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吃炆蛋,是江淮之间不少地方的风俗。新年第一天,人们清早起来,穿戴一新,踩着开门的鞭炮喜屑,到亲朋好友家去拜年。几乎所有的人家都摆好了茶点,当人们围坐一起,喝着茶,嗑着瓜子时,这家主妇就笑呵呵地从厨房端出一大盘炆蛋来,连嚷着叫吃元宝。炆蛋被称为元宝,是我们这里的叫法,大约是寓意财源滚滚,兴旺发达之意。
每年春节,我都得在拜年时,在人家吃上几个元宝,一般一户人家只吃一个。我们这地方人家都很好客,吃得越多,主人就越高兴。所以,吃了一个非拉你还得吃一个,而吃了第二个还要吃第三个。但元宝必须得吃单数,吃双数,主人会有些不高兴,认为你没给他留一份。而吃单数,双方都皆大欢喜,因为彼此都可以添财添喜。不吃也可,这样可以把人家的财气留下来。年复一年,由于生活质量的提高,过年在人家吃单双数的炆蛋也就没有那么多禁忌了。而我因为胃不甚好,在人家吃炆蛋,我总是想法子少吃或者干脆不吃。逢着人家一个劲地拉吃炆蛋,就故意嚷着说,留着那份元宝,宝招宝来,喜上添喜这些吉利的话,说得人家眉开眼笑,人家也就听之任之了,我就得以解脱。
一到春节,我家自然也煮炆蛋。将新鲜的土鸡蛋买来,放入锅中煮熟,再轻轻将壳碰碎,放入酱油、八角、辣椒、盐等作料,然后再煮一会等汁进入蛋内,炆蛋就成了。有时,我也将壳剥掉,这时就得小心地剥,不弄损或者弄缺一星点儿,这样的炆蛋看起来光洁晶莹,用好看的盆子盛着,犹如真的元宝一般。来了客人,在品茶嗑瓜子的时候,我照例端上一盆炆蛋。若客人不吃,我就想尽法子让他吃上一个。在一来二往的客人谦让当中,终于吃了一个,客人完成了任务,我也情到礼周,显得非常高兴。
什么时候就有拜年吃炆蛋的习俗,我也无法考证。闲来翻阅乡贤清代诸生姚兴泉先生的《龙眠杂记》,看到其中一首桐城好,祀祖洁晨兴。欢喜团堆春果盒,金银花灿上元灯。炆蛋热腾腾,方才得知吃炆蛋的习俗早已有之。
拜年吃炆蛋本是平常事,但人们盼望财旺喜旺兴旺的意愿,却也如炆蛋一样热气腾腾啊。
松花蛋,在我们河南老家被称为变蛋。其制作方法很简单,用斤把石灰,草木灰及少许蒸馒头所用的面碱等用水搅拌,然后将生鸡蛋放里面滚动,直到鸡蛋表面的石灰浆粘均匀,捞出之后将鸡蛋放到锯末中滚动,表面锯末亦均匀为止,算是一个工序。
之后将所有经过这样处理的鸡蛋全部放到一个桶或箱子里,密封一个星期之后,打开箱子,这时松花蛋就成了。剥开一个做好的松花蛋,放在掌心,蛋清晶莹剔透,蛋黄是一种柔嫩嫩的黄,忍不住,轻轻咬上一口,蛋清在牙与牙之间发出一点声音,脆脆的,很是有趣。但我独爱蛋黄,每吃蛋黄的时候,嘴里面会散发出一股香味,不浓烈,也不寡淡,恰倒好处。
从鸡蛋到松花蛋,不经蒸与煮,仅需以上几道工序,7天之后剥开即食,可能这也是老家中松花蛋叫变蛋的原因!
