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阳光下,看着那些凌乱的影子,奔向四面八方,直到消失成了一个点,我知道,那是逐梦的影子----方向不迷惘。
在晚上寂静的夜,一个人在家,我发了一个消息给他:在不在?
不到几分钟:在,怎么了?
我心里得到了一点安慰:没怎么,就想看看你在不在。
提起我和他,姨妈脸上总洋溢着微笑的望向远处,她的睫毛忽然轻微的颤了颤,小声又略带激动:你刚出生那天,你表哥刚好比你出生早几个小时,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想想都感到和奇妙。的确,这真的很奇妙,他是我另一个姨妈的儿子,因为比我早出生几个小时我就得喊他哥。
也因为这个,我总跟他争论谁大谁小,不知道为什么,年少的我们可以为一件事争论的喋喋不休。那时,世界没这么大。
幼儿园,小学,初中我们都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在一个学校。初中的时候,我们一个东一个西,隔得不远,却也没怎么见过面,一条马路,隔着我和他。
以前,他上高一的时候走读,我问他:你几点睡?他回想着说:1点半吧。我吃惊道:那你这么晚,干什么了?他说:我在思考,我在想将来我要做什么。我说:想出来了吗?他不吱声了。
后来,他说:我想考军校。我嘴里说着他太瘦,心里却想着:你一定行。
现在,我们终于在同一所学校了,同一个地方,追逐着同一个梦想,寻找着自己的方向,不同的地点,这真的和奇妙。有时,我会遇到他,在商店里,在楼梯里,不是我没注意他,就是他没注意到我,但我还是拍了他一下,他茫然地朝我看了看,我却忍不住笑意。刚在学校的一段时间里,住宿,我不愿意与别人交流,常常很孤独,心情也有很大的起伏,但想想他,突然觉得在这个陌生的地点还有一个亲人的存在,就觉得很心安了。
我不知道我和你还能走多远,反正不会分离吧,我小时候跟你争东争西其实就是为了报复你比我出生早几个小时,我从来不当你的面喊你哥,在同学的面前却总提起你,真的,时间都过得这么快了,我们都从伢伢学语,长成少年,你追逐着你的梦,我也追逐着我的梦,当我想起你,提起你,真的很奇妙。
小时候,我们一起堆泥巴,世界很简单,长大后,你的世界里来来往往过很多人,世界不再那么单一了,很多人也在我的世界里经过,而我却不想记住了,你知道,我记忆不好,我知道他们来过就好。
我们初中的时候,在晚上经过很多的路灯,闻寂静的味道,与马路旁的车辆擦身而过,经过失望,也在找寻方向。那时,你是否记得我说过:这样的日子很少了。的确,这样的日子很少了,我很久没有和你走过街道,路过那些路灯了。
有个作家说,在每个女孩的一生中,会遇到三个男孩,一个个男孩陪她成长,一个男孩让她懂得爱情,最后一个和她共度一生。你是陪我成长的,是我最亲的亲人。
等你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你可能已经长大成人,娶妻生子。我和你母亲也许已是垂垂老矣。
我第一次突然发觉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你已经来到这个世界整整一年。这让我想起了朱自清先生的文章《匆匆》里的一段话。
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天黑时,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上跨过,从我脚边飞去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算又溜走了一日。
而你,算不算是我们时间溜走的证据。
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襁褓中的你,显得如此的微小。你的脸还没有我的手掌大,还是一个总是被你母亲吐槽小的手掌。说实话,那时候的你真的不怎么好看,你母亲也可以作证。
因为你是剖腹产出生,所以你的母亲在病床上躺了很久。刚开始时,甚至动也不能动。从那时起,我就在心里暗自决定,你将会成为我们唯一的孩子。
我不忍心再看你母亲遭受同样的罪。
在你还不满一个月的时候,我就离开了你们,开始上班。你跟你母亲留在了老家,由爷爷奶奶帮忙照顾。
为此,你的第一次翻身,第一次抬头,都是你母亲通过手机发给我的。时常会因为没有陪在你身边,见证你的一个个变化而感到很遗憾。
也许,是因为感觉自己背负的太多,在你和工作之间,无奈的选择了工作。我想,等你真正的长大成人的那天,或许会体会到的。
