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铜色的的太阳,在L市这样的城市,是没有舞台的。倒是小贩和车上那一齐齐水汪汪的蔬菜在黄昏的小街道上着实得意了一回。韩泽在菜摊前和小贩讲着价钱,陈雅跟在后面,像一个小孩子,略显局促。一辆摩托车从身旁“嗖”一下子飞过,猛地惊醒陈雅,她没有任何的恼怒。日子属于她了。没有足够的精力去思考太多,平平淡淡安安稳稳,三十三岁的她像一个老人一样享受着生活。“走吧。”韩泽拉住她的手。
他们来到这个城市已经三年了。
油烟弥散了整间屋子,呛得人难受。韩泽在剁排骨,“咣咣咣”声音很大。陈雅坐在电视机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韩泽的话。“吃完饭记得吃药,这次是红的一片,白的两片。”“快点去准备好,我一会儿要去上班,免得你又忘了。”陈雅皱了皱眉头。自己早就不是以前神志不清的时候了,怎么还那么啰嗦?
她踏上那双长穿的尼龙棉拖鞋去拿药,打开抽屉,没有。胡乱地翻了一阵,还是没有找到。“药呢?药呢?我的药呢?”手胡乱地抓着,就是看不到。她的脸色仿佛一下子“急转直下”,眉间的肉皱成疙瘩,焦虑中带着些愤怒,单眼皮的小眼睛也因此“扭曲”得可怕。“韩泽。我的药!药呢?”韩泽从厨房跑出来,一把把她搂在怀里,轻拍着,“咱们今天刚去拿的新药,你忘了?我放在桌子上的。”他把药拿给陈雅。平静下来的陈雅开始啜泣起来,“只有你一个人对我好,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呢?韩泽也不知道。
吃饭的时候,韩泽望了望陈雅渐渐平静下来但缺少表情的脸,说道:“看得出你最近很想家了,我们来了这么久,还有什么事说不开呢?回去一趟吧,我陪你。”陈雅的眼眶又潮湿起来,她温柔地用手抚摸了一下韩泽的脸,旋即低下头。筷子在碗里“扒拉”着,她把一大块排骨埋到米饭里,再使劲地将米饭压在上面。排骨有点咸,米汤水太多。
她把沾满米汤的头发埋到水里,双手胡乱地洗着头发,怎么冲都冲不掉。一遍又一遍。看不出什么表情,惨白的脸庞、单眼皮的小眼睛在稀薄的头发下若隐若现。陈雅的母亲田玉华在前一刻把米汤扣在她的头上。田玉华在街坊邻里看来是个狠角色。没有长着恶婆婆该有的凌厉脸孔,佝偻的身材,像一团圆肉。她这一辈子做了三件可以叉开腿坐在大街上炫耀的得意事。第一件就是她头一胎就是个男孩,这给少男丁的老陈一家长了很多志气。第二件就是她养大了自己的小孙子。这也是她“要挟”小孙子孝顺她的借口。第三件就是她跟她的五个姐妹相比自己嫁了一个不错的人,过着还不错的日子。她似乎得意于自己嫁人的成功,便也一定要陈雅嫁个有钱人。
“死人!有什么出息?!就知道气我!嫁不出去怪谁啊?好的找不到,找的都是些什么货色!你看人家小英,你看你,有哪样好?”她被她母亲这些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又一次激怒了。又是这些话!又是这些!陈雅把湿漉漉的头发猛地一束,一屁股坐在厨房门口的椅子上,尼龙棉拖鞋踏在门上,显得笨重又可怜。厨房里橘黄色的灯光照着她那件家穿的暗紫色的旧棉袄,沉闷的压抑,像女妖的雕像,有点诡异。陈雅只觉得气往上涌,昏昏暗暗。重复的情景,熟悉了,关注的重点也变成了旁枝末节。
但她要澄清,向他人澄清,向自己澄清。
她不是没有人要的女人。曾经有两个男人成为她生命中过客。一个是她的初恋。一个干干净净、意气风发的小伙子。她的第一次也给了她的第一个美好的梦。可不久这个玻璃梦就被陈雅的父亲给打碎了。不为别的,无非是家庭、工作。无非是,但确实是那些因素让她消沉了两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吗?她不那样认为。因为有些事会成为一个人一辈子的隐痛。第二个男人出现在她的二十六岁。但陈雅父亲看好的那个男人有着一口让陈雅讨厌的黄牙和一身老土、宣告本分的西服。陈雅一个轻轻松松的拒绝就把陈家的玻璃梦报复似的给打碎了。她和家庭就这么僵持着,像个弃儿,博得的永远是短暂的施舍的同情和长久的挥之不去的伤疤。
一时间,陈雅看到父亲铁青着脸,哥哥和弟弟皱着眉头、转过身,还有韩泽,他的脸看不清楚,只看到伸出的双臂。她不敢过去,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小雅,醒醒……”她被韩泽叫醒。“又做噩梦了吗?”“嗯,”眼角还带着泪,她用力抱紧韩泽。韩泽把她揽到怀里,轻轻地打着拍子。“我又梦到回家了。家还是那个样子,人也还是那个样子,父亲铁青着脸”。“好了,别想了,那是梦。睡吧,我在呢!盖好被子,别着凉了。”“又到冬天了!冬天……”陈雅喃喃自语道,许久勉强睡去了。韩泽看着她,他的爱人。陈雅今年三十三岁了,他三十八岁。他还记得陈雅满脸泪痕跑来找他的时候,他觉得陈雅那个时候最美,像一头受伤的小鹿抽噎着倾诉,又像张爱玲笔下的那龛小佛像,激起他无限的怜悯与关怀。一种轻飘飘的欢喜涌上心头。“我受够了,咱们一起离开这儿吧!我弟弟就要订婚了,这让我怎么在家里呆得下去?没有人管我,他们只顾自己开心!”他呆愣了一阵。他觉得她依赖着、占有着自己的弟弟,就像奶妈因为那点母乳要把主人的孩子一世揽在怀里。
韩泽没有拒绝,他不知道自己的爽快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因为那份迟来的承认还是因为这样做对他来说并没有损失什么?毕竟他和她之前更多的是暧昧。他们都没有戳破。他与陈雅之间似乎是愿打愿挨的债,没有谁对不起谁,多的总是份牵挂。
韩泽是个很普通的外地男人,没有了父母,随处漂泊。长得又很矮,只是稍微比陈雅高了一些,有些微胖,五官倒还是秀气,薄薄的头发偏要全部后梳,带着份傻气。他以前玩过很多女人,甚至不记得第一次做爱的人是谁。他对陈雅说“我喜欢你”的时候就好像一个只卖笑不卖身的妓女向公众宣布自己的贞操,连自己都有点怀疑。他一开始是有目的的,出于孤独。但至今他都不知道陈雅听到自己表白后到底怎么想的。他不想问,陈雅也羞于提起。
