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下雨的天。
今夜的你,是一首如酒般醇厚的诗。我读你,一遍又一遍。
雨落下的淅淅沥沥声,拍打窗户的滴答声,犹如过往的岁月在黑夜的幕帐里放映,膨胀的空气,流放在逝去的年岁里。
请给我些时间,让我慢慢地,将回忆的稻穗拾掇。在你弯腰捡起落地的稻谷的时候,在我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的时候,在你搭建的瓦房屋子里,拽着你的臂腕,缠着你说故事
今夜的我们是多么地默契。看你安静的脸上挂着的微笑,我们不约而同地回忆起了小时候。夜还如今日的宁静,中间躺着的年岁,却已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
今夜,我是幻想的孩子。我多想见见年轻时候的你的容颜,那晒在烈日下的双手,年轻的会飞的心,要给大地多少美丽的画笔,去描绘华美的图景。
今夜,我静候深睡的你,读着你梦里的呼吸,如小河缓缓而过。在我年少的生命里,你一定也曾如此凝神地注视过我,轻抚过我的脸颊。而今,我并不敢如你吻我般亲吻你的脸颊,岁月早已将你光滑的脸颊打磨粗了皱纹,季节打在脸上荡出圈圈如水的纹路,印在你脸,也印在我的心口。
今夜,我将为你哼一支曲。童谣或许正好,我知道你的一颗心在向孩子靠近。你缺了的牙,你说的不多的话语,和你露出的笑,没有纷繁复杂的担忧,没有喧嚣闹市的陈杂,一如岁月沉淀,过滤了浮华,只剩下静美的回忆。
今夜,让我为你细数额上的皱纹,点数流年走过的坎坷
如果我的翅膀足够,而你,还能远走,我愿带你去看山间之外的世界,我愿携你手去很远的沙漠,给每一粒沙子命一个美丽的名字。
如果,你不止是,安静地躺着在床上,而能像从前那样唠叨着我们,我绝不会任性地头也不回就走掉;
如果,我能在你弯腰捡起那枚硬币之前来到你身边为你拾起,你一定愿意,将你说了无数次的捡到硬币的故事再一次含笑的说一次;
今夜的雨水浸湿我眼中你的容颜,风中你传来的呼吸微弱却震撼着我悲泣的心,我渴望你的双眼,在深睡之后的黎明,在露水闪烁的清晨睁开
哪些人会在半夜里还不入睡,而且对下雨的声音感兴趣?肯定不仅仅是文人,除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惆怅,肯定还有其他情绪,会让人留意这一场场半夜里的雨。
对有些人来说,天黑了好办事。有些雨水,注定也要选在半夜里落下来。
刺客会在凌晨两三点动手,此时的人们睡得正如锅里的米饭一样熟,横着杀,竖着杀,怎么杀都由你。刺客吃这碗饭,绝不是迫不得已,正如泥瓦匠,也是一门祖传的手艺。不急不慢赶到目的地,隐藏在漆黑的角落里,研究着潜入居室的方案,静等下手的机会。天上却掉下几滴雨点,很快落出了响声,织出了亮晃晃的雨帘。原本就内心平静的刺客,看得入了神,想这场雨,多像小时候遇到过的那场。
谷雨前后,得播种啊,水稻的种子叫作谷,被泡在一口小缸里,静等发芽。春天的雨水大约在过了凌晨一点后落下来,哗哗落出了响声。务农五十载的老农民,听着雨声,仿佛听到了闹钟,摸索着起来,走到阳台上,外面是车流交织出的夜景。那里原本是天光水影的稻田,如今成了社区公园。那里原本有条机耕路,斜斜地消失在朦胧的雾中,如今是错落的写字楼。
原来,泡在小水缸里静等发芽的谷,是一场梦,洗净了泥腿的老农民,也是一颗金黄的稻谷,每到春天雨水落下来的时候,被召唤静等发芽。
看完电影午夜场,外面竟然毫无征兆地下起了雨。你们都没有带伞,出租车成了抢手货,怎么招都不来。你们只好在店铺廊檐下躲雨,店家早已打烊,买不到冰激凌吃,却也不影响你们回味电影的情节。
雨小了,人流散尽,终于来了空车。
怎么办,先送你回去,还是再走走?
半夜三更,下着小雨,还走什么呢?荧幕上的故事看得多了,说出话来,竟然也有点不合逻辑。
走走吧。竟然就这么回答了,也是始料未及。
自此,人生的每个时段,要么是看电影,要么是半夜下雨,总是会提起那个下着雨的夜里,两个人从电影院出来,那些个零碎细节,犹如白糖,细碎而鲜甜。
有些半夜里来的雨,是有些讨厌的。凌晨四点,是蔬菜批发市场最热闹的钟点。各处小贩拿完货,准备回程。咦,落雨了。狠抽两口,烟头一落地,就被雨水浇灭了。匆匆披了雨衣,发动电动三轮车,突突地钻进还未苏醒的夜幕,被打湿的夜幕有点潮。
我们吃的冬瓜就在车上躺着,此刻它还是完整的一个,胖胖的。开车的小贩也就三十出头,十年前的他,也曾琢磨过雨打芭蕉的意境。
早上醒来,还没等我睁开眼睛,来自身外的第一感觉便是听觉,那是窗外落雨的声音。睁开眼望望窗外,天色灰暗,绝没有了往日的耀眼。
雨好像是越下越大。孟浩然说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我不知道楼前的花木是否在雨中有凋零。只是雨声越来越清晰,有轻轻的沙沙声,是雨洗树叶花叶的声音吧,有滴滴答答声,也许是雨滴落在了隔壁人家的遮阳篷上吧,也有哗啦哗啦的声音,那一定是檐口汇集的雨水冲泻到地上了白翁说: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这是以雨声来喻琵琶声,而此时,我倒是从雨声中听到了琴音。我躺在床上,听着屋外琴韵般的雨声,屋里很静很静,我的心也很静。思绪一下子触到了小时候。那时,在乡下,因为下雨,男女老少,大人孩子都不用到田里去干活了,大多都在家里睡大觉,也偶有串串门聊聊天的,整个村庄静默在雨里,只有屋顶上斜雨中的炊烟以及顽皮的孩子在风雨中追逐的身影才让村庄有了一丝活力。
窗外的雨声越发清晰,也很悦耳,可以说是天籁的一种,让人有很宁静很安逸的感觉。
起身,洗漱,早餐,都在这样的雨声中穿过。吃饭时,我竟然端着饭碗,走到了阳台上,边吃,边看,边听。我的动作很慢,心也很慢。阳台下的几棵香樟树很静,但树叶儿却绿绿的有点发亮,雨点打落在上面有着涟漪般的颤动。地面有了很多的积水,遍地开满了水花,摇曳着。楼前的小道上,有撑着伞走着的人,伞的鲜艳让这雨的声音有了色彩。远处的大路上,自然还是车水马龙,但似乎都与我无关。
饭后,走进书房,坐在书桌前,竟然望着窗外在发呆。雨声很清,书房很静。这样的清静真的久违了。方岳在《听雨》中说:竹斋眠听雨,梦里长青苔。门寂山相对,身闲鸟不猜。此时,听雨中的我也真的感到身闲。说实在的,这清晨的雨声不会让我有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的感受,有的倒是刘禹锡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的安适清静。
起身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在这样有着清晰的雨声的早晨,在书房里静静地看看书,真的很好。雨声入耳,文字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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