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一水柔情,盈一袖暗香。前世,我是一朵盛开的莲花,开在相思湖畔,只为与你相识、相知。四季轮回,为你开尽春夏,伴你走过秋冬。花楹雨落,为你种下相思,伴你相醉流年。
今生,循着前世的梦,循着雨巷中那把油纸伞,我来到了如诗如画的江南。只因这里有我解不开的情缘,抛不掉的相思,忘不了的尘缘。柳岸花堤,徜徉着古人黯淡的背影;池亭水榭,收藏了昨日遗失的风景。徘徊在江南的雨巷,任丁香般的幽怨,轻轻飘落在我的眉间。
烟雨江南,如风一样缥缈,如梦一般迷离,如酒一样酣醉,如诗一般婉约。江南的烟雨,滋润了一季又一季的相思绵长,演绎了无数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徘徊在悠长寂寥的雨巷,一把油纸伞,撑起了一片温情的世界,撑起了一段不老的时光。
风里一池杨柳,月边满树梨花,江南有着诗意的朦胧和雅致;青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江南有着诗意的闲情和安静;夜船吹笛雨潇潇,人语驿边桥,江南有着诗意的厚重和沧桑。
是谁,手握横笛掬香满衣,在真实的梦里与我相遇?是谁,在西子湖畔静静远望,寻觅江南繁华的旧梦?是谁,在江南的雨巷,撑一把油纸伞,等待一个千年的约定?是谁,在寂静如水的夜晚,书写流年的心事?
掬一怀纯净的情思,在阡陌红尘中轻回婉转。流连在雨巷中的油纸伞,穿梭于晨雾里的乌篷船,延展成一幅绝美诗意的画卷。执手凝望的深情,低头浅笑的温暖,淡淡清雅的思绪便清清浅浅地撒落在我与江南安静相约的时光里。
听流年如歌,或悲或喜,任时光从指尖滑落。前世,在阴晴不定的守望里,我袅袅婷婷的等待了一生。今生,在江南的雨巷,为了心灵的约定,我安静的守候在岁月的岸边,只想把今生的幸福谱写成一首情深深、意浓浓的抒情诗。从此,岁岁年年情深似海,朝朝暮暮真心如故。
烟雨江南,看小桥流水,竹影青碧。桃花粉面最销魂,痴了春风别离。竹林小榭,高山流水,远眺映山红。烟云旧梦,叹浮生泪漓漓。我欲醉酒狂歌,清风拂柳,月影醉清荷。起舞徘徊叹月娥,莫论人间对错。梦里流云,乘鹤西去,何时是归期?雾山里,一声杜鹃血啼
题记
每次写到江南两个字,我就会不自觉的将烟雨两个字写出来,就像成为了一种习惯一般。不过我认为事实就是这样的,江南美是因为烟雨,而烟雨醉则是因为江南。
江南和烟雨本来就是一体的,无所谓水衬托了谁,也无所谓谁铺垫了谁。每一个人眼中的江南烟雨都是不一样的。
杜牧眼中的江南是青山隐隐谁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而白居易眼中的江南则是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戴望舒眼中的江南则是那丁香一样的姑娘。
但无论是哪一种烟雨,都离不开她的柔美,朦胧,醉人,哪一种江南离不开她的温婉,雅韵,精致。而于我而言,江南烟雨给我更多的是一种凄艳美。
