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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与血玉珠

把我们的爱情写成生动的故事,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凤凰与血玉珠,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在朱提县城的北郊,有一个村子,叫“徐家村”。徐家村有一个人,叫徐才,家境也算殷实。在他二十岁的时候,娶了朱提县城里的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叫“满绣”。他的老丈人曾是一个盗墓贼,在偷盗一座公主墓时,从一只玉凤凰的口中,摘下一颗血玉珠子,上面刻有龙凤呈祥的图案。

“满绣”嫁给徐才的时候,她的父亲就把那个血玉珠当成嫁妆,给了满绣。据说,长期带着血玉珠,既能醒目养神,也能早得贵子。

“满绣”嫁到徐家一月后,就患了怪病,全身生疮发臭,怎么医也治不好。后来,有一个云游僧人来到徐家村,摆开摊子,为村民们算命治病。村中,有些人跑去算命看病,那是百发百中。

徐才背着妻子,跑去找僧人看病。僧人让满绣平躺在一块石板上,四处走走看看,沉默了许久才说道:“这位小娘子的病不是一般的病,而是中了尸毒!”

徐才一头雾水,道:“我家娘子胆小如鼠,又怎么会中了尸毒!”

云游僧人哈哈笑道:“出家人不会胡说八道。这位小娘子中的尸毒,是被人害的!”

徐才更是丈二菩萨摸不着头脑,道:“不可能吧?!”

云游僧人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小娘子的喉咙里,有一只尸虫在里面。”说着,用一根小铁棍撬开满绣的嘴巴,“徐公子,你来看个清楚。”

徐才走上前,仔细一看,只见妻子的喉咙里果真有一只尸虫,大小如甲虫。徐才想用手把尸虫掏出来,却被僧人制止,道:“不要用手去拿,它会钻进的皮肤里,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徐才急了,请求道:“请高僧救救我家娘子吧!”

高僧说道:“人,肯定是要救的,但是不着急,咱们得慢慢的来。你得去准备一下。”

徐才说道:“请高僧尽管吩咐!”

高僧说道:“你回到家里,杀三只公鸡,扒光鸡毛,掏去五脏六腑,用猛火煮熟。记住,不要放任何佐料,就连盐巴也不能放。等你准备好,晚上我亲自上你家,为你医治这位小娘子。”

徐才记下僧人的话,背着的妻子回到家。徐才把家里的三只公鸡杀了,按照僧人的吩咐,把鸡煮熟。

晚上,云游僧人来到徐才家里。徐才就像招待老佛爷一样,把高僧招待的舒舒服服。用过斋饭,云游僧人对徐才说道:“把你家的娘子背来,平放在地板上。”

徐才把妻子背出来,平放在地板上。僧人把三只公鸡从锅里捞出来,放在一块方巾上,道:“徐才,把你的手指借我用用。”

徐才赶紧凑过去,把右手伸过去。僧人抬起手掌,以掌为刀,在五个手指上,轻轻一拉,五个手指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流了出来,滴在公鸡的嘴上。

高僧又对徐才说道:“你去拿一个白碗,盛满清水,我有用处。”

徐才拿来一个白碗,交给僧人。僧人接过白碗,对着碗口念了一阵经文,然后从腰包里抓出一把黄色的粉末,洒在碗里,道:“你掰开小娘子的口,我把这碗水灌进去。”

徐才掰开妻子的嘴,僧人立刻把一碗满满的水灌了进去。僧人对徐才说道:“一会儿,无论看到什么怪像,也绝对不能出声!一旦出声,就会破了我的法,也救不了你的妻子。”

徐才记下僧人的话。

僧人提起煮熟的公鸡,掰开鸡嘴,先对着吹了一口气,之后又对着叽里咕噜念了一会儿。奇迹发生了,三只煮熟的公鸡竟然忽地跳了起来,在地上走来走去。要不是亲眼所见,徐才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起死回生之术。

高僧围着满绣的身体,转了几圈,只见从她的嘴里爬出一只黑色的尸虫。那只尸虫站在满绣的脸上,探着头,四处张望着。忽然,一只熟公鸡跑过来,一口就把那只尸虫吃掉了。

过了片刻,一只又一只的尸虫不断的从满绣的嘴里爬出来。三只煮熟的公鸡围在满绣的嘴边,不停的吃着爬出来的尸虫。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尸虫没了。僧人对着三只熟公鸡,大声喊道:“回!”

三只熟公鸡,蹦蹦跳跳,走到方巾上,身子一软,躺下去死了。僧人赶紧找来一口锅,把三只公鸡装进去,道:“徐公子,赶紧取水来。”

徐才提来一桶水,往锅里加满。僧人扯下一块腰间的布,严严实实把锅盖扎紧,道:“架起柴火,把这三只公鸡炖成汤汁!”

徐才架起柴火,整整熬了一夜,才把三只公鸡熬成汤汁。僧人吩咐道:“熬成的汤汁一定要挖坑埋掉,否则,祸害无穷。”

徐才按照僧人的要求,挖了一个很深的坑,把汤汁倒进去,埋得严丝合缝。

过了三天,满绣苏醒了过来。徐才十分高兴,对高僧说道:“真是太感谢你了,你需要我们怎么报答你,尽管开口,我徐才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云游僧人看着徐才,说道:“我听说,你家有一颗血玉珠,你能不能送给我?”

徐才犯了难,道:“血玉珠是我的妻子的陪嫁物,一定要得到妻子的同意,才能相赠!”

僧人说道:“徐公子如果不想给,我也不勉强。”说着,起身就要离去。

徐才赶紧拉住僧人的手说道:“高僧莫要生气,我去拿便是。”

僧人又重新坐下来,道:“我救了你的妻子,索取那颗血玉珠,也在情理之中!”

徐才点头说道:“高僧说得对!”

徐才起身去拿血玉珠,来到卧室,妻子问他:“你来拿什么东西?”

徐才小声对妻子说道:“那个高僧要我们家的血玉珠!”

妻子对丈夫说道:“高僧救了我一命,要咱们家的血玉珠,也在情理之中。你想一想,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生命更值钱的呢?”

徐才听了妻子的话,十分惭愧,拿起血玉珠就出了卧室。

徐才来到僧人面前,把血玉珠递给僧人。僧人接过血玉珠,看了看,摸了摸,道:“我心爱的血玉珠,多年不见,十分想念!”说完,化成一只凤凰,衔着血玉珠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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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血与泪铸就的历史


从小,兰子就生活在一个不太和谐的家庭。父母的争吵,奶奶的刻薄,让幼小的她几次有了想逃离这污秽之地的冲动,但每每一想到在这个不幸家庭里被凌辱的妈妈时,兰子又有了强烈的保护欲望。可怜的是年幼的她对此却手无缚鸡之力,只能躲在一旁像只受了惊吓的幼雉。。

四岁以前的事在兰子脑海里只留下模糊的影像。那些沉痛的回忆是靠着妈妈和着血泪的诉说而记忆犹新的。可自打记事起,那些刻骨铭心的有血有泪的岁月一直惊憾着兰子的心!

(一)

24岁那年,爸爸作为村里会计去到老山林深处计划砍伐树木的事。刚好妈妈就生长在这个穷山沟里。中午爸爸一行在妈妈家落脚吃饭,血气方刚的爸爸一眼相中了勤劳而朴实的妈妈。他们很快就结婚了。

妈妈很爱爸爸,在她纯朴的心中,爸爸是她第一个也是她最后一个男人。是爸爸把她从穷山沟里带出来的。她感激他,更爱他!!所以,当妈妈尾随爸爸怯生生的跨进门槛那一刻,尽管奶奶的脸色铁青,妈妈还是强忍着泪水在这个注定要让她受一辈子苦的家庭里待下来了。。

那时,还是生产队的时候,每天都要挣工分才有饭吃。男人和女人的分工是不同的,相比之下,给女人派的工作自然要轻松一点,但工分就比男人低了。为了多挣工分,奶奶特意关照小队长,给妈妈派男人做的事。可那是超支体力的活,有的男人尚且吃不消。何况一女人??用奶奶的话讲:“她是那穷旮旮里出来的,天生的劳碌八字,这点活给她还是轻的呢!!”就这样,妈妈常年累月的干着本该属于男人干的活,咬紧牙关的坚挺着。而每天回到家里,看到兰子的小叔叔和小姑姑们在那狼吞虎咽时,妈妈拖着疲累的身体拿着碗准备盛饭时,就被奶奶厉声打断:“你的饭在这里!”接着就丢过来专门给妈妈准备的小碗。妈妈的心疼了一下。。准备装第二碗时,奶奶立马把锅子抢到手中,碗筷摔得砰砰响:“要不要脸啊。弟弟妹妹都还没吃饱,你还跟小孩子抢饭吃?你前世没吃过饭吗?”从此妈妈再也不敢装第二次饭。。她经常是泪水和着那小碗饭经过肠道就消了的委屈和饥饿在艰难的维持着薄弱的生命!。

更可恨的是,有时妈妈回来晚了,奶奶吃完饭就往饭锅里掺一瓢水,连烧焦的锅巴都不给妈妈吃!!她回到家只得端起水瓢就猛灌。在喝了一瓢水又一瓢水却还不能使肚子停止它咕咕叫的抗议时,妈妈几乎每晚都是枕着泪,无眠到天亮。。就这样永远处于饥饿状态的妈妈挣完工分回来,还要操持所有家务,可那活永远也忙不到尽头啊!!多少次,因为饥饿昏倒在责任田里,被人掐掐人中,灌点水,醒来又继续着繁重的农活。而兰子的爸爸看着这所有的一切,冷漠得竟然一吱一言!

兰子不知道为什么奶奶会对妈妈有着如此深的仇恨。有时甚至在想,是不是妈妈家挖了她们的祖坟,前世结下的仇怨,让奶奶今世找到了报复的出口。又或者是奶奶早年丧夫,心里的那份失落和不平衡没法释放,就撒到善良而怯懦的妈妈身上。这个变态的老女人!!可她到底也是一女人啊。心咋就那么冰冷铁硬呢??

(二)

后来兰子知道了奶奶是嫌妈妈出身贫穷,低贱,配不上爸爸,尤其是爸爸婚后不久就有了正式工作脱离农门时,奶奶一门心思就想把妈妈折磨走!

一次,在出集体工的时候,几个女人分在一块田里插秧,而妈妈却要挑着沉甸甸的秧苗从秧田挑至禾田里去,当妈妈停下想把被扁担压弯的腰直一直时,院子里的一个女人对妈妈吼道:“你这死女人,想偷懒?没看我们一个一个都累趴下了吧?跟你一组,我们真是倒霉!!”妈妈就说了一句:“那我跟你换。”没想到就是这一句所谓的“顶嘴”,迎来了一场暴风雨。。

晚上摸黑回家,奶奶脸色铁青的端坐于堂屋中央,旁边坐着下午那个骂人的恶婆娘。还有院子里其它几个人。。她们是来看把戏的吧。。。一定是她恶人先告状了。善良的妈妈本能的怯了怯,知道将要来临的是什么。。果然,奶奶发威了:“说你两句你还顶嘴你这个没家教的,今天当着别人的面就让我来教教你是怎样做媳妇的。别看你平日里人模人样的骨子里坏透了整日摆出一副别人欺负你的嘴脸,我就是欺负你了我还想让你***呢。你反抗啊你没上午那能耐了是吧。你骂我啊你来啊。。。。我叫你顶嘴你顶啊你顶,我撕烂你的嘴看我敢不敢。。。。。”

奶奶恶狼扑食般的蹭到妈妈面前,张牙舞爪的就去撕妈妈的嘴,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妈妈瘁不及防,想退也退不了,想躲却也不敢躲。。。奶奶枯瘦如柴的双手滋生出来的力道却是惊人的大,硬是活生生的把妈妈的嘴撕烂了。。血肉模糊了妈妈泪眼婆娑的双眸!鲜血一滴一滴滴落于泥地。令人昏眩的刺激着在场所有无动于衷的心!!!

这种精神上和肉体上的双重疼痛曾一度使妈妈的心万念俱灰。被苦难消磨的力量让她感到悲观和绝望。。在独自添舐伤口的同时,妈妈变“乖”了。对所有的事物都存在着一种恐惧的心理,她害怕着。。。。害怕着。。。没人听见她内心的哭泣,也没人能拯救她受折磨的灵魂!真的没有人能够拯救她啊!!!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已默默的承受!!

奶奶的鄙夷和轻贱,院子里男人女人们的欺负,在这个没有一点温暖和人情味的地方,婚后不久的妈妈完全可以选择离开。。可是妈妈没有,虽然她没读过书,但那份爱和从一而忠的思想却根深蒂固的在她脑海里保留了下来。。为了守住那份神圣与贞洁,在爸爸离她而去的这些日子里,她坚强的隐忍下来。哭,只能偷偷的。。

(三)

结婚两年了,可妈妈的肚子就是这样不争气。望着自已一揽平川的肚腩,妈妈的精神快崩溃了。心底那种黑洞洞的无望让她害怕每一天的来临!!

奶奶的刁钻与折磨一直在继续着。天天指桑骂槐,狠狠地用脚踢飞一只老母鸡:“你这死鸡婆,养你还是白养了,这么久连个瘪瘪蛋都不给老娘下,恨不得掐死你,你还以为来我家是享福的,告诉你,没门。。。。“

就着这档子事,奶奶的折磨变本加厉了。稍不小心,奶奶的鞭子就抽到妈妈身上去了。一次,妈妈扫地时不小心把小叔叔的半截铅笔给当垃圾扫了。奶奶瞧见,暴跳如雷,不容分说拿起鞭子就狠狠的抽在妈妈身上,一下又一下,妈妈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惶惶然地跳着,躲着,却怎么也避不过鞭子无情的抽打,那鞭子与肉体接触的“啪啪”声和着妈妈凄厉的哀嚎声透过弯弯曲曲的山路传至遥远的天边。。。

兰子怎么也忘不了妈妈对她说起这段往事时,凄苦与悲怆的泪眼。那是一种着着实实的疼痛,一种灵魂深处的伤害。。奶奶把妈妈的人格和自尊彻底揉碎了,而一同揉碎的还有兰子滴血的心!兰子无法想像妈妈在那坚难的岁月是怎样把她们兄妹三人独自拉扯大的。。。

后来,终于知道不能怀孕不是妈妈的问题,而是爸爸!!可奶奶却还是把这个罪过扣到妈妈头上:“女不人能生孩子,还怪男人。!”无知彻底愚昧了这个老女人!

好在四年后妈妈终于开怀了。。心终于也能踏实一点了。可奶奶的态度却丝毫没为这个孙子的到来而稍有和缓。妈妈还是过着食不裹腹,衣不蔽体的寒酸日子。即使在十月怀胎这样的特殊日子里,妈妈还要拖着越来越笨重的身体下地劳作,甚至还挑担子!好在母腹中的婴儿够结实,够强壮,中间才没出什么纰漏!一直到临产那天,妈妈还在挣着工分!!

