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以来,一直在异乡漂泊,看过的风景也有焕然一新靓丽夺目的千奇百态,可我唯独对屋后的那一片树林却是让我不下思索,情有独钟。
盛夏的光年一如荏苒,轻拂一阵微凉的清风,吹皱小河阳光下泛起的波光粼粼,步韵在树枝摇曳摆动的舞姿,此时天温的气候也少了几分燥热。全心全身的投入大自然的情怀中,我是如此的喜欢这种幽静,能够让人淡泊致远,感怀依旧。
翻过屋后的堤岸,便是来到这片树林葱绿的树林。这片树林生长几种树,有桑树,柳树,松树其中最多的就是杨树了。虽这杨树没有北方的白杨树参差整齐,笔直耸天,但是枝叶的繁茂,粗壮的树干,又不失坚立挺拔之气象,给这片土地点缀了祥和的唯美。
这一片盘根错落的茫茫林海,历经了四季的交替变幻,从春季发芽到夏季的枝叶繁茂孕育了新的希望,又从秋季风吹到冬季的枯枝败景,这一更迭的轮回,好似象征了人间的悲欢离合。
走在树林中,远远望去一片繁华的浓郁,听一阵风携来飘忽不定游离的细碎,一犹如我恍惚的飘零的幽魂在怅然若失的感觉中流动。此刻,有简单赏心悦目的雅兴,也有深邃入骨伤感的遗憾。而唯一尽不变的就是徘徊的错觉。
行至树林时,抚摸一颗久经岁月杨树的皱纹,倚草长青绿垂首做一段休顿的停歇,看眼前墓碑下生命死寂无声的荒凉。偶尔有几只不知名字的鸟儿轻姿般的飞巢,这期间景物,一颗麻木的心也做到了最好自我慰籍。
时看今朝草吹听,不同旧日复清明。虽是这眼前踏歌而行在芳草萋萋绿茵缤纷世界。而我内心却是了泛起了绿波的涟漪,忆想儿时徜徉在这片树林下的点滴。
儿时的树林里面有片可以开垦的土地,那是母亲不辞艰辛挑担施肥庄稼的情景,那时候是同邀伙伴一起下河摸鱼钓虾的喜悦,那时爷爷还跟我讲起充满神驰神往的故事与传奇,那时天真的嘴角还挂着灿烂的笑容,那时的天空分明还是格外的开朗,那时
只是,在这片树林下曾经悸动的情怀,已经被历史的车轮碾上了沧桑的痕迹。让我为之叹息。仰望阙上,我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像我这般幽思怀曲,涌动如泉。如孤鸿般逝去的离歌。
如今啦,树林中的树更加繁茂,而我再也不见昔日时欢快的时光。只是多了一道凄长的斜影在静静的守候这最惨淡的斜阳。那嘴角的颤抖,不禁自问,那些年一起坚守梦想陪我成长的人,你们现在在何方,还过得好吗?
