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傻子很多,有真傻的,当然也有装傻的。
那年暑假,我到县城二叔家住了几天。
二叔工作的县城是我们那儿出了名的全国贫困县,虽说贫困,但每次我坐车接近县城的时候都能看到一幅奇怪的景象奢华的办公大楼端坐在破片烂瓦的县城当中间,十分扎眼。
不用多说你一定能猜到它的模样,因为当地人贴切地称它为布达拉宫。我在电视上见过布达拉宫,我觉得它比真正的布达拉宫要新、要高。
这次去,唯一使我感到巨大变化的要数县城里的临街小巷,曾经的土路如今都铺成了沥青路。
我和二叔走在这条沥青路上,碰到多年前我见过的那个傻子。奇怪的是,以前这个无人问津的傻子,现在路过的人几乎都亲切地招呼他:主任好、主任好。
我问二叔为什么,二叔说:走,咱们请傻子回去吃顿饭,我慢慢给你讲,这县里的人都欠他人情来!
走在路上,我听二叔把故事讲完,顿时陷入深思。
好几年前,也就是县政府大楼施工期间。当时主楼已经完工,它建在一片开阔的高地,正门前是高高的台阶,台阶下的大院要铺上板砖。这些花花绿绿的板砖一摞摞叠放整齐,等待安置。然而天公不作美,当天突降大雨,把铺板的事情耽搁了一天。
在这里,每场雨都能使整个县城布满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泥脚印。
奇怪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前来开工的工人们发现,工地临时拉的隔离网破了一个大洞,那一堆堆叠放整齐的板砖竟少了一摞!叠了五六层的板砖竟只剩一小垛
这下工人中可炸开了锅,大家议论纷纷,说工地上丢东西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从没听说过有人敢到县政府大院里偷砖的,谁这么大的胆子,他为什么别的不偷,就盯上这儿的砖啦?砖又重又难搬,又值不了几个钱。
工人们都说,与其等着抓贼,不如花钱再运一趟砖,先把地铺了再说。
可偏偏县政府里有个主任告诉大伙儿,早晨他在上班路上突然发现原本泥泞的路上多了许多板砖,再一看远处正有个人在那猫着腰,还往地上铺砖呢。
当时主任心想,好家伙,你往这泥巴路上铺垫脚石?还用这么好的彩砖?自己正愁满地稀泥没地方落脚呢,这下可好,自己有路走啦,真方便,就差没追上去谢他。
可到了单位才知道,刚才那家伙用得不就是这儿的板砖嘛!主任这才觉得这事十分蹊跷。
主任推测,板砖可能是那人连夜从高地上搬下去的,他要干什么,主任不清楚,不过谁闲着没事连夜往下搬砖?肯定是别有用心、另有目的。这段时间全省正处于警戒状态,所以在事情彻查之前决不可怠慢,否则极有可能造成严重后果!
说到这儿,主任赶忙联系县报社的记者,并通知警察做好准备,以防突发情况。他还告诉大家,不管抓没抓住偷砖贼,都得把自己的发现报道出去,以警示偷砖贼,遏制事态发展。
并且,主任特别提醒记者,抓捕行动由他负责。二叔告诉我,后来记者也确实是这样写的。
一切准备就绪,主任带领记者等一行人来到现场,吸引了一大帮看热闹的路人。
跟过来看热闹的人都惊呆啦,只见在离大楼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布满小水坑的土路上真的整整齐齐铺了两排板砖!
顺着这两排板砖,主任一行人直达一户人家门口,因为板砖的尽头铺到了这家院子里。
其间,记者一路拍摄、解说,没有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唉!这家是谁?出来一下!主任理直气壮地喊道。
又喊了几声见没人回应,主任便果断推门走了进去。他打开房门,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年迈的老太太,正把拐棍放在一边,喝奶茶、吃早饭呢。
这个时候,傻子浑身泥点子,从厕所出来,一进房门就跟主任瞪上了眼。
主任一把号住他的脖领子:原来是你这傻子,我就说怎么那么眼熟!是不是你把砖偷来摞在巷子里的?你看那边,那边都是记者,证据确凿,再不说,我就叫公安局过来抓你!