我家在农村,每年收割麦子的时候,变蛋是必备之物。烈日当头,三两个变蛋,一两瓶啤酒,多少疲惫也就抛到脑后去了。当然,我们农村人也没有那么多矫情。
小的时候家里穷,只有参加劳动,才能享受到变蛋的美味。而我长的瘦弱不堪,恨不得连拿镰刀的力气也没有,自然是没有分享美味的机会了。但这并不是难题,我会在每个假期给自己创造机会。
比如,帮家长换把镰刀,或烧点开水,也能换点美味。老实说,那么小的小人人,提一个大水壶,确实是件艰巨的任务,可我从来都不曾感觉到重。直到现在我能记下的也是提水之后,手拿变蛋,反复把玩,最后才一点一点的吃掉的那种幸福。
这样的记忆大概持续到99年,之后我就离开了家到郑州求学,收割麦子的场景也见得少了。倒是偶尔在街头能看到卖有变蛋,买三两个,竟再也吃不出儿时那样的味道了。
之后,04年我在北京参加了工作,当时,妈妈身体很不好,在老家又缺少照顾,不得已我回老家把她接到北京。不过,没过多久,老妈就开始想吃变蛋了。似乎变蛋与我们河南人有种难以割舍的情怀。
刚来北京时,老妈看什么希奇的很,慢慢的竟开始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后来,老妈开始试着做了几回变蛋用以打发时间。不过,总是以失败告终。起初的热情也没有了,生活似乎也开始变得很无聊起来。
我经不起老妈再三说,就请了假带老妈回趟老家,找到一家做变蛋的亲戚家请教,人家倒爽快的很,一口就应下了。从此,翻开了我们自己亲手做变蛋的新的一页。
事实上,做变蛋比想象中要遇到的困难多得多。当然这都是我们经历了一次次失败后总结出来的:比如说石灰需要什么颜色的石灰;面碱需要什么牌子的;草木灰需要烧到什么程度等,这都是有要求的。记得,当时为了买到合适的面碱,我到天津一趟,后来又找到那个公司在北京的仓库,终于买了一袋子打的回家。大概那袋子普通的面碱共花掉400多块。
好在经过我们多方努力,一桶黄灿灿的变蛋最终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当第一桶变蛋呈现在我们面前时,老妈竟然从来都没有那么开心过。我们给邻居挨家送了几个,让大家品尝一下。之后,老妈就开始了她在路边卖变蛋的生涯。
每天下午,大概5点以后,她装满一脸盆的变蛋,慢步走到市场上。有时,中间还要歇上几回。最后她把变蛋放到卖菜人的车子旁边,她从不懂得吆喝,就那样看着过往来人。
那天大概卖了10几块钱,到家之后,老妈将零钱一张张捋顺了,递给我说以后再买鸡蛋就用这钱买,那语气,似乎是她开始了一项伟大的事业。之后她又拿出一个新本子,很认真的写下日期,写下当天所卖金额。以后每天除了下雨,她从不在家呆着,卖变蛋,捋顺钱,记帐,就是她最充实的生活。
每下班时,我也会在路边陪老妈卖一会,周末时,我端着盆子到了目的地后,我就在旁边看来来往往的人,那时已经有很多人都和老妈熟悉了,见了面总会说上几句话。
我是个不争气的家伙,尽管总想让爸妈过上幸福的生活,却无能为力。有时总会伤感、绝望一阵子,好在老妈比较乐观,总会安慰我说日子总是一步步走过来的,慢慢不就都好了不是?
她同时也不忘说一下她的变蛋你看就像是做变蛋,不也做好了嘛?第一次只卖10几块钱,现在每天都能卖7,80,100了。说这话的时候,老妈的本子已经密密麻麻的记满了帐,我也记不清楚给老妈买过多少筐鸡蛋了。
这些我都没有用心记过,我只记得有时我打电话给卖鸡蛋的来让给送,晚上老妈很仔细的称各种料的分量,然后拌料,我帮忙滚,仅此而已。
到后来老妈病重时,我惊奇的发现,100斤的面碱,竟然用下去了快1半。那时,老妈格外怕我把剩下的面碱给处理了,她反复给我说千万要把面碱包装好,等她好了,还要接着做呢。
谁能想到以后竟成了最后!
