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小的时候,读这首诗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的。因为从小到大,头上戴的,身上穿的,并不知道有哪件是出自母亲之手。从记事的时候起,母亲鲜少亲自为我们兄弟姊妹们张罗这些,只有在每年过年之前一段时间,会请裁缝师傅来家里两三天,为我们这些孩子做件棉袄或罩衣、罩裤之类的。布料当然是那个年代最普通、最便宜的土布、棉布,穷人家的孩子有新衣已经是最大的快乐和幸福了,哪里还会奢求别的呢?
冬天到来的时候,天气特别的寒冷,大风大雪是每个冬天必不可少的一道风景。我们时常把自己裹得像一团粽子,戴着斗笠,书包里捎上一双换穿的棉鞋,家境好一点的孩子,还可以带个焙笼去上学。下课的时候,我们就在坑坑洼洼的土教室的地上使劲跺脚,或者跳一跳、踢一踢,以此来抵御严寒的袭击。看到有的同学居然可以打油纸伞,还有鲜艳的围巾,我们都特别羡慕,要知道,这些对于我们这些穷孩子来说是何等的奢侈品啊!
父亲每天早出晚归,农忙季节这很正常,可是农忙之外的时间,这就显得有些不同了。后来才明白,家里没粮,劳力又不够(除了父亲,就是常年生病的母亲),父亲就只有靠走乡串户地卖点东西来维持生计了。父亲多年的辛劳是这些年来最深刻的记忆,因为每天早上,父亲会早早地做好吃的,然后出去,不到晚上是不会回来的,而我的等待,也变得那么漫长。因为担心父亲,我常常无数遍跑到村口的小路去张望,又常常带着失望回到家里。父亲每次回家,都会想方设法为我们带点儿什么,吃的、玩的、用的,虽然都是极普通和便宜的,却令我们欢呼雀跃,小小的家里也时常会有一些笑声。
母亲呢,则省吃俭用,领着我们几个孩子艰难度日。那时很不能理解母亲对于我们的严厉,也曾经暗暗怨恨她的苛责,让原本就自卑的我更加孤僻、倔强。我一度以为,在母亲的心里,我就是个废物,因为母亲常常当着我的面说:你肩不能挑,脚不能行,真没用,还说我桐油罐子只能装桐油。我觉得自己是那样深深地被母亲伤害着,不止一次想要结束自己幼小的生命。可是,害怕父亲伤心的我,终究没能鼓起那样的勇气,却在母亲的轻视和父亲的疼爱中渐渐长大了。
上高中的时候,离家有三十多里地,父亲经常会送我。他担子的一头是我的行李和书籍,另一头是我要交给学校的大米。父亲怕我累着,从来不许我手上拎任何东西。每次走在父亲的身后,看到他日渐灰白的头发和越来越蹒跚的步子,心里特别内疚和想哭。要知道,五十岁以前的父亲,脚下可是虎虎生风,健步如飞的人啊!
陪在父亲身边,我只见他哭过一次。那时是哥哥被人骗了,不仅借来做生意的1800元钱没有了,连人也不敢回家,躲起来了。父亲找了三天三夜,终于在一个公园的角落里找到了饿得奄奄一息的儿子。父亲心疼钱,对于我们这个家庭来说,那时的1800元钱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天文数字啊。工人的工资那时也不过每个月几十、百多块钱而已。而父亲更心疼自己的孩子,看到儿子那样的可怜和狼狈,他不知道有多难受。回来之后,父亲却绝口不提这事情,只是想办法稳住母亲,怕母亲悲伤过度而更加影响身体,自己却躲在房里忍不住失声痛哭,恰好被我撞见,他哭时那脆弱的模样,是我一辈子所见到的唯一一次,他痛哭流涕的样子,让我莫名地心疼。刚强的父亲,即使面对再大的打击,都不曾有过这样的伤心和落寞啊!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受伤的心灵,只能对他说:放心吧,爸爸,一切都会过去的。
母亲的身体渐渐一日不如一日,脾气越发地古怪起来。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也会大发雷霆,弄得家里的气氛很紧张。幸好那时哥哥已经娶了亲,自己出去做点小生意去了。姐姐妹妹们出嫁的出嫁,远行的远行,只剩下我陪在父母的身边。可我着实不忍见父亲委屈的样子,有时会帮父亲说几句话,母亲的怒火便会转移到我头上,说我是白眼狼,弄得我里外不是人。这些在当时是不能理解的,直到出嫁之后有一次回娘家,照样看到父母吵架,父亲一怒之下拂袖而去,母亲在那里嘤嘤啜泣。母亲才对我说:其实我并不想和你父亲吵架,可是我的病让我很难受,我无处发泄呀!我只有这样心里才会好受点。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不让我早点死啊?我要是早死了,你们就都安宁了。这么不死不活地撑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爱你们,可是我却一直伤害你们,我也不想啊我震撼了,我不知道母亲这么多年来一直苦苦捱着需要多大的隐忍和勇气,也不知道原来母亲是这样的爱我们,而她表达爱的方式是如此地与众不同。
在我三十四岁那年,遭遇了人生最大的一次低谷。我第一次的创业失败了,连带着一下子欠了十几万元巨额的债务。人生至此,已然是没有多少好期盼的了,剩下来的一点点青春只能在日复一日的债务的纠缠中苟且活着了。就算能找份工作,一个月一千多元的工资,就算不吃不喝,最少也要十年以上的光阴吧?要全部清偿债务真的是一个好遥远的梦!平时鲜少打电话的父亲那段时间却已经忘记电话费的昂贵了,一遍一遍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要坚强,对我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母亲也不停地劝慰我,说我只要不放弃,一定会好起来的。在父母的关心和呵护下,我度过了人生最为艰难的几年。尽管这几年我既没能为父母尽孝,不能承欢膝下,也没有能力给父母好的生活享受,他们不仅没有任何的不快,相反还时时处处为我着想,既怕我因过于节俭而拖垮自己的身体,也怕我因自己的婚姻不幸而伤心难受,更怕我有任何的意外。他们的拳拳之心,我哪里能不感动呢?而曾经对于母亲的不满,早就随着母亲的温柔的劝慰和怜惜抛到了九霄云外。
也许苍天还是怜悯努力的人罢,仅仅五年的时间,我就慢慢走出了心的藩篱,生活也逐渐有了转机。我终于不再为过去而苦恼和不安。这其中,浸润着父母多少的心血、思念、煎熬和爱啊!
