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期间休息时间多,偶尔会陪妈妈去她老家,现在愈发觉得近了,好像那个全家人走路走一上午的时候从来没有过,后来骑自行车一两个小时,到现在开车走近路只要20几分钟,便利的交通工具,不再算是当年的远嫁,早早的可以到达,屋里却不会再有妈妈她熟悉的菜香味。
一个凉席垫在地上,外面用什么围的我已经记不得,上面躺着我陌生又有些熟悉的人,养育我妈妈20多年的外婆,他们都在哭,我也跟着哭,那时我虚岁八岁,觉得慌乱。我刚到外婆家半年,爸妈刚在我上学时偷走几个月。从来没离开过他们身边的我,那个在大雪天会任性的嚷嚷着要吃冰淇淋的小姑娘,开始很乖巧的每回上学接着外婆给我的一毛钱,去计划着今天吃哪个零食。记得有一次我非常想买水彩笔,我厚着脸皮告诉外婆今天能不能给我五毛钱,然后她问我要干什么用,后来她给了。她算是一个慈祥的长辈,只不过在我还未敢在她面前撒娇、不敢任性的时候就已成为永恒。
有一次我和哥哥、表妹他们玩游戏,就是把绳子绕着打结,最后让另一个人来解开,我哥哥、表妹解的时候我外公都在旁边不言语,等到我的时候,还没几下他就有些看不惯了,骂我笨,我有些怕他。在同龄的表兄妹中,我成绩算优异,一直被夸聪明可爱,但是,有什么比被他带过能更得老人心。不过,到现在,我依然怀念他,因为他当初还是会在过年给我笑脸、夸赞我,他还是那个以前靠自己的双手给了妻子、儿女一个不错的生活,他有着自己的风骨,我尊敬他,只是他从来都是急躁的性子、暴躁的脾气,以前听到很多次他对我外婆开口大骂,最后的那一次,定格在我八岁那年,自在以后,他好像改变了多年的习惯。
爸爸妈妈急匆匆的回到了家,我开心的眼睛就像放了光,小孩子的哭哭笑笑,总是不经头脑,深不入心。结果就是我妈在那哭了几天几夜,一直说着很多话,我守了你那么多年,你最后还是不管不顾我们。直到现在,在一些场合,她还是会像当年那般,如今的我,已懂得生生心疼。
我记得当时妈妈和我说了一句话,我吓哭了,就是你,就是你太不乖了,才带你半年,你外婆就寻死去了,我爸当时劝我妈说,这哪里管她的事。很久,我都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只是和表姐妹们出去玩,平时我几乎没有闹腾的时候,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多年以后,听到我妈说的一些往事,我才知道,当初外婆就总是因为外公对她发脾气,萌生过很多次想法,我妈经常守她一夜,抵着大门睡。只是如果当年我已懂事,我会替妈妈好好陪着她吧。
那年的柿子树如今还在,老屋床下却不会再有吃不完的西瓜。那年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伸手却是再也触不到的容颜。
天蒙蒙亮,尤可见学校周围的山被雾气缭绕,斜雨伴着细风。落雨声,滴滴答答,我们后勤组的组员们撑着伞,伴着细雨,开启了我们充实的一天。
步行数分钟,我们来到了菜市场,径直来到了昨天约好的阿伯那里,可见阿伯的摊前摆满了新鲜的绿油油的,还带着水滴的番薯叶。阿伯麻利地称量好重量,计算出价格,交易过程不过数分钟。转身,我们去购买了猪肉等食材。最后,我们走向了鱼摊。然而,或许美食需要等待,鱼摊并没有开摊。我们在周围等待许久仍不见鱼的身影。或许知晓是我们等待已久,鱼儿终于活蹦乱跳地闯进我们的视野。它们欢快地游动在水池中,充满活力,咻地一下子就游到了水池的另一边。如此新鲜的鱼,若是买上几条清蒸,必定十分美味可口。我们抱着这种想法,在摊主的帮助下,挑选了八条好动活跃的鱼。摊主快速称量好重量后,用菜刀用力拍击鱼的头部使其眩晕,然后麻利地去除了鱼的鱼鳞以及内脏,最后迅速装袋,动作一气呵成。最后我们满载而归,一回到学校就开始准备这一天的伙食。
不一会儿,饭菜的香味就已经开始涌入我们的鼻腔,我们也心满意足地品味着自己亲手制作的美食。
美好的一天的开始,每天的美味伙食,都将有我们后勤组的护航。