陈雅听到韩泽的表白时,她并没有把那太当回事。也许他现在渴望安定了吧,但是那又怎么样呢?韩泽还是带着些油腔滑调,“哎~”,“自己喜欢的又不是他那种类型,可是老了,可也不能勉强自己,对吗?两个人不是一个世界的,再怎么奔跑也不会相遇。可女人啊,有男人搭理,总会有被宠的感觉。也许我只要和他保持距离就可以了”,陈雅习惯这样自己在心里暗暗作分析了。有时候,一个小事,她也要掂量好久,在脑海里,想个没完,推翻,再成立,成立,再推翻,挥之不去。
五年相隔的两个初冬时节。初冬的时节,在幸福的人们眼里,那是一种小小凋零的情调。五年前在一个失意的女人看来,有的只是烦躁,无尽的烦躁,坐在炉火旁回忆着悲伤的烦躁。五年后的今天,相拥而睡的两个人曾经相濡以沫,但同时他们又想着各自的伤心事,讲不清楚的伤心事。
陈雅终于决定和韩泽一起回趟家了。她真的很难形容临行前一天晚上的心情,很没有安全感,就像刚刚逃走的时候,有一种久违的刺激。她紧抱着韩泽,钻进赤裸而宽大的胸膛里。他们都睡不着,不一会“感觉”就来了。陈雅这次显得很动情,她抓捕着每一分韩泽的亲昵,收藏在心里,紧贴着他的身体,享受着男女之间的欢愉。韩泽气喘吁吁停下来后,他把陈雅抱在怀里,感觉她又变成了那只美丽的小鹿,安稳地睡着了。这个夜晚陈雅没有再做梦,而韩泽却梦到自己与另一个陌生女人做爱,韩泽醒来后觉得很惊讶,又很不好意思。
他们踏上了回家的火车。买的是邻座的票。陈雅和韩泽的对面坐着两个学生模样的青年,估计是一对情侣。男孩子帅气阳光,女孩子娇小美丽。陈雅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又望了望自己与韩泽,觉得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仿佛没有经历过花样年华的两个大龄青年凑在一起糊涂地过着日子,总有一种狼狈为奸,更多的是性。这五年她已经习惯了别人对她和她那个与自己并不相称的男朋友的看法。以前她没有并觉得不自在,怎么活不是活呢?干嘛要活给别人看?可现在她觉得车上的人仿佛都与家乡有些关联,全都盯着她。韩泽把她搂到怀里,在额前吻了吻,“睡会吧”。她迷迷糊糊地打着盹,可以感觉得到韩泽的体温和不时的亲吻。一种温暖而湿润的感觉。“有他真好,这五年来多亏了他,”陈雅握紧韩泽的手,抚摸着他掌中的纹络。韩泽给她的温暖是她这五年来的生命源泉。她闭上了眼睛,有些惧怕周围的眼光。
难道她不爱他?
冬季,从南方到北方可以很明显地察觉到风景的变化。由一个个矮矮的土山到一片辽阔的平原。而陈雅的心情也像这风景一样,由填的满满的回忆到被抽空了的等待。前面的旅程像奔跑,奔跑,只剩下一片气喘吁吁。末尾的旅程就像散步,平静却真实到此时此刻。时间真的是神奇,可以把一片海洋变成无尽的沙漠,把一个朝气蓬勃、胸怀大志的青年变成老态龙钟、难得糊涂的老人。它跟人开了太多的玩笑。就像现在这样:曾经心怀怨恨、发誓再也不回家的陈雅现在踏上回家的旅程。她盯着窗外,大片大片的淡黄色的田地、零落得可爱的枝桠,这些真的让她有一种类似于想家的感觉了。当然时间不会轻易地让山河改变,也不会轻易地让一个人改变,就像是海洋变成沙漠,这个世界干涸了一分,却留下了一块块价值连城的化石,但一块块更多的是意外的收获。
下车了,刚巧是晚上。朔朔的北风吹得人有点发抖。他们找了一家便宜的旅馆住下。第二天早上,陈雅决定自己一个人先回家,跟家里人讲清楚之后再把韩泽介绍给他们。韩泽很不开心,他觉得陈雅这样做伤害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她怕他丢人,她把他摆的那么低。
火车站离家很近,陈雅还是早早地梳洗完毕朝着家的方向走去。郊区的冬天,丧失了城乡结合部的俗气和热闹,寒冷也把爱幻想爱争夺的人们禁在家里。这是一个最适合捕捉亲情、爱情及过往回忆的好季节。陈雅的家在两个胡同的交叉点上,走两步到门口,发现家里的大门已经换了,厚重的金黄色大门,为这个大家庭添了一份气派,也添了一份隔阂。
陈雅在门前怔了怔,低垂着头,敲响了门。“谁呀?是田玉华的声音。今天是星期天,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在家。想到与母亲的积怨,陈雅没有应声。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开了。竟然是陈雅的大嫂王秀梅。大嫂见到她很是惊讶,”小雅,你怎么回来了?“过于惊讶的王秀梅,竟有些说错话,听起来仿佛陈雅不该回来似的。但陈雅知道她是好意。她呆在那里,手上提着礼物。屋里面的人闻声走出来,看到陈雅惊讶得说不话来。陈雅的父亲已经是白发苍苍了。大哥陈强带着孩子到爷爷家玩,弟弟陈军未婚妻也在。这一切填满了、宣告了陈雅不在的五年。一下子所有人如梦初醒。”进来吧,别站在门外。“最先开口的竟然是田玉华。她两块红肉下垂的脸上放纵着眼泪,没人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心。也许她在为自己的辛苦而哭,为自己以前那些并不安生的日子而哭。陈雅留下了眼泪,她为自己多年来遭遇的委屈和误解而哭。
陈雅把这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家人,并且把她与韩泽的事也一同说了。家里人同韩泽见了面,很明显陈雅的父亲并不满意这个女婿,照的相片上黑着脸。但退而求其次,女儿这个年纪了,又患上了精神衰弱的病,还有什么可挑拣的呢?
陈雅的到来就像是做棉袄的时候,加入一层棉花,还是那个样子,只不过厚重了些。
陈雅和韩泽来得很不巧,陈军过几天就要正式举行婚礼了。但陈家的人并没有指明让他们参加。尤其是对于韩泽,陈家并不允许他住进陈家。”还没有登记,我们这种家庭,能那么随随便便吗?“陈雅还记得田玉华说这句话时的表情。那是一个嫁了好人家、宣告家族纯净血统的女人所特有的语气。
”你们家这是什么意思?我就那么见不得人吗?!“婚礼那天窝在旅馆里的韩泽对陈雅吼道。她从来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好像他的闷气在这旅馆中被发酵了。韩泽眼睛睁得很大,细看觉得是咬牙切齿。宣告着一种愤恨。以前那是稳妥的担心,毕竟那个时候她离不开他。但现在她有了家人,他被置于怎样的地位呢?