其实,时光的流逝可以冲淡很多东西,忘记很多东西,可是,爱永远不会被忘记。而故乡今年的春天,天气是那样的恶劣,一连一个多月,都是那样的潮湿阴冷,对于年近古稀的母亲来说,又是多么难捱的一个春天啊。一身伤病的母亲,既要同病魔作战,又要为儿女们牵挂,是多么的不易呀!所以,愈发地想念母亲,也感谢母亲能这么坚强地一路陪着我们走下来。真的非常期盼一对风雨几十年的老人能够平安、健康!
世界上没有不称职的父亲,有也只是不称职的儿女题记。
窗外下着零星的小雨,再也没有夏日的酷热,这场秋雨结束了整个夏季,告知人们秋已悄然到来,下课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感觉有点冷,心里空落落的,突然想到了在那个遥远小村庄的家,家里的秋一定很盛,大片的花生穿上了黄色秋衣,大片的玉米怀里紧搂着一生的收获,道旁的树也在用自己金黄色的叶子来庆贺这个丰收的秋,还有还有那最令我想念的父母,也在这个秋的土地上辛苦劳作吧!
晚上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这是回校后第一次往家打电话,电话响了会才接通,原来是母亲和父亲在盖摔好的花生,家里也在下雨,妈说昨天是父亲的生日,她说我还记得吗?我想说忘记了,可是即将出嘴的话却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我没有说什么,我不知道用什么话语还能挽回自己对父亲的亏欠,在没有一种语言能减少自己内心受到的自我谴责,昨天哪怕自己的一个电话,也会让父亲倍感欣慰,那是这是我作为儿子应该做到的,可是对于做儿子的我如此简单的事对于父亲来说他可能等了整整一天到最后变成奢望。
家里的地不少都是父亲和母亲承包的,他们岁数也不小了,也到了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的时候了。可是自己还在上学,哥哥工作也不太尽人意,父亲母亲还是闲不下来,还得脸朝黄土背朝天。
父亲的爱像山,母亲的爱像海。
山之重无法称量,海之深无法计量。如果能用一个词来超越极限那肯定是父母给我的爱。曾想补偿父母对我的爱,可是突然想明白就算自己穷尽一生也是不能偿还的起的。爱之生养之恩,爱之保护之恩,爱之担忧之恩父母给予我的爱如山一样沉重,而自己回报的爱却轻轻之如鹅羽。
父亲是名教师,一生执教,从未言悔。我在这里向生我养我的父母说一声你们辛苦了,我知道自己的一句辛苦了,什么也代表不了,但是我还是想说。
父亲儿子在这里给您拜寿了,生日快乐,今天也是你的节日。节日快乐!
如果你身在他乡,如果你也好久没有给父母打电话,那请你拿起电话哪怕就是几句问候,再哪怕就是向父母报个平安,也会圆了父母在家久久等候你梦。
昨天父亲生日,八月十二,我要记住这个日子。
我和我爸的关系,从小就不好。当我开着车送凯西(就是我的小女朋友)回家时,我对她说。后来,不知是广播里还是她说:你说性格不和!如果你和你父亲都性格不和,你还能和谁和?......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是不苟言笑的。他让我吃饭把嘴闭上,我就告诉他嘴里溃疡了。等过了一段时间,我嚼菜还是发出很大声音,他对我说:你的溃疡还没好吗?