解读树林中,有远隔人烟,不问世事僻静的气息。多少次琐事缠身,心神乱主的时候,总是会去感受一下树林沉寂下的内涵。我多想隐匿于繁华背后的苍凉,去洗礼尘霾的心灵,做一个风清月朗,笑看生命来去匆匆。
树林中的故事,自己的心情。此生呀,我愿沉醉在寂寞光阴的背后安静的去品味树林中涵养,用执着的心去指引探索生命曲折的道路,搁着尘世遗留沉香岁月的静美,一路且将记忆铭心的珍藏。
你听,梦里的歌唱,小树又在萌芽朝着阳光的方向雨漏的滋润焕发着勃勃生机,期待成长后可以遮风挡雨,那年少久违的笑声仍在耳旁荡漾回想
越鸟巢南枝,胡马依北风。对故乡的依恋,是每个人内心深处最朴素、最真挚的情感。时间如梭,转眼间我走出故乡已经三十多个年头了。想起故乡,就想起了故乡那三棵果树麦黄杏、靑穗梨和灯笼柿,这诗意般的名字,让我有着无尽的憧憬。岁月悠悠,故乡遥遥,可那三棵枝繁叶茂、香飘四溢的果树,仿佛就浮现在我的眼前。
(一)麦黄杏
古木参天,银杏千年。可三老太家临街的那棵杏树并非什么贵重的树木,它只是一棵普通的果树。我清楚地记得,三老太家没有院墙,偌大一个宅子仿佛就是一片空地。只有西边两间泥墙土屋和东头一垛不高的柴草,四围几乎都敞荡着。那棵杏树就长在柴垛的南面。杏树又高又大,树身距地面二尺多的地方分成三枝岔干,呈三角对立。靠北面的那枝长有一人来高便平展开去,朝向西南和东南的两枝劲拔向上、竞相生长。
三老太很勤快,杏树下总会被她打扫得干干净净,我和小朋友们时常在那里弹弹珠、摔纸牌。有时,闲着没事,还爬到树上捉虫子。记得当时,虫子的种类还真多,什么老水牛、放屁虫、花大姐、刀螂子等等。它们个个都有自己的神通,很是好玩。我们来回爬上爬下,树的分杈处早已被磨得光光的、滑滑的。那棵杏树,当时看上去很苍老,虽然说不清老树的阅历,但它见证着岁月的沧桑,陪伴着三老太的晚年,也带给我们无尽的快乐。
每到春二月,吹面不寒杨柳风,杏花就迫不及待地粉墨登场了。稠密而红艳的花骨朵儿,好像在赴一场约会,一夜之间灿然绽放。花市热热闹闹,熙熙攘攘,无一丁点绿叶相伴。杏花朵朵,有的像毛茸茸的耳朵,有的像停泊的画船,还有的像撅起的粉嘟嘟的小嘴,引发我们无尽的遐想。远远望去,整个树冠犹如一团漂浮的绯云或凝滞的彩霞。风儿过处,枝梢摇拽,那一簇簇盛开的杏花,粉红而淡白,鲜艳而不娇娆,清香而不腻人。
三老太搬了张软床放于树下,上面还铺了半截蒲席,蒲席边上补了两块蓝粗布。我们玩累了,就躺在上面小憩。仰头观望,有时发现杏花还在玩着魔术似的,含苞待放时的红艳艳,开着开着,就变成了浅红粉白,可等到飘落的时候,居然像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白雪。随着花瓣的凋谢,嫩黄的叶片儿很快冒出枝丫,一场雨水的滋润,叶片变得油绿起来,花褪残红青杏小,枝头的花托处悄悄地生出豆粒儿大的杏儿来。
春夏自然交替,不经意间,毛茸茸的青杏像一个个小铃铛似地挤满了枝丫,你推着我,我拥着你,嫩嫩的,青青的,晶莹圆润,惹人喜爱。三老太家没有什么人,人们都说她命苦。三太爷得了个肺结核,早早地死去了。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死在了抗日的前线,一个建国后考上了大学,到很远的地方支边去了。由于那时交通不便,工作又忙,二儿子只有过年才偶尔回来一次。三老太说,她这两个儿子都争气,有这棵杏树陪着,她就知足了。
