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留心皆学问
我知道自己在高中时化学和数学都学得很差:我感觉这两门课都很枯燥和复杂。但是英语也没能考个好些的分数,就让我很是失望,因为我喜欢这门课。我本想把英语学得出色一些,结果还是失败了,这让父亲更加肯定地认为,我的真正才干也许只有在当了裁缝时才会显露出来。
我是父母唯一的儿子,也是最应该继承父亲在新泽西州大洋城的裁缝店的人那是我父亲的祖辈们从拿破仑时代的意大利传下来的宝贵手艺。我课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给学校当记者,而且在高中三年级时的成绩又下降了,父亲就越发坚持让我把时间花在他的工作间里。他让我学裁剪和怎样缝裤腿、开钮扣孔。
他说,当裁缝至少是一个让我可以活命的铁饭碗,并且重复着我说过的一个愿望:你不想高中毕业后到巴黎住吗?其实我知道,即使到了巴黎,也不过是在我大伯的公寓中的一间客厅里住。大伯在1911年时离开了意大利,在巴黎开着一间红火的裁缝店,很多名人都是他的顾客,我可以到那里当学徒。
但是,我看着父亲干活,觉得当裁缝是件无聊、费时而又要求很高的事,父亲一针一线地缝着每一件衣服,在缝一件丝绸或毛料衣服时,他要用手指感觉出针的走向。如果他觉得衣服做得不够完美,还要把它拆了重新做。
我从没想过要当一名裁缝,但每当父亲提到巴黎的时候,我还是恭敬地听着。在有一次我认真地写了一篇关于《纽约时报》的发行人和元老级人物阿多夫奥克斯的论文后,父亲更是不厌其烦地念叨着我的英语成绩我那篇论文后来只得了个B。
B不是老师给过我的最低的分数,我得的多数是C,有时甚至是D。有一次在一篇关于《哈姆雷特》的作文中拼错了莎士比亚的名字后,我甚至得了个F。那位女老师批评我的作文写得太啰嗦而且拐弯抹角,有时候她还会用红墨水给我写下评语:语法!语法!语法!
美国没有哪位裁缝会比我父亲更加推崇奥克斯的了。1920年移民至美国后,父亲每天都会阅读《纽约时报》,通过借助词典,读报扩大了他的词汇量。所以每当他因为我没考好英语而替我失望时,我都会以没时间读报来为自己找借口。
奥克斯本人就是在没有老师鼓励的情况下开始他的事业的他在上学时也是成绩平平,但在后来的生活中显露出了他的才华。
父母和我还有我的妹妹住在我们商店的顶楼里。虽然家里有宽敞的厨房和餐厅,但我的母亲是她们那代意大利籍美国人中少数不愿下厨房的一个。相反,她是个事业型女人,一位把老顾客视为最好朋友的商业家。
她会在她的女装店里招待顾客,她经常打发我去杂货店给她们买汽水、茶或冰激凌,好像这些人就是她家里的客人一样。她会和她们进行私人交谈,从而赢得她们的信心和信任,或早或晚地就能够说服她们买下大部分她建议的衣服。
我母亲的服装店满足了那些追求品味却又精打细算的女人的需求,这些人当中有牧师的妻子、银行家的妻子、桥牌爱好者等等。这是些戴着白手套的女士,她们一边一件件试着衣服,一边谈论着各自的生活。
在我母亲优雅举止的衬托之下,我们的商店在那种时候就如同在上演着脱口秀一样。我从母亲那里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与人相处之道,这在多年后,当我开始就一些文章和书与作者进行访谈时派上了用场。我知道了,在一个人想解释自己而又一时难以说清时,永远不要打断他们的谈话。在那种时刻,人们通常是很坦诚的,他们的停顿或突然改变话题,可能显示着其中有着令他们尴尬或恼火的事情。这是我小时候在母亲的服装店里跑腿时偷听来的,她们的声音在其后的几十年里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回想起父母保持了60多年的融洽关系,以及他们是如何把爱、宽容和很多才华结合在一起时,我明白了,我从他们那里学到的比从课堂或老师那里学到的更多。也正因为有了这些积淀,我才能在后来成为《时代周报》的记者和作家。
拈花一笑,问心几佛陀,不知流云匆匆过。
题记。
依着月光,歌咏讽啸,徘徊起舞。
踏着不紧不慢的步调,微尘扬起,如霜的月华将它们映衬得纤毫毕现。她似乎并没有听到裙裾的抗议,自顾自地折腰、翻袖昂首于天地之间,莲步羽飞,仿佛都不屑,那些想成为她观众的漫天飞雪。
她一生,似乎只愿为他一人而舞。
夜未央,莲芰为裳,依然穿上这初见时的幽兰逢香。一袭翠色蝉衣,并未给这冬日带来丝毫的暖意。乌黑的长发披泻在肩,如幽幽的竹帘,憔悴黯然本浮于面,无心理妆,却在不经意间,轻掩。
在这喧嚣匆忙的人世间,她茕茕孑立着,并没有太多的不舍。只是,贪恋流年里的那些锦瑟,原想着注入一阕清词,可又何曾触到光阴的逼仄?
她狂笑着,仗剑而舞,柔婉的莲步已不再温和。抽身,扫腿,信乎又是一个剑花。恍惚间,这柄龙泉似是击中了什么,簌簌而落。劲力如此生猛,却在风中哗哗舞出了一缕暗香。那白茫茫的大地上,安然卧着几瓣红梅,雪落梅蕊,相思作灰。
一坛烈酒,酥了骨,也将心窍迷醉。心中依旧是冷冽冽的,任凭万种愁丝在其间痴缠。
吴刚伐桂,叶落已千年,为谁执念?
娥窃丹,蟾宫捣药杵,风雨不负。
这番剪不断理还乱的愁思,惑乱了素心,桎梏了此身,心中放不下的执念,因那割舍不去的缘,修炼,年复一年,却哪怕成鬼成魔也终修不来眷侣神仙。
她沉溺在自己的境界里,直到,耳畔呼呼的风声渐息渐止,待红梅就要再度零落时,又被嚣肆的风与悸动的尘卷起,沉寂在风尘里,高傲若红梅,亦是这般不能自已。
红梅上下翻飞,却挽不回,她心房的破碎。河畔,冰已初融,短小若竹笋般的冰棱,突兀在水面上,一节一节的,仿佛可以刺穿冷郁的苍穹。
溯流而上,追寻梦里残存的暗香,触不到过往。但听得叮咚的石泉,回首处凝望,陡然见河源。惟见,那曲曲折折的小径,斜眠于林泉。隔岸,遥探,林木深深掩映下的一座禅院。更深人静,禅意绵延,檀香不减。涛涛的林风,有致而不纷乱,抚上心间。
她问佛:为何每一场欢聚,都是离散的筵席?天地沉默,山川寂寥。
缘来,人世间的离合只是如常,而不是无常。来时如雾,去时如露,一颗执拗的凡心又如何留得住?何必尾生抱柱?何必作茧自缚?不如放下过往繁华与伤痛,一切随缘。
一念及此,她掷开了手中落满雹雪的长剑,转身,离去,步调依旧清婉若莲,只是不再痴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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