近段时间,老爸心血来潮,竟也想做变蛋起来。我买来一箱鸡蛋,周末的时候,我们一起做了一桶,做之前,老爸已经跟街坊邻居说了变蛋的好处,结果到第7天的时候,打开桶一看,鸡蛋竟然都坏了,他的内心很是不爽。
不过很快,他静下心来思考做坏的原因,把原因前后筛除了一遍之后,做了第二桶,谁曾想第二桶又以失败告终。老爸竟然发扬起决不放弃的劲头,开始做了第三桶,第三桶同样失败。这时我已经不只是郁闷的问题了,开始强烈反对,谁知老爸还知道采取曲线做鸡蛋的策略,他改为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做。
出乎意料的是,最后一桶竟成了。他将做好的变蛋装到盆子里,端到街上去卖,一下午也能卖十几块钱。于是我们又开始变得自信起来。我抽时间到市场上又买回一筐鸡蛋。
哎,谁想昨天打开那一桶发现又是坏的,老爸神情沮丧的很,我倒没有了起初心里的那份不满了。这事被同学听到,好朋友说,这太幽默了,似乎像个笑话。但如今,在我想起来却是暖暖的,谁能在某个下午或某个周末陪同父母做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无关金钱,只是一边是父母,一边是我,那么近的距离,抬头就能看到彼此在忙碌的身影,静静的,哪怕不说一句话,这不也是很好么?
两只热恋中的小蚂蚁,一只住在小岛的南端,一只住在小岛的北部,他们每次的约会,都要穿过湍急的溪流,巍然的山头。他在芭蕉叶上惊心动魄的漂流过,她在龙卷风里花容失色的挣扎过,只为一场温暖的相见,吃再多的苦,都在彼此以触须拥抱的刹那兑现成无边的幸福。他说,我的肩膀是你一辈子的岸。她说,朱颜退去春衫尽,心还会在此地为你守候。
他们属于两个世代仇视的蚂蚁部落,能偷偷相约,却无法长相厮守。可是,爱是苦难打磨的一颗珍珠。他果然不再对其他蚂蚁的眉眼动心,她也果然把思念一个人做成每日的功课。但该发生的还会发生,一场预料中的海啸让所有的蚂蚁开始从绝望到疯狂,他们都在告别,因为谁也无法把家搬到海洋外的陆地----除非做一只会飞的蚂蚁。但蚂蚁怎么会长出蝴蝶的羽翼呢?他们也伤心的拥抱在一起,不为灾难,只为爱情才刚启程,沿路的风景才次第开启,像两个抬眼看到烟花的孩子,刚一微笑,花火就阑珊。
面对死亡,谁都心有不干,他们疯狂的约会、流泪、拥抱,原本一个月的来回,在它们飞速爬行的决心里渐次缩短。有一天,她发现自己会走了;有一天,他发现自己能奔跑了他们带着奇迹的秘密继续为爱而爬行,他们谁都没有说破那个希冀,为爱的约会渐渐成为一场场希望的演习。那一天,洪水滔天,所有的蚂蚁都在挣扎,只有他们手拉手飞奔直到他们发现,巨浪渐渐离他们越来越远,云彩离他们越来越近
等洪水退去,他们又回到了生存的土地,他们激动而幸福的拥抱在一起,都说是为劫后余生的爱情。谁都以为,他们该快乐的把童话写到尾声吧。但当日子开始山清水秀的铺展开来的时候,当他们简简单单能拥抱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爱情已像打开的香水瓶,他开始抱怨她整天粘在身边,自己飞到哪儿就跟踪到哪儿,而且啰啰嗦嗦的像蚂蚁婆婆,世界上有那么多的蚂蚁,妩媚的、温柔的、安静的,为什么我当初选择了她呢?她也时常会想,世界上有那么多的蚂蚁、英俊的、勇敢的、能干的,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么坏脾气的一只呢?连说话的热情都没有,要命的是他们最后都会优越的总结,我可是一只不寻常的会飞的蚂蚁啊。于是他们开始互相嫌弃,互相看不起,可是,他们偏偏都忘记了----他们,是怎样才长出了飞翔的翅膀
生活就是这样:有时,爱情能穿越宏大的沧桑,抵达幸福,却穿越不了宁静的琐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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