我们每每放学,把书包往三老太床上一扔,就在树下玩开了。女孩蹦瓦、踢毽子,男孩子下方、摔凹(wa)物。杏树下俨然成了一个游乐场,天天都很热闹。三老太挺喜欢我们这些孩子,唧唧喳喳、蹦蹦跳跳的,她也不觉得烦。有时坐在那里静静地看我们玩,有时还给年龄小的孩子鼓劲壮胆。当我们在树下尽情玩耍的时候,树上那胖嘟嘟的新生儿也没闲着。它们沐着阳光,与虫儿幽会,与风儿嬉笑,听鸟儿唱歌,伴叶儿逍遥。初开始还略显得羞涩,带着几分胆怯,渐渐地便亮出圆圆的脑袋,像颗颗绿色的翡翠,晶莹透亮。
转眼过了立夏,到了小满。小麦扬花,柳絮飘飘,杏子长到了拇指肚一般的大小。它的表皮开始变得光滑,硬硬的,青里泛黄。我和小朋友们禁不住诱惑,急于想品尝黄黄的杏子,便趁三老太忙着的时候,飞快地爬上树去,顺手摘下几颗,装进兜里,哧溜滑了下来。拿起一颗,猛咬一口,酸得嗤牙咧嘴,涩涩的,苦苦的,真有忍不住想吐的感觉。这一切,三老太虽没有亲见,可总也瞒不过她。等她忙过以后,又走回来,只需一看我们的表情,她什么都明白了。但她并不责怪我们,而是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想吃桑葚子要等到黑,要吃酸甜的杏子得变软。
岁月如歌,时间如流。麦子终于由绿变黄,田野里弥漫着幽幽的香味。布谷鸟开始叫了,麦黄杏也就进入了成熟期。枝头鸡蛋大小的杏子,三五成群,一簇一簇,黄腾腾、亮晶晶的,整个树枝都要压弯了。圆圆的杏子红中透黄,黄中透亮,晶莹饱满,熟中透香。抬头望去,那一颗颗缀满枝头的鹅黄色的杏子,半遮半露地藏在一片翠绿里,煞是可爱,老远就有一股挡不住的诱惑。这时的三老太已经准备好了绳子和篮子,伙伴中那些攀缘高手,沿着爬熟的路线,噌噌地坐在了最佳位置上,摘杏子的比赛活动便拉开了序幕。杏子摘下来后,小伙伴们就围坐一圈一起品尝这劳动成果。
麦黄杏,是李属杏子的一种,果实发育期较短,从坐果到成熟大约只需五十多天。刚摘下的熟透的杏子,软软的,用手一捏,一掰两半。杏肉呈橘黄色,鲜嫩可口,香甜中透着微酸;杏核光光的,鼓鼓的,暗红色,似乎还带些水点,边缘处有一道薄薄的月牙。如果稍硬,尚需捂一捂。放上个一两天,杏子就会变得又红又软。这时,拿上一粒,放进嘴里,一股香中透甜、甜中含酸、清新舒适的味道,由内到外,爽遍全身。杏核是我当时的爱玩之物。如果想吃,砸开它,如玉雕琢一般的杏仁,嫩白晶莹,吃到嘴里又脆又香。
(二)靑穗梨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是唐代诗人岑参对边塞风雪的描写。真正大面积的梨花盛开的情景,我也曾见过。想当年,老家村南便是一方大梨园。不过,那里的梨多为小黄梨,酷似铃铛,满身生锈,核子很大,吃起来渣多水少,木咯噔的。但当时也有一种梨,与此恰好相反。这种梨,青皮白瓤,中间鼓圆,两头细小,形如纺锤,吃起来脆甜脆甜,核子很小,几乎无渣。我们当时都叫它线穗子梨,有时就简称为靑穗梨。
家乡的那棵靑穗梨树偏偏就生长在了二奶奶家。二奶奶家和我家同住在一个南北向的胡同里。我家在东,她家在西,斜错对着,相隔不远。每次上学、放学,我都得从她家门前经过。二奶奶家是三间土坯起脊房,四周是穿胸高的土垛子院墙,邻路靠南是一个门楼。说是门楼,其实不是什么楼,而是一间简易房。没有前后墙,前墙就是大门,来往过人,就是一个过厅而已。那棵梨树就长在门楼的北面,树身有墙头那么高,四五把粗,树枝很疏朗,朝四外散开,几乎占据了半个院子。伸出院墙的部分,斜斜地向上,青叶铁杆显得虬劲有力。
