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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太阳当空,没有一丝丝风。坐在阳台里,一杯茶,一纸烟,一卷唐诗宋词在消费着人生岁月。抬眼望,平日喧闹的校园里今日寂静无声,偶有一、二个住校的学生低语着经过我的视线。眼前静的寂寞、静的孤独。天生是一个喜欢喧闹的人,可人生就是这么总不如人意,把我置身在这静寂的环境中,一掷就是二十多年。为了家庭,为了孩子,为了生存,我一直坚持着,咬牙坚持着。可坚持的代价就是我变了,变的沉默寡言了,变的有时候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自己了。突然,脑海中冒出一句话:你要想得到,就得付出;你要想拥有,就得失去。常常在想:有时候,人为了得到往往是得到的少而失去的多;有时候,为了得到你付出了往往却一无所获。付出不付出是由人决定的,得与不得却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这也许就是有果必有因,有因不一定有果吧。
也许和自己的经历有关,也许骨子就一直流淌着中原人流恋故土的血液,几十年来,到过无数的地方,就是在已经工作了近三十年的单位也总有一种浮萍的感觉,让人不安,让人不踏实,像驼鸟一样常常把自己的头卷缩在自己的身体下,以求得心理上的安慰。三十年、三十年,人生有多少个三十年?我满脑子空白,没有答案。
虽然也曾锣鼓喧天的热闹过,绚烂过,但心却从未属于过那里。走过,那一站便成了记忆里的风景;路过,两岸华丽便沉淀进了岁月。唯有轮回的明月,依旧月月照着窗前人,月月诉说着几千年来天上人间的阴晴圆缺。
在外漂泊,从一头华发、 踌躇满志的毛头小伙转眼间已是知命之年。漂泊、漂泊,骨子里还是漂泊的感觉。常常想:在外漂泊、付出了这么多年,我是付出的多还是得到的多?在外漂泊这么多年,我付出了心酸,付出了泪水,我得到的又是什么?我依旧脑海中一片空白,没有答案。
最近,我脑海中常常浮现出一句话: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可我却父母在,却远游,游也无方。这也许是我今生的愧疚之处,也是我感觉失去最多之处了吧。
思绪间,清代黄景仁的一首别老母映入我的眼帘搴帷拜母河梁去,白发愁看泪眼枯。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
碧空如洗、皎阳似火的天空下,几只哨鸽忽啸着掠过我的视线漫漫消失在东南楼宇之外,给这寂静的天空流下了一丝喧闹。
芦成良初稿于已未年戊子月辛未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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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坐屏前,对人生,对世态,对人性,充满了五味杂陈,在心中愤怒地冲撞。
狠狠地,拼命地,想要把一切的混乱理出个所以然,以安抚动荡不安的灵魂。可是,思前想后,不得结果,也只能是不了了之,自嘲的笑盈上嘴角。
就这样吧!这世界满是艳丽的陷阱,这人生充满了重重的疑惑,连空气都是那样的浑浊不堪,四处游走着谁人都猜不透的复杂。而我们,都在这纷乱尘世中溺水挣扎,明明泥足深陷不得救赎,却仍然期待灵光一闪重获新生。
有时候,情绪真的来得莫名。只是,细小的一个触动,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句话语,可以在心中掀起逛澜。然后,如麻的思绪铺天盖地般涌来,若千军万马般在心中扬起黄沙万顷,逼着自己钻入越来越深的黑洞。前路愈来愈窄,夹缝中艰难求生,连疼痛都不敢叫得大声。
都说,爱回忆的人是因为老了。也许,此话不假,容颜犹在,心已千年,总容易怀念从前。
[一]