戴望舒先生那《雨巷》中消失在烟雨中的丁香是一种悲,伫立雨巷,油纸伞下的自己看着那丁香姑娘越走越远,看着那被烟雨迷蒙了的巷头,满是无奈。
转首看来时路,那不见巷尾的迷茫满是悲凉,雨落无声,却有痕,那滴落在脚边的水滴,就像滴落在心头一般,令人发酸。
对于我这个喜欢雨的人来说,烟雨算是印象尤为深刻的,她没有狂风骤雨那般来时气势磅礴,去时匆匆如流云;也没有雷雨那般轰轰烈烈,不肯停歇。不过我们总是会在这雨中看到那一片即将出现的蓝天白云。
可于烟雨中,那如同绵绵不绝的雨丝布满天空,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云雾缭绕,好像世界永远都将沉寂在这片烟雨中,感觉不到天空那放晴的气息,那种心中无法释放的抑郁,烦闷应该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悲意。
我喜欢淋雨,却从来没有在烟雨中淋过,我认为淋雨可以洗去我内心的苦恼,烦躁。但在烟雨中只会增加我心中的於结,所以我只是看烟雨,却无法去欣赏,去品尝。我想那很悲,很痛的情感应该是上苍苦涩的泪水,我等凡人自是承受不起。
古代诗词人也许是知道烟雨的沉重,悲切,只是因为对于心中那片阳光的向往,所以没有以悲写悲,而是借着对烟雨所谓的欣赏来慰藉自己内心的苦闷。一场烟雨,短的一个月,长的几个月,对于那种不见天日的苦楚,再怎么迷离醉人的烟雨也会让人发霉发臭。
如果说,以柳赠离人是一种挽留之意,那么烟雨送离人则是一种哀痛,断桥烟雨,江南渡口,远山朦胧之间,迷雾缭绕之中,望着那消失在重重烟雨中的离人,寄托在烟雨中的情丝最后终究是化为一声轻叹,独自一人站立在那雨丝绵绵的渡口,看着这无尽的烟雨却慰藉不了心中的苦楚。
人都会感性的思考,睹物思人,成为了一种解闷的重要方式,而站在这场无尽的烟雨中,独自撑着一把油纸伞,在心中默默的想着一个人,那种别样的浪漫总是让人沉醉。
不知是看到了烟雨想起了你,还是想起了你所以孤立在这烟雨中,只是,当雨丝打在脸上,才发现,眼泪也可以这么冰凉,悲冷,就像这江南烟雨。
烟雨江南,如诗如画。在很多雨毛毛的日子,我都会枕着一首江南古曲,在幻想的烟波桨声中,醉倒在江南水乡的温顺梦里。
江南,一个令很多人怦然心动的字眼;江南,一个令很多人朝思暮想的当地。江南的青山远黛,章台朱户,水榭亭阁,长街曲巷,黛瓦白墙,飞檐镂窗,柳树长堤把整个江南构筑成一幅适意的泼墨山水画,让人眷恋,让人向往。
关于江南,哪怕你巧手挥毫泼墨,她的百媚你永世也写不完,她的千色你永世也画不尽。江南,宛如一位古典女子,盈盈碎步,姿态翩跹,烟雨是她的面纱,她灵动的眸子里满是柔情。烟水亭边,江南用翠柳丝绦绾就了我的情结,令我终身为之神迷,为之痴恋。
江南的雨,透着一缕缥缈,纠缠而多情,那种烟雨迷离的意境纵然用万千词阙都无法写尽它的深意。行走在江南的三月,我总想起无边细雨湿春泥,隔雾时闻水鸟啼。柳树含颦桃带笑,一鞭吟过画桥西的诗句。
江南纷飞的细雨沾湿了我的素裙,也湿润了我的心,那烟雨中的琵琶声传来,平平仄仄,回肠荡气。
青石板上的马蹄声已逐渐远去,雨巷里的故事依旧在持续,是谁,用敬而远之的一笔,将愿望与回想都掩埋入烟雨?
