯又被重新安装上去了,这一次,它们的命运完全交给了那些特巡。

说道特巡,他们简直是无所不能,他们兼管了一切城管,警察以及罚款的任务,总给人一种路见不爽,拔刀相向的感觉。他们对我的怒目而视就是最好的证据。

沦落的青春: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我出院的时候,阿大阿二不知道那里弄来了两根大竹杠和一把木制的椅子,他们将它一绑就成为可以供一个人坐的四人抬的大轿。阿大让我坐在上面,然而将我从病房里抬出来。出了房门就是一段很长的阶梯,轿子就在过阶梯的时候一闪一闪的,我十分害怕这个该死的轿子再次将我送进医院里,然而幸好终于没有事。

出了医院,阿二就跟在轿子的身后放起了鞭炮,噼噼啪啪的响声差点将我从轿子上吓掉下来。

老爸紧紧地跟在我的旁边,一个大人夹在一群孩子的中间简直有点不成体统。

不过我敢肯定这样的感觉爽极了,就像丐帮长老凯旋而归一样,其威风凛凛的架势丝毫不亚于乔峰在世。然而对于周围人的眼睛,却大抵不是这样认为的,在他们的眼里似乎只看到了一个招摇过市的富家孩子。

就这样,他们将我一路抬到了家里。或许是因为招摇的原因吧,我大概就成为了众矢之的,连太阳也不把我放过。只要能够射下一点阳光,它就准确无误地把它射到我的身上。当我到达家里的时候全身都被晒得滚烫滚烫的了。

他们将我从轿子上放下后就扶我到沙发上坐下,此时那个臭女人正呆在厨房里,将厨房弄得叮叮当当的响。

老爸让他们放电视看。

电视打开后就出现了贵州新闻联播的画面。随着导播的消失,画面就切换到了一堆堆的废墟上。

我心一提他娘的,哪个地方又地震了?

然而我越看越熟悉,后来当镜头为一堵被画得乱七八糟的墙壁照了个特写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是1999,那堵墙壁就是薛小虎将我挂在上面后往我鼻孔里塞羊子屎的地方。

每每回忆起此情此景,我就愤恨不已,也会想起我曾经发过的誓:假如有人往我的鼻孔里塞进一粒羊子屎我就劈了他的脑袋。

一望见小城上了电视,兄弟们都激动不已,就像世界末日一样的是个奇迹。他们都聚精会地盯着电视画面,似乎想在电视里找出自家所在的位置。

然而画面嗖地一下就被一张挂满了肥肉的脸挤满了县长出现了。

记者问:请问张县长,对于城关镇要成为贵州工业重镇你有什么想法?

县长的两眼珠子转了一圈,回到了起点:我想经过我们领导的不懈努力,这个目标一定会实现的。

记者又问:那么您对城关镇的工业化有什么感想呢?

县长不假思索地说:一切为了老百姓,为了老百姓的一切。

记者还问:据说来这里投资的企业都是已经被淘汰了的重污染企业,随着它们的落户,是不是会对城关镇的环境造成巨大的破坏呢?

嗯这个县长将脸撤出了半米远,朝左边望了望,挠了挠脑袋,然后又把肥头大耳的脑袋以一公分的距离凑在镜头前,傻笑着说道:呵呵,不会的不会的

忽然,一个人从门外进来了,隔老远一听就能听见喔喔喔的声音难不成逃难的公鸡到杂家来避难了。

所幸不是。

是阿二进来了,他每只手各提着一只鸡。鸡头朝下倒着,不断地扑着翅膀。

你去哪里了?从那里弄来的这些鸡?吴明问他。

我不好看新闻,所以趁你们看电视的时候出去溜达了一圈,顺便捡了两只鸡回来看它们没人要挺可怜的。

说罢,阿二就把公鸡提进厨房里去了。当他出来的时候,我只听见梆的一声似乎是菜刀砍在砧板上的声音随后喔喔的两声过后就没有动静了,想必那两只鸡已经修成了正果。

你应该知道声音是在阿二出来后才响起的,当时只有臭女人独自在里面,所以你应该明白是她杀了那两只鸡听声音就知道她不是杀鸡的行家。

随后老爸也去厨房里帮忙了,他简直和我们这群初中生没有百分之一的共同语言。

我不知道老爸为什么没有责怪阿二从外面捡回来两只鸡,但是想必这样的情况是不会在一个一般的家长中出现的他娘的,老子家要的就是个性。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臭女人甘心为我们做饭,这样的行为十分反常,就像薛小虎甘愿为我洗脚一样。然而就在臭女人出来的一瞬间,我看见了她两只熊猫似的眼,那种黑眼圈并不是睡觉就能产生的,我突然想到了:以暴制暴。也难怪她变得那么温顺了。真不愧是我的老爸,我想咱可是城管队的。

不多时,饭菜就做好了。我们人多势众,很快就将饭菜解决得一干二净,除了鸡骨头和一些没有拔干净的鸡毛外,其他的一切都不剩。

我想我们的吃相招来了臭女人的鄙视,仿佛在她的眼里我们是一群饥不择食的狼或许是狗也说不定。然而重要的是我们吃饱了,实践经验告诉我们:吃饱可比摆出一副幽美的吃相来强多了。

吃完饭后,我们就变得无所事事,于是他们纷纷要求见一下我的威龙。

好!我说:但是我想它还躺在坑里。

它在你家楼下。他们说。

谁弄回来的?我问。

不知道。他们不约而同地说。

我们相拥而下,他们几乎把我的脑浆从伤口里挤了出来。

我们到了楼下,发现威龙果然停在了下面,而且还是一辆新的。

不是摔坏了吗?他们很好奇地问。

难道是穿越时空,回到了老样子。他们很好奇地讨论。

我抬了抬头,发现老爸的脑袋伸在窗外,从他的眼神里我发现了久违了的默契,从他的笑面中我知道面前停着的就是一辆新摩托车。

他们说让我骑车出去兜风。

我说:好。

但是你应该知道威龙只能够坐上两个人,即使使用了最佳装载方式,也只能再加两个。

后来经过一番研讨和论证,他们决定轮换着骑,先是吴明和我骑,然后是阿大,接着是阿二我和吴明先骑着车从小巷里穿过去了。

经过生死的磨砺,我更加熟悉骑车的技巧,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跟一只狗较劲。

我们朝前面走了,他们就跟着后面不断的跑,这副德行有点像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一样。

我们走出小巷后就到了1999上,此时的1999已经平坦如镜。没想到仙去几日,1999就有了如此的变化,连路边的路灯都焕然一新,明亮得可以刺瞎停在上面的鸟的双眼。

我曾经的梦想被一只狗给弄夭折了,我想,现在谁也不能阻止我以60码的速度飞驰在1999上。

我们上了1999,调准了方向,随着发动机的一声闷响,威龙就飞出去了。迎面的狂风使得我们的头发以水平的形状朝后面飘去,连我头上的纱布也被吹不见了想必从医院买回来的消炎药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我们就这样飞驰着,速度的快感让我体会了一把惊心动魄的感觉。

不多时我们就到达1999的尽头了,但是我并没有松开油门,反而加快速度朝黑暗中冲去。

我喜欢黑暗,我喜欢在黑暗和未知中飞驰。

然而我想我是忽视了吴明的存在了,他现在一定在后面吓得魂飞魄散。

害怕吗,吴明?我问他。

良久他才反映过来,说道:太刺激了。

我们继续往前冲刺。

前面的路是一段烂泥路,地上时不时的隐藏着一些深坑,每当威龙从上面飞过时就会被颠起来,悬在半空中,然后再从半空中掉到地上去。

再往前走就是小河了,我们不得不掉头往回走。

当我们再次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他们都惶恐不已,以为我们怕是命不保矣。

随后我带着他们每人在1999上兜了一圈,当最后一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我已经疲惫不堪了,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就一觉睡到大天亮。

因为睡得好,所以我不像因为长久抑郁而失眠的人一样,在清晨到来之后还面带困色,我精神迸发,就像吸了毒一样。

我起来的时候,老爸和那个臭女人也起来了。

丑女人依然在客厅的茶几上吸食毒品,弄得整个屋子里烟雾缭绕,如同地狱一般。还有时不时的二手毒飘进我的鼻子里,害我打了几个喷嚏。

我去到厨房,打开火煎了几个鸡蛋就走了这次我又忘记背书包了。

骑上新车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走在路上时仿佛周围的人都以一种羡慕的目光望着你。

你或许能够想到,当我从1999上穿过的时候我又碰到薛小虎他们了,何肖肖也跟他们在一起(何肖肖这个混蛋,竟跳槽到薛小虎他们的队伍里)。当时他们悠闲自得若无其事地朝学校走去。当我和我的威龙从他们面前经过时,他们都楞住了,一种打劫摩托车的念头在他们的脑瓜里油然而生。

我不理会他们,加快了速度,嗖地一下就从他们前面消失了。

我很快就到了学校,这次完全没有迟到,而且还提前了十多分钟,因此连校长也说:嗯,王若西你有进步了。

今天上的依然是语文课其实,每个星期只有一天不是语文课可见语文在初中的时候是处于十分重要的地位的,不过听说到了高中就被英语比下去了,成了第二重要。英语勇夺第一的头衔的事情我是十分痛心的,对一个英语只能考20分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灾难性的结果。

自从上次《一只公鸡的意义》被《城关镇日报》刊登后,新班主任对我的印象就有了戏剧性的变化了,她几乎在一夜之间就认为我是一个天才,甚至有可能有想做我女朋友的想法,然而幸好我做好了准备,只要她一喊道王若西,我就立刻回到:对不起老师,我有女朋友了。

其实你应该知道,我只是这么想而已。

然而事实就真的这么发生了。

当时新班主任正在提问学生问题,突然,她喊道了我的名字,我只听见了一声王若西,就立刻站了起来,说道:对不起老师,我有女朋友了。

顿时,全班哄然狂笑,连何肖肖那个想打劫我摩托车的家伙也大笑起来,露出两块黑漆漆的门牙。

什么什么?老师倏然激动起来,就像吃了过量的兴奋剂,你答什么?我在问潘金莲是哪部作品里的人物,你给我回答我有女朋友了,你女朋友和潘金莲什么关系啊?