就在毛泽东出世的第二天,哥哥出生了。兰子很庆幸头胎不是她,否则奶奶真的会把妈妈扫地出门!在那种重男轻女思想观念盛行的年代,兰子无意谴责什么,只是觉得可怜可悲又可恨。。接生婆对妈妈说:“阿莲啊,你的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六年了,你心里的痛心里的委屈终于可以放一放了。终于可以过像人一样的日子了。。。。”于是妈妈几年来承受的伤与痛在这一刹那就全化作眼泪一泻而下。她颤抖着紧抓接生婆的手,却一个字也说不上来!只是用哀怨的泪眼望着眼前的这个老好人。。

可是事实却并不如接生婆说的那样,要知道奶奶对妈妈的折磨是无休无止的,直到她死的那一刻。。。。

(四)

如果只是单纯的奶奶的折磨,妈妈受得了,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么?何况现在还有孩子的陪伴,吃什么苦,受什么难都是值得的。可爸爸情感的背叛着着实实让妈妈的心痛了一回伤了一回。

爸爸这几年一直在另一座城市工作着,生活着。只有春节才回家待上那么几天。妈妈一直认为他忙,不敢打搅他,也不敢向他提出跟他一起走的要求。妈妈在家里忍受着屈辱和磨难,为的只是她心中那纯朴而真挚的爱恋!可爸爸却在外面无声无息的养了一个女人!!当妈妈从爸爸换洗的裤袋子里搜出那封信和照片时,凭着妈妈读到小学四年级所学的所有生词,看懂了信的大概。那一刻,妈妈的心抖了抖,世界踏了。她对爸爸那种积淀的而又未道出的深情在此刻已化为深入骨髓的疼痛。

在这个人间炼狱的家庭里,妈妈能够苦撑这么久,靠的就是对爸爸的那份爱啊。可是现在,在她坚难的养育孩子时却要无情的抛弃她!在这即将土崩瓦解的爱情面前,妈妈的心儿碎了。守候多年的情感换来的却是这样凄楚无望的结局。。。那种心被掏空的感觉迫使妈妈一步一步走向死亡。最终哥哥的哭声把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妈妈唤了回来。。从此,妈妈放弃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幸运的是,兰子县城工作的大姑丈终于站到妈妈这边来了。在姑姑姑丈的轮番游说下,这个即将死亡的家庭才得以复生,勉强维持着。。。

(五)

80年,哥哥四岁的时候,兰子出生了,奶奶一见是女娃子,气得月子都不让妈妈坐。更别说抱抱兰子了。其实生男生女关她什么事呢?纵然是哥哥,她也从未投入半点爱。几年来哥哥的婴幼儿期都是在妈妈整日驼着腰劳作的背上度过的。。。

大概是兰子一岁左右的时候吧,几年没回家的妈妈听别人捎来的信说外公生病了,很严重!妈妈心急如焚的想要赶回去。于是在当天夜里,妈妈来到奶奶的睡房,一是告知奶奶要回去几天;二是想向奶奶索要那一毛五分钱的车费。。虽然爸爸是国家干部,每月有着几十块钱的工资,但每个月的钱爸爸都是寄给奶奶的,兰子无情的爸爸从不给妈妈留一分钱的零用。大家都知道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一次的,妈没钱,就用烂布!!奶奶当家可想而知妈妈无予言说的困境!!

当妈妈背着兰子站在奶奶床前,小心翼翼的向奶奶要钱时,奶奶猛的一转身,脸朝里边去了。仿佛过了半个世纪,妈妈又用低哑的声音再度坚难的开口:“妈,我想明天回去,我还带着小孩,你就给我点车费吧。。”奶奶还是一动不动,妈知道奶奶没睡着,只是不想给。。而这时的兰子早在妈温暖的背上睡熟了。空气沉闷而窒息。。彼此沉默的对抗着。死一般的沉寂妈妈都听得到自已刻意屏住的呼吸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妈妈猛的双腿一跪,跪在奶奶的床前:“妈,你就给我吧。”奶奶听见响声猛的又一翻身坐起来,手都戳到妈妈鼻子上了:“你看,就是这副德行让人来气,我没钱,你爱找谁找谁去。。。。。”然后一脚把妈妈踢倒在地。妈妈爬起又跪在床头。。。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对妈妈来说,每一分钟都是煎熬,都是屈辱。心,一点一点的在沉坠,一点一点的在痛楚。可怜的妈就这样跪成一尊雕塑,伫立在奶奶床前,一动不动。。脚麻了痛了,心麻了死了!!!

就为了一毛五分钱,妈跪了整整一夜!!!

当公鸡的第一声鸣唱到来时,已是凌晨五点了。妈妈的心皱缩成石块,冰冷冰冷的。知道讨钱无望,她得抓紧时间赶路。当她扶着床沿慢慢的爬起时,还想再作最后的努力,但仅是嘴角嚅了嚅,终究没再坚难的重复那几个字。妈妈不想让自已的人格和自尊被奶奶彻底的踩在肮脏的脚下。。

妈妈牵着哥哥的手,用背带背着兰子上路了。几十公里的路程,妈妈得靠双脚去完成。可怜哥哥才五岁啊,这么艰难的历程,懂事的他竟一路走下来了。赶到外公家,天早已黑了。就是这一毛五分钱车费的路程妈妈走了整整十多个小时。。。

当妈妈把兰子从背下卸下时,兰子已经窒息了,青紫的嘴唇,苍白的脸孔让所有人看不到一丝希望。妈妈颤抖着手去触碰兰子的鼻孔,试图从这里获得一丝生的讯息!幸运的是兰子气若游丝的呼吸温暖了妈妈冰冷的双手!!可是妈妈又惊奇的发现,由于长时间的用背带背着,又因为兰子在背上动来动去,妈妈原先绑得结结实实的带子移位了。夏天又穿得少,小兰子的胳膊竟被狠狠的勒出了一条血痕,深见白骨!!这就是兰子濒临死亡的原因!看着可怜的兰子,所有人都震憾得为之落泪!!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妈妈的心那个疼啊!!!

长大了的兰子手臂处都还有一圈疤痕触眼可见。肌肉明显萎缩。这也是为什么兰子总是穿长袖的症结所在!!!

兰子不知道应该怪谁,怨谁。。妈妈在奶奶面前弯着身子做人,这也许是生活对她的嘲弄。她知道,比起妈妈的苦,她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呢?兰子只是心疼温驯而又怯懦的妈妈!!

(六)

日子虽苦,妈妈还是带着两个孩子熬过来了。爸爸还是一年只回来那么几次。但妈妈似乎已不在乎了。她把精力全部投注在兰子兄妹身上。她们浸润着妈妈寂寞的疲惫的甚至伤痕累累的心田!

在哥哥8岁,兰子4岁的时候,妈妈又怀上了妹妹。生妹妹的那一天,是四岁的兰子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她躲在墙角瑟瑟地望着丧失理智的奶奶举起刚出生的妹妹,将其狠狠地摔在地上,并用脚踢飞。妹妹那微弱的生命呼唤使兰子有了莫大的勇气,她跑过去抱起妹妹,奶奶那狠狠的一脚又踢向了兰子。妈妈死命的把兰子和妹妹护在身下。任凭奶奶狂暴的发泄,就是动也不动地保护着姐妹俩!!那棍子打在妈妈背上的“啪啪”声和恶毒的谩骂声是兰子永远抹不去的伤!!!

奶奶要把妹妹掐死于襁褓中,只因她是妹妹!!可妈妈宁愿被凌辱死也要保护自已的孩子。不知奶奶是被妈感动了还是最终良心发现,这次的风暴总算过去了。。

兰子记得妹妹七个月大的时候,一个冬天的晚上,哥哥睡前嚷着要妈妈多倒了点水给他喝,结果把奶奶的床尿湿了一大片。(自从有了妹妹后,哥哥一直跟奶奶睡。妈妈那张窄床实在容不下四个人)奶奶火气大得不行,狠狠把哥哥揍了一顿不说,更可恶的是她跑到厨房舀了一瓢水就往妈妈和兰子姐妹睡的床上泼去。寒冬腊月那是怎样一种寒心彻骨的感受!!妈妈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被左右开弓,脸上无情的烙下了十个手指印。在眼冒金星的那一刻,妈妈搂着兰子和妹妹无声的哭了。低哑沉闷的哭声那是情感压抑的结果。妈妈一直想用自已的沉默善良去打动奶奶如僵铁的心,化解奶奶那对她与生俱来的仇恨。可是这种不还击的行为却更助长了奶奶嚣张的气焰。。现在,从妈妈冰冷绝望的眼泪中兰子想,妈妈的心应该已经死了吧。。。

(七)

兰子三兄妹逐渐长大了,奶奶却一天比一天衰老了。不知从何时起,奶奶变得不再那么刻薄与刁钻了。大概是老了的缘故吧。心再也硬不起来,狠不起来了。也许她是怕老了躺在病床上没人照顾吧。因为家里就只剩下奶奶和妈妈两个女人了。不管奶奶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兰子情愿相信像她这么自私恶毒的女人不会有什么单纯的动机。兰子的心里对奶奶一直是恨意绵绵的。恨她的残暴与无情,却也恨妈妈的软弱与怯懦。。。

兰子20岁那年,奶奶病危。在这之前,奶奶卧床两年,一直都是妈妈端茶喂饭,端屎倒尿。病床上的她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专横与暴戾。留下的只是一躯形同枯槁的干瘪身子。。兰子本应该幸灾乐祸的,可是心却痛了。她流着泪问妈妈:“你恨她吗?”妈妈饱经沧桑的心已如无波的古井,此时却又份然搅动起来,她说:“说实话,我恨,想起她对我所做的一切,我真的。。。。。这么多年遭的罪,我怎么可能会忘呢。现在终于轮到我折磨她了。”妈妈说这话时甚至咬牙切齿!“有一次,我真的把她碗里放了老鼠药,可我走到门口,却又倒回去了换了碗新的来。。。”

妈妈心里的矛盾与无奈兰子能从妈妈日渐消瘦的脸庞读出来。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善良着呢!可妈妈那伤透的心是一时暖不过来的。受创的心也是一时无法愈合的。

奶奶去世的那刻,兰子在场,奶奶紧紧地抓住妈妈的手,气息微弱而坚难的吐出几个字:“阿,,,莲,,我,,,,,对……不。。。。起。。。你。。。。。”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兰子看到奶奶回光返照的脸上终于盛开了一朵美丽的莲花。在奶奶闭上双眼的那刹那,兰子也看到了两滴浑浊的泪珠自紧闭的双眼滑过脸颊。

这是临死前的忏悔吗?

(附)

故事告一段落了。我不知道自已写得好不好,但这个真实的故事却一次次使我落泪。。我在看了无数遍的情况下,依然有酸楚的感觉。

成珠楼记忆


珠珠始终忘不了三十年前那惨痛的一幕,以及那个空气里混合着花香的早晨。

1

那天早晨,珠珠原是答应了父亲去河南成珠楼买鸡仔饼的。早上起来的时候,天气好得很。南方夏天的早晨,一早太阳就出来了。珠珠住的这个院子,是解放后才建起来的,全是三层楼的房子,院头院尾都有一棵巨大的榕树,一棵在东边,一棵在西边。透过东边榕树的空隙,可以看到斑斓的彩霞,颜色很像珠珠在小莹母亲的梳妆台上见到的胭脂粉。小莹的父亲是个工程师,而且是解放前留下来的旧工程师,她母亲是幼儿园的老师,经常穿着素色的旗袍在院子里走动。其实院子里住的并不都是旧知识分子,像珠珠的父母,都是南下的工农干部,自然就对小莹母亲的旗袍不大感冒,只是这种不满只是一种态度,从来也没有说出来。

从盘福新街到河南成珠楼买鸡仔饼要走比较远的路。成珠楼在河南南华西街,盘福新街在河北的越秀山北门的脚下。所谓河南河北,其实就是以珠江为界,江南为河南,江北为河北。从前的人迷信,认为河之北是阳宅,河之南是阴宅,因此做生意的当官的都愿意住在河北。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宁要河北一张床,不要河南一间房”。这样,住在河南的人好像都比河北的人穷,河南的布局也要比河北简单、萧条。但南华西街例外,这条街和珠江隔着一条滨江路,街上店铺林立,解放前还有几处有钱人的大宅,亭台楼阁,古色古香,只是解放后都给拆掉了。

从河北到河南的公共汽车并不多,珠珠只知道有一辆14号公共汽车,在靠近北京路旁边的广卫路上。而从盘福新街到广卫路,没有公共汽车,走路要走30分钟。

珠珠可以这样走。从盘福新街的后门出去,经过周家巷,或西华二巷,就到了解放北路。这是一条很热闹的大马路,南北向,南至珠江边的海珠广场,北至越秀山的正门。平时珠珠上学也是这样走的。她有一个女同学住在周家巷的巷口,也姓周,但当时她怎么也没有把这位姓周的女同学和周家巷联系在一起。她是去过周姓的同学家里的,独门独院,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庭院,但给她的印象却是有些黑暗,还很潮湿。

从周家巷走出解放路的口子上有一间面铺,铺面不大,但汤粉做得很好。珠珠每天的早餐都是在那里吃的。父亲给她的早餐钱可以吃一碗肉粉,但她时常只吃一碗斋粉,省下的钱用来租小人书看。

从解放北路的路口向左,过了马路再直走,这时会经过一间粮店,整个盘福新街的人都在那里买米,珠珠也经常和姐姐拿了米袋到这个粮店买米。因为怕丢了粮本,粮本就放在米袋里。粮本拿出来时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的米粉,卖米的人拿到粮本时都要用手去拍一拍。

走这条路珠珠感到很亲切。干干净净的空气里充满了她熟悉的气味。白兰花的气味,粮店的气味,青石板的气味,还有猪皮的气味。铺着青石板的周家巷里有一家人专做猪浮皮,把新鲜的猪皮刮干净了晾在绳子上晒。

过了粮店再向右转,过了马路就到连新路了。连新路是一条所有广州人都喜欢的路。路的两旁种了高大的凤尾树。凤尾树一连四季都会开一种艳红的花朵,常常是红色的花瓣铺满一地。而花瓣可以捡起来放入嘴里吹,再用手一拍,发出好听的声音。

连新路头上有一个中央公园,里面古木参天,十分幽静。路头的右边还有一家电影院,叫新星电影院。珠珠和小朋友们也常到那里看电影。

经过了中央公园,就可以看见14号公共汽车站了。

珠珠当时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她去这么遥远的成珠楼买鸡仔饼。在她的印象中,鸡仔饼是她喜欢吃的零嘴。每次家里买来了鸡仔饼,父亲也只是拿一块放到嘴里咬咬,然后跟她眨眨眼。而且并不是只有成珠楼有鸡仔饼卖,好多地方都有,只要卖点心的地方都有。她是问了父亲的,可不可以不买成珠楼的鸡仔饼。但父亲不同意,他说他现在只想吃成珠楼的鸡仔饼。