陈雅抽噎着不自觉地打量了一下韩泽。他老了,陈雅想道。”谁嫌弃你了?我们家不也没有叫我去!你就只想着你自己!“她不停地用手抹着泪,仿佛要引起他的注意。”好!我只为了我自己!!虚伪,自私!你只是感动于我对的照顾,不是吗?你有把我当爱人看待吗?“一连串的质疑,到让她不知道说什么。不是这样的,那么久了的感情了,是真爱,是真爱,她这样想道。”亲爱的“她只能这样叫一声他。”现在听起来真恶心,我要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我收拾东西走,家里的东西都留给你!“陈雅觉得好像身体内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一样。呆在那里,连哭声都停止了。韩泽说完就往门外走,陈雅冲过去抱住韩泽。”你别走,你别走,你走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怎么没有?你好好跟你的家人过吧,为了我这样的一个人,不值得!也许当初我听亲戚的话,在乡下找个贤惠的妻子会更好,也不用像今天这样,为了你,什么都没了!还被你的家人瞧不起。“陈雅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哭着,抱着韩泽。”不管你说什么,我就不让你走!“她用尽最大的气力抱住他。”你信不信我打你?“韩泽吼道,”我从不打女人的,你别逼我。“”你要是打了我,我就放你走。我就不信你会打我?“她疯了似的不知道和谁打的这个赌。韩泽冷笑了一声,靠在墙上。”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吗?以前我是爱你,才原谅你对我的伤害,现在我看清了,我不爱你了!“”不,你爱我。你是爱我的,我知道。“陈雅哭有些喘不过气来。躺在床上颤抖着,良久说不出话来。韩泽这才发觉事情不妙,走过去发现陈雅的病又犯了,心里涌上一丝愧疚。他喂药给她吃。”我不让你走,你别走!“她微弱地抓着他的衣服,一刻也不放松。”我有什么毛病可以改,好吗?“她盯着他。韩泽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放心不下她,她要抓住他。”你知道吗?这三年来我一直处在一种不安的甜蜜中,我真后悔。也许不带你回来会更好些。什么都没戳破!“他和她的心各自寒了一下。”你别走!“”好,我不走!“两句对白是那么的有气无力。
在爱情中人们往往看到的不是对方而是自己。人类是玩暧昧的高手,不是吗?
陈军轰轰烈烈的婚礼结束了,韩泽和陈雅”省亲之旅“也结束了。两个人被针扎了一通遣送回了家。一切很快就解决了,就这么解决了。三年的逃跑就这样在一片迟来的无奈的默认中宣告结束。但陈雅突然觉得有些不甘心,总感觉以前撕心裂肺的痛苦被别人轻松地化解成茶余饭后无关痛痒的谈资,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可笑,拼血拼汗地夺取一切,转过来又是那样得忍受时间和命运的安排,只不过平白生出很多麻烦和故事。一段坎坷的人生经历,开始像秦腔,喜怒哀乐,撕心裂肺,结局像过了气的老艺人所拉的二胡,疲软了下来,只剩下哀哀怨怨。
陈雅精神衰弱的毛病好像痊愈了又好像更严重。现在她成了别人家的媳妇,不用躲避家里无形的追捕了。她觉得自己像所有嫁出去的闺女一样,被遣送回了她与韩泽的小窝。陈雅的另一种生活开始了,她变成了家庭主妇而不是逃跑的小鹿。
在柴米油盐的日子里,她变得更加的爱抱怨、爱和韩泽争吵,仿佛神经衰弱的毛病一下子变成了更年期综合症,又像是文革中的革命者一样在没有人可供批斗的日子里总觉得不自在。她做斗争的对象永远是自己。
一年后,陈雅自杀了,没有人猜透她的死因。韩泽失踪了,也许他知道吧。
陈家才知道原来陈雅的神经衰弱还没有好。她还是个疯子。他们又一次闭口再谈起陈雅的故事。但陈家的孩子有没有可能记得那个曾经送给她们礼物的姑姑呢?
开始,结束。
第一次,永远都是漫无边际的开始,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最后一次,永远都在于无声处结束,结束的彻头彻尾,了无声息。
最痛苦的是开始,更是结束!第一次去过的地方,好多时候总会莫名的重复。但是最后一次,就再也无法重温,因为已经结局!
第一次,走进那个课堂,就被宣布了死刑。幸运的是,被判的是死缓。感谢上苍,我还可以活着,我还有机会,尽管讲台上的那个声音不断重复着宣判你的死刑,明天可是还是死缓对吗?所以说我们还有机会,感谢上苍!
于是我们请来了最好的辩护律师:洛必达,泰勒,高斯,拉格朗日,格林,斯托克斯,柯西,傅里叶,克拉默,牛顿,多普勒为我们辩护。
于是在他们的努力之下,似乎又有了转机!于是我们得意了,开始放纵自己,反正时间还长,大不了最后再努力也行。
离执行日越来越近了,可是我们却不以为然。自古谁人畏死生,敢笑英雄。
于是最后一次终于来临,尽管拉格朗日他们也在尽最后的努力只要有步骤就有分,可是回天乏术!没得商量,拉出去枪毙,枪毙,枪毙
结束了,只是结束的竟然这样悲剧!明明可以好好的,可最终还是泪聚。
可恨天公不做美,了却残生只一次。人生若得来时路,必将昔时做苦卷。
来时的路,悄悄的走。结局,苦涩而凄凉!
再见,开始!再见,结束!
因为犹豫得太久,错过了最好的机会,让爱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该怪自己太懦弱,还是该怨命运太残忍?