那年三月,当我有时机来到斑斓的雨巷时,我有意在晚上,雨雾中,独撑一把油纸伞,静静踟蹰于有苔藓的青石板上,流连在寂寥的时空,静静感触那雨巷里丁香姑娘的淡淡忧虑。
当我依在乌镇的古桥上时,我看着古镇女子站在水中,有节奏地捶打着青石板上的衣裳,在潺潺流水声中,我好像听到了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的倾诉。
我不知道古镇朱红色的木门上那锈迹斑斑的门环,曾在旧时的白日和黑夜,扣动了多少人的欢喜,扣醒了多少人的温顺?我只知道,当我穿行在古镇上时,我是多么的期望个人不是江南的过客,而是江南的归人。
此生,我愿褪去铅华的外衣,携着唐诗宋词的古韵,踏着用一帘江南的烟雨和很多朵散落的杏花拼凑成的潇洒歌曲,穿过前尘的风口,以一朵花的明丽终身行走。
一把油纸伞,撑开了多少红尘女子的江南梦?一艘乌篷船承载了多少红尘男人的烟雨愁?江南,阅历了千年的摇摇欲坠,如今,已淡没了六朝金粉,远去了鼓角争鸣,惟余断桥上的故事随风流通天边,散落在云镜半开的流年里,不减不淡。
记住你说,你爱江南,也爱江南的烟雨;记住你说,比及江南三月暗香起浮时,你自会从烟雨中走来,共我一帘幽梦
君可知?那三月桃花的嫣红,就是我对你的厚意表达。
君可知?为了你的到来,我已不再独对江枫渔火对愁眠。
君可知?我为了用最美的姿态来迎候,我已删去了断鸿的华章,隐去了叶落的忧伤,重拾起雨蝶飘动的轻盈。
君,我想守着静好的年月,等你一同共煮一壶忘忧茶,在毛毛烟雨中再续一段前尘旧梦。君,我想和你牵手徜徉在江南烟雨中,让从前的怀念涟漪成一池氤氲的秋水,情醉在江南的水韵中君,我想和你牵手,一同去遇见江南三月的花开,在莺歌燕舞中,且行,且吟
君,我会等你,等你拥我入怀,等你一同在烟雨江南捉景入框,展袂成画。
烟雨江南,无你何欢?那隔世离空的温顺,何时才能够逼真地接触?君,其实我好想好想与你一同,在江南永世逗留,春披一蓑烟雨,夏看一池荷花,秋赏一树香桂,冬钓一江寒雪,相敬如宾,白首不相离。
或许,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江南梦,而我的江南梦中一定有你,也有烟雨。我要把我一切的等候描画成精美的青花,定格成烟雨红尘的永世执念。
江南的美,美在模糊、美在静幽,美在婉转,美在不加点缀的质朴天然。听!春风中,有人在低声吟唱:江南好,景色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此时,我听到了乌篷船的橹声,我的烟雨江南梦又在笔尖驻留,开放本文转自
江南烟雨中,雨落细如针,飘飘洒洒,如若珠帘,晶莹剔透,洗却空中的尘烟,还天空一碧清澈透明的蓝。风尘中,烟雨的古镇,一派古朴的文化底蕴,乌黑的砖瓦,似鹰欲飞的棱角,灰白的墙身,紧闭的大门,庄重威严,诉说着多少庭院深深的爱恨情仇,折射着多少达官贵人的宠辱人生,封藏着多少讳莫如深的闺蜜心事,点点滴滴,都随烟雨飘散而去。
烟蒙蒙,雨蒙蒙,烟雨蒙蒙耐何天?回首历史,封建的枷锁,牢牢地套住了每个人的心。高高在上的祠堂,供奉着光宗耀祖的先辈,正厅里坐着威严的老祖宗,侧坐坐着老爷夫人公子小姐,似乎一切都是孝顺的模样。谁又知,其中暗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多少罪恶,多少违背的伦常,都随着烟雨洗尽了它们的污垢。
那是一道道长长的贞节牌坊,在烟雨中,在烟雨的洗涤中,那些原本雪白清亮的石粒变得有些灰暗苍旧,想象着,想象着,多少贞节恪守妇道的寡妇骄傲的从这里徐徐走过,飘动着她们洁白的手绢,受着众人赞许的目光。又有多少挣脱封建礼教的多情女子跪在贞节牌坊前,任细雨鞭打着她们纯洁的爱情。多少柔情,多少痴情,多少柔情蜜意,都在红尘烟雨中渐渐飘走。
撑一把油纸伞,在寂寥的雨巷中,哀怨又彷徨,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姑娘,请问丁香一样的姑娘,你在哪里?你从诗人的心里来,走进诗情画意里去,跃然于纸上,又荡入人们的心里,你真的存在过吗?不,即使你不曾存在过,可是依然可以想象,那把油亮亮的伞,在你的手中轻巧地旋转着,你的心里,呼唤着风,呼唤着雨,呼呼着这如烟的江南,于是你把伞抛向空中,任它在风里雨里飘荡着。扎着两长长的马尾辫,一身修长合身的花色旗袍,花一样的年纪,花一样的身段,花一样的容貌,呵,好美,如果我是一名男子,我定会为这位一样的姑娘深深着迷。拿着随身携带的照相机,把丁香一样的你画入相片,不,那不是彩色的,我要用黑白的,那样,古色古香的你才更令人神往。
