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日回老家的时候,母亲风轻云淡说了一句:你爸刚做完手术出院回来。惊愕、害怕、紧随甚至狂躁起来,为什么做为女儿的我竟然一无所知。难以想象语言不通,60多岁没出过几次城的她竟然带着同样年纪的父亲到城里做手术,是什么勇气,又是什么样的心情让她那么决绝不透露半句。她只是淡淡地说:你们都在外打工,请假不容易,小事情。泪不敢涌出眼眶,心有成千上万的蚁虫滚爬针蜇。
父亲戴着遮阳帽,很新,看得出来是刚买的。笑嘻嘻地说后脑勺有一条六七公分长的缝合的伤口,母亲用我从未见过的温柔轻轻掀起他的帽子,抚摸着他的伤口问疼不疼,他依然无心无肺地冲我笑还说不痛不痛快愈合了。那宽厚温暖的大肩膀,背着我走在没有路灯的泥泞小道回家的人,像拎小鸡样打我屁股的人。如今,变得瘦弱,苍老,满脸的皱纹,没有一点肉如沟壑,头发全白了,手还一抖一抖的。似极了小时候见到的爷爷,那时总会说爷爷老罗,牙齿掉光头发发白罗。他听了咧嘴笑,好阳光好年轻。
今时今日,在他的身上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确切地说,他变老了,我开始担心,害怕哪天上苍会不打招呼,残忍心狠手辣地与我抢夺他。用怎样的言语才足以致明心中巨大的恐慌,再也不会有人跟我说,孩子你辛苦了,闷声不响做了我最爱吃的菜,别人给的一盒礼品糖果都舍不得吃等着半年还是一年才回家一次的人来品尝分享,却在最需要女儿的时候,选择了回避,隐瞒!怕自己成为负担。这样的两个人,一个我的母亲,一个我的父亲将我关在门外,独自面对室内的狂风暴雨,是我无孝还是您们独立,怎样的诠释都苍白无力。
别人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爱,而我为了生活异乡漂泊,跟千千万万流浪人一样,只有五一、国庆、春节才来得那么几天假,匆匆归匆匆离,多少个黑夜里的无奈,多少的叹息都化为现实两字。
人世间,最爱我的人,此时已无法落笔。
当海浪执拗地扑向岸边的礁石,一次次拥抱后黯然退去,破碎的泡沫是激情后的沉思;
当秋叶重复着风儿对它的承诺,最终无奈地望着风儿的远离,留下的是飘零的无语;
当思念难以逾越现实的阻隔,记忆的大树挂满没有成熟的故事,所有的思念就变成了美好的回忆。
于是,心便有了一点点酸涩,眼角也泛起一丝丝痛楚。无言的挥别后,只能以一种落寞的心态,凝视着天边一弦淡月,在孤寂的梦里,将爱收藏。
终于释怀了一份刻骨铭心的爱,遥远的思念,依依的不舍,还有那深深的牵挂
只剩下一丝淡淡的微笑,一句淡淡的问候,一声淡淡的祝福,一点淡淡的苦涩。终于明白,所有的思念,都将变成美好的回忆。
不会再诉说我的烦恼,不会再夸张地描述自己的心情,不会再象个孩子似的傻乎乎地呓语,再也不会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想念着一个人
独自走在秋风里。远方,南飞的雁阵拖着沉重的眷恋远离了我深秋的目光。鸿断声声,飘忽着曾经的思念和感动;枫叶殷红,那分明是杜鹃的啼血滴就而成!而如今的我,只能坦然地面对,不能让她看到我的泪水,不能让她感到我的痛苦,不能让她读出我内心的伤悲无语地放手后,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是怎样一次次地痛彻心扉!