二奶奶经常就坐在大门口,头顶一方蓝粗布手巾,满脸的皱纹,阴沉沉的,见谁也不说话。我们上学放学走过那里,她很少看我们一眼,偶尔一轮,也是那种目无表情的样子。我们也不和他说话,走对过时,只是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因此,二奶奶家这棵梨树我们很少接近。平时路过的时候,也不过抬头望望。有时看到鸭蛋般大小的靑穗梨悬挂枝头,脆生生的,便不由得噗咋噗咋嘴巴,也只好作罢。试想一个疯老婆子,就像一尊瘟神似的,形影不离地守着那棵树,谁还敢越雷池半步。
更何况关于这棵梨树,还有不少悲情而又令人生寒的故事。二奶奶家是高成份,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地主。二奶奶的老公公曾经当过保长,在解放初期被镇压了。据说这棵梨树就是他亲手栽的。二奶奶的丈夫,也就是所谓的二爷,***中经不住轮番批斗的折腾,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挽了个绳套,神不知鬼不觉地吊死在了梨树的那根斜枝上。埋葬了二爷后,有人提议除掉这个梨树。可二奶奶在二爷死后不久,就变得神经兮兮的了,伐梨树的事也就无果而终。
二奶奶有个女儿,名叫梨花。听人们说,她正是梨花盛开的时候出生的,人长得也像梨花一样地纯净。由于家庭背景,她早早地便辍了学,二十多岁出落得像个仙女,可没有人敢娶她。倒是队长家那个不成器的二小子,整日地游手好闲,看到梨花娇美的面容、苗条的身段,大言不惭、垂涎三尺地说:梨花长得真漂亮,早晚是我的。人们听了,只是笑笑,谁也没有太在意。可没过多久,有一天晚上,梨花哭着跑回了家。四奶奶问她,她也不说,只是一直悲泣。第二天早起,当四奶奶醒来时,却发现梨花平躺在梨树下,早已不省人事,旁边还扔着一个毒药瓶。整理遗物时,人们才知道她被人糟蹋了。
强暴她的人是谁,梨花没有说。梨花死后,是队长两口子招呼人埋葬的。队长家的那个二小子也很长一段时间没露面。等人们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梨花死后一年多了,他的腿不知是什么原因却断了一条。有人问二小子,二小子说:是自己不小心摔断的。有人问队长婆,她只是叹气,有一次不小心,说漏了嘴:他爹真狠心!还有人找队长求证,队长的回答很简单,两个字:活该!人死如灯灭,杏花一狠心走完了她自己的一生,可二奶奶却越发显得苍老而又更疯癫了。
二奶奶还有个儿子,人们都叫他秋明。听我父亲说,秋明其实是清明的转音。梨花风起正清明。清明出生时,这棵梨树正满树开花呢!一簇簇梨花缀满枝头,喷云吐雾,在碧绿的枝叶映衬下,莹白如雪,那该是靑穗梨树大放光彩的一年。清明长大后,高挑的个儿,白净的面皮,像古典小说里所说的白面书生。脸白是好看,但不是书生。清明早早地下学后,便跟着师傅学了做木匠活的手艺。清明头脑灵活,手脚灵动,又会说话,深得师傅的器重,眼看着手艺大长。
乡村小学要换一些桌凳,支书让清明师徒过去了。由于二人手艺好,价格公道,支书婆知道后,想趁着打套家具。没曾想,这机缘却成就了一段婚姻。支书家有个三女儿,性格开朗,人长得也不错,挑三拣四的,一直也没有订婚。她一见清明,简直是着了迷,一下便爱上了。清明也喜欢支书家这三妮子。婚姻这事,有时真的说不清。两个孤男寡女,双方相爱,却恰恰出生在那个时代水火难容的家庭。看是捉弄人,可有人被捉,有人却抗争。清明的婚姻最终是爱情战胜了势力。不过,清明每年不少用靑穗梨孝敬他那年老的岳父和岳母。
