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妈电话打来时,我正在店里忙着,干妈说:燕姝呀,快回来,你姥姥快不行了,你赶紧来帮我。根本来不及思考,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赶去,姥姥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姥姥从南方来和女儿一起生活了多年。干妈的女儿小丽还在电视台忙着回不来,儿子媳妇在赶回来的路上,我和干妈赶紧趁着姥姥身体还有余温,一起给姥姥擦洗了身体,换上了干妈早已经准备好里里外外的老衣,姥姥一脸肃穆,安祥。我抓着姥姥的一只手,手还不凉,我不相信姥姥真的去世了。仿佛又听见她说:燕啊,带点泡菜回去嗷,有生姜呢,我今年刚泡的一脸慈祥的,但却没有泡菜袋子递过来,我这个时候再看姥姥紧闭的双眼,我清醒姥姥真的去世了,和干妈一起忙着整理姥姥的东西,干妈的儿子,儿媳都回来了。一会儿殡仪馆的车也来了,他们会有一套程序等着姥姥,直到送入炉膛,化为灰烬。我常年作为亲近的人出入这个家庭,享受女儿一样的关怀。
自从94年我母亲病重,我执意给母亲做手术,并且手术成功了。决定手术前很多好友劝我放弃,意思给母亲吃好点,穿好点,玩一玩,尽尽孝心就行了。不要人财两空。太多手术失败没下手术台的例子,花费还巨大。我是刚毕业不久,弟,妹正读书,母亲隶属于大集体,医疗费报销比例极低。父亲那时几乎没有积蓄了。我和舅舅,父亲商量后,我坚持给母亲做手术,有舅舅在医疗系统的环节的关照。舅舅的朋友是这家权威医院的院长,和舅舅一起去过非洲医疗援建两年,交情深厚。我只需要做好一些程序化的事情。我就是退了我在关系单位的年红利30%的股份,入股的单位是我们的业务关系户,退股的当天我们销售公司的同事都知道我在为母亲的手术筹钱了,夜里,两个同销售公司的大哥各自送了5000元到我家,借给我,我欠了人情。其实给母亲做手术,在我看来也只是个本分,尽全力而已。没想到居然额外得到单位同仁的好评。干妈那时是我单位的副长厂,干妈说我是她见过的年轻人里少有的有担待的人,决意要收我做干女儿。干妈和我是同乡,平时对我就格外关照,我没有不遵从的道理和理由。后来和姥姥的交往一直美好,亲切。逢年过节,我会去给干妈拜节,干妈会准备和她的孙子,孙女一样的礼包给我女儿。想我了,也会电话来骂我最近不见人了。我到干妈家,姥姥会做一些家乡菜等我吃,然后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姥姥已经到了与世无争的年龄,只有温情。我在这份亲情的氛围里如鱼得水,尽享欢颜。
我生女儿时,母亲还在化疗恢复期,没有体力照顾我,婆婆来照顾的我。姥姥经常颠着一双小脚,来看我给女儿穿的衣服多了少了,小童车里的褥子铺的厚了薄了,女儿的后脑勺在月子里没睡平,把姥姥急的回去就给女儿用棉绸缝了一个裁纸的报纸芯的枕头,四四方方的,矫正女儿的头型,女儿的第一次洗澡,是在姥姥的指导和示范下完成的
叔叔没退休之前,我还是有些介意去干妈家,毕竟叔叔还是手眼通天的有权人,确切地说,我很介意我听从了干妈的安排,认了他夫人做干妈,干妈的在厂里的身份已经让我很无所适从,我本身是很自负的一个人,自认为有能力解决自己的事情,不靠这些裙带关系的照顾。在单位的事情连舅舅我都不想打扰。不得不认下干妈,我却很为难,好像我是凭关系在单位发展的。其实认干妈时我已经在销售公司干的很出色了。但这一下就容易给人口实。好在我早早离开了单位,自己出来做生意。和干妈就没什么瓜葛。何况后来又知道叔叔才是真正的有权,社会上的那种。而且,他还确实可以为我利用来遮风挡雨,让我放手大胆去做一些赚钱多的生意。因为舅舅在卫生系统掌权的缘故,都曾经有同行鼓动我做抗衰老营养类针剂,一套(30支,一个周期)销售价三万八的,而且不乏高端客户的。更何况叔叔的关系。我想了想,人总是欲壑难填。高利润往往意味着高风险,我还是有顾虑。毕竟跟舅舅相处了多年,多多少少懂得一些医学知识。懂得针剂对生命体征的重要性。美容行业运用医疗行业的技术和成果,却跟不上医疗方面的软件,硬件的要求。针剂,我认为风险太大。我怕把老头子们的英名毁在我的手里,我罪过就大了。对高额的利润,我动心过,最终还是掐了这个念头。只做色料,护肤品。利润薄一点,安全。基于这个顾虑,在叔叔没退之前,我就不经常去干妈家。姥姥经常让干妈叫我去吃饭,她做了家乡饭菜的时刻。我不知道姥姥把对谁的感情转移给了我,对我格外的好。惹得干妈的女儿经常念亏欠。姥姥笑着不承认。
和姥姥遗体告别的时候,我真有不舍和留恋,虽然和她没有血缘,但相处的时间太久了,我无形之中也恍惚了。如同奶奶过世时的感觉一样,心痛。姥姥很安详。一副与世无争的安静,活着如此,死了还是如此。姥姥对这一生很知足。