我这才把嘴合拢,没精打采地吃完饭。
他叫我走路的时候好好走。我就告诉他在学校的时候老师总是因为走路骂我,所以我就更不好好走,膝盖也不弯。他当然很生气,这时我妈就会向着我,让我跟着她不和我爸一起走。
那时我已经有些懂事,知道父母吵架似乎总是为了我,心里当然也愧疚。只记得耳畔回荡着父亲最后的话:老师不会害你的啊......那声调似忧伤似叹息,直到今日还记得。
而我脑子里还有更久远的记忆。小时候,一次不知道我爸怎么不和我心意了。我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六楼,把大门已锁,不让他进来。钱叶茂!开门!!!
咚、咚、咚。钱叶茂,开门!!!咚、咚、咚!不开。你先道歉。
没有回应,还只是敲门,是叫。也许是被这巨大的敲门声吓到了,也许是在我心里也觉得把爸爸关在门外不对。我把门打开,你不许进来。我轻轻开了一个口子。
突然伸进来两只手,抠门。我顶上。啊!我感到疼,头被挠伤了。
就是在我长大之后,把他关在门外,也不是没有过。
那一次他出去喝酒,妈妈很生气。(她每次都生气)十一点了,他还没回来。
第二天早上,他从家附近的旅馆回来了。钱叶茂,家里的房门昨天是不是你反锁的?是。哎呦,敲了你也不开,(那时我正心安理得的呼呼大睡)要不是怕邻居笑话,我连把门砸开的心都有了。下次别锁了。
你要是下次还喝酒,我还锁。......
在我的印象里,只有一次,我流露出了温柔。那是一个周末的早晨,我妈破天荒地起来做早饭。(平时都是他做)我起了,他还没起,我叫他起来吃饭。我钻进被子,躺在他的身旁。他也已经醒了。他张开胳膊把我搂在臂弯,他看着我,好像在说:我的宝贝儿子都长这么大了。他摸摸我的头:走,起来吃饭。
有一次,他在工房忙了一早上,然后他给了我一个金雕的商标。这是什么?我问皮夹克上的标志。你之前跟我说,什么时候不穿了,把这金雕送给你。他说着,脸上期待着我高兴的表情。有这回事吗,我心里想,那至少是五六年前了,(那是我是个特爱幻想的小孩)他居然还记得。一句话差点冲口而出:我要这破劳什子干啥。但终于忍住了,淡淡地说:谢谢。冷落了他。
不善表达不代表没有爱!
我是嫌贫爱富的。有一天吃完晚饭,我让我妈回避,我单独和我爸谈谈。原稿还在,录在下面。
我力求把父亲改变成一个我认为完美的人,但我越来越觉得想改变一个人好难。
也许是因为从小在争吵中长大,我无数次幻想一个完美(注:有钱)的家庭,也许我的完美来得有些任性,但我相信一定会实现,所以我要做,要一直做下去,不管出现什么!
我又哭了,哭的无力而心痛,心痛的是母亲,无力的是自己。
又有一篇:妈,这句话有人对我说过,这次我也要说了我对不起你,真的,我觉得我特对不起你。
我是自私的,我害怕鄙夷和嘲笑。那种感觉我真的不想有,那种难受,低下头让我痛苦。也许我只是在攀比,我虚荣。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我对不起你。
父亲,请你为了我和母亲开始努力吧。(注:指下海创业,我当时认为只要创业就能有钱)我需要资本,需要力量、靠山。母亲也需要吧。只不过她可以养活自己,而我不能。
我为自己感到羞愧,可自私的我还是不想回头。原谅我!
就这样,对于我的请为了我和妈妈努力,他回答说自己已经过了努力的年龄。只想过安定的生活了。
对于我的自私,还有一个佐证。从前我爸加班的时候多。我和妈妈先吃饭,她会尽量少吃菜,留给我。可是我还不够,等到我快把一盘菜吃完了,(妈妈做的韭黄炒鸡蛋,我最爱吃)她制止我道:给你爸留点,他回来吃呢。
而现在,他也真的要回老家开店了。如果我们三口一家吃饭,总是我妈在说工作上的不顺。而她现在是我们家的唯一经济来源。(详见《寒假六记送母亲上班》)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单说妈妈加班越来越多,我和他单独吃饭,没话说。
那天看全家福,我和我爸长得真像。我也知道,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埋怨父亲的身材矮小,好像他长得高,我就能长得高一样。
这样,当凯西穿上高跟鞋,我也可以够到她的唇。但是我也知道,我对他的大多厌恶,还是被我妈从小带出来的。
每当我从学校放学出来,从补习班出来,从运动会出来,从电影院出来。我都会停下,东张西望,直到找到他,我再也不要错过他了。
现在我也终于当了父亲,终于有了一个儿子,也终于体尝过了被儿子视而不见的痛楚。他是想我当初一样,粗心大意,明明我就在眼前却没看见我呢;还是不愿意把我介绍给他的同学,觉得我给他丢人呢?我,无从得知。但如果在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在门口死命地找我爸。
就这样,回首往昔。我才明白:父爱如山,是因为我无法承受。
你整天不上班,在家网购,你快去找工作啊。你别买了行不行,信用卡上个月的债还没还呢。(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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