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守在缘分必经的路口,看着一个又一个形色匆匆的过客,与你擦肩而过。在川流不息的人潮里,你不断地寻找,只为了能够找寻到那个能与自己的目光温柔相对的人,只为能够找到那个与自己心意相通之人,而后,与之从相识到相知,再到彼此厮守白头,共度一生。只是,千百度的回首,千百度的寻觅,未必结果就能够遂其心意。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在蓦然回首时看见灯火阑珊处等候的那个人。于是,只能是在回忆里,众里寻他千百度。
那些途经你生命里的人,是归人,亦是过客,他们从匆匆赶赴这一场邀约,又匆匆的离去,这过程不过只有片刻的停留而已。在刹那的停留过后,转身便是各自的天涯陌路。说什么永远都会铭记彼此,或是永远都不会忘记曾经的一切,可偏生是这些约定好的人是最先离散在天涯的,忘记也好,铭记也罢,既是错过了,既是分别了,一切又怎能挽回得了,又如何能如最初那般情真意切?看过几次春花秋月,走过几程山水,你会发现,曾邀约好要与你并肩同行走到最后的人,早已一个个从你身旁离去,到最后,你与他们渐行渐远,只剩下独自一人,任凭你如何地追忆,在原地徘徊不定,那些远去的背影,都不会为你而停留,不会因此而转身回头。他们将消失在你的视线之外,而你,也终成别人故事里的过客。
聚与散,爱与恨,情与仇,是与非,皆有前因,亦是早有定数。时光,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日子里,渐行渐远,经年的莫失莫忘,也只是生命中刻骨铭心的一笔。每个人都曾有过青春年少的时候,也曾对着高山,对着滔滔江河,为自己喜欢的某个人而倾注深情,倾尽所有,为此而许下美丽的誓言,约定好今后要一直携手与共。只是,再美好的约定与誓言,终抵不过时间的流逝,要么输给了现实,要么输给了时间,到最后蓦然回首才发现,所曾有过铭心刻骨的爱恋,泛滥成灾的相思,也终被岁月的风尘所淹没。也许你所念念不忘的,别人却早已都淡忘了。
其实,我们都不过只是人生场景中的过客,这段风景走来了一些人,那段风景又走失了一些人。如果我们守不住约定,就不要轻许诺言,纵然年华老去,也可以独自品尝那杯用烦恼和快乐酿造的美酒。若是深爱,从来都不需要任何的誓言来束缚彼此,我也从不相信任何的誓言,却并非我乃薄情寡淡之人,只不过,与其许下美好的诺言,不如付诸行动来实现自己的心愿。人生苦短,无论是哪一桩缘分,哪一个人,既是遇见了,都应该学会好好珍惜,纵然哪一天彼此离散天涯,也是无怨无悔。
这世间,最动人的莫过于缘分。哪怕只是一刹那,只走过一程山水,或只是萍水相逢,然而这都会成为你铭心刻骨的回忆。只是韶光逝去得太快,或许某天我们都会将一切忘得一干二净,那时候,又何须再为曾经的遗憾,曾经的错过,而悲伤不已。走过的岁月,自有每一个脚步,印刻着我们曾走过的足迹。如若可以,希望我们都可以将每一步都走在心上,都可以脚踏实地走好脚下的每一步。
停留即刹那,转身即天涯。纵然片刻的相聚,换来一生漫长的别离,也是值得。只要曾经深深地爱过,又何须在乎最终的结果是团圆美满还是以悲剧的方式收场。如雪小禅所说:人都有一份孤独,再繁华的热闹,有一颗冷心观红尘,但唯独他,一眼洞穿你的清寂你的凉,一眼明白这世间所有的繁华不过是你和他身边的过眼云烟。他会在众人之间一眼看到你,然后读懂你,明白你。不似爱情,胜似爱情。
如若可以,愿用我三生烟火,换你一世迷离,不求地老天荒,只求一世情长。若知岁月无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如此,可好?
