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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变老了(20)

关于情感方面的文章很多,而每个人对情感的看法的都是不一样的,最全的情感美文都有哪些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父亲变老了(20),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01.

叔叔家的那只狗,站在不远处,寒气逼人的目光一直盯着我和父亲。

别过去了吧。我停在原地,胆颤心惊的说,去另外一家也还有。

你不用怕的,父亲说,你就正常的走过去,别跑,也别吓它,它不会咬你的。

我已经被这只凶神恶煞的狗吓到了,我哪还敢吓它。

不知是哪个小孩在某个角落放了一个鞭炮,碰的一声,把我吓了一跳,刚刚假装的勇敢的心,立刻不见了。

语文老师让我们在过年期间收集对联,至少要十五对,开学要上交。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养狗,怕狗的我,只好让父亲带着我在村里奔走,收集邻居过年时贴出来的对联。

我不敢过去。我说,爸,你去帮我写好不好,我在这里等你。

父亲接过我手中的笔和纸,所向无敌般走到叔叔家门前,从他身后,刮来一阵风。

那条看着很凶的狗,凌厉的眼神弱了几分,呆呆的看着父亲从它身边经过,又停在它几步之近。

我站在远处,微微抬起头,仰望着父亲的后背,那背过我无数次却依旧笔直的脊梁,那件深灰色的棉外套,在空荡的村道上,他的身子,如同是沙漠中一株高高的仙人掌。

这伟岸、高大的背影,烙在了我脑海里,如同是一块胎记,去不掉。

那一年,我八岁。

02

六年级时,我去城里的一间寄宿学校读书。当时没有校车,每个周五,父亲都会踩着单车去学校接我回家。

最爱深秋的时候,路边的树由青转黄,夕阳的余晖在稀稀落落的叶缝中跳跃,秋风一扫,片片树叶飞舞,不冷,但凉。

父亲踩着单车的脚忽然停下,但车子还在前进。

我问他,爸,怎么不踩了?

父亲说,我买点水果回去。

父亲走的是村道,因为距离短、车少,父亲买水果的地方,是在另一个村里面,过了这个村,再往前骑两公里远,就到家了。

水果摊摊主是一位和父亲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他的摊子摆在两棵高大的槐树下。父亲站在摊子前挑水果,我看到路的后方有个瘪下去的篮球,便好奇的返回看一看。

父亲朝我喊来,回去了。

我不清楚我离开父亲有多长时间,他这么快就挑好了水果。

我一转身,看见父亲背对着我,他站在两棵槐树下、站在单车旁,一手扶着单车,一手将装着水果的塑料袋挂在车把上,有点发福的身影没怎么动。

我快速跑回父亲旁边,夕阳下,晚风渐起,车旁的父亲,再次转过头望向我。他如刀削般的侧脸,看着我在后座坐稳后,才开始踩车。

他左脚踩上踏板,左脚边来回踩右脚同时在地上蹬,待单车依靠惯性平稳运行后,他才坐上坐垫,又快速把右腿抬高、弯曲,绕过单车前的横杠,踩到右踏板上,再用力一踩,单车就提速了。

父亲以这种方式踩了十多年的单车,早已轻车熟路,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我看不出有任何的困难。

我坐在后座上,看不到父亲脸上的神态,也没有听到父亲气喘的声音。回家的路,被未落山的夕阳照着,我俩的影子投射在地上。

父亲的脊背,微微弓着,不知道是因为单车太矮了,还是父亲开始变老了。

03

我家所在的县城没有火车、没有高铁,只有汽车客运站。所以,在假期结束的前一天,我就要到客运站坐车去珠三角工作了。

父亲说要去送我,我也不拒绝。

我从高中开始,就到外地读书,一直到工作,也是在外地,对于坐长途汽车已是家常便饭,自己一个人去车站也不打紧,但有人来相送,那也再欢喜不过。

我约了车,行李都放在车尾箱,我和父亲二人坐在后排。我把车窗拉下一半,车速不快,阵阵清风从窗户灌入车内,期间和父亲有一句没一句的扯话。车子到了车站后,父亲同我一起进入候车厅。

因是小县城,人不多,偌大的候车厅,除去工作人员,里面只有八个人,显得空荡荡的,说话稍微大点声,都能听到回响。

取车票了吗?父亲问。

我说,不用取票了,用微信买票,检票的时候出示二维码就可以了。

哦,这么先进呀。父亲的语气有点怅然若失,仿佛是一个被时代抛弃的人发出的感慨。

父亲的双眼望着汽车站的门口,问我,要不要买点东西路上吃?水果呀,面包?汽车站大门对面,隔着六条车道,有一排的店铺。

我说,不用了,我背包里带了一些,而且中午的时候大巴会在一个服务区停留二十分钟,饿了可以买吃的。

坐了这么多年的车,该准备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九点三十五分的车,此时是九点二十一分。

