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缤纷的花草树木间,依稀可见许多藏在藤蔓间可人的小南瓜。
平日里南瓜们身边有许多蜜蜂小鸟飞过,而今天一只懒洋洋的小蜜蜂们忍不住热情地和南瓜兄弟姐妹们打招呼说:亲爱的南瓜朋友们,你们的生活幸福得让人羡慕,不用辛勤劳动就可以在这美丽的园子里沐浴温暖的阳光,汲取充足的养分茁壮成长,生活得安逸而舒适,哪像我们飞遍了附近的大小园子才能寻到足够的食物填肚子
蜜蜂小朋友,你们的生活看上去才是让人羡慕的,可以到处观光游览,花间嬉戏打趣,不像我们只待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虽然知道自己有很多兄弟姐妹,可是却被花草树叶遮住了视线从未见面一个萌萌的小南瓜听完小蜜蜂的话不安分的抱怨着
原来你们也有烦恼,不过等你们成熟了,主人把你们收回去就能见到了彼此聚在一起了小蜜蜂才知道原来南瓜朋友们并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样幸福得没有烦恼,回答道
小南瓜听完开心地露出了笑容:谢谢你小蜜蜂,我会茁壮成长,盼着快快成熟
你盼着快快成熟,不害怕被吃掉吗,成熟后的南瓜主人很快就会吃掉哦小蜜蜂疑惑地问道。
小南瓜听完后纠结得想要哭泣了,问道:小蜜蜂,我该怎么办啊,要是能和兄弟姐妹们跑出这个园子,是不是就安全幸福了,可是我们跑不动
虽然我也还是个孩子,可是我妈妈告诉我只要充实地享受现在拥有的每一天,就能收获意想不到的幸福,南瓜小弟你别哭,哭花了眼你就会错过了园子里的美景了哦,让我们珍惜身边已经拥有的美景,生活就已经很美好,对不对?小蜜蜂连忙开导道。
小南瓜听完揉了揉眼睛,继续安静地待着,努力成长着,欣赏着园子里自己以前从未在意的美景,日子过得比以往丰富了许多。
终于小南瓜长成了大南瓜,长成了自己理想中成熟的样子,和其它南瓜一起被收进了主人的家里。
一进家就遇见了活跃的自行车,自行车见到南瓜朋友们热情地打招呼:今天陪主人出去买菜,听主人说今年的南瓜长得好看极了,不舍得吃,要留在客厅里当展品,今天见到你们真是高兴,果然都长得精神
南瓜们听完高兴得手舞足蹈,一起说着笑着,一起妆扮着主人的客厅,成了一道别致的风景
和中友先生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见面了。说起来他还是我本家远房的一个长辈,虽然年龄相差无几,但按规矩我还得叫他三公公。
这回和他见面,是在一次同学校友的聚会上。小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的,可这次见面我几乎认不出他了。他招呼我,我有几分迟疑。猛地看见他的嘴角右下方的痣,才使我想起是他。我急走过去,恭敬地向他问好。他的表情还像我记忆中的样子,永远卑微地笑着。他仔细打量着我,说我比过去瘦了许多。他的那种笑容,使我想起过去的事情,心里有多种滋味。我攥着他的手,以晚辈的诚意向他问候。
同学们聚会休闲的当儿,我们聊起了过去的事情,心头泛起更多的感叹。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城里和乡村里的日子都十分清苦,又讲阶级斗争;因他家是地主成份,他那小小的年纪,对生活总是怯生生。虽然我父亲是乡里的乡长,说起来应该算是革命家庭。不过在我当时的眼光看起来,以及所感受到的,他作为地主的后代,他和他的家人并不像书中所描述的那样那么样坏或者凶。在我童年的眼里,他总是带着几分惶恐,看不见童年开心地笑容。