主任请等一下。我就想问问他,你为撒要偷砖?记者问。
这时傻子被吓哭啦,他使劲挣脱开主任的大手。
他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憋了半天,呜呜地哭着。主任上前揪着他的脖领:记者问你话呢!你这个大傻子!你给我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傻子突然蹦了起来,他用手指向镜头,满脸泪痕、呲牙咧嘴,像只疯狗一样,朝着主任一行人,大声嚷开啦
你才傻子哩!平地上又没泥巴!你倒往上面摞砖!我家巷子里都是泥巴!你咋不让摞砖?叫人咋走路!阿妈!阿妈你说谁是傻子?
听完这话,现场很多人都尴尬地笑了,二叔却留下了几行热泪。而那个傻子把头一扭,气呼呼地甩动着身体,绷大鼻孔、瞪个眼,推开院门,把他铺在巷子里的砖又挨个踩了一遍,等砖都踩实了,他又不停地拍手,在那欢呼起来啦。
看热闹的人都各自散了,只留下一个满脸通红、默不作声的主任
故事讲到这,我才知道二叔当时在现场担任摄像师。后来这事一经报道,小县城里舆论哗然,县城里的小巷没过几天就开工修路喽。
而这个连夜把板砖从高地上搬下来的傻子,人们都夸他才是为人民服务的好主任哩!
老人拾荒回来,带回了一个傻小子,刚刚入春,那个傻子穿着破旧的背心,大裤衩子凉拖鞋,手里拿着半截黄瓜,边走边啃,另一只手抓着老人的一角,眼睛眯成一条缝。
邻居看到这个傻子,都问老人,这孩子他是谁。
没家的孩子,看他可怜,我也没有儿子,就把他带回来养他。老人边给傻子收拾着床,边回答,邻居们听到这句话,都气疯了。
你说你一个老头,自己吃饭都是问题,还养一个傻子。邻居去拉他,赶紧把他送走!
不送!我有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他不是傻子!老人把被子摔在床上,推着邻居,赶紧走,我要给儿子洗澡了。
邻居被关在门外,气的挠头,无奈老头倔强,自己说服不了,就任他胡来算了。
老人给傻子取了个名字,叫二胡,他最喜欢拉二胡,二胡是他唯一的家具,他取这个名字,就是证明他和自己的二胡一样重要。
二胡饭量大,老人每天早上去捡破烂之前,给二胡整了三个馒头,一碗咸菜,不到中午回来一次,馒头和咸菜已经被二胡吃完,老人饿着肚子,又从兜里掏出来半块烧饼递给了二胡,二胡接过去,几大口就吃完了。
二胡吃完还翻老人的兜。
老人知道二胡不傻,他开始教二胡拉二胡,二胡学的很快,春去秋来,夏末入冬,仅仅是半年,他熟练的会了二泉映月等很难的曲子,老人拉的很生硬的曲子,他也能熟练的拉出来。
他开始带着二胡出去捡垃圾,收破烂,就骑着他的那个破旧的小三轮,一路不停的喊,二胡坐在破三轮里,拉着二胡,惹得人纷纷扭头。
有二胡这个非著名音乐家,老人收破烂很顺利,几个月下来,也攒了不少钱,除了平常吃饭,他还在路边摊给二胡买了十几件衣服,从冬天到夏天的衣服都有,二胡也学会了自己穿衣服,自己蹲在水缸里搓澡。
老人有很严重的哮喘,每到深秋就咳的不行,收破烂这个行业,仅做了半年,就骑不动了,每天拖着病给二胡做饭,洗衣服。二胡什么也不做,天天抱着二胡在院里,晒着太阳拉着二胡,深深的沉浸在曲子里。
老人最喜欢刷锅后,坐在屋檐下听曲子,嘴里哼着,十分惬意,只是咳嗽一阵一阵的。
很快,钱花光了,老人不能让二胡饿着,他每天早早的跑出去,拖着病入膏肓的身体去收破烂,他没有带着二胡,因为二胡太重了,带着他,自己就骑不动。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人的病也越发厉害,直到有一天,老人病倒了,躺在床上,咳嗽厉害的咳出了血,别说去收破烂,甚至起身都困难。
从这天开始,院子里曲子声没了,二胡蹲在屋子里的角落,整天盯着老人,他从没说过话,就一直默默的盯着,老人躺在床上,眼角流出了泪,他觉得自己活不久了,自己死了,二胡怎么办,他会不会又去流浪,会不会又被人欺负。
当然这些二胡不知道,二胡蹲在墙角半天,然后跑了出去。老人喊二胡,二胡没有回来。
