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那凝露绽放的娇羞,更增风致。莫非,昨夜点点繁星,化作了晶莹晨露,无声潜入这人间四月天,点燃满枝繁花?
从车窗看出去,一路的树不似城里的那般规整,几棵站成稀疏的桂花树,却是在风中摇曳生姿。
前方是一片明净的晴空。阳光下泛着白光的乡间小道,一方水田,零星点缀着布衣农人,在躬身述写耕作的诗篇。
无需寻觅和辗转,目光随即与那些淳和的色彩,无限融合。那些花的风铃会馈赠清香的音韵,会在圣洁的春风里叮当作证。事实上,在伸手似可及的仰望中,分明有些许芬芳,洒落在我飘逸的发稍和裙椐上。
很多时候,我相信花香也是一种智慧。而这种智慧,总是扯着云的梦幻,撩拨着人的心思。
听得有潺潺的水声,极力搜寻。直至峰回路转,一袭瀑水如银链飘泻。有一些欢欣张扬弥漫,掠过水面。不禁张开双臂,如一只蝶,盛接妩媚的灵动。氤氲在纤指萦绕,柔柔的,心亦清澈如泉。
此刻,天空象清水洗过的蓝宝石,阳光通透明亮。柔光笼罩在身后,绵延成画卷,透着一种不真实的亲近和喜爱。
深叹大自然的广博和丰腴,这春的温暖,一如你怀抱的温存。假如可以,宁愿就这样被阳光笼罩,在季节的光晕里,行走。有人说走在一起是缘分,一起在走是幸福。我今生的走过,所幸有你陪伴;来生,我与你是否还可以邂逅?
远处,一抹会呼唤的嫩绿,泊在水面,静如处子的禅意,空蒙了两岸山色。
一群白色水鸭,在岸边展翅戏水。成双画蝶,翩飞于草丛之间。那青石做的拱桥啊,待你我牵手走过。而那河畔古朴的木屋,以及垂在水中的枝桠,仿佛是年代久远的老歌,一直在传唱。
当一河的夕阳灰溜溜跑了,靠岸的渔舟,篙撑出荡漾与悠闲。抑或正在想象丁香花的日子。我却从摇橹声中,感受到了湘水乡韵的一念眷恋。
风和空气都渐渐凉下来,山脚飘出的几缕炊烟,或乳白、或浅蓝。如此安宁而简单的家园,是你和我轻声的诉说
奶奶80岁了,精神矍铄,看起来顶多60来岁,每当我们这么说她的时候,奶奶就会高兴的像个孩子,那脸上的皱纹也似一个个快乐的音符,欢快的跳动着。有一次,我去看望奶奶,奶奶拉我坐下,给我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奶奶出生在江南水乡,她是家里第二个女儿,奶奶的出生,让家里又增添了几分忧愁,一直想要个儿子的家庭对她这个女儿用虐待来形容也不为过,直到奶奶5岁那年,她一个人在家附近的小河边玩耍,这时候过来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奶奶的父亲让她以后喊这个人母亲,奶奶躲在父亲身后,惊恐的看着这一切,末了,奶奶还是被带走了。
奶奶来到了一所陌生的城市,到后来,奶奶才知道这是她的一个远方姑妈,姑妈家里一直没有孩子,她的到来让死气沉沉的家又有了活力,奶奶在家里快乐的生活着,以至于忘记了自己那个亲生父母的家,直到奶奶16岁的时候,那个家来找到奶奶,说是母亲病重,想见女儿最后一面,奶奶一直憋着气,不愿意回到那个让她童年恐惧的地方,但最后还是踏上了那条她熟悉又陌生的路。
回到家里,她看到家里依然没有儿子,有个小女孩在她身边跳来跳去,大姐告诉奶奶母亲现在很后悔,希望能够得到女儿的原谅,奶奶却说什么也不愿意住在家里,在当地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每天只是象征性的去看看自己的母亲,直到处理完母亲的后事,临走那天,姐妹三人在客栈门前合了张影,之后的几十年,都没有了来往。
来,你看,就是这张照片,奶奶从床底下翻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江南水乡的景色,一排排低矮的房屋映入眼帘,门前有小河流过,可以看到奶奶和她的姐妹们在说着些什么
水乡怀旧
周作人