我呆呆的站着,茫然不知所措,然而我一想,他们果然有关系。于是我喊道:有啊!她们都是女人。

顿时,全班又是一阵哄笑。想必在他们幼小的生命里还没有听到过这么好笑的笑话,要知道讲笑话也是要冒风险的。

就因为这句话我今早上就不用上课了,新班主任说:站到外面去。

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还算听话的孩子,我一听到到外面去去立刻飞了出去真是谢天谢地,连假也懒得请了。

我到外面去了以后,就骑着威龙去找丝丝。

我到了相会没法所的时候,丝丝正坐在里面的沙发上,好像是在干着一些针线活。真是好极了,女人从良的表现就是从干针线活开始的。

丝丝看见我,满脸开心且惊讶的模样。

你从医院里出来了?丝丝问我,仿佛是不相信医生的医术。

出来了。我说。

我听好摩托就车就朝里面走去,里面依然是一股难闻的味道。

我问丝丝:你在干么啊,丝丝?

丝丝眯着眼睛对我笑了笑:你猜。

我说:我才初中生呢,智商不高,猜不出来。

我有了。丝丝将头凑近我。

有什么?我又问丝丝,真是莫名其妙。

有孩子了。

我顿时一惊,难道

不用担心,不是你的。

刚才提到心口的心又落到肚子里去了,我直接产生了一种杀人的冲动。

谁的?我问。

哈哈,骗你呢,瞧你那紧张样儿。

哦,苍天!女人的谎言果然是一片一片的,比太平洋的海水还多。也难怪学校明文规定18岁以下的孩子不能谈恋爱,原来就是因为女人的谎言太多了。

本来我这次来找丝丝就是要带丝丝出去玩的,没想到丝丝先开了口,说:我带你出去玩,你骑车。

好啊!我说。

丝丝放下针线活后就跟我走了,她上了摩托车就紧紧的抱着我,让我的呼吸有些困难,但我还是希望她再抱紧一点。

丝丝,你们老板有叫你接客吗?我问丝丝,假如丝丝回答有的话,那么我会立刻回去砍下老鸨的脑袋,一点值得怀疑的可能也没有。

幸好丝丝说:没啊!自从我做了这一行就只接过一个客人。

我问是谁。

就是你啊!小傻瓜。

丝丝拍了拍我,正好拍到我头上的伤口,使得我有些痛苦,但是我还是希望丝丝再拍一次。

我问丝丝:你想到哪里去玩?

丝丝说:哪里都行啊,只要没有人就行了。

我按照丝丝的吩咐,迅速朝着地公庙的小路驶去。

大约八分钟后,我们就到地公庙了。

此时的地公庙依然保持着原先的风度。

当我走进地公庙里的时候发现我扔在里面的书包依然威风凛凛的躺在那里,经过五百天风吹雨打,依然没有任何的腐蚀和破损,可见,中国制造书包的水平恐怕又要名列世界前茅了。

丝丝刚一进去,就被我的书包吓到了。

她说:有人!

哪里?我赶紧问道,我还以为见鬼了。

有个书包在里面。

哦,那是我的。

你的?

接着,我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给丝丝讲关于我的故事,丝丝听得连连感叹:原来你的人生这么多磨难。

故事刚一讲完,外面就下起雨来了,雷声不停地嚎叫着,仿佛在说:肚子好饿啊!肚子好饿啊

闪电也一道一道的划过,将庙里的地公照得十分瘆人。

丝丝紧紧地抱住我,将我的腰使劲地朝她贴过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和女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肾就不好了,因为女人总喜欢搂着男人的腰。

作为配合或者回报,我用右手搂着丝丝。

丝丝藏在我的怀里,是不是的会向地公望去,她问:这个丑家伙是不是孙悟空啊?

我看了看地公,圆圆的鼻子,圆圆的耳朵,圆圆的颧骨都像一些瘤子一样长在它的脸上。

他不是孙悟空,孙悟空比他帅多了。我面对着丝丝说,假如我和丝丝还比较陌生的话,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她抽我一耳光,并且喊我色狼也不为过。

那么谁是孙悟空呢?

这个问题让我很纠结,假如孙悟空就站在我的面前的话,我用手一指,说:看,这就是孙悟空。但是现在指无可指,我只得说:孙悟空就是唐三藏的徒弟。

那么谁是唐三藏呢?

哦我挠了挠脑袋,唐三藏就是去西天取经的人。

哦,我知道了,历史书上说过唐三藏,他简直帅得一塌糊涂,他的徒弟就是孙悟空,是《西游记》里面的。

你知道《西游记》?

是啊。

那你怎么还问我孙悟空是谁呢?

我逗你呢,我的小傻瓜。丝丝说罢,用两只暖暖的手掌捂住我的脸。

她这是要吻我呢。我怦怦直跳的心告诉我。

然而在丝丝还没动手之前,我就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我忽然感觉到丝丝身子一沉,她就将我拉倒在草上,我正好压在她的身上。

然而我一想到我被丝丝压在身下的情形就赶紧翻了个身,躺在丝丝的旁边了。

怎么了?丝丝问我。

我怕你受不了。我一脸委屈的对丝丝说。

我行的,相信我。

听到丝丝坚定不移的口气后,我才又翻到丝丝的身上去了。

我看着丝丝,她的眼睛漂亮极了。

想必今天这场雨是小城入冬以来的最大一场雨,噼里啪啦的雨滴击打在地公庙的瓦片上,就像初学钢琴的孩子正在练习《爱情进行曲》。我的威龙也第一次经历了自然的洗礼。而我,也第一次经历了爱情的洗礼。

良久后,雨声终于停息了,爱情进行曲也就此结束。丝丝从草上爬起来,理了理头发,问我:这车还能骑回去吗?

试试就知道了。

我说着,就起身朝威龙走去。

此时,外面的空气清新极了,空气中的尘埃被雨声带落在了地面,顺便也把一些细小的癞蛤蟆带出来了。对于癞蛤蟆的出现是挺神奇的,只要是大雨过后总能在路上看见它们成群结对的跳过,夏天尤其多。其实,对于癞蛤蟆出现的说法是多种多样的。有人说是下雨的时候从天上落下来的,有的说是它们望见下雨后从洞里钻出来了,但都莫衷一是,各说纷纭。

我把钥匙插进了车里,一拧就发动了。没想到威龙被雨淋过还能发动,简直就是奇迹。我想,假如是一头驴的话,被主人抛弃在外面淋了一场雨后一定会罢工的。也难怪人类要制造那么多机器了,就是因为畜牲罢工的缘故。

我和丝丝骑着威龙出去了,外面的空气湿而寒冷,所以我把仅有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了丝丝的身上。

丝丝问我光着身子冷不冷,我说:不冷,不冷

其实,你应该知道脱衣服的时候的确不是很冷,但是骑上车后狂风把我仅有的一点热量也给偷走了,我握住龙头的双手直打颤。

后来丝丝又问我:冷不冷?

我说:不冷不冷

虽然我说不冷,但丝丝还是把衣服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然后将脸贴在我的背上,紧紧将我抱住。

丝丝对我的关心让我十分感动,虽然衣服只披在了我的身后,而我的胸前依然饱受凛冽寒风。

很快,我们就驶入1999上了,此时1999上的癞蛤蟆比比皆是,我想,假如这些癞蛤蟆望见一个庞然大物即将从它们身上轧过去的话,它们一定惊慌失色,大喊:ohmygod!Stopstop

在过一个弯道的时候,我差点就被从对面而来的车撞到了。

那是整整一个由十多辆大货车组成的车队,每辆车都有十多米长,十多个轮胎。这些车都是在小城从未出现过的,但我想它们终究只是过客而已,要不了多久便会从小城消失了。但是你应该知道我的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它们就像豆子一样在这里生根发芽,一直伴随着小城工业化的发展。

这些车上的人大约也都是外地的,当我和丝丝骑着威龙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他们便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我,仿佛一个光着身子的初中学生带着一个姑娘在下雨天瞎溜达的事情在他们那些地方是不常有的。由此可见,他们大抵是从更西部的地方来的,少见多怪。

我丝毫不理会他们,走自己的路,让别人看去吧。

沦落的青春: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第二天,小城被昨夜的惊魂一战弄得沸沸扬扬,《城关镇日报》头条便登出:黑社会斗殴血洒城关大道。正文如下:

据张三报道,昨晚八点十五分在城关大道上发生了城关镇有史以来的最大斗殴事件。据目击者称,当时斗殴人数大约有两百人,创城关镇群殴人数新高。其中有一条狗在斗殴中无辜受害,派出所正在寻找狗主人,以确定是否状告斗殴者故意伤害;其间还有伤者无数,幸好无人死亡。