十几盆绿色的植物,摆放在木架子上,阳光照下来,植物叶片上洒上的水珠,折射出耀眼的一点阳光。
孙老师躺在床上,枕头垫的高高的,撑起他的背和头,看着汪雪背对着他,站在木架子前,对着十几盆的绿色植物浇水。
”汪雪。”
”孙老师,你想要喝水吗?”汪雪急步的走回到床边,从床头柜子上拿起了水杯。
”不。”孙老师吃力的抬起手,向她招了一下,示意她靠近点:”我的时间不多了,就趁着还有口气说话,把遗嘱的事情给落实了。”
汪雪听他的吩咐,手机拨通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的电话,一名律师接受了委托,上门服务,用视频的形式,录下来由孙老师口述的遗嘱,第二天早上,他就陷入了昏迷,汪雪叫来了救护车,将他送到了医院,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一直昏迷着,深夜时,监测他的心跳的仪器,由节奏的滴滴声变成了长音,心脏停止了跳动。
汪雪按了床头的呼叫器,值班的医生赶来了,为孙老师做了复苏抢救,一番努力,仪器屏幕上的心跳线条仍旧是一条直线,看着手表,读出了时间,宣布了病人的死亡,在旁边的护士记录下来,向紧握着死者的手的汪雪说:”节哀顺变。”
汪雪泪流满面的看着护士们推来了担架车,将孙老师的遗体抬上去,白布单从头蒙住了脚,运进了电梯,送到了位于地下室的停尸房中。
孙老师死后十个小时的上午,汪雪电话通知了与孙老师最近的血亲,他的外甥唐未。
听说了舅舅死了,他先问的是:”有立遗嘱吗?”
”有的。”
”那套房子给了你。”他的声音提高了。
”是的。”
”混蛋!”他骂着,挂断了通话。
孙老师的遗体是汪雪签字认领的,是在联系唐未到医院签字认领遭到了拒绝后,火化前的追悼会也是汪雪张罗的,电话联系唐未来殡仪馆见孙老师最后一面,连电话都拒绝接听了,无奈,汪雪捧回了装敛了孙老师的骨灰的坛子,想再努力一下,联系唐未。
唐未拒绝接听她的电话就改用发送信息:”孙老师的遗愿中,想在死后,骨灰洒入生前病卧在床时从窗口望见的太湖,希望你能来送他最后一程。”
”好。”唐未竟然干脆的答应了,这让汪雪惊喜,同时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但随即就打消了,毕竟是孙老师的血亲,还想着,等他来太湖边送他的舅舅最后一程时,主动的提出,房子送还给他,自己只带走孙老师遗留在房子里的书籍,日记,和摆放在木架子上的十几盆绿色的植物。
约定在太湖边洒骨灰的日子到了,汪雪一身黑色的装束,捧着装敛着孙老师骨灰的坛子,站在太湖边,迎着从湖面吹来的冷风,感觉今天出门穿的有点单薄了,想回家添加一件外套,却因为要等着已经迟到了的唐未而忍住。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天空的太阳从正中间偏到了西垂,也许是手机忘记带在了身上,而唐未又恰好有事情缠身实在是脱不开,这样想着,她捧着骨灰坛子回到了孙老师的家,想联系到了唐未后再约定日期,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了动静,几个搬家公司的员工进进出出,从屋子里搬出来电器家具和塞满东西的大包小包,搬上了厢式货车,她急忙跑进屋子,看见了唐未,正在指挥着雇来的搬家工人,将屋子内能搬动的东西统统搬出去装上货车。
”请你别搬走这些盆栽植物,我愿意把房子让给你,还有,请把孙老师的书籍和日记也送给我做个纪念。”
唐未瞪着一双露出凶光的眼睛:”我是舅舅的亲外甥,他的房子本来就该是归我的,是你这只狐狸精,以学生报恩老师照顾病卧在床的他为借口,搬进来住的期间,讨得他的欢心,立了遗嘱把房子送给你。”
他的目光移向了捧在汪雪手中的骨灰坛:”你还想跟我要东西。”伸手一把夺过了骨灰坛,狠狠的砸向放在木架子上的盆栽植物:”要个鬼!”骨灰坛子被砸破了,骨灰洒了出来,扬在半空,一片灰尘,落在了木架子上,盆栽的绿色植物蒙上了一层灰。