关于靑穗梨,我至今还有一段难忘的记忆。那是一年的深秋,我咳嗽得厉害,母亲给我拿了药,吃上几次,仍不见好。咳嗽的时候,喉咙里好像卡住了似的,有掐不断的丝带。有时我感到顿得胸脯疼,便两手趁搭着抱在胸前。上学或下学走过四奶奶家的门口,我发现她怪怪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走过老远,我偷偷地回头看她,她还在看我。母亲听人说一个偏方,说梨润肺,加上白糖熬能治咳嗽。可到哪去找梨呢?正当我们一筹莫展之际,傍晚关掩柴门时,我发现木桩子旁边有个黑不溜秋的东西。我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块蓝粗布手巾,抖开却是意想不到的三颗靑穗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去不费工夫。我喜出望外,急忙交给了母亲。
当天晚上,母亲就给我销了几片,靑穗梨瓤,白亮亮、水灵灵的,看着就很好吃。母亲给我熬了一碗汤水,我喝得连一点渣都没有剩下。第二天早起,母亲又让我喝了一碗,我算是过了一次想吃靑穗梨的瘾。说来还真灵验,加上吃药,该上学的时候,我感到咳嗽就没有那么厉害了,不住声咳嗽变成了间歇性的。看我渐渐地好起来,母亲才突然想起这梨子来得蹊跷。当我给母亲讲起四奶奶的怪异时,母亲全明白了。她让我用那面蓝粗布手巾兜上鸡蛋送还四奶奶。可她说啥也不要,一直往外推,最后只留下了那条蓝手巾。我看到那天她脸上的皱纹舒展了,在阳光的映照下,一明一明的。
(三)灯笼柿
记得在乡下老家,有一种说法叫做:吃柿子,专拣软的捏。因为柿子越熟越软,熟了才甜;硬的则发涩难吃。后来这种吃熟柿子的现象被人们称为欺负老实人。老实人真的不可欺,有本事你就找茬子缠。当然这只是一句笑话。什么样的人也不能欺负,人与人之间,要互谅互让,互帮互作。不过说到这熟柿子,我一下便会想起故乡花大妈家的像灯笼一般的柿子。
花大妈并不姓花,而是姓李,也不是她穿得多花,而是她最会说话。花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好像是个贬义词,诸如花言巧语、花枝招展、花天酒地、天花乱坠等。当然,还有我们河南人爱说的那句:光屁股骑斑马穿的不花玩的花。花大妈人很好,既不花里胡哨,也没有那些花花肠子。她是一个媒婆,在当时那个年代,特别是对于没有个主心骨的人的来说,成事不成事全在她的一张嘴。都说熟透的柿子甜,听过花大妈说话的人,没有人不觉得她熟络地一套一套,不但嘴甜,而且说得很在理。
花大妈家就住在村东的大池塘边。她家是三间正屋,两间西屋,干柴棍插的篱笆墙,篱笆墙上长满了青青的眉豆、葫芦等藤蔓植物。一个大院子就栽了一棵树,这棵树就是柿树。柿树从根部分成两株,或许是当年在一棵老树根上嫁接的,也或许是一颗老柿树斩了之后又新生的芽儿长成的。总之,两株柿树并列而立,几乎不分大小。我经常到池塘边玩,记得柿树下好像垒有一带花墙,墙不很高,里面还养着几只鸭子。鸭子有时静静地卧着,有时迈着方步,边走边叫,头仰得高高的,黄黄的角质的喙很是好看。
