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二天下午,当陈瑜醒来时,忽然发现身边坐着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人,出神地望着李小山。
对不起,我太困了
没事,看你睡得正熟,没敢惊动你。女人笑笑说,我叫方晴,是李泰的朋友,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他头部受到剧烈撞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陈瑜说着,眼里又溢满泪水。
昨天下午我还跟他通话了呢,邀他晚上一起吃饭,他说有位重要的客人要陪,没想到方晴伤感地摇了摇头。
对了,李泰讲的重要客人,应该是你吧,你是陈瑜,还是乔一?应该是陈瑜,对,肯定是陈瑜。方晴似乎是自言自语,李泰说,他生命中有几个重要的女人,一个是让他至死不渝的女友乔一,一个是同母异父的姐姐李小林,一个是同父异母的姐姐陈瑜,而李小林去世了,你一定是陈瑜了,你和李泰的眼睛很相似。方晴直率地盯着陈瑜。
陈瑜被同母异父和同父异母两个词弄得发懵:你什么意思?
乔一是让李泰付出真感情的人;李小林虽然生命短暂,却一直激励他对梦想锲而不舍地追求;而你,不仅在生活中给了他很多的物质帮助,在学习上工作中还给了他正确的引领,都是他念念不忘的女人啊。很显然,方晴根本没有明白陈瑜的意思所指。
陈瑜盯着眼前这个直率的女人,敏感地意识到,她和李小山的关系非同一般,虽然她长得很标致,但是浑身透着一种主人的气质,不是陈瑜所喜欢的那种人。她不明白,李小山怎么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但是,她看得出,对于李小山,方晴十分了解,也非常在意。
或许是这种在意,让她们很快走进了对方,彼此撤下了心理防线,方晴不知不觉讲起了她和李小山的故事。
当年李小山从医院中出走,他漫无目的地搭上了一列南去的火车,任由它载着自己奔驰。在一个清冷的午夜,他被赶下车,怀揣着七十元钱开始了自己的漂泊生活。为了生存,他先后当过送奶员、装卸工、服务员,然而这些工作的报酬只能满足他自己的生活,而他的家庭欠下太多的债,需要他一一去偿还,这让李小山感到焦躁。
终于,他看准了市内一个门面,咬牙租下来开了一个小店,做起了家乡的一样小吃。其实在生意场上,李小山是个外行,他只知道每天把小店打理得干干净净,每天笑迎每一位顾客,靠着薄利多销的原则,竟然将生意做的出奇得红火。半年下来,他有了六七千元的结余,李小山看到了生活的希望,甚至憧憬着将生意做大些,快速还完欠款。或许,那时候,他还能迎娶到乔一。
然而,李小山忘记了自己是个只身在外的漂泊者,在生意场上需要竞争,需要靠山。在生意中别太贪心,如果你抢走了别人的顾客,就可能招来祸患了。一个朋友暗示他。可李小山单纯地认为,我靠自己的双手吃饭,不坑不拐,谁能把我怎么着?于是,他把店面扩大,开了个连锁店。
李小山的生意来了,而厄运也跟着来了。连锁店开了两个月,就有几个顾客隔三差五找茬儿,李小山忍气吞声,每次好言好语好酒好菜地伺候着,希望慢慢感化他们。他哪里想到,这几个鸡蛋里挑骨头的顾客,实际上是被人雇来警告自己的,可是李小山不开窍,还格外用心地经营着自己的店面。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李小山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准备关门时,忽然听到店后一声巨响,慌忙去看。不料刚走到店后,就被两个蒙面人一下子逮住,他们飞快地捂住李小山的嘴和眼睛。当李小山缓过神来的时候,已被捆好塞到一辆车的后备箱里。
顿时,恐惧笼罩了李小山,他拼命挣扎,使劲呼喊,但发现都是徒劳。他不明白,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开始还单纯地以为他们弄错了,幻想着怎样争取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无辜。
终于,车停了,他被拽出来,还没等他喘口气,接着就是一阵棒打脚踢。蒙面人边打边骂:小子,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还跟大哥抢生意,呸!告诉你,这只是警告,如果再让我们看到你的店面开张,一定废了你!蒙面人打完了,扔下几句狠话,割断捆绑李小山的绳子,一忽儿不见了。