我记忆中特别深的一件事,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发生在我家的南瓜事件:那些年农村的收成总不好,人人面有饥色。春天,母亲在屋后的闲地上,栽了几棵南瓜秧苗苗。隔三差五地给瓜秧浇水,盼着早点打瓜杻儿。不知等了多少日子,南瓜秧子终于开花了,一下子就长出了三个小瓜杻子。母亲教我们授粉,把没有瓜扭的雄花蕊套在雌花蕊上,说那样就能保证雌花蕊的瓜成活。我们欢天喜地地盼着南瓜长大。因为母亲答应,等瓜能吃的时候就摘下来,给我们做南瓜馅的饺子吃。那时候我们真的很馋,十来岁的娃,肚子总感到空空的。想到能吃上南瓜馅的饺子,心里美滋滋的。
我们几乎每天都去看瓜。在急切地期待中又过去了许多日子,母亲有一天终于对我们说,再过两天,等你们的爸爸回来,就做南瓜馅饺子给我们吃。
然而第二天的早晨,母亲突然在瓜地边惊叫起来!三个长得喜人的南瓜没有了。在那个物质极度贫乏,清苦艰难的年代,做母亲突然发现,为孩子承诺做饺子的南瓜没了,会感到多么的惊恐。毕竟饥肠辘辘的孩子们在期盼和等待着。虽然父亲是乡长,可我们全家的衣食没有丝毫的宽裕。母亲随父亲带着我们从苏州下放回老家。不会做农活,工分挣的很少,口粮自然也少,日子很是窘迫。这可是我们改善生活的美餐啊,看着渴望的孩子们,母亲如此着急,是可想而知的。
后来有位邻居告诉母亲,南瓜是被西边的萧老太太偷去了。这个萧老太,就是我童年的伙伴,中友先生的母亲。她是村上地主的填房,丈夫解放前就过世,她带着三个孩子支撑着过日子;又是被专政对象,我每每看着她挪动着小脚劳作,看我们的眼神里又有着不少地期待、羡慕和拘谨,心里不免有几分怜悯;可又听说地主从前是很坏的,所以总是怀着一颗迷惘的心打量着她。
南瓜事件惊动了大队的民兵营长,到底是偷到了乡长的家门口了啊。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民兵营长确实很能干,很快就查了个水落石出。他领着几个基干民兵,在萧老太太家的灶膛内弄出了赃物。民兵营长勒令她把瓜给我家送来。
她挪动着小脚,带着儿子把南瓜送到了我家。我和哥哥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家离我家不远,只隔着两户人家。总看到他们捧着大大的碗,却盛着很少稀粥。就为这南瓜,萧老太太不知道下了多大决心和动了多大的胆量。她的孩子也在饥饿着啊!他们要是真的吃,定然也还得偷偷地吃。
萧老太带着几分惊恐,无奈,向母亲赔罪。母亲也显得有些无所适从。我的小伙伴中友拘谨地放下南瓜,愣神地看着我们咀嚼着地瓜干。在当时,地瓜干是我们农村家境比较好一些孩子唯一零食。
父亲回来后知道了这样的事情,抱怨母亲说:被人摘了就算了,这样一来搞得乡邻都难为情。
南瓜馅饺子吃上了。我的心里总不是滋味,一点也没觉着好吃。爸爸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小时候家里很穷,受饥挨饿的时候,还得过他家的照应。老实说,虽然他家是地主,真得并不凶。老地主前妻生的儿子,早年在金陵读书就参加了共产党,解放后还是个高干。只是和中友先生不是一母所生,没有过多的亲情,再加上当时的处境,他们和中友先生一家几乎没有来往。
那顿南瓜馅的饺子,一直在我的心中记忆了几十年。以至于几十年后的今天再次看见他时,我仍旧会想起那样的往事来。让我在几十年后的同学聚会上,看见我的这位远房三公公,都感到有一种无可言状的情绪。不过从我们见面,他的笑容里能看得出,虽然还没有完全抹去卑微心境,但他真的好像比以前开心了许多。对我问寒问暖,透漏着几分长辈的关心。
二00七年二月十七日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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