其实没有谁的成长是一路顺遂的,尤其是刚出生的婴儿。
在你半岁的时候,有一天你下午发烧。你母亲心急如焚的打电话给我,让我下班后回家。没想到,到了晚上烧不但没退,反而还越发严重。
我还清楚的记得,送你去医院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左右。到了医院,值班医生还在睡觉。我们将医生叫起,给你做检查,量体温,最后决定给你打针。
等你做了父母后,你应该就会知道。几个月的孩子,手臂上的血管非常细,打吊瓶往往需要在头上扎针。
打第一针时,其实在心里还没有太大感觉。因为太担心你,一心只想让你快点好起来,忽略了打针给你身体带来的疼痛。
在打了两次之后,被医生告知需要多打几天。一天打两次,每天在家与医院之间奔波。
医院用的针头都是软管的,可以放在血管里三天,只需三天换一次针头,不用担心每天都得扎针。但是如果中途出现被拔掉的意外,只能在打一次。
每次给你打针时,需要两个人把你抓的紧紧的,不能让你乱动。打针的护士阿姨还说:如果孩子哭的越厉害,血管更容易膨胀,打针会更容易。
你在病床上哭的撕心裂肺,而我们却不能哄,能做的只能紧紧的抓住。
我是最受不了小孩子哭的,听见你的哭声真的受不了。后来跟你母亲说起这事,还被她埋怨了一顿。
而在打针的这期间,意外终究还是发生了一次。
上午刚打好的针头,中午就被你拔掉,下午只能在重新来一遍。看着你一天受两次罪,真是既生气又心疼。
好在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治疗后,终于完美出院。
从你出生起,你就特别的精瘦,真的是瘦骨嶙峋。你母亲就老是埋怨我,说你随我,被我的基因影响,为父的确很瘦。
正是因为你瘦的原因,你母亲一直以为你的左肩胛骨显得突出是因为瘦的原因。
因为你左右肩胛骨不对称,让我们很担心。我们带你去医院检查,希望能获知产生的原因。
医生告诉我们,你这种症状是肩胛骨异常。因为发育不良引起的,没有特别好的治疗方案。等你到2-3岁的时候去更好的医院再次检查,或者通过锻炼矫正恢复。
我还记得医生在形容这种病状时,说它就像蝴蝶的翅膀。
我想你前世应该是一个天使,为了来到我们身边,折断了自己的翅膀。
我不知道等你看到这篇文章时,你时不是已经恢复。但是我已经决定,等你会走会跑时,我会给你制定锻炼计划。
我想这个计划应该会很快实现,因为现在的你就已经开始自己挪步,甚至还会高兴的炫耀。
我不知道等你看到这篇文章时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但是我想写这篇文章的初衷更多的是记录你的成长。
现在你所承受的磨难,也许会让你成长为更勇敢的人。
电视剧里总说,只有好人死后才可以上天堂,那些作恶的人都只能下地狱。我以为,天堂和地狱其实一样,并不因为人生前的行为如何而在死后归属有所不同。很小的时候就追《少年包青天》,包拯每次开棺验尸遭人非议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人活一世,没有什么是比尸体更值得让人尊敬的了。朱自清也曾写:我赤裸裸来到这世界,转眼间也将赤裸裸的回去罢?天堂和地狱,都是极乐世界,在另一个世界的人,也许比有些活着的人更幸福。
您走的时候我并不在你身旁,办丧事那天中午,我期中考试完回家,远远地就听见家里的丧乐,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我几乎可以肯定内心的猜测。
读初中时,并没有手机,父母许是怕影响我学习,也没有通知我。父母叔伯们都穿着丧服,头顶白纱,法师们口中念念有词,看着灵堂和门外一排花圈,我的眼泪就濑濑往下掉。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参加葬礼,原来亲人离开时内心是不可名状的伤痛,就算他在世时你再怎么讨厌他,那一瞬,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甚至,你会怀念以前的日子,后悔当初。
人总是如此,你拥有它时不知宝贵,恨不得立马逃离那个他在的场合,有一天,他永远地离你而去了,你内心不是欣喜地如释重负,是悲痛地五味杂陈,猛然发现,生命里从此少了那么些东西,不可或缺的。
门前的桔树,是您亲手种下的,好些年了,每年夏天,树上黄灿灿的桔子总能喂饱嘴馋如我般的孩子们。您走的那一年,随您后边,它也去了,秋风凛凛,怕您一个人孤单,它要去陪您吧!
