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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二胡

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傻子二胡,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老人拾荒回来,带回了一个傻小子,刚刚入春,那个傻子穿着破旧的背心,大裤衩子凉拖鞋,手里拿着半截黄瓜,边走边啃,另一只手抓着老人的一角,眼睛眯成一条缝。

邻居看到这个傻子,都问老人,这孩子他是谁。

没家的孩子,看他可怜,我也没有儿子,就把他带回来养他。老人边给傻子收拾着床,边回答,邻居们听到这句话,都气疯了。

你说你一个老头,自己吃饭都是问题,还养一个傻子。邻居去拉他,赶紧把他送走!

不送!我有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他不是傻子!老人把被子摔在床上,推着邻居,赶紧走,我要给儿子洗澡了。

邻居被关在门外,气的挠头,无奈老头倔强,自己说服不了,就任他胡来算了。

老人给傻子取了个名字,叫二胡,他最喜欢拉二胡,二胡是他唯一的家具,他取这个名字,就是证明他和自己的二胡一样重要。

二胡饭量大,老人每天早上去捡破烂之前,给二胡整了三个馒头,一碗咸菜,不到中午回来一次,馒头和咸菜已经被二胡吃完,老人饿着肚子,又从兜里掏出来半块烧饼递给了二胡,二胡接过去,几大口就吃完了。

二胡吃完还翻老人的兜。

老人知道二胡不傻,他开始教二胡拉二胡,二胡学的很快,春去秋来,夏末入冬,仅仅是半年,他熟练的会了二泉映月等很难的曲子,老人拉的很生硬的曲子,他也能熟练的拉出来。

他开始带着二胡出去捡垃圾,收破烂,就骑着他的那个破旧的小三轮,一路不停的喊,二胡坐在破三轮里,拉着二胡,惹得人纷纷扭头。

有二胡这个非著名音乐家,老人收破烂很顺利,几个月下来,也攒了不少钱,除了平常吃饭,他还在路边摊给二胡买了十几件衣服,从冬天到夏天的衣服都有,二胡也学会了自己穿衣服,自己蹲在水缸里搓澡。

老人有很严重的哮喘,每到深秋就咳的不行,收破烂这个行业,仅做了半年,就骑不动了,每天拖着病给二胡做饭,洗衣服。二胡什么也不做,天天抱着二胡在院里,晒着太阳拉着二胡,深深的沉浸在曲子里。

老人最喜欢刷锅后,坐在屋檐下听曲子,嘴里哼着,十分惬意,只是咳嗽一阵一阵的。

很快,钱花光了,老人不能让二胡饿着,他每天早早的跑出去,拖着病入膏肓的身体去收破烂,他没有带着二胡,因为二胡太重了,带着他,自己就骑不动。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人的病也越发厉害,直到有一天,老人病倒了,躺在床上,咳嗽厉害的咳出了血,别说去收破烂,甚至起身都困难。

从这天开始,院子里曲子声没了,二胡蹲在屋子里的角落,整天盯着老人,他从没说过话,就一直默默的盯着,老人躺在床上,眼角流出了泪,他觉得自己活不久了,自己死了,二胡怎么办,他会不会又去流浪,会不会又被人欺负。

当然这些二胡不知道,二胡蹲在墙角半天,然后跑了出去。老人喊二胡,二胡没有回来。

他努力的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墙走到了门口。院子里没二胡的身影,他瘫坐在地上,哭着喊着二胡,没人回答。

老人就瘫坐在门口,一直到天黑,二胡也没回来,老人心里着急,咳的愈来愈狠,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怪自己没有把二胡照顾好,现在二胡跑哪去了,他都不知道。

老人不敢睡觉,就一直在门口倚着,眼睛一直盯着大门,二胡一回来,他就能看到。

一夜过去,老人熬不下去,倚着门睡着了,梦里二胡被几个流氓追着打,二胡一直搂着怀里的二胡,没有吭声。

吃,吃...老人睡梦中感觉有人推他,他慢慢的睁开眼睛,二胡的一张大脸出现在老人眼前,老人一激动,又咳嗽了起来。

吃...二胡兴奋的举起手,手中有一个烧饼,还被咬了一口。

老人接过烧饼,咬了一口,眼泪流了出来。

他一把抱着二胡,又哭又笑,他真的害怕二胡再这样跑出去,他真的很害怕。

他不知道二胡从哪里弄过来的烧饼,他知道被咬的那一口,肯定是二胡咬的,他吃了一半,给二胡一半,二胡几口就吃干净了,吃完之后,二胡把老人背到床上,自己躺在垃圾堆里倒头就睡,老人看着二胡,笑着也睡着了。

从那天开始,二胡每天早上都会跑出去,回来时带个烧饼,有时候是上午跑回来,吃了烧饼睡一会,又跑出去,就这样半个月,带回来的烧饼也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带回来一把零钱。

老人越来越纳闷,二胡跑出去去干嘛了,直到有一天,邻居家停水,跑过来借老人压水井弄点水做饭,才知道了。

你不知道啊,二胡在北街头烧饼铺门口拉二胡呢,别人扔给他钱,他就买烧饼跑回来,我还以为你让他去的呢。邻居这句话一说,老人眼泪又流出来了。

他求着邻居带他去看看,邻居觉得拒绝不好意思,就骑着三轮车带他去北街头,老人并没有去二胡那里,他就远远的看着,二胡奋力的拉着二胡,周围一群人站在旁边听,有的老人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晒着暖,手拍着大腿,似乎已经熟悉了曲子的节奏。

烧饼铺老板拿出来一个烧饼递给二胡,二胡快速的把烧饼放在布兜里,又继续拉二胡,老人看着抹着泪,只是一会儿,就让邻居带他回去了。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二胡带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多,红薯,大油饼,白馒头,鸡腿。老人每天就躺在床上,等着吃,他知道二胡自己能照顾自己了,他再也不怕自己走了之后,二胡没饭吃了。

一个寒冬的深夜,老人在睡梦中走了,走时还带着微笑,早晨二胡穿着破旧的军大衣,再一次跑了出去,他不知道老人已经走了。

中午回来时,他怀里揣着两个大油饼,二胡上挂着两杯豆浆,他兴奋的跑到老人床前,推了推他,老人没动。

二胡盯着老人许久,喊了几声,老人还是没动,二胡看着油饼舔了舔嘴唇,偷偷的咬了几口,时不时还瞥了一眼老人。

老人没醒,他吃了一个油饼,豆浆没喝,他把豆浆大饼用衣服包着,放在了老人床头,又跑了出去。

日子一直这样过去,老人一直没吃,二胡还是像往常一样,跑出去,跑回来,每次回来都把吃的放在床头,他知道老人醒了就会吃。

二胡这天回来,门口聚集了好多人,他好不容易挤了过去,看到几个人捂着鼻子要抬老人,他发疯似的冲向那些人,还没冲到那里,他就被几个人拉住。

二胡,你爹死了。邻居捂着鼻子说道,二胡不听,他不知道死是什么,他只看到有人要搬老人,他绝对不同意,他怕那些人把老人吵醒了。他疯狂的挣扎,大声嚎叫。

几个人把他按到地上,他抓着一个人的腿。使劲的咬着,那个人踹了他一脚,他一直不松口。

几个人使劲按着他,嘴里还骂着傻子。

终究,老人的尸体被抬上三轮摩托,突突的摩托声越来越远,二胡一直挣扎,等摩托看不到了,几人才把二胡松开。

二胡爬起来就跑,一直跑向大门,冲着摩托走的方向跑,只是一会儿,二胡就跑远了。

傻子就是傻子,他爹死了他都不知道,追有个屁用,等下火葬场一把火,就剩渣了。被咬的那个男人啐了一口,嘴里骂着离开了。

二胡不知道跑了多远,从天黑到天亮,一直没有追上摩托,镇上的人几天没见他。

过了几天,二胡回来了,身上脏兮兮的,脸上也多了几处青肿,邻居们也不管他。

二胡回了老人的家,每天就坐在门口拉二胡,天天吃的东西,就是那些留给老人的食物,哪怕已经硬的咬不动,他还是在吃,没人在意他,仿佛他不存在似的。

有一天,邻居起床没有听到二胡声,他顺着窗户朝老人门前看了看,二胡不在那里,他没有在意,可能,二胡今天累了吧。

几天过去,二胡还是不在那里,他有点疑惑,就冒着大雪去了老人家,家里空无一人。

那天半夜,我拉窗帘看到二胡抱着二胡走了。直到有一天,他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这句话。

二胡真走了,寒冬过去,春天来临,日复一日。

就这样,二胡一直没回来,镇上再也没听见过拉二胡的声音,再也没见过一个少年抱着烧饼疾跑在镇上的身影。

二胡走了,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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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


有一天,我们终会因为我们的努力或堕落,变得丰富或苍白。即便自己是多么的成功,我们扮演的依旧是自己生活里的傻子。题记

(一)

我也记不清怎么认识的傻子了,是我最了解的人,也是最了解我的人。他吧,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傻。怎么个傻法?不是打扮多出众,是这个做人的方法,觉得熟悉他的人吧,就觉得非常傻。不熟的人吧,就觉得神秘又古怪。借着他这股子傻劲,让你看懂身边的世界。

傻子嘛,是个非常熟悉的词吧。傻呵呵,彪呼呼,呆愣愣都是亲切的形容词。那天生傻劲想起来都觉得好笑。认识那天起,就觉得很多事情做法不一样,天生说他有一种正义感,觉得没有这份力量去承受。愿意多做件好事吧,要不就是办不好,要不就是办完了人家都不领这份情。不知道是好,是坏,还是一个劲往上冲。

你说他命不好吧,我总觉得上天就是多给了他几分傻劲成了一种运气。说他这人笨吧,也确实是身边的人数他最没脑子,吃亏是福,傻人傻福都是说他的。谈起生活,又有一大堆可以说的。不知道,为什么要写起这么一篇傻傻的文章,就想送给生活中每个坚持的你,我觉得我们的坚持跟执着还是那么的有毅力,即便我们可能从此之后综上不一样的路,但是我们都会为了一个叫做成功的路途,做一回傻子。

