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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那年冬天,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我记得每个冬天,天气都很凉。凉的就像现在如水的夜。那天回老家,和父亲聊天,聊到很晚。骑车回城里时,经过三年前,我夜跑时,每天晚上要跑的街道。那好像是我们县城,最繁华,最绚烂的一条路了。我大学刚刚毕业,每天晚上跑步,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只是想尽早的脱离这样的环境,我有更大的梦想需要去实现。

因为只有在奔跑时,我才能感觉到,超脱与快乐,那时候很忙,经营着诊所,从早晨,忙到晚上,针灸,处方,配药,全是一个人。现在想来,那时真的很苦,特别苦。因为是诊所,所以不能有固定的工作时间。有的人很早,早晨六点就来治病,有的人很晚,晚上9点才来这边,剩下的时间,我要负责,配中药。有时候晚上,十一点才能忙完,那时候,就会换上短衫,穿上运动鞋,围着县城长跑一个小时。有时候实在疲惫跑不动,就去门诊旁边的咖啡店,喝杯咖啡。我总觉得那种生活才是我想要的,我需要一种,淡然,轻松,自由的生活,然而现在,我的一切的能力并给不了我。

我曾经拍下一张照片,里面有我,稚嫩的脸,还有,身后繁华的灯火,上面说的话很少,我努力地向上,向上,天上有一个太阳。我努力地向下,向下,地下有一个太阳。

当时那个状态,被我一个在北大读研的朋友点了赞,我突然觉得,自己也应该,到更高的地方。就那样,我在奔跑中熬过了,毕业后的第一个冬天。

第二年,去石家庄进修。是国家的一个项目,但是唯一的要求,是拿下执业医师资格证。但当时的我刚刚考完执业医师,结果要等年底才知道。所以每天的日子过的是战战兢兢,我不敢和朋友们打交道,我不和人们一起吃饭,我经常在教室里,读伤寒到很晚,很晚。通常是11点半,我才背着沉重的书包,走回我们那个,只有三个人的宿舍。那会儿大家基本都已经睡下了,或是打着牌,或是,刚刚喝完酒,总之很混乱。我特别清楚那种感觉。我像一个小偷一样,如饥似渴地学习中医知识。

开始进修是9月份,等到了10月底的时候,天已经很凉了。然而宿舍人少还没有供暖,就去学校附近的,夜市上,花三十元买了一条被子,花25元买了一个电褥子。被子很轻,我记得当时,紧紧用力压,他就装进了我的双肩背包里。暖和的日子没有过多久,学校便开始核实来进修人员的身份。没有意外的我被查了出来,医院方面的意思是,既然已经被查出来,那就回来上班吧,不然没有工资。学校的意思是如果想学可以继续在这学,但是,后半年的,京津进修是没有机会了,相应的补助也就没有了。

当时的心情很苦恼,很失落,觉得好好的一场进修,结果要半途而废了。但学习的精气神儿一直没减。依旧是,早起读书。晚上很晚回宿舍,做最后一个,关教室和宿舍灯的人。

后期的进修学习,开始了指纹打卡,因为,我是一个不存在的人。所以除了名家讲课,我大部分时间,是背着书包,泡在省图书馆里,泡到很晚,赶上回学校的末班车。有时候,就去学校不远处的,咖啡厅,点上一杯咖啡,看上,一天的书。还有时候,无所事事,随意在路边,登上一辆公交车,就坐到终点站。耳机里,放的是黄帝内经,伤寒论,还有最喜欢的,冯唐,阿城,王硕。只记得天很冷,我整天在外奔波,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脑子里灌进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知识。然后慢慢,梳理,吸收,容纳到我的医学系统里。

那时候是孤独的,那时也是自由的。梦想中期盼,去北京,学习进修,也沦为泡影。不甘心,索xing开始了游学。先后去了杭州,上海,重庆,湖南,陕西,甘肃。我似乎,一夜之间了解了,整个中国冬天的景象。当我游学完,石家庄的进修,也到了期末。每每听到朋友们在讨论,自己所在的那个医院的优势病种,优势科室,已知最牛的大夫时,我都觉得很心酸。于是到处打听,有没有朋友在北京或者天津,学习进修,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也能一起。