在此次事件中警察作战英勇,在事件发生后积极出动阻止了事件的扩大化,为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当我还在床上的时候,外面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了,而其中参与讨论的人大抵都是些外地人,他们简直大惊小怪,这样的事对于小城来说简直就像家常便饭一样。

然而小城已经今非昔比,自从一批批的工厂在这落户后县领导就对小城的治安十分重视。自然,这件事便成为他们惩恶扬善,打击犯罪的标志性事件。不到一个早上,已经把学校里的一百多人抓到派出所去了。当那些警察到我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在放学的时候。那时候老爸已经到煤矿场去了,对我的离去毫不知情。

当我被抓进派出所后,就像以前那样被手铐拷在了铁管上,我的旁边也同样挂着几个人,他们都对我怒目而视。由此可见,他们头上的伤口似乎是拜我所赐。我没有功夫理会他们,我只关注这次派出所又研发出了什么新武器。然而我想,他们的脑袋大抵也只能想出皮带和牛皮绳来了,假如他们能够想到钢管的话那么便是黑社会而不是警察。

这个早上,整个派出所都忙极了,我们几乎在这样的忙碌中得以暂时安生,然而不多时也还会挨上几皮鞭的,我想。

我仔细地观察那些警察,发现他们简直十分滑稽而可笑,常常对前来报案的人给予自高自大的目光然而,的确也如此,老百姓可没有什么值得自高自大的。

一次,一个老太婆前来报案,她说她的母鸡被一只山羊给咬死了,说时还把死了的母鸡从篮子里提出来做证据。然而无论她如何解释警察就是不相信,山羊把鸡给咬死了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后来老太婆自知无果便愤愤而去了,还顺手把死鸡扔在桌子上,溅了警察一身鲜血。

我看见了既想哭又想笑。

其实我相信老太婆说的完全是真的,因为我就看见过山羊吃肉的情况这样的事情在以前是从没有发生过的,自从小城工业化以后一切都显得不那么太平。

我看见山羊吃肉的那天是丝丝和我去看望黄爷爷的那天。那天我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一只山羊正在路边吃一只死了的老鼠,当时我只以为是那只死老鼠把青草压住了而已,但是到了现在我才知道,山羊的确是在吃肉,它旁边可有好多青青的草。

我们一直在派出所待到了晚上。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已经饿得不行了,身子就像一块腊肉一样挂在墙壁上,然而不幸中的万幸,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受过皮带的摧残。

我是被老爸从派出所接出去的,虽然他来的时间晚了一点,但我依然对他感激不尽。

我回到家后就急忙赶赴吴明的家里,当时他正在老爸的吩咐下把那只死了的鹅埋进土里。吴明还顺手为它立了一块墓碑,写道:无头鹅之墓。

吴明望见我的归来十分高兴,他把我拉近屋子里坐下,对昨晚的事情娓娓相谈,他还说:你能从派出所出来真是万幸。

我说:是啊。

你怎么没事?我好奇地问。

后来吴明说警察不知道他家的地址所以找不到。

于此,我终于知道把地址留在学校或者派出所都是不明智的决定。

我和吴明谈了许久,忽而又谈到了他媳妇。

我问他:你见到你媳妇了吗?

吴明低着头,难过地说:没有,据说到上海去了。

上海!我十分惊讶。

吴明的媳妇燕子去了上海,老妈也去了上海,小四也是上海的,真不知道上海是个什么样的神地,竟把所以人都吸引过去了,我相信上海的吸引力丝毫不亚于药粉的吸引力。

忽而我便憧憬着,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到上海去。

我和吴明谈了一会儿后就决定去找丝丝,我想她一定为我担心死了,而且我也难以抑制心里的相思之苦。所谓一日三秋,我想我对丝丝的想念只怕是一日十年也不止的。

我向吴明道别后就离开了,当我从草丛里经过时一群叽叽喳喳乱叫的老鼠忽地从我脚边穿过,我吓了一跳,忽而发现其中一只老鼠是多出一个脑袋的,跟黄小能提着进屋的那只一模一样,我冒了一阵冷汗。

在随后穿越草丛的时候我总是小心翼翼的,忽然有一只两个脑袋的孩子从你脚背上爬过可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我安全抵达楼下。

我骑上威龙就朝相会美发所去了一个初中生常常往妓院跑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但是爱情就是如此,为了爱情你可以牺牲能够牺牲的一切,其中就包括:面子。

我到相会美发所后,发现丝丝并没有在里面,我问里面的女人,她们不耐烦地说:大概是到城关大道上去了,听说你被打死了。

我微微一笑,便又骑着威龙朝1999上奔驰而去。

现在的1999热闹非凡,连狗也出来凑热闹。

因为人特别多,所以我骑得很慢,我使劲的按喇叭,前面的人也装作没听见,只是在车轮碰到他屁股的时候才嗖地一下跳开了。

1999的两旁新建了许多房子,它们耸入云霄,似乎是工程师专门为意欲跳楼自杀的人准备的。新房的墙壁上被贴上了一张一张类似真心求孕的广告,我骑近一望,上面写着的是:打击犯罪,为老百姓谋福利。

我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就骑着车朝前面去了。因为接二连三的撞到了行人的屁股,所以收到了类似你个王八蛋的警告。人们也常常怒目而视,以为他家里的老鼠长出了两个脑袋大抵是我的功劳。

去你娘的,老子才没有让老鼠长出两个脑袋的本领。

我继续往前走,我注视着每一个行人,因为他们每一个都有可能是丝丝。然而这也让很多女同志对我的行为产生了歧义真是十分惭愧,我可没有啤酒肚那样的研究女人胸部的嗜好。

我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就远离了繁闹的人群,也离我们大战的地方越来越近。

我终于在我们大战的地方停下了,但是我仍然没有发现丝丝的身影,我想:难到丝丝也去了上海吗?想到此时心中一阵失落,眼泪唰地一下落下来。

我把车停在一旁,便抱着膝盖独自坐在地上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失恋吧。

恋爱是幸福的,但痛苦会紧随而至,这种痛苦是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的,但是幸福也如此。

我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地上,恍然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前面,我心一惊,以为是在这惨死的家伙化作了鬼魂索我命来了。

我抬起头来才发现丝丝,或许你应该知道,当时我高兴得要死了。我就这样和丝丝相互蹲着对视着,眼泪淌得更加的迅速。

你哭什么啊?丝丝幸灾乐祸地问。

哦没什么。

我说罢,就擦干了眼泪。

就在我擦眼泪的时候丝丝便在我的左边坐下,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你昨晚没事吧?

没事。我摇了摇头。

那你带我去玩吧。

好啊。

说罢,我们就一起上了车。

丝丝上车后就把连紧紧地贴在我的背上,让我有一种温暖的幸福感。

我沿着1999继续走下去,为了观看旁边的风景,我故意放慢了车的速度。

原来路边的废墟都被改造为一间间的工厂,刺鼻的气味不断地从里面飘出来。

走了好远,我们才渐渐地远离了这些工厂。

再往前走就是城关镇的母亲河了,原先被大火烧毁的野草依然保持着黑漆漆的一片,没有生还的迹象。

我们将车骑到了河边,发现河里的一些野草早已变成黑色的,像煤炭一样,然而都依然茂盛地活着,而且比先前更加的具有生机。不时河里还会有一些成群结队的老鼠经过,淌过浓稠的污水。忽然,一阵轻风吹过,顿时一股刺鼻的让人眩晕的气味从河里涌了上来。我和丝丝捂着鼻子,赶紧驱车逃走了。

我们逃离后又沿着1999往回走,1999的另一个尽头便是小城的工业区,那里盖着小城大部分的厂房,也淌着小城大部分的污水,天空密布的乌云也是它们的杰作。

丝丝说她想去看一下那些工厂。

我说:好。

于是我朝着那一堆堆的乱七八糟的工厂驶去。

在我们经过城中央的时候,那些被车轮撞到屁股的人又愤愤不平起来了,纷纷朝我们怒目而视。然而我毫不理会,继续驱车前进。

大约十分钟以后我们就驶进工业区,当时一些孩子正慌慌张张地把一些沉重的铁疙瘩抱出来,飞一般地逃走了。

再往前走,一股股的恶臭便向我们扑来。路上的工人也都紧紧地捂着鼻子,他们的脸就像被油漆漆过一样,发出重金属一样的光彩。

没多久,我们就在前面一处拐弯的地方停住了,那里居住着小城最霸道的钉子户,即使是第二次的工业化建设也没能将他们从那里迁走。

此时,那里正吵吵嚷嚷地聚集着一大群人,他们指手画脚的,显得自己像个领导一样。

我们到了他们旁边后就将车熄了火,他们似乎对我们的光临毫不介意,继续在那里吵吵嚷嚷的。

先是一个凶巴巴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梨子,然后在其他人的眼睛前晃来晃去的。

随后其他人也不甘示弱,大嚷起来:这跟我们的工厂没有丝毫关系。

这样的解释一直持续了几十遍,但是那个女人依然把梨子摊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的。