傻子吧,这人讲起来无聊,遇见了一分钟都不愿意多待。不烦人,因为一转眼你也就忘了有这么个人了。若是有心,跟他多接触接触,你又会发现一些让你觉得你的生活需要有这么一号角色存在,细细想来就又觉得他的存在,充满了意义。

傻子,有好多好多的事情,不愿挑出一两件来讲,统统讲起又觉得太傻了。但是他,还是有必要出现在这里,因为他的存在,对我甚至是对你们,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傻子,是从来不担心即将结束的生活,最多是为接下来的生活发愁罢了。生活啊,忙的最多的就是傻子,但是过的最幸福的还是傻子。

(二)

傻子总是支支吾吾的说着些什么,把生活讲给他觉得对的人听。看起来实实在在,唠叨多了觉得特别的烦人。你说傻子没心没肺吧,有些事他确实是漠不关心,但是吧,有些事他心里又是门清。干点什么事情,又执拗的非要讲原则,我开导他好几次,结果嘛,我是觉得他是越来越傻了。

有些事情吧,说起来的简单,其实比想象的更难。连傻子都知道,给别人讲起的故事,往往是自己不愿意提起的事情一样。我们总愿意用明天将来一类的词,来遮挡眼前难以接受的,就开始一腔热火的不知道忙碌些什么罢了。

很多人,看似忙碌,实则焦虑。迫切想用努力来证明自己,但是心里都是没有底的。不承认自己平凡的命运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但是用抱怨来使自己奋发是连傻子都觉得可笑的事情。

你爱着生活,生活才会让你变成一个只会快乐的傻子。

傻子从来都说自己战斗力是个负五的渣渣,是个战争贩子就知道打打杀杀(当然,多是打打闹闹。),每次挨揍的是他,每次挑事的还是他,生命不息斗争不止的宗旨,把他灌输的淋漓尽致。傻子承认自己是脆弱的,但也肯定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强。

傻子说:承认自己软弱比假装坚强,有用得多。

傻子都是天生的弱者,却不是抱怨生活的悲催者。没有先认识到自己软弱的人,难以懂得坚强,心就无法扎根大地,被风一吹就倒。

想想看,站都站不稳,就从一味执着矗立的傻子,变成了任凭命运东倒西歪的疯子了。

(三)

我经常劝说傻子要认命,他多是对着我笑笑。我每次跟他提起能不能好好的做一件自己能够胜任的事情,他却以他天生自豪的苦逼范来向我证明,他可以胜任一切。看着身边的人,过的都挺好的,再看看他那副样子,我也真事够了。为他担心,又总觉得他确实是能做好一切。

傻子呢,资质不高,能力也不强。放弃了不少难得的东西吧,今天还是一事无成。看着身边的朋友,不是工作上越赚越多,就是爱情上越来越踏实。很是羡慕,当然也很欣慰。

傻子曾经说:最好的支持,不是说的多狂热,多激烈,而是让人知道,支持他的人,也是个多么努力的傻子。

所以,身边的人也都怀揣着梦想,看清了现实悲怆,但仍愿意互相搀扶着,甘愿为彼此做一次傻子般的榜样。

后来想想,谁不是扮演生活的傻子,才得以生存。无论将来还会发生什么始料未及的玩笑,我们都必须先从看清自己开始。

那天,傻子照镜子,才看清自己。模样,早已没有少年时那种英气,眼神,万幸眼神还是一样的真挚。他用干瘦的手,抖了抖头发,就觉得这就是今天最好的状态。

扮演了二十年的傻子,才看清自己最好也是最真实的模样。大概就是平静一点儿,坦然接受自己的缺点,谦虚于自己仅有的几个优点。不因为别人过的好而焦虑,在没有人看到我的时候依旧能保持自己的节奏。走的快或走的慢都好,只要走的坚实,不会害怕一脚踩空,也不用再害怕走到别人的轨道上。

所有的牛逼轰轰的耀眼,都要翻过苦逼堆积的高墙。而所有苦逼身上的灿烂,都来自今天傻子一般的执着。

看清自己是个傻子,很可笑。承认自己是个傻子,很骄傲。

(四)

上天给予每个人都是公平的,让你得到什么,就必定得不到一些什么。我总纳闷这傻子到底有没有得到些什么,你看那样子,看那生活,又能得到些什么。后来,经历的太多了。看见很多的相遇与离别,今日好到不行,明天各奔东西。想要的始终不属于自己,失去的又后悔没有珍惜,这才算是最坏最傻的命数。

所以,傻子从来不觉得跟别人比,自己缺少了什么。这么想想看,这不就是上天赐予傻子最大的公平吗?不曾得到什么好的东西,却也从没有让好的东西流走。

你知道质量守恒定律吗?付出=收获。傻子的质量守恒,就是一味对别人好。你要知道:除了父母,没有人天生就应该对你好。但是傻子就理解成了:对父母,爱人应该更好,而对别人就应该好。对一个人有多好,就要负责多少,终究其结果,无论是成与败,悲与喜,做过的就值得拥有。

对待一件事情,尽多大心力,就能有多大收获。当我在没有得到的时候,后悔的时候,我经常发脾气。事后一股脑的忘记的,那说明这事我压根就没有用过心。以前不知道天高地厚,反而被我爸教育说是没有出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连个傻子都比不上。讲到这里傻子居然开始嘲笑我了,鄙视的眼神吗?我也是够傻的了。

成功的方法有一万种,对于傻子来说,不管付出怎样的努力,最终能够品尝到成功的甜头,那都值得。

傻子说:要不断给自己巴掌,不断醒悟,越是痛越是明白该怎么努力,越是努力才能变得幸运,只有感激这份幸运,日子才会过的更好。你承认失败是好事,也别老是向失败低头,因为每一个傻子很多时候都是昂着头,敢于直视太阳。

只有傻子,才知道自己是可以多么幸运,拥有今天的所有谦虚换来的侥幸,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

(五)

傻子,也会哭诉,也会后悔,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傻子说他小时候很爱哭,大了就很少掉眼泪了,因为眼泪已经留给了最美好的时候。直到那天,他又哭了。他解释道:其实,最美好的时候不光是童年,这每个值得记住的岁月。傻子,从来不缺少爱,他说:这泪水是赎罪,是感激,也是幸运。

傻子也快要离开学校了,傻傻地过了将近四年,从讨厌这个地方,厌恶到一天都待不下去,到爱上这个地方,每天晚上舍不得闭上眼睛。当一个傻子遇见一大群傻子的时候,生活会变得精彩。当一个傻子爱上了另一个傻子,生活变得温馨,当一个傻仔在一个很烂的地方待久了,也会慢慢开始喜欢上这里。

我很清楚,傻子一旦走上社会,遇到的困难是始料未及的。受欺负,又摔倒,把衣服磕破,摔得鼻青脸肿,这都是家常便饭。傻子就是那么个人,多是一个劲走到黑的,撞不到的南墙,就把它一点一点给拆了。

傻傻地活了二十年,不及傻子那一句:世界啊,不是越来越黑暗,只是越来越复杂罢了。

甚至是爱情,这几天傻子过的很开心,爱着的她终是被感动所答应了。终是因为自己傻傻的坚持,换来一份很珍贵的感情,祝愿他们长久,很久很久吧。

傻子叮嘱每一个人:时时刻刻,不要忘了,爱是用心,不要敷衍。

生活,最简单的也是最难的,无非八个字: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可能我还是傻的不够透彻,所以到现在还是一知半解:顺了安了,心就能静了,就能好好享受?

傻子告诉我:突如其来的变数从容面对,人就顺了。始料未及的命运平静对待,心也就安了。这八个字,不是让你活的安逸,是让你活的精彩。

我问傻子:最想要的是什么?他就是笑笑。我又问他:这样活着有意思?他还是笑笑。我生气的问:你在耍我吗?他笑了笑说道:你们都这么聪明,难道还用问我?我活着就是为了想要的,想要的无非是好好活着。

看不出世俗洗礼背后的纤尘,曾给傻子带走了什么,却让你觉得傻子身上总有我们学不完东西。是心态,是境界,更是一种傻傻的修为。

后来,傻子就走了,去了哪里?在你身边,在你左边,右边,前边,后边。愿甘心做自己生活的傻子,是件看似简单,说起来可笑却是非常难的事情。因为总有些东西,你只有在傻的时候,才看清真相,懂得来之不易。

那天阳光很好,大步疾行的人走在街上,傻子依旧挂着一脸傻笑,觉得一切是那么的好,世界是那么的美。

胡 同


家乡的胡同,长长的,幽幽的,深深的,细细的,好似一伸胳膊就撑满了,横横竖竖地交错着。硬硬的土路,没有铺水泥,也没有铺石子,下雨天却也并不泥泞湿滑。

我喜欢在凉爽的夏日,或飘着雨丝的春末,春意阑珊,静静地在胡同里穿梭。它会让我想起戴望舒《雨巷》中的小巷子,那么美好,只是没那么幽长。

老家在胡同的中间,年少时我很少走到胡同的尽头。那最深处住着一户老人。初一拜年,我跟着邻居的婶子走进了老人家。院子很大很空旷,没什么东西,没养猪,只有几只鸡。门口有棵梧桐树,很茂盛,枝枝叉叉,繁繁复复。开花的时候,远远望去就像一朵朵紫色的小喇叭,又像一个个精巧的紫色铃铛,在风中摇曳,轻舞。花朵层层叠叠悬在高高的树顶,在密密的叶子间,那淡淡的又带点魅惑的清香一直留在我的记忆深处,到什么时候也难以忘怀。

老人家堂屋很高,要踩着几层石板做的台阶才能够上去,比别人家要高出半个墙来。屋里很昏暗,在这里我第一次看到了陶胚的佛像,木质的香珠,供奉菩萨的画像,以及上供的燃着的香。屋里有轻轻的烟气缭绕,刺鼻的烟火味让我有些眩晕。年幼的我想赶快逃离,恍惚间只忆起老人慈祥的笑脸,展开的皱纹,皲裂的手抓着满满一把红枣、花生往我的口袋里塞着。

