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了,那一年的那片云一直深深地烙在心底一刻也不曾离开。无论时世怎么变迁,无论岁月怎么延伸,那片云却依旧清晰可见。
怀揣着梦想一路从大山里走来,十年的寒窗苦读,终于走出了校门。和大多数同学一样,我也被分配到一家基层的研究所任财务。姐夫和他的朋友瓦里西开着辆吉普车送我去报到。车子开出了城,沿途的风景越来越荒凉,我的心情也越来越沮丧。望着车后扬起的拖的长长的黄尘,整个天空灰暗的不见了阳光。
异常炎热的七月天,这里的天空晴的那么的深邃,那么的蓝,没有一丝的云,空旷的令人窒息。望不到边际的芨汲滩,天空中看不到一只会飞的鸟儿。五六户低矮的土坯房,不知从何处隐隐地传来半声苍凉的犬嚎。
车子停在一处低矮的篱芭墙外,姐夫吆呵着:到了,拿上行李报到去。我低垂着沮丧的头,拎起行囊,缓缓地推开车门,不经意地一抬头见篱笆墙内一个高挑修长的妙龄少女正楞楞地上下打量我呢。我顿时眼前一亮,一阵晕眩。天呐,怎么会是她呀?我不是又在做梦吧?我伸手重重地拍打着自己的头。她看到我的窘样,一只手捂住嘴羞涩地偷偷乐呢。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可自从有了青春期的燥动她就每每出现在我的梦境里。修长高挑的身材,一头乌黑的公主长发瀑布般地直垂腰际,短袖粉红色休闲蝙蝠衫,紧身白色长裤,脚踩一双粉色高跟凉鞋,勾勒出她凹凸有致丰满性感的身材。皮肤白晰粉嫩,整齐干净层次分明的双眼皮,水汪汪的大眼睛,秀气的鼻梁,凌角分明红润的嘴唇,尖尖的下巴微徽高傲地翅起。
不知何时也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片云,飘撒下珍珠般晶莹剔透的雨珠。那片云竞是彩色的,在我和她之间的那道篱笆墙上架起了一道彩虹。在那片彩色的云之下,在那道彩虹之间我们久久地深情地对视着。
已经走远了的姐夫回身不耐烦地喊道:下雨了,傻楞着干啥?快走。一旁的瓦里西看看我看看那个女孩,笑呵呵地对姐夫说:哎,你知道啥,你看那个小姑娘在看他呢,我看啊,这两个小年轻人看对眼了,将来他们俩一定会有故事的。那一刻,我知道我恋爱了,和一个梦境里的她恋爱了。
时已立冬,距离游子回家的日子还远吗?那片月,何时照亮我回家的路?
浅冬时节,刚吃完晚餐,天色已经很暗,世界仿佛正被黑色的墨汁充满。趁着路灯暗淡的光,我去广场散步,一抬头,竟看见幽暗天空上的那片月。在这无边的黑暗世界里,那片月的光亮格外引人注目。
在黑暗的夜晚,那片月是离人间最近的光明,她吸引了人间无数渴望光明的眼。
那片月并不会自己发光,但她懂得反射太阳的光芒,懂得在恰当的位置、时间,把适合亮度的光明洒向世间万物。
那片月照亮了天下所有望月的眼眸,那片月也照亮了古人和未来的人。望着那片月,仿佛就望见了天下所有望月的人,也望见了她照亮的古人和未来人。
思乡的人望月,可以看见月下的故乡。相思的人望月,可以看见爱人温柔的脸庞。孩子望月,可以看见父母慈爱的目光。
当人间有了更多的光源,仰望天边寻找那片月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但那片月仍然沿着不变的轨迹,不远不近地守候在天边,按照固定的时间圆缺变换,照亮人间。
已经很久没注意那片月了,我便对着她仔细端详一番,她并无羞涩回避,仿佛在和我对视。
想起小时候听过的猴子捞月的故事,那片月是否就是那群猴子从井里捞上的呢?你看那片月如此光洁明亮,仿佛就是被人用井水清洗过的。
漆黑的夜晚,在空荡荡的天空,只有那片月在明亮着,但是在地上的每一面湖里、每一口井里都有一片月和她对望,陪她梳妆。
我望着那片月,寻找着传说中的嫦娥、吴刚。曾经以为那片月上有宫殿、有桂花树,有水井、有玉兔,后来知道了她荒凉的真相,却又愿意相信那片月的背面或内部藏有外星人基地的猜想。
想起母亲祭月的往事。每逢中秋,母亲总要收拾一下,摆出月饼和几样时鲜水果,点起香烛,虔诚地跪拜月神,祈祷全家的幸福和团圆。那片月啊,也包含着母亲期望的目光。
远离故土,长年在外为生存奔波劳作。父母仍然居住在故乡的老屋里。我望着那片月,似乎看见了故乡的老屋和父母年迈的身影。
时已立冬,距离游子回家的日子还远吗?那片月,何时照亮我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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