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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抛弃的人 会活在阴影里

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被抛弃的人 会活在阴影里",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你好特别

Goo我家有三只狗。一只柯基,一只拉布拉多,一只小流浪。小流浪是我在今年四月底捡回家的,凌晨两点多,我听到楼下有小奶狗哼哼唧唧的声音,小奶狗的叫声是很独特的,一听就听得出来是很小很小的狗。我去阳台看了看,看到一个黑黑的小小的影子,就在楼下马路中间坐着,有一辆车停了下来,车上的人打开车门,逗了它一会儿,好像也有试图把它抱走过,但是人一靠近那个小黑影子,它就躲远了。可能是看没法抓到它吧,车子没待一会儿就开走了。我在阳台看到车子开走了,那个小黑狗还自己坐在马路中间,想了想,觉得实在太危险了,穿上衣服,走到门口的时候,拿了一个狗零食,准备下楼给它吃。走到楼下,看见它自己坐在路灯下,我蹲下,伸出手逗了逗它,它向我走了几步,我刚准备伸出手摸摸它的头,它就一下跑远了,我拿出零食,它又向我走来了,闻了闻我手里的零食,没吃。我想可能是它怕我吧,就把零食扔到了地上,一般的话,流浪狗不敢直接吃别人手里的食物,扔在地上,它可能就敢吃了。扔到地上之后,它还是没有去吃,就坐在和我有点距离的地方,看着远处,我看了看它,很小,好几次试图抱它,都被它特别机灵地躲开了,我也是第一次见防备心这么重的小狗。几次失败之后,我准备放弃了,站起来,准备回家,我往家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发现小流浪就跟在我身后,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逗它,它就这么跟我走进了楼道。走进楼道之后,我又蹲下了,并且把钥匙扔在了地上,引诱它去闻钥匙,在它靠近钥匙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了它,抱进了怀里,当时它真是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声音,吓得我都想放手了,但它只是叫了那么一声,等我把它抱进怀里,它又安静了。就这样,小流浪跟我回家了。其实我在白天的时候就见过它了,白天我会站在阳台看着窗户底下人来人往,那天白天我往外看的时候,看到了楼下超市的台阶上,有一黑一白两只小狗的身影,两只小狗就蜷缩在一起,在台阶上睡觉。当时我没有去看它们或者收养它们的想法,因为家里已经有两只狗了,我精力有限,我也没有善良到可以帮助每只流浪狗。把小流浪抱回家之后,想起它应该还有个小伙伴的,我又下了楼,因为我刚才抓小流浪的过程中,根本没见到那只小白狗,我有点怕小白狗是不是已经发生意外了,打算下楼去找找。拿着手电筒看了看超市附近,还看了看楼下草丛和垃圾桶,都没有看到那只小白狗,我猜想小白狗可能已经被其他人抓走了吧,小黑狗可能是太难抓了,所以没有被抓走。就这样,我成为了拥有三只狗的人。三只狗,遛狗就成为了大工程。如果是可以撒开,那还能一个人遛,但是在小区里又必须要牵着,那一个人遛三只就有点勉强了,在拉布拉多还小的时候,都是我自己一个人遛它们仨的,随着拉布拉多日渐肥胖,我拉不动它了。现在每天遛狗都是我和我爸一起的。我爸牵着拉布拉多和小流浪,我牵着柯基。每次遛狗的时候,我和我爸之间都会拉开很大的距离,拉布拉多和小流浪步调是一致的,走路很快,但是柯基走路很慢,又会沿路做记号,所以总是走走停停,每次都是我爸牵着狗已经走到下一个路口要拐弯了,我才从上一个路口拐过来。柯基从来不着急的,即使已经看不到我爸的影子了,它也不会着急跑起来,它依旧慢慢悠悠走着,拉布拉多呢,看到我们距离已经很远了,也不会停下来等柯基,最多只是偶尔回头看一眼。只有小流浪,在看到我和柯基落后太多的时候,它会拖着我爸,不让我爸再走了,会让我爸等着我们,有时候还会哼哼唧唧叫唤。最近我和我爸找到了一个很适合遛狗的地方,就在我们小区附近有一个荒废了很久的工地,因为一些问题迟迟没有开工,只有一个看门的人,看着工地里的东西。我和我爸会带着狗去那个工地,在那个工地里就可以把它们撒开,让它们自由地跑一会儿,相互追逐一下,玩一会儿。有一次去那个工地的时候,我爸在接电话,我就自己在工地里溜达,直到我和我爸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我走到了工地的最门口,我爸在工地最后面,三只狗在中间好像很为难,不知道该找谁。拉布拉多一直在我爸附近转悠,柯基呢,它是属于一旦撒开它,它就喜欢自己走的那种,它基本不管我和我爸走哪儿去,它只走自己想走的路。只有小流浪,看了看还站在原地打电话的我爸,又看了看反方向越走越远的我,突然疯狂向我跑来,跑来之后,我蹲下摸了摸它,它又疯狂向我爸跑了过去。小流浪就这样在我和我爸之间跑来跑去,直到我又走回我爸那边,它才又继续自己玩自己的去了,好像是终于放下心的样子。我和我爸说,它好像特别怕咱们分开。我爸点了点头。我猜想或许是因为小流浪经历过分离吧。把小流浪捡回家之后,带它在小区里遛弯的时候,遇到了把它抓回小区的人,那个人是在去野地里弄东西的时候,看到了这两只小流浪狗,就把两只小狗给抓回来了,但是抓回来呢,他没有准备养,所以抓回来也没有带回家,就扔在小区里了。小流浪那时候真的很小,感觉就是刚断奶的样子。经历了和妈妈的分别,又经历了和兄弟姐妹的分别。每天凌晨一两点的时候,我家楼下超市的送货车就会来送货了,那天凌晨在我还没听到小流浪叫声之前,就在送货车来那会儿,我是听到过很尖一声的小奶狗叫声的。之后送货车走了,小流浪才开始在楼下不停叫唤的。所以在把小流浪抓回家之后,我又下楼去找了那只小白狗,我心里想的是或许我之前听到的那声惨叫,是小白流浪狗被送货车撞了吧,只是我到处看了看,也没看到有小白狗的尸体,我想,或许是被送货车司机抓走了吧。大概是因为兄弟姐妹不见了,只剩下小流浪自己了,它太害怕了,想找到自己的兄弟姐妹,才在楼下不停哀嚎的吧。在小流浪看来,它肯定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吧。所以遛狗的时候,拉布拉多不在乎柯基走得慢,柯基不着急拉布拉多已经走远,只有小流浪最怕我和我爸拉开距离,只有它担心三只狗不能一起走。小流浪这副样子像极了在爱情里受过伤的姑娘,像极了在原生家庭被抛弃的孩子。被抛弃过的人,会活在阴影里。被抛弃的人会在往后的生活里小心翼翼,照顾着每个人的感受,在乎他人远超过在乎自己,更像是为别人而活着。为了不被抛弃,而活着。有时他们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成为了被放弃的那个。所以只能拼命讨好。害怕被否定,害怕看到对方失望的目光。同时害怕着分离,告别,即使是他人之间的告别。被抛弃的人,会活在阴影里。真的会活在阴影里。得到爱,也不敢坦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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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母抛弃的残奥冠军


无奈父亲异乡弃子

故事要从23年前说起。

那年,在浙江温州鹤溪镇一个普通农家里,一对年轻夫妻的孩子哇哇坠地。丈夫陈叔国欣喜若狂地从接生婆手里接过孩子,抱到妻子余丽辉面前说:亲爱的,是个儿子,就取名叫陈艺吧!

在余丽辉的精心照料下,陈艺从小就乖巧听话,也特别聪明,不到一岁就会说话了。当第一次听到从孩子嘴里断断续续地喊出爸爸、妈妈时,余丽辉忍不住和丈夫商量,将来不管吃多少苦也一定要将孩子培养成才,让他能有一番作为。

然而,就在陈叔国和妻子幸福的憧憬未来时,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到了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

一天晚上,余丽辉发现原本安静可人的陈艺突然哭闹不停。余丽辉一摸孩子的身体顿时吓呆了,陈艺全身发烫,像火炉般异常炽热。她赶忙将儿子抱到村卫生所。医生经过简单检查后告诉余丽辉,孩子只是感冒了,随后给陈艺打了一针青霉素,便叮嘱她回家注意给孩子保暖。

几天过去了,儿子的病情却依然没有任何好转。手足无措的余丽辉和丈夫只得带孩子去镇上的医院进行检查。

镇医院的医生检查后,表示情况不乐观,建议他们去大医院做进一步查检。

医生的话让陈叔国夫妇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孩子该不会是得了什么大病吧?要知道,这个脆弱的家庭此时还根本没有多大的经济承受能力啊!

陈叔国和妻子抱着陈艺往温州市儿童医院赶去。诊断结果让陈叔国夫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艺患了小儿麻痹症,而治愈的可能性又微乎其微。

很快,借来的钱快用光了,可陈艺的病没有丝毫好转。陈叔国只好将儿子带回了老家。陈叔国和妻子每当看着孩子痛苦的样子,就急得直掉泪。为了给孩子治病,夫妻俩又开始四处找亲戚朋友借钱,可是孩子的病情却越来越重,不久病灶就侵袭到陈艺的双腿,原本正在学步期的陈艺开始连站也站不稳了。

陈叔国和妻子打听到杭州市的一家医院医疗设备先进,也许能治疗好儿子的病。几天后,陈叔国和妻子便马不停蹄地抱着儿子赶往杭州市。然而,仅一番查检就要700元费用,而此时陈叔国的口袋里只剩下了最后的500元钱。无奈,他只好商量着让妻子回家筹钱,自己和儿子则留在杭州等她送来救命钱。

陈叔国抱着儿子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看到一个个患小儿麻痹症的大龄患者都趴在亲人的背上,无法独立行走,陈叔国绝望了,自从孩子生病以来,自己和妻子已经心力憔悴,如果债台高筑后依然治不好孩子,那就个家不就彻底垮了吗?他顿时觉得不知道何去何从。

绝望的陈叔国抱着儿子在招待所住了下来,准备第二天返回温州,孩子的病不治了。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有些不甘心,毕竟是因为经济能力差拖累了孩子,如果自己富有也许孩子还有救。突然,他萌生了一个大胆想法孩子如果遇上一户好人家,也许能改变儿子的命运。

第二天一早,陈叔国分外珍惜和儿子分别前的分分秒秒。他带着儿子在火车站附近逛了一圈,希望能留下一些父子间的回忆。陈叔国望着城市里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觉得就这样让亲情断线有些残酷,为了给以后制造重逢的机会,他随后在街头买了一块棉布,用毛笔在棉布上故意留下模糊的线索:我是南方陈家村人氏,孩子患小儿麻痹症,做父母的实在走投无路,没钱治疗,眼看孩子终身留下病残,我们于心不忍,故将孩子委托国家或慈善的人抚养,将来使孩子能够生存下去,若能给孩子解除一点病苦,我们来世再报恩德。

之所以要写在棉布上,是因为陈叔国考虑到这封特别的家书也许要伴随着儿子的一生,这样才不会因为时间久远而毁坏。

陈叔国把儿子抱到了杭州火车站附近,从身上仅有的500元钱中拿出了320元塞在儿子身上。然后将写好的家书裹进妻子为儿子亲手织的衣服里。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陈艺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儿子的哭声划破了宁静的晨曦,也深深刺痛了陈叔国的心。但犹豫了一会儿后,他还是登上了开往温州的火车。