李小山忍着痛使劲挣扎,总算腾出手来,摘掉眼罩和堵在嘴里的破布,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密林里,四周寂静漆黑一片,感到十分阴森恐怖。他想哭,但不敢出声;想动,觉得全身都在疼。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老天爷,为什么这样对我?李小山一遍又一遍地叩问,树林里除了沙沙的树叶声和咕噜咕噜的几声鸟鸣,无人作答。
姐姐小林的死、沈冰的伤残、母亲的自杀、和乔一的分手一幕幕涌现出来,让李小山觉得自己的出生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才生出这么多悲剧来。如果是这样,还让我活着干吗?想到这一层,他什么都不怕了,放开嗓子狂笑,他恨不得自己的笑声能把鬼怪或野兽招来,好结束自己的痛苦。然而,几阵风声过后,树林里只有寂静。
一行行黏黏的液体从他脸上、身上滑下,他知道自己在流血。他恨刚才的蒙面人为什么不再狠点儿,利索点儿,让他快点儿结束生命。怎么办?他思索着终结自己生命的方式,尽可能利落点儿,少点儿痛苦。对,他身边有绳子。他挣扎着坐起来,借着一棵树努力站起来,不料左腿一阵钻心的痛,让他一屁股又坐下去,他使劲抱着左腿,等待这次阵痛落潮。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积蓄力量站起来了,摸索着找到两棵树,努力将一端打好结,又蹦跳着来到另一棵树下,将绳子牢牢系住。他靠在树上歇息了一会儿:娘,姐,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等我!
当李小山将绳子套上脖子的一刹那,前面突然飞过一只萤火虫,耳边又飘过一首熟悉的歌: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夏夜里夏夜里风轻吹,怕黑的孩子安心睡吧,让萤火虫给你一点光。燃烧小小的身影在夜晚,为夜路的旅人照亮方向,短暂的生命努力的发光,让黑暗的世界充满希望
姐姐小林痛苦的声音又在耳边回响:小山子,我好怕,好怕医生给我做脊髓穿刺!痛,钻心的痛,我真不想治病了。可是,我又是多么想站在讲台上,带孩子们读诗、写字、唱歌呀!所以,我咬牙忍着、忍着,可现在治了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我的病还不好啊?有时候我想,如果给我一年,不,一个月,哪怕是一天,让我实现自己的教师梦,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李小山犹豫了,他扔下绳子,倚着树干坐下来。
短暂的生命努力的发光,让黑暗的世界充满希望姐姐小林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李小山不禁想起姐姐在自己的教室里上的那堂课,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走上讲台。李小山知道姐姐活着的时间不多了,他不忍心让姐姐怀着满腹心事离开人间,于是自己策划了一个机会,让李小林走上了讲台,帮助她圆了追求了多年的教师梦。
李小山清楚地记得,姐姐站在讲台上的那一刻,流下了幸福的泪水,她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教孩子们唱伊能静的《萤火虫》。并且意味深长地告诉孩子们:每个人都有梦想,但是,在追求梦想的路上可能遇到很多困难,很多挫折。这时候,我希望你们能记得这首歌,能像小小的萤火虫那样,坚守自己的梦想,让短暂的生命努力发光,让黑暗的世界充满希望
这段话是对孩子们说的,也是对李小山说的,更是对她自己说的。在陪伴李小林治病的几年里,李小山一次次目睹了姐姐接受治疗时那种痛苦的表情。尤其是在骨髓穿刺时,每次医生将针刺向她的身体时,她柔弱的身子都禁不住一阵颤抖,脸也跟着扭曲了。此时,针就像刺向了自己一样,李小山都会条件反射般的跟着一阵痉挛。这让李小山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无法正常地面对医生手中的银针。而每一次,姐姐都咬牙忍着,努力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李小山明白,这都是因为她心中有梦,她一直梦想着病好后能站上讲台。