近半月来,爸爸时常出现在我的梦境里,或是穿梭于我闲暇时光的回忆与想象中。我清楚地看见他英俊的脸庞和微笑的眼神,清楚地听见他的温情呼唤与谆谆教诲,还有真切地感受到他温柔的宠溺,甚至能感受到我犯错时他打骂中夹杂的无奈与心疼。
有爸爸在的日子,真好!童年快乐无忧,长大后感觉安暖。有他坚定的眼神在身后温暖地凝望和注视,前方便充满了无尽的力量。只是,一切都是回忆与想象。
妈妈六十大寿,她说一切从简,不用操办酒席麻烦人家。可是,做女儿的怎会不知,大半生风雨飘摇走过来的她也想要热闹,也想象其他人一样接受着所有亲朋戚友的祝福,也想要让别人知道只有三个女儿的她同样过得舒心而荣耀。于是,从没张罗过此事的我提前一个月我就开始准备,订酒席、采购、邀请,做为姐姐的我是尽全力在做,虽然,妹妹们都比我能干。
素来是心重的人,心里搁不住事,或悲或喜,都能令自己彻夜不眠。这些日子,因了妈妈的生日,深夜或是凌晨仍是辗转难眠,脑海里充斥着各种声音,各种凡尘杂事一件接着一件驱逐着我的睡眠,却加深了我的疲惫。总是想,妈妈六十大寿的酒席怎么办、酒水的档次够不够、请的人是否得当和周到,还有该给妈买什么样的礼物。有时,半夜醒来,煎熬着等待天明。
而每每这时,就特别想念爸爸。如果爸爸在,一切都可以和他商量,他会安排得妥妥当当,我们姐妹几个只需要听从他的召唤,无需任何的操心。如果爸爸在,这才是真正幸福大团圆的日子,享受着毫无缺憾的天伦之乐,妈妈才是真的开心。
妈妈六十大寿这天,掩饰起身心的疲惫,笑着迎来送往,尽量将一切置办得妥贴。
这场忙碌,于我生平头一回。妹妹们有妹夫陪着,我只能孤军奋战,心情很是异样,却只能拼命藏起。在亲朋戚友那些关切和问询的眼神中,我害怕停留,害怕他们好心的探问,于是选择忙碌,或是一笑而过。可舅妈还是不忘心疼地叮嘱我,丫头,老大不小了,总不能就这样过一辈子,女人总需要有个家,需要有人疼有人爱,心比天高只是苦了自己,找个好人嫁了吧。
瞬间,眼里乏起阵阵迷蒙的酸涩,心里满满翻江倒海的苦涩,不争气的泪水还是决堤。抬起头,想把眼泪吞回体内,还是忍不住从眼角泄漏,带着些许的尴尬与狼狈,自己擦干眼泪,然后笑着点头。
我端上酒杯,领着妹妹、妹夫们穿梭于酒席间,代表妈妈向宾客们表示感谢。那一刻,内心的孤独涨到了极致。为何,偏偏那一刻,孤独是那样猖狂和赤裸裸,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处可藏,可我不容许自己有丝毫差池。于是,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安抚那些势不可挡的难过。
忙完后,我陪在师傅和朋友那一桌,他们是我生命中难得而真挚的温暖。其实,本来没想麻烦和打扰他们,可他们从别人口中得知便热情地赶来,心中除了深深感激,终无言,只能一杯一杯地敬着酒。心里话,杯中情,我想他们会懂。
酒席散后,大家纷纷散去,再多的挽留都是徒劳。妹妹、妹夫也于晚上急着返程,妈妈便开始张罗,将所有家中外婆、舅舅从乡下带来的土特产为她们收拾打包。知道外甥女喜欢吃柚子,又担心他们在车上不方便剥皮,便忙着将柚子剥了皮用保鲜袋装上,还按小家伙的意愿装上了零食。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土鸡要炖着吃、鸡蛋要煮着吃,这样才营养;路上要小心开车;桐桐要好好上学其实,妈妈很想,妹妹每次回来能呆久一点。虽然每次她们回来,妈妈总要忙上忙下,但再辛苦再累,她心里都是高兴的。
妹妹们走后,家里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心情却限入迷茫与混乱。突然想起一场烟花祭,一场曲终人散。其实,身前繁华,转身落寞,人生所有繁华与落寞的转换,也只是一瞬间,容不得你过多的思考。
繁华时,你享受。落寞时,你接受。仅此而已。
[二]
对于成长,对于热闹,对于人情世故,对于聚也匆匆散也匆匆,怎样都猜不透,亦想不明,淡淡感怀涌上心头。
明明是应付不了的复杂,明明不知为谁辛苦为谁忙,却一个个心甘情愿,乐此不疲。为何,生活不能简简单单?为何,我们不能象空旷山野的植物一样,活得凛冽而风骨,独立而美好?