父亲和她说话时的口气非常和蔼,充满了父爱。好像不是让她去这么远的地方买一种零嘴,而是问她要什么新年礼物。当时珠珠的心充满了温暖。她想起了她要经过的那些特征,猪皮,粮店,面铺,公园,同学的家,还有凤尾树,电影院,心里也充满了温暖。于是她就答应了。

珠珠在一个满天霞光的夏日的早晨从河北的家出发到河南的成珠楼替她父亲买鸡仔饼。她确实是已经出发了。经过了周家巷、解放路、连新路,经过了猪皮、粮店、凤尾树、电影院、同学的家,她甚至已经坐上了14号公共汽车。这辆公共汽车开往河南,其中有一个站就停靠在著名的成珠楼前。

但珠珠并没有坐上那辆开往成珠楼的公共汽车。她在路上给一只猫耽误了。一只黑猫,她当时已经远远地看到了14号车站,还看到了排队坐车的人并不是很多,而平时这趟车总是很挤的。

黑猫就蹲在中央公园门口的左边的狮子旁。狮子很大,黑猫很小。但因为黑猫是活的,而且一双绿眼睛滴滴滴地转,很有杀气。看上去那只庞大的狮子就像是黑猫的仆人。珠珠的母亲爱猫,家里平时也养一两只猫,但都是土猫,灰不溜秋的那种。珠珠看到小华家的一只波斯猫实在是漂亮,眼馋了很久。但母亲不许。说爱猫不能挑猫,就像爱一个人一样,要连毛病都爱。道理归道理,但珠珠还是喜欢那些漂亮的猫,她家那只麻猫,冬天冷的时候蜷在炉子旁边,闹得一身都是灰,珠珠好几次都差点把它当作煤球送到了炉子里。

珠珠紧走两步,在黑猫面前蹲下,和黑猫眼对眼地互相注视着。黑猫使珠珠大为赞叹。黑油油的毛闪闪发亮,因为鼻子有些发皱,所以看上去好像有些不满意,绿宝石一样的眼睛稍微有些忧郁地看着珠珠。这只应该不是野猫,没有一点受过苦的样子。身体圆圆的,而且很干净,身上发出香皂的气味,散发在早晨的空气里。

当时珠珠就把鸡仔饼完全忘了。她一心一意就想把这只黑猫带回家。她伸手去摸一下黑猫,黑猫没有躲避。珠珠高兴起来,就把黑猫抱进怀里。

珠珠抱着黑猫走在路上的时候,快乐得就像长了翅膀的天使。她从原路返回,在粮店门口见到了住在17号的卢姨,还打了招呼,卢姨看了一下她怀里的猫,当时黑猫在珠珠的怀里发出好听的呼噜声。卢姨说:“黑猫?”接着卢姨自恋地说:“我有一只胸针,就是一只黑猫。”在解放北路的菜场门口见到了同学冯令沂,他和另外一个男同学叫储小雷的正在菜场门口犹豫不决。珠珠充满自豪地把怀里的猫给他们看,冯令沂看了黑猫有点惊奇,他说:“黑猫?”还伸手摸了一下猫头,但储小雷就很厌恶地扭过头去。

有必要说一下盘福新街的结构。盘福新街最早的时候叫高级知识分子宿舍,和建于人民北路的湖边新村一起,是当时的市政府建造给知识分子居住的示范性宿舍。

最早的两幢房子建于1958年,楼层三层,每一幢有四个门,每一个门两个门牌,一个门牌三户人家,珠珠住的是最早建的一幢,19号楼下。那时的人喜欢住楼下,因为有前后院,而且出入也方便。珠珠的母亲虽然是上海人,但到了广州后就向广州人民学习,爱上了花花草草。她最爱米兰,在生下珠珠的那年,也就是刚搬进大院的那年,就在门口种了一棵米兰树,米兰树的旁边有一棵木瓜树,在米兰树下还种了一棵攀藤的淮山,珠珠家平日汤里的淮山就是现摘的。后院种了鸡蛋花树,鸡蛋花是典型的亚热带植物,因为花瓣里黄外白,像鸡蛋的颜色,所以叫鸡蛋花,开出的花朵清香,而且能泡茶。后院还种了桑树,结出的紫色的桑子能吃。

随后盘福新街又添了三幢房子,两幢建在大院的中间,一幢是打横建在马路边上。这样,盘福新街就有了五幢房子,最后建的那幢是四层的。在盘福新街的东边,有汪精卫的一幢别墅,很大的一幢房子,现在起码住了有二十户人家。汪精卫是广州番禺人。但那幢房子和盘福新街有围墙隔着,两边的小孩子也很少在一起玩。汪精卫的别墅旁边,是市委的幼儿园,是全托的,每到周末的下午,都有很多大人用自行车带着孩子在珠珠的家门走过。

盘福新街的北边,是市人委宿舍,住着副市长。珠珠的一些同学也在里面住着。

她的一个女同学家里有四姐妹,分别叫长娃、方娃、圆娃、扁娃,扁娃是她的同学,还和她同过桌。南面是计委的宿舍,西面就是马路了。在马路的正对面,是盘福路小学,收的都是住在这一带的子女,珠珠前面的四个哥哥姐姐都在里面念书。盘福路小学的北边是陆军医院的宿舍,陆军医院是国民党时期的称呼,解放后叫“总医院”,是广州军区的医院。盘福路的北头,就是越秀山的南门,沿着南门往上走,就可以看到广州城的标志,用石头雕成的五羊和五层楼,五层楼原来叫镇海楼。

珠珠抱着黑猫继续往回走。她这时是把鸡仔饼彻底忘记了。其实是有几个机会令她想起今天早晨的任务的。比如她走过一间点心店,比如她闻到了鸡仔饼的香味,她甚至还看见有小孩嘴里咬着鸡仔饼。但她完全被怀中的黑猫所迷惑了。如果她记起来了,再重新去买鸡仔饼,她就不会看到对她影响终生的那骇人的一幕。

珠珠回来的时候,没有走周家巷,而是走了周家巷旁边的一条巷子,那条巷子叫西华二巷,地上铺的也是青石板,比周家巷要窄一点,两边都是旧时留下来的房子,独门独院的不少,阳台和窗沿上都摆着花花草草。穿过西华二巷,走到院子的后门,珠珠就听见小朋友妹头的歌声。妹头很爱唱歌,而且声音嘹亮,一唱整个院子都听得见。院子里住的劳动局陈局长是当年的红军,在陕北呆过很长一段时间,特别爱听陕北民歌,所以也特别爱听妹头唱歌,为此他的女儿燕红还跟妹头做了好朋友,燕红还偷偷把他父亲珍藏的梅里美的小说《高尔曼》送给了妹头,使妹头从小热爱梅里美,终生受影响,长大后成为了一个作家。

珠珠听着妹头的歌声继续往前走。平时她喜欢把脚踩在花圃边上用砖头砌出来的像狗牙一样的围边走,但现在因为怀里有只黑猫,她就只好老老实实地走在路上。

整个盘福新街是这样的安静,所有的树都开着花:紫荆、米兰、鸡蛋花、夹竹桃,还有在篱笆上爬着的金银花喇叭花,空气中飘散着混合的花香,花香又混合着妹头的歌声,这个情景,后来屡屡出现在珠珠的梦中。

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妹头突然不唱了。那首歌她才唱了一半。院子一下就沉静下来。太安静了,连风声也没有。于是,当珠珠推开门看到满地的鲜血时发出来的尖叫就像警报一样划破了盘福新街的上空。

珠珠的父亲死于割脉。

2

这天早晨,珠珠原是答应了女儿去河南的成珠楼买鸡仔饼的。女儿对她说:妈妈,我要吃成珠楼的鸡仔饼。

这时候是冬天。早晨起来天是灰蒙蒙的。云压得很低。珠珠现在住的房子,是用房产开发商发的每个月4千块钱的拆迁费租的。珠珠在河南的江南西路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2500百块钱一个月。

江南西路在江南大道的旁边,从前是一片菜田。珠珠小的时候从来没到过这里。

而现在却成为河南最旺的一条路,地价也算是最贵的。从江南西路的后面,叫西基东的地方,开出了一条大道,和原来的宝岗大道相联接,北可以到南华西街的海幢公园,南至昌岗路,广州美术学院就在昌岗路上。昌岗路上有一幢当年由农民自己集资建起来的江南大酒店,情调甚好,二楼的咖啡厅的落地窗上悬挂着珠珠喜欢的竹帘。

从珠珠现在住的地方到成珠酒楼,坐出租车十分钟就到了。中间经过好几个新开发的楼盘,还开了一家吃客家菜的饭馆,叫“客家王”,旺得不得了,分店都开了五六家。

珠珠从没买过鸡仔饼给孩子吃,“鸡仔饼”这个名字,自从那可怕的一天后,她就从来没有提起过。就连成珠楼,她也不会再去的。成珠楼什么样子,她也从不关心。因为城市改造,广州有许多著名的酒家都搬离了原来的地方,原来她以为成珠楼早就搬了,但听女儿一说,它还是在那里。

珠珠是三年前搬到江南西路的。因为盘福新街被开发商看中,要拆了重新做楼盘。前天她特意去看,看到盘福新街已经完全夷成了平地,从前的痕迹一点也看不到了,就剩下院头院尾那两棵榕树还屹立在那里,但却是孤零零的。珠珠想起小时候和小朋友们玩捉迷藏,她经常和妹头三两下就爬到树上。前几天见过妹头,已经开始发胖了,自己也是胖得没有人样。她站在树下面,想起从前那个小小快乐的人儿,眼圈竟有点发红。

她特意穿过夷为平地的院子,重新走周家巷。只是从前的光景再也没有了,两边的小巷很多都拆了,建起了难看的高楼。做猪皮的那户人家早就不见了,或者不做猪皮了。巷口的面铺也变成了卖首饰的。盘福路两旁那些遮天蔽日的榕树,也给砍得七零八落。总之她再也不想看到这条路了。回到家里,她有些发呆。晚上还做了梦。梦到在后院挖到了一只翡翠玉船。那些开发商,不知怎么就看中这个院子了,旁边的市人委宿舍和计委的宿舍,还好好地在那里。

珠珠问女儿,怎么会想到要吃鸡仔饼。说话的时候,人就开始有点恍惚。女儿说:“同学们都吃呀。”她不能告诉女儿关于系在鸡仔饼上面的惨痛。当然不能。

人死不能复生,何况父亲是决意要死的,只是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可怕的一幕。后来她问过妹头,怎么那天歌唱到一半就不唱了。但妹头实在想不起当时在做什么。

妹头说,其实我经常都是唱歌唱一半的。很奇怪,长大以后,妹头却不会唱歌了。

有一次盘福新街的小朋友聚会,把早就搬走的妹头叫回来,她一唱歌,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因为实在是太难听了。

自从搬离了盘福新街,珠珠就觉得自己浮在了半空,生活也变得无可无不可的。

幸亏有女儿和她相依为命。但令她头痛的是,女儿自从搬来这里就经常地迷路。这真让人感到奇怪。其实江南西路并不复杂。因为是新建的生活区,每条路都是笔直的,没什么七拐八拐的路。大路的两旁,开了许多家著名品牌的专卖店,还有饭店,叫“江南渔村”的,旺得不得了。珠珠告诉女儿,她们的家就在“江南渔村”的后面,很好认的。但女儿还是迷路。珠珠只好在自己的名片上写上家里的地址电话放进女儿的衣袋里。

为此她曾经想另租房子。现在租房子容易得很,广州人哪一个手上没有一两套房子的,你要租房子,简直就是一呼百应。但现在租的这家房子的房东很令她满意,原来是美术学院的教授,后来全家移民去美国,又是朋友介绍的,家具电器一应俱全,连墙上的装饰也没有撤下来。进来的时候,地上的木板擦得铮亮,还是长条的紫檀木,深色的,茶几下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对于单身带了几年孩子的珠珠来说,这间房子真是令她喜笑颜开。而且房东也喜欢她。虽然没见过面,但通了几次电话,这么巧,教授的太太小时候是住湖边新村的,几个同学都在盘福新街住。于是越说越亲密。珠珠告诉她湖边新村也拆了,建了广东画院。她说她已经知道了,说太可惜了。珠珠有个同学,是岭南画派方人定的孙女,住在湖边新村,后来嫁到了美国。

珠珠说如果见了她,请代向她问好。教授太太说她的同学是画家陈洞庭的儿子,住盘福新街,要是见了他,也问他好。珠珠说我们小时候都不和男生说话的,陈家又很快就搬走了,我现在连他的样子也记不得。电话那边就笑,说那时她们也是不理男生的。

你说这么一套房子,这样的关系,珠珠怎么舍得搬走。她只好期望女儿能快点正常起来。她甚至画了一张自己住家的地形图,让女儿带在身上。

早晨的时候,珠珠站在楼梯口,准备去成珠楼替女儿买鸡仔饼。她一再问自己是否准备好了。毕竟已经过了三十年,再惨痛的记忆,也给时间冲淡了吧。

但珠珠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她真的不能鼓起勇气面对这件事。她重新走上楼梯。这时间她感到很疲倦,感到万念俱灰。她仿佛重新回到三十年前的那个早晨,盘福新街里所有的树都开着花:米兰、鸡蛋花、紫荆、夹竹桃,还有在篱笆上爬着的金银花和喇叭花。空气里混合着花的香气,花香里混合着妹头的歌声。而突然,一切嘎然而止。不!珠珠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有很多人听到了珠珠的喊叫。因为有不少窗户探出了脑袋。就在前一天,大街上有个行人被人抢了挂在脖子上的金项链,她也是这样撕心裂肺地喊叫过。当时那个歹徒给她的声音吓住了,就把抢到了手的金项链扔到了地上。因此听到珠珠喊叫的人十之八九认为不过是那天的事件重演。他们很担心地看看自己的楼下,看看防盗门有没有被撬开。当看到防盗门还锁得好好的就放心地把脑袋缩回去了。

有一种说法,说那个歹徒被女人的喊叫吓破了胆。从江南西路一直失魂落魄地步行到三里远的中山大学的校园里,投湖自尽了。这样,女人虽然用喊叫保住了自己脖子上的金项链,但她却使一个人丢了性命。

当然这一切都与珠珠无关。在喊叫了之后,珠珠反而有一点神清气定了。三十年的郁闷,随着这一声惨痛的喊叫化成一股轻烟缕缕散去,珠珠甚至看得见那些化作轻烟的郁闷在离开她的身体时依依不舍地对她招手,还做着鬼脸。

珠珠重新走下楼梯。打开防盗铁门,听见身后的铁门的咣当一声,然后走到大街上,扬手叫了出租车,上了车,并对司机说:“到成珠楼。”