已经偷偷看着他一年了,但是他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第一次见到他,只觉得他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却有一种吸引人注意的魅力。为了研究这种魅力,我偷偷地观察着他。看着看着,眼睛已经离不开他了。那时候的我不知道这样的感情算不算得上是喜欢,只知道看着他的时候心情很愉快。每天假装不经意地经过他身旁,眼角扫过他的手机屏幕,想知道他在看什么;每天假装多订了一份午餐,给他送一份外卖;每天和他坐同一班车下班,等他下了车,再搭另一个方向的车回家。我不厌其烦地做着这些事情,却没有勇气跟他说要和他做朋友,总是默默地看着。对我来说,我已经很了解他了,可对他来说,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已经爱上他一年了,但是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依旧不是我。这一年来,他陆陆续续交了几个女朋友。看着他们出双入对,我心里总会冒出一阵阵酸气。脑海中天使和恶魔总在不停地争论着,天使要我默默地祝福他,恶魔要我横刀夺爱。我没有听从任何一方的意见,选择了维持现状。我承认我是不敢向他表白,但是又不想放弃他,折中的唯一办法就是继续爱在心里口难开了。也许在我的心底,我是在期望他能发现我的好,主动地接近我,让我理所当然地成为他身边的伴侣,不希望用恶魔的方法换来他的注视;也许要到他结婚了,我才会彻底死心,愿意听从天使的话吧。就让我继续这样爱着他,当我有足够的勇气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我会打破沉默,让他知道我对他的感情。
第三年,他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而我还是爱着他。他死了,在我鼓起勇气准备和他告白的那一天,他出车祸死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受,脑袋里一片空白。震惊过后,悔恨开始蔓延,却不知道是责怪自己更多,还是责怪命运更多。怪自己白白浪费了三年的时间暗恋一个人,却不敢花一分钟的时间告诉他我已经爱了他三年;怪命运蹉跎了他们三年的时间,却不愿多给我一天的时间告诉他我一直在爱着你。就像一个演员精心准备了很长时间的表演,一直担心观众会不喜欢,到了要上台的那一天,才被告知表演临时取消,让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付诸流水。演员失去的是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而我失去了一段还没来得及拉开帷幕就已落幕的爱情。
一千多个日子的暗恋就这样无疾而终了,他依然不知道有一个女人默默地爱了他三年。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很讽刺,很可悲,但已经没有机会挽回了,也没有责怪的意义了,就让它在沉默中随风远去吧。
冰炎坐在课桌旁,把玩着一片红彤彤的枫叶出神。丁小玲从背后捅了自己好几下,他都没反应。忽然觉得眼前一下子暗了好多,原本喧闹的课堂也随之静了下来。冰炎顿时警觉起来,小心翼翼地抬头,OhMyGod!冰炎在心中惨叫。此时他的目光,正对上英语老师瞪得圆鼓鼓的眼睛。
(一)
冰炎在萧瑟的冬风中度过了寒假前的最后一节课,这也算是功德圆满地给冰炎的高三上学期画上了句号。放学路上,冻得嘴唇发紫的冰炎沮丧地背着挎包,一摇三晃地朝家走去。丁小玲照例被留在教室补充能量这也难怪,老师总是青睐成绩优秀又听话的好学生。大约走了行程的一半,丁小玲从后面小跑追上来,脸庞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地叫冰炎:冰蛋蛋,你给我站住!让你等我你这家伙怎么又跑啦!
冰炎停下脚步,双手插进裤腰口袋,歪斜着脑袋,不耐烦地回头。此时丁小玲正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毫无淑女形象地继续数落冰炎。冰炎走到丁小玲身旁,就那么恩啊恩啊地回应着。丁小玲调整好呼吸,便使劲敲了一下冰炎的头:冰蛋蛋,上课想什么呢?你这样子,怎么混进名牌大学啊?说完,又从她的背包里掏出保温瓶,递给冰炎,呐,喝点儿热水,别感冒啦!冻死了我可担当不起。
(二)
冰炎觉得认识丁小玲真是件头大又幸福的事。冰爸冰妈当年真能折腾,在冰炎七岁的时候,愣是从城市迁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城中村。不过,冰家的邻居是丁小玲家。丁伯伯是个大大咧咧喜欢交朋友的人,冰家刚搬来那会儿,丁伯伯忙前忙后找人帮忙。等彻底安顿下来,两家已亲如一家了。丁小玲活像是用她爸爸的模子刻出来的,快言快语,大大咧咧,有事没事就往冰家跑。
丁小玲指着比自己还高的冰炎,对冰爸说:叔叔,这家伙以后得叫我姐姐,以后我替你管他。冰爸挺喜欢丁小玲,这让冰炎觉得很不公平,好像全世界都喜欢好学生似的。冰炎撇撇嘴,算是对丁小玲的回答。这时,丁小玲已从离自己十几米的距离蹦了过来,用力敲着冰炎的脑袋,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喊着:冰蛋蛋,听到没?听到没?叫我姐姐,冰蛋蛋,快叫姐姐!
冰炎轻易不喜欢低头,什么嘛,自己还没有弱到无可救药。冰炎始终坚信自己会变得很强很强。可丁小玲总是比自己优秀一大截,这让冰炎觉得自信心啪嗒一下,碎了。丁小玲可不管这些,什么事都替冰炎操心,尽管操心来操心去,冰炎还是老样子。有时候,丁小玲口水横飞地数落冰炎,冰炎就盯着苏小雅看。说实话,丁小玲还是挺漂亮的,长长的头发,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
当然,这种邪邪的目光最容易遭到爆米花。丁小玲敲冰炎头的手劲儿还不是一般的大,从小敲到大,以至于看到丁小玲弯曲的食指与大拇指会合,冰炎就觉得背后就冷嗖嗖的。丁小玲站起身,双手掐腰,冲着冰炎大吼: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冰炎翻了翻白眼,对丁小玲的自恋很无语:没见过美到这种程度的!丁小玲对这回答还算满意,微咪着眼睛,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超越人类欣赏角度的极限,不符合人类的审美观。冰炎坏笑着,并快速跑远。丁小玲正陶醉着,过会儿才反应过来:恩恩?冰蛋蛋,你说什么?你给我站住!找死啊你!
(三)
寒假来了,新年也要到了。冰炎对寒假和新年都没兴趣。过寒假倒不如学校有趣,起码在学校还可以欣赏匆匆行走的漂亮女生,而在家里,到处都让人感觉冷冰冰的,像是身上背了块石头,压得人喘不过气。
冰爸还会在新年里到处拜年,尽管总能收到红包,但冰炎讨厌看到主人们太阳花般的笑。他觉得那种笑像是用信用卡在天上吊起来的似的,那种笑都是用钱买来的。他觉得除了单纯好糊弄的学生,社会上的人都是这样笑着的。
冰炎讨厌着寒假,讨厌着过年,这种讨厌,随着他个子的长高,也蹭蹭地往上蹿。丁小玲好像在寒假的第二天就变了。第一天她还死皮赖脸地教育冰炎一下午,帮他辅导了一下午的英语。
可从第二天起,丁小玲就不见了踪影。冰炎问丁伯伯她去哪儿玩了,丁伯伯也不清楚,丁伯伯对冰炎说:小雅只跟我说要去旅行,我想她已经大了,应该独立了,就没多问,由她去了。怎么,她没跟你说?