他努力的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墙走到了门口。院子里没二胡的身影,他瘫坐在地上,哭着喊着二胡,没人回答。
老人就瘫坐在门口,一直到天黑,二胡也没回来,老人心里着急,咳的愈来愈狠,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怪自己没有把二胡照顾好,现在二胡跑哪去了,他都不知道。
老人不敢睡觉,就一直在门口倚着,眼睛一直盯着大门,二胡一回来,他就能看到。
一夜过去,老人熬不下去,倚着门睡着了,梦里二胡被几个流氓追着打,二胡一直搂着怀里的二胡,没有吭声。
吃,吃...老人睡梦中感觉有人推他,他慢慢的睁开眼睛,二胡的一张大脸出现在老人眼前,老人一激动,又咳嗽了起来。
吃...二胡兴奋的举起手,手中有一个烧饼,还被咬了一口。
老人接过烧饼,咬了一口,眼泪流了出来。
他一把抱着二胡,又哭又笑,他真的害怕二胡再这样跑出去,他真的很害怕。
他不知道二胡从哪里弄过来的烧饼,他知道被咬的那一口,肯定是二胡咬的,他吃了一半,给二胡一半,二胡几口就吃干净了,吃完之后,二胡把老人背到床上,自己躺在垃圾堆里倒头就睡,老人看着二胡,笑着也睡着了。
从那天开始,二胡每天早上都会跑出去,回来时带个烧饼,有时候是上午跑回来,吃了烧饼睡一会,又跑出去,就这样半个月,带回来的烧饼也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带回来一把零钱。
老人越来越纳闷,二胡跑出去去干嘛了,直到有一天,邻居家停水,跑过来借老人压水井弄点水做饭,才知道了。
你不知道啊,二胡在北街头烧饼铺门口拉二胡呢,别人扔给他钱,他就买烧饼跑回来,我还以为你让他去的呢。邻居这句话一说,老人眼泪又流出来了。
他求着邻居带他去看看,邻居觉得拒绝不好意思,就骑着三轮车带他去北街头,老人并没有去二胡那里,他就远远的看着,二胡奋力的拉着二胡,周围一群人站在旁边听,有的老人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晒着暖,手拍着大腿,似乎已经熟悉了曲子的节奏。
烧饼铺老板拿出来一个烧饼递给二胡,二胡快速的把烧饼放在布兜里,又继续拉二胡,老人看着抹着泪,只是一会儿,就让邻居带他回去了。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二胡带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多,红薯,大油饼,白馒头,鸡腿。老人每天就躺在床上,等着吃,他知道二胡自己能照顾自己了,他再也不怕自己走了之后,二胡没饭吃了。
一个寒冬的深夜,老人在睡梦中走了,走时还带着微笑,早晨二胡穿着破旧的军大衣,再一次跑了出去,他不知道老人已经走了。
中午回来时,他怀里揣着两个大油饼,二胡上挂着两杯豆浆,他兴奋的跑到老人床前,推了推他,老人没动。
二胡盯着老人许久,喊了几声,老人还是没动,二胡看着油饼舔了舔嘴唇,偷偷的咬了几口,时不时还瞥了一眼老人。
老人没醒,他吃了一个油饼,豆浆没喝,他把豆浆大饼用衣服包着,放在了老人床头,又跑了出去。
日子一直这样过去,老人一直没吃,二胡还是像往常一样,跑出去,跑回来,每次回来都把吃的放在床头,他知道老人醒了就会吃。
二胡这天回来,门口聚集了好多人,他好不容易挤了过去,看到几个人捂着鼻子要抬老人,他发疯似的冲向那些人,还没冲到那里,他就被几个人拉住。
二胡,你爹死了。邻居捂着鼻子说道,二胡不听,他不知道死是什么,他只看到有人要搬老人,他绝对不同意,他怕那些人把老人吵醒了。他疯狂的挣扎,大声嚎叫。
几个人把他按到地上,他抓着一个人的腿。使劲的咬着,那个人踹了他一脚,他一直不松口。
几个人使劲按着他,嘴里还骂着傻子。
终究,老人的尸体被抬上三轮摩托,突突的摩托声越来越远,二胡一直挣扎,等摩托看不到了,几人才把二胡松开。
二胡爬起来就跑,一直跑向大门,冲着摩托走的方向跑,只是一会儿,二胡就跑远了。