还说:哪个说没关的,哪个说没关的

那个凶巴巴的女人至少将这句话反复说了上百遍。

好,不信你们跟我进来看。女人说道。

随后其他人便跟着她朝一个院子里走去了。

我拔了车钥匙,也跟着进去,丝丝紧紧跟着我。

只见他们到了院子后,就在一颗苹果树边停住。

女人指着苹果树说:看!这就是你们的杰作,你们排出的污水把我们家的苹果都弄成了梨。

我一看,果然是这样,那棵苹果树上结的果然是一些梨。

这是你家树的问题,跟我们的工厂排出的污水没有关系。一个像是怀了二十个月的孕的男人说。

然而女人又不平了,指了指树底下,说:怎么没有关系,怎么没有关系你看你们工厂排出的污水都淌到树底下来了,怎么没有关系,怎么没有关系

那你怎么证明你家的果树和我们工厂排出的污水有关系呢?男人说。

那你怎么证明没有关系呢?女人反咬了他一口。

这一下那个长着啤酒肚的男人就无话可说了,幸而旁边一个人打了圆场,说:不管是苹果是梨,只要能吃就行了。

咋一看,这个小男人就是那个长着啤酒肚的男人的手下,一脸拍人马屁的模样。

那么你吃你吃

女人说罢,就把梨送到那个小男人的嘴前。

小男人望了一眼他的领导,见领导点了点头,便视死如归地将梨子吃下去了为了讨好领导死也值得了,这大抵也是小城特有的文化之一了。

吃了吃了,怎么样,我们排出的污水和你家的苹果树没有关系吧?长着啤酒肚的男人欣喜若狂。

然而刹那间,那个小男人就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口里还不断地吐着白沫。

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长着啤酒肚的男人恍然反应过来,喊道:快,送医院。

因为我的威龙是现场唯一的一辆机动车,所以人们便把拯救小男人的重任放在我的肩膀上了。我还从来没有如此身受重任,实在有点不适应。然而老师说了,我们要学习雷锋做好事,于是我赶紧帮他们把人捆绑在威龙的后座上,让丝丝坐在中间,嗖地一下朝医院奔去。

然而就在我嗖地一下飞出去后我才想起我已经不记得到医院的路怎么走了。我问丝丝,丝丝也说不知道。于是我们就在大街小巷胡乱地窜着,终于在汽油即将耗尽的时候发现医院的位置了,原来医院就在1999边上,只是刚新建的医院还没来得及把医院两个子安上去罢了。

因为我的记忆问题而让小男人饱受颠簸之苦,我感到十分惭愧,简直无地自容,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身受重任。

我以最快的速度把车停止医院门口,然后联合丝丝将小男人身上的绳子解开。我们费劲地将他抬进医院门口,他简直就像一头牛一样的笨重。

我们到了医院后,我就问丝丝:该将他送到哪里?

丝丝说:我也不知道,总不会是太平间吧。

问也是白问。

此时我发现两个护士正谈笑风生地从我们身边走过。

我拦住了她们,指着地上的小男人问:这人快死了,该送到哪里。

他们却说:我们下班了,你问里面的人吧。

说罢,她朝里面指了指。

我朝她指的反向望去,发现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瘸腿的男人。我想:难道那就是院长?

于是我赶紧跑他跑去,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女人朝我们飞奔而来,喊道:流氓,我们没有钱。

我无比疑惑,心想:难道我收过这个女人的保护费。

就在我正在想的时候,丝丝大喊起来了:若西,这家伙吐泡泡了。

毫不迟疑,我又找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询问。

他说:朋友,我们的专家不在,你可以到对面的山和医院去看一看,那里医疗设备齐全,医师力量雄厚,全都是遵义医学院毕业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那里的护士很漂亮哦,都是六盘水师范学院毕业的女大学生。

那里可以治疗吐泡泡吗?我问。

当然可以,那所医院不光肛肠科领先贵州,就连口腔科也是全贵州第一的,吐泡泡的问题不在话下。

那所医院

正当我想问怎么走时,忽地跳出两个警察将他绳之以法了,还顺便告诉我说:这是个医托,以后小心点。

我一听就火了,人命关天的事竟让一个医托给耽搁了半天。

丝丝又喊起来了:若西,他吐的泡泡越来越多了。

我继续往前走,但是这里的人们都对我不屑一顾顾客不是上帝吗?难道他们瞎得连上帝也看不见了。

找了半天,终于有一个医生愿意屈驾来看那个小男人一眼了。他到了小男人身边,用手指在他的鼻孔前放了放,然后又把他的眼皮拉开看了看,若无其事地说:没救了,死了。

后来从医院里出来几个人把小男人的尸体拖进去了,还对我们说:我们把人拖进太平间,叫他的家属拿钱来领人。

为了把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以及拿钱来领人的话及时告知他的老板,我们又骑上威龙以80码的速度朝工厂飞去。

当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人们依然在那里吵闹不休。见我们来了之后才稍稍松缓了。

人怎么样了?长着啤酒肚的男人问我。

死了。我说。

顿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那个凶巴巴的女人哈哈大笑,道:怎么样,你们的污水有没有问题?

长着啤酒肚的男人没有回答,拔腿就往医院的方向跑,我连说拿钱来领人的机会也没有。

我和丝丝出了院子,继续我们的旅程。

我问丝丝:望见死人害不害怕。

丝丝抱紧我的腰,说:怕。

我们继续前行着,因为没有多少油所以车速慢的跟蜗牛一样。

没过多久,那种呛人的絮状物又从空中飘落下来了。

我让丝丝捂住口。

这是什么东西?丝丝问我。

不知道,我想是从那些烟囱里跑出来的。

我们回去吧,闻着这东西我很不舒服。

我们又原路返回。

就在我调转车头的时候,我看见一群长着两个脑袋的老鼠结伴而过,领头的还傲视群雄般地望了我一眼。

丝丝吓了一跳,赶紧把留在车上的绳子朝它们扔去。这不扔还好,这一扔,那些老鼠就以一种报复的心态朝我们跑来。

亲爱的,你应该知道一群长着两个脑袋的耗子朝你跑过来是一副怎样的情景,我想是既壮观又令人失魂落魄的。

幸好我的反应迅速,在老鼠还没有爬上我的车前,我就一脚油门飞出好远。

真是一场胆颤心惊的旅程。

我们回到1999后我就准备送丝丝回去,然而丝丝说她很害怕,要和我呆在一起。

其实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希望丝丝和我回到家里,但是想必老爸会认为这不是一件初中生能干的事,然而我又一想:这年头,咋想干么就干么。索性,我就将丝丝带回家里去了。

其实当我带丝丝回家的时候是丝毫没有恐惧的,我想我带丝丝回家就像老爸带那个臭女人回家一样,而且老爸对我的纵容超出了你们的想象,只要我想干么他就让我干么,带女人回家也是迟早的事情人可不能一辈子干光棍。

结果正如我想象的,当我带丝丝走进客厅的时候老爸丝毫没有反映,只是看了我们一眼。而那个臭女人简直对我们不屑一顾,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吸毒上面了。

我和丝丝进了房间。

丝丝说:住这么高的地方就不会有老鼠。

我说:是,不光没有老鼠,连苍蝇也没有。

你爸不批评你吗?丝丝好奇地问。

不,你这么漂亮他不会批评的。

丝丝笑了笑,便爬在窗台上向外看。此情此景又让我看到了自己趴在上面的场景。

你看见了什么?我问丝丝。

看见了社会的悲剧和人类的不幸。

我一听,多么有哲学的话。

那么什么是社会,什么是人类呢?

就是你和我。

那么我们都是不幸的吗?

嗯。丝丝点了点头。

那我们为什么是不幸的呢?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没多久,老爸就从外面进来了,虽然他干着卖药粉的生意,但他丝毫没有忘记进门敲三声的礼貌行为。

我以为是老爸要对我的早恋进行思想教育,然而老爸进来后对此丝毫不提,只是说:外面那些工厂排出的污水和废气都有毒,少出去玩。

说完,他就很有礼貌地关上门出去了。

此时,留在心中的疑惑大抵有了合理的解释:那些长出两个脑袋的老鼠以及长得像梨的苹果都是被毒出来的,生物课上老师有讲过污染是会让生物发生变异。我想,保不准以后又会出现一些什么怪东西,但这世道要乱了。

沦落的青春: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自从丝丝把那只双头金鱼抱回家去后就细心照顾,这样的状况让我很有一种吃醋的味道。然而幸好,不久后就传来金鱼的死讯。说心里话,金鱼的死亡让我很开心,虽然这样的想法似乎罪无可恕,但是只要丝丝把足够的时间用在我的身上,无论如何我也愿意。

其实至于金鱼的死亡是在预料当中的,两个脑袋内乱不断,你争我夺,结果是都没有吃食,必死无疑。由此可见,内乱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从金鱼死后丝丝就常常向我哭诉,我说再给她买一条比那奇怪的。丝丝直摇头,说:我只要这一条。

其实,这就像爱情一样,即使再好的东西也无法将内心和记忆中的某些东西代替,所以学会珍惜是唯一可以让我们幸福的办法。虽然我只16岁,但我深知这样的道理。

随着秋季的来临,酒吧里的生意便开始红火起来了,但凡有一个酒字的店铺都座无缺席。

虽然兄弟夜总会是一个老掉牙的地方,但是它却以独特的风格存活下来了,假如你要问这是什么风格,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这种风格就是:老。

星期六的晚上,我们城管队的成员决定在兄弟夜总会聚一聚。除了被家长关禁闭复习考试的和被警察抓去的外大约来了三十多人。因为最近特巡像幽灵一样游荡在小城每个角落,所以我们的收入比起以往来大打折扣。我们各自把身上所有的钱凑了出来也不够开一个包房的,所以只得勉强挤在大厅里。