人真的是一种很复杂、很矛盾的动物。许多事情,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一回事。总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成为一个泪流满面的忠实观众,总是把心中的爱情描绘得完美无缺,总是在虚幻的理想中挥霍着全部的真情。总是笑着劝说别人太认真,总是很潇洒地劝慰别人一切要放得下。可是,当幻想破灭、缘尽人散,失去成为一种笃定之后,才蓦然发现,自己其实早已深陷其中!
相遇,需要缘分;相望,需要坚持;相爱,不需要承诺;分手,不需要理由。谁也没有错,爱情也没有错,错的是缘分。在这个萧瑟的清秋,让这一切静静地走吧,就象时间一样静静地流逝。当秋天的脚步渐渐远去,只留下曾经的缘分在秋雨中独自哭泣。
如果,思念真可以穿越千山万水,那么爱一转身之间,距离也已经是万水千山了。这该是怎样的一种痛楚的无奈?最大的错误就是将本应远远欣赏的东西,不知不觉中收进了自己的行囊。当爱里掺杂了自私的成分,奢想着要天长地久地拥有,所以失去的时候才会有如此落魄的失落!
没有人能告诉我永远到底有多远。也许,永远并不是一种渴求的结果,而是一个用整个身心去无怨无悔追随的过程。
静静地回味生命中曾经有过一个最美丽的秋天,感谢爱曾陪我走过的每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当思念变成回忆的时候,心中,仍然永存感激。
12月13日 周日 晴?
许久不沾日记本了,一半是惰性使然,一半是心里空缺了个吃饭睡觉看书听风都会想起、提笔就要把他揉进字里的男孩。纸笔已然彼此认生,日记本却还衷心记得要做我心事的树洞,今天接纳我对另一个老男孩关于埋怨与眷恋的种种。
离我的生日整整过去一周了。「冬至」可长歌,可饮醉,唯不可离去;而「大雪」徒有虚名,19年来未必下了一场雪至少在我有记忆以来都只见得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般的场景。于我而言,若是诞生之日大雪纷飞自然是锦上添彩,要是没有啊,也对这一天的意义并无妨害。有意义的是,一年至多一度的花团与亲友锦簇,是欢笙笑语中把寿星帽轻轻托到我头顶的一双手,是转达上帝必将保佑软弱的我们的几封信。
另一番意义却是在我小时候觉得欣喜异常,一旦靠近继而跨过成人门槛才不得不直视它的残忍事实年岁又长,父母渐衰。
时间给我上了重重脚铐督促我往前,我可以偶尔回头一看,却由不得我后退一步。深一脚浅一脚的趟过了碧玉年华,也从某一刻起变得不敢细想父母的年纪,记不很清了,好像是无意间捕捉了一瞬妈妈眼角的皱纹,而我不忍心让期待中的她看到照片,结结巴巴地谎称误删掉了之后;又好像是不下五次劝说爸爸不要频繁染发之后。
听我爸说他是少年白头,但任何人翻看他大学毕业照,目光都会全然被他青涩却俊朗的笑颜所吸引,那是一种在一百多号人中也尤为出挑的帅气,再加上干净的白衬衫,我爸的这个形象在20多年后的言情小说中也是不二的男主角标准配置。幸亏我妈当初也是学校里一枝花,不然也追不到这样男神级的人物。当然也有可能是被追,他们总觉得是陈年旧事被我问到了也充耳不闻,我只能自行想象。想象中更希望是我爸追的我妈,毕竟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跋山涉水之后才俘获的芳心更显得无价,山盟海誓之后才许定的爱情更显得珍贵。
可今天早上,这个已经有点老态的男人让我周末都没能睡个懒觉。他语气里带着点恼意: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钟了,还不起来啊!