我依然很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飘着雪的冬天,不是雪花,是雪粒,打在脸上,迎着风,很疼的那种。我在母校旁边的六路站牌,接到了朋友久违的电话。他是天津中医药研究生,导师是石学敏院士,她说,可以来他这儿进修学习,装作是他的同学就好。当时我在颤抖,一方面是因为风太凉,从脖子灌进去,我打了哆嗦,一方面是我很激动,终于有一个地方可以收留我。又是很巧,我的好朋友在南开读研,舍友去北京实习,宿舍有空的床位,于是便住了下来。

我爱上了只有学这种习和不断向上的感觉。我想保持这种心态和状态,让自己的成长。加之朋友读研的经历,让我觉得,很有必要,有一个稳定的学习环境,让我可以,继续的成长。

毕业后年第三个冬天,我决定考研。事情总是这样,每当你有了一个目标的时候,剩下的机会,都会接踵而来。只要你的目标坚定,他们终究会来,果然北京和天津,先后跟三位名师让我跟诊学习。并抽时间进行复习考研。

给我印象最深的依旧是冬天,10月份,天气已经很凉,然而并没有来暖气,因为没有工资,没有补助,同学毕业,不能在继续住宿舍,我手里的一大部分钱,全部交了房租。我每天早早起床,就跑到,南开大学的,第二教学楼。十一点,才从寒风中,走回自己的出租屋。那是天真冷,走回去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手脚就全冻凉了,所以路过楼下的小卖部,经常会买一瓶白酒,一袋花生米。凌晨时分,喝着白酒,看着昏黄路灯下的白杨,在寒风中发出哗哗的响声。当酒的温热,蔓延到四肢,酒劲儿,冲昏了头脑,看一眼单词,我才安然入睡。

到后来,我买不起酒,也吃不起食堂的饭菜。兜里只有十块钱。去附近的农贸市场,买下四块钱的馒头。剩下的钱,不够买一瓶最便宜的老干妈,只能安慰着自己,多买几样咸菜。这便是我两天的伙食。供暖那天下了雪,然而窗户漏风,我去楼下,和超市老板要了一个方便面的箱子,拆开,挡住吹进来的风,也挡住了窗外,皑皑的白雪。考研的前夕,我弹尽粮绝,些许的悲壮,些许的兴奋。满脑子的想法,满肚子的学问,一腔热血。

今年是我毕业后的,第四个冬天,这个冬天之前,我拒绝了读研,选择了闯荡北京,独自发展。其间,朋友的帮忙,老师的照顾,以及,老板的青睐,都给我,莫大的鼓舞。

因此我也很努力,刚刚去北京坐堂,第一个月,只有一个病人。我当时沉住了气,开始讲课,开始写公号,开始投稿。以及不断继续的跟诊和学习。

傅延龄老师的门诊,通常是在晚上。给我们整往往是十一点。然后,到朋友的出租屋里休息。就在那段最难熬的日子,朋友很落魄,我也很落魄,他住的房子越来越小,住的楼层越来越高。有一次,跟完诊,很晚很晚去找他,依然是半夜,也没有提前打招呼,搞得她一宿没有睡好,第二天的工作也是一团糟。

一次他问我说,你不是已经在北京坐诊了吗,怎么还要和我,挤一间破小的出租屋?当时他言语的情绪,我,不想解读。因为我当时心里很苦。我不想说,整整一个月的门诊,只来了一个病人。烈日下,昏沉的奔波,花光了我的精力和收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变得更加疯狂和努力。

刚进北京闯荡时,拜访了一位,在医馆坐堂的大哥,他告诉我说,来北京闯,要有起色,起码要三年。在此期间,要吃得下苦,冷板凳也要熬的住。于是我便埋头的干了下去,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如今已是第四个月,从开始在喜马拉雅上,独自讲公开课,到现在,去北京高校以及香港演讲。从默默无闻的写公众号,到现在国家级报纸上,开启了两个自己的专栏。从只有一个患者的小大夫,到现在加诊一天,需要预约。整理思路准备开班。