胡同紧靠着大路。正月十五的晚上,有的家门口挂上大红灯笼,于是,整个胡同都浸透了朦胧的红色的光晕。你可以看见,扎着小辫穿着小花袄的小丫头和光着头流着清鼻涕的男娃手里拿着五彩的气火,在各条胡同里窜来窜去,胡同顿时热闹起来,追逐打闹声,四处不绝。偶尔,远处传来几声鞭炮声,那时在燃放过年时还没放完的爆竹吧。那晚,各家的大门多半开着,屋里时不时传来大娘婶子聊天时嘻嘻哈哈的笑声,和叔叔伯伯打牌的吆喝声,更有喊孩子们回家吃元宵的细细的长长的声音在胡同里久久回旋不停。

胡同靠路边那家住的是娘娘,娘娘家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小时候为了好养活,爸妈把我送到她家过年,后来就喊她娘娘,也就是干娘吧。那时只觉得他家吃饭的时候人真多,大碗喝粥,呼噜呼噜,真香。

再后来我大了,看到胡同口坐着的娘娘就不叫了,反而远远地躲开。娘娘鼻子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如一条青筋趴在那里,小的时候从未觉得那有多刺眼。有时看着她呵呵对我笑,我心里也生出微微的歉意,她鼻子上的伤疤是被他丈夫用扁担钩子抡上去的,因为蒸馒头没有蒸熟,邻居大娘婶子们都笑话她真迂。又一次在菜园浇地,她只摁着一块地浇,都浇涝了,另一块地却连地皮都没湿,她丈夫又把她摁在冰冷的水渠里揍。人们同情她,又嘲笑她的迂,时间久了,也就没人理会了。

小时候,每到傍晚就听到她撵鸡的声音,都持续好长时间。她家的鸡窝是用砖头垒的,像个小塔,开的门却很小。她总是拿着竹竿边敲边喊,累出一身汗,满院子鸡咯咯乱叫,一地鸡毛。她要赶在丈夫收工前把鸡赶进窝里,否则可能要挨几下的。

一年, 两年。

胡同依旧是老样子。

胡同里的人却慢慢变老了。

看到她头上的白发,我才意识到娘娘真的老了,却还是那样傻傻的憨憨的笑,只是老了,老了,也就不再挨揍了。

许多年以后,我依然会想念胡同,想再回去看看胡同路上的尘土,那溢满幽香的梧桐花,那些憨憨的人,那些暖暖的事,那些留在我心底深处的沉沉的乡村的回忆。

傻子灰灰


山西某县有一个贫穷的小山村,这个村庄在大山的深处,虽然挨着高速公路,但是没有站点,所以经济依旧没有发展起来。这里的房屋都是窑洞,很多已经破败不堪濒临坍塌,墙壁上的白色石灰曾经也许装饰着一家人的梦,但到如今墙皮脱落,剩下斑斑点点的痕迹,加剧了荒凉破败的景色。村民世代务农,很少有人走出村庄外面,从远处看光秃秃的山上交叉着几道细窄的上山的路,蜿蜒曲折,通向村名赖以生存的田地。

这个村庄有一户姓庄的人家,家里有一对年轻的夫妇和男人的母亲。三年前他们生了一个儿子,给他起名叫灰灰,聪明可爱,一家人虽然贫穷但也算幸福。可是在灰灰三岁的时候发了一次高烧,持续了三天三夜,普通的退烧药没有起到作用,当地医疗条件不发达,村里的老人说小孩子恢复能力强不用在意,因此灰灰的父母失去了最佳治疗时机。灰灰的脑神经一部分被烧坏,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哼哼唧唧的发出怪声,部分肢体动作不能自协调,智力受到严重影响,但是可以懂得最基本的感情。灰灰的父母为了给灰灰治病,变卖了家里仅有的值钱的东西,凑够的钱只是杯水车薪,父母不得以外出打工,可这一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在后来的日子里,灰灰和奶奶相依为命,一直成长到20岁。

灰灰20岁了,长成一个高大的男孩子,可是奶奶年龄大了,行动不方便,也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帮助他维持卫生,所以身上总是脏兮兮的,头发很长很脏都结成了块,脸上也总是黑黝黝的,衣服破烂不堪,漏出来的棉絮也是黑乎乎的,头总是不由自主的晃来晃去,脸上总挂着一溜亮晶晶的鼻涕,傻乎乎的笑着,手掌不自觉的向外翘,右脚掌会向左边内偏一些,走路时上下一颠一颠地。

从小到大,灰灰都是一个人玩耍。村里人都不让自己的孩子和他一起玩,说他是没人要的野孩子,说他家里脏。因此人们总能看见他一个人在村庄里晃来晃去,脸上带着傻傻的笑容,有时会发出嘿嘿的笑声,一个人走在田间地头,歪着脑袋晃来晃去,手里拿着一根木条,抽着路旁的野草。或者一个人蹲在太阳下面什么也不做,像一尊雕塑,或者抠着泥巴往身上抹。灰灰是一个不被人接受的好孩子。

过年的时候,村子里热闹极了,孩子们三五成群的放鞭炮。大人们忙碌地洗尘,准备年夜饭,空气里弥漫着好闻的烟火味道,各家各户炒菜炸肉的声音不绝于耳,香味扑鼻。过年从来都是值得人高兴地事。可是灰灰的奶奶病重,已自顾不暇,更没有精力帮灰灰准备丰盛的年夜饭,他家院子里种了好多树,遮住了阳光,阴沉沉的,没有大红的对联,没有干净的晾晒的被子,更没有忙碌的准备年夜饭的气氛,只有门外的爆竹声回响在空荡的院子里,遥远而响亮。

灰灰也想和孩子们玩耍,也想放鞭炮,可是当他一颠一颠地笑嘻嘻的跑向孩子们的时候,孩子们丢下一堆残损的鞭炮,一窝蜂地跑走,一边跑一边齐声叫嚷:傻子灰,上房顶,尿尿尿到了锅台里。娘不要,爹不理,骑着黄牛捉狐狸灰灰一个人追着孩子们,嗷嗷地叫着,孩子们故意逗他,总是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念着歌谣,一个调皮的孩子点燃一根爆竹扔给灰灰,炮竹在灰灰的脚边炸响,嘭地一声吓得灰灰连忙向后退,掰着手指头哼哼唧唧的看着爆竹,眼睛挣得滚圆,嘴角向上一咧一咧,转身一颠一颠地跑走了,孩子们胜利似得欢呼:傻子灰吓跑了,嗷嗷

过年的时候他总能看见孩子们新衣服口袋里揣着花花绿绿的糖纸,放在一起五颜六色像一簇簇冬日里的花朵。听说这个小东西可甜了。灰灰也想舔一口,知道别人家里有糖,就站在一家人的大门口向里张望,也不敢进去。一个中年妇女出来泼脏水看见他就对着他大骂:你个臭婊子养的,没人要的野孙子,你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滚出去!你爹在外面养女人不回来,你娘在外面给那么多男人铺床端尿盆,别让我看见你,大过年的,晦气!快走快走!一边说一边用笤帚赶他。灰灰吓得赶紧往门外跑,接着大门重重的关上了。他看着门上红彤彤的对联,咧着最脑袋一晃一晃的只能转身走了。他顺手抓起一把雪塞到嘴里,用脏手抹了抹衣服。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想要一块糖而已,他什么都没有做。

初春,河里的冰刚融化,不时地还有冰块漂浮在水面上。村庄里的孩子们迫不及待的拿着小筐去河里捉鱼,把一块饼子放在筐里,用绳子系住小筐,等有鱼的时候一拉绳子就好了。灰灰不敢接近他们,在离孩子们不远的地方看着。他蹲在地上,手抠着河岸边的泥巴往脚上抹,脑袋晃来晃去,傻傻的笑着,时不时发出嘿嘿的笑声。河岸边的树林叶子都没有发芽,但是有了一群孩子也显得生机勃勃,水面上反射太阳的光,亮亮的照在灰灰的眼睛里,眼睛随着水面的波动一闪一闪地跳着。

筐子里有鱼了,抓绳子的孩子猛地把绳子一拉,好大一条鱼在筐子里扑腾,孩子们高兴极了,灰灰手舞足蹈地嗷嗷叫着,小筐快拉上来的时候,拴着小桶的绳子突然断了,小桶被河水冲到了河中间,大鱼也跑掉了。孩子们都趴到岸边,叽叽喳喳讨论着该怎么拿回来小筐,一个孩子捡了小木条趴着去勾小筐,但是没有勾到,孩子们纷纷捡了石头像河里丢,却使小筐越飘越远,但是没有人愿意下河去捞小筐水太凉了。孩子们正为难的时候灰灰突然跳下河,河水并不深,灰灰个子很高,蹒跚地淌水走着,激起一片片水花,孩子们在灰灰身后嗷嗷地叫着。灰灰更加卖力地向河中间走去。

河底不甚平坦,可能踩到了石头,灰灰打了个踉跄就扑倒在水里,这下全身都湿透了,孩子们的叫声更大了,灰灰也兴奋的嗷嗷地叫着,脑袋一晃一晃,大步大步地走到河中间抓住了小筐,灰灰自豪地转身像孩子们挥舞着小筐,歪歪扭扭地走了回来。河岸很高也很滑,灰灰先把筐扔上去,河底淤泥很多,又没有什么可以抓的东西,上岸格外费劲,跳不起来也爬不上去,孩子们围在灰灰旁边跳着拍着手叫唤,灰灰哼哼唧唧的涨红了脸也爬不上去,最后脚下摸到一块大石头瞪着才费力地爬了上来。

上岸后,灰抹了抹脸上的水,朝着孩子们嘿嘿笑着,指了指小筐:嗯嗯筐子的小主人抓起筐子朝灰灰做了一个鬼脸转身跑了,其他孩子也跟着跑掉了。河岸边湿漉漉的灰灰一个人站在太阳下,水珠从头发上一滴一滴向下落,被阳光染成彩色的。灰灰打了一个冷颤,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阳光把没有发芽的树林照的一片惨白,冷艳凄凉。