家里的孩子们都烦您,当然,更多的是惧怕。您总是给我们讲许多为人处事的大道理,学习工作中应该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要用心去体会生活的不易,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财富,现在不用功,老来会后悔的这些话您每天都讲,我们的耳朵都能磨出茧子了。
周末的时候,我们聚在一起玩扑克牌,您见了总是走过来坐椅子上教育我们,现在就只会享乐,以后可怎么办啊,别看现在年轻,时间可是一下子就过去了的。我们默默地收起扑克牌,以后想玩的时候总是会躲着您。
您为了培养我们吃苦耐劳的品质,会带着我们上山去捡柴火,每次您提出这个要求时,我们心中都是埋怨,满肚子的不情愿。不过,小孩子总是很容易忘却短暂的不快,在山上,您教我们识别各种各样的树木,还给我们讲与森林、与山有关的知识。就这样,我知道了哪种树最好引火,笋是怎么长出来的,如何从树的年轮判断树的年龄。山上有鸟的啁啾,有清新的空气,有风拂来时树枝摇曳的悉簌,慢慢地,我们就不抗拒去山上拾柴了,我们只是捡些树枝,您却背着一大捆,这么大年纪也不嫌累。
我喜欢您带着我们几个小屁孩去河边放羊的日子,山羊在河边嚼着绿油油的小草,我们几个孩子们卷起裤腿,奔向清澈的河水浅滩。踩在滑溜的石头上,流动的河水漫过小脚丫,我们玩起了打水仗。这个时候,您往往不会训斥我们,您就静静坐在岸边,抽着烟,看着我们几个孩子的天真笑脸。
我最记得的就是您的那套爱惜粮食的说辞。您跟我们讲您那个年代如何艰苦,别说零食什么的了,饭都没得吃,哪有我们现在这么幸福。可是,时代不同了啊,我们背转身,噘着嘴,不以为然。孩子们就喜欢玩耍,门前桔子树上的桔子也成为了我们的手榴弹,你追着我,我追着你,打闹嬉戏。不吃就别摘,真是浪费粮食!一声呵斥,我们再也不敢摘桔子来把着玩了。
我们是那么讨厌您,可是每当我们做些什么事情的时候,耳边却总回响着您的声音,这些声音,有慢条斯理的劝告,有苦口婆心的讲解,有面红耳斥的呵令,还有意味深长的教导。不知不觉中,您就这样影响了我们的人生。
您那么硬朗的身板,突然就垮了。您说过,人总有老去的一天,能活到这个岁数也差不多了。吃着饭呢,您的头就歪倒在饭碗里,睡着了;大雪的冬天里,您洗个澡连鞋也不穿,光着脚就要出门您老了,就像个孩子似的,需要人关照。那年夏天,在吃了田里的酸葡萄之后,您就瘫痪了,从此,您再没开口说过话。
没撑多久,当秋夜的凉意袭来,您就走了,我知道您被病痛折磨得很痛苦,在盖棺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了安静躺在棺材里的您的瘦得像干柴一样的身躯。怎么能这么瘦呢,寿衣松松地包裹着您,我知道,您永远离我们而去了。不仅是我,我们这些已经长大的可在您眼里总是小孩的孩子们都抹着眼泪。
我读三年级那会,母亲去外地打工了,父亲在工厂上夜班,凌晨才会回来,哥哥姐姐们也都在学校住宿,晚上就我一个人在家。您住在旁边的老房子里,夜里总是会过来察看下我的情况。因为要给上夜班的父亲留门,所以门一般不拴。有天晚上,刮大风把扣着的风给吹开了,您半夜里来看我的时候吓坏了,赶紧来到里屋看我的情况,我却睡得呼呼正香呢,任您怎么叫都叫不醒。确认我安全后您帮我带好门,第二天,您跟我说这事我才知道前一天发生的情况。
您走后那段时间,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以前跟您一起的日子,失去后才想起来珍惜!您走时没带走什么,还好,留下了对我们的谆谆教诲!
昨天晚上梦见奶奶也要走了,她还把遗言交给我,我抗拒着事实,可是无济于事,还好,只是一个梦。爷爷,放心吧,我会好好地走下去的,无论生活再怎么艰辛,想起您说过的话,便不再害怕黑暗,我总能熬过去的。我会好好把握未来的日子,用心去过好每一天。您知道吗,我现在在准备考研究生呢,我记得您说,只有付出辛勤的汗水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会努力加油的,我知道,您在天上看着呢!
轻声问一句,我至亲至敬的爷爷,您在天堂里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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