这一切都看着太不真实,然而他又辛苦的,非常真实。寒风吹起,又到了立冬。我怀念毕业后,每一个让我成长与痛苦的冬天。你好寒冷,我的冬天,又要开始的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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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 雪花飘飘


雪在我生活的地方平常是见不到的,甚至一年或几年都难得一见,可谓稀客。纵使相见,也在冬季,雪才以它轻盈的舞步从天堂款款而来,在远山之上,在油菜麦苗之上,在水榭楼亭之上,在院落坪坝之上,在乌江河之上像柳絮一样的飘着,像芦花一样的飘着,像蒲公英一样的飘着飘飘洒洒,轻轻盈盈

雪来无声,雪去也无声

这样的时刻,我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才从忙碌中解放出来,放下手中的农活,走进雪的怀抱之中顶礼膜拜,任凭雪一遍又一遍的轻轻舔吻,然后拍几张风景,留个雪景纪念纪念;而孩子们则张罗着堆雪人,滚雪球,打雪仗,闹着疯着,不亦乐乎而我则喜欢一个人伫立在一片白茫茫的原野上,向着雪飘来的方向,怀念另一个冬天,怀念另一场雪,怀念一个脖子上系着红纱巾的女孩。

这场雪是在十五岁那年的冬天下的,那个脖子上系着红纱巾的女孩已经远去天堂。她那灿烂而清纯的微笑,活泼而又典雅的举止,仍然历历在目,常常令我魂牵梦绕,不论是在姹紫嫣红的春日里,还是在霜叶红于二月花的秋阳中,也不论是在白天,还是在梦里,我都会静下心来,怀念与铭记,更何况置身于一场雪野之中呢?

这个女孩名叫阿雪,住在我们毗邻的村庄上,我们从小学一起读到初中,又从初中一起读到高中,我们在一起唱歌,我们在一起跳舞,我们在一起拔河,我们在一起荡秋千,我们在一起畅谈远大理想和锦绣前程我喜欢她跳皮筋时像蜻蜓一样来回如风的盈盈姿态,也喜欢她目不转睛看着数学老师讲解不等式时的一脸憨态,仿佛她一直在前面或后面和着我走着走着,每一个举止都是那样楚楚动人,每一个微笑都像太阳一样灿烂。

这是阿雪生命中最后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那年的冬天似乎比现在的冬天来得早,秋天刚过,刺一样的寒风扎得我们满身疼痛,同学们的脸上、手上裂开了一层层纹路,脚上身上长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冻疮,走起路来左右摇摆漂浮不定疼痛不已,同学们只好坐在教室里用勤奋学习来麻醉自己。现在说起来没有人相信,想起来有点可怕,一个星期没有喝过一杯热水,更不敢奢望洗一次热水脸泡一次热水脚的甜蜜生活,洗手洗脸洗脚都是站在校园的小溪边像完成一件自己不想做的事一样的敷衍了事。所以,每到周末,像我们这种离校很远的同学们都要匆匆忙忙颠颠簸簸回家去一趟,沐浴父母温暖的灿烂的阳光来回照耀。

我和阿雪是在那年通过中考录入那所学校高中部的,学校在山的那一边的那一边的小山丘上,离家很远很远,有六十多里山路,没有通公路,去学校全靠步行,要翻过很多座高山,趟过一条小河,走过一畦无垠的稻田地,就抵达了。

我清楚记得,那天是古历冬月二十九,星期天,离放寒假的时间已经不远了。就在我们返校趟过那条河的时候,已是下午五点过,天空开始刮风,风越吹越猛,不一会雪花已飘了下来,越飘越密,越飘越大,凛冽的空气一股劲地灌进我单薄的衣服里,雪花时不时飘进我的衣领里,冷得我直发抖,我和阿雪就这样颠颠簸簸艰难地在雪地里行走着