江南的风,如此的清新怡人,如此的沁人心脾,带着淡淡的花香,带着丝丝的香草泥土的味道;江南的雨,如此的朦胧,如此的清新,打在脸上手上,一阵清冷的凉;江南的花,如此的娇艳动人,如此花枝招展,像杨贵妃的富态,像貂蝉一样的清丽,像西施一样的美艳,像黛玉一样的才情;江南的水,如此的清澈,如此的动感,像一条柔滑的绸缎,入口即刻凉似甘泉。江南的女子,如此的柔情蜜意,如此的多愁善感,如此明艳动人,如此的善解人意。
江南,承载着多少令人唏嘘的历史,江南,遍布多少如诗如画的美景,江南,孕育着多少明眸善目的女子,江南,四季如春的江南,你在我心里留下的是永不磨灭的烟雨图,你在我脑海刻下的是如痴如醉的花一样的怀春的少女。
细水流声,宛若桥岸洗衣的少女,轻轻哼唱悠漫的歌谣,飘向烟雨空蒙的远方。水乡的女子,软弱似水,一支发簪,卷起飘柔如水的长发,花香沐浴过的刘海,丝绸般柔滑细腻,每根发丝,融入了轻雾的滋润,一头乌发,像极了黝黑色的砖瓦,在宅院的屋顶展示它飘逸翱翔于雨中的形态。少女,你是纯洁而向往自由的。
少女,白皙细嫩的肤色中抹上了薄薄的脂粉,淡淡的,原本透嫩如水的肤色晕染了一种宣纸般透白的厚重感。那细致如霜的脂粉呀,挡不住少女脸上的红晕,那红晕像笔上的淡红的墨水蜻蜓点水般落在雪白的宣纸上。坚挺小巧的鼻子,樱桃似的嘴唇,那轻柔曼妙的歌曲,穿越河流的潺潺妙音,仿佛雨滴落在瓦檐上的响声,那样清脆甜美,细致动人。少女,你是自然清纯的美丽。
少女,弯弯细长的眉毛下,是一双清澈水旺旺的大眼睛。从她乌黑的眼珠里,藏着青青的天空,跌落珍珠般的雨帘,遥望着如袅袅炊烟的雾气,庄重的竖立着高大威严的祠堂,弯过洁白如玉的小桥,沉醉在如绿色丝绸的小河里。眼里一片娇羞,一丝喜悦,一种怀念,一种忧愁。少女,你在想什么?灯火阑珊处是否有你盈盈顾盼的回眸?雨巷深幽处是否藏着你悠长的情愫?爱上了,就难以忘记;离别了,就永远不舍。少女,你是坚强而深情的。
少女,那双用木棒捶打着衣服的双手,柔软、修长、干净、灵巧。她喜欢绣花,拿起一根针,绕起金丝线,穿过针眼,打一个小结,牡丹的图案了然于心。用金框儿固定着半透明的白布,针针缝,细细穿。一柱香,一枚花瓣悄然出浴;两柱香,半朵花儿欲成还羞;半日光景,一朵牡丹妩媚绽放。少女,你是心灵手巧、聪慧心静的。
烟雨中的女子,从雨中走来,向诗中走去。江南的朦胧,一如少女朦胧的情丝;江南的秀气,一如少女妩媚的脸庞;江南的灵动,一如少女含情脉脉的双眸;江南的细致,一如少女穿针引线而成的那朵牡丹。
那些过往的繁华,历尽的沧桑,沉重的枷锁,都已早早的在烟雨中溶化得一尘不剩,而那些关于江南的美好故事、爱情传说、风景情结,美丽女子,还清晰的烙在人们的心里,诗里,画里,永远都挥之不去。
再也没有琵琶声欲碎江南,江南薄雾青烟繁华,断桥舟岸,一枝青藕独立于此。
——引子
又是江南一贯烟雨朦胧的样子,层叠的云浮在空中。
木舟停泊在江上,窗子用珠帘遮了去,只隐约听得舟内几声低吟,江面上便荡起了琵琶声。
先是如击玉般的两声,似乎是弹者在试音。琵琶声干净轻柔,开始有了流畅的节奏,此后曲调由慢变快,多层次交替响起。片刻的欢快之后,琵琶声又落入谷底。声音又渐渐止歇。
江岸上立着的男子唇畔有了笑意,轻轻叩着掌心。
舟内的女子怔了怔,用手撩开帘子,向外看去。她的动作十分小心,似乎是怕惊动什么一样。
但见岸上那人一袭白衣,手执一柄扇子。他腰上束了条玉带,又添了些华贵气质。男子的嘴角微微扬起,脸上带着丝丝笑意。
女子收回了手,兀自沉吟。那男子身上散发的某种气质是与她不相符的,甚至是相冲不容的。
她的思路却被男子打断了,只听他说道:“姑娘这一曲,弹得自是极好,只不过……”
女子蹙了蹙眉,有些不悦,却还是听他说下去。
“……部分曲调感情生硬,似乎……”男子好像在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姑娘不了解作曲者的感情。”
他又微笑着合拢了扇子,一下一下无声的叩着掌心:“不过能弹到这种境界,也属不易。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又用那如琵琶般的声音轻轻说道:“潇青。”
男子脸上笑意渐深。他含笑打量潇青身着的青色烟纱,却是不语。
“那,”潇青垂眼看着江上一圈一圈的涟漪,又抬起眸来望着他,“不知先生尊名?”