因为古时候喝酒的人比现在的多,所以兄弟夜总会的大厅格外的宽阔,我们连同其他的一些人呆在一起也才勉强把大厅坐满了。

大厅里聚集着各色人物,很多都是外来务工者,他们为了把少得可怜的工资节约出来给家里超生出来的孩子买奶粉,所以不得不选择在这样一个抵挡的地方娱乐消遣。他们干着最劳累的工作,拿着最低等的薪水,除了国家和人民赋予他们的一个伟大的劳动者的荣誉称号外显得一无是处。没有一个领导会停下车来向这群伟大的劳动者问好就是他们一无是处的最佳证据毕竟领导的眼睛是雪亮的,哪里有一点金子他们就会立刻敏锐的发现,但是这种目光从来不会在外来务工者的身上出现。

除了外来务工者外,还有很多的学生,他们敏锐的目光很快就发现一群黑社会无赖进来了。

他们简直是社会的败类,是成绩永远考不及格的差等生。或许那些学生会这么想。

然而标榜祖国的栋梁,想象力和好奇心并重的天才也难免和我们一样,堕落在这样一个肮脏的地方了。然而我想,这正是祖国学生的一大特色,大学生尤其如此虽然我的这些观点不知道是来源于哪本书或者哪个电视节目上,但是它说得十分正确。

兄弟夜总会大抵是为了吸引外来务工者的缘故吧,一改往日播放邓丽君歌曲的坏毛病,开始播放一些洋文的歌曲。然而因为我洋文没学好,所以对歌曲的作者以及歌词一窍不通。不过按照阿大的说法,那些歌手的肌肉都十分结实,用来做火腿肠的话一定棒极了。然而阿大不知道随着社会的发展,把漂亮的女人用来做火腿肠是很浪费的。如今漂亮女人最能产生价值的是这两个行业:一是做啤酒肚搞研究的试验品,二是做所谓欣赏家的展览品。

我们的资金在要了两提啤酒后就所剩无几了。然而这些酒也足够我们喝得面红耳赤。酒到喝时方恨少,看来今天晚上要不醉而归了。

我们要了酒后就划拳喝酒,因为我是一个划拳的新人,所以屡战屡败,酒水不断地从我的脖子里倒进去,把我的肚子填的满满当当的,完全有领导的形象典范。

我几乎是在喝了三瓶啤酒后就不行了,肚子里的东西一个劲儿地往外窜,忽然哇地一声就吐在地上。然后地上的呕吐物就被夜总会里的服务员望见了,那是一个三十上下的老女人,她望见我后就嘟哝着骂我,然而都被我听见了,我的听力在喝完酒后几乎是无人能够匹敌的,连猫头鹰也逊色三分。

其实我发誓,在接下来的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我大概也能算是一个正人君子的。

当我听到她骂我的时候就十分气愤,我编了一个借口使她走过来,然后把她搬倒在地上,她的面部刚好碰到那些呕吐物上。然而你应该知道,女人的力气也是不容小觑的,尤其是在发火的时候听说失恋的女人最容易发火了,我看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正处于失恋中。我只觉得她只是很轻松的一下就从地上爬起来,还顺便踹了我一脚,我几乎认为这一脚会使我断子绝孙这女人够狠。然而当我看到她满脸的呕吐物的时候心里就踏实多了,一点杀人的冲动也没有,我几乎认为我的容忍会让这个事件就此完了,但是那个女人依然对我穷追猛打。兄弟们见状,一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只是在一旁哈哈哈地大笑。假如你看过《猫和老鼠》的话,那么这个画面一定能够勾起你对它的回忆。

我几乎是在大厅里跑了二十圈之后,那个女人才稍微的停息了,杵着扫把喘着粗气。

不一会儿,兄弟夜总会的老板就来了,他拿走了那个女人的扫把,对她说:你被解雇了。

女人当场流下了眼泪,看得出来她的家里几乎有十几个超生的孩子要养。

真是十分惭愧。

其实我说过,我大约还算是一个正人君子的。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特地向老板撒了个慌,说我们是闹着玩的。

虽然老板对这个谎话丝毫不能相信,但是在我常客的身份上,那个女人终于得以留下来了。我以后也没有对她于我的咒骂斤斤计较,而且几乎成为了好朋友,每次我来到这里她都悄悄地多给我一瓶酒,以至于收银小姐被莫名其妙地解雇了。

这个意外使得我们的这次聚会十分愉快,这里的人们几乎是看了一场王若西上演的马戏表演。虽然表演技艺不是十分的精湛,但也应该算是八分精湛了。

我们喝完酒后就出来了,作为一个有志气的中国人,我几乎无法容忍一首洋文的歌曲在我的耳朵里出现。

出了兄弟夜总会的大门后一切都变得那么清净,但我的醉意丝毫没有消退,耳朵里嗡嗡嗡的,眼睛里的东西变得模糊不清。不过我还能勉强看到这栋楼旁边的那台挖掘机被大卸八块了,我想是最近铁价的上涨促使了这一悲剧的发生。

夜总会是在城郊,只要是晚上,就可以从这里望见另一面被照亮的城中央上空。

吴明扶着我,似乎害怕地上的石头会在我倒下去的一刹那破我脑袋一个大洞然而我对此毫不介意。虽然如此,但是吴明还是坚持扶住我。

阿大他们走在前面,他用来研究电影海报的小手电筒隐隐约约地照亮了路面。

忽然,草丛里嗖地响了一下,但是我相信他们对此一无所知。我说过我在喝完酒后的听力是无人匹敌的。

不一会儿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我忽地想到或许是一只野狗。想到野狗我就不由得心惊胆战。

我催促他们赶快走,但是似乎我的醉话只能让他们当做笑资罢了。

声音越来越响,几乎刺破了我的耳膜。

哇地一声,一个野人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他的头发一直披到了屁股上,面部全都被头发盖住了。

其实我早该知道这个野人就是长胡子乞丐,他穿的衣服暴露了他的身份。

走在最前面的阿大遭了殃,他的书包被长胡子乞丐抢去了。

我早说过,出来玩的时候就别把书包背出来了。

阿大说不好!然后就欲朝长胡子乞丐追去,但是我们立在原地纹丝不动,所以他也只好不动了。

吴明说:几本书就算了,反正你也不看书。

那不是书,是电影光碟,是我从老爸的抽屉里偷出来的。阿大紧张地说。

完了。我说。

你应该知道,一个成年男人抽屉里的东西大约都是宝贝,尤其是电影一类的。况且小城领导一再三令五申,誓将扫黄进行到底。要是那些光碟落到了警察的手里,恐怕阿大他爸就得以儆效尤了。即使那些光碟没有落到警察的手里,他老爸也会因为心疼那些珍藏已久的电影光碟将他暴打一顿。

阿大说过他老爸打人的技术只逊色于派出所里的人,他对这样的技术深有体会。

阿大说,有一次他为了研究美国女人和日本女人的差异,特地从他老爸的抽屉里偷出一本杂志。后来不小心被发现了,他老爸就用一根扁担抽他的脊背,因为当时扁担的价格还没有上涨,所以他老爸也不心疼,一直把扁担打断了为止。阿大因此住了三天院,吐了四次血。不过阿大说这样也好,就不用去医院无偿献血了。

其实你应该知道中国不缺乏拷100的天才,缺少的是那些具有专研精神的疯子。而阿大正是这样一个具有专研精神的人,应该而且必须进大学深造,六盘水师范学院就是最适合阿大这样的人才发展的地方了。

阿大说:再不追就没有机会了。

我很能明白阿大此时此刻的心情,于是征询大家的意见。

大家终于没有异议。

在阿大隐隐约约的手电筒的照耀下,我们从路上拐进了旁边的草丛里。我从没有从这里走过,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我丝毫没有害怕。

其实进了草丛后就没有路了,到处是枯萎的野草和碎石子。

由于人多电筒少,我们都紧紧地挤在一起,就像是一群彼此咬着尾巴的老鼠一样。

由于我的听觉灵敏,所以被安排在最前面。我忽然感觉警犬的工作性质和我现在的完全一样。

我们战战兢兢的往前走,不知走了多远,发觉兄弟夜总会的歌声已经在我们的耳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藏匿在草丛里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样的死寂仿佛是走进了坟场一般。

倏然,我感觉右边的草丛动了一下。

我让阿大把电筒照着右边。

但是什么也没有。

我几乎怀疑是不是一只蚊子从我的耳朵边飞过。

然而那种声音又出现了。他们一见我停了下来,都战战兢兢的,想必双脚都在打颤。

我又让阿大照着右边。

这一照,只听见嗖地一声,什么东西从右边的草丛里穿过去了。

长胡子!我喊道。

随后人们就朝着电筒所指的方向奔去。

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人多势众,否则谁也没有胆量去追长胡子乞丐。

由于发现了长胡子乞丐后我的存在似乎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他们纷纷将我抛弃在后面,可不想让一个酒疯子拖了他们的后腿。

就这样,他们就像城管撵走小摊贩一样地英勇冲出去了,只留下我和吴明两个。

我问吴明:你为什么没有去?