阿雪在我的前面走着,寒风不时掀起她的衣襟,脖子上系着的红纱巾一直在风中飘扬,像火炬一样的熊熊燃烧着。我蓦然想起了摇滚歌手费翔演唱的《冬天里的一把火》,不由轻轻哼起了歌曲的第一段,阿雪也情不自禁地和着,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每次当你悄悄走近我身边,火光照亮了我,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彷佛天上星(那)最亮的一颗。她时不时回头张望我是否掉进雪野深处,见我还在她的后面,又继续朝前行走。我则沿着她的脚印一步一步地走着,仿佛前面是一片春暖花开。风又一次呜呜地吼了起来,大团大团的雪花越来越稠密了,前面、右边、左边,到处都是白茫茫、灰糊糊的一片雪,什么也看不见,天空开始暗淡下来,夜幕已经翻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一课了。

完了,我什么已看不见了。阿雪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向前踉跄一步,倒在雪地里,她又从雪地里爬起来,成了地地道道的白雪公主,还用挂满泪花的双眼看着我这一瞬间,我读懂了阿雪祈求的目光,我明白了自己对生活的无奈,从未有过的悲情在心中翻江倒海,仿佛死亡的魔爪正拉着我们向地狱走去,要不是阿雪站在我的前面,我多想大哭一场。我扶着阿雪在尺多深的雪上继续往前面走着,往往是脚步取出来,雪又盖上去,路上的积雪已经把路封了,看不清那儿是路那儿不是路,天已经黑了,学校还有那么远,我们还是早上吃的饭,饥肠辘辘,身上的衣服已经湿润,寒气氤氤。在这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时候,我们是多么希望有一个行人路过,然而什么也没有,只有泪水拌着雪花飘落,只有疼痛和着山风呼啸,剩余的就是那茫茫的白,在我们前面无限延伸

好不容易走到那棵大柏香树下,借着雪微弱的反光,我仿佛觉得树下面还是干燥的,建议阿雪坐下来休歇一会儿。这是每次我们返校最后小憩的地方,不管疲劳也罢,不疲劳也罢,总喜欢坐在树下仰望,感受这棵树的博大与温暖。树有四五个大人合抱那么大,枝繁叶茂,巍峨挺拔,犹如一把大伞撑开,过往的行人也常常在树下遮风挡雨,被人们美誉为神树。树上横七竖八的挂着人们虔诚的红布,人们常常在树下焚香化纸,祈求大富大贵,健康长寿。我和阿雪就这样坐在神树裸露的根上,凝视着这茫茫的雪夜,祈祷神树庇护我们度过这个雪夜。

这个雪夜,饿不停地拍打着我的食欲,还是早晨吃的饭,肚子已经空荡荡的了,到那里去找食物呢?书包里除了是课本外还是课本。我想问阿雪是否带食物,甚至想翻开她的书包搜寻一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努力忘记饿这个字眼,每一次都是徒劳的,眼前总是香喷喷热腾腾的白米饭,张开一吃,满嘴竟然是雪。我不知道阿雪是不是饿,她一直在沉默中,像一只孤独的企鹅,很少说话,甚至不说话,与昔日的天真活泼判若两人。

然而,我还是把饿的事告诉阿雪,她说她的书包里有一小瓶油辣椒,问我要不要吃,然后爽快地把那瓶辣椒递给我。我仿佛遇到了救命恩人一样,拿着辣椒瓶,把辣椒倒在瓶子盖里就用嘴去吃,辣椒的芳香立刻在口中四溢,不一会儿就吃了一小半,辣椒的热量迅速传到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我的身子已渐渐暖和起来了。

我劝阿雪也吃点辣椒防防寒,她总是摇摇头。我一边吃一边才醒悟,阿雪只在学校食堂打饭,没有在食堂打菜,一瓶油辣椒就要她一个星期的下饭菜,现在我已经把她的辣椒吃了一半,幸好还没有全部吃完,否则阿雪要吃一个星期的光饭,我感到非常愧疚不安,对这场雪产生了诅咒之感,发誓要还给她一瓶世界上最好的辣椒。