姥姥被抬到车上运往火化室的时候,干妈哭了,我肝肠寸断。我扶着干妈,和干妈的女儿一起。我也哭了,我知道姥姥已经长在我心里了。
又一个高龄老人去世了。伤感,怀念回想,回想,姥姥的生活我只知道94年以后的,一个幸福的老太太。一双小脚,满脸精明,满脸雕刻着沧桑的皱纹,南方女子的韵致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一目了然。慈祥,善良她去了,是自然老去的。安静,安祥。一个和我没有血缘的姥姥,她的去世,我也有心痛的感觉,看开,感情,不只存在于血亲之间。初秋时节,刚给她过完九十大寿,一起热闹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转眼,人就去了。下一个会是谁呢?夜半钟声到客船。
几年前,我们带着稚气,带着纯情,挥手告别中学的大门之外。而今,我们又将带着希望,带着理想别离美丽的校园。同样的别离,同样珍藏着学友的声声祝愿。不同的只是地点,更多的是感触。
岁月的流逝,春夏的轮回,让我们都已脱去了纯真的稚气,责任随年龄的增长而加重,我们已不是那整天无所事事的孩童,我们要为理想而拼博,为激情而开拓,为美好的生活而奋进!
离别的钟声渐渐敲响,几年的象牙塔般的生活即将远去。直到此时,彼此才珍惜友谊的可贵,都相互在留言册上钩画出曾经共同拥有的岁月,谱写着一起走过的时光,留给以后翻阅时的那种深深的喜悦,淡淡的怀念。心中更是感慨万千,更深的是不舍与伤感,感慨明天那属于自已独自去面对的生活,伤感今日的这场不知何时再相逢的分离。或许这场分离会使我们更成熟,或许将令我们忧伤许久。然而,人生聚散总是无常,我相信,我们将会在心底都留下这一段美好的回忆!
此后,我们将辞别人生中真挚的学子生涯,从这个美好的伊梨园走向人生中的下一个未知驿站。虽然,依恋许多,然而,青春的步伐却不允许我们停留,等到我们站立于下一个路口时,相信,我们都会回顾些什么?
春风轻拂花娇艳,别离室友梨花前,莫问今朝谁拭泪?挚言几行暖人间。
父亲坐在炕上,远远地看上去,就像一座冬季里萧条的,无生机的大山。他的背不再挺拔,头发花白稀疏,眼睛大而无神,总是盯着某个地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父亲在七年的时间里得过三次脑出血,一次比一次严重。如今,他左边嘴角有些轻微的歪斜,两只手不像正常人那样灵活。他能听懂别人的语言,可自己说话含糊不清,一般人很难听懂父亲在说什么。有时候,父亲连说话再比划,别人也看不明白。父亲索性保持沉默,可能在他的心里觉得,说出话来人家不懂,干脆就不说了吧!
父亲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在部队当通讯员,他人勤快,办事能力强,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喜欢他。那时候复原回来的人都安排工作了,可是父亲在部队干得好,领导不让回来。等到回来的时候,又没有了好的工作,被安排到了县里的五金厂烧锅炉。父亲不怕脏,不怕累,在那埋头苦干着。本想着慢慢发展,寻个好点的出路,可是天意弄人,厂子倒闭了。没办法,父亲回到了农村。
父亲年轻的时候也算是英俊帅气,他说话办事实实在在,走起路来稳健有力。那时候的父亲,就像一座郁郁葱葱的大山,充满生机,充满活力。
年轻务实的父亲在农村也算是有文化,见过世面的人,颇受村子里老少的尊重。他在村子里的学校做过代课老师,在大队里任过干部。农闲的时候,和其他人一起承包过小工程,挣些零钱补贴家用。父亲会吹喇叭,会拉二胡,每逢年节,或者是闲暇的时候,他就把那套乐器拿出来,吹一些欢快的调调,拉一些斗志昂扬的曲子。那时候我们姐仨都拿个小板凳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父亲神情专注地演奏,陶醉在父亲独特的音乐里。有时候,隔壁的叔叔婶婶听到父亲在拉曲子,也过来凑凑热闹。叔婶跟着父亲的曲调唱着他们那个年代熟悉的歌曲,他们深情地演出着,沉浸在过去美好时光的回忆中。
父亲热情好客,交友甚广,总是邀请一些不是亲戚的亲戚到家里,让他们吃过饭再走。母亲有时候也叨叨:也没准备什么,太仓促了。父亲总是笑着回答: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这样客人来了就感觉到这里不拘束,常来常往的多好呀!由于我们村有集市,远处的亲戚们到这买东西,一般都是吃完饭回去。亲戚们总说,到这赶集还有人管饭,都说我们家是个不花钱的饭店。
父亲在家里依然保持着在部队的生活习惯,早睡早起。他也是严格要求我们,常常教育我们做人不要懒惰,要勤奋。其实父亲早就是我们心中的榜样,他一般不是用语言来教导我们如何如何,而是用自己的行动来诠释一个父亲的概念,一个男人的内涵。父亲不娇惯我们,一般的小事总是让我们自己拿主意。当我们把事情做对了的时候,他用赞许的眼光看着我们,我们做错事的时候,他总是用正确的办法引导我们,不是用拳头或者棍棒之类的东西来教育不懂事的我们。