一个宁静的中午,灰灰坐在家里的门槛上打瞌睡的时候,听到一阵喧闹声,灰灰睁开眼睛,擦了擦快流到嘴里的鼻涕,看见村民都在往村口跑,灰灰站起来,准备随着众人跑去看热闹,跌跌撞撞刚跑了两步发现丢了一只鞋,挠挠头又回去捡起鞋穿上。村民都跑到了高速路旁,伸着脖子不知道在看什么,灰灰抹着鼻涕蹭过围观的人群,才看见邻家的女孩被压在一个小汽车下,动弹不得。原来小女孩贪玩钻过高速路的护栏,跑到了路上,被一个小汽车撞倒,压在了车下。女孩满身是血,已经快睁不开眼睛,看起来已经很虚弱了。

女孩母亲坐在路上抱着孩子的头不住的哀嚎着。村民们指指点点,却没有人想起来去抬一下车救出小女孩。灰灰歪着脑袋嗷嗷的大叫着,脖子伸的很长,手臂用力的像后方伸展,站在原地没有规律的乱踩。众人都没有想到,灰灰叫唤了几声后一个人扑到了车旁用尽全身力气去抬小汽车的底盘,手臂由于太用力,已经能明显的看见在颤抖,手背上和胳膊上青筋突起,脸部抽搐,高高的向天空昂起,鼻涕已经流到了嘴里,也顾不得吸回去,在人中处留下两道明晃晃的痕迹,眼泪也被憋了出来,不停的嗷嗷叫着,但是车子却纹丝不动,孩子根本拉不出来。

村里的年轻男人也反映了过来,纷纷帮着灰灰抬起了汽车。女孩母亲一把把女孩从车底下抱出来,嚎啕大哭,不停的抚摸着孩子的头。村民纷纷围上去,看孩子的伤势。把灰灰挤在了人群之外。没有人注意这个救人英雄。灰灰擦了擦脸上的鼻涕往身上一抹,看着人群的背影,嗷嗷的笑了起来,脑袋晃来晃去,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胳膊在空中乱挥了几下,转身歪歪扭扭地越过护栏。护栏破裂处的铁丝钩住了他的裤脚,被撕开一个口子,灰灰扭头看了看,沾了点唾沫抹在破裂处。高高兴兴走了。

灰灰22岁的时候奶奶死去了,灰灰看着奶奶没有表情的面孔,嗷嗷的大声喊叫着,不住地摇晃奶奶,然后跑到邻居家敲门,跌跌撞撞的跑回家。邻居帮着处理了奶奶的丧事,从此以后灰灰就彻底成了一个人了。一个人坐在门槛上看着外面人来人往,鼻涕一闪一闪地,昂着脸对着天空傻笑,手不停的抠着地上的泥土。饿的时候就到邻居家要点饭吃,可是很少有人愿意给妓女的孩子救济。灰灰很饿,在路上捡起什么就吃什么。

一个雨过天晴的午后,灰灰在家里的大树旁发现一只红色的蘑菇,把它拔了起来,圆圆的软软的胖胖的,放在阳光下拥有漂亮的红色花边,像极了孩子们口袋里的糖块包装纸。灰灰从来没有尝过糖的滋味,幸福的将整个蘑菇吞下。村庄里孩子们早早躺在床上睡午觉,大人们刷着锅台,洗完碗准备午睡,狗在狗窝里半眯着眼睛,鸡都跑到后山的树林里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卧着睡觉。

一切都那么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也确实没有发生什么。只是灰灰一个人上吐下泻之后,躺在院子里看着碧蓝的天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脸上,斑驳昏暗。河岸的草长得茂盛肥沃,河里的鱼虾丰腴,受伤的孩子已经能下床走路。孩子衣兜里的糖纸散落在风中,一片红色的糖纸吹入灰灰家的院子里,落在他的旁边,风吹的糖纸一闪一闪,阳光透过糖纸把鲜红的颜色投印在地上,也投印在灰灰的瞳仁里,不久便消散了

傻子的故事


世上傻子很多,有真傻的,当然也有装傻的。

那年暑假,我到县城二叔家住了几天。

二叔工作的县城是我们那儿出了名的全国贫困县,虽说贫困,但每次我坐车接近县城的时候都能看到一幅奇怪的景象奢华的办公大楼端坐在破片烂瓦的县城当中间,十分扎眼。

不用多说你一定能猜到它的模样,因为当地人贴切地称它为布达拉宫。我在电视上见过布达拉宫,我觉得它比真正的布达拉宫要新、要高。

这次去,唯一使我感到巨大变化的要数县城里的临街小巷,曾经的土路如今都铺成了沥青路。

我和二叔走在这条沥青路上,碰到多年前我见过的那个傻子。奇怪的是,以前这个无人问津的傻子,现在路过的人几乎都亲切地招呼他:主任好、主任好。

我问二叔为什么,二叔说:走,咱们请傻子回去吃顿饭,我慢慢给你讲,这县里的人都欠他人情来!

走在路上,我听二叔把故事讲完,顿时陷入深思。

好几年前,也就是县政府大楼施工期间。当时主楼已经完工,它建在一片开阔的高地,正门前是高高的台阶,台阶下的大院要铺上板砖。这些花花绿绿的板砖一摞摞叠放整齐,等待安置。然而天公不作美,当天突降大雨,把铺板的事情耽搁了一天。

在这里,每场雨都能使整个县城布满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泥脚印。

奇怪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前来开工的工人们发现,工地临时拉的隔离网破了一个大洞,那一堆堆叠放整齐的板砖竟少了一摞!叠了五六层的板砖竟只剩一小垛

这下工人中可炸开了锅,大家议论纷纷,说工地上丢东西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从没听说过有人敢到县政府大院里偷砖的,谁这么大的胆子,他为什么别的不偷,就盯上这儿的砖啦?砖又重又难搬,又值不了几个钱。

工人们都说,与其等着抓贼,不如花钱再运一趟砖,先把地铺了再说。

可偏偏县政府里有个主任告诉大伙儿,早晨他在上班路上突然发现原本泥泞的路上多了许多板砖,再一看远处正有个人在那猫着腰,还往地上铺砖呢。

当时主任心想,好家伙,你往这泥巴路上铺垫脚石?还用这么好的彩砖?自己正愁满地稀泥没地方落脚呢,这下可好,自己有路走啦,真方便,就差没追上去谢他。

可到了单位才知道,刚才那家伙用得不就是这儿的板砖嘛!主任这才觉得这事十分蹊跷。

主任推测,板砖可能是那人连夜从高地上搬下去的,他要干什么,主任不清楚,不过谁闲着没事连夜往下搬砖?肯定是别有用心、另有目的。这段时间全省正处于警戒状态,所以在事情彻查之前决不可怠慢,否则极有可能造成严重后果!

说到这儿,主任赶忙联系县报社的记者,并通知警察做好准备,以防突发情况。他还告诉大家,不管抓没抓住偷砖贼,都得把自己的发现报道出去,以警示偷砖贼,遏制事态发展。

并且,主任特别提醒记者,抓捕行动由他负责。二叔告诉我,后来记者也确实是这样写的。

一切准备就绪,主任带领记者等一行人来到现场,吸引了一大帮看热闹的路人。

跟过来看热闹的人都惊呆啦,只见在离大楼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布满小水坑的土路上真的整整齐齐铺了两排板砖!

顺着这两排板砖,主任一行人直达一户人家门口,因为板砖的尽头铺到了这家院子里。

其间,记者一路拍摄、解说,没有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唉!这家是谁?出来一下!主任理直气壮地喊道。

又喊了几声见没人回应,主任便果断推门走了进去。他打开房门,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年迈的老太太,正把拐棍放在一边,喝奶茶、吃早饭呢。

这个时候,傻子浑身泥点子,从厕所出来,一进房门就跟主任瞪上了眼。

主任一把号住他的脖领子:原来是你这傻子,我就说怎么那么眼熟!是不是你把砖偷来摞在巷子里的?你看那边,那边都是记者,证据确凿,再不说,我就叫公安局过来抓你!

主任请等一下。我就想问问他,你为撒要偷砖?记者问。

这时傻子被吓哭啦,他使劲挣脱开主任的大手。

他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憋了半天,呜呜地哭着。主任上前揪着他的脖领:记者问你话呢!你这个大傻子!你给我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傻子突然蹦了起来,他用手指向镜头,满脸泪痕、呲牙咧嘴,像只疯狗一样,朝着主任一行人,大声嚷开啦

你才傻子哩!平地上又没泥巴!你倒往上面摞砖!我家巷子里都是泥巴!你咋不让摞砖?叫人咋走路!阿妈!阿妈你说谁是傻子?

听完这话,现场很多人都尴尬地笑了,二叔却留下了几行热泪。而那个傻子把头一扭,气呼呼地甩动着身体,绷大鼻孔、瞪个眼,推开院门,把他铺在巷子里的砖又挨个踩了一遍,等砖都踩实了,他又不停地拍手,在那欢呼起来啦。

看热闹的人都各自散了,只留下一个满脸通红、默不作声的主任

故事讲到这,我才知道二叔当时在现场担任摄像师。后来这事一经报道,小县城里舆论哗然,县城里的小巷没过几天就开工修路喽。

而这个连夜把板砖从高地上搬下来的傻子,人们都夸他才是为人民服务的好主任哩!