阿雪是我们班唯一的女生,成绩拨尖,是考重点院校那类的人,被推选为学习委员,人也长得清秀欣长,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全班男生的眼光有事无事都往她身上倾泻,甚至想看到花蕾绽放的时刻,她偶尔也回眸一笑,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然后又去做她的作业和复习功课,似乎她永远有做不完的作业和复习不完的功课。我曾经问过阿雪,为什么这么用功,她的回答很简单,因为是学生,所以要好好学习。阿雪之所以用功,其中之秘,我是非常清楚的。她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妹妹,父母为了生一个男孩,曾经准备把她和妹妹送人,奶奶竭力反对,父母只好离家出走,去了远方打工。她和妹妹就这样跟随着奶奶一步一步地走来,吃的用的都全靠奶奶一人支撑,她说她要用成绩来报答奶奶的养育之恩,奶奶是天下最亲最好的人啊。

阿雪坐在神树下,看到我被辣椒辣得气喘吁吁的神色,不禁噗噗直笑,我也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因为阿雪今天终于露出了幸福的微笑。特别是在这静寂的远山之中,朦朦的雪光下,看着她那修长的身影,听着她那清凉而又甜美的声音,还有什么比这样更加惬意呢?如一股山间的小溪在心中淙淙流淌,更像林中白鹤吐出的悠悠琴声在心中盘旋,我仿佛守着了一树花开,看到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和阿雪就这样坐在神树下,她又开始沉默起来了,双手托腮,眼睛微闭,犹如进入梦乡一般的神色,我仿佛看到她正在默记一个英语单词,还正在解一个不等式,还正在思念离家远行的父母,还正在牵挂白雪覆盖茅屋中的老奶奶我蓦然想起眼前的这个女孩,不就是丹麦着名童话作家安徒生的一篇着名的童话《卖火柴的小女孩》里的小女孩吗?这一回,她坐在美丽的圣诞树下。这棵圣诞树,比她去年圣诞节透过富商家的玻璃门看到的还要大,还要美。翠绿的树枝上点着几千支明晃晃的蜡烛,许多幅美丽的彩色画片,跟挂在商店橱窗里的一个样,在向她眨眼睛。

难道这棵神树就是美丽的圣诞树吗?她在一棵大树的根上坐下来,蜷着腿缩成一团。她觉得更冷了?我们头上只有个房顶,那是一棵树的树冠,风进进出出的。

我不敢继续遐想,怕阿雪在除夕之夜离我而去,但我还是希望阿雪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我要把她的火柴卖完,我要用这些火柴点燃这神树下的枯枝落叶,点燃我身上的衣服和头发,点燃这茫茫雪夜,给阿雪一个温暖而又光明的夜晚。

后来阿雪告诉我,那个雪夜,她在沉默中回味的是《七根火柴》的故事,卢进勇接到无名战士的火柴后,为什么走得特别快?是什么精神在激励他?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夜晚,一群青春的偶像在勃勃,在无边的暗夜里,一簇簇的篝火烧起来了。在风雨、在烂泥里跌滚了几天的战士们,围着这熊熊的野火谈笑着,湿透的衣服上冒着一层雾气,洋瓷碗里的野菜咝咝地响着

到了下半夜,风吹在我们脸上比刀划在脸上更加疼痛,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风吹硬,气温在继续下降,仿佛要把我们塑成两座雪雕。我身上的冻疮又在开始痛了,阿雪冻得满身发抖。阿雪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只有一条,就是活动活动,围绕神树走圈圈,一直走到周身发热,一直走到天亮,天亮了,就有路了。

于是,我和阿雪就这样在神树下走着走着,我拉着阿雪的手就这样在神树下走着走着,阿雪拉着我的手就这样在神树下走着走着,我们像两具僵尸一样的走着走着远山不时响起树木轻微的折断声,偶尔又是稀里哗啦的倒塌声,突然咔嚓一声巨响,神树上的树枝就断落在我们眼前,吓得我们不敢继续行走,彼此抱紧神树,呜呜哭泣