傻子就是傻子,他爹死了他都不知道,追有个屁用,等下火葬场一把火,就剩渣了。被咬的那个男人啐了一口,嘴里骂着离开了。
二胡不知道跑了多远,从天黑到天亮,一直没有追上摩托,镇上的人几天没见他。
过了几天,二胡回来了,身上脏兮兮的,脸上也多了几处青肿,邻居们也不管他。
二胡回了老人的家,每天就坐在门口拉二胡,天天吃的东西,就是那些留给老人的食物,哪怕已经硬的咬不动,他还是在吃,没人在意他,仿佛他不存在似的。
有一天,邻居起床没有听到二胡声,他顺着窗户朝老人门前看了看,二胡不在那里,他没有在意,可能,二胡今天累了吧。
几天过去,二胡还是不在那里,他有点疑惑,就冒着大雪去了老人家,家里空无一人。
那天半夜,我拉窗帘看到二胡抱着二胡走了。直到有一天,他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这句话。
二胡真走了,寒冬过去,春天来临,日复一日。
就这样,二胡一直没回来,镇上再也没听见过拉二胡的声音,再也没见过一个少年抱着烧饼疾跑在镇上的身影。
二胡走了,真走了。
大伯有7个孩子,三男四女,傻子姐是大伯的第三个女儿。
傻子姐仅比我大一天,我从来没把她叫过姐,我不把她叫姐的原因,也不仅仅是她只比我大一天,就是比她小许多的小堂弟、小堂妹也不把她叫姐,她的亲弟弟、亲妹妹也不把她叫姐,因为她实在不配当姐。我们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人都唤她的名字:改叶。
奶奶生了六个儿子。到我们这一代人,就整整增加了30个。大概每一个姓氏都会出一个痴呆傻吧,改叶就是我们陆户人家的傻子。
改叶蓬头垢面,邋里邋遢,走路跟蜗牛一样缓慢,仿佛驮着千金重担似的;改叶身子长腿短,身子很沉,常常一站站个坑,一坐坐个窝,还喜欢捡人多的地方呆,不管人家喜不喜欢,高不高兴,就偎在人家门口,一眼眼地瞅着人家。哦,那是个怎样的傻样啊,秋茅草似的头发永远没有梳理过,衣服脏得放光,头歪在肩膀的一边,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睁,丑陋到了极点;她瞅人家瞅累了,再把头倒向另一边,睁的眼睛闭,闭的眼睛睁
改叶还是个大屁桶。据说她一连放过72个屁。我不知道此事是否属实,但改叶的确能放屁得很啊!我就亲眼见识过那么一回,一个堂弟戏弄她:
改叶,听说你很能放屁,我们不信,今天专门来试验试验,看是真是假。
改叶傻傻地笑了一笑。
放一个让我们听听。
布
改叶真的放了一个。惹得我们哈哈大笑。
再放一个。又一个人喊道。
改叶又放了一个。我们笑得更欢了。
再放两个,我算服了你。一个声音高声叫道。
改叶又放了两个。我们笑得直揉肚子。
再放三个屁,我叫你改叶姐。不知那个调皮蛋捉弄道。
改叶竟然又连放了三个。笑得我们眼泪都流出来了。
后来,还是奶奶出来骂人,才没有继续放下去。奶奶继而怪罪大伯母,孩子吃饭也不管着点儿,饱一顿地饥一顿,一撑撑个死,一饿饿个昏,不放屁才怪呢。改叶在家就像个抱养的孩子,兄弟姐妹吃抢食的时候,她就只有饿着,而当大家不吃了,剩多剩少都是她的。
改叶就是这么一个傻乎乎的妞儿,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仿佛就是给人们增添一点儿笑料的。
我上高三那年,听母亲说改叶给了婆家。我很好奇,像改叶那样的傻妞,竟也有人娶她,就问母亲,母亲说,世上只有剩男的,哪有剩女的?改叶的婆家住在距公路几十里路的山沟沟,男的三十好几了,家里也穷,只图讨个媳妇传宗接代罢了。而你大伯家也是巴不得早点儿把她嫁出去。
毕业后,我回到村子,改叶依然那么傻,大家依然对她逗笑取乐。这次取乐的笑点却是因为她给了婆家这件事。
改叶,你婆家几口人?住在哪儿呀?有人明知故问:听说你女婿(男朋友)喜欢你,你也喜欢你女婿,是真的吗?大概这样的问话问得多了,改叶知道大家戏弄她,便咧开嘴笑一笑,却并不回答。看来,改叶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有一次,没人的时候,我偷偷地问改叶:你女婿怎么不来看你呢?他是不是变心了?改叶看看我,歪斜着头,一只眼睛睁,一只眼睛闭,慢腾腾却一本正经地说:他到山外做活去了。他想我,我也想他。哇!我在心里窃笑的同时,竟也有些惊诧,真怀疑此话是从改叶的嘴里说出。