陈叔国回到家后,余丽辉才得知儿子被丈夫无奈遗弃掉了。

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我这几天四处借钱,为的不就是给孩子治病吗?这下你让我怎么活余丽辉对丈夫的行为非常气愤,一边抓扯着丈夫,一边歇斯底里哭喊着。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和儿子这一别便是漫长的21年。

残疾孤儿守望亲情

陈叔国遗弃儿子的当天早上,从火车站附近路过的中年妇女濮素贞看到了冻得瑟瑟发抖的陈艺。濮素贞一边在心底责怪其没良心的父母,一边忍不住走到陈艺面前,将他抱到怀里暖和暖和。可这一抱不打紧,她发现陈艺不但发着高烧,双腿也有些异常。担心孩子在冰冷的室外撑不了多长时间,濮素贞赶忙将陈艺抱到杭州市第一社会福利院。

福利院工作人员从濮素贞手里接过孩子时,第一反应就是孩子患了小儿麻痹症,因为类似的弃婴在福利院里并不少见。随后,他们给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取名叫江建。从此,江建便和一群有着同样命运的孩子生活在一起,度过他懵懂的童年。

江建常常独自望着福利院的大门发呆,努力回想着记忆模糊的父母,期盼有一天奇迹出现,自己的亲生父母能走进福利院的大门,用温暖的大手牵着自己回家。

江建开始上小学了。每当同学们骄傲地聊起自己父母时,他总会静静地躲到一边。就算有同学问起,他也总是刻意的逃避关于自己身世的话题。

江建刚到学校时,上厕所得上下十多步楼梯。好心的老师早就交待好他的同桌每当下课时,搀扶着他去上厕所,但江建硬是一次也没让同学帮忙。他不但独自去上厕所,甚至还拄着拐杖活跃在操场上。在他心里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活得像正常人一样。只是每次开家长座谈会时,看到其他同学的父母都来了,江建就无比羡慕那些同学。

转眼已经13岁的江建被寄养到福利院副院长的父母家中。江建的乖巧懂事深得爷爷和奶奶喜欢,把他当亲孙子一样疼爱。江建也在这个新家里,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也让他更加渴望亲情了。江建虽然行动不便,却总会主动帮爷爷奶奶做家务,听到他们夸自己时,江建总会感到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悦。

2002年春节,江建收到了人生中第一笔压岁钱。这是爷爷给他的50元钱,他开心了很久,一直将压岁钱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舍不得花。每当逢年过节,爷爷家亲友欢聚一堂,江建也被那种浓浓的亲情氛围所感染,想到自己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他就会忍不住一个人偷偷地躲到房间里落泪。

一定要将父母找到,和他们骨肉团圆!江建寻找亲生父母的决心越来越坚决。可是他发现世界如此之大,而自己如此渺小,根本没办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父母。

一天早晨,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江建无法上学,爷爷就背他去上学。江建趴在爷爷的背上,一股温暖的感觉顿时如电流般触及到他的每一根神经,他终于忍不住说出要寻找父母的想法。

爷爷,你知道我的爸爸妈妈在哪里吗?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他们?

要找到你的父母其实也不难,但前提是要努力学习,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到时再找父母就容易多了。老人不想让江建失望,只好如此安慰他。

回忆里的人


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回忆里的人,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仿佛是不经意地午夜梦醒,泪水湿了枕头。梦中他笑的灿烂,只可惜那笑容在也不属于自己。

无数次的想起他,听一首熟悉的歌,会想起他曾经的温柔浅唱;看一场电影,会想起他温暖的拥抱;看到酷似他的背影,会想要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在迈出步时却又用力地刹住。他早已远去,而你,却还活在回忆里。

时间过去了太久,久到不敢用手指去掰算日子,久到再也不敢出现在你们曾经走过的地方,久到自己麻木地成了一个机器。 朋友的聚会不敢再参加,伤心的歌不会再听,悲伤的电影不会再看,一个人窝在家里,一瓶一瓶的烈酒灌下去,连苦涩都尝不到。

朋友们嘲笑你,值得么?因为一个人,把自己弄得一团糟,值得么。我们苦涩,无奈。也曾扪心自问,值得么?答案让我们自己都觉得苦涩难嚼。

多少个醉酒夜归,胃痛得让自己站不起来,终于决定了,要放下。于是你拼命工作,重新出现在朋友面前。聚会里少不了你的身影,而且是玩得最欢的一个;下班后与闺蜜逛街,满满当当买下自己喜欢的衣物;闲暇时报个烹饪班,自食其力。朋友们说你终于放下了。那时的你,品着红酒,云淡风轻地说一句,是啊,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当再一次的午夜梦醒,泪水湿了枕头,他的音容笑貌再次出现在梦里时,你惊恐地发现,他依旧还在你心里。即使白天如何语笑嫣然,云淡风轻,夜晚的你一如既往地想起他。你悲伤难过,靠在角落里无声地哭泣,直到哭累了睡过去。

白天的你依旧风光无限,即使午夜梦回你依旧想起他。新的人,新的事出现在你的生命中,让你有些措手不及。你缓慢地适应,小心翼翼地接受,直到新的人和事充斥了你全部的生活。晚上十点多钟回家,累成一滩泥,倒头便睡,第二天一早又早早起来,收拾妥当出门上班。你没有时间悲伤,即使他还会出现在你的梦里。在某个上班间隙喝咖啡的时间,你依旧会不经意地记起他煮的咖啡香醇浓郁,然后苦涩一笑。

你以为你就这样了,把他埋在心底,偶尔拿出来晾晒一番,就足够了。直到另一个人出现,渐渐进入你的生活。你发现,对于这个人,你不反感,也不讨厌,甚至有些依恋他的喜欢。你有些惶恐,认为自己除了记忆里的那个他是不会爱上别人的。你努力地回想曾经的那个人,你们的欢乐时光,你为他醉酒消愁的日子,你爱的那个人的样子,却惊恐地发现,那人的身影还在,可是模样,却是怎么想都想不清了。

其实回忆里的人我们早已记不清了,却还是固执地守着那点残留的碎片。曾经陪你走过的人早已不在,却还是午夜梦回萦绕脑中。以为没有忘了他,却不敢仔细去描绘他的眉眼。因为害怕,怕自己早已记不清,就好比一张像素不高的照片,远看他的轮廓依旧在,近看,就像是打了马赛克,模模糊糊看不清楚。那时的我们惊恐地发现,原来,他早已离开,而我们已经放下了。而这,就是我们一直逃避的结局。

芙蓉诀(四)再次被抛弃,肆意江湖


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想到以前的时候我会翻看我们的故事,有哪些浪漫的爱情故事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芙蓉诀(四)再次被抛弃,肆意江湖,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相见不相识之再次被抛弃

玩了几天后,几人分道扬镳,夏子渊回国,玉婉蓉、文昊回皇城。两人回到了皇城后在街上闲走,在一家专卖首饰珠宝的店门口遇上了正要去买首饰的柳毅轩和宋颖儿。去年玉婉蓉和柳毅轩分手时,玉婉蓉撕掉休书,你我不是夫妻,何来休妻?今日一别,你我以后两不相欠。来日有缘相逢,再重新认识吧。玉婉蓉知道,他们相逢是迟早的事,就在作别时该说的都说了。今日遇见,柳毅轩顿了一下,没想到终是遇见了,玉婉蓉那日的话他未放在心上,只是感激她的体谅。如今看来,还是她想的长远。他以为两人会擦身而过,没想到身边的妻子却向玉婉蓉旁边的人打起了招呼,文二公子,好巧啊!

柳毅轩诧异,他早就看到了玉婉蓉旁边的人,他知道玉婉蓉是个普通百姓,再看文昊的装束,也只当一个平民百姓,没想到是颇有名气虽没官职却深受圣宠的文家二公子文昊。他没见过文昊却听过此人的名声,因宋颖儿的母亲和丞相夫人一向交好,宋颖儿也和文家小姐关系极好,未出阁前,常去文家,所以是认得文昊的。柳毅轩心里舒缓了许多,看样子玉婉蓉和柳毅轩的关系极好,自己也不用那般愧疚了,那天看到她那么决绝的走了,留下一个越来越远而又落寞的背影,柳毅轩只能在心里说千万遍的对不起。

玉婉蓉至始至终只看一旁的文昊好像没注意到柳毅轩的存在,文昊知道那两人的恩怨,所以在看了一眼柳毅轩后对宋颖儿回道,是啊,柳夫人真是巧。宋颖儿看向玉婉蓉又向文昊说到,这位是?文昊还没来的回答,几人就被珠宝店门口传来说话声吸引了目光,娘娘没有看中一件首饰珠宝,这里可是全皇城最好的首饰铺子了。前面依照华贵,满身珠宝的人答道,今天白来一趟了。这位正是上月完婚的太子妃东方馨。文昊、柳毅轩、宋颖儿忙上前行礼,见过太子妃娘娘!

柳毅轩看到玉婉蓉没动,心里暗自着急,快行礼啊!宋颖儿倒是个心善的,看到没有行李的玉婉蓉,小声道,姑娘,快点见礼啊!这一声好似惊醒了正在呆愣的人儿,她猛然一句,啊,我想起了一件事,说着拉起文昊头也不回的跑了。留下惊呆还在行礼的两人,看向太子妃,表情看不出端倪,看到还在行礼的二人,微笑,两位起身吧,之后就带了丫鬟仆人走了。留下两人继续发愣

文昊一路被玉婉蓉拉到了一个卖珠钗的小摊位前,然后自己在那挑挑拣拣了一阵,问文昊,好看吗?见对方点头后转过去对小贩说,今天没有带钱,明天再来买吧!又拉着文昊走了。文昊纳闷,她明明带着钱,怎么说没钱。玉婉蓉对他说,文哥哥,你喜不喜欢我?突如其来的话语着实让文昊震惊了一把。回答道,喜欢!得到对方的回答,她又问,那文哥哥想不想娶蓉儿呀?文昊再次震惊。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玉婉蓉说,你若想娶我,明日早朝让文丞相像父皇请旨,然后自己去买刚才我拿的那个发钗带到太子府向我太子哥哥提亲,明日太子哥哥就不上朝了,我和太子哥哥专程在太子府等你,等你来提亲!说完就走了,留下还在震惊中的文昊,自己去了太子府。

第二天,太子没有上朝,没人知道原因,皇上眉头皱了一下,这不是太子的行事风格,不上朝也没派个人通报一下。众大臣也是交头接耳悄声议论着。之后,文丞相请旨让皇上指婚六公主与文昊,更让满朝文武议论不已。虽说皇子公主没有自由婚配的选择,但皇上曾说过,六公主的婚事自己做主,文丞相今日何出此言,六公主金枝玉叶又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就连太子的殊荣也是望尘莫及!怎能下嫁文昊?文昊虽是相府公子,但是个庶出,其母也只是丞相夫人陪嫁的丫鬟。

果然,皇上的眉头又皱了,这丞相,今天怎么这般失了分寸。就在众臣等待事情如何收场的时候,与太子、六公主一向关系甚好的七皇子上奏,启禀父皇,昨日夜晚,太子府人来告诉儿臣,六皇姐在太子府,说是,丞相请旨,还请父皇下旨!其实七皇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昨日太子府的人传来的话他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以,今日太子皇兄又没来上朝,知道方才丞相此举,才解开他的疑惑。