黎明的曙光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我们惺忪而又潮湿的双眼很快看到了朦朦胧胧的路。

就在那场雪后,我们很快放学了。回到家中,我想把返校途中与雪遭遇的前前后后告诉母亲,甚至想在他们面前大哭一场的,几次话到嘴边我都咽了下去,因为阿雪告诫我,不要向别人特别是同学透露我们在那场雪夜中呆了一夜冷了一夜的信息,免得他人猜测与风言风语。后来我才得知,那天老家根本没有下雪,父母就不知道我们在雪夜度过一个晚上的事,只是在第二天天亮后,人们才知道那个夜晚雪已经来了。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然而,生活并不是这样的,放学不久,阿雪和妹妹到彼岸的一个农贸市场赶集,木船行至河中间翻了,一船的人都没有逃脱死亡的魔爪,二十来个鲜活的生命顿时没有了。噩耗传来的时候,我正在邻居家吃泡汤肉,我放下碗筷,一口气跑到河边,村庄上的人们早已来到河边,人们的哭声和着喊声,喊声和着涛声,一起呜呜哭泣,天地在一瞬间仿佛凝固了。我独坐在江边的鹅卵石上,看着滔滔江水,满眼都是阿雪的形象。

新学期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天,全班同学来到乌江边,来到阿雪遇难的地方,摆上她的照片、课本、作业,献上鲜花,点燃一江纸烛船,寄托我们无限的哀思,直到夜色深深,同学们才慢慢离开江边。

阿雪遇难后,她的奶奶不久离开了人世。她的父母没有带回一个弟弟,就回到了村庄,除了劳作外,就是坐在江边的石头上发呆或仰天长啸。

阿雪没有死,我没有怀疑过这个命题的错误,我和她一直在那场雪中,在那棵神树下,在那个雪夜中,走着走着

阿雪没有死,她只不过是去了一个叫天堂的地方散步,每一次雪来的时候,和着雪花轻轻的吻我。

那年的冬天很冷(一)


时间像是初春,但我感觉是晚冬。回望那个最冷的冬天,不是故意再去撕扯那冻裂的伤痂。蜷缩在冷冬的记忆,有时会慢慢舒展。那年冬的风雪月,与浪漫无关,只是一段为了生活而乞讨的经历。几十年了,脑海中那一幅幅图像一次次的再现,就像刚刚发生。这些清晰的画面,提醒我不要忘记老人操劳生活的艰辛,要我辈倍加珍惜现在的幸福!

正月十九,冷月

先说一九七二年。冬,是寒冷的冬。那一年,冬冷的没有任何征兆。那年夏天大涝,生产队里的小麦颗粒无收,打麦场空空的,没有往年的喧嚣和匆忙。人们忙着在湿地里种上玉米、大豆和高粱。那年的秋天雨下个不停。连阴的天,稀里哗啦的雨。好不容易盼着出了太阳,忽然天边飘来一块云彩,又是一阵噼里啪啦雨点。到秋收的季节,玉米、大豆都涝光了,只剩下高地那点高杆的高梁,在潇潇的秋风中瑟瑟发抖。秋天,记得每家按人口分了三到四捆高粱头,就没用上称称了。那一年,叫做夏收没开场,秋收没开称。

到了冬天,家里的粮食就要断顿了。母亲跑到邻居家去借了一袋子高梁,秋天挖的野菜也已经晒干,母亲蒸上掺菜的高梁饼子,煮上胡萝卜,我家不知怎么胡弄的,就这样子过了一冬。

一九七三年春节过完,又过完十五,有些人家的鞭炮声还三三两两的响着。正月十八的晚上,母亲蒸了一大锅的高粱饼子。我们兄妹四个看到热气腾腾的饼子流口水的时候,都还没有预想到明天我们就要分开,没有想到我会离开家乡跟随母亲去乞讨。

那天晚上,弟弟妹妹们都缩在被窝睡着了,我躺在被窝里看母亲还在忙活着什么。母亲悄悄的告诉我,马上就要开春了,咱家的口粮不够吃的,你不要吱声,明天带着你和小妹出远门,去讨饭吃。我说,去哪里啊,多长时间?母亲说去昌邑、高密哪些地方,到那里要好几百里路呢,要坐汽车、火车,要在哪里呆好几个月。我说,那不上学了。母亲说,回来再说。