你要不要去厕所?父亲问。

噢。我起身去卫生间,留下父亲守着行李。如同我远去他乡工作,留下他守家,守着他儿子一年才回来几次的家。

从卫生间出来,我看见父亲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微微低着头,望着地板上的某处。见我渐渐靠近,他的目光才转移到我身上。

我坐回位置后,习惯性的拿出手机,看一看信息。一看时间,原来已经九点二十六分了。

父亲不会用智能手机,他无法打车,要回家,只能在汽车站坐公交车,到城市广场后转一辆乡村公交车,坐八个站才能到家。

我不忍父亲回家如此周折,我说,爸,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我现在给你叫车。

父亲拒绝,说,不用叫,我等一下去一下市场,你妈让我买点东西回去。

不久后,工作人员喊,九点三十五分,去的,开始检票。工作人员重复了三次,散坐在凳子上的乘客拿齐行李往检票处走去。

我背起背包,右手拉起行李箱,所有的离别愁绪,所有的不舍,化成一句话,爸,那我去坐车了。

明明是习以为常的事,我突然觉得生疏了。

到了打电话给我。

嗯。

我排在检票队伍的末尾,回头看向越来越远的父亲,他穿着藏青色的短袖,漏出黝黑的手臂,在皮带上,别着一个如同拳头大小的手机袋。他的脊背,是真的弯了,特别是肩膀那一块,就像是一株被饱满稻谷压弯腰的稻禾。

我又想起他曾经如同仙人掌般的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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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变老了(05)


今天我起得早,想和父亲一起去散步。倒不是因为我想早起,而是因为附近在施工,电钻钻地的声音让我不得不离开温床。

假期回家后,我第一次感受到早上七点的阳光。

散步的地方,是在家附近的沿江小道,小道是水泥路,路边栽了绿化灌木丛,当然少不了投下巨大树荫的乔木,晨曦的阳光透过乔木的叶缝,在路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在一个亭子里,我和父亲坐下来休息。

亭子不大,坐着四个晨练的路人。我拿出手机,微笑着托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先生帮我和父亲拍张照,父亲一脸无奈的说,散个步而已,有什么好拍的。他的双手却开始整理衣服。

我说,这不是很久没合拍了嘛!咱俩的合照也就客厅那张。

长这么大,和父亲的合照只有一张,这是一个遗憾。

我坐在他旁边,调整坐姿。拍完之后,先生自谦说拍得不好,所以拍了很多张,让我自己回去挑。其实无所谓好不好,只要是和父亲的合照,都是珍贵的照片,我都会保留。

在大厅的长柜上,摆着一张我和父亲年轻时候拍的照片。那是在我八岁那年拍的。

那一年,父亲和村里发展比较好的叔伯一起去旅游,顺便带上我。整个队伍中,只有一位大伯有相机,所以整个旅途的照片是他拍的。

这张照片,拍摄点在山顶。拍的时候,父亲双手撑在栏杆上,正对着相机,而我则是站在一旁凸起的大石头上,我与父亲的肩膀同高。照相机的快门,将这一刻永远定格在八岁那年。

旅途结束后,那位大伯去冲洗了照片,把我与父亲的合照给了父亲。父亲爱惜,于是去城里的照相馆买个相框将照片裱起来。

这么多年以来,父亲一直将那张裱好的照片立在客厅的长柜上,向全世界展示他的幸福。

散步回来后,我拿起客厅里的照片,仔细对比今早拍的照片。

旧照片里的父亲,穿着一条黑色的西裤,配着一件蓝色的立领衬衫,黝黑的头发,风华正茂,他微笑着,眼角只有淡淡的纹路。这是年轻的父亲,是一直给家里撑起一片天的父亲。

今早拍的照片中,父亲坐在亭子的长凳上,也是穿着一条黑色的西裤,搭着一件白色的立领衬衫,着装没有多大变化,但父亲紧密的眼角纹、如星星之火燎原般的白发在无声的说着,如今的父亲已经变老了。

仔细看还能看到,如今父亲的双手开始发皱,就好像从平整的路面上拱起的树根,凹凸不平。

忽然想起一位高中同学说过的话,他说拍人照最好用低像素的手机,因为拍不出脸上的皱纹、痘痘。可就算拍不出来,身上的这些痕迹也不会消失,该存在的还是会在。

在两张照片中找出一个人变老的迹象,是一件让人伤感的事,因为你看着照片中的人在慢慢老去,你却无能为力,无法改变。

陪伴,也许是最好的面对方式。

父亲变老了(04)


公车在缓缓行驶,我和父亲静静坐在座位上。

父亲的手机响了,手机铃声在嘈杂的公车里并没有引起过多关注。他略显笨拙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拿出手机后,我转头一看,手机屏幕显示着两个字号特别大的字:四弟。