时光匆匆,我们姐仨在父母亲的疼爱和包容下渐渐长大了。父亲的脸上,也有了浅浅的皱纹,头发略有些白,背微驼,走起路来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利落了。看着我们各自成家,过得还算如意时,父亲的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的笑容里饱含着多少祝福、多少期待呀!等到节假日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的时候,母亲张罗着饭菜,而父亲总是打听我们各自的生活情况,这时候的父亲是最高兴的,他的脸上写满了幸福,爽朗的笑声充满了家里的各个角落。兴奋之余,父亲又把他的二胡拿出来,神采飞扬地演奏着,顽皮的孙子、外甥,可爱的孙女、外甥女,在一边快乐地跳着,唱着,一家人开开心心,欢声笑语招来了正在树上休息的几只喜鹊,它们在院子里盘旋着,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得过病后的父亲,常年吃药,可是情况得不到改善。医生说,得过这个病的人说话得慢慢练习,就像小孩学说话一样。一向要强的父亲说什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怕人家笑话他的发音,宁可不说,就这么保持沉默着。据母亲讲,父亲现在最喜欢看电视,喜欢看战斗片,喜欢看《三国演义》,他总是把音量开的很大,一看就是半天。有时候把他的喇叭拿出来,想吹就是吹不出声音来,他气得不行,把心爱的喇叭扔在一边,看着它默默流泪。又把他的二胡拿来,哆嗦着双手费劲地拉着,拉的很难听,哪有调呢?母亲在一边唉声叹气着,实际上母亲是理解父亲的,父亲的世界太空虚了,父亲曾经的多才多艺母亲是懂得的。现在的父亲还剩下什么呢?写字写不好,说话说不清,手机不会用,可怜的父亲,悲哀的父亲!
每回家一次,看过父母一次,我的心就会难过几天。父母都是花甲之人,没有什么好身体,彼此互相照顾,互相搀扶,辛苦地走着他们的夕阳红之路。每每打过电话,母亲不在家里,父亲也会着急地拿起手机,我这边就会听到很小的嗯嗯的声音,别的一点也听不懂。我内心的酸楚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含泪说出:我是你女儿,没有什么事,就是惦记你们。就匆匆撂了电话。我撕心裂肺地在心里呐喊:爸爸呀,想你辛苦操劳了大半辈子,正是享福的时候了。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开眼呢?老了老了你竟然无语!我们无法走进你的内心,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你真正需要什么,更不懂得你无法言语的苦楚。
走在街上,每当看到和父亲年纪相仿的人,我都情不自禁地想到父亲。不知道父亲现在在做什么呢?你是否吃过饭在街上散步呢?还是坐在电视旁看着自己喜欢的节目呢?或者看着自己心爱的乐器静静发呆呢?真想大声对父亲说:爸爸,你不要再沉默了!你和我们说说话吧!说出你的快乐和忧愁,说出你的喜悦与悲伤,说出你的烦恼和无奈。爸爸,我好想听听你内心的声音,好想真真切切地和您好好地交流交流。爸爸,我知道,你会给我这个机会的,我会耐心地等下去。
前几天回家看望父母,父亲见到我们,很开心地笑了笑,依旧没有说出任何话语。看着父母精神很好,我那颗牵挂的心放松了许多。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饭,还在一起拍了全家福,欢聚一起,热闹一阵,然后又是恋恋不舍的离去。我真想把时间永远定格在那一天,把自己永远留在父母身边。
现在的父亲即使不和我说一句话,我也懂得父亲的心。在父亲那有些呆滞的目光里,我也读懂了他的思念。父母亲永远是孩子真正的依靠,父母亲永远是孩子们最惦记的人。那个家永远是我们魂牵梦绕的地方,永远是我们的避风港。
明天就是父亲节了,我不会祈祷神灵保佑父亲长命百岁,只会在心里真诚地祝福父亲: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让六月的暖风送去我绵绵的思念,愿天上悠悠的白云带去我深情的问候!
父亲,不知道你还要沉默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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