上位的皇上听到七皇子的上奏后,眉头舒展,爽朗的笑了几声,可见龙心大悦,立即传旨,三日后六公主与文昊大婚,赐皇家别院为公主府。众臣纷纷贺喜,心头大惊!公主出嫁后居住婆家,玉清从没有公主府的先例,这六公主,皇上不仅赐了公主府,还是皇家别院,整个玉清,除了皇宫就是皇家别院,无论是规模还是金碧辉煌的程度都是极好的。就是太子府也比不上,六公主真是圣宠!群臣跪地,三呼万岁!只要蓉儿喜欢就好,文昊身份虽是差了点,才学还是颇受皇帝青睐,当得起驸马,皇上自然同意。

群臣中有一人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这人就是柳毅轩,先前自己为前程娶了兵部侍郎的女儿,抛弃了曦荷。今天,文昊又要娶六公主,那曦荷不是要再被抛弃一次!想到这些,柳毅轩心里真不是滋味。朝堂上六公主与文昊的婚事定了下来。太子府内,文昊一大清早去街上买了那发钗带去了太子府向太子提亲,玉婉蓉乐呵呵的接过了发钗,太子自然就答应了。看向那发钗,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不是金不是银,也不是珍珠玛瑙翡翠,就一个木制的兰花发钗。想想蓉儿也不喜欢饰物,既然喜欢这发钗,就是定情信物了。

所谓聘礼提亲不过是形式,哪有公主结亲还下聘礼的,更没有来太子府提亲的道理。既是蓉儿的主意,太子也就十分的配合,没向皇上通传就不去早朝,一大清早等文昊来提亲。再说玉婉蓉,是知道文昊一定会来,所以昨天没等文昊的答案就走了。自她看了那幅画后,一切也就不再言语中,一幅画,一枝发钗,就是一生。自然,朝堂上的请旨与太子府里提亲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也成了玉清的一段佳话。

成亲那日,公主府,洞房里,玉婉蓉一身大红嫁衣没有长长的拖地裙摆,头上盖着盖头,静静地端坐在床上等着新郎。客厅里喜宴散去,文昊一身大红吉服快步走向了新房。挑开盖头,看到玉婉蓉简单的发髻上只插了兰花发钗,面颊未施粉黛,清新脱俗!春宵苦短,两人交杯酒后,房中暖意徒增,轻纱帐里,更是令人遐想万千。第二天,文昊为玉婉蓉细细的梳了头,结发同心,插上兰华钗。又为她画了眉,附在她耳边,柔声道,先前你不喜梳妆打扮,以后我为你来装扮可好。

玉婉蓉面色绯红,并不言语,两人又温存了一阵才作罢。然后一起用了早膳,之后又一起去了丞相府。新媳妇要拜见公婆,公主也不例外,那丞相夫人还在禁足中,不必拜见,再说她又不是文昊的生母,那次事情让玉婉蓉厌恶不已,也不想看到她。嫡母又如何,玉婉蓉讨厌的人不想见的人谁又敢往她眼前凑呢?再好的脾气,那也是公主,惹不得的。因此,只向丞相奉了茶,行了儿媳之礼。

肆意江湖之雷公电母

且说,云依离开玉婉蓉已有一段时间了,就连自己大婚都没回来,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坐在窗户前的玉婉蓉想到。一只鸽子飞来,落在了玉婉蓉跟前,玉婉蓉诧异的捉起鸽子,解开它身上带的信纸,展开看起,蓉儿,你大婚我未能陪在你身边,深感遗憾,真诚的祝福你们白首偕老。我与陆郎从此混迹江湖,还望成全!短短几行字,玉婉蓉看了又看,心里暖暖的。云姐姐还牵挂着自己,知道自己大婚,祝福自己。

信中的陆郎,就是江湖人称雷公的陆齐睿,此人擅长音波功,以声杀人,故名雷公。看来云姐姐和这雷公情投意合!还望成全,云依是皇上的暗卫,是不能婚配的,现在与人私奔,是违抗皇命的,她只有求玉婉蓉向皇上说情,她也知道,玉婉蓉会帮助她,也会求得皇上开恩。事实也是她料的那样,皇上疼爱玉婉蓉,玉婉蓉从未求过皇上什么,如今第一次向皇上开口求情,皇上自然应了。

话说回来,三年前,白绫仙子消失江湖后,出现了一个手持长剑,身着青衣且青纱遮面的女子。这女子剑起剑落,人们只看到一道剑光闪过,对方人头落地只在一瞬间。没有人知道青衣女子是谁就像不知道红衣白绫仙子是谁一样,看在青衣女子替天行道,剑像闪电一样快被击中的人瞬间就丢了性命,因此人称为电母。玉婉蓉在三年前的英雄大会后就在山林里隐居,云依乔装行走于三国照料生意,难免遇上恶人,懒于和对方废话,一不做二不休的就将人杀了。人人都道,六公主身旁的云依使的一手好鞭,就连将她赐给玉婉蓉的皇上都不知道她的剑术如此好。这是在三国山上的三年她闲着无聊,玉婉蓉的一位师父教她的剑术。

前些时候,雷公出现,江湖有些传言,雷公电母的绯闻四起,云依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就去找雷公想杀了他结束流言。这下倒好,反而证实了谣言,不过确实美事一桩。对于有心人有情人确实是美事,对于行凶,大奸大恶之人却是噩梦一场,雷公电母所过之处,斩草不留根,坏人几乎消失殆尽。一些尚有头脑的坏蛋当然不会在这风口浪尖将自己的头伸出去送出性命,那些要么自以为雷公电母浪得虚名,要么认为自己不会那么倒霉的在做坏事是就会碰上那两催命符。人算不如天算,倒霉的事真就发生了,官府天天收尸,上奏朝廷,惩恶扬善,雷公电母事迹也就发扬光大了,不过,两人的名声越来越响,两人却慢慢的淡出江湖。

值得被陪伴的人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值得被陪伴的人",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她叫默默,是我十年前的邻居。那个时候我15岁,她十八岁,我是一个还不怎么懂事的毛丫头,而她那时候已经有了自己的男朋友,我在这里就称他为K吧。18岁就有男朋友按理说肯定会埃父母骂的,可是她的爸妈很开明,不仅没有反对这段关系,反而对那个男孩子喜欢极了。所以我经常会看到那个高高白白的男生送默默回家,有的时候还会在她家吃完晚饭才回家。

在我的眼中,默默每天都是很开心的,那个时候我并不懂她为什么那么开心,只觉得那样的她很好,很幸福。在我们那个地方,同龄的孩子们是很少的,父母们每天早出晚归的工作,我和默默就自然成为了好姐妹,默默就总是和我说K的事情,她说她觉得K是最好的男孩,他会经常哄她开心,给她买她最爱的冰淇淋。她说K的家庭很温暖,他的父母对她也很好,她说K学习好,会经常帮助她。

她好像就是一个沉浸在爱情城堡里无法自拔的公主,眼中只看得到自己的王子。那个时候她单纯的以为她将来一定会嫁给K的,甚至他们周围的人都觉得他们俩是最合适的一对。转眼过了三年,我上了高中,而他们也考上了大学。K从小就想成为一个飞行员,他上了北航,默默不想与他分开,想去当空姐,可是默默的爸爸妈妈怎么允许自己的女儿放弃学业?那个时候K自信的和默默说,让她安心去上大学,距离不会影响他们的爱情,尽管很不舍得默默还是听话的去了苏州,一个浪漫多情的城市。

在高中的时候,默默就是一个受欢迎的女孩儿,身上带着一股文艺范儿,又不失活泼。在那么多的选择中,他选择了一个刚刚好的男生。到了苏州之后,追求她的男孩就更多了,北京与苏州那么远的距离,再加上航空学院的制度严格。K与默默的见面次数越来越少,那个时候有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生追求默默,默默最开始很反感那个男孩儿,但是久而久之默默也发现他是一个优秀的人,但是默默知道自己只爱K一个,但那个男生却是日复一日的对默默好,默默很感动。她甚至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变心的。那一年夏天,苏州多雨,几乎每隔两天就会下一次。

在一个大雨的夜晚,那个男孩送默默回宿舍的时候,默默惊奇的发现站在自己宿舍楼下的K,他没有伞,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雨中,看着默默和另外一个男生撑着一把伞向自己走来。其实K早已知道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当时的默默又惊又喜,随后而来的恐惧与担忧,让她停在那里不知所措。K自然的走到默默前,缓缓的牵起默默的手,将她拉起快速跑到了一个避雨的地方。此时的默默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随后的几天K和默默谁也没有说过这件事情,好似它从未发生过一样。他们在那几天走遍了苏州所有的大街小巷,每一天都看似很快乐。可是默默心里总觉得这件事情K不可能不在乎,她在等K问她,可是就在K要走的最后一天,默默也没有等到K问。在K上车之前,默默在为K买水的时候决定自己解释清楚。

默默以为K会发火的,会不理她,甚至可能会与他分手。当默默说完一切的时候,K缓缓的告诉默默,这一切其实他都知道,他不在默默的身边,当她遇到困难的时候,无助的时候,一定会需要一个人来帮助她。只要她是爱他的,只爱他的就够了。他不想因为这样一个局外人错过默默的一生。默默听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从未想过K如此的理解她、宠爱她。虽然K说的很大度,但是她怎么允许自己这样子伤害K?K走后,默默自动断了与另一个男生的联系,自此后默默再也没有因其他人感动过。

转眼到了他们毕业的时候,K留在北京当一名飞行员。默默也到了北京,准备和K一起打拼。在北京那样的城市里想要自由简直太困难了。默默刚到北京的时候因为找不到工作,住在K与别人合租的房子里。K时常飞行,工作时间不定,默默一个人和对屋的夫妇相处。很不习惯,K的工资养活自己还可以、可是两个人的衣食住行都要靠他一个人。他们的压力真的好大。所以后来的他们时常争吵,有的时候吵的凶了K就自己一个人出走连续几天不回来,而默默也只是在屋子里一个人哭。默默刚到北京的第一年,K带她去了798,默默很喜欢的文艺天堂。她们一家艺术馆一家艺术馆的参观,幻想着有一天他们的小家也是如此的文艺。他们还去了后海,手牵手的听后海酒吧里动听的情歌,那个时候默默依偎在K的怀里,听他讲他在北京的这些年。

可是那些浪漫与现实相比仅仅是一瞬间的,生活又怎么会天天如一日的浪漫呢?就在那一年的新年,他们一起到了世贸天阶。全世界的人都在喜悦中期待新一年,可是默默知道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跨年了,她不想跨年,她最喜欢的那个节日现在却成为她最害怕的节日。果真的,后来的第二天,K给默默留了一封信还有他的房门钥匙就离开了。这一切默默都猜到了,或者说她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她那个时候就总在想这到底是为什么?四年的大学异地,他们都未曾分开,现在终于在一起了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如果她当初不来北京,或者她早几年到北京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

他消失的那段时间,默默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她不想回到家乡,后来她决定她要留在北京,她要靠自己的力量过上好的生活。没有了他她依然可以活的很好,果真默默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儿,后来她一个人找了一份工作、那个时候工资不高。但默默相信自己只要努力什么都会有的,而如今的她也即将有自己幸福的家庭。这一切都是她在电话里告诉我的。