冰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他是丁小玲最好的朋友啊!可她却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人跑了。冰炎有些气愤,这家伙怎么能这样!回到家,冰炎就给丁小玲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冰炎有些怕了。日子一天一天爬行过去,冰炎每天都要去苏家,每天都给丁小玲打电话,可一直没有回音。终于,冰炎第325次拨丁小玲的电话,丁小玲接了。但她的声音显得很疲惫,又有些忧伤:冰炎你来车站接我吧
冰炎急忙骑着冰爸的电动车朝车站赶,冰爸在后面喊:小子,别急着走哪,那车还冰炎没听清冰爸在喊什么。丁小玲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这并不意味着是件好事。
冰炎赶到车站时,丁小玲正安静地站在车站口。一身白色,活像个晒太阳的兔子。丁小玲远远看到冰炎了,也不说话,走到冰炎面前,坐在电动车后座上。冰炎想问她怎么了,又强忍住了。
电动车从车站向前滑行了百米左右,冰炎便知道冰爸喊的是什么了。因为电动车没电了。冰炎有些不知所措得愣在那里。他瞅向丁小玲,丁小玲也正望着她,良久,丁小玲低下了头,低低的声音从她长长的头发下飘过来:你带我去酒吧吧,我想喝酒。
冰炎推着电动车,丁小玲坐在后座上,他们到了一个叫邂逅的酒吧。冰炎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他也不想来。可丁小玲要来。他们坐在一个角落,丁小玲要了好多啤酒。冰炎急了,瞪圆了眼,站起身来,冲着丁小玲吼:你到底怎么啦?说呀!别一个人扛着,行吗?
丁小玲眼圈红红的,几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下来。她扬起头,拿起一瓶啤酒就往嘴里灌,冰炎抢过瓶子,丁小玲一个劲儿地咳嗽。丁小玲望了望冰炎,把头埋在手臂里,呜咽着:他不要我了我去找他可怎么找也找不到
冰炎愣住了,他知道丁小玲说的那个男生。他们在一起三年了吧。呵,时间总能把一切都冲淡。冰炎挺替丁小玲伤心。他拿起桌上的一瓶酒,咕咚咕咚全喝了。不会喝酒的他脸一下子变得很烫很热,一股在胃里翻腾的气体让他忍不住咳嗽。冰炎扶起丁小玲的肩膀,坚定地望着一脸泪痕的丁小玲,对她说:丁玲姐,我陪着你!帅哥多得是,再找个!来,我陪你喝!
冰炎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走出酒吧的。他把喝的烂醉的丁小玲扶在后座上,摇摇晃晃的,推着车,在昏暗的路灯照耀下,朝家走去。
(四)
寒假就这么要结束了。丁小玲变回了她原来的样子。冰炎知道,外表坚强的她内心是多么脆弱。但冰炎不会说什么,因为,丁小玲十八岁了,她有她自己要走的路。十八岁啊,冰炎感叹,他也十八岁了。高考就要来临。冰炎没有丝毫惧,他知道,他要长大了,他要走向社会了,他要面对和承担。
一切照例。丁小玲从背后小跑过来,脸庞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冰蛋蛋,你给我站住!让你等我你这家伙怎么又跑啦冰炎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丁小玲。阳光照在冰炎的脸上,暖洋洋的。
冰炎觉得,十八岁,一切都没变,一切又都时刻变化着,就像这夕阳,即将落下,但明天还要升起。既是同一个太阳,又不是同一时间的太阳。对他来说,十八岁,这既是结束,又是开始。
夜,好冷,如死一般沉寂,我蜷缩在角落,不知所措,用不符合我这年龄的表达方式进行着宣泄。是啊,好久没这样哭过啦,那种撕心裂肺让我记忆犹新。一直在莫名的等待着,哪怕不知道结果。
我自以为不信自然,即使已经乌云密布,我并没有表现出在途中的担忧。踱步,只有那样才能宣泄我的怒火中烧。一个有良知的老师,就应该体谅一个莘莘学子回家心切的心,然而,我被无情的陪伴在她的身旁,我想,一个少妇的寂寞很少有人明白,我自以为是的揣摩到了她的心境。只不过是因为要打印征文稿纸吗?至于要把我逗留到现在?
各种咒骂以一种不以为意的方式在我体内蔓延,其实,我所担心的,不仅仅是这些吧!很庆幸,我安然无恙的回到家啦,在大雨磅礴时,家是美丽的城堡,然而这种想法并不会很有频率的出现。落汤鸡,毫不夸张,只恨自己没有那双笨拙的翅膀。
饥饿像毒品一样在我身上扩散,放眼望去,到底还是幸运的,桌上还保留着一些残羹剩饭,油然而生一种感动,那个多年来和我冷眼相对的男人出乎意料的给了我一次感动。我不想花如此多时间再去细想,当务之急便是桌上那一盘盘美味佳肴,怎样以一种优雅的方式解决掉。三分钟以后,盘内空无一物。我用人类对食物最本能的做法将其进行制裁,狼吞虎咽下,才能将我的愤怒释放出来。对啊,优雅只不过是人前的一种虚伪罢啦!酒足饭饱,我静静地躺在沙发上享受着这一刻的快感。大厅那古老的钟摆不停地发出令人厌恶的声音,已经十一点啦,然而伴着这厌恶钟声的同时,我隐隐约约在这单调的音色中感知到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不停地向我逼近,近啦,近啦,恐惧让我不知所措。一个庞大的身躯在暗黄的灯光下不断清晰
爸,还没睡啊,我战战兢兢的问道,一种不祥的预感在空气中弥漫着。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干嘛来,他的声音被他尽可能的压的很低。
老师要求我们打印征文比赛的稿件,所以这么晚才回家
可是我给你老师打过电话啦,他说你早就回家啦,他的声音越来越雄厚。
我,我知道该怎么解释,甚至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晚才回家。
是和你那些同学上网去了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脸色已经阴沉的恐怖,我不知道接下来等待我的是什么。刚要解释,他的话已经接过来啦,你看看你的头发,弄成这个样子,和社会混混有什么区别,你以为满好看哩?成绩一直下降,你不说我都知道,肯定是跟你那群朋友去上网啦他越发愤怒,脸上的青筋像树根一般蔓延。我从未见过他这样。
听到他的这番话,早已忘记是非,怒气在我体内不停地徘徊。哦,那你是不是后悔有我这个儿子啦,是吗?那样给你省不少事。我向他甩出这句话,完全没有预兆。啪!他到底是愤怒到极点啦,硕大的巴掌在我不经意间狠狠地砸到啦我的脸上,痛楚在我体内迂回,火辣辣的,让我想到了那在八卦炉中等待死亡的孙悟空,不曾想,让我亲身经历了他的过去。打完之后,明明看到了他脸上所表现出的心虚,后悔。钟摆依旧不停地摆动着,不停地摆
我恶狠狠的盯着他,然后我逃离了他的视线,往房间冲去,砰!一扇门,隔得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躺在床上,哭声,钟摆声,雨声,玻璃被敲打的声音混杂在一块。望着天花板发呆,他根本没有爱过我!深夜,已经变成了难以入眠的嘈杂。我啜泣了很久,突然间想到了他,他在干嘛呢?肯定已经睡着啦,哼,我为什么还要想到他的存在。不知不觉,伴着啜泣声,渐渐入睡。
在睡梦中,我梦到了房门慢慢的被打开了,一个憔悴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走过来将我的被子轻轻的盖上,说了好多话,我只知道那些话是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的,能够从他那里听到,我感觉他已经做足了工作。我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诓骗了,在他的一番安慰之后,居然又安稳的睡了过去。我一直不敢承认,其实我一直没有睡觉!也许,是一种等待,相信。
在高考失利的那天晚上,我离家出走了。现在的这个角落是我唯一的依靠。然而,脑袋里不住的想到了那一场画面。在一番思索之后,我逃离了这个令我不知所措的角落。因为我并不是一个人,还有那个男人,那个很少和我交流的男人,那个给予了我满满的亲情的男人,那个只会默默关心我的男人,不管我遭受再多的挫折,也不会忘记,他一直爱着我,那将是我对生活充满希望的源泉。
回家,爸爸还在等我呢!