我瞥了一眼,还不到八点,刚想顶嘴,我爸的声音又盖过我了:你昨天不是答应帮我染头发吗,快起来,你看我这头发要先去理发店修一下吗?我心服口服地穿衣服下床,我要好好信守约定。
上个星期我妈听同事推荐,一种草本染发剂可以直接在家里操作,顿时心动得叫我赶紧在网上订货。小陈还有小李她们都用过这个,说药剂往脑袋上一抹,再用梳子梳呀梳的,洗干净啊这头发就黑了。不难吧?改天啊你给你爸染个,他一个月不到就要去外面染一次,头发也白的太快了。谁也不知道外面的染发剂加了什么化学物质,他头发越来越少啦,对身体不好嘞。这家伙每次染完回来往枕头上一躺,枕头上就乌了一片,我得多难洗,这家伙,破坏分子!她嘴上是抱怨的,但妈妈也没有意识到她一连把影响身体健康说了两遍,看着你爸他头发越来越稀,整天染那些便宜又劣质的染发霜,对身体怎么会好!外面那种化学药剂也有依赖性,还是这个草本的好!婷啊你就赶紧帮你爸订个呗。
昨天草本染发剂刚到,我就火速跟老爸请缨,敲锣打鼓地就要帮他重新打造乌黑亮丽的发型。不料他很抗拒这种新鲜的办法,表示不相信我的水准,准会给他染个青黄不接或者大花脸。昨天他语气有点生硬地回绝了我之后,我只好悻悻地把染发剂束之高阁,约好若是哪天想让我染发便再拿出来没想到它这么快就有了重见天日的一天。
成,你看你白头发都长了好多出来了,你先去楼下修剪一下,还可以顺便洗洗干净,等你回来我就已经做好准备帮你染了。老爸虽然嘴上固执,心里还是很想让他的女儿帮他染一次发的,我暗自腹诽了一阵,忍住了想取笑他的欲望,否则他肯定又会端出一副长者的威严来震慑我,于是赶紧附议了他所有观点。
阅读说明、混合溶液、调配药剂、戴好手套,再给老爸也全副武装,我生涯中首次染发的奇妙体验就这样开始了。
作为一个相当有智慧和潜力的新手,我也还是避免不了频频出错,不是把药剂滴到了老爸脖子里,就是没按照他理想的方式梳头发。总免不了一顿臭骂,大概不论我多大了,我爸还是会把我当个小女儿一样,该教育时批评、改批评时教训的。但是一想到现在我手里掌握着老爸这颗墨汁浸过一样的脑袋,他手里的大权暂时旁落到我手里了,就不免有些神气。稍微眼高手低一会就又犯了一个错,再稳稳地挨几句训斥,几十分钟的整个染发过程这样循环着、交织着欢乐和抓狂。
一直到我又亲自执手给老爸洗了两回洗发露和一次护发素,染完之后的头发才渐渐显露出来,尽管来回梳尽八百回,也还是有几跟银丝侥幸漏出渔网扬长而去。
在客观的评价了一下,白发黑发还是有点参差不齐之后,他竟带着几许温柔的说,爸爸还是挺感动的,我出去会跟别人说,这是我女儿帮我染的。
也许是习惯了他多数时候的不讲道理、绝对权威,此刻的温柔我觉得有一丝受宠若惊。这个不会表达的老男人的坏脾气数不胜数,小到一个遥控器大到我的志愿书,但凡有一点星星之火,就会把他的火爆噼里啪啦的点燃,焚野燎原都在他的一声令下。随意翻看前面几页日记的描述,不用说顶嘴,我也不顾女孩子的形象跟他干过几次架。
总误以为我永远也不能让他满意,原来只我一人未发觉,这个老男孩拥有的细碎却纯粹的快乐,很不擅长说出口啊。
但又或许是因为他的戾气随着年龄消弭了,随着岁月沉淀了,我无意说出口的老字应验了。他开始依赖他以前放在肩上的女儿,他把胸膛别过去更多地让我看到他的背影。
所谓的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我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心里知道,不必追,总有一个风筝线,拴着血缘同眷恋,风吹不散,道阻不断。
他终变成了老男孩,大女孩有了软肋也有了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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