后来,听说改叶出嫁了。再后来,听说改叶女婿让煤窑塌死了。再再后来,听说改叶为了孩子跟人打架,神经不正常了。
大伯死的时候,我没有看见改叶回来,可能改叶的病还没有好。
七八年前,大伯母瘫痪在床。大伯的几个孩子都很忙,他们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让改叶回来照看母亲。大约改叶的病这时已经完全康复了。
三年前,大伯母去世了。我回老家奔丧。二十年来没见,改叶还是那个老样子:头发蓬乱,邋里邋遢,歪斜着头,一只眼睛睁,一只眼睛闭,只是穿的衣服比过去干净了些。
住在大伯母隔壁的二伯母告诉我们:这四五年来,你们大伯母多亏了改叶啊,要不是改叶端吃端喝,端屎端尿,热了给擦,脏了给洗,你们大伯母早就没人了,哪等到今天啊!听了二伯母的话,改叶的形象在我的心里起了变化。
安葬了大伯母,大伯家的几个儿子商量,改叶这几年也吃了不少苦,他们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为了答谢改叶,他们决定把老家那几间破房子给改叶,让改叶一家就住在这里,别回到那山沟野洼里去了。没想到改叶一口回绝,她说,她和儿子前多年在山上栽的核桃、栗子树都已经挂果了,一年要卖好几万元呢!这几年,为了照看母亲,果子都糟蹋了。现在儿子在外打工,她必须回去照看家里......
改叶慢吞吞的话震惊了在座的所有人。大家总以为,改叶回来照管母亲,一方面尽了孝道,一方面也便利了她自己,没想到,改叶却是在每年少收入数万元的情况下而做出侍奉母亲的选择啊!刹那间,改叶在我的眼前高大起来,美起来......
以前,我总觉得改叶不配给我们当姐。现在,我才觉得是我们不配叫她改叶姐呀!
老年大学里与我同班的老修仙逝,物伤其类、兔死狐悲的情感便油然而生。
其实在老年大学里这种事情并不少见,都是古稀、耄耋之年的老哥老姐,今天看着还好好的,明天指不定谁就没了。对此,一般也就是悲痛几日,随后就要对自己的血压血脂加几分小心,但过些时日也就淡忘了,可是老修给我留下的印象却总是挥之不去。
我是六年前到这里学习写作时认识老修的,那时,他是这个班的班长,虽然年龄已七十有四,但精神矍铄,身体也很好。相识之初,他给我留下最深的印象就是包里总带着一架“佳能G12”准专业单反相机,而且时不时就拿出来,把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小事摄下来。
老修的摄影水平挺高,更高的是他还会在电脑上进行图像处理,不仅会用photoshop在照片上搞个PS,让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大吃一惊”,而且还会用imagready将图片改成动态,在网上给大家发些小动漫。每当有个节令,老修总是用家里的打印机做些色彩鲜艳的贺卡送给大家,就连元宵节、老人节这样的日子,同学们都能收到他亲手“烹饪”的这道精神佳肴。
老修的这些“技艺”若是在年轻人当中,可能不算什么,但在我们这个老年群体中就显得鹤立鸡群了。为此,大家都他公认是能人。为了证明这个荣誉实至名归,每当有新学员进班时,一些老学员在介绍老修时就会对他们说:“这是咱们老班长,五十年代的大学生,省劳模,县人大副主任,出版6本书了,摄影和图像处理高手,当过22年右派。”
早年,人们总是将“地富反坏右”罗列在一起,统称为“黑五类”,没想到现在“右派”却与“班长、人大主任、劳模、出书”这些鲜亮的词汇相提并论了。当然,这里的“右派”两个字已无半点恶意,只是想说明老修的能耐不是一天半天,也不是在老年大学才练就的,而是有老底的。
每当这番介绍结束,多数新同学都会发出几乎同样的感叹,说“那时候的右派都是能人哪!”