之前很多人问她如果有一天,K回来了,她想怎么办?默默说,有些人能离开的,那说明他本就不属于你。她只是想要一个人一生一世与她守候,她不在乎过苦日子,因为无论面包还是牛奶只要奋斗都会有的。那些离开的过客,就让他离开吧。我知道默默说这些的时候是怎样的痛心,8年的感情就这样的云淡风轻的带过,期间需要的勇气我无法想象。但是如今我只是想好好的祝福她,她是值得被陪伴的人。

生活在边缘


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了,酒吧里的客人大部分都已散去,惟有角落里那个一脸倦容的女孩,看上去似乎仍没有一点儿要走的意思,见我注视着她,便示意我过去再给她添上一杯咖啡。

我之所以注意她,倒不是因为她特别漂亮,而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可能适合于我,并且不至于拒绝。果然,等我三点钟交了班之后,她便表示愿意跟我去。为了避免引起旁人的注意,我一个人在前面先走,她在后面跟着,我们之间固定地保持几步远的距离,一直走到酒吧外面,我们才并肩站在一起。

街上很冷清,凄美的霓虹灯在我们头顶上方一闪一闪地明灭着,将我们上半身连同酒吧门前的一片空地,映照得就如同回光返照般夺目。我们在酒吧外面等了很长一段时间,彼此也没有什么话说,后来一辆出租车从远处驶过,我远远地便朝它打手势,还好司机不是个瞎子,看见了我,这才把车开了过来。

上了车,我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下子瘫倒在车座上,因为心情烦闷,再加上身体疲惫不堪,所以一路上我不怎么想跟她说话。奇怪的是她也显得极其沉默,好像心里正有什么心事,又好像什么心事也没有,只是用手指把滑到额前的一绺头发朝后理一理,好像是对我有什么期待似的。

我知道自己一无所感,而身边的这个女孩对我实际上也无所期待。我们只是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为生计奔忙的众多可怜虫中的两个,而且很可能还是最微不足道的那种。因为一念之差,我和她才坐到了一起,但转眼之间我们又会形同陌路,就像是梦里一次相遇,既让人无所适从,又让人心存非分之想。

我侧身躺在车座上,眼睛眯成一条缝,从后视镜里刚好能够观察到女孩面部的各种表情。我看了一会儿,说实在的我觉得自己根本看不透她。窗外急速掠过的一盏盏街灯,在她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斑驳的光影,一种神秘的气息绕着她的脸庞,跟我印象中的那类女孩完全不同。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她是谁?从何处来?为什么要做这行?我不知道,也懒得去想,但是这些念头却意外地唤醒了我心中的一缕柔情。我把手搁在她的大腿上,她顺从地靠着我的肩膀,任凭我的手掌在那上面抚摸。

我把她带到我和朋友在市区合租的那间公寓。这里白天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凝固的纪念碑似的废墟,地上布满了各种人为的秽物和腐烂的垃圾。楼房的表面上残留着雨水冲刷过后所留下的大片大片发黄的污渍,放眼看去,好像家家户户的窗台上都悬挂着一面刚出生的孩子的尿布。在白天湿热的空气中,这幢楼看起来是那样破败,就像是这座城市里所有建筑中的另类,完全是一副丑恶的嘴脸。但在漆黑的夜里,整座楼却并不让人感到憎恶,有时灯火通明的时候,反而让人急欲进入其中,去体味那种久已疏落的感情。我们的生活太粗糙了,有时我甚至觉得能有感情上的种种烦恼,也是寂寞空虚的日子里不错的一种慰藉,但是很多时候就连这种要求也成了一种巨大的奢望。我们的问题是如何才能在这座城市里好好地活下去。当然啦,感情这种事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眼下,整个世界都在沉睡,楼洞里黑压压的,我们开始摸黑上楼,我不得不走在前面带路。在纯粹的黑暗中和在纯粹的光明中一样,人始终是盲目的,原本敏锐的视力此刻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只能依靠自己固有的感觉去摸索。然而即便如此,有时人还是不免会犯这样那样的一些错误。这个道理是我很久以后才悟出的。

那天晚上上楼的时候,我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膝盖,最后是她拉着我,我们顺着墙根儿好不容易爬到了五楼。到了门口我试探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朋友说他今天晚上有事不会回来,看来这回他没有骗我。找钥匙又费了很多周折,后来总算找到钥匙把门打开,进到屋里,这才让人松了口气。

我带她到我的房间。当她看到地板上扔得到处都是画笔、锡管还有涂得乱七八糟的画布和揉成一团的废纸的时候,她突然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对我说:“原来你是个画画的。”这是她第一次跟我说话。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转过身便到卫生间去冲凉,我没兴趣跟她谈这个话题。接着等我冲完凉出来以后,她也进了卫生间,磨蹭了老半天才冲完凉出来,然后我们便上了床。

她是我所遇到过的女孩当中少有的那种沉默的人,因为我自己也属于那种沉默寡言者之列,所以有时我觉得沉默其实是一种美德。而大多数女孩都太爱表白自己,相形之下,对她我心里反而有一种难得的好感。我不问,她便不说话,这使我感到与她相处没有那么多的压力和窘迫,因此从一开始我的心情便很放松。从仅有的几句交谈中,我得知她的名字叫小芹,来南方已经有三年了。我没打算对她的身世再进行挖掘,也不想告诉她我自己的故事。在我的意识深处,男女之间的这种事,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原本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仅仅只是因为一种机缘,我们才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相遇,但过会儿大家就该各奔东西,一同去为怎么活下去而绞尽脑汁盘算了,所以很多事还是点到为止的好。

她很“敬业”,完事之后,我没怎么犹豫便给了她三百块钱,我觉得这很值得。

我把衣服扔给她,我的意思是她现在可以走了,因为我不习惯整晚有人睡在自己旁边,那样做让我很不自在。

她当然明白我的意思,但她起来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声音嘶哑地对我说:“我能留下来吗?”也许是怕我不答应,所以又跟着说,“天一亮,我就走。”她的声音近乎哀求,脸上的那种表情让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难免会有所动摇的。假如这会儿我还是执意不肯的话,倒显得我这个人太不近情理了。我暗暗在心里骂着自己,对她我反而不好说别的。我猜想她是累了,所以便没有再吭声。

第二天中午太阳已经照到房子另半边的时候,我才从昏睡中醒来。醒来一看,小芹已经走了,但房间里却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所有的东西都各就各位,真让人不敢相信这会是我的房间。

我穿上拖鞋,在地板上走了几个来回,对新环境暂时还不太适应。画笔和颜料都摆在桌上(取起来真麻烦),绷着画布的木框靠墙放着,好像她临走之前还在我那幅自画像前仔细端详过。地上的烟头和空酒瓶也不知被她收拾到哪儿去了,满屋狼藉一下子变成了焕然一新。我原以来会丢什么东西,看了看发现并没少什么。

整个白天我躺在床上一直在想这件事,但脑子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下午的时候,我的情绪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于是我拿起画笔开始继续画那幅自画像。

不知为什么,这次我画得特别顺手,可以说这是这段时期以来自我感觉最好的一次。

没有多余的笔触,没有过多的涂改,一切都是在瞬间完成的,完成之后又让人心满意足,不忍再做任何改动。

晚上我准时到酒吧去上班。这是我到南方以后干得最长的一份工作,相形之下,画画似乎倒成了我的副业。我站在吧台后面给客人一面调酒,一面朝门口看,整个人显得有些神思恍惚,心不在焉。我的举动完全是下意识的,因为心里希望小芹能够再次出现,所以对手头正在做的事便多少有些草率。这天晚上小芹没有来,我在失望之余,突然觉得自己还有种很失落的感觉。按说这种感觉是不应该有的,可事情偏偏就是这样,让人很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调出的酒不是太浓就是太淡,结果弄得好几个客人直向老板抱怨。老板当然很不客气地当众把我训斥了一顿,我本想申辩,但转念一想,眼下要想再找这么一份工作可不是那么容易,所以只好强压住心里的怒火没有发作。

接下来的那几天,我一直很想见她,但她一直没有光顾我们这间酒吧。到了第二个星期的周末,小芹才又出现在酒吧里。像第一次一样,她还是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别人都要酒,但她只要咖啡。她看见我以后,对我微微点了点头。也许还笑了笑?对此我不能肯定。因为她坐的座位离吧台很远,光线又很暗淡,所以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她身边又多了个中年男人。酒吧里放着阿朗。

内维尔的《无须知道太多》,歌声悠扬缠绵,正好切合我当时心里的感受。没过多久,那个男人起身带着她走了。临走的时候小芹用眼神同我打了个招呼。我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不知怎么的,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小芹脱光了衣服和那男人在床上的情景,这情景刺激了我的神经,让我心里变得很不自在。

回到住所,朋友正在客厅跟他的女友闹着玩,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因为门没有上锁),他的手还没来得及从那女孩的衣服里拿出来,我只当什么也没看见,也没同他打招呼,便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这么晚了,你他妈的还回来干什么?”朋友倚着我的门框,尽量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我他妈的不回来,我住哪儿?”我没好气地说。他见我心情不好,嘿嘿笑了笑,转身去逗他的那个脸上长满雀斑的傻丫头。他们闹到很晚才上床睡觉。我突然觉得这天晚上我也许要失眠了,果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隔壁不时传来那个傻丫头极度夸张的尖叫声,这种声音把我眼前断断续续浮现的小芹的身影撕得粉碎。

又过了两天,虽然没有看见小芹,但我表面上并没有什么烦恼的迹象。为了活下去,我必须每天按时去酒吧上班;为了不至于失去自己,没事的时候我总在画布跟前煞有介事地来回涂抹,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我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自己。转眼又过去了好些日子,在这期间下了入秋以来的几场雨,天气渐渐地凉了,有时晚上回家的时候被海风一吹,冷得人直打哆嗦。我觉得自己孤独已极,生活毫无意义。

两个月后的一天,我下了班从酒吧里出来,远远地看见小芹站在马路对面的一棵荔枝树下。我一下子怔住了,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样的感觉都有。我本想绕道,可一转念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决定还是上前去跟她打个招呼,便迎着她走过去,问道:“你等人呵?”我的口气听上去很冷淡。小芹似乎犹豫了一下,旋即又镇定下来,低下头嘴里嗫嚅着说:“我等你呢。”尽管这正是我想要的回答,可乍一听到,心里面却有种怪怪的感觉。

我们又像上次那样搭车到我的公寓。一路上我什么话也没说,我比第一次还要沉默。小芹仍然很少说话。我想这是一个人的性格使然。隔着这道柔和的薄幕,我们之间相互感受着对方,在心里面默默地交流着。我把手放在她的手上,眼睛看着前方,装出完全是无意之中的举动。她嘴角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容,纤弱的手指在我的手掌心里动了动,接下去便很认真地看着车窗外一片朦胧的夜景。她很安静,不过我猜想假如我要说话的时候,不管是什么,她都会认真的去听。在床上,我的感觉比上次还要好。这次我们并排躺着,我没有再提让她走的话。

自从这天晚上之后,我们又常常在酒吧里见面了。我整个人也很快恢复了生机。

有时她也去别的地方接客,但这种情况越来越少,后来则干脆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等我下班上。