男子微微收敛了笑意,侧目看那琵琶,轻轻呵出一句:“便与姑娘适才弹得曲子一样。”
潇青怔了怔,喃喃默念:“独暗夜怜……独暗夜怜……”忽的眼前一亮:“先生莫非便是叫做,”她又上下打量男子一番:“叶涟?”
男子微微颔首:“不错。鄙人正是叫做,”他又顿了一顿:“叶涟。”
潇青细细念着这个名字,突然没由来的身子一震。她又抬头看了叶涟一眼,抿起了嘴唇。
为何……为何……这种感觉会如此可怕。她见他如临大敌,却又有一丝温暖熟悉。
“可怕……可怕……”潇青反复说着这两个字,直直的看着叶涟。
叶涟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了,他轻轻咳了两声。
潇青似乎回过神来。她欠了欠身,有些不安的攥住了衣服。
叶涟微微笑着:“再见。”说着转身便要离去。
这轻轻的两个字似乎直沁入了潇青心底。她有些急了,把手卷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喂!叶公子!你说我琵琶弹得尚有不足,不知何日能像你请教一番?”
他的背影停了一下,又渐渐淡出了她的视线。
“来日定有机会。”
潇青放下了手,一时间竟有些失望。她低下身子抱起琵琶,拨弄着琴弦。却忽然划开小舟,跃到岸上。
叶涟走在那条曲折的小径上,步子快极了,白衣舞动着。却又听见“嚓”的一声竹叶声响,蹙紧了眉头。他停下了脚步,凝神细听。
不远处的青衣女子隐在竹子后,不易被发现。潇青咬紧了嘴唇,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鼻尖沁出点点细汗。
这样过了约莫几分钟,叶涟又迈开了步子。潇青轻轻舒了口气,小步跟了上去。
她看着他的白衣隐进了道观之中,有一种莫名的窒息感。潇青扶住了翠竹,胸口又疼了起来。她使劲的咽了口唾沫,双眼无神的望着道观上悬着的木匾。
她又怎会料到,这样干净的男子,竟会是诛妖者。
潇青的手垂了下来,身子滑了下去。她半跪着在地面上,闭起眸来。
她哪里是寻常的江南温婉女子,只不过是侥幸修成人形罢了。潇青始终是一枝青藕,江南岸边再普通不过的青藕。这样华美的名字,只是她伪装自己的外壳而已。而诛妖观,诛妖者的职责就是剔除妖的修行,灭为原形。
潇青急促的喘着气,她预见了自己的明天,死在叶涟的手上。她痛苦地抽搐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又如何,她终究是妖,人妖殊途。
叶涟掩上了朱红色厚重古朴的大门,迈步进了正堂。一身穿黑色道袍的中年男子坐在椅上,冰冷的眸子直视着他。
“你来了。”男子并无太多意外,只是眯起眸子。
“是。”叶涟一直在躲闪着他的目光,此时却又强迫自己抬头看着霍然的眼睛。
“很好。”镜奕又说,“你作出了正确的决定。”
叶涟不语,只是看着镜奕。
“那么,”镜奕动了一下手指,微微咧开了嘴,“我们开始了?”