李小山,你是个浑蛋!你不是答应过姐姐,要替她多教几批学生吗?当初,你离家出走时,不是发誓要为母亲争口气的吗?就这样死了,怎么兑现自己的诺言和誓言啊?李小山大声地骂着自己。
我不能这样死了!对,我不能这样傻呆着,我得想办法出去,要不,即使身上的血淌不干,也会冻坏的。
李小山再次站起来,但他不知道路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向什么方向走,自己赌咒似的选择了一个方向走下去。可是,刚迈了两步,左腿发出的痛像电流一样传遍周身,他不得不停下来,他意识到自己的腿可能折了。可是如果不走,处在这样一个荒郊野外,碰到人恐怕是个神话。他只好蹲下来,尝试着匍匐前进。
他不记得有多少灌木划破他的身体,也不知道淌了多少血,只清楚地记得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唱着那首歌,燃烧小小的身影在夜晚,为夜路的旅人照亮方向,短暂的生命努力的发光,让黑暗的世界充满希望一步一步地挪着、挪着
十一月有些不太一样,月尾,苡赟有一场香港旅游(公司方案,八、九、十三个月是保险公司的金泰杯,三个月业绩十万就能可以由公司组织的免费香港旅游五天),由于十月大家都有来自不同生活不顺,业绩不是很理想,加上这半年来一直有伙伴离开,比自己做的好的,差的都走了,难免会有些怀疑自己,怀疑这份工作。
十一月十一号,为了早点下班,大家打电话相当拼命,本来上午拨通电话的时长只有五六十分钟的样子,可是这一天,上午十二点吃饭通话时长七个人均通时在95分钟,将近翻了两倍。
盛寅知道这天该约会的约会,该逛街买衣服的买衣服,大家心思肯定不在客户身上,于是他下达命令,只要出一单,客户年缴保费在一万以上,随时下班。于是,三个大绩优(公司的前十名)上午十二点就全部下班了,相当于,一个组就四个人在打电话。
下午三点。盛寅开始来回在不足十五米的座位两旁走动(巡场)暗示着大家赶紧下班约会,早点回家。
高大哥,你能不能做主啊,买个保险一直说商量,是由您爱人交钱,还是风险由您爱人做主啊,如果是这样,您真的得跟你爱人汇报一下,不然咱们太康人寿也不敢给您上保险。
只见苡赟提高了很多分贝在说话,看来客户很犹豫不绝。
盛寅一脸无奈地看着苡赟,他知道她一急就容易跟客户对着干,跟客户大呼小叫,他走过去,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打趣地指着苡赟:别急,平常心,你现在的状况只适合打以前联系过的客户,以前很有礼貌,现在就逼单逼的狠点。
千里马再优质,不遇到伯乐也难有所作为。人如果一辈子能够遇到一个恩师,一个指路人,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每当苡赟业绩不好,不开单的时候,盛寅都会旁敲侧击地开导苡赟,他认为自己第一次看错了人,七个同时来泰康的组员,一开始只有灵慧业绩最好,每次说她开单她总能开单,觉得她目标感特别强,是个做保险的料。
后来几个月,灵慧买了车过后,业绩一降再降,而且一个月不出单,差点逃不过他的末尾淘汰(业绩最后一名直接被开除),后来才发现这个比较踏实,一直默默努力奋斗的女孩,休息的时候来加班,下班的时候跟绩优沟通话术,遇到问题都会找人解决,不会传递一些坏的思想,每次下达的目标总会完成,问道别人的完不成的时候,别人都说加班,抄录音(就是打电话给客户销售保险的所有谈话内容,一字不差的记下来)或者说来加班等等,苡赟总会说我完不成就把两千二的底薪捐给组里面当组费。
对于一个月只有六七千的苡赟来说,这也是一个挑战,如果一但没完成,没出太多的单子,可能只能拿个三四千的工资,如果去掉两千二加上固定的八百信用卡和房租,那么一个月就没有钱吃饭了,所以盛寅觉得她不仅目标感强,而且容易被激,在乎自己面子的人,一定为自己说的话兑现诺言,一次,觉得可能是她比较小,不懂后果,第二次,他觉得她肯定想着主管肯定不会要这么多钱,第三次他觉得这个孩子真的比较倔,有胆量。因此,他对于她的培养和开发相对于来说多一点。
两个小时过去了,盛寅估计的没错,她一定能出单,一单两万,算比较大的单子了。完成目标的她有点松了一口气,不是忙着约会,而是觉得终于可以早点下班了,一个小时也好。
电话销售是个大数法则的过程和不断换销售思路和风格的过程,因为苡赟经常帮伙伴们打电话,以主管的身份打电话,成交过很多单子,伙伴遇到搞不定的客户,就会找她帮忙,着急见潘言的昱雪,第一时间找苡赟帮忙打预约登记银行卡的客户(电话销售保险的流程,登记客户身份证和地址和银行卡。)