3

真是巧了,在成珠楼临街的铺面卖鸡仔饼的是燕红。

隔着很远珠珠就认出燕红来。从远处看,燕红发胖得比所有盘福新街的小朋友都要厉害。和小时候一样,还是那副不修边幅大大咧咧的样子。她穿着一件蓝布的外套,戴着一副深度的近视眼镜。这副眼镜,在她小时候已经是挂在脸上的了。她托着下巴,好像在打盹。

看到打盹的燕红,珠珠有些淡淡的哀伤。她心里有一个冲动,就是马上坐到燕红旁边,和她一起支着下巴打盹。珠珠父母双亡以后,她经常到燕红家过夜。燕红的母亲替她在燕红的房间支起一张小床,她现在还记得燕红身上穿的一件格子睡衣。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燕红天天晚上坐在桌子前抄写小说《牛虻》。她从小就向往长大后能当英雄。

“燕红,”珠珠隔着马路喊:“燕红,”但不管她叫的声音有多大多响亮,燕红还是听不见,还是支着下巴打盹。珠珠感觉到有些冷。冬天寒冷的空气在她面前漫起灰色的一片,好像支起了一堵玻璃幕墙。在玻璃幕墙这边,她是寒冷的;在玻璃幕墙的那边,燕红和成珠楼浑然一体,燕红仿佛已经成为成珠楼的一个固定的摆设,是不可分割的。

隔着马路,珠珠仔细看着这幢她三十年前就应该看到的楼房,结果还是令她感到满意。成珠楼的外墙用了青砖,沿着一楼的骑楼挂了一排的红灯笼。但二三楼用了茶色玻璃使得这座历史悠久的茶楼变得土气,但幸好没有把骑楼拆掉。珠珠注意到成珠楼旁边的建筑物都已经把骑楼拆了。

早晨的成珠楼很安静,它所在的南华路也很安静。一些食客从热气腾腾的茶楼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一袋袋的鸡仔饼。珠珠心里还有些惆怅,于是决定先不过去买鸡仔饼,而是在附近走走。她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一带走过。

珠珠先走到成珠楼左边的漱珠桥。桥头上有两块竖起来的青石板,在青石板旁边有一个小小的花圃,上面题着四个字“漱珠点翠”。珠珠看看桥底,已经没有水了,两边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巷,巷里种了很多花草,珠珠还看到两棵芭蕉,很有情趣的小巷。“漱珠”这个名字有典故的,说是从前这条河的两旁住的都是大户人家,因为那时的水很清,经常会有大户人家在夜晚拿出些珍珠宝贝到小河里洗。

在珠珠看漱珠桥的时候,有一个老伯一直在旁边看着她,还有意地往她身边靠。

珠珠只好快步离开。

在成珠楼的右边,是有名的海幢公园。海幢公园前身为海幢寺,南汉(公元前903-971)时称“千秋寺”,已毁。后历代毁而复建,到清康熙年间成为广州最大的佛寺。由于历代变迁,逐渐缩小,1929年辟为公园,至今仍为广东四大名寺佛家圣地。

珠珠在小的时候,就听过父亲讲过海幢寺的钟声。所以她就买了一张海幢寺的门票。在她买门票的时候,两个看门的妇女正在跳绳。珠珠还想买一份关于海幢寺的简介,但没有。

珠珠有生以来第一次独自逛公园。她先看了有400年的斜叶榕和有300年的菩提榕,还看了那块著名的太湖石“猛虎回头”。这块石头肯定以前也是这附近的哪一家大户人家花园里的镇山石,解放后就被搬到了公园里,或许说不定就是南海十三郎的。但也不一定。因为海幢寺是名寺,有一两块名石也不足为奇。

公园的两旁,全是乱哄哄的住宅。一代名寺,就在这七零八落的普通民房中夹缝求生。珠珠听说燕红租的房子就是在海幢公园的旁边,还听别人说她一再抱怨说每天海幢寺的和尚的早修扰了她的清梦。没想到她自己就在成珠楼做了一个贩夫走卒。

珠珠往那些乱哄哄的民房看了看,却没法看出哪一间是燕红住的。在“猛虎回头”后面,两个穿着白布褂戴着白口罩的人在摆着一张“义诊”的桌子,一个老头在寒冷的早晨正把裤子脱下来好让医生替他打针。不远处,分别有两群中年妇女一边放着“茉莉花”的音乐一边在跳健身舞。珠珠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们一会儿,就索然无味地走了。

珠珠再回头到成珠楼买鸡仔饼的时候,却不见了燕红。支着下巴打盹的燕红像一个幻觉在一瞬间就消失了。代替她的是一个年轻的讲着纯正广州话的女孩子。珠珠边买鸡仔饼边向她打听燕红,但她却摇头说没有这个人。

珠珠买了两袋鸡仔饼。一袋小的9块钱,一袋大的18块钱。大的给女儿吃,小的自己边走边吃。

珠珠吃了两块鸡仔饼,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好吃。她回忆了一下,觉得小时候吃的鸡仔饼没有炸得这么脆,油也没有这么重。

珠珠打了一个电话给女儿,告诉她鸡仔饼买到了,是正宗成珠楼的。女儿还躺在床上,她说刚刚有个阿姨来过电话,并留下了名字。她说自己叫燕红。

张梅,曾任《广州文艺》主编,现为广州市文学创作研究所专业作家,着有长篇小说《破碎》等作品。

玉芙蓉


所有的故事,都开始在一条芳香的河边,涉江而过,芙蓉千朵。诗也简单,心也简单。

华灯初上,飞虹霞霓!斑斓芷若,残虹若个!

爱不悔望了又望好想流泪,头不回就让我喝最后一杯。儿女情长,想到心头就沉醉,那一哭一笑的模样,很美。小小年纪,就要学会面对,有些事想起来真让我们惭愧。小小年纪,就要学会无畏,有的人活到老能有真情几回?

迷恋,忘却,被她吸引温婉可人,秀气娇俏! 水墨江南,诗雨嫣然!

每次雨天,总是思绪万千,灵感出奇又奇妙,我想这是灵魂在撒娇,靠拢微妙,心情也天马行空,心枕花香,听雨微澜!

天生浪漫,气质使然;心怀浪漫,漫步云端。

难能可贵,假如爱有天意!敬酒一铃,天若有情亦动心!微澜,心意阑栅!百度,咫尺天涯!漫溯,秋水伊人!静秋,残虹若个! 兰草戒指,寸心敛羞!

情笃,七里飘香,蓝屏诗涌!

每个女孩心中都会有一个关于王子的梦,男孩同样也怀揣愿望:有一天,可以帮她去达成,.愿望小小的,却很美好,心灵的契合,公主的魔法,点亮吻醒的青蛙。嗨,你心中一定也有一个她。

蓝颜红颜,红尘蓝天。秋水伊人,倾城佳怡。

霜染静秋,落英缤纷,斑斓如蝶,兰花溪隐!

一川烟雨,琉璃心曲!啸雅潇湘,一曲离觞!

风轻云淡,花落流年。

佛说:万法皆生,皆系缘份,偶然的相遇,暮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只为眼光交汇的刹那。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我也曾如你般天真。

天涯倦客,但闻迷津,不知归路,勒远山,眺海蓝,听不见你,也看不到自己。

花儿有个愿望,希望能朝花向阳!生活像一串珍珠项链,许愿与还愿,还有心愿与祝愿,向往美好与美满。当然,有缘由份自有天佑,有愿由衷会有人明。

听,花期越来越近。

曼珠之语


曼珠之语

初次见麦的时候,是在七年前一个酒吧的晚上。当时恰好与许久不见的朋友在酒吧碰面,喝些酒,说些话,听刺耳的器乐,誓要疯狂一回。

酒吧不是个特别能吸引我的地方,往往因嘈杂与气味不适的理由拒绝友人的邀请,除非主观意识行动的情况下,近乎与它无缘。

记得麦与男友坐在离吧台不远的沙发上,侧身与男友相对,彼此间散发出的爱情荷尔蒙在滋滋作响。友人还玩笑的说然我赶紧找一个,便也可以这样欢愉尽兴了。

我听了只是笑笑,爱情依然随缘最好。

不知在酒吧呆了多久,后来我再次回向麦的位置,只留下麦独自饮酒。桌上的酒各式各样,烈酒,红酒,啤酒,麦接连的喝着。起初盘着的发髻也散落在肩上,颓废的样子令人心疼。

酒精麻醉的效用是头疼,呕吐,进而使深沉的伤心,哭泣,放肆过后的精神折磨,才是真的黑暗。也许数月,也许一年,爱情之花凋谢的时候有种幽暗的美。

离开时,门口遇上了麦,呕吐使她的脸色愈发苍白。扶着栏杆,身体犹如失去了重心,就要倒下。喊朋友买来水,将她搀扶。

给她水,没有拒绝,喝了依然呕吐。在路边持续了很久,朋友建议询问她的住处,将她送回家。

问麦,麦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她的眼眸里有着吸引我的东西,我同样看着她,眼神交汇的一刻。

就这样,做了朋友。

与麦的友情进行的很迅速,犹如风浪突然来潮,无法抵抗。

有人说,我们这叫自来熟。不需要通过任何媒介,不需要任何的理由,一切有形进而无形的产生,延续。

心心相惜,喜欢彼此身上的气味。

牵着手,像情侣一样逛街,散步。在商场购买对方喜欢的衣服,把对方喜欢的穿在身上。画对方喜爱的妆容,麦喜欢浓艳,我喜欢自然。

喝麦喜欢的酒,吃我喜欢的食物,肆意的张扬在城市街巷,无视别人猜疑,目光,只做自己喜欢的事。

麦从不问我的过去,我也从不问关于那晚的事。只记得她吐了很久,也哭了很久。之后的几天里,跳过了陌生,进入了相熟。

记忆里曾有许多人陆续离开,当到了一个阶段时,又陆续有很多人进来。进而发生一些坎坷,遭遇一些挫折,与一些人做一些事,说一些话,只是与四季更替一样,反复循环之后便散去了。

渐渐地,想不起来,也不愿再想。

突然想去旅行,问麦,要不要一起,麦说考虑一下。

有些失落,麦的语气里透着迷茫,想起她素颜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半月。

很少不化妆就示人,才想起

麦曾说,素颜见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因此即使清晨冒着上班迟到的危险,她依然会花费一个钟头修饰她的五官,为她的脸做一个临时面具,待夜幕降临,再将它摘下。

妆容在麦的字典里是面具,是一张不能用眼睛看穿的幻灭。

卸下面具时,有如剥去层层的盔甲,暴露在外的真实,需要被保护。

旅行的事因多种原因交织,唯有搁置,与麦的联系也忽然减少。

也许是心灵上某种契合,就像是约定好的一样,无论何时,何地,不过问对方的任何事。在一起时,玩笑嬉闹,不至于冷漠,亦不至于了解。

有时,会好奇麦的过去,因此寻着她的足迹追踪至她驻足过的地方。同性之间某种精神的相通,仿佛能够看见在另一处的她,也在寻着我的踪迹,直到,麦出现在我家门口。

开门时,惊讶的相拥。接连的喝酒,说话,看电视,吃零食,有如多年未见的挚交,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

不知何时会分离,亦不知要如何将现下留住,唯有默默的祈祷,晨曦慢些来临。

累了,躺在床上,相互看着,麦说,为何不问,明明想知道的,不是吗?

我说,想过,可是你也从未问过我,因此我决定不问,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告诉我,告诉我你的过去,对我说你想说的话。

麦笑了,笑我傻,我说,只对你傻。

寂静的,只能听见彼此轻微的呼吸,麦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夜,冗长的有如时空阻隔,将丢失的灵魂聚集在了一处,躯壳依然游走在浮华之中,身陷喧闹,已然忘却了本来。

来的时候,那样匆忙,等待的人,怀抱着未知的自己在手中微笑。床上,为了孕育这个幼小的生命而累倒的女人,喜获新生的同时又担忧着他的未来。

如此慌忙城市,踽踽独行生存至今,已失了方向。白日逼仄的工作环境,机械般的运转,工作,大脑,身心,双重的疲惫,直到夜幕西沉,才得以脱身。

难得休憩的时间,游离在商场,公园,各种旅游景点,好似这一辈子只能这样。反反复复,循环至死。

勿忘初心,这四个字早已跟随理想覆灭,这一场红尘搏斗,最终输给的是自己。

影,你还能坚持多久

不知道,也许还要很久。

影,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想我撑不了这么久。那晚,我很难过,看着他离去,我却不能做出任何反应。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靠近,似乎是注定的,我闻到了你身上特殊的气息,就好像挖掘到了我的内心一样。

影,如果他不走,或许我还会继续那样的生活,只是我明白,这份感情从来就没有真的开始过。只是怕孤独,所以才选择,倘若可以诀别,又何须坚强。

麦,你见过暴雨即将倾盆时,乌云密布,却迟迟未降雨的天吗?暗沉的令人窒息,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处于这种状态。分手,恋爱,重复着,没有结局。

有那么一天,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遇见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她坐在某家餐厅的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破旧肮脏的碗,等待着餐厅的施舍。

我走过,想给她买些吃的,遭到了餐厅老板的白眼。当我欲与老板争论的时候,老妇人拉住我,对我说年轻人,你走吧,老婆子的碗不会空的。

进而老板对我说,听见没,傻瓜,快走吧。那一天,我久久不能忘怀,心里好似缺了一块,眼泪不自觉的往下落。

整夜的聊天,直到困乏。梦里,我见到了昔年的自己,没有负担,没有阻碍,每天只盼着太阳快些下山,倒头就睡,做甜甜的美梦。

可如今,我只盼着能快些充实自己,实现想要的,才能在这个世上生存下去。

当生活无法依照你的想法继续时,就必须互换位置,尝试改变自己,去适应生活。这是

恶血


你在吗?

对。我在。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儿。

什么,你说。

我喜欢你。

哦。

我说,我喜欢你。

哦。怎么了。

你……不喜欢我吗?

我不喜欢没有把握的感情。

那……怎么样才算有把握呐?

……

在吗。

我在的,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我欠钱了。

欠多少阿?

一千。你替我还一下。

哦,好的我马上给你转账。

系统消息:对方已将收你的转账。

那你……还……

我还有事。

哦,那好吧。

……

他约我出来了。

我站在镜子前打扮着自己。

他把我带到了夜店里,我看着他卑身跟着沙发上的男人说话。

我心疼。

沙发上的男人说,我要她。

我躲在他的身后不敢出声,他说,行。

我拉着他的衣袖,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或许,他有点愧疚,把我带出去了。

我跟着他来到了宾馆的房间,他说,让我在这里休息,他还要谈事情。

我答应了。

只要是他说的,我都答应了。

……

我始终没有等到他。

等到了另一个男人。

我抱着双臂裹着被子,脸上全是红肿的痕迹。

男人走了。

他回来了。

他抱住我,流泪,懊悔,惭愧。

我原谅他了。

他……还喜欢我不是吗?