我的傻子姐


大伯有7个孩子,三男四女,傻子姐是大伯的第三个女儿。

傻子姐仅比我大一天,我从来没把她叫过姐,我不把她叫姐的原因,也不仅仅是她只比我大一天,就是比她小许多的小堂弟、小堂妹也不把她叫姐,她的亲弟弟、亲妹妹也不把她叫姐,因为她实在不配当姐。我们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人都唤她的名字:改叶。

奶奶生了六个儿子。到我们这一代人,就整整增加了30个。大概每一个姓氏都会出一个痴呆傻吧,改叶就是我们陆户人家的傻子。

改叶蓬头垢面,邋里邋遢,走路跟蜗牛一样缓慢,仿佛驮着千金重担似的;改叶身子长腿短,身子很沉,常常一站站个坑,一坐坐个窝,还喜欢捡人多的地方呆,不管人家喜不喜欢,高不高兴,就偎在人家门口,一眼眼地瞅着人家。哦,那是个怎样的傻样啊,秋茅草似的头发永远没有梳理过,衣服脏得放光,头歪在肩膀的一边,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睁,丑陋到了极点;她瞅人家瞅累了,再把头倒向另一边,睁的眼睛闭,闭的眼睛睁

改叶还是个大屁桶。据说她一连放过72个屁。我不知道此事是否属实,但改叶的确能放屁得很啊!我就亲眼见识过那么一回,一个堂弟戏弄她:

改叶,听说你很能放屁,我们不信,今天专门来试验试验,看是真是假。

改叶傻傻地笑了一笑。

放一个让我们听听。

改叶真的放了一个。惹得我们哈哈大笑。

再放一个。又一个人喊道。

改叶又放了一个。我们笑得更欢了。

再放两个,我算服了你。一个声音高声叫道。

改叶又放了两个。我们笑得直揉肚子。

再放三个屁,我叫你改叶姐。不知那个调皮蛋捉弄道。

改叶竟然又连放了三个。笑得我们眼泪都流出来了。

后来,还是奶奶出来骂人,才没有继续放下去。奶奶继而怪罪大伯母,孩子吃饭也不管着点儿,饱一顿地饥一顿,一撑撑个死,一饿饿个昏,不放屁才怪呢。改叶在家就像个抱养的孩子,兄弟姐妹吃抢食的时候,她就只有饿着,而当大家不吃了,剩多剩少都是她的。

改叶就是这么一个傻乎乎的妞儿,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仿佛就是给人们增添一点儿笑料的。

我上高三那年,听母亲说改叶给了婆家。我很好奇,像改叶那样的傻妞,竟也有人娶她,就问母亲,母亲说,世上只有剩男的,哪有剩女的?改叶的婆家住在距公路几十里路的山沟沟,男的三十好几了,家里也穷,只图讨个媳妇传宗接代罢了。而你大伯家也是巴不得早点儿把她嫁出去。

毕业后,我回到村子,改叶依然那么傻,大家依然对她逗笑取乐。这次取乐的笑点却是因为她给了婆家这件事。

改叶,你婆家几口人?住在哪儿呀?有人明知故问:听说你女婿(男朋友)喜欢你,你也喜欢你女婿,是真的吗?大概这样的问话问得多了,改叶知道大家戏弄她,便咧开嘴笑一笑,却并不回答。看来,改叶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有一次,没人的时候,我偷偷地问改叶:你女婿怎么不来看你呢?他是不是变心了?改叶看看我,歪斜着头,一只眼睛睁,一只眼睛闭,慢腾腾却一本正经地说:他到山外做活去了。他想我,我也想他。哇!我在心里窃笑的同时,竟也有些惊诧,真怀疑此话是从改叶的嘴里说出。

后来,听说改叶出嫁了。再后来,听说改叶女婿让煤窑塌死了。再再后来,听说改叶为了孩子跟人打架,神经不正常了。

大伯死的时候,我没有看见改叶回来,可能改叶的病还没有好。

七八年前,大伯母瘫痪在床。大伯的几个孩子都很忙,他们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让改叶回来照看母亲。大约改叶的病这时已经完全康复了。

三年前,大伯母去世了。我回老家奔丧。二十年来没见,改叶还是那个老样子:头发蓬乱,邋里邋遢,歪斜着头,一只眼睛睁,一只眼睛闭,只是穿的衣服比过去干净了些。

住在大伯母隔壁的二伯母告诉我们:这四五年来,你们大伯母多亏了改叶啊,要不是改叶端吃端喝,端屎端尿,热了给擦,脏了给洗,你们大伯母早就没人了,哪等到今天啊!听了二伯母的话,改叶的形象在我的心里起了变化。

安葬了大伯母,大伯家的几个儿子商量,改叶这几年也吃了不少苦,他们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为了答谢改叶,他们决定把老家那几间破房子给改叶,让改叶一家就住在这里,别回到那山沟野洼里去了。没想到改叶一口回绝,她说,她和儿子前多年在山上栽的核桃、栗子树都已经挂果了,一年要卖好几万元呢!这几年,为了照看母亲,果子都糟蹋了。现在儿子在外打工,她必须回去照看家里......

改叶慢吞吞的话震惊了在座的所有人。大家总以为,改叶回来照管母亲,一方面尽了孝道,一方面也便利了她自己,没想到,改叶却是在每年少收入数万元的情况下而做出侍奉母亲的选择啊!刹那间,改叶在我的眼前高大起来,美起来......

以前,我总觉得改叶不配给我们当姐。现在,我才觉得是我们不配叫她改叶姐呀!

是能人还是傻子


老年大学里与我同班的老修仙逝,物伤其类、兔死狐悲的情感便油然而生。

其实在老年大学里这种事情并不少见,都是古稀、耄耋之年的老哥老姐,今天看着还好好的,明天指不定谁就没了。对此,一般也就是悲痛几日,随后就要对自己的血压血脂加几分小心,但过些时日也就淡忘了,可是老修给我留下的印象却总是挥之不去。

我是六年前到这里学习写作时认识老修的,那时,他是这个班的班长,虽然年龄已七十有四,但精神矍铄,身体也很好。相识之初,他给我留下最深的印象就是包里总带着一架“佳能G12”准专业单反相机,而且时不时就拿出来,把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小事摄下来。

老修的摄影水平挺高,更高的是他还会在电脑上进行图像处理,不仅会用photoshop在照片上搞个PS,让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大吃一惊”,而且还会用imagready将图片改成动态,在网上给大家发些小动漫。每当有个节令,老修总是用家里的打印机做些色彩鲜艳的贺卡送给大家,就连元宵节、老人节这样的日子,同学们都能收到他亲手“烹饪”的这道精神佳肴。

老修的这些“技艺”若是在年轻人当中,可能不算什么,但在我们这个老年群体中就显得鹤立鸡群了。为此,大家都他公认是能人。为了证明这个荣誉实至名归,每当有新学员进班时,一些老学员在介绍老修时就会对他们说:“这是咱们老班长,五十年代的大学生,省劳模,县人大副主任,出版6本书了,摄影和图像处理高手,当过22年右派。”

早年,人们总是将“地富反坏右”罗列在一起,统称为“黑五类”,没想到现在“右派”却与“班长、人大主任、劳模、出书”这些鲜亮的词汇相提并论了。当然,这里的“右派”两个字已无半点恶意,只是想说明老修的能耐不是一天半天,也不是在老年大学才练就的,而是有老底的。

每当这番介绍结束,多数新同学都会发出几乎同样的感叹,说“那时候的右派都是能人哪!”

不过什么事都不能千篇一律。前年,班上又来了几位新同学,当老同学照例将上面这套嗑道过后,多数新同学还是一如既往,觉得“右派”都是有能耐的,甚至觉得能与之为伍是一种荣誉。不料其中有一个家伙竟不管不顾地冒出这样一句话:“有啥能耐,我看那些右派分子都是傻子。”

大家都愣住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地瞅着他。为了给自己的理论找到根据,此公开始了长篇大论。他说:“你看现在有些领导多鬼道,上下都整得明明白白,这边没少搂,那边上级还挺满意。你说像修大哥这样的‘右派’捞着啥了,也就是痛快痛快嘴,最后不仅把自己坑了,连老人、老婆都跟着遭罪,对孩子的影响就更大了。那些年,孩子要想当兵、考大学,只要家长有政治问题,一政审就给拿下来了。你们说这‘右派’是奸是傻?”

谁也没想到这家伙的一席话竟然把大家说服了,虽然此刻人们也知道此公是对过去的事情和眼下社会上的一些不正之风有看法,但仔细一对照老修的为人,还真觉得有个傻像。比如说他一个七十多岁的人,每次在一起喝酒,他都与比他小十来岁的人较劲,不管谁敬酒,拿起来就喝。在其它方面也根本找不出一点他藏奸耍滑的事。就在这前后,我们听到了社会上那个四大傻”的段子,说有一种人是“喝酒架不住劝,打麻将一点不欠,找小姐还留名片,大鸣大放给领导提意见”。在这几条里,除了不找小姐,其它三条老修好像面面俱到,所以,这个新同学说他是个“傻子”也不为过。

老修到底是能人还是傻子?我看就算是傻子,也讨人喜欢。(作者:徐振泽)

胡万能


胡万能家里供个保家仙,是他爹请回来的,听说是狐仙,狐仙给他起的名字。

胡万能无所不能,修自行车开三轮,卖烧酒掂大勺,养花扣大棚子,倒腾猫骝小狗,唱二人传赶场子,跳大神搬干子,保媒拉纤,喝烈酒填大坑,打麻将没有他不会的!

胡万能无所不能,蹲马路牙子,蹲票房子,蹲医院,蹲拘留所哪都蹲过!

胡万能无所不能,好东西没少吃好酒没少喝,钱没少挣东西没有得!

胡万能无所不能,天南的地北的,天上人间的,洞里温泉的,林边的,河沿的,山庄的,别墅的没少挥霍!

胡万能岁数不大,儿子6岁,比他儿子大18岁;

胡万能的媳妇岁数也不大,比胡万能大6岁。

胡万能的有很多哥们儿,比他大20岁的比他不小10岁的,先叫大叔后叫大哥的,先管他叫叔后叫哥的,先叫姐的后叫哥的,都是哥们儿。

胡万能最铁的哥们儿,岁数不大,比胡万能的媳妇儿大12岁,他把她领跑了。

胡万能有时都恨自己,把自己恨哭了,胡万能咋这么能耐呢?

2斤白的4瓶啤的下肚,吐了醉了,睡了醒了,脑袋疼了,胃里难受了哭了,明白了,原来他爹能耐。

胡万能的爹真能耐,管修自行车的管开三轮车的,管卖烧酒的管掂大勺的,管养花的管扣大棚子的,管倒腾骝狗的,管唱二人转的管赶场子的,管跳大神搬干子的,管保媒接纤的,管喝烈酒的,管填大坑打麻将的,胡万能会的他都管过,胡万能不会的他爹也管过。

胡万能的爹真能耐,好东西没少吃好酒没少喝,钱没少挣也没少挥霍,他爹的媳妇比他爹小16岁,比他大2岁;

胡万能的爹有钱,挣多少钱他自己都不知道,挥霍的钱的比挣的还多,没动过的钱比挥霍的还多,他爹的钱没地方放!

