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静的睡着,周围一片静悄悄。
一轮明月挂在墨黑色的天空上,水一样的月光倾泻在树叶上,洒落在窗台上,流淌在地上。斑驳的树影被夜风摇曳,碎了一地。
此刻,我落寞的身影,伫立在窗前。幽幽的眼眸游荡在宽广的夜空,祈望在烟云深处能看见你婀娜的身姿,可是,眼角酸涩,脖子僵硬,也没有遥望到你。只有满眼的月光,只有满耳的风唱。
方桌上,茶已凉,只有一丝余香在鼻尖缠绕。那是你最爱喝的菊花茶,淡淡的香,曾经让你爱不释手。还记得,你用纤纤玉指,轻轻捏上几片菊花茶叶,放进干净透明的杯子里,沸水一泡,顷刻间,菊花茶叶慢慢的舒展里,一丝丝淡淡的清香便袅袅升腾,随后,溢满房间。你依靠着椅背,低垂眼帘,在轻轻地呼吸着菊花茶的清香,那份陶醉是何等的惬意。
如今,茶香依旧,而你,人在何方?你是否还记得,那菊花茶里清香的日子?你是否还记得,那些日子里与你相伴的人?你不会早已忘记了吧?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忘记那些相依相伴的甜蜜时光,不会忘记那些温暖携手共度的光阴的。我想,你也不会忘记的,与你相识到相爱,你一直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那份馨香应该会留存你心底的。
回转身,坐在书桌旁,铺开素白的信笺,可深情的笔墨才书写几个蝇头小字,一行清泪却滴落腮旁。我知道,这薄薄的纸张是无法承载我满怀思念的,即使把这份思念强行与纸张捆绑,思念的火依旧在心胸里燃烧着,燃烧着。虽然看不见火苗,但那灼心的痛,却渗透骨髓。
再望窗外,挂在夜空的明月早已滑落天边,夜,更深了,也更凉了,我紧紧衣领,脊背仿佛被凉水浇透,不由得抱紧双臂,曾经让我依偎的温暖化作了空气,我再也摸不到,犹如溺水的人连一根稻草也抓不到,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于是,我只能用回忆来取暖。
打开记忆的栅栏,往事如潮水般泛滥,远去的帆船里,飞扬着春光里踏青的浪漫,夏日里垂钓的欢悦,秋月里吟诗的温情,冬雪里追逐的笑颜。一幕幕,在脑海里翻滚,一幕幕,越想越心伤。
寂寞的夜啊,无语的月,你听见我的心,在啼血的呼唤么?
天空去赴夜晚的盛宴,着丝绸的晚装,柔软顺滑,黑色的裙摆优雅的绽开,沉甸甸的铺满天地。惊艳了万物,喧嚣的声音渐渐遁去,世界坠入这美丽的幽静的黑暗。只有风,轻轻摆动,吹着清凉优雅的夜曲,合着天空的脚步,拉开夜的帷幕。
喜欢在这样的夜里,安静的坐在阳台上,发呆。任时间流逝,如指间的沙,浅唱低吟这一段软软的小心轻放的光阴,想念一段美丽的流年旧影。身下的椅子,还残留着太阳的温热,圈着我,如同你温暖的手臂。
窗外,半轮明月,银练如洗,水样的光辉轻灵跳动,似涓涓清泉,在细密的心思间流淌,一颗心沉沦于这样的美好,寂寂而静默。
远处高楼的灯光,一点一点,暗了,黑了。
拢一帘薄纱,终究挡不住姣姣的月光,透过竹的罅隙,碎碎的洒进来,宛若少女的清眸,眨眨地闪,矜持又顽皮。尘埃未染,玲珑剔透,照上眉梢,带一丝寒凉,着一抹昏黄。
这样的夜,这样的月,出去走走吧。想着,便一脚踏入无边的黑暗,将自己融入里边。清风拂过发际,在我耳边低语,温柔如你的呼吸。
街灯晕染了夜色,隔不远便有一盏,我的影子也随之拉长变短。有了这影的相伴,脚步应该不会再感孤单。可为什么,总有无端的思绪,将心撕一条裂隙,裂成深深的沟壑。这沟壑,充满喜悦、忧伤,焦虑、彷徨,念念想想,越来越长。
路两边的苦楝树,绽开花朵,浮动暗香。叶子细细芊芊,像你眼周的阡陌。哪一条是微笑遗下的痕迹?哪一条是岁月艰难的磨研?哪一条是悲伤逆流的脉络?哪一条是暗藏心事上眉间?
灵魂是赤足奔跑的孩子,简单,干净。行走人间,没有遮拦,保持最初的明媚和灿烂,永远追寻着那片芬芳的麦田。俗世的风,吹皱了稚嫩的脸;苍凉的雨,淋浊纯净的眼。岁月如刀,将无奈刻在唇边,那缠绕的情思,一团又一团,剪不断,理还乱。
幸好,头顶还有青色的天,还有星,还有月儿圆圆。
月亮那么冷,那么静,那么孤单,那么清泠泠的一亮就是千年。看沧海成桑田,知人间冷暖,感世事悲欢。
她坐在我对面,抽着烟。终于等到这一天,好久不见,互相寒暄。
深知,回不到从前。
她第一次抽烟,两年前,我身边。
街灯如黄昏,恍恍惚惚的。她故作熟练地掐着烟,吐着圈。
纵使模仿恶习,动机也是单纯。
餐厅的灯光,并没有太耀眼。她坐在我对面,熟练地掐着烟,吐着圈。
纵使物是人非,人情世故也依然荡漾。
在我最简单的时候,是你陪我过的。隔着手机屏幕,我能感受到她的语气。她的唇瓣是如何地动,眼神是如何地游,下巴是如何地移。
我当然,我当然记得啊。在如黄昏的街灯下,走了多少遍,说了多少遍。笑着,哭着,又是多少遍。
不必将年月中的尘事一一举例,叙述。生活中的每一种洗礼,早已在脸上,动作上展现。
明天哪里见?她发的信息。
老地方,十字路口。我熟练地发过去。
哦,忘了告诉你了,我搬家了。她早已习惯生活的无常了吧。
什么?我感到不可思议。多少次路过那个车站牌我都有意无意地回避,怕碰到她。
爸爸拿房子做抵押,做生意失败了。
我有点心疼,心痛,和心酸。不单单因为这一件事儿,而是更多回忆。
她终于,终于从一个活泼可爱单纯的女孩儿,经过家暴的洗礼,经过人心的陶冶,经过社会的筛选成为如今这幅鬼样子。
当她说搬家时,我想到了祥林嫂。那一瞬间,却是笑出来的。
而我深知这笑的背后的我,究竟是如何。
呵,这现实。啊,这现实。哈,这现实。
第二天。
你在哪里?我手机欠费了,要不你先帮我充点话费吧。钱我待会给你。
唉!看到这话,我止不住叹气。
三年里,我充了多少话费,又究竟待会给了多少呢?
谈钱伤感情是真的。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这也是真的。
作为未成年,且无一定的经济能力的我,很不情愿花费父母的钱。在与人交往中借钱这事儿上,也是该果断点。
一瞬间的厌恶爆发,牵扯出三年里的种种委屈与不情愿。
最终我并没有帮她充话费,撒了个谎便也未见。想想,这三年,关于她的一切,过眼云烟。想想,想她的那一夜,回忆着从前。也是如梦,如烟。
原来,真有天,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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