我与他走出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噩梦也如期而至了。

夜里。

总会有不同的男人在我的身上。

早上。

总会有他抱着我流泪。

而我,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他。

我怀孕了。

又打掉了。

他不该来。

我知道的。

……

夜里。

在男人喘息过后,翻身下去时。

我杀了他。

血溅着我的脸上,我能尝到血腥的味道和莫名的快感。

我拖着他的头发往厕所走去,里面堆积着各种不同的尸体甚至有些,已经腐烂了。

我推开了他的门。

他在和一个女人缠绵。

我又关了他的门。

我拿着毛巾冲洗着我的身体和他们的鲜血。

我不觉得脏。

反而很快乐。

每一次,都很,快乐。

我邪着嘴不说话,早晨又要来了啊……

我如往日坐在床上,看着他。

他如往日抱着我,流泪,道歉。

我摸着他的脸,说,没关系。

他颦眉,说,你身上什么味道。

我知道他说的是血腥味。

我说,他们留下的。

他说,我去厕所给你擦一下。

我没有拒绝。

我拿起床头的刀,往外走去。

他没有进去。

我知道他不会进去的。

因为这里从来都不是他的家。

是一个他养的妓女的窝。

他不屑于去。

他准备开门出去时。我叫住他。

他回头说,怎么了?

我说,你不是要给我擦身体吗?怎么走了?

他说,老板找我有事情。

我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忘了吗?

他说,哦,记着,生日快乐。

我上前拉着他的手臂往屋里走。

他不愿意。

我将刀刺入他的后背。

血,潺潺流出。

我舔着,说,你知道刚刚是什么味道吗?是他们的血。我本以为你的会与他们的不同,看来没有什么区别。

他颤抖着。

我说,你抖什么?我会好好伺候你的,就像伺候他们一样。

我领着他走到厕所门口,打开了门,尸体倒塌下来。

血腥味扑鼻而来,让人作呕。

他想跑,被我抓住了衣领。

我说,你应该不会介意,成为里面的一员。他们都很想你呢。

我杀了他。

不后悔,没犹豫。

……

坐在精神病院的我,看着窗户下的景色,笑了。

我仍记得,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脸上惊恐的表情,和我内心中的快感。

从前有个人,他不爱我,后来,他死了。

……

全文完。

血婴


血,像一条河,静悄悄地流淌着,安静而没有一丝波澜,蜿蜒曲折地穿过女人双腿之间,最后流到门口。一阵嗤嗤的声音过后,一个婴儿的头钻出了女人的两腿之间,他爬得费力,白嫩的身体像个脱皮的蛆虫,一拱一拱,向前,向前

婴儿不哭,因为他看见了血。就像看见了母亲的乳汁,贪婪的吮吸,吸饱了,喝足了,他爬到了母亲身边,身后扯着一窜胎衣。

警察到达现场的时候,几乎都被屋里的血腥味催吐。一个孕妇躺在血泊之中,婴儿半露着头夹在女人两腿之间,她的心脏插着一柄剪刀,血还在伤口边缘流淌着,像一条细细的红线。

死者女!24岁,名叫赵思雅,未婚,独居,无业,老家在东北阿城,因为长期没和家里联系过,所以家人并不知道她的近况,更不知道她怀孕。邻居说很少看见她出门,至于她和什么人有来往,邻居也不清楚。保安倒是回忆起,有个戴着墨镜的神秘男人经常来找这个赵思雅,只是没见他在这里过夜。一个年轻的小警察,拿着个记事本向警长罗浩会报着。

罗浩皱着眉细细地听着,嘴里的烟均匀地吐出去,遮住他的脸朦朦胧胧。见小警察不说了,他问了一句:就这些?

嗯!

罗浩摆摆手,继续在现场仔细的搜索着。突然他感觉眼一花,仿佛看见婴儿在冲他笑,可婴儿明明是趴在地上,脸冲下。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所有的警察退出去的时候,两具尸体也被抬走。法医小柳在检验尸体的时候,啧啧的叹息说:凶手太残忍了,怀孕都八个月了,一尸两命,怎么能下得去手?

罗浩叼着烟,一声没吭,间恍惚似乎看见婴儿正慢慢向他爬来,他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心跳如鼓连小柳连叫他几声他都没听见。

队长!小柳大声唤了一句。

啊?罗浩惊叫。

我说你愣什么神呀?脸色这么难看,不是和嫂子通宵那个了吧?小柳挤眉弄眼地说着。

去没个正经的。罗浩牵强地笑了笑,走了。

走出法医室,他拐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之中,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是吐着烟圈,心情随着烟圈的起伏,飘飘荡荡。

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这一下午他几乎什么也没做,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吸,吸得屋子像是着了火,烟幕弥漫。把手上的烟蒂按在烟灰缸后,才发现窗外已经黑了,下班的时间早就过了,他坐起身了,捋了捋僵硬的腿,退出了办公室,整个警局静悄悄的,偶尔的响动,都会惊得人心跳。

罗浩没有向大门走去,而是拐回去了法医室,两具尸体并排躺在冰冷的解剖床上,上面盖着白布,罗浩关上门,浑身一抖,他抬头看了一眼冷气,怪不得会打冷颤,原来小柳怕尸体腐烂,把冷气开到了最大。他轻轻地走了过去,掀开了白布的一角,看着那张年轻的脸,苍白无色,冰冰冷冷。他伸出手,想要摸一下,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是他的妻子,质问他为什么还没回家。他唯唯诺诺地答应着,马上回去,警局里有点事。

哼!就你事多,你以为你是谁呀?地球离你不转了呗!说完怕一声挂了电话。

他有些愤然地在心里骂道:警察局长的女儿就了不起呗!臭娘们,早晚弄死你。说完他把白布盖回原样,拉开门走出去时,明显听见一声琐碎的轻响,他回头,看见解刨床上,婴儿尸体的地方拱了起来,像是婴儿正要站起来,他快速地关上门,加快了脚步,耳畔传来似有似无的婴儿笑声。推开警察局的大门,汗已经湿透了他的浑身,恐惧的感觉,像是蛆虫一样,在心里膈应。

驱车回到了家,妻子已经吃过饭了,桌上饭菜已经凉透,他没什么食欲,胡乱地吃了几口,就爬上了床。妻子一翻身抱住了他,手臂如蛇一样伸进了他的睡衣,在他身上来回游走。可这样的暧昧一点都不能让他兴奋,反而让他恶心,勉强和她云雨一番之后,罗浩像是完成任务一般,瘫在了床上,呼呼睡着了。

那晚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梦见一个婴儿爬进了他的肚子,在他的肚子里来回的闹腾,他惊叫着用手撕开肚皮,把婴儿拽了出来,婴儿被拽出来的时候,手里正抓住他的一节肠子,撕咬着,满嘴是血。而他自己的手上,也全都是血,他努力的想把血甩掉,然后就看见满屋满床全是血,到处都是,甚至房顶上都在流血,他恐惧的挥舞这双手,嘶叫着。

你疯了?一声大喝,把他唤醒,她看见妻子一脸铁青的坐在自己身边,而她的头发有不少交织在他的手上。他惊厥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觉得浑身是汗,满脸是汗,还好是汗,如果是血,他真的要疯了。

妻子把他狠狠地骂了一顿,不解气的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到是把他打醒了,原来不过是个恶梦,白天的一切让他太惊厥了所以有了恶梦。

他像往常一样给妻子赔了半天的不是,妻子才消气,骂骂咧咧地躺回了被窝。就在她要盖上被子的同时,罗浩看见她肚子猛地动了一下,就像就像是胎动,然后他的脸色就更加苍白了。

这一夜罗浩就在这种不断惊醒的恶梦中度过,第二天他不用等别人问,他就知道自己的脸色白的像鬼。一上班,局长,也就是他的岳父大人,叫他进了办公室,问他案子进展如何,催他快点破案。

罗浩心不在焉的答应了,蓝蓝的天,在他的眼里也变得灰蒙蒙的,就像那具失去婴儿的皮肤。想起这个,他好像看见婴儿正在局长椅子后面顽皮地露出了头,两只眼睛瞪得奇大,看着他嘴角似笑非笑

罗浩看着婴儿,一脸的恐怖。

啪一声,局长大力地拍着桌子,问他:想什么那?我告诉这件案子上头很关注,我劝你用点心,尽快破案,不然你就等着受处分吧!

罗浩,白着脸站起来,在局长面前和在妻子面前,他永远是这样抬不起头来。早知道这样就是给他国家主席,他也不伺候这对脾气火爆的父女。

局长骂够了,让他滚出去,他才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他的身后,婴儿早就不见了踪影。走出去的时候,他想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老实出现幻觉?

回到办公室,他翻着卷宗,这件案子一点线索都没有,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布置手下们的任务,呆坐了一会,拿起了包,走了出去,吩咐人找些死者的资历之外,带着个小警察去了现场。亲自找保安了解情况,保安说得很细,他说那个戴眼镜的身高和胖瘦就和他相似,说完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释道:我只是打个比方。

这个比方,让罗浩的心咯噔一下,他眯着眼仔细的问:你在回忆回忆这个神秘男人还有什么特征?

保安搔搔头说:嗯!就这些了。

罗浩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时候,小柳来汇报,说是在凶器上找到了新的线索,剪刀的内侧有一点血迹,经过排查不是死者的。罗浩听完,半晌没有说话,脸色更加苍白了。手不知道为什么往回缩了缩,然后点头说:我知道了!你继续跟进吧!

小柳默默地退了出去,他心里有个疑问,这个疑问是罗浩好像并不像往常一样关心这件案子,没有以前遇到的案件时,找到突破性证据那种兴奋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困扰着他,让他提不起精神。

小柳回到了法医室,穿上白大褂,继续对着尸体,寻找着蛛丝马迹。他有时候想要说死者能开口说话就好了,在不就像鬼片一样,死去的阴灵给一些提示,也能尽快破案。可这一大一小两具尸体,冰冷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无迹可寻。

小柳失望地开大冷气之后,退出了法医室,拐进走廊的时候,恍惚看见罗浩向法医室走去,他扭头跟了回去,心想着和他一起研究案情,可当他轻轻推开法医室大门的时候,看见罗浩手里拿着凶器剪刀,听见声响猛然回头。

小柳惊讶问:队长,你没戴手套,就碰证物?

罗浩的脸突然涨得很红,他不自然的扬了扬手里的凶器说:抱歉,一着急忘了。

队长,我发现最近你有点精神恍惚?小柳带上手套接过证物,打算放回去,可突然他的脖子被人用力的掐住,他奋力地回过头去,看见罗浩那张因为用力而扭曲的脸,最后说了句:队长

第二天,警察局里炸了锅,女尸竟然变成了法医小柳,而女尸神秘的失踪了,局长立刻命人调看了当晚的监控录像,进入法医室的来来回回只有一个人,就是小柳,难道是鬼魂作祟,不知道谁开始了这种谣言,然后瞬间在警察局里蔓延。

罗浩毫无疑问地被臭骂了一顿,连解释的机会都没人,局长就让他滚。

罗浩转身手按住门把手,没有拉开,而是锁上了门。局长低着头先是没注意,最后感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了自己的脑袋,他才惊讶的抬起头,看见是罗浩,他刚想大骂,一把刀便无声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走出局长办公室的时候,罗浩很镇静,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回了家。今天他用最快的速度刷了碗,然后破天荒的主动抱住了妻子,妻子很意外,不过对于他突然的粗暴一面很享受的样子,罗浩在心里骂着,骚货,然后去抚摸她的下体,另一只手悄悄的抽出一把刀,猛然插进她的下体,然后刀在下体内一转,她只闷哼一声就没了性命。血慢慢的流出了,罗浩看见妻子身体里钻出一个婴儿,看见血婴儿笑了。扑过去认真的吮吸,嘴里发出满足的咕咚声。

罗浩靠在床尾再也没动一动,他想起了很多往事,包括思雅,她父母家中的保姆与他一见钟情,在他热烈的追求下,他的下体冲破了思雅处女的防线。当他奋力地驰骋在她身上的时候,他想他会一辈子对这个女人好,只是不能和她结婚。

因为只有娶了局长的女儿,他才能当上刑警队的队长,这对他是个巨大的诱惑,爱情虽好,可和男人的事业相比,不值一提。

他如愿的和局长的女儿接了婚,婚后妻子的嚣张跋扈渐渐显露,让他恶心。

所以他经常和思雅偷偷的约会,还给思雅在他家附近买了一间公寓,作为他的第二个家,这样他来回也方便。思雅很爱他,对他的话从来不说一个不字,他不让她出门,她就整天在家呆着,他不来,她绝不会打一个电话去骚扰她,思雅是个好情人,好女人,还为他坏了孩子。

说实话,妻子一直未孕,他很想要自己的孩子,可就因为他总是不放心思雅一个人在家,去她那里的次数频繁了起来,那天他前脚进屋,后脚就有人敲门,说是物业的人,他躲进了卧室,思雅去开门,然后客厅半天没人说话,等了一会,罗浩走出去的时候,就看见了思雅躺在血泊中的,心脏上扎着一把剪刀。他猛然扑过去抓住了剪刀,可又向被蛇咬到一样迅速拿开了手,扑到窗台,看见岳父和妻子远去的身影。

一副冰冷的手铐铐在了罗浩的手腕上,小警察不知所措地叫了一声队长,罗浩这才惊醒过来,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妻子,眼睛里的仇恨像是被风吹灭的火焰。

罗浩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被判死刑。

当枪子射进他的身体里之后,他希望多流一些血,因为他喜欢看婴儿认真的吮吸鲜血的满足感,他说:孩子吸吧!这是爸爸唯一能为你做的。

天空上的一片乌云,正在向着这边移动,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即将来到的暴雨。

血衬衫


不知道你有没有过买旧衣服的经历呢,就是那种看着半新不旧,价格也非常便宜的衣服,看完这个故事你再买的时候就要小心点了。

这个故事的主角是我们村的人,我和他关系不算太熟,但这个故事我们村几乎每个人都听说过。

在这里我就称他为阿广,阿广以前就非常喜欢买旧衣服,一方面可能他当时也没什么钱买新的,而且旧衣服其实质量什么的也不比新的差,所以他当时所有衣物都是旧衣摊上淘来的。

这天他又在旧衣摊上淘了件衬衫,看到这衬衫的时候他就开心的笑了起来,因为这件衬衫太新了,白得像纸一样的颜色,而且阿广穿在身上非常的合身,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穿上去感觉人都帅了许多。

甚至到了晚上阿广都舍不得将这衬衫脱掉,就这么穿着睡了,这晚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有个男人不停的让阿广还他衣服。

到了第二天阿广感觉精神有些不好,他记得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但却不不记得梦的具体内容了,当时他也没太在意,认为只是一个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继续穿着白衬衫上班了。