叶涟点了点头,迈步走到他面前。
镜奕轻轻笑了一声,从腰间取下一把短匕首,抽走了匕鞘。冰冷的刀尖触碰到叶涟的肌肤时,他微微打了个寒战。
血一滴一滴淌下来滴在地上,却又被地面诡异的吸收了。镜奕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
“以血为契,诛妖为职。”
叶涟有些不自在,却还是立在原地没有动。
不长时间,镜奕收回了匕首,冷淡的点了点头:“从今以后,在你的名字之前,就要冠上诛妖者的名号了。”
他说着又坐回到椅上,突然怔住了。镜奕极其怪异的嗅着空气中的味道,脸色铁青。
很久,叶涟不敢动一下。他僵硬的站着,意识到镜奕此举必有深意。
又是很长时间的静默,最后镜奕开口了。
“这空气中,”他绷着脸,声音也低的有些不正常,“又怎会有妖的气味?”镜奕又停住了,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叶涟:“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
叶涟愣住了,他竟然接触过妖。
镜奕上下打量着他:“你面堂隐隐有青色之光……”后面说的什么,叶涟一句也没有听清。他反复想着青色二字,那个弹琵琶的青衣女子又浮在眼前。难道……他又暗暗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叶涟不相信这样的女子会是妖。
“……你最近接触过什么人?”镜奕明显感觉到了叶涟的心不在焉,加重了语气。
叶涟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他一时间没有作声。
“嗯?”镜奕蹙着眉头,有些不耐烦。
“没有,没有什么怪异之人。”叶涟坚定地看着镜奕。
“没有?”镜奕扬起了眉毛,似乎有些不相信,“你再好好想想。”
“没有。”叶涟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唔……”镜奕来回渡着步子,“你先走吧,明日再来,我授你诛妖者的基本招数。”
叶涟点头应了一声,转过身去。
也许就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隐约听到镜奕说:“看来我们要好好对付你那位妖朋友。”
这声音竟这么冷,充满了大开杀戒之前的决绝。
叶涟僵立在门外,忽的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轻声哭泣。他蹙紧了眉头走进竹林。叶涟又看到了那一袭青色衣衫,那女子带着泪珠的脸庞。叶涟怜爱的低下身子。
“怎么了?”他轻声说道,有一种想替她拭去泪水的冲动,“潇青姑娘?”叶涟克制自己用礼貌的尊称和她说话。
潇青勉强停止了抽泣,抬眸看着叶涟。
“叶公子……”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终于是叫出了声,“叶郎!”
叶涟怔了怔,也不禁柔声唤道。
“青儿。”
这声音这么轻,却又那么真切,青儿。
潇青没有说话,近乎着迷的看着他。
这片刻的寂静又被打破了。却听得有人冷笑一声。潇青和叶涟互相看着,脸上被一种惊恐的情绪占据。
那身着黑袍的男子冷峻的立在那,脸上挂着一种鄙夷的笑。
他冷然说道:“真没想到,我镜奕的徒弟诛妖者叶涟,竟会与妖勾结。”
潇青怔怔的看着叶涟,轻轻说道:“原来,你真的是诛妖者。”
叶涟低下了头,他心底最担心的事情被证实了。
镜奕左手持了道符,口中喃喃默念着什么。
潇青微微张大了嘴巴,眸中是无边的惊恐。她定定的看着黄色道符。
镜奕将那道符对准了潇青,道符射出一道金色的光,直逼潇青。
潇青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全身迅速被那青光笼罩。身子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升到了半空中。青色烟纱似乎被那青光撕裂了,分成几截,却又像一朵青莲那样以优美的弧度绽开。
“看好了,叶涟。”镜奕的脸隐在青光之中,声音里带着一种疯狂的感觉,“诛妖的第一步,剔修。”
叶涟想要做些什么。他知道如果这样下去潇青会有危险。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叶涟眼睁睁的看着女子的形象渐渐虚化。
他突然跪了下来,声音嘶哑:“师父,我求求你,放了她吧。”
镜奕大声笑着:“就算她是妖,你是诛妖者?”