有一天,我们躺在床上,我突然对她说:“既然你跟着我,以后就别再找别人了。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好歹给我留点面子。”我费了好大劲儿才说出这句话,这么长时间以来它一直压在我心底,像是一块石头,说出来之后我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

小芹惊讶地看着我,许久她才把身子倒在我的怀里,轻声问:“你不嫌弃我?”我有资格嫌弃她吗?而且想一想,如果你对一个女人真有感觉的话,那么你就不会太在意她的过去,哪怕她曾经跟无数个男人上过床,可此刻她整个人却是属于你的,这才是最重要、也是唯一值得记取的事实。当然,小芹的过去是一个污点,但在我们相处的时候,我却总是有意无意的不去想它。事实上我几乎忘记了这一点。

只是在她这样问我的时候,我才骤然地想起了她的过去。我在意吗?我掐了掐她的脸蛋,对她说:“我不在意。”的确,我真的不在意这些,这是我当时的真实想法。

“真的?”“真的。”听到我的回答,小芹害羞地笑了,嘴里喃喃地说:“那好,我听你的。”夜里,我睡得很踏实,做了几个不很连贯但却都很美的梦。小芹也睡得很香,我的手搭在她的腰上,这种姿势一直保持到我早上醒来。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我起身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心里有一种久违的感情在慢慢地涌动着,像是溺在水里的感觉。后来她也醒了,看到我的目光,她甜甜地笑了,那样子很迷人。温暖的阳光照在床上,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微闭,明媚的阳光使她脸部的线条显得极为柔和,就像是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画家吉兰达约笔下的天使,看着这样一张脸庞,我突然有一种很想为她作画的冲动。我飞快地跑过去拿来纸和笔,并且让她保持这种姿态,然后便开始描摹。我一连画了四张草稿,但都不是很满意。后来我陷入了沉思。

在我思考的时候,小芹忽然对我说:“你干吗要去酒吧做事?你应该画画的。”我一愣,她的话触到了我的痛处。我是想画画的,这是我的梦想,可是我的画连我自己都养活不了。我这样想,但并没有这样说,相反说出来的话里却明显含着一点恶意。

“那么你干吗要干这一行呢?”听到我的话,她一下子变得沉默下来,我的意思是说,慢慢的,像是水从液体凝结成冰似的,她的情绪在刹那间经历了一种转变,也许连她自己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表情很严肃地对我说:“我干这一行是因为能挣钱……我妈瘫痪已经五年了,只要有钱她就能吃药、就能住院,医生说她的病还有一线希望的。”沉吟了片刻,小芹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那你爸呢,他不能挣钱给你妈看病?非得让你……”我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别提他,对我们来说他早已经死了。”“你家里还有谁?”我赶忙岔开话题。

“还有一个弟弟。弟弟还小,但他已经很懂事了。他要上学,还要照顾妈妈……今年他就要上初三了……”小芹已经说不下去了,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滚动,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拼命想要忍住,可大滴大滴的泪珠还是夺眶而出。我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当我再看到她的时候,我觉得她的脸整个就像是浸在了水里,面部的肌肉抽搐着,这破坏了她脸上原本均衡的美感。我很后悔,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冲动地把她抱在怀里,任凭她抓我打我。时间这会儿像是凝滞住了似的,白昼的天光洒遍了屋子的每个角落。生命显得出奇的漫长。

许久,小芹才止住了哭泣,我替她擦干脸上的泪痕,又重新把她抱在怀里,小芹用手臂紧紧地搂住我的腰,就这样我们相互拥抱着,度过了我们重逢后最让人难忘的一天。

其实我自己有时候也觉得挺纳闷的,我和小芹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是一个凡事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至少我自己觉得是),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里,我什么也没有,为了活下去,残酷的现实已多少改变了我原先的一些心态。我们之间究竟在干什么呢?如果说仅是贪恋她的身体,当然,小芹的身体是很美,和她做爱也永远让人感到满足,可假如就为了这些,那么我现在的举动是不是陷得有些太深了呢?这好像不大像平时的我,但事情的发展就是这么出人意料。后来我又想过无数遍,直到小芹离开我很久以后,我才意识到这种无法解释的东西,其实就是我从来都不曾相信过的爱情。

当然,那时候我虽然还没有意识到这种危险,但从内心深处还是对小芹关怀备至。不管怎么说,既然人家跟着我,我总不能让人家和我一起受苦吧!为了小芹,我必须改变现状。生平第一次我有了一种想要去保护一个人的念头。

为了省钱,我在离市区很远的地方租了一套单间,我和小芹都搬了过去。房子虽然不大,但已经足够了,所幸我们俩也没什么东西,拾掇拾掇还蛮像个家。

家的感觉真好,依靠自己双手组建起的家的感觉更好。我们都沉浸在这来之不易的甜蜜之中。许多现实的烦恼被我们小心地搁置起来,生怕一不留神便破坏了自己辛辛苦苦才营造出来的这种美好的气氛。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有段日子我们过得很平静。家中有从酒吧里拿回的鲜花,有可口的饭菜,有干净整洁的床单和被罩,如果说世上真有天堂的话,那么我们的家就是天堂。

小芹比以前胖了,瘦削苍白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人也比以前开朗了许多。

幸福像一只不知名的鸟,它衔着绿叶在我们头顶上飞来飞去,一会儿可以看见,转眼却又无从辨认。我们的生活很清苦,表面上其乐融融,其实内里却潜藏着巨大的隐患。这主要是由于我的原因。出于某种可怜的自尊,我希望自己能够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于是我说服小芹不让她出去做事了。

我白天在家里画画,想通过这种方式贴补一些家用。我画的是那种很俗气的西洋画,与真正的画画完全是两码事。我必须不停地画,因为这种货色很廉价,但是因为有销路,所以我没有别的选择。我需要钱。实际上我连表示厌恶的一点儿时间也没有。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台注满燃油的机器,每天都在飞速运转着,可是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看不到一丁点儿的出路。

酒吧的工作令我厌烦,要找别的工作我的资历又不够,没办法,我只好每天硬着头皮去上班。有时晚上回来晚了,小芹坐在椅子里等我已经睡着了,我不忍叫醒她,于是便悄悄地把她抱到床上。一挨床沿,她马上就醒了,然后便问我饿不饿,说着就要去给我煮饭。我拉住她,对她说我不饿,让她放心睡觉。她看着我,过了一会儿突然问:“没事吧?”我说没事。我亲了亲她,这样她才放心地睡去。我猜小芹和我一样,对未来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不过她不敢认真去想,因为未来的许多事真的很难预料的。

很多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在心里暗暗地发誓:以后一定要让小芹过上好日子,绝不辜负小芹。看着她睡着以后紧锁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的鼻子就酸酸的,几乎忍不住要掉下泪来。那一刻,我才真正地领会到什么叫做相依为命。

两个人什么也没有,为了活下去,他们不得不挤在一起,依靠各自身上的体温相互取暖,彼此鼓励。然而生活的风浪却不给他们一点儿喘息的机会,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无情地朝他们打来,而他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风浪吞没。也许这就是我们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的命运吧!可这一切又让人多么的不甘心!我们的生活没有多少改观。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小芹终于呆不住了,于是瞒着我偷偷出去找了一份钟点工的工作。钱挣得虽然少,但有总比没有强。

然而,即便如此,我们依然捱不到月中就已经囊中羞涩。我挣的钱除了交房租,还要寄一部分给小芹家里,剩下的必须精打细算才勉强够维持到月底。因此我常常是这个月刚发了薪水,却已经翘首期盼下个月的那一天早点儿到来。

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心情也越来越郁闷、痛苦。我白天在家里休息,小芹出去给别人做工;晚上小芹回来了,我却不得不去上班,有时一整天我们也见不上几面,大家都各忙各的,活着几乎成了一种不得不去面对的负担。

有一天临出门的时候,小芹叫住我,但半天却没有吭声。我猜她是想说什么,便问她:“怎么啦,有事儿?”许久,才听见她说:“我有了。”“什么有了?说清楚点儿。是不是病了?”我赶紧走到她跟前,伸手去触她的前额。很正常,没什么不好呀!我看着她,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芹忽然抱住我的腰,把脸深深地埋在我的胸前,像是在听我的心跳。

“我怀孕了。昨天我去医院查过,医生说已经有两个月了。”说完,又抬起头来用征询的眼神看我,好像要从我的表情来判断自己眼下怀孕是不是一件好事。

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许久,小芹才问我:“这个孩子咱们能要吗?”小芹的意思很明显,我看着她眼里的那种熟悉的目光,好像她第一次求我要在我那儿过夜时一样,我的心里乱糟糟的,然而为了让她高兴,我还是违心地说:“当然,当然可以要。”我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芹重又把脸埋在我的胸前,眼睛微闭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我们生活在剃刀的边缘。但是既然活着,就总得想办法继续活下去呀。小芹怀孕之后,渐渐行动变得不方便起来。我让她辞了工,安心在家里休息。

我早晚都在外面瞎跑。到处堆满了人,像是在打仗。刚从学校出来的大学生,刚下岗的工人,衣衫褴褛的民工,厚颜无耻的小贩,所有的人都簇拥在一起,喧闹着,叫嚷着,推搡着,像是一群没头苍蝇一样嗡嗡的横冲直撞。

他们也要活下去,和我一样,为了活下去他们不得不忍受这种嘈杂。有些刚进入社会的大学生还抱着实现自己远大理想的天真的念头,他们站在人群外面驻足观望,寻找机会,他们的表情中没有太多的沮丧,相反更多的倒是踌躇满志。

我和他们不同。我在南方好歹也混了几年,自然知道要找一份称心的工作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那得有一些运气的成份。我的运气一向不好,所以我对此并没有寄予太大的希望,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开始把酒吧里存的洋酒偷偷地拿出来卖。起初并没有人发觉,因为我每次总是把剩下一半的酒预先留着,等攒到一定数量再倒在一个现成的空瓶里封好,然后才拿出去低价卖给别人。

计划本身很周密,如果谨慎些,相信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最先得到第一笔钱后,我带小芹出去吃了一顿海鲜。一起逛商店时,我看中了一条裙子。小芹嫌贵,我知道她喜欢,所以我不顾她的拼命反对,死活要买。当然她拗不过我,裙子最后还是买了。小芹穿上那条裙子显得更美了。我在一边看着,既开心又难过。因为这笔钱来的不是正道,是我偷偷摸摸做贼得来的。是呵,为了小芹,我竟然会去偷东西。要是在以前肯定没人会相信,但这的确是事实。不过说起来我也并不后悔。

我为自己找了无数的理由,证明我这样做完全是迫不得已。

我没把这事告诉小芹,而且就算告诉了她又能怎么样呢?我干得比以前更凶了,有时酒还没拆封,我就偷偷地藏了起来。很快,我的劣迹便被人揭发了。

老板把我找去臭骂了一顿,还威胁说要把我送去法办。当然,最后他并没有这么做,不是因为他手下留情,而是他觉得其实并没有这个必要。我被赶出了酒吧,失去了这份无论对我,还是对小芹来说都很重要的工作。

刚丢了工作那几天,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小芹诧异地问我:“不去上班能行吗?”我对她撒谎说:“没事儿,我请了几天假回来陪陪你。”她不再问我了,高高兴兴地对我讲起她身体里面的种种变化以及许多微妙的感受,还让我把耳朵贴在她微微凸起的肚皮上,让我听她肚子里面的胎动(老实说我什么也听不见)。我装出很高兴的样子和她说话,可我心里却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感觉。