在这以后的三四天里,阿广每天晚上都梦到那个男人向他要衣服,而且那个男人一次还比一次凶,阿广的精神也是一天比一天的差。

这时恶梦的内容阿广到是有些清楚了,但他还是有些不在意,最主要的原因是这衬衫实在太漂亮了,阿广也舍不得将他处理。

可是现在白衬衫脏了,阿广终于舍得将他脱下,正准备洗的时候,他发现衬衫衣领处有三点血,可能买的时候就有了,只是当时太粗心了没发现。

阿广一边暗骂自己大意的同时,将衬衫放在水里准备下定决心将这三点血洗掉,可是这三点血根本就洗不掉,反而血越洗越多,像是整个衬衫都在流血,直到一盆水全都变成了鲜血。

这时血盆中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恐怖的脸大声向阿广喊道:还我衣服!紧接着从血盆中伸出一直鬼手,阿广被吓得连忙后退。

后来就没发生什么了,阿广鼓起勇气将衣服拿起,这时白衬衫已经变成血衬衫了,阿广将衣服晒干,晚上点了三柱香,还摆了些供平,他将衣服用火烧了。

小人不懂事,你大人大谅放过我吧,衣服我已经换你了,以后你就别来找我了。阿广一边跪下,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

每次阿广向别人说这事时,他最后都会忍不住的发抖,他说如果最后他不将衣服烧了,可能他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珠花和女孩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珠花和女孩,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有个男孩子生病了带上钱去出校门到药店买药。

他就走在学校那条后街上,那天街上的人很多,在不经意间他被街上一个女孩子拦住了。

那个女孩子很漂亮。

她委屈地对他这样说,她说她从外省来到这里,钱被偷走了,晚上没东西吃,能不能给她一点钱。

男孩子犹豫了一下,就带着她来到一个卖饼的摊子前给那女孩子买了两张煎好的饼。

女孩子接过饼来,不好意思地咬了一小口,在那女孩子低头吃东西的时候,男孩子注意到女孩儿的头上戴着一束美丽的珠花,那珠花晶莹剔透,整好七颗,绾成一个心型,点缀在她乌黑美丽的长发上。

他不敢相信这么美丽的姑娘竟然向他乞讨。这样清丽秀美的女孩子本应该很高傲的,可她今天竟!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就把自己买药的钱都拿出来给了那女孩儿,女孩儿吃惊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小口小口地吃饼。两人默默地站在那有点不好意思。男孩子也不好总赖着人家不走,于是悄悄地走开了。

回到学校后,男孩子舍不得再花钱买那药,就硬撑着躺在床上度过了几天。日子虽然很难熬,但毕竟年轻,男孩子咬了咬牙挺过去了。

后来,男孩子恋爱了,他的女朋友非常美丽,他们彼此间感情很深。他们彼此间也并非风平浪静,但他的女朋友却很宽容大量,每次吵架后总是她先开口提出和好。男孩子知道女孩儿们一般很小性的,怎么自己的女朋友如此心性开朗豁达。在一个有月亮的晚上,男孩子忍不住问女孩子,你和我生了气之后怎么那么快就原谅了我?

女孩子说,还不是你死缠着人家,给我买我最爱吃的话梅,然后又是给我点歌道歉什么的。

男孩子很奇怪,他从来没这么做过啊,他是很爱眼前这个女孩儿,他也一心一意想着与这个女孩子一起白头偕老,但他的爱是深沉的,就像涓涓细流一样默默地渗透,哪有那么高调张扬?他以为女孩儿在嘲讽他。就索性合了她心意。

男孩子又问女孩儿,还记得我们当初相识的那会吗?那时候,我们上自习总恰巧坐在一起,缘份是多么奇妙啊我一万个没想到就是我身边一起学习的美女校花会陪我一辈子。真是上天给我们的缘份,让我们找到了彼此的天堂。

女孩子听罢,啐了他一口说,还不是你这个冤家不知在哪里探出的消息在我生日的那天送我一束好看的串珠,叫我才认识了你这冤家!你还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保守密秘。说完冲男孩子撇了撇嘴,然后甜甜地笑了。

男孩子顿时惊骇不已,怎么又凭白无故多出了一串串珠?他镇定了一下慌乱的心神,笑着说,是啊,我是送了你一串串珠,你怎么么没有戴?现在放在哪里了?

女孩子愣了一下反问道,你不是说把串珠先珍藏起来,将来有一天你要亲手把它戴在我头上吗?串珠在我妆盒里啊。

男孩子急着说,那你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女孩子有点不高兴,但还是从包里拿出妆盒,取出了一串串珠。女孩子把串珠捧在手里,男孩子看到的是七颗晶莹剔透的珠花,那珠花衬托着女孩儿雪白的的手臂,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高贵圣洁的美。那种美是令人陶醉的,只是这珠花怎么这么似曾相识?

难道,男孩儿猛然想到了一年前他在后街上遇到的头上扎着珠花的女孩,而眼前这珠花和她头上戴的一模一样。

男孩子又继续追问道,你知道这珠花的来历吗?女孩儿疑惑地摇了摇头。男孩子让女孩儿把珠花收好,对她说,可能我有事情要和你讲,至于是什么时候,你要等了,等到我把事情弄清楚之后。

就这样几个月过去了,男孩子和女孩儿仍旧相亲相爱,彼此不离。直到有一天,他们一起来到一家茶店喝珍珠奶茶茶店的墙壁上贴满了彩笺,那是少男少女许下的愿望。其中有一条这样写道:

我知道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我就要到另一个世界去了,我把我心爱的珠花送给了一个和我一样美丽的女孩儿,而她现在的男朋友正是我恋了很久无法说出口,一次次错过的人!希望她能代替我和他在一起,而且永远爱他,让他永远幸福。

玉珊


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想到以前的时候我会翻看我们的故事,有哪些浪漫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玉珊,欢迎阅读与收藏。

在我的记忆里,也有个如闰土一般的朋友,当然,在我的时代里,地主雇农什么的早已飘去得遥远了,而我,也不是《故乡》里那个受人优待的迅哥儿。

我所说的如闰土一般的朋友,是我本家的一位堂姐,叫玉珊,我们是在同一年待进那个山顶的天堂里的,似乎那时候大家的生活都一样,早上背着破破的书包走一段遥远的毛马路,越过田野,渡过石桥,最后还得爬一个小小的陡坡,午时趁着那短短的午休,飞也似的拔腿跑回家吃午饭,完了再得重复早上的时光回到这个山顶的学校,最高兴的是放学的时光,可以不用赶时间,绕着田间山上的各种小道慢慢地踱回家,不过也需在天还尚明的时光到家,那个时候,父母大抵都是很严厉的,回的迟或做了什么错事,大约都是需要挨骂的,若更严重点,便需吃竹笋炒肉,完了还不许哭,大约都是不打不成人的后果。

我们每天都重复着这样的生活,唯一不同的,只是放学之后,我只需要完成老师布置了的家庭作业便无事了,而玉珊则需要每天去野地里放她家的水牛,同往的还有同是本家的几个堂亲。

海家村里的住户大多姓海,若按老辈的说法,追溯到什么什么辈的话,大约都是亲人,只是那个都太古远,大家也从不去追溯,只是静静的做着邻居。

但我跟玉珊确是真真正正的亲戚,她的曾祖父与我的曾祖父是有血缘的兄弟,同是在许多年前由邻镇迁来这里的,不晓得当时由于什么原因,那时候倒没问,渐渐就成了一个谜,淡忘在我的记忆里了,她家加上她一共有四个孩子,她排第三,因此我总叫她细三,她家家境并不好,因此她每天放学回去都得去放牛,还要寻一个大篓子的喂猪草,每当这个时候,我只要没被母亲叫住,便会跟着他们一起去放牛。

我不知道当时他们是否有倦怠这放牛的时光,于我而言,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因我家并未有牛。在放牛的时刻,几个人一起,可以做游戏,可以背书,可以捉藏在草里的蟋蟀,还有能飞能跳的造哥子,可以跟着牛的步伐去到平时大人不让去玩耍的村里近山的水库,可以看到直钉钉静坐在水边钓鱼的老叟,可以看到从芦苇丛里匆匆飞出,从水面闪过抓鱼的翠鸟,还可以在山坡上的茶树丛里寻找外出觅食的鸟儿的住所,那里的时刻总充满惊喜,让我目不暇接。

然而我两的熟识却并非由于这些残存在脑里的东西。

海家村是一座坐落在湘中的一个小村,挨着山,有一条弯折的毛马路从山顶一直延到山底,村里的居民便依路而居,听父亲说,这条路还是我爷爷组织村里的居民一起修出来的,虽然我对我那个英雄般的爷爷没有一点印象,但这事却一直是我自豪的资本,每次跟别人谈论,我总把它当做莫大的荣誉说出来,倒仿佛这件事是我做的一样,而那些个儿时的玩伴大都不善辩论,便让我做了如许几年的英雄。现在想来,组织修路虽是件众志成城的大事,但那时我爷爷却不是英雄。

那时九年义务教育早已实施多年,再穷困的家庭也都有必须要去读书的特权,我跟玉珊便沿着这路走了十年,从小学继而升初中,我学业成绩一直都好,因而每次母亲带着我在路上碰到村里的人们,总会有羡慕赞叹的声音。

初中过后,我考去了县里的重点中学,她却去了镇上的中学,因而便分开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们时有通信,那时手机还未普及,信件成了我们交流的桥梁,但后来也渐渐地断了联系,只从母亲口中听说她辍学去了南方打工,而我,也去到了更远的地方读大学。

又过了几年的冬天,我冒了严寒回到故乡,在山顶的毛马路碰到了玉珊的母亲,海家村里叫人都是在名字里的一个字里添伯伯,伯母,阿姨什么的便成尊称,我一般都管她叫国伯母,只因玉珊的父亲名字里有个国字。她见到我便高兴的过来唠叨:玉棠啊,回来了呀!玉珊听说过几天也回来。

我心里高兴,回道:是么?那敢情好,那国伯母,等她回来了我再上来玩呗!

哎好勒!国伯母满笑颜开的说道。

可第二天我却又由于急事离开了海家村,自那以后,几年的阴错阳差,都没有再见到,又过了一两年,听说是结婚了,孩子也有了,嫁得挺远的,已经出了湖南。

后来偶尔有几次联系,说是生活的压力大,婆婆又不是很好,不得不远走他乡讨生计。有一次,她不知从哪知道了我的电话,刚开始总一个劲的寒暄,到后来,便说我多有前途,多能赚钱,说她自己当初有多后悔没好好读书,便越说越伤感,终于住了不再说。

自此我们便再也没有见过,我也一直不敢提起电话去打给她,那种似隔阂一样的东西早定了型,把我两隔在两边,我总想知道,如若当初她真的依旧在求学,生活会不会好一些,想着想着自己便笑了,如我这般一直求学直至毕业,不也依旧迷惑于生活么?

因此,或者人总会找条路去活着的,不管路宽与窄,都总要走下去。

染血的戒指


冬天,天早早的就黑了,郭江池站在公交车站的站牌下时,街道周围高大的建筑物上已是灯光璀璨了。侯车的人很多,凛冽的寒风中,人们裹着厚厚的棉衣,焦虑着,不停的踏着步子摇晃着身体,翘望公交车快点到来。

郭江池心里有些着急不安,他要到火车站赶晚上的火车回家。

去火车站的十五路车还没有停稳,已经等的心急火燎的人们,此刻没有了绅士风度,蜂拥着堵住了车门。后面的人推拥着前面的人,前面的人便不由自主的挪动脚步被挤着上了车。十五路车太少,真不知道公交公司的调度是怎么考虑的,下班时间,客流集中,是应该临时增加运营车辆的。郭江池心里嘀咕抱怨着,他开始担心自己上不去这趟车,便把挎包放在胸前,也跟着人群向车门口挤了起来。就在他好不容易一只脚踏上公交车踏板时,突然感觉自己身上有异样的变化。郭江池警觉的低头一看,果然发现自己胸前的包已经不见了。被刀子割断的挎包带子一头还在自己手里,但不停的被一种力量向后拽着。郭江池瞬间热血上头,心里暗暗叫苦,不好,遇小偷了。回过头的时间,手中最后一截挎包带子也被拽去了。只见一个小伙子正向人群外挣扎着,手里拿的正是他的包。

郭江池大喝一声,抓小偷,抓小偷啊。抢劫了。回转身子急急的向外挤,要知道挎包里装着他在这个城市打拼一年的收入。

当郭江池挤出人群时,小偷已经跑出三十多米了。郭江池在后面一边喊着抢劫了,抓小偷,抓小偷,一边拼命的紧追不舍。

得手的小偷急的似一条疯狗,抱着郭江池的挎包,缩着身子在前面跑,还不时的回过头瞄上一眼,目测丈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少,听到郭江池的喊声,只是咧咧身子,像避瘟神似的躲着小偷,没有人帮他。看着郭江池从面前气喘吁吁跑过,像在看一场现场电视直播,目送着街道上两人的追逐,嘴里还不忘为这种画面解说现在的小偷真大胆,光天化日下,什么社会风气!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今年郭江池打工的饭店生意不好做,辛辛苦苦做了一年,老板只给了他半年多的工资和一张欠条。翻过年,郭江池就二十九岁了,两个月前,年迈的老妈给他电话,电话里老妈没有责怪他,只是用带着很浓的家乡话,缓慢的说,乖呀,这年又快抹了。我咋感觉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干不动了乖,也没一点心劲了,这个家需要一个年轻的女人来支撑了。电话这头,郭江池虽然看不见母亲,但他深切感受到了母亲传递过来的那急切的,带有幽怨的气息,仿佛看到了母亲焦虑的眼神。

自己小时候不懂事,长大了,开始懂事了,发现父母脸上就像脚下这片沧桑的黄土地,已经遍布沟沟壑壑。也是的,和他从小一起玩尿泥的小伙伴如今都已经结婚成家,有的孩子都满地跑了。郭江池家里穷,至今还住在两孔被烟熏的似锅底的窑洞里。凡是登他家门相亲的姑娘,看到这两孔破窑洞,姑娘原本兴致勃勃的脸瞬时就黑了,脸拉的比窑洞还长。小伙子人长得再标致,也不能当饭吃。郭江池强压着青春的欲望和委屈,一咬牙,独自跑到离家近百公里的这座城市打工。

让郭江池没有想到的是,在城市花花绿绿的世界里,带给他的视觉刺激远远超过了乡下。尤其是夏天,打扮得娇媚妖艳,穿着暴露的女人,充斥着他那膨胀着荷尔蒙的眼帘。女人的胸部属于女人的私密处,是不能昭示与众的。可是每每令他不可思议的是,那些女人偏偏穿着低低的胸衣,两个活泼的,白白胖胖的小兔子,就在他的眼前一蹦一跳的,跳得他的心脏也扑通扑通的。尤其是夜晚来临,让郭江池备受煎熬。脑海里全是白天街道上露骨的色情画面,女人白皙的大腿,藕似的胳膊。郭江池是个传统的男人,而且胆小,他不敢,也不愿意出入城市的那些声色场所。他只能神情迷离的把自己硬硬的摁在床板上