叶涟无力的瘫软在地面上,已经近乎是乞求:“师父!我愿以我性命……”
话未说完,潇青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的话。
“谢谢你,叶郎。”
这似乎是她留给他最后的东西。女子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一枝枯萎的青藕掉落下来。
镜奕似乎满意了。他微微笑着,是一种冰冷的笑。镜奕最后扫了一眼那枝青藕和跪在地上的叶涟,拂袖离去。只隐约听见他的声音飘渺的传来。
“叶涟,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你选择了诛妖者这条路的,我宁愿相信是这藕妖一时迷惑了你。”
叶涟的目光空洞的看着那枝青藕,胸口彻骨的疼。他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低下了头。
他明白,再没有青衣妖娆,再没有琵琶脆音。潇青,只是一个虚幻的梦。
叶涟自嘲的牵动了嘴角,诛妖者和妖,他没想到。
“青儿……对不起。”
男子坐在舟上,抱着琵琶。他轻轻拨了拨弦,目光温柔的落到岸边几枝青藕身上。
他知道,那就是她。
“青儿。”他轻轻唤道,“我说过有一天会教你琵琶的。”
还是烟雨朦胧,一切似乎又回到了那天。
江南舟行千里,再见时人自离……
1
雨是从凌晨开始下的,雨打青荷的声音,却让睡眠更加沉稳,在梦里,杨熠见到了小鹿,她和想象中一样,扎着长长的马尾辫,脸很小,皮肤白白的,嘴巴嘟起来。
自己感觉睡了很久,抑或是,其实早已醒来,又假装没醒,这样的梦可以长一些,再长一些
杨熠初遇张小鹿是在高三分班的时候,那是八月初。
晚自习照常进行,只是增添了些许陌生的气氛,大家来自不同班级,听完了班主任的陈词滥调之后,同学们上台自我介绍。
杨熠眯起眼睛缓缓冲着大家一笑,略带戏谑的嘴角微微的扬起,原本折磨了小鹿许久闷闷阵痛的下牙腭就突然镇定了下来。
下课的时候,杨熠把头倾向小鹿的肩膀轻轻问了一句你最喜欢听谁的歌时,小鹿乱了阵脚。只是此刻,他们到底还只是朋友。
小鹿和他隔得不远。而对于杨熠,小鹿心中没有过多的概念,倒更觉得他像一个疯子,总是做出一些出人意外的事情来。记得有一次,一如平常的午休安静的过分,甚至能听到自己趴在桌子上的呼吸,此起彼伏。一阵声响惊醒了小鹿,是正熟睡的他由于梦境而用脚踢了桌子,这种情况,小鹿在他身上碰到很多次了。
有时,他会一个人把头转向窗外望着天空,若有所思,小鹿总喜欢在此刻逗她,而他则自言自语道:当一个人独自抬头仰望天空的时候,不是因为他在想什么,而是因为――他很孤独。小鹿看着他,终于跺跺脚走了。
2
若不是那个下雨的夜晚,小鹿或许自己也不会觉得,杨熠这个人其实也蛮可爱的。那天,小鹿像往常一样坐在教室里看书,外面的雨一直下着,好像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停过。这该死的雨,小鹿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却想着这么晚雨又这么大,他会去哪了。是啊!若在平日里,杨熠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
风似乎也大了起来,推着玻璃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杨熠是双手扯着裤腿跳进教室的,小鹿看到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笑他像只青蛙。杨熠说他找到一个好地方,硬要带小鹿去看看。
学校后的荷塘,旁边有座躲雨的亭子,他们便进入了,昏暗的路灯下,团团荷叶在雨水的拍打下,发出叭叭的声响,水珠在上面摇摇欲坠。小鹿照着他的话,闭上眼睛,聆听雨打青荷,真是太奇妙了,以前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如此美妙的声音,坚韧透彻,又如珍珠落玉盘般清脆悦耳,把人的思绪带上云霄,然后又沉入海底。杨熠什么也没有说,拿出手机,找出伴奏,唱了一首最爱的《只要有你》。
他们之间的开场白就是这样,没有富丽堂皇,没有问清生辰八字家世情史杨熠便用一首歌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地住进了小鹿的心里。杨熠和小鹿手牵手走在十二月的冬雪时节,小鹿说我们的恋爱有点平淡呀!