三个人的爱情里,我注定没有姓名。
她给了你幸福,你的幸福由我守护
上周日,好不容易迎来可以睡懒觉的美好一天。
可是,一大早还沉浸在和男神约会的美梦中,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
拉上被子打算不予理会,奈何手机铃声就像催命符般响个不停。
要知道大清早扰人清梦是要遭雷劈的,于是迷迷糊糊中拿起手机看也不看一眼就按了接听键大吼过去:谁啊,最好有急事,否则后果自负。顺便哼哼了两声表示我的愤怒。
手机里沉默了两秒钟,然后传来一个很轻的声音: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可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还可以跟谁说。听出了是前同事小米的声音,想起了之前她跟我提起的关于她感情方面的事,我突然就清醒了几分,于是也轻声细语地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手机里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里再次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他要结婚了
那你还爱他吗?
爱,我爱他,和他没关系。毫不犹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
直到挂了电话,我耳边还是萦绕着小米那挥之不去的声音她给了他幸福,可是他的幸福由我守护。
躺在床上却再也没有了睡意。不知不觉想起了小米的故事。
他和她从小一块儿长大,他们是邻居,也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
他们一块儿上学,一块儿玩耍,一块儿穿街走巷,吃遍整条美食街。
他对她很好,她对他也很好。那时候两小无猜的他们常常被邻居和同学们起哄说很般配,长大后要在一起。
对于这些话,他一笑置之。可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当了真,入了心。
于是小小的期待在心里扎了根。
高中时,他们相约考同一所大学,为之共同的目标,她努力了三年。
终于,她如愿和他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她想着,上了大学之后找机会向他表白。
可是,现实往往都是不那么尽如人意的。就在她满心欢喜的筹备表白时,他带了一个很漂亮的女生找到了她,他微笑着对她说:小米,这是我女朋友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暖,还是一如平常地看着她。可是她却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他的微笑突然变得有点刺眼。
那个女生很温柔,很漂亮。这是小米对她的第一印象。
那天,阳光很好。看着他们在阳光下微笑地看着彼此,眼里是小米从未见过的温柔。她忍不住偏了偏头,却正好对上了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影子,和她的形单影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那一刻突然明白了她的多余。
小米不知道那天她是如何离开的,她只知道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他说:你女朋友很漂亮!然后以下午有课为由狼狈的转身逃离。
她说,那一天,她不记得抬了多少次头,因为只有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她才能把快要流出的泪水逼回去。她害怕一不小心,泪水夺眶而出,她的伪装就毁于一旦。
后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很少去找他,但是他有事需要帮忙的时候,她总会第一个出现在他身边,哪怕是他为了给他女朋友送生日礼物,让她帮忙挑选。哪怕是他没空陪女朋友,让她帮忙去陪。
再后来,他分手了,她第一时间关心他,陪他疯,陪他痛,却从来没有想过趁虚而入。甚至帮他和他女朋友复合。她说,看着他因她而痛,因她而颓废,她也因他因她而痛,她说,她不想看到那样阳光温暖的他脸上出现受伤的表情。
她因他而笑,因他而痛,可他却因另一个她而笑,因另一个她而痛。
小米说,他们之间让她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能有姓名。可是,她却甘之如饴。
我想,那时候的小米是用怎样的心情面对她爱的人和他爱的人的。也曾问过她这个问题。
小米说,刚开始是心痛得难以附加,后来渐渐释怀了之后,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她除了淡淡的心疼之外,剩下的是满满的祝福。
我问她,既然你已经释怀了,为什么不忘了他?
小米说:忘掉一个人哪那么容易,而且,我喜欢他,和他没关系。他的幸福是她给的,可是他的幸福却由我守护。
其实对于小米的想法我不是很理解,但是我却很心疼她。心疼这样一个为爱守护的女生。她爱他,可是他却爱她。她成全了他的爱,用心去守护他的爱情。可是她的爱情由谁来成全,她的爱情又由谁来守护呢?
有时候,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只要他幸福就可以,即便带给他幸福的人不是自己。
有时候,爱是一种成全,成全了他,也是成全自己吧!