汪雪被惊呆了,看着凶神恶煞的唐未砸了骨灰坛子后又转过身来,似乎是还想要对她动手出气,恰在此时,从外面进来继续搬东西的搬家工人,无意间暂时的解了她的危机,趁机逃出了孙老师的家。
唐未并不想要舅舅的书籍,日记和十几盆绿色植物,书籍和日记用蛇皮口袋装了两大袋,卖给了收废品的,至于十几盆绿色植物,懒得提着花盆运到楼下丢掉,打开了窗户,看准了正对着窗户的楼下是片花坛,提过木架子上全部的绿色盆栽,一盆接着一盆,从窗口丢了出去,砸落在楼下的花坛上,传来花盆摔碎的声音。
天色黑了,唐未雇来的搬家工人向他结算了工钱,离开了,他留在搬空了的房子里,没家具当椅子坐了,坐在窗台上,背对着窗外,用手机联系了律师,与他商谈,通过质疑舅舅立遗嘱时,神智是不清晰的,是受到了汪雪的迷惑,打官司诉请法庭裁决,遗嘱无效,然后,舅舅的房子依照继承法,由血缘最亲的他来继承,说到这里,他与律师约定见面详细商谈。
正在约定具体的时间和见面的地点时,律师听见了他突然的啊的一声大叫,之后,听筒内传出了通话结束的盲音,回拨过去,语音提示了。
唐未一定是遇见了突发的状况,与律师的手机通话中断了,本着对即将是聘请自己打官司的金主的关心,他前往了唐未在手机通话中告诉他的目前的所在地,是他的舅舅孙老师的家。
六层高的楼前,聚集了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着躺在地上的一个人,律师匆匆路过,先上楼去孙老师家看看唐未是什么状况,敲过紧闭的屋门,没有人应声开门,他在返回的时候再次路过楼前围观的人群,找了个高过人群的地点,站在一只垃圾箱上向人群的中心望,望见了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下汪着一大滩的血迹,看样子,不死也是重伤垂危。
救护车呼啸而来,车上跳下来的急救员拨开人群,挤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男人身边,例行的检查了他的脉搏和瞳孔,宣布人已经死亡了。
警车呼啸而来,对死者横尸的一片范围内进行了拍照和提取物证,尸体被抬上了救护车,运走了。
律师从垃圾箱上下来,向围观结束要散去的本栋楼的居民打听,好像是从六楼敞开着的窗户摔下来的男性死者,是否是前几天过世了的屋主人的亲外甥,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姓唐,具体叫什么的不知道,我搬到这里住了三年多,从未见过这个人,今天中午出门时是第一次见到,他自我介绍,说是孙老师的亲外甥。”
律师抬头看向六楼敞开着的窗户,听旁边的那个居民继续说:”有件奇怪的事情,就是那些爬在外墙上的绿藤,太阳快要落下地平线时,我从外面回来,没见到这里有绿藤爬在外墙上,这回家等到了天黑,才两三个小时,听见有人坠楼了后出来看,这些在花坛上的,从破碎的花盆堆中冒出来的绿藤就爬在了外墙上,从一楼爬到了六楼那扇敞开着的窗户下面。”
汪雪听说了唐未的坠楼死亡是在第二天上午,暂时住在朋友家中的她正打算返回东北的老家,警察联系到了她,询问了她一些问题,最后一个问题:”从昨天晚上六点半后到七点之间,你在什么地方?”
经过警察的调查核实,有做案动机的汪雪因为有案发时间段的不在场证明而排除了嫌疑,她回到了空荡荡的孙老师的家。
主卧室的窗户敞开着,是唐未坠楼的位置,她探出头,看见了被唐未扔到一楼花坛上的十几盆绿色植物,从破碎了的花盆中冒出一根绿藤,爬在外墙上,一路爬到了六楼,爬在她面前的窗台边沿。
汪雪伸出手,指尖刚刚触碰到绿藤末梢的一片绿叶,就见到它迅速的变成了灰色,从末稍迅速的灰到了根部,化解成了灰尘,扬在半空中,消逝在吹向太湖的风中。
这一切就仿佛是没有发生过一般随风飘荡在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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