如果,人可以不需要物质存在而只需要精神上的丰足便可以幸福地活着;如果,人可以不需要交流、不需要友情爱情,一个人独来独往独善其身便可以过得很好;如果,人的内心可以圈成不被别人窥探和进入的安全城堡那么,这个世界一定干净澄明,人生也会是永远纯白的底色。眼中,会是永远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有朋友说我又瘦了,脸上写满了憔悴,我无从回答。憔悴二字,已不只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说。每听一次,心便紧一次,一点点将心扉凉透。然后,颤颤惊惊地对着镜子,想要找寻哪怕一丝不憔悴的存在,以攻破那些可怕的真实发现。无奈,无神的眉眼,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双唇,无限落寞的神情将自己击得溃不成军,心中一片铁马冰河,亮晃晃,撕杀一片。
此时的心,象极了一片灰色天空,低调,温和,灰得很小资很惆怅,是大喜大悲之后的颜色,一切回归从容淡定。突然向往这一片灰,犹其向往别人画中那一朵灰色的莲,比红莲要孤高,比白莲要忧郁,比紫莲要高洁。如此的美,在黑与之间调和,在断与不断之间,亦喜亦悲,妥当而安稳。
这灰,其实是相思的颜色。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兮无穷极。一寸相思一寸灰,就象张爱玲烧完第一炉香第二炉香,烧到最后心成灰,真是最后万念俱灰。这灰,真是要命的灰。
那一片灰色天空,凝重而厚实。倘若,天空飘着蒙蒙细雨,漫步雨中的你有心爱的人为你撑着伞,那灰的天成了谈情说爱的道具,幻化出无限的烟雨迷情,内心镇定而温暖,半喜,半疼,半惆怅,那该多好。
有时,真的希望自己是一只淹没于草丛的昆虫,寂寞而安静地活在盛大的忧郁中,或独自爬行,或独自跳跃,或独自高飞,在自生自灭的随性与洒脱中,在尽情而肆意的生长中,独自撑起自己的世界,不被人注意,却风日洒然。
很多人不解,我一如既往表里如一的简单,无论衣着,还是容颜,貌似永远长不大的天真。其实,不是不想改变,而是无力改变。若是真能把自己修炼得八面玲珑随波逐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会喜形于色,快乐地接受着这个世界所有洪流的侵袭,让自己毫无顾忌地融入其中。那么,生活便不会如此惴惴不安,心中也不会有层层重压,日子会过得比较容易和轻松。
当那些风生水起已然复归最初的寂寥,当爱到最后只剩遗憾满胸,很想,优雅地迅速老去,体味美人迟暮的沧桑静美,想象自己永远是花样年华的模样,回忆着过去岁月里的红樱桃与绿芭蕉。而在那些翠生生的光阴里,我记住了谁,又忘记了谁?我抓住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路旁的梧桐,无限诗意,参差着许多斑驳,上天又入地,亭亭又曲折,华叶满盖,也不时有叶儿悠然飘落,飘逸,素洁,荡起这暮秋里最浪漫的旖旎。这落叶儿,虽历经尘世更迭,阅尽世事沧桑,却传递着最温暖的熨帖,恰似那睿智风雅、成熟精致的中年男子身上的高贵品质,是历经红尘还能保持住的纯粹与坚守。