他先是凝望了手机屏幕两三秒后才接听,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有人找他。

我现在才发现父亲把手机的字体调得这么大,估计离他稍微远一点的人也能看得到。

人渐老,身体机能在下降,视力也下降了。

父亲年轻的时候,练过飞镖。他说是一个木工师傅教他的。飞镖是用如同笔芯粗细的小铁棒做成的,木工师傅在一个牛皮纸箱上画了一个小圈,放置在适当距离,他给父亲的任务,是要父亲用飞镖在圆圈内打出一个小洞。

当时父亲和大伯都去学了一阵,但后来家里不够人手,需要帮手干农活,他们只学了一个多月就没再学。

父亲说,练飞镖很考验眼力,因为纸箱上的圆圈很小,得瞄准之后才能把飞镖投出去。

我问过父亲,他学飞镖学到什么程度。他说,在农村,农活特别多,他只利用闲时断断续续练习,那位师傅最开始画的圈会大一些,如果父亲在圆圈上打出洞后,木工师傅再把圆圈缩小,人与牛皮纸的距离保持不变,让他继续练习。而父亲这一个月来,只打出了一个洞。

父亲强调:飞镖的两端都是平的,并不是一尖一平。所以要在圆圈里打出一个洞,除了要高精准度,还要有力道,只有给飞镖足够的力量,飞镖才能水滴石穿般利用平的端口在纸上戳出一个洞来。

所以,这个飞镖训练,除了考验视力,还有力量。

我很想知道父亲和大伯谁更厉害一些,父亲说,他视力比大伯好,精准度也比大伯好。我又去问大伯,他和我父亲学飞镖谁学得好,大伯说,我父亲飞镖瞄得更准,但是力道不及他,是大伯更早在纸皮上打出洞来。

这是他们哥俩十几岁的事情了,如今已四十多年过去,谁也记不清当年的事情具体如何,有些记忆,如同视力,时间越久,越模糊。

父亲接完电话后,把头靠在玻璃窗上,左手放在大腿上,右手撑着下巴。很难想象,一个曾经练飞镖练得精准的人,如今要把手机的字号调得这么大才看得清。

父亲的脸庞在窗上印下模糊的轮廓,只能辨认出鼻子、嘴巴和眼睛,看不清白发、皱纹,窗户上的父亲,看着像是一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父亲变老了(11)


中午回家途中路过一间水果摊,想买点水果回去。

父亲爱吃李子,此时正是李子上市的时节。我停在水果摊前,细细观察李子的成色,看看是否新鲜。

老板见我的目光停留在李子上,热情的问,小伙子,要买李子吗?这都是早上刚拿货,全是新鲜的。

酸吗?我问他。

他不知道我想要的答案是酸还是不酸,所以他折中的说,中等,不是很酸。

能不能尝一个?我问他。

父亲最爱吃酸的李子,以前父亲买李子时,他总会尝一个试试味道,合他标准才买。

我学着父亲以前尝李子的样子,有模有样的咬了一口,并做出思考、辨别、斟酌的神态,不是很酸,我能接受。其实我也不知道父亲挑李子的标准,既然问了这家就在这买吧。

我买了两斤回家,如果吃完了父亲还想吃我再来买。

回家一推门进屋,父亲正看着电视,我喊他,爸,我买了你爱吃的李子。

他只是轻轻的回了声,哦。

我将外表青色的新鲜李子洗净,拿出客厅。

我坐在父亲旁边,将整盘李子放在父亲面前。他布满皱纹的左手拿起一颗李子,咬了一小口,立刻皱了眉,片刻后嘴巴才微微动了动,将那口李子咽了下去。

父亲感慨,这李子,够酸的。他眉间拧成的疙瘩还没散开。

不是正合你意吗?我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父亲笑笑,都这个年纪,哪还吃得了这么酸的东西。牙齿健在已经谢天谢地了。

是啊,我都忘了父亲已经是年过六十的人了。

父亲年轻一些的时候,他去城里办事,回家时会买回来两种水果,一种是李子,另一种是香蕉。李子没上市的时候,他就替换成随意的某种水果。

每个人都有自己逢见必买的水果,如果没买,感觉像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里七上八下的。

曾经爱吃李子的父亲,此时吃了一颗之后,就不再吃了,说是受不了那酸度。

我望着桌上一大盘的李子,说那这一整盘李子,我可能吃不完。

父亲说,慢慢吃嘛,又没让你今天之内吃完。

望着自己曾经爱吃的东西如今却只能望而却步,一定很揪心吧。我没把这句话说出口,父亲却突然感慨起来。

我爱吃的东西呢,我年轻的时候都吃尽了。所以啊,如果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趁着还能吃,趁着牙齿好,就多吃,等到老了吃不动了,你也没有遗憾了,因为你已经吃够了。

父亲说得十分轻松。

谈到和年纪相关的问题,总是有些伤感,但父亲的心态一直都是积极的,面对无法改变的事情,他欣然接受。

那如果我吃胖了怎么办?

父亲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胖才有福气呀,怕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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