胡万能的老丈人也能耐,比他爹还能耐,他老丈人的钱是他爹孝敬的,他爹给他老丈人当奴才;

胡万能的媳妇更能耐,比他老丈人还能耐,初中一天书没好好念,跑县城里混了6年网吧,愣是让他爹到处炫耀他的女儿和一个大学校长小姨子成了闺密;跟胡万能结婚后,还把胡万能的拿家的钱和票子房子车子都心肝情愿地随了媳妇的姓。

胡万能最铁的哥们儿能耐,一杯酒两桶油三条鱼四个轱辘,蔫巴悄的把他媳妇领跑了。

胡万能忽然明白了,自己的能耐是别人忽悠的。

胡万能不能耐了,孩子都养活不起了,送到了长托班幼儿园里。

胡万能不能耐了,在城里打了一年的工,一分钱工钱没挣着,还欠了房东6个月的房租外加小卖店4个月的面包榨菜矿泉水钱。

胡万能不能耐了,一个哥们儿没有了,所有的电话都不通了,见面的都成大爷了。

胡万能开始恨自己,把自己都恨哭了,胡万能咋就这么没能耐呢?

喝光了瓶子里的酒,躺在堂子前数星星,他想起来了……

原来他爹得罪了狐仙,他爹把有仙的媳妇抛弃了。结果他爹当了那么大的官,听说一个人进去了,他就一命呜呼了……

原来他老丈人得罪了狐仙,修了一辈子桥,把狐仙的洞府挖了。结果自己家门口的桥一场雨就冲塌了,自己掉进冰洞里……

原来他的媳妇得罪了狐仙,打翻了堂子上的贡品,结果跟人家跑了不到半年就没家了……

原来拐跑了他媳妇的铁哥们儿得罪了狐仙,偷吃了狐仙的供果,结果一包白粉就烟气了……

胡万能点上香,给狐仙嗑三头,忏悔了半年……

胡万能又能耐了,胡万能拎着两桶油漆在自己家老房子院墙上房檐下画了个圈写了个拆字!胡万能又有能耐了,穿了一身乞丐服,登山服,城管服,保安服,劳动服广告服,病号服,谁见谁服!

胡万能又能耐了,一大堆哥们儿又回来了,原来叫大爷的又叫大哥了,电话都通了。

胡万能又能耐了,比他大6岁的跟着铁哥们跑了不到半年就没家的媳妇又回来了……

胡万能供了仙,胡万能收留了媳妇,胡万能的媳妇变成狐仙……

传闻胡其明玩女人


一个平常人的事,因为传闻顿然美丽起来。

胡其明玩女人。

宁志祥在向班主任桂老师报告这事时,我正好在旁边。

“在围墙外边的麦草垛边,我看见他裤子褪到脚脖子,面对面地搂个女人。那女人裤子扔在麦草上,他们正热火朝天地做体操。”当时,桂老师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上课,听宁志祥说到这,突然停下来问:“体操?什么体操?”“就是就是……”刚才还讲得声色并茂的宁志祥被桂老师一问,反倒口急,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

“噢,你说男女关系。”桂老师忽然有所悟,说。

“对,男女关系。”那时我们所在的学校是一所乡村中学,坐落在柳镇边。几排红砖瓦房被一米多高的围墙一圈就是。围墙外是麦场,堆着一垛垛灰蘑菇般的陈年麦草;再往远处看,便是一望无际绿油油的麦子。到了我们上高三时,由于农村孩子上学大都迟,所以几乎都是二十两边站的人了。记得高三下学期刚开学,因为课程比较紧,我和胡其明、宁志祥等几个家离学校比较远的学生,便搬到学校来住,在一位长期住校的老师家里搭伙吃饭。

直到现在,我也记不起来我当时因为什么去了办公室,并且正好听到宁志祥在打胡其明的小报告。听宁志祥一说,我心里就有谱,这次胡其明非弄个开除学籍不可,他这可不是头一回了。上学期有一次和镇上理发店的蔡白玉,事后因为少给人家五元钱,过了半个月人家竟讨到学校来,弄得满校风雨、师生皆知。本来学校要开除他,没想他恶人先告状,找了桂老师又找老校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自己是受骗者。他说自己去理发,蔡白玉见店里没人,就搂着他的头向她怀里揉,他不干,她就变脸。变脸就变脸呗,当时也没怎么着,谁知过了十多天,她才来整他。

真是歹毒女人心哪!直说得声泪俱下,让老校长改变主意,让他写份保证书完事。

其实谁都明白,校长放了胡其明一马。

宁志祥说完,桂老师想了想问:“你看清楚没有?”“绝对错不了。”宁志祥说,“当时月光十分标致。”桂老师点点头。

宁志祥接着又说:“那女的屁股好白!”这下,本来就一直沉着脸的桂老师更加严肃,对宁志祥说:“上课去!”宁志祥也自知漏嘴,脸一红,跑了。

上午上课,因为胡其明还蒙在鼓里,自然若无其事。看桂老师,却也像没事一般声色不露。只有宁志祥反倒如坐针毡,一会儿瞅瞅桂老师一会儿又转过脸瞅瞅胡其明。我想,这事桂老师也许不会给捅出去,怎么说也是跟了自己两三年的学生,能没一点感情吗?况且又临近高考,这事弄出来,谁也不会多美气。

中午吃过饭,我见教室没人,就问宁志祥为什么要打胡其明的报告。

宁志祥似乎也有些后悔不该,嘟哝着说:“谁让他前天夜里睡觉被子不许我盖,害得我昨天夜里还在拉肚子,要不也不会被我昨夜起来撞见。”我说:“我说你他妈挺损的。”宁志祥就低下脸不看我。过了一会,他忽然咧着嘴和我说:“对了,那女的是蔡白玉,她妈的屁股真像白玉!”“白玉怎么样,有本事你也去搞。”宁志祥又说:“骗你是孬熊。”到了下午最后节课,桂老师正在朗读范文,校长走来把桂老师叫到教室外,不知小声说些什么,就进来把胡其明叫走了。当桂老师再重新朗读范文之前,我发现他狠狠地瞧了宁志祥一眼,后来读范文的声音就没有刚才那么有力。过一会,一位其他班的老师匆匆跑来,神色异常地喊桂老师快去办公室一趟。桂老师一听,就放下手中课本,说声“自习”便急步离去……桂老师重新回到教室时,放学铃已经响了,我看见他在收拾东西时满头大汗。

等到学生走得只剩下我和宁志祥时,桂老师问宁志祥:“你什么时候和校长讲的?”宁志祥一听,连忙分辩:“没有哇没有。”桂老师盯着宁志祥的眼问:“真的?”宁志祥更急了,说:“没有,真的没有!”桂老师便转过身,自言自语说:“难道还有别人看见?”后来,我们才知道,在老校长逼问胡其明时,胡其明依然连呼冤枉自己是无辜的绝没有的事,肯定是谁在陷害。

校长问:“谁陷害你有什么好处?”谁知胡其明一听,竟从口袋里摸出一粒药狗用的“三步倒”一下丢进嘴里,幸亏当时办公室里几个老师身手快,按的按、抠的抠,活生生把那粒圆药丸从胡其明的嗓眼里挤出来,又拖着送到镇上的卫生院。

听说,老校长吓得都快瘫在椅子里。

不用说,胡其明学是不能上了。他是在一个黑月夜来拿的书包。那夜,都十一点多钟,胡其明、我、宁志祥三人翻墙出去,到镇上柳月饭店,由我和宁志祥凑钱请胡其明。那一夜,我们都第一次喝酒;那一夜,回到学校,宁志祥醉梦中总是说:我没有;那一夜,胡其明拎著书包走在黑夜里。

以后,关于胡其明,我们几乎没有见面,只能风言风语地听到些有关他的传闻。

又过了两三个月,由于高考临近,整天钻在书堆里,两个脑袋都忙不过来,哪还有时间分心。渐渐地,在我们中间就很少有人提起胡其明。

直到高考结束,宁志祥考上省大,我虽然只考入区师院,大家忧乐参半的时候,于是不约而同地想起胡其明。其实,要说胡其明的成绩,总是在宁志祥和我之上,脑瓜也特活,要不怎么上学时就能玩女人?换了我,还不知从哪下手呢。

就在我们准备进入新学校时,柳镇发生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老校长因为嫖女人被派出所抓去。

被嫖者:蔡白玉。

传闻:胡其明去了北京一个叫大兴的郊县。

我们毕业那年,正是外流打工的高潮,所以胡其明这个心比天高的家伙就很自然地卷上行李和别人一块去了大兴。

胡其明到了大兴,在一家菜地上班。刚开始,他信心十足,认为自己孬好也是个有点“墨水”的人,踏踏实实地学些种菜技术,以后回来,也自己搞个菜场,还能愁吃愁穿?要说胡其明这么想,路算走对了。可,可是胡其明此人我知道,一直都是把自己的未来想象得非常美好,从来不估计也不去仔细考虑前途会有多少坎坷的人。似乎我在十岁背诵古诗时,我大哥就反复给我讲解命途多舛这个词,但是胡其明没有大哥抑或大姐,他又不爱想这些,换句话说胡其明是个不太实际的人。

果然,在菜地干了一年,胡其明的心情便开始浮躁起来。当时菜地每月只能给工人发300元工资,他总觉得自己不止这个价,他要去寻找更高的目标。

胡其明又从大兴把行李卷了回来。

传闻:宁志祥在省大读了一年多书时,因为患了肝炎,所以只好休学在家,恰好胡其明那时刚从大兴回来不久,两人常常你来我往玩在一起(当然这一切都是在胡其明从未想过宁志祥曾告过他的状的前提下)。两人在一起,便说到以后做什么的问题。

年轻人很多都是这样,干久了想闲,闲着闲着又觉得闷得慌,就想找点事做。胡其明其人同是如此。

宁志祥有个表姐在银行工作,有一天来宁志祥家串门,正好胡其明也在,便互相介绍,很快,两人便厮熟。有一次话又说到找点什么事做时,宁表姐就说要干就往大处干,自己做东,也免得给别人使唤。比如,现在农村正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前大伙的茅草土坯房肯定要换成砖瓦房。所以,据说,在今后十年内,在农村办砖厂,绝对赔不上,实赚。