曾经欣喜地热爱上杭州湖宾路上的法梧,感觉那片片硕大的叶儿藏着无数诉不尽的光阴的故事,忠诚,沉稳,却闪烁着爱情的光辉。风起的时候,茂盛的叶子发出的沙沙声响,像在和自己最爱的女子说着情话,怎么说也说不够。我想,就算有一天它们枯木成灰,也会坚毅地守着它们的爱情,永远不会老去。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留不住算不出的流年王菲空旷绝美的嗓音从窗外飘来。这流年,在心中细细地流啊流啊,涧户不见人,纷纷且开落。在光阴的映照里,看到春已尽花已落。原来,我与自己,就隔着一季花开的距离,隔着一世苍茫。
虽然,这个世界华丽光鲜,无数的华衣鬓影时尚入流,却一直对青涩情有独钟。干净的眼神,素色的脸庞,清朗的笑容,浅浅的酒窝,被风轻轻卷起的白色裙摆,清新得能滴了水来,如化骨绵掌,醉了眼,倾了心。
天色向晚,那些野草闲花模糊了视线,闭上眼,仿佛能听闻到它的潮湿与凄惋。青春不再,年华不再,伊人不再,光阴转淡渺微寒。曾经,那些素色的时光,那些泛黄的黑白照片,那些采采卷耳的青涩时光,才是一生中美得不能再美的时光,若乱云飞渡之后的一朵浮云,清远深美,令人羡慕的自由与飘浮。
看春花秋月,阅光阴沧海。其实,所谓的好时光,就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老去,都是如此风情而优雅。
飞翔在高原
高洪波
平生认定的快意事颇多,但到云南出差(时髦叫“旅行”亦可)则是快意之最。走云南,或套用肖华将军名著《长征组歌》中的一阙,曰“人云南”,水路没有,要么陆路乘火车,从成都为成昆线,经贵阳为黔桂线,紧赶慢赶,也须三天两夜,钻过数不清的山洞涵道,忽明忽暗爬山越岭,火车累得喘气冒烟,你也跟着累。陆路走不成,唯一进入云南的通道只有选择蓝天白云,三个多小时的飞机,坐上去看一场电影,吃一顿快餐,再读几份报纸,从舷窗外一探头,到了。
因此,近年间我“入云南”,选择的方式非飞机莫属。
不久前应红塔山笔会之邀,与一批作家到云南采风,乘了四次飞机,遇到两件很有趣的事,至今想来还记忆犹新。
第一件是从北京到昆明,登机后遇到一位后舱乘务员小赵,她帮我们安顿坐下,又替一位作家找到放行李的位置,随后开始分发报纸,赠送纪念品。当她稍有闲暇时,坐在我们对面,我向她打听一位老战友的女儿,一问,还真巧,与她同时学习空中服务专业,同住集体宿舍,只是今天没能同飞。
小赵是个性格温和的昆明姑娘,我问起她们的生活和工作,她都—一细声细气地回答,两只大眼睛忽闪着高原女孩的神韵,像一头小鹿般健康快乐。
分手时我们道一声再见,小赵答应把我的问候带给老战友的女儿,问她还飞吗?她说马上飞广州,夜航,然后可以放一天假休息。原来“空姐”的生活是十分紧张的,在我们看来一趟很辛苦的飞行,对于她们则不过是半个工作日而已,而且忽南忽北,真如一只候鸟。
告别小赵,直奔玉溪。临出舱门时她说道:“欢迎回来时再乘坐我们的航班。”这种概率在我看来仅只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故而不免有几分怅然。
九天后我们自昆明返京,买的是前舱机票,登机后还没落座,一位空中小姐笑吟吟地迎面过来,不是别人,正是小赵!