我觉得很苦恼,想得最多的是自己今后究竟该怎么办。有天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小芹睡得很香,我没打算吵醒她,只是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像是一个濒死的人,眼前浮现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幻像。

许久我突然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不知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那样真切,那样清晰,仿佛就在我的头顶上方。我惊出一身冷汗,一古脑儿坐起身茫然地四处环顾,但黑漆漆的屋子里什么也没有。或许只是一个梦吧!我这样安慰自己。可是我清楚地记得自己刚才明明醒着。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我不知道。也许是幻觉也说不定。

夜很静,大地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巨大的黑暗包围着我。放眼四周,所见皆是荒凉可怖的泥潭和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一双无形的手隔空伸来紧紧掐住我的脖子。我想喊,可是却喊不出声;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耳膜深处是类似金属般的轰鸣。

我用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狠命地揪着,不知不觉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你怎么啦?”小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她抓住我的手不让我再揪自己的头发,胸脯急剧地起伏着,眼里闪着泪光,她一定是被我刚才的举动吓坏了。

“你这是怎么啦?干吗要这样糟践自己。”于是我对她讲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我讲得很急也很乱,但小芹还是听懂了。

听懂之后,她便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不得已,我又开始反过来劝她,说了一大堆没头没脑的傻话。后来,小芹不哭了,我们都安静下来。

这时空气像是一潭死水,惨淡的月光透过窗帘洒下一片薄薄的阴影,汽车声飞机声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屋里屋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小芹去堕胎是两个星期之后的事,她事先也没对我讲,就自己去了医院(也许是怕伤到我的自尊心)。我其实早该想到这一点的,但那段时间我自顾不暇,很少考虑到她,所以她心里有什么想法我也不得而知。

她平静地从医院回来,在床上休养了半个月,身子还很虚弱便执意要出去找份工做。她的想法让我又气又恼,但又没办法,谁让我不能给她一份稳定的生活呢?我让她又多休息了一段时间,然后给她找了一份替人看孩子的工作。原以为是件轻松的活,但没想到却累得要死。一个星期除了礼拜天,剩下的时间她几乎天天都得去那里。有时候她回来晚了,我就去车站接她。她一回到家,说不上两句话就倒在床上睡着了。我看着心疼,就劝她无论如何别再去了,她说不去怎么行呢?眼下正需要钱呀!的确,我们现在太需要钱了。房东隔三岔五地进房里要房租,弄得人很憋气。

后来他来得太频繁了,我忍不住就跟他大声吵了起来,还差点动了手。也许是被我的过激行为吓住了,这家伙不再像开始那么勤地往我这儿跑了,但他给了我一个最后期限,下礼拜三之前再不交房租,他就要找街道办的人来了。

小芹皱着眉头,不安地问:“怎么办呢?我才干了两个星期,人家怕是不会给钱的。你能不能找找以前的朋友?”明知希望渺茫,但我还是硬起头皮到市区以前住过的那间房子找朋友去借钱。

那天鬼使神差,朋友不在,房里只有那个满脸雀斑、令人讨厌的女孩在睡午觉。

我进去的时候(因为我有门上的钥匙),她正呼呼大睡,上身赤裸着,下身只穿一条粉红色的三角短裤。我抬起腿正要往外走,那女孩不知怎么回事儿却突然醒了。

她在上身套了一件汗衫,下到地上,睡眼惺忪地走到我跟前,问我有什么事。

我只好说明来意,并且解释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什么也没看见。

女孩突然笑了,她笑的样子更加显得愚不可及。我硬着头皮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女孩用一种异样的神情看着我,拿指甲当零食一样地啃着,我猜想她是想要表现自己的魅力,于是便违心地赔着笑脸,把刚才说过的一番话又重新对她说了一遍,希望能争取到她的同情和支持。

那女孩用嘲弄的语气说:“他呀,他才不会借钱给你呢,他说你是他见过的最傻的傻×。”我知道那小子是在说我和小芹之间的事。

我记得自己当时心里忽然涌过一种很悲愤的情绪,同时一种仇恨渐渐地漫上心头。女孩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可我却一下子失去了听觉,脑子里嗡嗡地响着,凄惨的下场一幕幕从我眼前滑过。我想走,可脚却像是长在了别人腿上,任我怎么挪也挪不动。

女孩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沉吟片刻,突然用一种很暧昧的语气对我说:“其实要借钱也不一定非找他呀,你可以找我嘛。”说完便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这么做。

我急切地说:“可以吗?你要能借我真的太好了。我保证很快就会还给你的。”女孩一摆手,不屑地撇了撇嘴:“既然借给你,就没想过要你还。”我连忙感激地点着头,心想自己刚才还那样想人家,真是太不应该了。再抬头看她,觉得她脸上的雀斑也不再那么明显了。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心下一紧,不知她会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便应和着:“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你当然能行,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了。”女孩没事人一样的冲我眨巴着她那双略显浮肿的眼睛,手在我的胸前摩挲着,一会儿便滑向了下面。

“这样怕不太好吧!”我试图推开她的手。“这有什么?你也太老土了吧!”她噘起猩红的嘴唇冲我说。我知道这是在引诱我。我当时其实根本不为所动,但在那一刻,我突然失去了理智,心里莫名其妙地升上来一种想要报复的欲念。

我走到女孩跟前,一把把她推倒在床上,女孩没有任何反抗,由于兴奋,我又听到了很久以前听到过的那种极度夸张的尖叫声。

那声音枯燥乏味,毫无激情,但音量之大却足以震破人的耳膜。我趴在她身上,看她像一只快死的鸟一样挣扎着,心里空虚到了极点。那家伙说得没错,我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傻×。

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自从出了那事儿以后,我在家里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因为我怕看见小芹。小芹越是对我好,我就越是想躲着她。我觉得自己根本不配接受小芹所给予我的一切,小芹也根本不该爱上我。她应该有一个比我更好、更出色的男人。

我开始有事没事的出去喝酒。喝醉了的时候,我把家里能摔的东西全都摔了,而且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和小芹之间渐渐地失去了往日的那份和谐。

刚开始的时候,小芹还想方设法开导我。她知道我心情不好,所以总是拣一些好听的话说给我听,但慢慢的次数多了,小芹开始不再劝我,她的表情越来越冷漠,好像我在她眼里已经成了一个陌生人。

我知道她爱我,因为这个世上还从没有哪个男人像我一样甘愿为她做这么多事,她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依恋过一个人,依恋自己亲手建立起的这个家,正是因为这种依恋,所以她对我的感情就总在两极之间徘徊,永远也不会停留在半冷不热的状态。尽管眼下一切都在走下坡路,但她还是幻想着这种情况有朝一日能够发生逆转。

夜里,她常常做恶梦,从梦中哭着醒来,她把头枕在我的胸前,然后抽泣着说:“你可不能垮呀,我还指望你呢。你垮了我该怎么办?咱们这个家就完了。”我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心里就特别伤感。我把她揽进怀里,用亲吻来安慰她。

我们都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因此接吻的时候感觉像是在诀别,吻的时间就特别长。我开始抚摸她的身体,让欲望点燃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道又一道现实的墙壁。

这种方式多半很管用,它能让人把所有的不快都抛在脑后,而且能恢复短暂的信心,好像许多事情又可以从头开始,生命的前方仍有属于我们的希望在等待着自己去找寻。我们开始做爱。许多困扰我们的现实的烦恼渐渐飘离了脑海,只剩下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在两个人的身体间来回滚动。

我们都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像是为行将消逝的那段美好的日子开追悼会。

我们差不多是在同一时刻发出了一声叹息,这是否意味着一切已无法挽留?在经过漫长的胶着状态之后,我们相拥着昏昏沉沉地睡去。

我对自己说,但愿睡着以后就永远别再醒来。

天气渐渐转冷了。南方的冬天虽然不像北方那样天寒地冻,但因为潮湿,所以处处都透着一种从地沟里冒出来的阴冷之气。

我们活着,似乎又没有,因为在想象中,人活着似乎不该是这样的。我们充其量只是生活在一个边缘地带,那里辛劳没有收获,梦想无法充饥,苦涩的泪水也得不到应有的怜悯和同情。

所有的人都如幽灵一样地奔跑着,倾轧着,飘来飘去;但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以后又会怎么样,大家只能面面相觑,无意识地跟着生活的车轮缓缓地向前滑行。难道就这样下去吗?难道我一个人受苦还不够,还要死皮赖脸地拖着小芹和我一道受苦吗?无数次在心中责问自己,又无数次逃避面对这个问题。我知道自己太过自私,可这对小芹公平吗?我们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有给她家里寄钱了。

她家里会怎么想呢?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尽管只是瞬息即逝的一闪,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立刻便在心里生了根。

我很矛盾,一方面我想竭尽全力为我和小芹打算,我还没有彻底死心,还不想就此沉沦,变成一个十足的混蛋;另一方面,我又拿不准自己将来究竟会怎样,我有什么权利让小芹和我一起受苦呢?与其让她跟着我受苦,还不如让她离开我,那样的话她说不定还有机会拥有另外一种生活。是的,必须让她离开我,无论如何都要让她离开我。

有天晚上,小芹收了工,很晚才坐车回来。我在车站等她,她一下车就看见了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我跟前。

“来了很久啦?”小芹微笑着说。

“刚来一会儿。”我心里想着心事,随口说道,“吃饭了吗?”“我在人家家里吃过了。你呢?”“我一点儿都不饿,咱们随便走走吧。”“好。”于是我们沿着来时的路开始慢慢地往回走。有一阵我们谁也没说话。

以往这种时候,空气中总是弥漫着浪漫而温柔的气氛,让人打心底里陶醉。但今天却有些不同,我在心里琢磨用什么样的措辞可以说服小芹离开我,但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小芹看上去很高兴,也许是因为我们很久都没像现在这样手拉着手一起逛街了,所以心里特别兴奋。现在说吗?不行。她心情这么好,我怎么能……还是再等会儿吧。

我们走到一家大百货商场的门前停下了。商场里面灯火通明,三三两两的人进进出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我们找了一块表面看上去还算干净的水泥凳子,面朝街道坐下。街上人来人往,汽车排成队牛B轰轰地喷着废气,只等绿灯一亮便可通行。卖碟盘的,卖臭豆腐爆米花的,卖珍珠奶茶的,散发各种传单的,连同几个蓬头垢面的小叫花子,一大群人站在街边使出了浑身解数兜揽生意。

街道两边的店铺里此刻也是灯火辉煌,从巨大的音箱里不断传出节奏感很强的摇滚乐,让人禁不住就想跟着那节奏跺脚呐喊。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什么,在街边正做生意的小贩们突然刷地一下收拾起地上的东西,四散奔逃。不明就里的行人四下环顾;仓皇逃窜的小贩们此刻也从阴暗的角落里不住地回头望着,当确信刚才只是虚惊一场之后,又很快聚拢到一块儿,憨笑着继续做起了生意。