郭江池累的气喘吁吁,一手掐摁着有些疼痛的腰,锲而不舍的追着。

前面的小偷年龄不大,还挺能跑,被郭江池追着沿大街跑了一会,扭身跑进了一条背街。背街的两旁有许多窄长的小巷子,像这座城市身上的毛细血管。小偷显然对城市的地理方位很熟习,他跑进背街一百多米后,转身向右钻进了一条小巷。

窄窄的小巷显得悠长,深邃莫测,巷子里只有一排路灯,还是八十年代的那种式样,每隔五十米杵着个高高的冰冷的水泥杆,杆的顶部挂着一盏灯罩,寒风中散发着幽幽的黄色亮光,让人有了一点温暖的感觉。悠长的小巷里没有人,显得很昏暗而惨淡,像一只张着血口的饿狼,随时都可能把郭江池吞下去。跑到巷口,郭江池心里有些打鼓,他迟疑着,没敢立刻进去。人生地不熟的,他害怕小偷有同伙在那里伺候着他,进去会遭暗算,钱没有追回来,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就在郭江池呆呆的站着稍犹豫时,突然,他听到前面哎呀的一声嚎叫,正鼠窜的小偷模糊的身子便扑通倒在地下。小偷的身旁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墨剪影似的人,轮廓很模糊。郭江池心里有些奇怪,刚才并没有发现小巷里面有人啊。但他立马像打了兴奋剂,激动起来,不管怎样,他知道自己遇到救星了。

郭江池大声喊着抓小偷,抓小偷,紧着向巷子里面跑去。只见墨剪影弯下腰,对趴在地上的小偷气势威严的喝道把包留下,滚蛋。伸手去夺小偷手里的包。小偷刚才是被墨剪影不注意绊倒,给来了给壁虎啃墙,趴在地上亲吻了冰冷的路面。小偷稍一缓神,嗨,我就不信了,这年头,还真有爱闲事,自己找不痛快的。只见小偷身体一跃而起,顺手摸到路上的一块砖头,照着墨剪影的头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咣当就给了一下。只听墨剪影啊的叫了起来,但手却紧紧的拽住到手的包不松手。小偷又拿砖向他的手上砸去

你妈的,狗日的王八蛋,给我站住。郭江池嘴里骂着,双腿跑着。小偷看到失主已经快到身边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嘴里嘟囔一声妈的,算老子倒血霉。丢下包,一溜烟的跑了。

这时间,郭江池已经喘着粗气赶到跟前。看到小偷已经跑了,还想追下去。墨剪影一手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说:别别追了。看东西在不在?

从墨剪影手里取过自己的包包,这时,郭江池才发现墨剪影受伤了。血顺着指缝在脸颊上流淌,像蠕动着的蜈蚣。

郭江池刚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出门没有看黄历,看来自己今天家是回不去了。给人家看伤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郭江池抖动着手打开包包,从里面取出一沓卫生纸,迅速给墨剪影捂到头上。焦急的,有些语无伦次的说:走,大哥,我陪你到医院去看看。

墨剪影神情疲惫的靠在小巷的墙上,摆摆手。郭江池着急了,心想,人家可是为自己受伤的,咋能这样呢。丢下人家不管,自己就不是东西了。他郭江池可不是这种无情无义的人。在郭江池的坚持下,墨剪影被扶到街道社区卫生所。幸亏头部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手指骨折了。医生给做了包扎,又打了防破伤风针。随后,郭江池按照墨剪影的要求扶着送他回家。郭江池什么也不问,就随着墨剪影在小巷里七转八拐起来,一会时间便来到墨剪影的家。

郭江池悉心的照料着墨剪影躺到床上。这是间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平房,房子中间只有一块巴掌大的空地,周围让床、灶具和其它杂物摆的严严实实。

墨剪影告诉郭江池他叫王越,也是在这个城市打工的。

王越靠在床头的墙上,嘴努了努郭江池,又朝床边努努,示意郭江池坐在他身边。

我知道你。你是春秋味道饭店的领班,我去你们店里吃过饭的。

你住这里?谢谢你,要不是你今天帮我,我会狼狈不堪的,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结果,这里的小偷也太猖狂了。郭江池发自内心的感谢王越。

房间很暗又凉,看着王越,不知为什么让郭江池感到脊背有点森冷。

一样的,天下农民工是一家人,别以为脱下农民的衣服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咱们虽然现在做的是工人的事,但还是姓农都叫民工。再说了,你在饭店不是也出手帮过一个女服务员吗。

王越说的是今年春天,一次,饭店来了几个中年男子,店里一个长相漂亮的女服务员为他们那桌服务。她为一个男人倒酒,当她把倒好的酒正准备放到客人面前时,男子却突然用手去接酒杯。不知道是不是男子故意的,在接酒杯时,男子的手一晃动,酒撒在手腕上了。男子眉头一皱,借题发挥,非让姑娘用舌头添尽他手上的酒。服务员是个年轻姑娘,当时脸憋得通红,结结巴巴的不停的道歉,可是男子借着酒劲仍然不依不饶,说,你不添是吧,可以,你给我把这杯酒喝了,咱们两清。姑娘求告说,她不会喝酒。满座的人看着姑娘手足无措的情景也兴奋得意起来,便跟着起哄,吆喝着,让姑娘用舌头舔酒。这帮人嚷嚷着说,不就是亲一下吗,这算什么呀,在人家西方国家亲吻手不过是行个见面礼罢了。

这时,郭江池远远走过来,接过酒杯,先道了歉,商量着对客人说,她还是个女孩子,这酒我来帮她喝。那男子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眉毛一横,手一扬,说:什么地方蹦出你这个跳蚤?我掏钱买酒,孝敬你喝啊,我傻B啊!好好,这杯酒你可以喝,不过,今天这桌饭钱就归你了。

一边是老板的生意,一边是姑娘的尊严,两头都要考虑。此时郭江池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局面似的,也不急不燥。转过身,把酒杯递给姑娘,说:你看,让老板不高兴了。既然你惹下的事,我也没有办法帮你,只能你自己解决了。不就是一杯酒么,芝麻点大个事。说着,对姑娘一挤眼。姑娘接过酒,眼睛盈着委屈泪水,举起酒杯,一仰头,把酒倒进口里。

实际上当郭江池接过酒杯时,就已经给它来了个狸猫换太子,姑娘喝的已经是水了。王越当时就在邻桌坐着,看到此,不由得对郭江池有勇有谋的处理方式伸出了大拇指。这个小伙子,靠谱。

你家是Q县的吧?

听到王越和自己说话,郭江池回过神来,忙答道俺家是Q县槐树沟的。

王越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我们家也是Q县的,铜锣镇知道吧。你看我现在这样了,右手不能活动。头还晕着,这纱布缠的像不像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兵。看这样十天半月是回不成家了。

郭江池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回道:是是,我一定补偿你,你对我有恩、有情、有德,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你心里真的这样认为?

一定的。一定的。做人不能昧良心。

那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这里不要你管,你只需要为我办一件事就行。

一件?十件都应该。郭江池睁大了眼睛。

接下来,王越红着眼睛告诉郭江池去做一件事。并反复嘱咐郭江池不能对任何人说是他王越安排去做的。其次,对方只要不拒绝他的帮助,郭江池就不能以任何理由停止做事。

郭江池盯着王越,用劲点着头。

你现在打的去车站,还能跟上回家的火车。我这里有件物件你带上,过一段时间,当你不需要再做这事的时候,你拿出来送给她。记住,东西在不需要再做时才能拿出来。此处不是你呆的地方,快去吧。

你真的一个人能行?

别罗嗦,去吧。再晚可就跟不上趟了。

郭江池是小跑着离开王越的。出了房子,郭江池感觉自己精神有些恍惚。因为什么,他说不清楚。

郭江池回到Q县,连自己的家都没有回,直接去了铜锣镇。按照王越提供的地址,顺利的找到了望隆路12号。

这是一家杂货小商店,商店的门紧闭着。

郭江池敲了好大一会,里面有位女人应着声给开了门。

女人二十多岁的年龄,模样清秀,身材窈窕,只是面露憔悴,神带忧伤。女人看着面前的郭江池,慵懒的说道:对不起,今天不开门。说着,就要关门。

郭江池忙说:别关门,我不买东西。你是封蝶吧?我受你朋友之托来看你。

女人闻言,点点头,是啊。你是女人疑惑的眼光打量着郭江池。

郭江池解释说:我姓郭。嫂子你就是铜锣镇本地人吧,和我一起在城里打工的你的一位老乡,听说我回家,托我过来看看你,说你最近身体不好。

封蝶看郭江池精精神神,清清秀秀的一个小伙子,咋看都不像坏人,就给让进店里,拉了一把椅子。

郭江池随手将带的食品放在地上,对封蝶介绍说自己家是临镇的,但他们家距离铜锣镇比他们的镇还近,他们村与铜锣镇所辖的村地接地。他在城里打工,这是回家看父母。郭江池对封蝶说:嫂子,我回来这些天在家也没有事,你一个女人家家的,店里肯定有不少杂活、脏活什么的,可以交给我来干。如果你不忍心,就算我是来店里打工的。如果你满意,开春我就不去城里了,就在你这里干。到哪里都是出力,你这里离家近,还能照顾老人。

封蝶懵了,怎么突然面前掉下个小伙子。不过想想也是,商店已经多天没有开门了,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货架上的酱油、醋瓶,香皂、沐浴露,食品包装盒上都蒙着淡淡的一层灰,地上各种货物乱七八糟的随意放着。郭江池看封蝶没有反对,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在店里自己找活干了起来。

看着面前这位和她同龄的小伙子,封蝶感觉这人还不错。小伙子中等身材,面相清秀而朴实,是属于招女孩子喜欢的那种,也就没有阻止郭江池干活。心想,这小伙子与她兴许有缘,他一进来,自己就感到店里充满了生气、朝气。多天以来自己压抑、悲伤、郁闷的心情似乎开始释放了。再说了,关门一个星期了,老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店里的物品和自己的心情都需要好好收拾整理了。心情再不好,生意还是要做的,日子还要继续,自己心里难受,不能让自己的老人也跟着自己难受。

封蝶愣愣的站着看郭江池干活,似乎面前这个男人做的事与她无关。郭江池也不说话,只是埋着头卖力的干着。大冬天的,豆大的汗珠子顺着郭江池的脑门向下淌,封蝶不由得感动起来。

待了一会,封蝶突然转身进了卧室。再出来时,封蝶像换个人似的,郭江池不经意间一扭头,自己整个人像被念了定身符,嘴立马张成一个O字,呆呆的看傻了。只见封蝶蓬乱的一头乌发梳理的整整齐齐,朝后束成一撮翘翘的马尾,洋溢着女性的柔美风韵。原来的一身臃肿棉睡衣已经换上了一身运动装,脸上虽然未施粉黛,却有一种不加修饰的天然俏丽,优雅而大方,只是略显苍白。尤其是一排玉珠似的碎牙咬着一对没有血色的唇,让郭江池心里有了莫名其妙的怜爱感觉,有种想为她毫不吝啬的献出自己所有的冲动。

第二天早上,还不到九点,郭江池就来到店里,这太出乎封蝶的预料了。郭江池告诉封蝶说,他早上刚六点就从家出来了,他害怕晚了赶不上头班车。封蝶关切的问道: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给你做,刚好我也没有吃呢。

郭江池变戏法似的举起手里的袋子,说:生活不容易,女人要对自己好些,别忙了老板。来的路上我就分析你一定懒得不会吃早饭,就顺路买了油条,豆腐脑。快去取两只碗来一起趁热吃。

就这样,郭江池白天在封蝶的店里干活,下午坐最后一班车回家。虽然很辛苦,但郭江池整天乐呵呵的,没有一点怨言。让封蝶不可思议的是,郭江池做事很主动,眼睛里很有活,就像这个店是他家开的似的,封蝶心里暗暗高兴。

这天,封蝶和郭江池都在柜台里面忙绿着,就听商店外面一个人不停的喊着小蝶,小蝶。声音落地,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进到店里,小蝶呀,听说你店里新来了个帅男,还藏着掖着不敢让人看啊。

封蝶看是自己的好姐妹悦颖来了,急忙应了声噢,悦颖姐来了。郭江池闻声也抬起头,眼睛追逐着声音。

哟,还真是不错呢。还是俺小蝶有眼力。

快别乱说。都是朋友介绍来帮忙,打工的。封蝶的脸上莫名其妙的泛起了红晕。

是该叫大姐吧。我姓郭,郭子仪的郭。

好,好。小郭啊,对俺妹子好些,妹子不容易。说着,悦颖顺手买了一包方便面,眉飞色舞的说道你们忙。走了。似一阵风旋了出去。

郭江池摇摇头,嗨,这人。

封蝶忙不迭的去送悦颖,两个人又站在店门外聊了起来。女人之间的话题一旦扯开比屎尿还多,这一聊上,就像扯着一团毛线,越扯越长。

猛然,封蝶喊了一声,坏了,坏了。悦颖姐你走吧,我不送你了。一摆手,转身就往店里跑。背后传来悦颖的声音,嘁,着火了呀,神经病。

原来,刚才走的急,她放钱的抽屉没有锁。封蝶害怕出事,总归自己对郭江池还了解太少。她急促促的来到柜台里面,只见郭江池还在忙着查看进货单,抽屉开着三指宽的缝。封蝶不动声色的拉开抽屉,准备进货的两千元钱还原封不动的在那里躺着。一颗吊着的心落了地,她看着郭江池,封蝶心里竟涌出一丝愧意。

日子过的很快,距离春节越来越近了。农村人看重过年,城里时兴的什么这个节那个节的,在这里根本忽略不计。那是城市人,年轻人闲扯淡,没事自己给自己找乐呵。可过年,就是农村的头等大事了。一年好不好,就看这年过的怎么样了。日子一进腊月,农村人的心就蠢蠢欲动,开始张罗安排过年的事了。没有办法,老祖宗留下的传统规矩。谁家都有老有小,都希望借着过年,一家人聚在一起高兴高兴。

这些天,来店里买货的顾客明显多了起来,加上店里要不断进货,忙的两个人顾头顾不住屁股,恨不得再生出几只手。封蝶看到店里忙成这样,稍不注意就耽误了郭江池回家的班车。而且,这大冬天的,让他这么来回跑,长久下去也不是事,太不近人情了。封蝶就考虑,把店里放货和杂物的房间整理一下,给郭江池安一张床来。

封蝶把自己的想法一讲给郭江池,郭江池的眉毛都绽放了,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好老板肯定会疼员工的。我早就跑的蹄子磨出泡了,把老板开的工钱都捐给公交车了,心疼啊!