有时候,爱是一种守护,守护他,同时也守护他所爱的人。
爱一个人到底要怎样做,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爱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比如小米选择了成全与守护,因为我爱他,和他无关,是我自己的事。
所以,如果我们真爱一个人,一定舍不得他痛苦,舍不得他受伤,我们会宁愿自己受伤,宁愿自己痛苦也要让他幸福。
我喜欢你,和你没关系,所以,你不要有负担。
你是否曾听过一句话,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是的就像你说过,过了就过了,要舍得放开。
沐夏遇到陆小简那年,沐夏十七岁,陆小简也十七岁,她们还处在那么一个安静而美好的年华,那时候的沐夏,会在口袋里揣着一把巧克力然后每天把它放在陆小简书桌的抽屉里,回到家里,往储蓄罐里投下一枚硬币,她就这样每天守着她的小小心愿,无论他知不知道,她就是这么固执的这样做。
在这样一个城市,阳光总是固执的洒落在每个角落,沐夏把头抬得高高的,眼神像是要上战场那般决然。她推开门,一个劲的走到靠窗的位置,呼出一口气,幸好这里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她的行为才不会显得很唐突,点了一杯咖啡,然后低下头摆弄手腕的表,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显得很局促不安,脸也越来越红。
旁边的陆小简一脸好奇的看着她,她抬起头的瞬间又触碰上他的目光,就自然而然的朝他笑了笑,接着有尴尬的把目光转向窗外。沐夏喜欢喝黑咖啡,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着,偶尔会皱起眉头来,她想起苒蓝,那个安静乖巧的女孩,喜欢在咖啡里加双倍的糖,然后满足的微笑,她是已经多久没有和她联系上了,她最近是不是太忙了,忙到没有时间打电话给她,忙到连发条信息的时间都没有,她上次说的那个眉眼温柔的男孩她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所有的思绪一起冲破脑神经,太阳穴隐隐的作疼。
对面的陆小简在她桌子上放了一把巧克力,他张着嘴正说着什么,音量不大,所以沐夏听不大清楚他在说什么,不过她也能大概的猜到他要表达的意思,他只是很简单的在描述一句话,我不喜欢吃巧克力。
其实沐夏是知道的,他喜欢吃巧克力,只是他不喜欢吃她送的罢了,沐夏摇了摇头,表示不会收回,然后拉开椅子离开。
沐夏依旧固执地把巧克力放在陆小简的书桌里,桌子上平躺着一个信封,她知道里面里面满满都是我送的巧克力,在包装纸边角上还写着编号,摊开手掌中刚要放下的巧克力,186,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送了那么多,起初她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他像极了苒蓝描述中的那个男孩,苒蓝喜欢吃巧克力,所以她才想要送他巧克力,沐夏喜欢他勾起嘴角时左边的酒窝,喜欢他琥珀色的眼瞳里能够看得清她的倒影,喜欢他温柔的神情。她推开们,陆小简的脸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她轻轻的笑着,她听到他说的那句做个朋友,夕阳下他的头发看起来软软的,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看。
陆小简从书桌拿起那个信封,里面有些巧克力已经融化了,他从里面拿起拿起挑选一块编号185的巧克力给沐夏,然后从打开那个编号为186的巧克力,咬下一口,一脸满足的笑着。
我发了条信息给苒蓝,告诉她我找到她所说的男孩了,想了想还是拨打了她的号码,依旧还是关机。沐夏进入她的博客,在她的日志里写着她丢失了她的月光少年,她要去寻找他,时间是八个多月前,就是从那一天沐夏跟苒蓝失去了联系,也刚好是这一天她遇到了陆小简,沐夏摇了摇头,这个世界多么的微妙啊。
转眼间沐夏和陆小简已经认识一年多了,虽然他们到现在还只是很好的朋友,可是沐夏觉得这样就够了,只要这样每天看着他,静静的呆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微笑,皱眉,发呆,陪着他坐高大的梧桐下,和他肩并着肩走过一段又一段的路,和他面对着面喝着咖啡,一切就很好了。只是常常会想起苒蓝,她们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联系了,她的储蓄罐也已经满了,这个暑假一到,就去上海找苒蓝,带上陆小简,可是当她翻开日记本,那一栏蓝色的水笔字早就被水侵染的模糊一片,沐夏蹲下身体轻轻的抽泣起来,她想苒蓝是不是已经死了,陆小简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会找到的,不要难过了。
和陆小简件一起到街口的小巷吃牛肉面是他们最大的乐趣,每天放学铃声一响他们就飞奔到那里,坐在路边的沐夏偶尔会指着路边的女生说:陆小简你以后就找这样的女朋友就好,要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像苒蓝一样,也要有漂亮的大眼睛,你一定会喜欢的。
陆小简无奈的笑着,你都说了很多次了,我真想看看那个苒蓝到底是什么样的,她是不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
当然好啦,沐夏从书包里拿出她和苒蓝的合照,你看看,多么的讨人喜欢啊。
陆小简瞄了一眼,指着照片里沐夏,不要找你这种就好了,我不挑的。
沐夏收起照片,然后埋头吃着面,可是好像怎麽也吞不下去,感觉闷闷的,心里很难受,虽然她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不识货。她推了他的头,软软的触感好极了。
苒蓝送给沐夏的那条裙子,她一直都留在衣柜不曾动过,白色的**已经沾染上些许尘埃,清洗的时候泡沫粘到眼睛染红了眼眶,却没有掉下眼泪,全因为苒蓝的那句我要回来了,等我。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飞过,从起初的期待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苒蓝并没有回来,她的那句等她也许会被无限的蔓延开来,窗外开始下起暴雨,那是苒蓝最喜欢的天气。她喜欢不撑伞爱雨中漫步,她说也许会在某个抬头的瞬间遇到一个眉眼温柔的男生,他撑起的伞会撑起一个小小的世界,那是属于她自己心底最浪漫的故事。她喜欢顺着水洼中的涟漪跳跃,像个孩子一样欢快的唱歌,一点也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春节以来,母亲的shenti大不如以前了:感冒、头晕、压气、胃口不适......虽然是小毛病,但明显,母亲精神萎靡了不少。突然意识到:母亲老了,这是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因为在我心里,永远定格着母亲20多岁那张照片中青春漂亮的样子:光洁红润的皮肤,清澈明媚的目光,大眼睛、长辫子,高高挑挑,干干净整洁,精明、利落、充满着青春的力量。
这是母亲是在山东部队和父亲结婚时的照片,年轻时的母亲因为家境贫寒,不得不放弃她优异的学业,追随爱情的脚步,跟高大威武已当了营长的父亲随了军。从此,母亲便开始她的随军生活:一边为频频参加战事的父亲担惊受怕,一边含辛茹苦抚养我们兄妹几个,还要每年拖儿带女跋涉千里回老家照料年迈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母亲是她那个年代少有的文化人,繁重的家务之外,帮别人读信、写信、辅导孩子们功课,使母亲难得有休息的时间。母亲心灵手巧,又肯摸索,自己学会了裁剪,会做衣服,那时候,会裁剪和做衣服的人少之又少。于是,她便没有了休息的时间,不管再忙,母亲总是有求必应:随军时部队家属院所有大人孩子的衣物,探亲时街坊邻里父老乡亲的穿戴都是母亲在忙完家务、孩子熟睡后,在深夜里完成的。特别是过年,因为活儿多,母亲总是进入腊月就开始忙碌,一直忙到过年。稍大一点,我清楚地记得,整个腊月,母亲都夜以继日废寝忘食为别人赶制新衣,而我们吃不上饭的时候耽误上学的时候就多了。我们埋怨她,她总是说,人家张开嘴都是有难处,谁还没有下雨不打伞的时候,做人不能太自私,力所能及帮助别人你就是一个高尚的人。那时候条件苦,多数人只有新年才置办新衣服,记忆中,整个冬天,母亲都是寒冷的房间里剪裁布料,缝纫衣服,手冻的又红又肿又皴又裂的,特别是母亲的除夕夜从没睡过一秒钟,总是在哒哒的缝纫机中迎来新年。
然而,当下,母亲老了,这个我从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就在眼前:已经进入古稀之年的母亲虽然还每时每刻都在为儿孙操劳,但再也不是那个从来不知疲倦的母亲了。
我的勤劳、善良、宽容、大度、坚强、乐观、阳光、向上、乐善好施、嫉恶如仇、走路如风、快人快语、干净利落、思路缜密、办事周全的母亲真的老了。
我分明看到在为孙辈们缝制棉衣时,那双一度灵巧的手,有一点点颤抖;听到母亲说话的语速变慢了,甚至母亲咳嗽的声音都变得苍老了。
母亲真的老了,她不断向我们讲述她小时候和外公外婆艰难度日的情景,经常向我们回忆她和父亲恋爱结婚的军旅岁月,说起我们兄妹小时候在部队军营生活打闹的童年趣事,她的印象中,我们一个个还是在她膝下承欢的胖嘟嘟的孩子,可一转眼,他的孙辈们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她又怎能不老?