吴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我的胃又开始翻腾起来了。我没醉。

话罢,果然又是哇地一声吐出来了。

然而唯一的电筒都被他们拿着朝前面去了,我丝毫不能看到我吐在了哪里,就连吴明也看不到。

恍然间,一种恐惧感袭上心头。你应该知道打小看林正英电影的人想象力是很丰富的。你能想象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有一个人搭着你的肩膀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吧。

想罢,又继续吐了。

倏然,我听到阿大他们大喊了一声,然后就朝着我们这边跑回来了,我能感受到他们跑得是非常之快。

我和吴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阿大顿了一会,向我们喊道:鬼啊!快跑!然后就又紧跟大部队跑了。

我和吴明都是无神论者,然而见到如此的状况也是心生寒气。

吴明便也拉着我跟在他们后面跑起来了,可怎奈我怎么控制脚都不听我的使唤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害怕,只是酒喝得多了点而已。

因为我的拖累,吴明和我终于脱离大部队了。索性我们就坐在草上休息一会儿。

然而这不休息还好,这一休息就出问题了。

我们刚坐下不久,就听到空中传来非常婉转的歌声,仿佛是《让我们荡起双桨》。

我心一紧,赶紧抬头朝天空望去,只见长着一双白色眼睛的东西向我们飞来,身上的衣服还随风飘扬。

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当时的心情,但是我和吴明都楞在了那里,连思想也不会动了。

当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东西已经落在离我们不远的草丛里面了,正在不停地扑腾着,似乎想要飞起来。

吴明拉着我的手,我们就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跑出去了。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我们才知道是虚惊一场,原来那只是一只变异的野鸭子而已,不知道在哪里看错了方向,竟把一件女人的内衣给披到自己身上去了,再也没弄下来,后来就被衣服缠死了。

而阿大也没能找到那些被抢走的光碟。因此阿大又被他的老爸送进医院去了,幸好只吐了三次血。

阿大说:又一次可以不去无偿献血了。

你不吐血不也是可以不去献的吗?我说。

是啊,可是人家说了献血对自己有好处,可以促进造血细胞再生,这次吐了血之后不用献也能再生了。

为了给阿大看伤,我们把剩余的资金都全部拿出来了。

你应该知道一个帮会的资金链断裂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因为这预示着我们所有的娱乐活动都不得不取消了,而这样的间接结果就是减少了小城的财政收入。于是我们决定在今晚收取一次保护费。

被保护的目标我们选了很久,学校是特巡出现的高频率地区,县政府自然不行,商铺也不行,因为都是小本生意,后来我们终于把保护的对象放到窑子上去了。一者是因为窑子里大都是女人,二者就是为民除害不是要扫黄吗?

说到做到,为了不让特巡将我们认出来,我们都统一了服装,然而我们也只有校服可以统一的,所以都统一穿校服。因为我们班的人是两基来的,所以没有校服,所以我们的校服都是从其他学生身上借来的。

小城的窑子大都集中在了一条小巷子里。

我们到了巷子里的时候正是小城最热闹的时候,人们根本不会发觉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去打劫哦,不对!应该是收保护费。

收取保护费的对象我们也敲定了,小的不能收,因为太小,有后台的不能收,因为有后台。于是我们便把对象确定在一家新开的窑子上。那是一家还算不赖的窑子,据说里面的女人都是从外地来了,皮肤白得就像用漂白剂漂过似的,光粉就可以抹很厚,重要的一点是不抽烟也不喝酒。

因为是新开的,所以大抵还没有在小城立住脚。

真是完美的对象,我想。

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窑子的位置,因为干的是非法生意,所以连招牌也没有。

窑子所在的位置是在一栋楼上的五楼。假如里面的姑娘有不想干了的话,五楼绝对是自杀的绝佳圣地。

我们从楼道上去的时候便问道了一股特殊的香味,这是一种可以让人恹恹欲睡的气味。我几乎怀疑从这里经过的男人没有一个可以从这种气味中脱身的。

然而幸好我们是未成年人,荷尔蒙的分泌还不是十分的旺盛。

我们继续往上爬,不久后就望见几个穿得极少的女人靠墙站着。她们见了我们之后一点招揽生意的意思也没有,不过这丝毫没有关系,反而可以节约我们的时间。我想妓女的用处大抵和网吧一样,就是消耗青春时光。

待我们爬到五楼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的了,即使在1999上决斗一次也丝毫不会花费这么多的体力。加之那种香味的作用,我简直以为我会像煮熟的面条一样躺在楼道上。

然而一想到阿大我就下定决心走下去。

我们到了五楼后就从一道写着欢迎光临的木门里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很宽阔,沙发长而且干净,女人们都安安静静的坐在里面,可见职业素质比那些低级窑子的好多了。

虽然她们的职业素质好,但是心理素质似乎不怎么样。我们一进去就让她们吃了一惊,随后都哈哈哈地大笑。

在临死前还能哈哈哈大笑的人一定是一些傻蛋难道她们没有看出我们是来收保护费的吗?

你们老板在哪里?吴明喊道。

我们老板不接客。有一个女人说。

原本按照我们一向的习惯,只要一进去就直接到柜台要钱的,但是一看到这里秩序井然,就不忍心下此狠手,至少也要体现出我们小城人民的高文化素质。

然而我实在受不了了,这里的空气简直热得要命。刚进去一会儿背脊就全湿透了难怪这里的女人穿得那么少,原来是为了散热。

我径自走到了柜台,然后一拳砸在上面,喊道:收保护费啊,老板。

我不是老板。那个收银的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你不是老板,我们见管钱的都叫老板。

我话一出,刚才那些女人的笑声都全然消失了,满脸的恐惧堆在她们身上。

其实你应该知道未成年人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的犯罪行为有法律保护,杀了人也不会出多大点事小城未成年人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原因大抵也是因为此吧。

那个收银的呆呆地立在那里,仿佛在他幼小的生命中还没有遇到过收保护费的。

然而,在狗子的一巴掌之下,他终于清醒了,知道把钱拿给我们是十分正确的选择,反正钱也不是他的,他只是个打工的罢了。

他把钱抓出来,我们就用一个口袋装起来,满满的装了半袋真是收获颇丰,引进先进管理方式和优质商品的妓院就是不一样。我想要是阿大再被揍一次的话我一定还会来这里。

天下红颜皆尤物,见了尤物就像见了鱿鱼一样总想吃一口。然而我的上帝,我只是一个未成年学生而已。可阿二并不这么想,在我们撤退的时候他还趁势摸了一个女人一把,还问:你是不是日本的。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给了他一巴掌。

其实我们黑社会做事也是有原则的,收钱就收钱,万不得已是不会动武的,这样的决策就跟收复台湾一样,所以阿二受的这一巴掌只得默默忍着了,毕竟忍也是一种艺术,尚且阿二还对影视作品颇有研究呢。

我们收完保护费后就迅速离开了,顺利的收场让我预料到了这个妓院必将倒闭的下场。

由于天色已晚,所以我们决定第二天才去看阿大。

第二天我们到医院里后就将昨晚的事告诉他了,他对我们的收成感到无比欣慰,况且还顺便为民除了害呢。

为了大丰收,阿大还决定提前出院和我们好好庆祝一番。然而阿大的这一番好意也被医生毁灭殆尽。医生说:你的病情十分严重,还需要每天输液,继续等待观察。

阿大说:可是我感觉我很好啊?

医生又说:哦这个可能是你的内脏出问题了。

说罢还让护士多加了一份药。

阿大怎么也听不下去了,总说自己就要出院。

后来医生说:你的内脏可能影响到你的生殖系统,可能让你断子绝孙,你要走我们也不留你,不过以后出了什么事就和我们医院无关了。

阿大被这一吓,就瘫在床上爬不起来了,说:我不走了,不走了,给我输液吧。

话罢,医生和护士就出去了,就在刚出门的一刹那医生就对护士说:什么都给他最贵的。

我听之,既心疼又欣慰,疼的是花的都是亡命钱,欣慰的是小城人民的医疗水平又上一个台阶了,用药就讲究一个贵字。

阿大就这样在医院里一连躺了半个月,当医生说你不会断子绝孙后就得以出来了。人刚出来就显得胖胖的,贵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老百姓越吃越瘦,领导越吃越肥啤酒肚的产生大抵少不了贵的功劳。

沦落的青春:第一章


第一章

假如小城的天空没有落下冰雹或者雪花的话,那么这里的天空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即使在这里长住的居民也很难看见有什么不同的时候。但是这一切都是从引进外资以后才发生改变的。你应该知道那些所谓的工厂就像是被外面遗弃的孤儿一样,当它们跑到这里来后就被这里的人们收留了。它们立了根,发了芽,然后就源源不断地往这里的空气中排出浓浓的雾气。当那些雾气飘到空中遇到雨滴的时候,就又会落下来,于是满地尘埃,车马过处烟尘四起。树木们也难以逃脱这样的噩运,微风过时,灰尘便从叶子上倾倒下来,因此人们都把行道树说成垃圾桶。假如有人细心观察,那么他一定会发现长胡子乞丐的长胡子结成一块块的,也大抵和那些灰尘脱不了关系。

不光这里的工厂像是孤儿,其实小城大抵也像是被这个世界冷落而遗弃的孤儿。倘若有人去外面问起城关镇,那么他们一定会告诉你没有这么个地方,并且大笑说你神经病。

然而自从我睁开眼看见这个小城的时候我就深深的爱上它了,即使是现在我也保持着儿时趴在窗台上观看烟囱的爱好。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像今天这样的天气最适合观看了。