油嘴滑舌。我是为店里事情考虑的,没有你想的复杂。

是是,不管怎样,那都是要感谢老板的。不说了,这个月省下的钱我拿出来请客。

那感情好啊。我现在就帮你动手收拾,热蒸现卖,收拾完搬进去,今晚你就得客,俺可是见好吃的就走不动的主。你可别说话打屁股,给我画个饼子充饥。

日落人稀,镇上家家都开始冒烟做饭了,附近村子的人没有急需要的东西,这会也不会再往镇上跑了。趁店里没有客人,两人就索性关了店门,一头钻进杂物间。

晚上,郭江池兴高采烈的回来,提着从外面买回来的四个菜和几个香喷喷的油酥饼加肉。看着郭江池快乐的样子,封蝶也被感染了,脸上难得的挂着笑容,她从店里的货架上取了一斤白酒,墩到郭江池的面前,说:我不会喝酒,但今天高兴,我舍命陪你喝。

其实,郭江池心里清楚自己对酒精容易过敏,文文雅雅的来个一两杯还凑合,如果要装个男子汉喝酒的派头,立马就会来个现场直播,吐个天昏地暗。今天,他看着封蝶高兴,自己一个大男人的也不多说什么。摆上碗筷,两人吃喝起来。

瓶子里的酒慢慢下着。郭江池趁着酒兴,放肆的对封蝶说:老板,我怎么感觉这大厅里嗖嗖的吹冷风,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咱们去你的房间怎么样?也像个吃饭的地方。别太小气了老板。

封蝶站起来,傻孩子,是你喝下去的酒在挥发,把身上的热量也带走了。刚才不嫌冷,这会就冷了?你呀,走吧,走吧,进屋去。

两人在封蝶的卧室重新摆好阵势,又吃喝了一阵。封蝶就感觉眼睛有些朦胧,粘粘糊糊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哟!自己的男朋友怎么在对面坐着。封蝶用劲揉揉眼睛,定定了神,自言自语道噢,不是。我说呢。

不是什么?

封蝶摆摆手,不,不是,我不想提。

老板,我想问你个问题。你说,除了在店里我叫你老板,这平时,我是应该叫你嫂子呢,还是叫你妹子?你比我小哦。

封蝶闻言,直直的盯着郭江池不说话。猛然,封蝶端起面前的酒杯,一仰头,一杯酒灌了下去,手颤抖着放下酒杯时,眼睛已经盈满了泪水。随之,呜呜的哭了。封蝶这么一哭,郭江池一时竟不知所以然了。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别让人误认为是他郭江池图谋不轨欺负女人。郭江池嘴笨不会哄女人,他抽出几张纸巾,站起来,递给封蝶,对不起,是我不会说话,我这个人是满嘴跑火车,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别难受了。

封蝶接过郭江池递过来的纸巾,却没有松开郭江池的手,一头埋进郭江池的怀里,双手揽着郭江池的腰轻轻的抽泣着。看着封蝶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哭着,整个后背都在痛苦的抽搐,郭江池的心也颤颤的发痛。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封蝶这么委屈,这么痛苦,不由得紧紧抱住了封蝶柔弱的身躯。

待封蝶心情稍微平静些,郭江池小心翼翼的伺候她躺到床上,自己把桌上的东西简单整收拾理了,就准备离开。

不要走,你别走。封蝶嘴里嘟囔着。

郭江池来到床前,封蝶的眼睛还闭着。郭江池为她掖掖被子,俯下身子说:你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啥都过去了。说着,起身要走。

封蝶一把揽住了他,你别走,陪陪我。

外面凛冽的西北风嗖嗖的刮着,仿佛能听见树上的枯枝在肆虐的风中那悲切的凄厉声。在这充斥酒精味的房间,整个房子都在旋转,所有的东西都被酒精熏醉了,熏晕了,熏得失去了理性。两个充满酒香味的嘴唇忽地吻在了一起,吻的热烈而疯狂

自从那晚以后,郭江池对封蝶心里多了一份疼爱和关切,虽然,他没有再去触及封蝶隐藏在心底的痛苦。郭江池知道,封蝶在该让他知道时会告诉他的。他什么都不问,只是努力干活。店里的重活、累活都由郭江池包了下来,不让封蝶沾手。

一天,封蝶提出该去城里进一些货物了。郭江池一听,心动了。他想自己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对自己有恩的王越也不知道怎么样,伤好些没有?他想如果自己能进城办事,还可以顺便去看看王越。郭江池就向封蝶表示,进货的事可以交给他去办。封蝶答应了。

郭江池进城后没有先去市场进货,而是直接去看王越。

郭江池按照自己的记忆,找到了那条背街。他在那里转了几圈,却始终没有找到王越住的那间小屋。他问人打听,竟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郭江池心里觉得十分蹊跷,自己怎么一走进这块地方,似乎就有一种时空转换的幻觉。抬头看看天空,虽然天气很冷,但太阳却很炫亮。眼看时间已经将近午时,封蝶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办,第一次出来进货,他不想让封蝶小看他郭江池,为他担心。

在充满困惑和遗憾的心情中,郭江池走了。

春天像与人开着玩笑,人们还没有任性的享受春天柔美的风采,夏天就急匆匆的来了。

这天,天气异常的酷热。瓦蓝的天空肆意的下着炽热的火苗,店门前的沥青路面上蒸腾着令人窒息的热能,大街上空无一人,只能听到浓密的槐树上传来知了沙哑的啼叫声,树下懒懒的卧着一条大黄狗,伸着长长的舌头,呼哧,呼哧热的直喘粗气。

商店的大门是虚掩着的,封蝶在用一切可能的办法,阻挡着外面热气的侵犯。虽然她清楚在这周天炎热的环境中,她的做法显得无济于事,或自欺欺人,但起码对自己的心有一种愉悦的暗示作用,

夏天是女性的世界,姑娘们尽情的裸露着自己的美丽,展示着生活的美好,色彩斑斓的服装把天地点缀的缤纷炫目。这几个月来,尤其那天晚上与郭江池酒后失态的爱恋行为,让封蝶的心情犹如绽放的荷花,显得靓丽起来。

此刻,封蝶身着浅粉色背心,搭配波点小短裙,脚下是一双浅米色高跟鞋,淡雅清甜,展现了清新而迷人的淑女风彩。封蝶像一只蝴蝶般在郭江池面前飘来飞去,飘的郭江池心里发痒发热,色迷迷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封蝶的身子飘来飞去。

蝶,你去躺一会吧。现在又没有客人,我一个人受着煎熬就行了。郭江池心里想,你这个妖精赶快走吧,别再折磨我了。

那我就去了啊,昨晚做了一晚的梦,早上起来头都是沉的。

你梦里又没有我的位置,爱做做去。郭江池嘴里嘟囔着一句。封蝶莞尔一笑,没有理睬他,飘着进了卧室。

店里静悄悄的,脚下面一台不大的风扇在吱吱,吱吱的哼着。郭江池趴在柜台上,上眼眼皮和下眼皮不听使唤的打着架。郭江池晃了晃脑袋,起身去水龙头下拧了一把凉毛巾,随便朝脸上抹了两把。他端起茶缸准备为自己泡一杯铁观音时,却发现茶叶在封蝶的卧室里。

郭江池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忽然,他一眼看到床上躺着的封蝶,瞬时僵化了。

封蝶的胴体一览无遗的展现在郭江池的眼前。封蝶上身只剩一抹乳罩,一双白嫩而丰满的乳峰似要从乳罩中喷薄而出,下身着一件巴掌大的柔软滑爽的淡绿色内裤。看着凉席上甜甜睡着的封蝶,随着有节奏的呼吸,洁白的身体也一起一伏,郭江池感觉他那青春的热血在血管里极速膨胀着,连呼吸都感到了困难。那个酒后的夜晚,郭江池疯狂的亲吻了封蝶。由于封蝶处于悲伤情绪中,郭江池不愿意趁人之危,虽然两个人有了肢体的亲密接触,但在最后一刻,封蝶为自己守住了底线,郭江池也没有侵犯她。那个夜晚,在封蝶的房间,他和衣默默的守护着这个有着自己秘密的女人。

郭江池不是柳下惠,一颗心,早已被封蝶的柔情揉碎。面对美丽的胴体,他从心里喜欢的封蝶,郭江池也顾不上店门没有上锁,像一头饿狼朝自己的猎物扑了上去。

封蝶醒了。她清楚的知道,此刻在她的世界里横冲直闯的是郭江池,但她仍然紧闭着眼睛,不愿意睁开。封蝶害怕自己的眼睛一睁开,这美好的情景会演变成虚幻的海市蜃楼,变成失去的梦境。她已经痛苦的失去过一次了,她害怕再次失去。有一种滋味是做爱,轻吟低唱龙腾凤翔,云绕玉峰秀,花丛犹带露,无从拒绝,这天赐的情缘。灿烂梦幻的夜空,演绎爱的精彩。从此,生命被爱牵拥,情感的沙漠不再荒凉。

封蝶闭眼躺着,任由郭江池揉搓着她那娇媚的身体。眼角竟涌出了泪水,一滴,又一滴

太阳不情愿的沉下西山,田野上就开始起风了,风带着温度,夹带着土地、青草、农家畜生粪便的味道,从铜锣镇的街道一遍又一遍的刮过。

铜锣镇很小,只有十字交叉的两条主要街道。在十字路口银行的大门前是个不大却精致的小广场。当夜幕笼罩了铜锣镇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结伴从家里出来,自发的聚在这里,随着震耳欲聋的音响,跳起欢快的广场舞。

郭江池在屋里呆不住,中午他与封蝶在床上的情景一直在他的脑海环绕,这让他的心情根本无法平静。

郭江池走到十字路口,稍稍停驻,欣赏了一会疯狂的广场舞,又顺着街道一直向西走去。走了大约五百米,街道的沥青路面就断了,变成了石子路,路面也窄了不少。郭江池继续向前走,路的两旁已是连片的荷塘。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是白天的荷花。此刻,月光下一朵朵荷花像一个个美丽的少女,亭亭玉立随风摇曳,恰似仙女弄舞;蛙鸣虫啼此起彼伏,犹如诸神伴乐。郭江池被眼前的情景迷住了,他想,自然界是博大精深的,人有人的快乐方式,其它生物也自有它们自己的生活乐趣。

此刻,天空显得深邃而清澈。环顾四周,村落农舍透出的灯光点缀在田野上,与天上的星光遥相呼应。此情此景,让郭江池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

看到自己离开镇子有些远了,郭江池决定转身往回走。才回走了几步,猛地被人撞了一下,郭江池正要责怪对方不看路时,对方却先开了口,你是郭江池吧?我是王越。

郭江池几乎要叫起来,忙说:啊!是大哥呀,你去哪了?我到城里找过你,可惜没有见到。

我知道。王越缓了缓,接着气呼呼的说道你郭江池忘恩负义,我帮助了你,你却侵犯封蝶,欺负我王越的女人?

封蝶是哥的女人啊,我发誓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封蝶怎么也从不说!哥,是你让我为她做事,过来帮助她的呀。哥,我我喜欢上她了。

你真的喜欢她?你能保证爱她一辈子吗?

一定,一定。我爱封蝶,我会一辈子对她好。郭江池觉得,他可以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让王越看。当他进入封蝶身子的那一刻,郭江池知道封蝶已经彻底占领了他的心。这辈子他郭江池就是封蝶的男人。

那好,我就相信你。我交给你的东西还在吗?王越问道。

郭江池一愣,旋即说:我打开看了,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你给了我一个空盒子。

我知道。说罢,王越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亮闪闪的戒指,递给郭江池,你如果爱她,你就回去把戒指装到盒子里,一并送给封蝶。

不,封蝶是你的女朋友,我应该离开这里。

王越摇摇头,对郭江池说:有你在她身边我就放心了。我和她已经彻底分手了,今生永远不可能了。你放心,今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的生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郭江池迫切的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王越深深叹了一口气,对郭江池说了一番话。

王越与封蝶是一对相爱至深的恋人,两人的爱情已经发展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王越为娶封蝶,专门进城为封蝶定制了一枚戒指,戒指上刻着一个蝶字,式样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定的。按照约定,那天王越进城取制作好的戒指,在返回的公交车上,戒指被偷了。对王越来说,戒指是爱的象征,远不是钱的事。在追赶小偷的过程中,他深切感受到了世事的冷漠。没有人肯帮助他,在那条小巷里,他抓住了小偷。可是,在他毫不防备的状况下,头被他的同伙重重的砸得血肉模糊。他一个人挣扎着,孤零零的躺在小巷里,他仿佛听到了风肆虐的声音和血流的声音。

为了找到那个小偷,他成天在那片地方转悠。果然,小偷以为风平浪静了,又开始出来活动。那天,他遇见了郭江池被偷,便出手帮助了郭江池。后来,他从小偷那里追讨回了这玫戒指。

听到这里,郭江池疑惑不解的问道:不对啊哥,那天晚上,你不是受伤回房子养伤了吗?我走后,你啥时候又出去了?

王越摆摆手。不要问了,你回去吧,封蝶还在等着你。

郭江池只好紧紧攥着戒指,往回走。无意中他回过头,夜色中,长长的路上却没有一个人影。只有月光撒在石子路上,泛着淡淡的碎银似的光泽。

郭江池急匆匆的回到店里,他先去自己的房子用毛巾擦了擦身子上的汗水,又翻出王越交给自己的装戒指的盒子。三步并作两步的敲响了封蝶的房门。

进来吧,门没有锁。

封蝶套着一件薄薄的裙衣,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在不停的转换着电视频道。

看到郭江池手里面拿着一个盒子,封蝶戏笑着说:怎么,你送我礼物啊,是求婚吗?

郭江池没有理睬封蝶的话,神色紧张的对封蝶说:你是不是和王越好过?你认识这枚戒指吗?

封蝶拿过盒子,还没有打开,脸色陡的就变了,脸煞白煞白的。这盒子怎么在你的手里?你怎么会有这盒子和戒指?

这是王越让我交给你的,说是做为咱们两个的订婚信物。

什么?王越,他早就死了啊。

闻言,郭江池惊呆了。什么?王越已经死了。

封蝶告诉郭江池,那天,王越去城里为她取订做的戒指,被小偷偷了。王越死心眼,死死的追着窃贼,非要追回那玫戒指。结果在争抢过程中,王越身单力薄,被小偷和他的同伙给打死了。现场只留下这只空盒子,案子至今都没有破,王越他死不瞑目啊。封蝶说,她永远忘不掉躺在殡仪馆的王越,脸上那道被冻结的硬邦邦的泪珠。

盒子你在哪里放着?

一直在我娘家放着,老妈不让我带身上,说我看到盒子会伤心难过。

封蝶打开盒子,一枚刻着蝶字的黄灿灿的戒指躺在那里。

封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把装着戒指的盒子放在茶几上,头对着盒子重重的磕在地上。砸的地通通的响。郭江池忙过来爱怜的环起封蝶的身子,封蝶抽泣着把头紧紧的扎在郭江池的怀里。

郭江池悲切的嘶喊着王越,王越啊,伴随着封蝶凄厉的痛哭声,这声音划破酷热而凝固的天空,传的很远很远。

文章来源:http://m.qg13.com/q/536360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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