跟客户沟通了一个小时,客户给了银行卡,但是里面是没有钱的,大概是没有电话里接触过保险,也不敢把自己的常用银行卡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因为电话保险都是先扣客户的钱再把保险合同送给客户的(电话保险的统一流程)客户很好,解释的很清楚,答应第二天存钱买保险,而姿慧,实在没办法出一个完全没有接触新客户,就决定给一个关系很好的客户,正好没有给他做过大病保险,通过三十分钟的销售,客户也是同意购买。
算是圆满结束今天的任务。人的欲望是可以主宰任何人为办不到的事情。吸引力发则会告诉我们,想要就能得到。
五点半,都下班了,各自的生活都开始了。
合肥的步行街节假日特别热闹,人山人海到腾不出一平米的空地。
红灯绿酒,总是有些浪漫的气息,加上白茫茫的雾,神秘,浪漫,自在
我找不到很好的原因
去阻挡这一切的亲密
这感觉太奇异
我抱歉不能说明
我相信这爱情的定义
奇迹会发生也不一定
风温柔得清晰
也许飘来好消息
一切新鲜有点冒险
请告诉我怎么走到终点
没有人了解
没有人像我和陌生人的爱恋
我想我会开始想念你
可是我刚刚才遇见了你
我怀疑这奇遇只是个恶作剧
我想我已慢慢喜欢你
因为我拥有爱情的勇气
我任性投入你给的恶作剧
你给的恶作剧
我才发现你很耀眼
请让我再瞧瞧你的双眼
没有人了解
没有人像我和陌生人的爱恋
合肥的秋天是很短的,九月下旬就已经开始冷了,2014年一百年一见的润九月,注定今年会不一样。
由于闰九月的原因,九月就已经很冷了,昱雪两手哈着气焦急地等着潘言,突然听到这首歌,原来等了这么久手因为他去安排节目了,男人的最大的魅力只有在投入工作的时候和投入唱歌的时候。
换成自己的男朋友在大庭广众下唱歌给你听,还大张旗鼓地说某某我爱你的时候,所有的目光在寻找女主角的时候,这一刻该有多幸福。
被无数个眼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昱雪冲上去拉走潘言。心想:该死的人,高调是他一贯的作风么?要闹哪样,让上合肥论坛么。
电影,游乐场,火锅店
五星级酒店,床上铺满玫瑰花,房间摆满红色蜡烛,酒店的墙壁上挂着一连串的照片,从跟昱雪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牵手,约会,亲吻
兴奋之余的潘言,没有关注到昱雪眼神的千变万化。没有期待的香吻,没有期待的甜言蜜语。
亲爱的,喜欢么潘言问到。
昱雪做直了身子,突然很激动地握住言的手你想过和我结婚么。
我,想过,可是我还没有想好是什么时候,最近家里给我安排跟一个董事长的女儿相亲,父母说是对家里有帮助,我想我暂时不能给你一场婚礼,但是放心亲爱的,我一定给你一个全世界都嫉妒的婚礼。
我怀孕了
四个字,瞪大了四双眼睛。气氛有些压抑。
昱雪,你给给我时间我
言,我们
视线模糊的雪已经看不清言的任何表情。
言,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生活圈的人,不说门当户对,不说志同道合,咱们连好好居家过日子都不能给彼此,年轻的爱情都是海市蜃楼的。就算我们结婚了,过了三五年彼此就厌倦彼此了,因为我们的圈子还小,后来才发现爱情没有生活来的实际。我不想因为一个孩子栓住我们两个人,不想因为一个孩子让我没有机会去为青春奋斗,去做梦。
紧锁的眉头,突然漫漫舒展。
你要多少钱?
潘言,你是混蛋,我讨厌你的钱。你到底胯下有多少个女人,多少个冤魂。
的确,我对你还有新鲜感,但,还不是非认定不可的程度,我只是觉得突然很久没有像初中生那样谈恋爱了,冲动了。我不想欺骗你,喜欢你,是因为你像我第一个女朋友,这么花心思讨好你,只是单纯的想你开心,不是像热恋的情侣那样,我一直想让你的情侣牵动我的心跳,可是我办不到,当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却那么安静,舒服,没有负担。
雪,我们都冷静冷静吧,分开一段时间,好好想想彼此对彼此的定位。
听完言的话,没有开心,更多的是失落,还是没有走进他的内心。
突然,身体就像抽空,某种,信念在一点点消失,直至消失殚尽,开始还在犹豫,还在幻想以后一起看日出日落,一家三口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幻想着他在意的说很爱,离不开自己。
原来自己想多了。
承诺像尘埃,不断被现实掩埋,谁还分的清什么是真爱,谁都想被疼爱,找一个可靠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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