此时,太阳已经缓缓地升了起来,但是它依然像个害羞的小姑娘一样躲在山后面,待到终于出来的时候,脸都羞红了。

小城的早晨很少有风路过,所以那些从烟囱里溜出来的尘雾都是笔直的。有时候老师让我们画直线,我们总是画得歪歪斜斜的,老师很生气,这种生气并不是一般的生气,他让我们站在窗前观看那些从烟囱里偷偷跑出来的烟雾,他说:你看!它是那么直!这一看就看了半个小时。你应该知道,让一个天真好动的孩子一动不动地站半个小时是多么无趣而残忍的事情。

太阳的红晕都变成刺眼的白光了,而那些笔直的尘雾却在阳光的对比下显得更加的漆黑。你若看过那些地摊上卖的科幻小画册,那么你一定能够想象,它们就像飞碟脚下的光柱只不过是黑的吧了。有时候语文老师为了让我们明白烟柱是多么的黑,便拿它和煤老板作比喻,他说:你们看那烟柱,简直比煤老板还黑。当时讲台下的同学们哄然大笑,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但是我敢断定煤老板不是黑的,因为我老爸的脸蛋白得要命。

自从我学会做饭的时候,我就常常为了观看那些烟柱而耽误了做饭的事情,但是当你发现犯了错误之后就已经来不及了。

今天依然一样,当我闻道一股焦糊味溜进鼻子里来的时候,鸡蛋已经在锅里燃成了一堆灰烬。

我铲了那些灰烬,然后重新把一个新鲜的鸡蛋打烂后放在里面。刹时间鸡蛋就煎好了,我从本子上撕下一页纸后包在里面,背著书包朝学校跑去了。

临去的时候我还顺手把那一包灰烬也带了出去,我不想让老爸认为那是我为他做的早餐。

我所在的那所小学,是小城唯一的小学,因为是唯一,所以当它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就坐落在县政府的傍边了。按照民间的说话,这样的话干部子弟上学就不用走很多路,而农民的孩子身体好,很能走。

小学的位置是在1999的对面,只要是从我家过去,总要经过很多弯曲的小路。因为傍边房子的关系,小路只有在太阳爬得最高的时候才见得一些阳光。在小路的两侧零星地布置了一些早食店。虽然是店,却也不大,就是一间小而破旧的屋子,再在外面搁置一块摊板,就成早食店了。早食店里有卖油条的,也有卖油饼的,但是还是卖包子的居多。从事这些行业的,都是一些无业又不愿意出门的女人。

我穿过了几条弯巷,就来到1999上。因为是早晨,所以1999上面还是静悄悄的,除了远处机器嚎叫的声音外就听不见有其他动静。可是我走出没多远,就忽然听见一些嘈杂而零碎的说话声朝着这边飘来了。我加快了脚步,想在他们的前面走过1999跑进学校里。但是一切都太迟了,你应该知道他们的速度就像追逐兔子的野狗一样地迅速。他们是出名的恶棍,在警察的追逐下练就了所向披靡的跑步本领。

他们望见我了,我从他们的眼神里望到了不祥的预兆。他们总是常常欺凌别人,从别人被压抑的愤怒里得到欢笑和快乐,并用自己的拳头在别人的身上实现着他们的人生理想。

恍然间,我感到了自己的不幸,那些混蛋一般是不走这条路的。但是现在,他们就在我的后面,而且越来越近,几乎就要碰到了自己。

他们在后面窃窃私语,不时传出一些阴险的笑声来。或许你能想到,那些混蛋正在进行着某项预谋。

他们很快就跟上来了,但是似乎并不想走到我的前面去。他们走到我傍边时就不再加快速度,而像一个半圆一样围在我的周围。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是他们现在的眼里似乎没有丝毫的恶意,一切都是十分和善而友好的。

听说你喜欢我们班的郝阿福,是真的吗?

对我说话的是一个胖子,他的脑袋有一个二十斤重的西瓜那么大,脖子细而长,很难想象这么细的脖子是怎样把那个西瓜大的脑袋支撑起来的。在他周围的都是一些相对干瘪的家伙,他们瘦得就像是被晒干的枯树条。

他叫薛小虎,是他们中间的老大。他只由一个娘养着,没有人知道他老爸是谁,或许连他老妈也不知道。于是有传闻,说他老爸是铁匠阿四,理由是:只有阿四才能生出这么健壮的娃来。也有人说是长胡子乞丐,但是这样的谣言很快就被消灭了,因为长胡子乞丐某一天喝了酒后公开承认,他并不喜欢薛大美(薛小虎他妈)那个婆娘。后来人们一致认为的结果,只能是县长了,因为县长喜欢逛窑子,而且避孕措施常常不到位,留下了后患,而且当人们这么说时薛大美也没有出来辟谣,所以这样的结果大抵是事实了。

没有这种事,我没有喜欢他。我说。

我原以为薛小虎喜欢上了同他一样健硕有力的郝阿福,这下是来找麻烦来了,但是薛小虎并没有找我麻烦开始我是这样认为的。

哟哟,还装呢你,瞧你脸都红了,我帮你泡她如何?

不用。我边说边加快了速度,然而他们依然像一根尾巴一样地跟着。

我帮你泡她呢!

不用。我又重复了一遍。

假使你也有过同样的经历,相必你应该知道当时我紧张极了,心脏就像地震一样地跳动。

他们一直不断地鼓动了很多遍,我却只说不,他们到后来终于不耐烦了,豺狼的本性终于露了出来。他们抢走了我的书包,脱掉了我的衣服,随后在我的衣服上留了很多字,那些字歪歪斜斜的,我十分厌恶它们,假使学校出了新规矩,可以不用穿校服上学的话我一定把它仍进臭河沟里。

他们随意在我的衣服上乱画一通后就十分满足地离开了,经过我身边时还不望往我后脑勺上拍一巴掌,其中一个人还吃着我刚煎好的鸡蛋。在我的记忆里,我深深地记得这一巴掌,它就像被利刃划破的伤痕一样深深地埋进我的脑海里,也深深地划开我未来的道路。

我从地上拾起了我的衣服,衣服上满是灰尘,还被污水弄湿了,充满了一种工业化学用品的刺激气味。

我拿起后瞧了瞧那些字,当时我就觉得即使被罚在走廊上站几个小时我也不会把衣服穿在身上,甚至不会让老师看见。

当然,假如不是校长执意要我穿上的话,我一定会这样做的。

我把衣服折了起来,然后塞进书包里,然后心惊胆战地朝学校走去。这所唯一的小学,大抵会和其他小学一样,当你进入校门的时候一定会被告知要穿好校服,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校长居然亲自到场。他刚望见我就狠狠地批评了我,从我的狼狈相看出我是跟人打架了。他还问我校服的下落你应该知道能够当上校长的人都是多么聪明,他从我的书包里找到了衣服。我本以为刺激的气味会使他不那么仔细地观看那件衣服。但是我错了,他望见了上面的字:校长,你个混球。当时他的肺气炸了,要不是做了两口深呼吸,想必早就归了西。

校长缓过气来后就拉着我的耳朵朝里面走去,拉耳朵的力度就像每年一次的拔河比赛一样。我径直被拉进了办公室里。办公室里有一块镜子,这块镜子是专门为受体罚的学生准备的,只要犯错的学生往镜子前一站,他们就能看清自己的错误以前我对此深信不疑,但是从今以后这一切想法都变了,镜子并不能让自己看到自己的错误,而是看见了自己被欺凌的狼狈相。校长让我站在镜子面前,脚尖和鼻子顶在镜面上。这时我看见我的耳朵红红的,但是一点疼的感觉也没有。我一连站了四节课,当时我的腿已经麻得不行了,要不是我把重心移到脑袋上,然后使劲让脑袋向前靠的话,我一定会朝后摔倒在地上。假如果真如此的话,想必医生同样会对我说那三个字:还有救。

站完了之后,校长让我请家长,我说:我家长忙卖药,没空。校长也不追究,让我扫一个星期的楼道和办公室。我照办了。

据历史记载,我这次的体罚是这所小学有史以来第二重的。我发挥着想象力,想到:第一重的一定比我多站了两节课,多扫了一周的楼道和办公室。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据小道消息称,第一重的是被弄死了,至于是怎样死的没有人知道,只知道是死了。我却听时早也吓出了一身冷汗,直直感叹:幸好我才是第二。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两腿已经不行了,我感觉它们就像两根木头一样长在我的脚上,即使我用力敲打它们也没有反应。这样的结果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想这样的状况是不因该在一个十一岁的大人身上发生的。

我到了家里就把衣服放在盆里泡起来,我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怕我老爸望见,我说过我老爸就像一根木头一样,他在家里只是在楼下人的天花板上踱来踱去的,丝毫不会关注王若西的事情。

到了第二天,我被体罚的传闻就被传遍了。若是以前,他们一定会为天天望见王若西在楼道上扫地而感到莫名其妙,或许还以为是雷锋精神在我的身上发生了作用呢。但是当我被体罚的消息传遍小江南北的时候,他们心头的疑惑就解开了。

自从那时候起所以人的眼光都变了,之所以变,并不是我成了令他们崇拜的英雄,而是成了他们的闲时的谈资,发泄和实现人生理想的对象。我前面说过,我就是一只羔羊,一只孤独的羔羊。