不过什么事都不能千篇一律。前年,班上又来了几位新同学,当老同学照例将上面这套嗑道过后,多数新同学还是一如既往,觉得“右派”都是有能耐的,甚至觉得能与之为伍是一种荣誉。不料其中有一个家伙竟不管不顾地冒出这样一句话:“有啥能耐,我看那些右派分子都是傻子。”
大家都愣住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地瞅着他。为了给自己的理论找到根据,此公开始了长篇大论。他说:“你看现在有些领导多鬼道,上下都整得明明白白,这边没少搂,那边上级还挺满意。你说像修大哥这样的‘右派’捞着啥了,也就是痛快痛快嘴,最后不仅把自己坑了,连老人、老婆都跟着遭罪,对孩子的影响就更大了。那些年,孩子要想当兵、考大学,只要家长有政治问题,一政审就给拿下来了。你们说这‘右派’是奸是傻?”
谁也没想到这家伙的一席话竟然把大家说服了,虽然此刻人们也知道此公是对过去的事情和眼下社会上的一些不正之风有看法,但仔细一对照老修的为人,还真觉得有个傻像。比如说他一个七十多岁的人,每次在一起喝酒,他都与比他小十来岁的人较劲,不管谁敬酒,拿起来就喝。在其它方面也根本找不出一点他藏奸耍滑的事。就在这前后,我们听到了社会上那个四大傻”的段子,说有一种人是“喝酒架不住劝,打麻将一点不欠,找小姐还留名片,大鸣大放给领导提意见”。在这几条里,除了不找小姐,其它三条老修好像面面俱到,所以,这个新同学说他是个“傻子”也不为过。
老修到底是能人还是傻子?我看就算是傻子,也讨人喜欢。(作者:徐振泽)
嘘!一一开始讲故事
从前,有一个傻子,她在玩耍时突然看到了疯子,因为疯子一个拽拽的背影,爱上了疯子,傻子开始对疯子好,很好很好。可是疯子总是不理傻子,有一天,疯子晕倒了。被送到了医院。傻子知道后就跑到医院里找疯子,整个医院从上到下都跑了一遍。还是没有见到疯子。傻子很泄气,想到疯子病了,就缩在医院门口哭。跑去找疯子的朋友,什么都做了,最后和疯子接通电话时,傻子又哭了。傻子哽咽着,话都说不出来。疯子被傻子感动了,在另一头一直劝傻子不要哭。当疯子再次回到学校的时候,傻子和疯子已经是很甜蜜很甜蜜的恋人。傻子很幸福。
后来学校放假了,在假日里发生了很多事情。疯子的祖父去世了,傻子不知道,还一直打疯子的电话。疯子生气了,叫傻子不要来烦疯子。傻子呆住了,傻子说好。然后就和疯子分手了。从此真的成了不交集的平行线。情人节那天,疯子告诉傻子他有女朋友了,还说是换电话号码了。还用新号码发给了傻子女朋友的照片,傻子说好,祝你们能幸福。傻子彻底的绝望了,她想自己和那些女孩也没有什么不同吧,只是过客而已吧。
一切到了开学之后才被解决,原来是傻子的情敌自己破译了疯子的密码,来骗傻子。当傻子和疯子和好后,傻子为了这件事和情敌打了一架。因为是傻子第一次打架,还输得好惨。。但一切一切的考验过后,傻子和疯子快要成为一个人。
疯子从小就多灾多难,后来,疯子又去了外面住院治疗,又出了车祸。傻子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疯子。但却因为这几个月的分别,疯子比以前更爱傻子了。无论什么事都是以傻子为先。傻子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疯子的爱意和照顾,傻子和疯子成了公认的模范情侣。虽然有闹过不愉快,虽然有气到发抖的时候。但是一切都无法阻止傻子和疯子感情的升温。快到期末了,想到假期中要分开很长的时间,那几个星期,傻子和疯子几乎天天腻在一起。可是从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疯子很尊重傻子,傻子永远也不会担心。
期末还是来临了,傻子和疯子分道扬镳。傻子心里念的只有疯子一个人,担心疯子。在假期里,疯子和傻子的争吵一触即发,很多时候疯子都不理傻子了。傻子受不了了,又在疯子一天没发来一个短信后。傻子重提了分手,疯子很快回了。说好。从此,傻子回到了她的傻子国,疯子去到了他的疯人岛。没有任何地不妥。
开始,傻子还很犯贱的不适应没有疯子的日子。但又看到了疯子的微博里出现了TLL,傻子知道,疯子一直很受欢迎。有好多人喜欢疯子。傻子查到了这个人。看到她的空间中重复着疯子的名字。傻子献上了祝福。
现在的傻子,是真的看清了,想通了,傻子不傻了。傻子丢掉了疯子送给她的情侣项链。笑着开始了新的生活,疯子似乎还是没有释怀。但傻子不再是以前的傻子了。傻子带上她的满腔梦想,热血沸腾的上路了。向那个没有疯子的傻子国出发。傻子做得到的,对不对?