奶奶,做了什么好吃的喂我呀?儿子还没进门,声音先到。他迫不及待地走到饭桌前查看验收。又是凉拌茄子、韭菜、黄瓜,没有一样炒菜,儿子嘟囔着。奶奶现在炒不了菜了,偶尔炒的你还不爱吃,还是凉菜拿手一点,就是不知道你爱不爱吃?母亲歉意地答着话。看着儿子皱着眉头,像吃毒药似得慢吞吞得吃着饭菜,母亲的表情变得很不自然,目光一下暗淡起来:怎么了,我做的饭菜真有这么难吃吗?看来我真是老了,没用了。没有没有,妈你做的饭菜好吃着呢,我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大口,几盘菜快让我们吃光了,是不是儿子?我向儿子挤了挤眼,儿子急忙大声说:奶奶,好吃着呢,刚才我是逗你玩。但心细如针的母亲还是摇了摇头,显得很是闷闷不乐。
事后我狠狠地批评了儿子一顿:你奶奶岁数大了,耳聋眼花,手脚不灵变,身体还不好,就这每天三餐的喂你吃,即使不好吃你也不能表现在脸上啊,你咋就这么没礼貌呢。回头给你奶奶道个歉。儿子也知道自己错了,头点得就像鸡啄米。
母亲年轻的时候,可是村里的大能人,犁耧耙磨,种瓜点豆,割麦扬场,样样在行,是种庄稼的一把好手。刺绣缝纫,织布纳鞋,女红也是拿手好戏。尤其是饭菜,更是做的顶呱呱,她做的饭菜,不仅干净卫生,而且色泽鲜艳、美味可口,吃后唇齿留香 ,令人回味无穷,吃过母亲饭的人没有一个人不赞不绝口的。曾有大队部、工队、公社、学校等多家单位请她做过饭。提起做饭,母亲就高兴地合不拢嘴:那是她一生的骄傲啊。
但是,母亲现在做的饭菜是大不如前了,饭菜颜色搭配也不那么和谐了,味道也是大打折扣。不是盐多放了一次,就是干脆就没放盐,要不就是花椒、辣子等调料放的很多,吃起来味道奇特,如怪味胡豆,难以下咽。母亲擀的面条也不像以前那么筋道柔韧、细溜光滑,吃起来粘粘的。她蒸的馍也因为面揉不到,火候掌握不合适,也是黏黏糊糊的,好像给人一种半生不熟的感觉。馒头也不像以前那么光溜圆润、大小整齐如一,而是千疮百孔了。我委婉地提醒过母亲几回,母亲也是歉意连连,表示尽力做好,但是效果不理想。母亲一生很要强,我说的多了,她就心事满腹,觉得自己很无用,连饭菜也做不好,又得不愉快好长一些时间。为了不再惹母亲不开心,我就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再在母亲面前提做饭的事,我也一再叮咛儿子不要说奶奶饭菜做得不好,以免奶奶伤心。可儿子还是忍不住说了。
母亲现在已经70多岁了,她身体严重不好:体弱多病,血压高、冠心病。肠胃消化不良,又腰腿疼痛,经常疼得直不起腰。她的头发全白了,记忆力严重衰退,经常丢三落四,忘记刚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手脚也很不利索,颤颤巍巍的,话语也少,没事的时候常常是一个呆在窗前沉思,两只浑浊的眼睛也在不停地四顾回望。她是有一点失落,又有些困惑和迷茫,间或有些希望和憧憬吗?母亲是在寻找自己从前的影子?还是在怀念自己美好而精彩的年轻时代吗?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我的母亲她的的确确是老了,老态龙钟、步履蹒跚、耳聋眼花,又经年疾病缠身。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辞辛苦地操持家务、为我们做饭洗衣。她有个小病什么的,从不告诉我们,一个人默默的扛着。总是嫌给我们添麻烦。她一生都很好强,做什么都要求做得更好,所以总是苦着自己。她总是在任劳任怨地付出,把自己的一生都无私地献给了这个家,奉献给了她的儿女们。我可亲可敬的母亲!而我们还嫌母亲这个做得不好,那个不行,挑三拣四、满腹牢骚,态度大为不敬。想想真不应该啊。
今年母亲真的做不了饭了,她也因为过不惯城里的生活而坚持要回乡下去。好在她生活尚能自理,免去了我许多的后顾之忧。但她仍坚持每周都给我捎她蒸的馍,说家里的馍好吃。母亲擀的面、蒸的馍依然黏黏糊糊,半生不熟,饭菜还是缺盐少醋,调料不匀。但我们还是觉得香喷喷的,美味无比。那香气四溢的一个馒头、一碗面、一碟菜,哪一个不充盈着母亲无微不至的关心和深情殷切的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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