这样的场面每天总会重复上十来次,猫和耗子之间的游戏已经蜕变成了一种生存的斗争,让旁观者看着既心酸又厌烦。

小芹看着人群发愣。我轻声问:“想什么呐?”“他们真可怜!”“是呵,人总得吃饭呵。”我心里想其实我们比他们更可怜,他们好歹还有东西可以卖,我们呢?什么也没有。

“你说,这些人又没碍着别人什么事儿,干吗老有人跟他们过不去呢?”“这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总之弱者就是这样,他们时刻都得看别人的脸色讨生活。”我们都不再说话,一起看着远处灰暗的天空发呆。又过了一会儿,我装着开玩笑的口气对她说:“你有没有想过改变一下现在的生活?”“想过呵,咱俩攒点钱,以后也可以做生意。”难道像这些人一样,被人撵得像撒了欢儿的兔子到处瞎跑?我没说出口。

小芹又开始编织起自己美丽的梦:“咱俩现在还年轻,吃点苦有啥?总会好起来的。”“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我是说,你自己的生活。”小芹不解地看着我:“你到底想说啥?”我说:“你有没有想过离开我,比如说找一个比我强的,那样就不用天天为了吃饭穿衣发愁了?”“你说什么呢?不理你了。”小芹生气地转过头。

“我说的是真心话,我觉得你跟着我太亏。其实犯不着这样,人总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你不爱我了?”“这是两码事儿。正因为爱你,才替你打算。你说我能给你什么?什么都没有。”“反正我知道你不爱我了。”小芹开始背对着我抹起了眼泪。

很快我们又重归于好,我向小芹道了歉,小芹也原谅了我,可我心里仍在想那件事儿。

怎么做才能让小芹对我彻底死心呢?让小芹离开我的念头,像是一个可怕的阴影笼罩着我折磨着我,任我怎么甩也甩不掉。因为内心愧疚,我越来越痛恨自己,越来越不愿面对小芹。

一天,当我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发现小芹不在床上。我看到她留的一张纸条,大意是说她去找以前的姐妹想点办法,还吩咐我饭在锅里,饿了自己热着吃,她完事以后马上就赶回来。

正午的阳光火辣辣地照在人身上,几乎透支了人全部的体力。我低着头,闷声不响地沿着路边的树荫往回走,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好像是在叫我的名字。我回过头看见一个女人从亮晃晃的阳光下径直朝我走了过来,我正要看看是谁,一滴汗珠却偏巧滚进了我的眼眶。我揉了老半天,感觉连眼珠都揉红了,这才抬起头来,看到站在我面前的原来是那个脸上长满雀斑的傻丫头。

尽管打着一把遮阳伞,但她的脸还是被暑气烤得通红,脸上的雀斑也更加明显了,像是一只涂着红脸、表情痴呆的木偶。

我突然想起小芹出去时没有带伞,这么毒的日头,她现在不知在哪儿呆着。我的眼前恍惚出现了小芹在烈日曝晒的大街上忙碌奔波的情景。

“怎么,没想到吧。”她脸上露出那种让人打心底里感到恶心的笑容。

“别挡着路,闪开。”我气势汹汹地推开她,拔腿就走。

她在后面一路小跑,喘着粗气嚷嚷着:“你们男人没一个有良心的,你前两天还跟我……”就这样她一直跟到我的住处。我正要把她关在门外,她却很灵巧地抢先钻进了屋里。

我说:“你赶快出去,再不出去,我可要不客气了。”因为小芹差不多也该回来了,一想到这儿,我的头皮就直发麻。可我的话音刚落,她却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我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她翻过身又抓住我的裤腿。“你不是正缺钱吗?我有钱,只要你别这样,我可以给你钱,要多少给多少。”我被她激怒了,便弯下腰去揍她。她朝旁边一闪,顺势把我拽倒在地上。我们两个扭做一团……也许许多事情真的是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的。我现在只能这么想,除此之外我真不知道应该作何解释。因为正在我用最恶毒的字眼诅咒这个令人厌恶的傻丫头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突然又冒出了那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小芹现在进来,看见眼前这一幕,她会怎么想呢?正是在这一刻,我再度迷失了,我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我想起第一次和小芹见面时的情景,想起她说话时那种怯生生的表情;她那双虽然充满哀怨,但却极其温柔极其可爱的眼神。我突然很怕自己真的会失去她。

在我上方开始传来奇怪的喘息声,很飘渺地从我眼前滑过,滑向另一个世界。

小芹现在在哪儿呢?她的姐妹们给她想到什么好的出路了吗?小芹,你在哪儿呢?小芹……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我的心禁不住狂跳起来。

我知道是小芹。我瞥了一眼那个女孩,门一开,她骤然愣住了,脸上的表情显得既愚蠢又滑稽。我屏住呼吸,好一会儿才听见小芹捂住嘴隐隐的哭泣声。

那一刻,我的决心忽然动摇了。我正打算起来告诉她,事情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小芹却冲出了屋。

我没有起身去追她,我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很虚弱。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心里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地混杂着轻松和落寞的空虚感。

在我脚下,大地骤然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一样,诱使人在极度晕眩中只想纵身一跃,消融在它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原谅我,小芹!原谅我这样对你!我想喊,可终究没能喊出声。我听见小芹的哭声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又有点像涨潮的海水,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过来,静静地落在房子中央,落在我的面前……

抛弃冷漠


一辆公共汽车在林肯公园里行驶了几千米,可是谁都没有朝窗外看。

乘客们穿着厚墩墩的衣服在车上挤在一起,全都被单调的引擎声和车厢里闷热的空气弄得昏昏欲睡。

谁都没作声。这是在伦敦搭车上班的不成文规矩之一。虽然约克每天碰到的大都是这些人,但大家都宁愿躲在自己的报纸后面。此举所包含的意义非常明显:彼此在利用几张薄薄的报纸来保持距离。

公共汽车驶近一排闪闪发光的摩天大厦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注意!注意!”报纸嘎嘎作响,人人都伸长了脖颈。

“我是你们的司机。”

车厢内鸦雀无声,人人都瞧着那司机的后脑勺,他的声音很威严。

“你们全部把报纸放下。”

报纸慢慢地被放了下来。司机在等着。乘客们把报纸折好,放在大腿上。

“现在,转过头面向坐在你旁边的那个人。转啊!”

使人惊奇的是,乘客们全都这样做了。但是,仍然没有一个人露出笑容。他们只是盲目地服从。

约克面对着一个年龄较大的妇人。她的头给红围巾包得紧紧的,他几乎每天都看见她。他们四目相接,口不转睛地等候司机的下一个命令。

“现在跟着我说……”那是一道用军队教官的语气喊出的命令,“早安,朋友!”

他们的声音很轻,很不自然。对其中很多人来说,这是今天第一次开口说话。可是,他们像小学生,那样,齐声向身旁的陌生人说了这四个字。

约克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笑,完全不由自主。他们松了一口气,知道不是被绑架或抢劫。而且,他们还隐约地意识到,以往他们怕难为情,连普通的问候也不讲,现在这腼腆之情却一扫而空。他们把要说的话说了,彼此间的界限消除了。“早安,朋友。”说起来一点也不困难。有些人随着又说了一遍,也有些人握手为礼,许多人都大笑起来。

司机没有再说什么,他已经无需多说。没有一个人再拿起报纸,车厢里一片谈话声,你一言,我一语,热闹得很大家开始都对这位古怪司机摇摇头,待话说开了,就互相讲述别人搭车上班的趣事。大家都听到了欢笑声,一种以前在公共汽车上从未听到过的热情洋溢的声音。

正能量感悟:

冷漠会使我们失去很多朋友,抛弃那句“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教导吧!多一句问候就多一份友情,多一句交谈就多一份交流。世间本有很多温情,何必将自己囚禁在一个封闭的角落?

被喜欢的人不必道歉


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被喜欢的人不必道歉,欢迎阅读与收藏。

之所以会想起她来,完全是无意间在咖啡店听到了布兰妮的Everytime。原本我已经有些忘了这首歌,如果没有记错,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距离现在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了...

之所以会想起她来,完全是无意间在咖啡店听到了布兰妮的Everytime。原本我已经有些忘了这首歌,如果没有记错,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距离现在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了,而十年前,她是非常喜欢听这首歌的。

我说不出她的名字来,也想过换个名字来代替,但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所以不如还是用“她”来指代吧。

想起她来,内心深处竟有些莫名的愧疚感。实际上我和她并不是情侣,也不是非常重要的朋友,但是更不可能是陌生人,所以我没办法给她归类,最后唯一找到的归属,就是同班同学吧。

十年前,她还是一个喜欢留短发的女生,中午会比大部分学生提早来一个小时左右。刚好我也是,不过我是来教室做作业,而她是来听歌。

当时我们隔着三排桌子的距离,我坐第二排,她坐第五排,当然不是因为身高而安排的座位,而是因为成绩。她已经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骂过很多次了,不做作业,乱做作业,漏做作业,考试不及格,听写不过关,等等,甚至老师口中的她已经属于自暴自弃的类型了。

而那个夏天的午后,教室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她戴着耳机看着卡带附送的歌词本,突然走到我跟前,说:“能不能问你个事?”她就这样懒洋洋地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可以说,她当时是带着一种差等生对优等生的防备心理过来的,如果我说我不想帮忙,她应该会立马离开。

“嗯,你说。”

她从手里拿出那本歌词本,指着“wings”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翅膀。”

“哦,原来这样,所以,‘I fall without my wings’的意思就是‘我没有翅膀所以掉下去了’吗?”

我勉强地点点头,按理说这样翻译其实有些生硬,不过确实也没有问题。

“没有翅膀就不要飞好了,那样就不会掉下去了。”

这是她当时的原话。

那个时候,她在我心中还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女孩,按道理我并不会和她有太多交集,但或许是那一次无意间的帮忙,她开始喜欢在午后来问我一些问题。

“你觉得学习很有意思吗?”

“还好。”

“所以在好学生眼中,学习真的不是为了讨好老师和家长而装出来的?”

“不全是。”

“明明年龄差不多,为什么我在书本上就丝毫找不到开心的事情呢?”

她自然不会看教材,一学期下来,书本上一点儿笔迹也没有,跟刚发下来的新书一样,而被她翻烂的是左晴雯写的《烈火青春》。

“展令扬很帅啊!”

“但那种虚拟的根本不存在的人有什么好崇拜的?”

“所以这就是书呆子不懂的地方了吧。”

有时候她还会在午后和我说教,但依旧只有我们两个人。那时候因为夏休时间长,基本上大部分人都会午睡到两点半才从家里出发,三点上课铃敲响才有人慢悠悠地走进来。而我和她,基本上一点半就会坐在教室里,整整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她都在听音乐、看小说。

“你完全可以在家里躺在床上享受,干吗那么早到教室来?”

“那你呢?你不也是吗,为什么非要到教室来做作业,明明可以带回家写啊!”

“这……”

“所以自己都找不到原因的事情就不要问别人了。”

到底我们还是没有成为朋友,至少在我单方面看来不可行。我们价值观和人生观完全不同,我根本不能认可她的做法,也时常教育她应该把注意力放到课本上来,但是她却完全充耳不闻,说:“你这种好学生的架子能不能放低一些?根本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你的人生是正确的啊,至少我就是不认可的人之一。”

唯一觉得她好的地方是,她问单词的时候。可能她迫切地想学某首歌,所以一定要把歌词弄清楚,不然没有办法唱出声来。

“你每天听的那个是什么?”

“布兰妮的《Everytime》,怎么了?”