一一的故事讲完了,其实一一就是那个傻子,最后的结局是一一编出来的,一一正在向这样的思想靠近。为一一加油好不好?
一个人一生做了多少自己认为很值得,而在别人看来是一件特别愚蠢的事?可能这是一份对梦想的坚持,可能这是一份对往事等待的沉淀,可能只做了一件,可能一件也没有。
梦想是一件美好的事,有梦想的人是可爱的,经常听到这样一句话:人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可为何有时候有的人的梦想会被别人嘲笑呢?也许嘲笑的人也并非都是抱着一种打击你的态度,而有时候理智占据了上风。
追求梦想是一件艰苦的过程,却是苦中作乐,乐此不疲。然而有的人的追梦行为是不被大众所理解的。北漂,一个当下很有概括性的词,北漂,顾名思义,是那些处在北京大城市里打拼自己梦想的人。有的人为了自己的音乐梦,觉得自己就是为音乐而出生的,觉得没有音乐自己就变得没有灵魂,有人开始甩开家人阻挠的手臂,觉得家人不理解自己,不懂得梦想的可贵性可实行性,不顾家里的实际情况,毅然决然走上这条漫漫长路,甚至连婚姻都不在乎,孑然一身,不顾其他人。
但是这种情况是很少的,大多数人还是既理智又充满斗志的,希望用自己奋斗的双手,打造一份属于自己的蓝天,纵使失败了,也是虽败犹荣的那种,因为过程不可复制,经验不可粘贴,因为这就是梦想的力量,信仰的力量。
梦想这样神奇,那关于情感呢?
青梅枯萎,竹马老去,从此我爱的人全都像你。
遇见你,花光了我所有运气。
输了你,赢了世界又如何?
这样煽情的话语,都被歌词剧情灌溉了太多,处在甜蜜中的人感受的是一份美好,而在非接收此话的人来看,可能有点毛骨悚然,感叹也许暧昧几分。
从前从前很久,你对一个人很好,解散后,你再也不相信世间任何真情。
曾经曾经很久,一个人对你很好,解散后,你常含泪水触景生情。
对啊,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离别呢?难道这真的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吗?经历一些真感情的背叛,一些时间被冲淡当初热情模样的注定,才会让人更加懂得珍惜,才会让人感叹,刚刚遇见好的才最好,最后的才是最属于的。
一个被自己折磨的傻子,一个经常在梦里做着那些不可能的梦的人,一个特别容易触景生情的人,而那个人,是一个特别敷衍你的人,一个承认自己离开你是错误还是离开你的人,一个可以自私地过好自己的人。
而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那这样的人是被嘲笑的,是被认为是自作自受的。
也许念念不忘的是当初那个月光,那个美好的夜晚一起许的愿,那个执着岁月里的自己,那个被感动呼应下给的温暖,那些字迹里密密麻麻的海誓山盟。
可他们知注重结果,会责怪你没有放下的勇气,而不会理解,是性格作的祟,是认准了一段岁月就算自作自受也心甘情愿的等待与接受,却是质疑,却是胡乱猜测。而你也没有办法去证明那值得,因为结局就是这样可笑。
值得不值得,做过的,纵使不值得也变成了弥足珍贵,执着不执着,遇过的,纵使不值得也曾那样占据过你的心。
从前有这样的一个爱情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两个傻瓜。男的好傻,傻的只知道说疯话,女的也好傻,傻的只知道用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男的,笑,傻笑。
两个人本来不认识,他们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家里人嫌他们傻,都抛弃了他们,任他们四处流浪。男的从南往北走,女的从北向南走,流浪,流浪……男的以前并不傻,而是因为在式地上干建筑的时候被砖砸中了头,从那以后就傻了。女的以前也不傻,考大学的时候她考了全市第一名,然而她的名字却被一个有钱人给顶替了,从那以后女的就不再说话,不再理自己的父母,后来也傻了。
