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前的这张老照片,我的思绪又回到了从前。泛黄的照片里,小小的我,蹲在拥挤的油菜花中,笑容灿烂,我身旁的小狗咧着嘴,端坐着,注视着前方。
这只小狗是我幼年时的好伙伴,小时候家里的人都爱叫它旺财。也许是希望它能给家里带来财气吧,我也学着叫了起来,它也熟悉了这个名字,每次我们冲门外大吼旺财!,不到十秒钟就见它屁颠屁颠地迎来。妈妈拿出牛奶奖励它,它吸溜吸溜地舔着碗,再舔舔嘴,喝得一滴也不剩。然后,它一抬头离开了碗,来到我们面前,蹭蹭我们的鞋,温和地凝视着我们,仿佛是在说感谢呢。
旺财是很爱吃的。每当我带好吃的回老家,它总会以火箭般的速度冲过来,跳着往我身上蹭。够不着,它就急得不停地围着我,在我身边打转,就像在咬自己的尾巴一样跳圆圈舞。我们一家人哭笑不得,不想再为难它,有吃的就马上给它,没有只好说抱歉。也许它总能听懂我们的话,当我们告诉它坏消息时,它还是很高兴地蹭蹭我的鞋然后离开。
老家有一座山,名曰鹦哥山,我们一家三口常登山赏景。旺财也会和我们一起走走,它常在前面当开路先锋。有时还会回头察看我们有没有跟上,然后停下来等我们。
如今妈妈回忆起旺财时,都会附上一声叹:唉,可惜了,多好的狗,再也找不着这么好的了。
走在乡间小路上,走在油菜花田里,我的眼前总会浮现出它的影子。我曾几次梦见它在油菜花田中回眸,它琥珀般的瞳仁异样的温柔与沉稳。忽然油菜花拂动了一下,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消失在了花海中。我流着泪,极力呼喊,却仍留不住它
照片里,油菜花依旧金黄灿灿,我蹲在旺财身边,灿烂地笑着。油菜花的香气氤氲在回忆里,心间是化不开的苦涩。我多想用我的泪水去洗清照片上它脸上的污浊
可风景依旧,过去的就再也回不来了
远在天边的父亲,你还好吗?今天是你逝去一周年的日子,虽然一年来阴阳两隔,但是你从来没有走出过我的内心,一些仿佛还在昨日,一切仿佛梦里水乡,一切仿佛阑珊微茫。
北京深夜难得的白月光,将满目伤怀的相思滴墨成伤。贫穷的家园,可爱的故乡,举目踉跄,父亲便是在生活的所迫,煤炭的狂热中倒下。最难以忘怀的是刚刚记事起,在一次赶集,父子俩酣畅淋漓的享受零食的清香,这是一瘸一拐的你,在夜晚矿井下一个月的冒险,是几十亩地的辛劳,也是百头羊的专情。
初中、高中和大学,我渐行渐远,故乡开始变得模糊,只剩下你的身躯和母亲的脸庞。时光飞逝,裁出了多少青花慢舞,温婉了多少记忆情殇。回头遥望,那哒哒的马蹄声已不再回响,高高的山岗已不再是昨日的模样。在喧嚣中的城市,在宁静中的惆怅,在凄美的蜿蜒,终究是虚无一场。经历过的人都知道,涉世未深却情迁陌上,时光在不经意中溜走,生命在不经意中消融,亲人在不经意中离去,到头来只是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感叹。
欠父亲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心愿,一张一生一世都无法弥补的照片,一个巨深巨长皱纹的亲昵,一个全天候的精心陪伴。多么希望哪怕是卧床多年,最起码能让我有时间去走近你,去读懂你,你感受你,而现实是走了这么久,却没有一次在我的梦中浮现。
欠您一张永远还不起的照片
过了二十多天,不见他把新书桌送来,我等不及了,特地跑去问他。他指着靠在阴暗屋角里的一排木板,说这些就是我那新书桌的材料。我不免疑惑,二十多天工夫,只把一段木头解了开来?
他看出我的疑怪,就用教师般的神情开导我,说整段木头虽然干了,解了开来,里面未免还有点儿潮,如果马上拿来做家伙,不久就会出毛病,或是裂一道缝,或是接榫处松了。他怕我不相信,又列出当地的一些人家来。某家新造花厅添置桌椅,某家小姐出阁准备嫁妆,木料解了开来,都搁在那里等待半年八个月再上手呢。“先生,你要是有工夫,不妨到他们家里去看看,我做的家伙是不容它出毛病的。”他说到“我做的家伙”时,黄浊的眼睛放射出闪耀的光芒,宛如文人朗诵他得意作品时的模样。
又过了一个月,我走过他门前,顺便进去看看。一张新书桌立在墙边了,老木匠正弯着腰,几个手指头抵着一张砂纸,打磨那安抽屉的长方孔的边缘。
此后下了五六天的雨。又过了十多天,老木匠带着他的徒弟把新书桌抬来了。书桌是栗壳色,油油地发着光亮,一些陈旧的家具和它一比更显得黯淡失色了。老木匠问明了我,就跟徒弟把书桌安放在我指定的地方。只恐徒弟不当心,让桌子跟什么东西碰撞,擦掉一点儿漆或是划上一道纹路,他连声发出“小心呀”“小心呀”的警告。直到安放停当,他才松了口气,站远一点儿,用一只手摸着长着灰色短须的下巴,悠然地欣赏他的新作品。最后,他说:“先生,你用用看,用上些时候,你自然会相信我做的家伙是可以传子孙的。”
他说到“我做的家伙”时,闪耀的光芒又从他那黄浊的眼睛里放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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