去年,我每天早上还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妈妈早起为我上班而准备的早餐,而今年,我再也不忍看母亲蹒跚着苍老的脚步去为我和我的家东奔西忙了。近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忙于工作,疏于和母亲交流,今天却突然发现,母亲的目光没有以前清澈了,变得浑浊而些许呆滞,母亲的头发又花白了许多,稀疏了许多,因为生病本就瘦削的母亲也愈加消瘦了。
父亲去世后,感觉母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为了减少母亲的孤独感,在我们姊妹几个的执意坚持下,她才没有独居,而是和我们住在一起,于是谁家需要就会奔赴谁家,于是,谁家就干净利索、笑声一片、温暖一片,于是,她上班工作的儿女们、她上学学习的孙辈们就穿得暖吃得好,再无后顾之忧。可我们都心安理得地享受母亲的爱,却没有在意坚强的母亲也会在我们的不经意间悄然变老......
而今,母亲病了,她无力地病着却还在埋怨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中用呢,她说自己不争气生病为儿女增加负担是她最不愿意的事情。
每每想起母亲一天天衰老,我的心是疼的。母亲含辛茹苦养大了我们,又帮我们兄妹养大了孙辈,她从来都在忙碌着,也从无怨言。这几天我不断地自责没有足够的耐心听母亲的唠叨,却又不断地任xing着经常和她发生争执,真的好惭愧。
母亲老了,而我还没有长大。
不忍看母亲一天天衰老,我却留不住时光。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母亲她从未变老。通过体检,发现母亲shenti一切都好,感冒只不过是小毛病而已,相信母亲很快就能战胜。而且她的心态还年轻,她也经常和她的儿孙辈们一起上网看新闻、一起玩网络游戏,一起看体育竞技节目,一起去K歌,一起畅想未来。
其实母亲从未变老,她一直还是我们兄妹的主心骨,遇事帮我们分析还是那么又条理,那么有主见,那么令我们心服口服。
真的,母亲从未变老,她思想阳光,也善于接受新的东西,早年上学没有学过拼音的她也在辅导孙辈们学习的过程中学会了拼音,还跟着孙辈们学会了打字上网;她锻炼shenti,学习太极拳、各种保健操学得最快,经常做小区里的义务辅导老师;一如既往地乐善好施,小区邻居谁家经济困难,她总会倾囊相助;谁家有急事,她会爽快帮人看孩子做家务;一如既往地喜欢看书学习,养生的、慈善的、教育子女的、与人相处的,甚至文学书刊她都看得津津有味。
老有所用,不给别人哪怕是自己的孩子添麻烦才是步入老年的母亲追求的目标。
我心里还永远定格着母亲20多岁那张照片中青春漂亮的样子:光洁红润的皮肤,清澈明媚的目光,大眼睛、长辫子,高高挑挑,干干净整洁,精明、利落、充满着青春的力量。
母亲,您从未变老。
我慈爱的老了却年轻的母亲,唯愿您永远健康长寿!
父亲看到万有从村里回家之后,满脸地不开心,就从自己的口袋中抽出了一支烟给万有。
父子两个一边抽烟,一边万有的父亲小心地问道:万有,我看你的脸色不好看,你在电话中跟菊萍说了什么?
爸爸,没有说其它的,我催她早点回来过年,她说年底忙,过了年才回家。
万有的父亲说道:万有啊,如果她那边真的生意忙,倒也是个好事,让她多赚点钱,问题可能是。
万有的父亲只是打了一个埋伏,没有全部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怕儿子一时接受不了。
万有的父亲猛吸了几口烟,将烟蒂灭了,说道:万有,你明天再上村里,给菊萍打个电话,再催催。
第二天,万有再次上村里,要通了常熟的长途。
对方接电话的是菊萍干洗店边上的杂货商店的老板娘。
万有客气地说道:我是江西的万有,就是你边上干洗店老板娘的老公,请帮助我叫一声隔壁干洗店菊萍听电话。
杂货店里的老板娘放下电话,走近干洗店一看,门口只挂了一个停业休息三天的字样。
回来,杂货店里老板娘拿起电话说道:对不起,你要找的人,她不在,并且,看到她店门口挂了一个牌子,休息三天的一个广告。
万有听到老板娘的回话,心里是一头雾水,陷入了迷茫。
老板娘听到万有在电话中的叹息声音,有些同情地说道:你是菊萍的老公,就是春节一起来接店的那个,后来,你就走了,但现在在菊萍边上的,是一个常熟本地的男人,不知是菊萍的什么人,好像两人非常亲热,哎,算我多嘴,我挂电话啦。
杂货店老板娘的一番话,着实如同一个耳光,打在了万有的脸上,万有默默地付了电话费,默默地离开了村里的电话亭,骑着自行车回家。
万有自忖:催自己的女人回家,菊萍却迟迟不肯回来,这个女人,可能外面有了情人,现在杂货店里老板娘的几句话,印证了我的猜想,我应该怎么办呢?
父亲看到万有回来,问道:万有,今天电话打通了没有?
爸爸,电话是打通的,但菊萍不在店里,而且在店门口挂了休息三天的告示,真的让人想不通。
万有的父亲,是社会经验丰富的人,见过了社会上的一些夫妻离婚的例子,安慰说道:不管怎样,我们过年的准备工作,还是要做的,现在,马上要年底了,车票也不容易买,你过了年,去一趟常熟,找到菊萍再说。
万有说道:现在,也只有照你父亲的办法做了。
女儿看到父亲从外面回来,小心地问道: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你电话打通了没有。
万有在女儿面前,不愿流露出自己的担心,说道:妈妈那边年底活多,她说过了年,那边的活儿少了,就回家看看。
听到父亲的回话,懂事的女儿说道:爸爸,我好想妈妈啊,我已经半年多,没有见到妈妈了。
万有在边上劝女儿道:妈妈也是为我们好,想多赚点钱,我们女儿乖,不哭。
万有说完,自己快速地转身,偷偷地自己掉下了眼泪。
万有心中自责道:多怪自己不好,没有在常熟陪伴菊萍一起开店,而为了自己多赚一点钱,两人分开过,谁知,却让自己的家庭,遭受了灭顶的灾难,哎,人哪。
欲知后事如何演绎,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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