这一次,宁志祥也说不错,胡其明就来了兴致。

胡其明说:“那也得要钱,没资本怎么干?”宁表姐一拍胸膛,说:“想干,没问题,资金包在我身上,三万五万都行。”胡其明话头一转,问宁表姐:“你今年多大啦?”宁表姐说:“没狗大,二十二岁。”宁志祥也在一边鼓励说今后有时间有什么点子,绝对给胡其明使。

好,说干就干,不懂钱上。

这世界算起来还真数时间快。不足半月,胡其明的这家私营砖厂一切准备就绪。

胡其明、宁表姐和宁志祥三人一碰头,议定好上马的日子。

宁表姐说:“要不要搞得热火一点?”胡其明说:“搞得太火,万一以后砸了,不好收场,干脆简单些。”宁志祥说也有道理。

宁表姐又接上说:“再简单,有些人是少不掉的要请。比如村长、乡税务所长、主任、土地办主任;还有派出所长,是千万省不掉的。”宁志祥说:“要说村长、税务所、土地办这帮人请一回也未尝不可,毕竟是人家拿棒槌顶咱脑门的人,可这派出所的人请有什么用,咱们又不犯法?”宁表姐说:“这你就外行啦,我们以后人手不足,不可能面面都能照看过来,万一丢个东被人偷了个西的,或者工人蛮搅,拉上派出所总是个靠吧?”胡其明说:“可是真的,只是这村长、土地办本来就是吃虎队,一请准到,可派出所、税务所的人就很难说,我也不熟。”宁表姐:“这个没关系,税务所所长姓吴,主任姓单,因为平时业务和银行有联系,经常碰面,我去说说,应该没问题。至于派出所的祝所长,我想这么着,明天咱们先买两条烟送去,跟人家讲一下,谅他一个派出所长有多大的官,能说不通?”胡其明说:“也行。只是这些天办砖厂不办砖厂,宁表姐倒是操了不少心,人帮忙钱也帮忙。”宁表姐却一板脸说:“咱其它不说,只是丑话说在前头,钱,倒是一个子儿都不能少,还有利息,砖厂办亏了拿头也得还。至于人帮忙,到时发了别忘了宁表姐就是。”胡其明说:“中。”宁志祥这时插话说:“胡其明你可不能有非分之想啊。”胡其明脸顿时有些红,说:“打死我也不敢。”宁表姐开始没明白,等想起来了,就拿拳头捶宁志祥,一时脸上也挂不住。

于是,三人又说笑一回,天色不早,宁表姐说要回去,胡其明提出去送一送,宁表姐说:“不用不用,今天这事就这么定,想送,来日方长。”就散了。

第二天,胡其明和宁表姐在柳镇碰面,买了两条烟,觉得礼太轻,又买两瓶酒提着。到派出所祝所长家一敲门,正好祝所长刚吃过早饭,看着提东西的两个年轻人,便笑容可掬的把人让进屋。两人一看祝所长兴致挺高,宁表姐就先说:“祝所长真是好官。刚来时我们都有点怵,害怕祝所长你不肯见我们呢,没想这么顺利,可真是大官好见,小人难求。”祝所长一听,反倒收起了笑容,说:“现在什么年代,共产党都领导天下几十年了,你们以为还是旧社会?见个当官的比登天还难。当然,我也不算什么官,一个公仆,办事员而已嘛。”胡其明说:“哪里,祝所长太谦虚吧。”祝所长脸上又开始挂上笑容,说:“当官还能谦虚?再说,脱离民众,脱离基层,以为做点小官就不得了,这也不是我的一贯作风。”当然,胡其明和宁表姐此时只能拣好听的说。聊一会儿,话就进入正题,胡其明把事情前后一说,祝所长拍拍脑门想想,说:“你可别说,要是今天我还真没时间,好在还有两天,那时我有空,一定去。”宁表姐说:“祝所长日理万机,很是劳苦。其实,工作是大家的,身体可是自己的,我劝祝所长还是多多偷闲,养心怡性。”祝所长说:“这孩子真会说话,只是我哪敢!”于是,大家都笑。

这时,胡其明看见祝所长家墙上挂着鱼竿什么的,就说:“有时间,祝所长可以到我们家去钓鱼,我家有一亩地水塘,鱼特肥。”祝所长就说:“你可别说,现在捕鱼的太多,要想钓个鱼,还真是个难。既然你家有鱼塘,我可先谢谢,以后只要你别讨厌就是。”宁表姐说:“怕还请不到呢。”话说到这么个分上,都客客气气热热亲亲地,祝所长就问胡其明什么文化程度,以前都干过什么,胡其明就一一如实回答。祝所长听了后便连说前途无量前途无量,随即话锋一转,问胡其明:“愿不愿再干个什么的?”这一问,两人都有些懵,不知怎么回答,祝所长一笑,说:“是这样的,柳镇是一个大镇,地宽人稠,单靠派出所的四五个人,有时难免顾头顾不了尾。所以,镇派出所决定下设一个机构——柳镇治安联防队。准备从社会青年中招聘四名觉悟高、责任心强的高中毕业生,以配合派出所的工作。正好,胡其明你还是够条件的。”两人一听,心里自然高兴,都说真应该好好谢谢祝所长。

祝所长就从包里拿出一份表格,让胡其明填。

事情就这么简单。

表填好,祝所长先看一遍,认为不错。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祝所长就拿眼看墙上的钟,两个人知道该走人了,便起身,祝所长口里说再坐一下身子却从沙发上起来,做出送客的姿态。

临出门,胡其明说:“祝所长到时请你务必光临!”祝所长点点头。

宁表姐想了想说:“要不,到时让胡其明再来接你?”祝所长连连摆手:“没必要没必要。时间我记住就行。”出了派出所,两个人才明白祝所长不让来接的原意——大明大白的被人接去赴宴反而不好。但是胡其明又为治安员这件意外事而一脸得意。宁表姐见了,说:“别高兴太早。”胡其明问:“怎么的?”宁表姐说:“你以为当个治安联防员就怎么的?告诉你吧,既然犯到治安队的人,肯定也没一个善主,到时你可别抓了老虎尾巴——要甩还不敢呢——真是一个不知道路坎坷的人!”由宁表姐这么一说,胡其明的得意立即僵在脸上。

宁表姐肯定是第一位和胡其明说道路多艰的人。

宁表姐说:“怎么着,以后还是把心思放在砖厂上,那可是你下了大本钱的事,是不?”胡其明不好意思地附和:“本来我也是这么想嘛。”传闻:一挂鞭炮,半天热闹,该请的请过,该来的来过,胡其明的砖厂算是正式投产。

第二天,宁志祥要回学校。

那天,胡其明和宁表姐一块到车站去送宁志祥,转回来时,宁表姐要胡其明去银行坐坐,胡其明说那等我买点东西。按说我真得给你送礼呢。宁表姐一把拉住他说别扯那么多,要说给我送礼还早,再说你口袋里有多少钱?礼轻我还看不起。这样,两个人说着笑着来到银行。

宁表姐以前家也住柳镇,是后来从金融学校毕业分配到县银行的。她住在三楼单人宿舍。进了宁表姐的宿舍,胡其明才觉得下身憋得慌。原来一路来时,有宁表姐在身边,他一直也没好意思找地方方便,没想那东西现在反倒来的急了。于是就转身想出门找厕所,宁表姐又一把拉住他,其实宁表姐以为他又要下楼去买东西。

宁表姐说:“既然大家是朋友,你可不能见外不外的,怪作践人的。”胡其明说:“其实我只是想……”说着胡其明就去掰宁表姐的手,宁表姐却紧紧抓住不放,等到两人都忽然想起什么时,不觉脸都红到颈子。这样两人便都自觉有些不自在,胡其明打心里忽然想多在宁表姐宿舍里多坐一会,可两人又找不到能说到一块的话题,一杯茶的功夫,胡其明便要回家,宁表姐也没强留。

一路上,胡其明心特乱。

传说:胡其明砖厂生产半年,红火了半年。这半年也是胡其明在柳镇最风光的日子。

腰里有钱又管着柳镇的治安,惹得镇上许多元老也知其名闻其姓;惹得许多年轻人眼红。他可以在镇上逢集时,在人流中吆五喝六,稍有不顺眼的,哪怕是一个小菜贩子的摊位稍微向街心入了那么一点点,他立刻就会“唰”撕下一张罚款单扔过去,三元五元不等,你就等着掏钱吧。谁要不服,谁没好下场,也还没人不服,派出所的祝所长都常去人家那吃饭钓鱼。他现在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蔡白玉理发店,而每次蔡白玉都会笑脸相迎。谁也不知道胡其明的头发怎么长得那么快,三天两日就得找一次蔡白玉。

噢,对了,关于蔡白玉,柳镇许多人都传闻她是狐狸精超生,上辈是狐狸的女人个个妖冶嫣媚,勾引男人是拿手好戏,但被勾引者个个都没好下场。

当然,传说也正如传闻,不可全信。

那么要是真如此呢,胡其明应该说也是在劫难逃。

转眼到了十月份的一天,胡其明在对讲机里接到祝所长派下来的一项任务——为了配合全县扫黄,柳镇也要做出行动。祝所长在那头思忖半天,对胡其明说:“听群众反应,柳镇理发店有个叫蔡白玉的,一向不太规矩,我看这次重点目标应该放在她身上,要从她身上找突破口。”祝所长最后还一再叮嘱——捉奸捉双。

胡其明心里这阵子说实在的有偏袒蔡白玉的念头,这当然与他从蔡白玉那里得到过的好处有关。可祝所长的话他又不敢不听,况且联防队里有四名成员,他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徇私。