花大妈家的这棵柿树不但长得出奇,而且结的柿子格外的大。柿树并不是很粗,每株相当于食指和拇指的一掐,但两棵树干都很直。树冠也不能算大,可伸出的枝条较长。每一根枝条上都结着方方正正类似于糕点形状的柿子。这种柿子开淡黄色的花,做扭儿就比其它柿子大。绿色的托儿像一顶荷叶做成的帽子,倒悬的柿子大大方方,没有一点点羞涩,一个个像调皮的娃娃,脸上似乎还带有浅白的灰,爬到高处,再给你扮个鬼脸,可爱极了。
我最初接触这棵柿树,是在篱笆墙外捡到它的一枚叶片。那枚叶片,有巴掌那么大,厚厚的,油绿油绿的。它一面光滑,一面叶脉鼓起。捡起它,拿在手里,摇上一摇,俨然成了一把精致的小扇子。读书的时候,我把它夹在其间,做一枚书签,感觉既优雅又美观。随着叶片的由青变红,树上的柿子也由青变黄了。黄黄的柿子高挂枝头,像点亮的一盏盏灯笼,高高低低,错落有致。一棵柿树就像一座灯山,满树的柿子晶莹透亮,一盏盏灯笼竞相生辉,把一个农家小院装扮得红红火火。
据说,花大妈家的柿子不是谁都能吃到的。在柿子还未成熟前,她就已经做好了计划。哪门亲戚不太好说,这中间作梗的人又是谁,他的心结在哪里?她都一一弄得清楚明白。当然她一不骗,二不哄,丁是丁,卯是卯,把情况和问题都说到桌面上,让人心服口服。双方都服了,她才拿出她家那诱人的灯笼柿子。这时候的柿子,经过她耐心地捂烘,早已变得红红的了,既绵软又香甜,最绝的是这种柿子还没有核子。她说:是成熟和香甜的爱才化开了人们的一个又一个的心结。
都说清明的事也是她一手办成的。可当人们问她的时候,她却说:是人家小两口前世修来的福分,也是这辈子坚持的结果。要说我起的那点作用,说实话还应该归功于我家那灯笼红。刚开始,我咋说都不行,没想到清明的岳母喜爱吃灯笼红,我就从灯笼红说起。这一句引起了大家的兴趣,都想知道个所以然,便急不可耐地问道:这咋说啊?咋说,你没看这灯笼红长在树上是这样的吗?最初做扭儿青涩时是这样的吗?一切都在变的。想当年,保长在的时候,挺风光的吧,后来死了,他儿子也死了,你们想像柿子从坐果到成熟落过多少?一茬一茬地都在变,都在往好地方变。
大家似乎若有所思,不过还有人问:光说变,清明他岳母就信了?花大妈接着说:不信,你们听听是不是这个道理。清明和三妮的婚姻是自生自长的,就像这灯笼柿子,如果人为地不让它长,它只有败落,可败落对谁会有好处呢?只有自然长成了,柿子才由青变黄、由黄变红。清明和三妮爱情与婚姻也正是如此。清明家经受了风雨,有了三妮的爱抚,会很快地成长起来,最终也会像灯笼柿一样鲜亮、甜蜜。这世上的人啊,都需要一颗爱心!大家听罢情不自禁地为花大妈鼓起了掌。
我当时虽然不懂得这么多道理,但看到大家都很开心,我也很高兴。可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花大妈在讲完这些道理之后,她让儿子从家里用竹筛一下把所有捂好的灯笼柿全端出来了。一排排、一颗颗的灯笼柿,火红火红的,像燃起的宫灯一样鲜亮。很多人都没见过那场面,一时便惊呆了。当每个人手里都拿到一个灯笼柿的时候,简直还不敢相信。花大妈说:尽管吃吧,今天我请客!人们这才反过神来。那是我第一次吃灯笼柿,我觉得它是我人生中吃得最甜美的一次了。
故乡啊,难忘的故乡!我忘不了麦黄杏,因为我忘不了那慈爱而又大度的三老太;我忘不了靑穗梨,因为我忘不了那个特殊年代的特殊记忆;我忘不了灯笼柿,因为我忘不了那成长与成熟中需要的阳光雨露与深沉的爱!故乡的果树,又岂止三棵,哪一棵没有生命的故事?又有哪一棵没有熔铸我们的生命?我爱生命,我爱故乡,我更爱故乡那三棵果树!