即使是在一向对我并没有坏映像的吴老师眼里,我的形象也坏到了极点。之所以坏并不是因为我被体罚的事情,而是在我作文本里的一幅图画。你或许知道那天薛小虎他们不单单在我的衣服上画了字,而且还在我的作文本上留下了一只看似乌龟的形象。当我发觉的时候已经是吴老师把我看坏了的时候了。

吴老师之所以不喜欢乌龟,是因为他姓吴,和乌字同音,于是常常被人们用乌龟来取笑。这次在作文本上看见乌龟,自然是被气坏了,大抵是在深呼吸了一口气(比校长少了一口)后才缓过来的。

同昨天和以往的昨天一样,我的书包里依然包裹着两只煎鸡蛋,一只已经是成为灰烬了的。

当我路过1999上的时候我小心极了,我并不想那些家伙再在我的衣服上写下校长,混球的字样。但是幸好,这次并不见他们。其实在以后的许多日子里我都并没有望见他们从这里经过。

其实,无论发生怎样的变化我都不足为奇,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就慢慢习惯所有的变化。

今天,我像往常一样很早就来到了教室里,这种早并不是一般的早,当我进来的时候却只有一个人在教室里。或许你会认为那位比我更早来的是学习委员,但是你猜错了,她叫郝阿福。假如你对以前的文字有所映像的话,那么你一定知道她就是那个体格健壮的胖姑娘。

在往昔的日子里,她曾也是对我冷嘲热讽的,时不时的还拿着语文课本敲我的后背。但今天的她似乎有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她那一双狭窄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害臊之气,似乎是一个从不把自己当做女人的人终于认识到自己是女人了。

若西,听说你被体罚了?她问我。

是的。我说。

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就像是查户口和被查户口一样。到了后来也就是第三个人进来的时候她倏然间把一张纸条塞进了我的脖子里。她这突然的举动显然是不想被第三个进来的人望见,但是很显然他已经知道了,他的眼睛似乎比做贼的还要灵敏。

直到上课时我也还是战战兢兢的,纸条紧紧地握在我的手里,却是早已被汗水弄湿了。

有人说好奇心是成为一个科学家的潜质,我是一个很有好奇心的人,但是在老师包括我在内的人都并不认为我有成为科学家的潜质。因为科学家首先都是要拆东西的,但是我只喜欢看东西,比如眼前的这张纸条。

纸条在我的手里捏了好久,但是我一直没有展开来看。从郝阿福畏畏缩缩的眼神里我看见她希望我这么干,却又不愿意我真这样干。

但是我还是把纸条展开了。此时,郝阿福的瞳孔几乎倏然间缩成了一个小点。

皱皱巴巴的纸条上是这样写着的:

我是一直胖蝴蝶,希望借你的肩膀让我停靠。

原本下面还有一行字的,但是在我还没有一睹芳容的时候,纸条就被薛小虎夺去了。他的动作就像是一只老鹰从鸡窝里把一只小鸡偷走一样的迅速。

我没来得及阻止,或者是我并不敢那么做。

你愿意给我肩膀吗,若西?

薛小虎站在教室中间的课桌上,念字的时候头一点一点的。你能够想象,这模样就像是一只正在说话的鹦鹉。

随着薛小虎西瓜般的脑袋的最后一次抬升,教室里刹那间人声鼎沸,哄笑声震撼着空气。

郝阿福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或者说侮辱)离开了教室,当她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以后了。

大抵是从那时候起,我的心里便有了这样一个想法:作为一个十一岁大的男人,应该保护自己的女人不受伤害,十一岁以后也应该这样。

随着放学的铃声响起,人们也大抵把刚才的那个笑话遗忘了,他们甚至都不会记得郝阿福曾经写过纸条给我。但是在我的记忆里,我是无法忘记的,因为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笑话。

等到我扫完办公室的时候,学校仅有的学生都离开了,仿佛这个喧嚣的世界突然宁静了下来。这样的宁静让我很舒服,仿佛自己脱离了尘世,遨游在梦中的天际里。

从学校出去后,我就从另外一条小路离开了学校。那是一条更加破烂而偏僻的小路。从那里过去,周围都是一些破败的房屋,只有少许的飞禽爬虫还留在那里。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走那条小路,但是下意识里,我觉得我喜欢那里。

我记得我上一次走过那里的时候是在一年前的时候,然而时过几年,那里的景象还是像先前一样。我依然在那里发现了很久以前留下的瓦屋以及一些残垣断壁。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座地公庙。庙里端坐着一位地公,但是因为年久失修里面的白色石灰已经露出来了。我之所以对这里印象深刻并不是这位奇形怪状的地公,而是藏在这里的小虫子。我记得以前经常可以在这里抓住一些地牛,还有一些百足虫。地牛钻进沙土里,沙土上面便留下了一个圆锥形的小窝,只要用手指一扣,地牛便被挖出来了。百足虫是可以爬墙的,你可以在它还没有动静的时候,悄悄走过去,然后向着墙上一脚,它便在你的鞋底下毁灭了。除此以外还有一些野猫野狗猫头鹰之类的也会躲在这里。

我走进了地公庙里,把书包扔在一堆杂草上。

许久不见,地公庙里的地公身上的红漆已经剥落殆尽了,露在外面的全是灰白的石灰。

我细细的观看了地公庙里的状况,里面依然藏着一些百足虫,但是却不见地牛。有人说地牛在天气转寒之后就不再出来了,大概确是如此。

我在干草上躺下,用书包垫在脑袋下。此时仿佛这个小小的地公庙里便是一个小小的世界,一个属于而且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世界。

恍然间,我想到了理想,但是脑袋里却是空空如也他娘的,四眼睛才有理想。

一想到自己是没有理想的,于是忽然间轻松了不少。

当我起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只见太阳早也西斜,山头上也只留有一片红霞。

我起身离开了,但是没有一丝留恋,即使我是那样的喜欢这里。

接下来的路依旧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假如不是脑子有问题的人是决不会从这里过的或许,我应该承认自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

我原以为这片区域已经是完全处于死寂中的,但是在小路尽头的不远处,我又望见那间古董般的夜总会。它叫兄弟夜总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创造出来的,但是在我老爸还没有成为煤老板的时候它就已经存在了,那时我的老爸刚满十八岁。在老妈还没有离开的时候,每当提起兄弟夜总会,老爸先是兴致勃勃的,然后就是满脸抱怨的表情。他说,以前兄弟夜总会里的酒都是小城里最好的,香烟大概也能算上第一。那时只要他们去兄弟夜总会,总能把里面的东西吃个精光,还害怕把兄弟夜总会给吃穷了。然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这里卖起了最劣制的香烟和白酒,然而生意还是同样红火。

当我路过兄弟夜总会门前的时候,我见识了它的红火。

兄弟夜总会是在一栋孤零零的三层楼房里,周围的房子大都被领导的拆迁令和挖掘机毁灭了,只有一堆堆的砖头和一辆生了锈的挖掘机停在那里。仿佛拆迁工作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便倏然之间停了下来,就如同一只蚊子被树脂冻住了,以后就保持着当时的那副模样一样。

因为周围的房子都被拆了,所以兄弟夜总会的周围就空出了很大一片空地来。在空地上有无数的自行车,你应该知道这样的自行车是只有一些低收入的学生才会使用的。

老爸以前说,这里的音响设备也是最好的,我想现在它依然可以保持着这一殊荣。我没进夜总会门里,但是站在外面就已经感受到大楼的震撼了,假使我是一个聋子,那么我一定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地震吓一大跳。

过了兄弟夜总会后,是一条较为宽敞的泥巴马路。

小城的夜晚大都是冷冷清清的,除了许些工厂还在嚷嚷以外,路上都是很少有行人的,现在的1999正是这番景象。

我回到了家里,家里的灯光较往常亮了很多,我知道是有客人到家里来了。

客人是一个长着许多长胡子的人,在前面我有说过他就是那个向我老爸推销药粉的人。

那人见了我也不惊奇,因为在此之前就已经见过几面了。

老爸从没有向我介绍他姓什么名什么,但是我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人们都叫他常叔。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也是很有讲究的,这样的话警察就只知道他叫常叔,只要是查就只能查到常叔,而常叔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所以终于也逮不到人。

对于他们的生意,我是向来没有兴趣的。

我随便扫了他们一眼就回到房间里去了。进了房间就好像进了一间劣质的隔音房一样,偶尔还能听见他们大叫好!就这样!或者就这样!好!。

小城已经完全进入到黑夜里,黑夜里的动物永远是疯狂的,人也是这样,黑夜里的人就像是一群豺狼。

我曾想过:有一天我会像豺狼一样在小城的夜色下疯狂地飞驰着,在1999上,我迎着强风,闯进前面无尽的黑暗里。

我把书包扔在地上,然后趴在窗台上继续望外面的风景。我平时很少在晚上观看小城的夜色,因为趴在窗户往外一望,除了零星的一些灯火以外就不见其他景象了。然而今日,似乎一切都不同了,我眺望着小城,以及淹没在杂乱的房屋下的弯曲小道,我想着,现在那些小道上会有多少疯狂的事情正在发生呢?或许明天早上警察同志便会得知某条小道的拐角发现了一具不见了脑袋的尸体,又或许是某位老太婆丢了几只鸡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对疯狂痴迷了起来,但是我发誓在此之前我是一个十足的乖孩子。

黑夜,疯狂他娘的就是好东西。

文章来源:http://m.qg13.com/q/537499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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