不知道走了多长的时间,男的身上的那身衣服变的肮脏不堪,鞋子也露出了那漆黑的脚趾头。女的身上那身红衣服已经变成了灰色,散乱的头发上还有几根枯黄杂草,但是脸还是白的,出奇的白,手里拿着一个矿泉水瓶,冲着路人们傻笑。两个人是在一个黄昏相遇的,他们共同发现了垃圾桶里的那块发了霉的面包,一同身手去抓那个面包,两个人的头碰到了一起,男的冲女的狠狠地瞪了一眼,女的冲男的傻笑。男的还是胜利了,他抢到了面包,张开那黑紫色的嘴狠狠的咬了一口,女的没有动,只是傻傻的看着男的,傻傻地。男的看了一眼女的,眼神中没有一点光,女的只是看他,喉咙里不停的咽着唾沫,男的停止了啃面包,开始看着女的,傻傻地盯着,两个傻子就这样看着,男的没有表情,女的傻笑。男的把面包给了女的,男的竟然把面包给了女的,女的也抱着那剩下的半块干面包啃了起来。男的转身走了,没有回头,当他回到自己睡觉的那个废厂房的时候,转身看到了女的,女的一直跟着他,一直跟到了这里,女的还是冲男的傻笑,他们不说一句话,女的便跟傻子住在一起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男的感觉身上很温暖,从来没有过的,女的一直搂着男的,女的睡觉时候很死,睡觉的样子真的不像个傻子。
两个傻子就这样住到了一起,白天两个人一起去大街上拣东西填饱肚子,晚上就一起回来睡觉,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那天晚上男的不知道是在哪拣了一个戒指,生了绿锈的戒指,男的给女的戴上了,女的一直冲男的傻笑,那晚笑的更是厉害,女的的笑声撕裂了整个安静的夜。后来笑出了泪,女的哭了,第一次哭了,搂着男的哭了,不明不白的哭了。男的好像无动于衷,脸上依然是没有表情。
后来女的病了,从来没生过病的女的病了,而且很严重,早晨她没有起来陪男的一起去拣吃的,没有冲男的笑,男的自己出去了,中午男的竟然例外的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新的矿泉水和一个新的面包,他是回来看女的的,男的脸上挂了伤,手指头也青了,鼻子下面还有两道血痕。男的是在抢面包和矿泉水的时候被小摊的老板打的。女的闭着眼睛,还是没有像入学一样冲男的傻笑。男的把面包送到女的的嘴边,女的没胡吃。女的快不行了,身上发着高烧,已经昏迷了,男的脸上头一次有了表情,慌乱的表情,男的跑了出去,看见一身穿绿警服的人就哭了起来,男的哭了,也是第一次哭了,嘴里喊着:救救我的女人,救救她!绿军装一脚踹开了男的,骂道:滚一边去,疯子,真倒霉,出门这么不顺呢!男的仰面倒在了地上。
绿警服狠狠地朝男的小肚子踹了几脚,男的撒了手,绿警服朝男的吐了口唾沫,走了!男的好久才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的泪已经干了。
男的把女的背到了街上,街上人很多,但没有人注意他们,注意的也只是冷冷地瞅几眼,然后继续赶自己的路。傻子把女的放在路边上,无助的看着行人。女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傻子从路边拣了一个破玻璃片,破玻璃片有着锋利的尖,露着寒光,男的把起女的那瘦弱脏兮兮的手臂,朝她的手腕狠狠地割了下去,血喷了傻子一脸,傻子大笑,狂喊:“哈哈,我杀人了,你们看我杀人了……”救护车终于来了,女的被抬走了,围观的人们唾弃着男的,骂着男的,然后都散去了。女的最终还是死了,失血过多,女的在医院还没呆上一个小时,就被抬进了停尸间,女的再也没有回来,没有回来冲他傻笑,男的哭了,哭得那样痛快,整个夜晚都被男的的哭声掩盖了,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哭声。
还是在那个他们相遇的垃圾桶旁边,人们发现了男的的尸体,男的脸上和笑容已经僵住了,怀里抱着一个发了霉的面包和一个没有开瓶的矿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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