百分之一变为百分之百,而且巧的是上次她分管后舱,此次她照料前舱,连汪曾棋和雷达看到小赵,都惊诧起来,实在是太巧太巧了。
一回生二回熟,熟人小赵一路上对我们一行人关怀备至,在赠送旅行纪念品雪茶时,她专门给我和汪曾棋老人增加了一盒,这在小赵来说,是很难得的情意。
萍水相逢,云天之隔,入云南竟然两次遇到同一个乘务员小赵,而且得到她真诚的照料,偶然还是必然?一时竟有些糊涂起来。
从昆明到西双版纳,往返两次飞行,也有一件有趣的事。
到西双版纳时,飞机误点两个多小时,好不容易盼到登机,大家纷纷落座,此时我才知道这趟航班并不对号入座,这是我乘飞机经验中首次遇到。坐定,邻居是一位年轻姑娘,从脸型上看是少数民族,便与她聊天。才知道这姑娘果然是爱伲族,叫素雪,另一个汉名叫车美兰,现在是一家旅游社的导游小姐,22岁。问她到昆明办什么事?素雪慢悠悠地说去会男朋友。我问她男朋友做什么工作?她说做生意。又说是在西双版纳相识的,他人很好,趁元旦放假,约她飞来昆明相聚。
素雪很健谈,这大概与她导游的职业锻炼有关,说起爱伲习俗,素雪一笑,说我22岁的年纪,是寨子里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听到“老姑娘”三个字,再看一眼身旁这俏丽的素雪,我也感到某种荒诞,但在昆明小伙子眼中,我相信素雪注定是富有青春魅力的。
从昆明飞西双版纳,40分钟的航程,一起一落间,抵达了目的地,素雪热心地介绍了当地最好的傣园大酒店,祝福我们旅行愉快。而她绝对想不到自己空中旅行约会行为给予我的震撼,我从素雪身上看到了西双版纳巨大的变化,我相信自己走下飞机后,看到的将是一个陌生的城市。
1975年,即22年前我曾以解放军炮兵排长的身份来过西双版纳,素雪当时或者刚刚降临人间,或者还未出生。我与一位营部的王副教导员,从昆明乘长途公共汽车,住过新平扬武镇、墨江县通关旅馆、小勐养,四天后才走到允景洪,在我旧日的日记里,记下了乘长途公共汽车的喧嚣、小旅馆的臭虫和三分钱买一枚芒果吃的感受,还记下了一个5岁的四川小姑娘龚小苹跟姐姐到边疆的故事。这批日记目前仅停留在我的日记本里,我想在这篇小文中摘记两章,一章是首到允景洪的印象,以与22年后做一个比较,另一章则是平生首次乘飞机的感触,以扣本文的题目。
日记之一:允景洪五月二十日记于客车站
“大清早,可能是七点半钟吧,我们离开留宿一夜的小勐养,向金色的允景洪驶去。一路上,大家兴致勃勃,公路旁一阵阵浓郁的香味向车内袭来,让人心旷神恰,上海小赤佬(注:一个令人讨厌的上海知青,极没教养,故以此称之)不断地吹着口哨,又是学鸟叫,又学小孩哭,最后还吹出蟋蟀的鸣声,逗得人们捧腹大笑不止,这小子真是活宝一个。
“九点左右,车从澜沧江大桥驶过,只见江水浩森,无数小船游弋江心,在这条著名的江畔,边防站检查了一次证明。车子又向前行驶了几百公尺,抵达了我们朝思暮想的黎明之城——允景洪。我们拎着提包走在马路上,只见一群群的傣家人,包着头帕、挑着担子在田间劳动。路边是木制的小楼,代替传说中的竹楼。一眼望去,路两旁全是高大的油棕,整齐地向前延伸,犹如大城市的林荫大道一样,真是明目张胆的出类拔萃!