春的使者悄悄地降临,迎风而立,青丝随风飘舞,眼睛湿润了,紧绷的肌肤被风柔柔的摩挲,一阵清凉通透了鼻息,我撑着伞,在绵绵细雨中闲庭信步。一头短发,清清爽爽;一身长衣,薄凉透风。风儿飘飘,细雨润心。那一缕醒脑的清风,吹得叶儿微微的颤动,雨儿被风姑娘编织成一片动感晶莹的雨帘,屋顶上、窗台前、飘蓬旁,都留下雨儿快乐的脚步声。轻轻漫漫,洋洋洒洒,春的故事里,留下风的足迹,藏着雨的清晰。
雨停后,春光一片明媚。好美的晨光一景,这耀眼的阳光是那样的静静轻盈、仿佛是静止的流水,再渡上一层金边,相亲相融。当灰尘在转动,又仿佛觉得,晨光是动感的,一缕缕、一束束变幻着姿态朝着我微笑。心的阳光,在照耀着什么,似乎一阵温暖涌上心头,迷蒙的雾开始消散。
又是一年芒果花香。春风微拂,阳光闪耀,青草闪着嫩嫩的绿光,叶儿在舞动,白云朵朵,在空中缓慢的移动,鸟儿把歌声声唱。走进校园,忽然闻到一股迷人的芳香,淡淡的,让人沉醉。这芳香从远处飘来,那么远又那么近,仿佛寻着它的痕迹,却难心发现,但这香过于独特,芬芳里夹杂着湿润,似乎近在眼前。抬头望着天,天色异常的晴朗,就在抬头又低头的瞬间,一片金黄的花海映入眼帘。好一片明晃晃、金烂烂的芒果花。芒果花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镶嵌在芒果树的各个部位,一片辉煌的寓意;又如一盏盏被绿叶簇拥的三角形的吊灯,一团团,一簇簇,晨光下的绚烂,迷醉了我的眼睛。此时的我,站在校园的高处,呼吸着芒果花的芬芳,回想起十几前年,栽种在这里光秃秃的芒果树,不禁感慨万千。
那时,还是夏天,校园的绿荫道全被高大的楼房所代替,骄阳似火,一阵油辣辣的感觉扑面而来。那些芒果树,稀稀疏疏、无精打采的树立在大路的两旁。它们是那样的消瘦,那样的难看,那样的让人厌烦。人们心里想,这小小的芒果树又细又矮,栽种在并不肥沃的土壤里,万一遇上电闪雷鸣、风吹雨打,可怎么承受得了呀。人们对这些树并不寄予深厚的希望。一年又一年,芒果树不知被风吹倒了多少棵,不知被雨淹没了多少次,等呀等,可是,芒果树的身上还是靠着两条木棍支撑着。绿叶,不见长出了多少,腰围不见粗壮了多少,更别提绿树成荫、花开吐香、芒果果累累了。
夏天,人们走在路上,都抱怨着这些一无事处的芒果树。人们撑着遮阳伞,面带苦色,没有笑容,眼神里充满了埋怨的目光。即使打着伞,那烈日里太阳的魔爪还是伸向人们的全身,不停地烘烧着人们嫩滑的皮肤,汗水从人们的头顶顺流而下,眼睛被汗水折磨,热辣辣地睁不开;衣服被汗水湿透,粘着肌肤,又闷又热。时间一年年匆匆流逝,芒果树终于长高了一点,长出了一些细小的绿叶,可是依然无花无果。
多少年,人们已经习惯了在芒果树身边来来往往,再也不期望芒果树能为他们遮风挡雨、遮阳乘凉的幸福时光。走过,不再多瞧一眼。又过了许多年,人们才发现,原来芒果树已经长得老高了,又粗又圆的身躯,长得像发育丰满的姑娘;枝繁叶茂,像姑娘浓密的头发;满树的花朵,像姑娘迷人的笑容;夏日,那一串串芒果果,不断的掉下来,虽然很小,却很精致,人们纷纷拿着袋子,拾起地上的芒果果,带回家中与亲人分享。啊,这又绿又鲜甜的芒果果,不知让多少家庭再现温馨欢乐的气氛。
从此,人们对这些芒果树起了赞叹之心、热爱之情。夏天,人们再也不用打着伞面露苦色,而是微笑着、大步徜徉在这如小森林的绿荫中,风儿吹过,人们晚上在树荫下乘凉。春日里,雨儿落下,人们并非行色匆匆,而是看着那一束束金黄的芒果花,嗅着它的芬芳,像戴望舒笔下的《雨巷》里那位穿着丁香一样的颜色衣服的姑娘,在灰色的雨巷里哀怨又彷徨。诗里,藏着凄美的情绪,诗一样的语言,诗一样的画,可是,芒果树下的雨巷,是绿色金黄的,充满勃勃生机,充满了希望,充满了欢愉天真的情趣。
这芒果香,飘动着悠远的回忆,让人感动这茫茫世态中,有些东西需要等待,需要穿越无数次的风雨,才能闻到久违的香气,才能获得圆满的结果。这芒果树,在春光里飘动着令人温暖的香气,回忆过往的点点滴滴,明白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栽种自己的人生,辛勤耕耘,终有一天,你也会散发那独特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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