当夜,四个人在黑暗处守到十一点钟,没发现动静,正准备收兵,却忽然一个黑影走到蔡白玉的理发店前敲门,而那门似乎根本就没闩,悄无声息的一开,那人就钻了进去。

胡其明此时心里有一股酸溜溜的味儿,可又不好说什么,只估计时间已差不多,里面该弄事也开始了,就开始行动。

不用说,门被一脚踢开,四把手电一照,光柱下的两个白物还在扭动。

胡其明大喝一声:“你们的体操可真精彩。”但出乎意料的是,等看那男的,却是老校长。

老校长去年和蔡白玉的事被派出所抓去,后来被罚款三千元,大家都还以为他们俩再没这事了呢。

谁知……老校长、蔡白玉被带进派出所,分开关在两间房子里。

在关蔡白玉的房子里,胡其明单独在时,蔡白玉说:“明哥,你倒挺能干的,过来把手上的绳子松松,快勒死我了。”胡其明说:“疼吗?捆的时候我根本就没用劲。”蔡白玉说:“亏你还有点良心,那过来帮我把衣服扣好,别人看见怪不好意思。”说完,她就把胸脯往胡其明面前挺,胡其明就看见两个肥嘟嘟的大奶子。蔡白玉说:“还没看够吗?我身上哪块肉你不熟。”胡其明伸出手却一下子插进蔡白玉的怀里,她随即一声低吟,这时正好有人在喊:胡其明,胡其明,过来一下,这老王八现在还不老实,叫着要放他走。

有人喊,两个人就不敢放荡。胡其明很快帮蔡白玉整好衣服,又在奶子上“啪叽”拍一下,就出去了。

到了关老校长的房间,老校长一见胡其明,便不再吭声,只把一张脸对着墙。

胡其明却怒打心起,走近前去,照着老校长的后腰就跺过去,谁知就这么一下,老校长便当即倒地。

传闻:第二天,派出所的院子里,那根经常铐人的水泥柱上,铐着我们的主人公胡其明。

老校长昨夜被胡其明一脚就跺断了脊椎骨,夜里就被送进医院。看来,下半辈子就只能躺着过日子喽!院子里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那些平时对胡其明有怨气的,这时都乘机来看笑话。

祝所长走近胡其明,一脸严肃,注视良久,一摔手,胡其明的脸上就有了五个紫红色手指印。看热闹的人群里便有人在笑。祝所长对着人群说:“没想派出所竟发生这样的事,真是对不住大家,也令人太感遗憾!”祝所长说完,转过身眼尾紧收,低声对胡其明说:“我也是身不由己,你自己保重吧!”看着祝所长,胡其明忽然明白一点什么,就在心里骂:老狐狸!没大会儿,胡其明被公安局派来的人押走,从此结束了他在柳镇的辉煌时代。

在胡其明被公安局带走的当天下午,柳镇也不知谁先传出一条谣言:原来祝所长要抓老校长,也是为了争风吃醋。就是说祝所长和蔡白玉也有一腿,只是更隐蔽罢了。老校长去年被抓,听说也是祝所长整的。这次,祝所长早就发现老校长和蔡白玉瓜葛不断,就出心整他,只是没想到事情被胡其明弄成这么个结局。

说穿了,胡其明充当了别人的靶子。

蔡白玉在当天,又交了三千元罚款后走人。

活该胡其明去坐牢。

传闻:从这次以后,蔡白玉就关了理发店的门,人却疯了似的隔天就去公安局,带着吃的喝的去探望胡其明。开始,看门的不让进,后来次数多了,看门人也感其诚心,就隔着铁栏带胡其明出来。而每次胡其明看见是蔡白玉,掉头就往里走。他不愿见蔡白玉。

每次胡其明隔着铁栏掉头往里走时,蔡白玉就喊:“明哥,明哥!”两颗泪珠也就顺着眼角往下滚。

胡其明在公安局蹲六个月,蔡白玉去了一百次。

传闻:在胡其明被带进公安局的第二天,柳镇派出所祝所长走在街上总是用手捂着半个脸。诚然如此,人们还是发现祝所长的脸上有几道血痕。便有受过其难的经验者讲,那是女人用指甲留下的。看那深深的血痕,就知道那女人有多狠。

传闻:有关胡其明一事,宁表姐是数天后才听说的。

当她匆匆赶到公安局去探望胡其明时,他隔着铁栏抓着宁表姐的手泣不成声,说:“宁表姐,我是再也没有机会啦!”宁表姐心里也颇难过,只好说:“你这样说本身不对。早知你这么认为,我也不来看你。现在不就二十多岁,怎么就有机会没机会的呢?你现在应多想实际问题。”胡其明停止哭泣,说:“我听你的。宁表姐,你说我这次会不会被判刑?”宁表姐想了想说:“也许不会,也就那么简单的事,我想最多在里面呆个一年半载就算了不起了。常言说无事要小心,有事要胆大,再说谁能保证一生不倒个楣什么的。”胡其明听着,点点头,说:“我现在在里面,砖厂肯定也办不成了,看外边是不是有人愿买,就卖了,也省得荒芜。你看着办吧,便宜一点也没什么。卖了钱首先把贷款钱还上,免得宁表姐你受扯连。剩下的,那个老校长肯定还要索赔药费什么的,你看着花吧。”宁表姐点头说:“我可以办好,谁让你我相识一场,只是你在里面要照顾好自己,多往好处想,我会常来看你。”胡其明又眼泪汪汪地,说:“你若没空闲,就不要来,我会照顾自己。只是等我出去那天,宁表姐你一定来接我。”宁表姐说:“放心。”胡其明擦着泪走进去。

传闻:老校长也自知理亏,没太把这事往大里闹,其中宁表姐又托人从中斡旋,此事便以赔老校长一万三千元完结。

所以,胡其明在公安局呆了六个月。

出来那天,宁表姐老早就等在外边。等到胡其明办完手续出来,宁表姐却忽然转过身来看天,说:“今天天气真好!”胡其明听了,也抬头看天。

宁表姐又说:“在这样的天空下,如果有人等我,我会一辈子跟他走。”胡其明:“跟——他走!”这时,宁表姐又咯咯笑起来,笑得胡其明也莫名其妙,但很快莫名其妙的胡其明便明白了。因为,在真好的天气下真的站着一个人!是一个女人。

记得后来有一次见到宁志祥,他一脸惋惜地说胡其明这人败在女人上!听着宁志祥说这话,我想,你还好意思,难道你不记得当初你向桂老师报告胡其明玩女人时的飞扬神彩?但这话我没说出口。

时隔一年,转眼到了二十一世纪,春节回家,有一次和母亲上柳镇,远远看见一个人,觉得挺面熟,后来想起是胡其明时,心想怎么就二十几岁头发却白了一半。

当时他正站在一车大白菜旁,忙着给人过秤。看来他在北京一年菜没白种。车边站个女的,在忙着收钱,肚子却大大的挺着,怕是有七八个月的气候啦。这时,只听胡其明叫:白玉,五斤,一元五。旁边就有半大孩子接上说:不是白玉,是白菜五斤一元五。引来众人一阵哄笑。

胡其明说:没教养!又开始给另一个过秤。

傻子和疯子的恋爱


嘘!一一开始讲故事

从前,有一个傻子,她在玩耍时突然看到了疯子,因为疯子一个拽拽的背影,爱上了疯子,傻子开始对疯子好,很好很好。可是疯子总是不理傻子,有一天,疯子晕倒了。被送到了医院。傻子知道后就跑到医院里找疯子,整个医院从上到下都跑了一遍。还是没有见到疯子。傻子很泄气,想到疯子病了,就缩在医院门口哭。跑去找疯子的朋友,什么都做了,最后和疯子接通电话时,傻子又哭了。傻子哽咽着,话都说不出来。疯子被傻子感动了,在另一头一直劝傻子不要哭。当疯子再次回到学校的时候,傻子和疯子已经是很甜蜜很甜蜜的恋人。傻子很幸福。

后来学校放假了,在假日里发生了很多事情。疯子的祖父去世了,傻子不知道,还一直打疯子的电话。疯子生气了,叫傻子不要来烦疯子。傻子呆住了,傻子说好。然后就和疯子分手了。从此真的成了不交集的平行线。情人节那天,疯子告诉傻子他有女朋友了,还说是换电话号码了。还用新号码发给了傻子女朋友的照片,傻子说好,祝你们能幸福。傻子彻底的绝望了,她想自己和那些女孩也没有什么不同吧,只是过客而已吧。

一切到了开学之后才被解决,原来是傻子的情敌自己破译了疯子的密码,来骗傻子。当傻子和疯子和好后,傻子为了这件事和情敌打了一架。因为是傻子第一次打架,还输得好惨。。但一切一切的考验过后,傻子和疯子快要成为一个人。

疯子从小就多灾多难,后来,疯子又去了外面住院治疗,又出了车祸。傻子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疯子。但却因为这几个月的分别,疯子比以前更爱傻子了。无论什么事都是以傻子为先。傻子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疯子的爱意和照顾,傻子和疯子成了公认的模范情侣。虽然有闹过不愉快,虽然有气到发抖的时候。但是一切都无法阻止傻子和疯子感情的升温。快到期末了,想到假期中要分开很长的时间,那几个星期,傻子和疯子几乎天天腻在一起。可是从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疯子很尊重傻子,傻子永远也不会担心。

期末还是来临了,傻子和疯子分道扬镳。傻子心里念的只有疯子一个人,担心疯子。在假期里,疯子和傻子的争吵一触即发,很多时候疯子都不理傻子了。傻子受不了了,又在疯子一天没发来一个短信后。傻子重提了分手,疯子很快回了。说好。从此,傻子回到了她的傻子国,疯子去到了他的疯人岛。没有任何地不妥。

开始,傻子还很犯贱的不适应没有疯子的日子。但又看到了疯子的微博里出现了TLL,傻子知道,疯子一直很受欢迎。有好多人喜欢疯子。傻子查到了这个人。看到她的空间中重复着疯子的名字。傻子献上了祝福。

现在的傻子,是真的看清了,想通了,傻子不傻了。傻子丢掉了疯子送给她的情侣项链。笑着开始了新的生活,疯子似乎还是没有释怀。但傻子不再是以前的傻子了。傻子带上她的满腔梦想,热血沸腾的上路了。向那个没有疯子的傻子国出发。傻子做得到的,对不对?

一一的故事讲完了,其实一一就是那个傻子,最后的结局是一一编出来的,一一正在向这样的思想靠近。为一一加油好不好?

文章来源:http://m.qg13.com/q/524901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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