“住旅店没指望,要到下午二点半才上班!在肚子的催逼下,我们在一家小铺里买了一斤半米糕,大模大样地蹲在马路上,用手捧着香甜无比地大吃起来,不知是米糕味道好还是饿极了,总之不一会儿就把米糕吃得一千二净,它成为我们抵达酉双版纳的第一顿美餐。
“刚吃完米糕,有位大嫂端一个大缸子从饭店走出,她兴冲冲地告诉我们:饭店开门了,在卖麂子干巴!这可是十分诱人的山珍野味,尽管饱得要命,我还是买了一元钱的炒于巴,买了两瓶啤酒,问一下服务员,说不是麂子干巴,是马鹿肉。就着啤酒大嚼鹿肉,很有一番风味。王副教导员谈起了1965年在滇西驻防的经历,这类野味他没少吃,甚至还吃过熊肉。
“吃完鹿肉喝光啤酒,我们走向西双版纳军分区,这个军分区是去年才成立的,一切都在基本建设中,包括招待所在内。服务员为我们安排了住处,是一间放了十多张床的大竹楼,屋顶是茅草,阳光从草顶棚上漏进来,不知下雨时会怎样?我们是今天第一批客人,安排在1号和2号床铺,放下东西,一身轻松,我们商量一下,决定不洗脸不洗澡,先上热带作物研究所看看。一位热心人指点了路径,原来距离很近,穿过橡胶林就到。#p#分页标题#e#
“一排又一排高大的橡胶树,每株树上挂着一个白磁碗,碗里盛着珍贵的乳汁。这片橡胶林望不到边际,树高几丈,一尺来粗,整齐有序地编著号。顺手扯一点余胶,捏在手指中国成一小粒,感觉很好玩。
“穿过橡胶林,又见到一个油棕园,凉风习习,头上好像有动静,只见几丈高的一棵油棕上,有个孩子正爬在上面采集果实,下面还有几个孩子吃得津津有味,据说油棕果用火烧着吃更香。
“有一个电影叫《在西双版纳的密林中》,影片第一个镜头拍的油棕就在这里,是很美丽的热带植物。
“再往深处走走,到处是茅屋和草棚,工人们的生活是比较艰苦的。一棵很粗很高的大树下,站着几个成年人,他们拼命甩着一根木棒,向树上的果实抛去,想打落什么东西,一问,才知是芒果树。
“走马观花游览热带作物研究所,已经筋疲力尽,几乎不能自持。勉强走进百货公司,靠电风扇的凉风,才稍稍恢复了一点精神。在一位傣族售货员手中,我买了两打淡蓝色的信封,一对最好的封闭式护膝。下得楼来,突然发现一位面熟的军人蹲在荫凉处,凑近一看,竟是驻扎在悠乐山中的战友,不禁喜出望外,原来他们进城买肉拉鱼,听他讲了一下最近发生的几件惊人事件:四连长和一排长遇到一条大蟒蛇;可怕的、无孔不入的旱蚂蝗等,马上决定不住允景洪,搭车回部队,因为这里交通大不方便。
“没成想又出了一桩麻烦事:我的行李今天没能及时托运到景洪,估计要明天才到。只好先回连队住下,过几天再来取行李。本想在这黎明之城住上一宿再走,再写几封盖有‘西双版纳’邮戳的信,看来没有指望了,只能停留半天。
“现在是下午四点钟,拉鱼的车还没到,抓紧时间坐在一段木头上记完这段日记。此时允景洪的骄阳烤得人受不住,气候潮湿又闷热,可我终于来到了西双版纳,虽说百闻不如一见,你还是美丽的。唯一的遗憾是水果一无所有,令人失望。”
记下日记的数分钟后,我随战友们赶到基诺洛克分社,参加穿林训练,这期间我们驻扎在一座山篝中,面对古木青藤、亘古深山,凭青年军人的热血与朝气,很是干成了几件大事。
可惜我没有参加完全部训练过程,三天后又受命返回昆明,在思茅,我决定坐一次飞机,用一个士兵的有限积蓄,体验了飞行的滋味。
日记之二:思茅候机时星期六多云
“这里是思茅候机室,周围是‘高贵’而焦虑的客人,他们和我一样,都盼望着能在几小时后出现在遥远的春城昆明,西双版纳的生活,昨天、前天、更前一天的情景,一幕幕在脑海里过电影,没有比这些闪光的生活镜头更吸引人的了。
“前天的穿林训练,我和一群有线兵出发了,那是早晨八点钟,由于下过一场夜雨,老林里出奇地凉爽。我们选择唯一的途径是一条山洪冲刷成的河床,它隐藏在深深的谷底,一股水流曲曲弯弯地淌着,四处是腐烂的树叶、竹枝,还有仆倒在地的巨大的原始树木。由下而上,我们小心翼翼又疾速地前进,向上攀登,有线班长王平走在最前面,张玉良连长领着我紧紧跟随,身后则是参观示范表演的全军各师的炮兵干部。