我知道,这样事情,作为家里的长子,应该我去。没有想到,我第一次坐汽车第一次坐火车会是在乞讨的路上。那年,我九岁,弟六岁,大妹四岁,小妹刚刚10个多月。

从小没出过远门,明天就要离开家乡,离开迷恋的学校,还要离开我的弟弟、妹妹,去走乞讨的路,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这样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母亲轻轻的呼唤把我叫醒,孩子,起来吧小点动静,不要把弟弟妹妹吵醒。我问母亲,都什么时候了,母亲说下半夜了。我匆匆的穿上衣服。父亲用白菜头炝锅烩的高粱饼子,母亲和我们都吃了些,说出门不冷。就要走了,看看被窝里露出的两张小脸,弟弟妹妹还在梦乡之中。我在想,弟弟妹妹天亮醒来,已不知母亲和哥哥去了何方。

我和母亲小妹去乞讨,父亲和弟弟、大妹留守家中。父亲推了一辆木制独轮推车,把我们简单的行李和几件衣服推上,要送我们去几十里外的汽车站。

走出屋门,一阵风吹来,冷飕飕的。清冷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母亲怀里抱着小妹,坐在独轮车上。我跟在车后,时时的跑跑跳跳,这样就会感到暖和一些。

那夜的月,是那么的明亮。那夜的天,是那么的寒冷。几十里的盐碱地里的羊肠小道,我们走到天明,我一生都不能忘。现在想起来,那月亮还高高的挂在天上。现在让我走,我都能找到盐碱地里那条羊肠小道。

正月二十,大米稀粥

人生的经历,有很多很多第一次。我第一次吃到大米,竟是在乞讨的路上。

赏过那个冬夜的月,赶过几十里的盐碱小路,天蒙蒙亮我们赶到公社的汽车站。那时候长途汽车很少,我记得在汽车站呆了一上午,将近中午的时候,我们娘仨挤上了一辆长途汽车。

长途汽车去的是南辛店,赶到火车站再去买了晚上的火车票。十九日晚上,我们赶到潍坊火车站。潍坊火车站,候车室里的人很多,我们又买了到下一站的车票。

潍坊火车站,给我留下那么美好的回忆,就是一个暖气片,一碗大米粥。候车室里人来人往,我们买的下半夜的车票,我把行李码在一个暖气片旁边,让母亲靠在上面。从小大冬天没在那么暖和的房里呆过。半夜时分,小妹妹饿的直哭,我看到有卖大米稀粥的,5分钱一碗。我就说,妹妹饿坏了,给她买碗喝吧。母亲皱了皱眉头。这次出门,母亲不知去谁家借了五块钱,当做出门的盘缠。我个头长得矮,检票的时候,稍一低头就免票了。母亲算着这倒三倒车,三块多钱也就足够了。母亲看看不停的哭着的妹妹,就狠了狠心,说:买一碗吧。这样,我拿着几个零分钱,跑去买了一碗稀粥。我捧着稀粥,手上暖暖的,大米粥的香味直望鼻孔里钻。我把碗捧给母亲,母亲给小妹喂着米粥,对着我说,你尝一口吧,我摇摇头。小妹喝了稀粥,一会儿就安静的睡着了。母亲看看我,问,孩子,饿不饿?我说不饿。我说不饿的时候,向卖稀粥的方向看了一眼。母亲说,你去再买碗粥尝尝吧。我说,不饿,不馋。母亲说,去买碗吧,你从小没喝过。

这样,我又去买了一碗稀粥,回来先端给母亲尝尝。母亲象征性的喝了两口,又给了我。这碗稀粥,我们推了几次才喝完。

那夜的大米稀粥,真香。现在想起来,还香喷喷的。那一夜,真暖和,现在感觉还热乎乎的。

文章来源:http://m.qg13.com/q/520720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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