住在北京很久了,对于北方风土已经习惯,不再怀念南方的故乡了,有时候只是提起来与北京比对,结果却总是相形见绌,没有一点儿夸示的意思。譬如说在冬天,民国初年在故乡住了几年,每年脚里必要生冻疮,到春天才脱一层皮,到北京后反而不生了,但是脚后跟的斑痕四十年来还是存在,夏天受蚊子的围攻,在南方最是苦事,白天想写点东西只有在蚊烟的包围中,才能勉强成功,但也说不定还要被咬上几口,北京便是夜里我也是不挂帐子的。但是在有些时候,却也要记起它的好处来的,这第一便是水。因为我的故乡是在浙东,乃是有名的水乡,唐朝杜荀鹤送人游吴的诗里说:
君到如苏见,人家尽枕河。
古宫闲地少,水港小桥多。
他这里虽是说的姑苏,但在别一首里说:“去越从吴过,吴疆与越连。”这话是不错的,所以上边的话可以移用,所谓“人家尽枕河”,实在形容得极好。北京照例有春旱,下雪以后绝不下雨,今年到了六月还没有透雨,或者要等到下秋雨了吧。
在这样干巴巴的时候,虽是常有的几乎是每年的事情,便不免要想起那“水港小桥多”的地方有些事情来了。
在水乡的城里是每条街几乎都有一条河平行着,所以到处有桥,低的或者只有两三级,桥下才通行小船,高的便有六七级了。乡下没有这许多桥,可是汊港纷歧,走路就靠船只,等于北方的用车,有钱的可以专雇,工作的人自备有“出坂”船,一般普通人只好趁公共的通航船只。这有两种,其一名曰埠船,是走本县近路的,其二曰航船,走外县远路,大抵夜里开,次晨到达。埠般在城里有一定的埠头,早上进城,下午开回去,大抵水陆六七十里,一天里可以打来回的,就都称为埠船,埠船总数不知道共有多少,大抵中等的村子总有一只,虽是私人营业,其实
可以算是公共交通机关,鲁迅短篇小说集《仿惶》里有一篇讲离婚的小说,说庄木三带领他的女儿往庞庄找慰老爷去,即是坐埠船去的,但是他在那里使用国语称作航船,小说又重在描画人物,关于埠船的东西没有什么描写。这是一种白篷的中型的田庄船,两旁直行镶板,并排坐人,中间可以搁放物件。船钱不过一二十文吧,看路的远近,也不一定。乡村的住户是固定的,彼此都是老街坊,或者还是本家,上船一看乘客差不多是熟人,坐下就聊起天来,这里的空气与那远路多是生客的航船便很有点不同。航船走的多是从前的驿路,终点即是驿站,它的职业是送往迎来的事,埠船却办着本村的公用事业,多少有点给地方服务的意思,不单是营业,它不但搭客上下,传送信件,还替村里代办货物,无论是一斤麻油,一尺鞋面布,或是一斤淮蟹,只要店铺里有的,都可以替你买来,他们也不写账,回来时只凭着记忆,这是三六叔的旱烟五十六文,这是七斤嫂的布六十四文,一件都不会遗漏或是错误。它载入上城,并且还代人跑街,这是很方便的事,但是也或者有人,特别是女太太们,要嫌憎买的不很称心,那么只好且略等候,等“船店”到来的时候,自己买了。城市里本有货郎担,挑着担子,手里摇着一种雅号“惊闺”或是“唤娇娘”的特制的小鼓,方言称之为“袋络担”,据孙德祖的《寄龛乙志》卷四里说:“货郎担越中谓之袋络担,是货什杂布帛及丝线之属,其初盖以络索担囊橐*(行中加玄)且售,故云。”后来却是用藤竹织成,叠起来很高的一种箱担了,但在水乡大约因为行走不便,所以没有,却有一种便于水行的船店出来,来弥补这个缺憾。这外观与普通的埠船没有什么不同,平常一个人摇着橹,到得行近一个村庄,船里有人敲起小锣来,大家知道船店来了,一哄的出到河岸头,各自买需要的东西,大概除柴米外,别的日用品都可以买到,有洋油与洋灯罩,也有芒麻鞋面布和洋头绳,以及丝线。这是旧时代的办法,其实却很是有用的。我看见过这种船店,趁过这种埠船,还是在民国以前,时间经过了六十年,可能这些都已没有了也未可知,那么我所追怀的也只是前尘梦影了吧。不过如我上文所说,这些办法虽旧,用意却都是好的,近来在报上时常看见,有些售货员努力到山乡里去送什货,这实在即是开船店的意思,不过更是辛劳罢了。
1963年8月
文章来源:http://m.qg13.com/q/529163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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