“这条‘路’除了铺满青苔,坎坷不平外,还生长着大量的可怕小生物——旱蚂蝗。出发前我找到一副绑腿,结扎停当,所以不大顾忌它们,待到钻出山沟,开始爬一个四十五度的陡坡,到处是飞机草和杂树丛,低头看路,抬头看山,手脚并用,汗水湿透了军衣。上到山顶,猎狗在下边狂吠,以为碰到什么大动物,我们快速下山,不,应该说是‘滚山’,好几次从两丈高的地方直挺挺地滑下来,裤子沾满了泥巴,手表也擦坏了。下了一个坡,又是一座突兀的高峰,约有六七十度的锐角,仰头望去,叫人头晕目眩。我和曹副参谋长决定不再跟上,沿山沟往回走,这时眼睁睁地看到草叶上的旱蚂蝗成批地向腿上袭击,处死了几个,回到宿营地,把衣服洗了洗,感到从未有过的舒畅和愉快。
“晚上,在昏暗的灯光下下象棋时,王副教导员告诉我,团里拍来电报、打来长途电话,要我火速归队,明天一早就动身。于是恋恋不舍地告别悠乐山,这已经是第二天清早的事了。一辆军车送我到小勐养,也巧,刚出山就碰到景洪开往昆明的班车,下了军车上班车,昨天下午三点,来到边疆城市——思茅,也就是我即将乘飞机的地方。
“飞机票特别难买,幸得和一位地方干部同往,他叫赵春洲,路南人,在景洪任宣传部长,通过他的关系买到一张机票。然而气候变化无常,今天已推迟起飞四个多钟头,口袋中只剩六毛钱,今天若走不成,我可真叫山穷水尽了。
“浪漫的旅途生活,处处是意想不到的事……
五月二十四日记于思茅”
那次乘的是苏式小飞机,二十五个乘客,每人携带物品不准超过五公斤,安全检查很宽松,主要是卡行李的重量,超一点都罚款,很严格。由于我没有什么行李,还帮一位陌生的汉子拎了一包东西登机,他好像是探亲回内地的干部。
之所以在我的日记开头用“高贵”的客人一词,因为乘飞机在当时是一种昂贵和特殊的享受,不像现在这样随意和大众化,我倾尽旅费想感觉的,除了迅捷,就只是飞翔时的那种鸟瞰大地的快意,结果我达到了目的,如果不是邻座的一位妇女拼命呕吐使人感到有几分煞风景的话。我记得那次乘飞机是对号入座,没有ABC之类的洋码,有点像今天的电影院的座位排列,座位也很窄小。
也许是人到中年,我飞翔在高原的感觉,竟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和兴奋,心中平静如水。22年后重返景洪,眼前分明是一座全新的城市,昔日记下的那小饭铺、商店和拥有高大芒果树、油棕林的热带作物研究所,早不知被时代的快车甩到了哪里?人不能同时踏人同一条河流,22年后的我踏入的,也不是同一座城池,尽管标有“西双版纳”的徽记。
那么,对于素雪和“空姐”小赵而言,她们22年的岁月与景洪的变化同步生长,我的陌生恰恰是她们的熟识,故而她们没有心理落差,但对我而言,西双版纳,那已消逝的岁月,却还立体地存活着,当我翻检尘封日记的同时,自然不可避免地翻阅了记忆的档案。而且奇怪的是,记忆中的西双版纳更清晰和凸突鲜明,尽管现实中的黎明之城充满活力、充满诱惑,那木雕大象与翡翠宝石,那大象皮带与蝴蝶标本,那热带植物园与民族风情园,以及无尽的水果、众多的小吃,还有旖旎的傣家舞乐,足以构成终生难忘的印象。我却固执地认定;这不是我的西双版纳。#p#分页标题#e#
我的西双版纳,隐藏在深深的悠乐山中,在古木青藤与亘古的幽静中、在汩汩的溪水和柔软的落叶下,哼唱着属于自己的谣曲。
一种极典型的个人情感,与本文飞翔的话题无甚关联,但我相信如果爱伲姑娘素雪读到这篇散文时,她一定会附合我的看法。或许,还能为她的导游故事增添一点新鲜的话题。她是个口才很好的姑娘,尤其是普通话讲得好,不仔细听,真不敢相信这是个曾经刀耕火种的爱泥人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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