“只是好奇。”

“我以为你想听。”

“完全没有这个打算。”其实是骗人,之所以问起,是真的产生了兴趣,兴许她来问歌词大意的时候,我就已经被那个歌词本上花花绿绿的图片吸引了,甚至也想听听这个歌到底怎么唱的。

直到夏天快要结束的某个中午,她突然蒙着头哭起来。起初只是小声地抽噎,到后来完全放开声哭。

“你干吗哭?”

“关你屁事!”

“好吧。”

“喂,不许告诉别人!听到没?”

“知道了。”

我嘴上不说,心里却嘀咕着,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平时即使被老师骂得狗血淋头,脸都不会红一下的人,怎么会突然哭起来。

后来我和班上另一个成绩好的女生走得很近,几近到了要交往的程度。也是那个时候的某天开始,我踏进教室发现她不在座位上,而后,她就再也没有在午间出现。

有天我去上厕所,抬头突然看见她站在三楼的栏杆边上,背对着天,在听歌。我绕道走上去,她看见我似乎有些不高兴。

“你怎么不在教室听歌了?”

“关你什么事啊!”

“好吧。”

我转身准备走,她却突然叫住了我,“喂,我问你个事儿,你老实回答我。”

“你说。”

“我是不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

“这……”

“是还是不是,你得说老实话。”

“……不是。”

“为什么?”她直直地看着我,似乎很想知道答案。

“每次你过来问单词的时候,就让我觉得你还是很有求知欲的,按理说,这样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真的这样认为?”

“实话实说。”

“你想不想听一听这首歌?”

那天我没有拒绝。当时我们俩站在三楼教室外的走廊上,背对着阳光,她塞了一只耳塞给我。我第一次听到那首歌,好像突然理解了她那些午后痴迷的原因。

夏天结束之后,恢复到冬季作息时间,大家午间都变得很仓促,于是也没有了那么空闲的午后时光,我也再没有和她在教室独处过。她依旧像过去那样,执着地做自己的事情,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冬天过去之后,我们就要毕业了。毕业前,她突然找到我,把那盒卡带递给我,说:“送给你。”

“怎么?”

“我学会唱了,然后,要毕业了,当作纪念吧,我也穷得没有别的可以送。”

“这么伤感吗?”为了缓和气氛,我开了句玩笑话。

“或许吧,我想你应该也喜欢,虽然总是嘴上逞强,总之,没什么别的东西可以送。”

“谢谢。”

“分开前,能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如果,当然,我说如果,如果我这样的女生向你表白,你会接受吗?”

她故意把“我这样的”四个字强调了下。我迟疑了半天,她却先开了口:“好了,我知道了。”

“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

“要说真的能答应,那是违心的话,但是也并不是因为成绩而有所歧视,只是,在感觉上,我觉得没办法答应。”

“噢,这个理由我倒是很满意,不过,我想说你看上的那个谁其实真的不行!但是,无所谓了。”她说着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个……你等等。”她从我手里又夺过那盒卡带,用圆珠笔在里面的内封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合好盖子递给我。

“那么,毕业之后,再见了。”

我并没有当场打开那盒卡带,而是带回家后才看的,当我看到那句“被喜欢的人不必道歉,即使我们拥有不同的人生”时,心里却是深深一怔。

事实也确实如此,我依旧按照我的人生轨迹在努力向前,而她则选择了自我任性的方式继续留在少女时期。后来她消失在了我的世界中,我也从她的视野里离开。我依旧很难定义我们的关系,似乎因为那盒已经快要消磁的卡带,而更难以说明白。

后来我所爱过的人,在她们最后离开对我说“对不起”的那瞬间,我好像特别能明白她当时的心情。

走出阴影之后


把我们的爱情写成生动的故事,想到以前的时候我会翻看我们的故事,有哪些浪漫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走出阴影之后,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来到这个长辈们嘴中所述说的垃圾学校后,我的差成绩也越发优越,成为了同伴们口中的张教授。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变得自私而无情。我害怕竞争,害怕失败,我害怕失去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才能、名誉、创新、成绩,甚至于,这个绰号。我太在乎一切能为我得来荣誉的事物,我开始孤独,而且也不得不孤独。朋友一有进步,我便认为,是我给了她动力,我要离开她。我离开了一个又一个朋友,从此,我孤独了。我不再愉悦,不再欢笑,我活在了自己的影子里。我蹲在那里,不得动弹。其实,我手里有火柴有蜡烛,但我不愿点燃他们,我成了影子的奴隶。有时我甚至认为,我才是影子,我的影子才是我。

后来,我从一部叫做最强魔幻陀螺的影片中找回了迷失的自己。那里面有一位名叫孙泰阳的男孩子,它是一组陀螺队的队长,一路过关斩将,当他收集最后一名队员时,孙泰阳和那位队员发了誓:如果孙泰阳赢了,那么他入队,如果孙泰阳输了,那么孙泰阳的陀螺就归他。但是,一场雨,孙泰阳输了,他输了。伤心了几个小时过后,孙泰阳说了一句话:没关系,这次输了,总结一下教训,下次不再犯这样的错误,就行了。

是的,还有下次。

我开始振作,我开始微笑,我不再像之前那样消沉。我渐渐看到,看到妈妈的白头发,看到爸爸的烂皮鞋,我还看到老师眼角多出来的鱼尾纹。以前和我的眼睛水火不容的事物,我都找回来了。我不再跟妈妈顶嘴,不再惹爸爸生气,不再和老师过意不去。

我开始自理,开始拯救,我要重生,我要前冲。我每天早晨自己起来,自己叠好被子,自己扫地,自己洗衣服,自己做饭。我帮妈妈穿线缝衣服,我帮爸爸打开水泡茶叶,我帮弟弟洗衣服和臭袜子,我帮同学借自动铅笔和直尺。

我开始传授,我开始教育。我在课堂上向后张望之际,发现了两位有能力学习却不去学习的学生。下课,我找到她们并向她们询问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她们都说:其他课上还可以,就数学课,听不进去。你说老师一个大男人怎么说话声音就是那么小呢?我听了很赞。数学课上,大家都在订正练习册,我向老师传了小纸条,老师采纳了我的建议,从此,老师说得大声了,同学们听得自然也就认真了。我收了一个基础不是很好的同学做徒弟,虽然不一定能把她教成优秀生,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教她,把我的知识传授给她。

我开始回忆,我开始想起。我想起为什么害怕失败,我在小学是被人们唾弃的,我害怕再次受到人们的冷嘲热讽,所以,不管别人成功与否,我都不能失败!但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

我开始改变,我开始进步。当再一次去参加妈妈同事的生日聚会时,妈妈不再是训我训得口干舌燥,而是夸了我。懂事、开朗、自信但又好像怕我骄傲似的,收了收没有说完话的嘴。不知怎的,我心里暗暗高兴了好久。

同学们,我想对你们说:衡量一个人的标准,不是才能与名誉,而是道德与修养!

《快乐活在当下》


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当我想念你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快乐活在当下》,欢迎阅读与收藏。

林清玄在《我可以预约雪吗?》写到我快乐的活在当下,我意识的记住了这句话,我喜欢林老先生的从容,在人生大起大落时却看得如此超然,或许他母亲的那句对于一个有思想作家,人生任何的变化都是好的,树头若站得住,不怕树尾做凤台啊,是对他刚强性格最好的诠释吧!

每到夜幕来临,我总是喜欢泡上一杯清茶,在阳台上正襟危坐地看着那轮血红色的太阳慢慢西沉,渐渐在山的那头销声匿迹,儿时,我总也是这样的,那时自己就遐想着山的那边是不是有无边无际的蔚蓝色大海,那里是不是有老人口中提起的小人国,这样的遐想一直持续我十三岁那年,跟随父母走出了四顾屏障的小村庄,但我也开始变得失望了,山的那边没有海,山的那边依然耸立着的是山。

人的一生或长或短,或轻或重,或荣或辱,那就都是人生。我们可以用时间去衡量一个人活过的价值,却不能用人生命的长短去衡量一个人的价值。三十七岁的梵高,三十八岁的普希金,六十二岁的海明威,四十二岁的卡夫卡,二十五的海子等,他们在这个世界停留如此短暂,却让人用几千年,几百年去记住他们,他们不曾带走半根草,却留给人类心灵慰藉的良药。

我在南方的一个偏僻小村庄里出生,从呱呱坠地那刻开始,我便习惯那里四季的气息、那里黑土的味道、牛咩咩声音、麻雀的啼鸣。每天清晨阳光熹微,家家便亮了盏灯准备起来一天孩子的饮食和劳作锄具,孩子们每天睡眼忪惺醒来时也只能看见耳顺之年的奶奶在拍打着晾晒在阳光下的被子,衣服什么的。抑或那天睡得晚了,奶奶便拿着扫帚掀开被子就是往屁股上打,还嘴上唠叨着:你看看,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还鼾声滚滚,给我起来放牛去,牛都被你放得肚皮都穿过针了。无奈之余只能做个乖乖孙子了。

几年之后的春天我再回到故乡,路不在是原来的路了,原本是青石板切割成的石阶路,现在已经变成了泊油路,山也不再绿绿匆匆,偶尔只能在一些悬崖峭壁上看到几颗萎靡不振的松树,隐约间留下个乌鸦窝在那,但主人不知飞往何处了。村里孩子大多也跟着父母进城去了,在村口,在家门口都是些白发苍苍耄耋老人,你就算跟他们嘘寒问暖,他们大都只会问你,你来自何方,要往何处?

村里的牛的生活是我最关心的,我在故乡放了七八年牛,其中一头喜欢争强好胜把头上的角给打没了,另一头温顺而又力大无穷,我跟它们有了很深的情感。我会因为它们哪天吃得肚子不够圆鼓而失眠,会因为它们少喝了水而郁郁寡欢,它们是我童年的玩伴,我总是希望把它们喂得肥肥壮壮,等到父母从外边挣钱回来,看到这牛便会对我的功绩褒扬一番。这胜过他们买给我糖果,或是新年里的一件新衣服,为了这句话我也总是乐此不疲。现今在村里很难在发现一头牛,家家门前摆放着的是一头铁牛,牛已经在这个村庄变得凤毛麟角了。

音乐,我是很喜欢音乐的人,倘若这个世界没有了音乐,该是怎样的沉闷啊!我总是喜欢静静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听着自己喜欢的乐曲,邓丽君,梅艳芳,是我顶喜欢的歌手,邓丽君声音如春天里的流水,细腻,甜美,甘醇。每次看到她的演唱会都是心灵的一次洗礼,一次精神上的饱餐。九五年她遽然里离我们而去,时间并没有匆匆的离去,我们依然在听着她的歌,在用不同的方式缅怀着她,零三年去世的梅艳芳,那首夕阳之歌是怎样对生命的无奈和无能为力,但她却又如此超然。该需要多大的勇气来面对死神的来临啊?

人活着,灵魂就该有所寄托。音乐,看书便是最好抉择。听金典的音乐,读一本高尚的书,如同与一位圣人彻夜长谈,我曾经反复咀嚼着史铁生《我与地毯》而又每次读到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将来临的节日时心灵受到无比震撼,是啊!没有谁逃出大自然生老病死的规律,人始终要回归大自然的,我们怎能不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呢?人活着就该快乐。

喝完了一杯清茶,天空亮起了昴星,后花园里,虫鸣声清澈,便离开椅子,来到案头,翻开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灵魂此时向着昴星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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