杨熠把小鹿举起来抱到操场边的双杠上,然后自己轻盈一跳也坐了上去,对小鹿说,有些人的爱情注定是坎坷的如灰姑娘,有些人的爱情就是能不劳而获如睡美人。我们的相遇,有歌声有笑声有雨声,还有一首心里的情歌保驾护航,你还有什么不满呢?
杨熠笑得很自然,眼睛很亮牙齿很白,小鹿便觉得18岁的天空和他一样纯白清澈,快乐也来的简单透彻。
3
过完了老师们口中那个最有意义的春节后,小鹿便觉得日子突然快了起来,但除了窗外的树木黄了又绿了之外,并没有显现出太多的不同。她和杨熠的感情也平稳的进入了新的年头。
偶尔吵架、拌嘴,但过不了一天便会和好如初。他们曾订下约定:吵架之后一定要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和好,不许冷战。谁能想到,未来的那个夏天会有什么变化呢?
阳光透过窗户,被窗棂切割成规则的形状,照射在贴满考试信息和参考答案的白色墙壁上,然后又索然无味的离去,教室后面大家的梦想也终于在有一天被清空,他们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次抉择
剧本像被谁修改过,小鹿和杨熠成了一场悲剧的主角,小鹿的梦想断线在了天涯,除了复读,她已没有选择,而小鹿自己也明白,这是她再一次成长的机会,再一次记住青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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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熠再次见到小鹿的时候,是三个月后6路汽车的站台,小鹿依旧扎着马尾,穿起了往日的校服,她并没有正眼看到杨熠的模样,这些日子里,她一直都放不下,刻意把每天都安排得很满,以至于白天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可是一到晚上就失眠,而且她不能听怀旧歌曲,一听就落泪,以前毕业在即,小鹿也这样,只是那时大家都有伤感情绪,他们以为小鹿的情绪更浓烈些,而只有小鹿知道,她的情绪从何而来。
杨熠把小鹿带到了学校附近的蛋糕房,他们以前也经常去,还是一样,蓝莓蛋糕,小鹿吃蓝莓,杨熠吃蛋糕。他们并排坐到靠窗户的座位上,可以看见外面的风景。
小鹿用平常二分之一的速度吃着,眼睛的余光飘向杨熠。他说他半个小时后就要上车离开这个城市了,他说这些日子我很想你,他说或许你可以站在我的立场去想一下。小鹿没有说话,她怕懦弱的眼泪出卖了自己,小鹿最终以上课为由走了,目光透过窗户,小鹿看到他颤动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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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魂不守舍的坐在教室里,偶然翻到了曾经夹在书里的明信片,上面写着一首诗,是那个夜晚,听着雨打青荷的声音,他们一起写下的。
小鹿想,我为什么连去送他的勇气都没有呢?也许,最初的那些心动全部压抑了,让爱意烂在了青春里。也许,只是因为懦弱、胆小、怯懦、偏执、偏执到愚蠢。也许
想过了太多,小鹿冲出教室,朝着车站的方向飞奔而去。
荷尽犹有擎雨盏,菊残更留傲雪枝。
一年好景君须记,待到橙黄橘绿时。
原来这一切,他都记得。
小鹿终究没有在车站见到杨熠。或许他真的走了吧!难道真是这样吗?两个人的缘分注定是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端,而他却消失在小路的转弯处。
回家的路上,小鹿竟然有些心软地站在对方的立场去思量。杨熠又有什么错呢?他只不过是个在恋爱中学习成长的人,他可能也在遭受这爱情和小鹿带给他的折磨,爱情本身是无法区分对错的东西,那爱情中的彼此就没有谁是谁的原罪,大家都在忍受相同程度的疑虑与不解。
离家不远的转角处,小鹿看到了杨熠的身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他的怀里,在他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问他疼吗?
杨熠同样紧紧地搂住小鹿说,疼,不过这让我知道你还在。
廉价也好,犯贱也罢,此间已经有那么多的擦肩而过,哪怕这次仍旧是下一个悲剧的开始,我也不想放弃现在可以拥有你的机会。因为我爱你。
隐隐约约,有雨的夜晚,还是那片荷塘,小鹿正靠在他的肩上呢喃道:雨打青荷与君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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