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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楼屋

总是会有很多的文章去描述情感,而每个人对情感的看法的都是不一样的,最全的情感美文都有哪些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奶奶的楼屋,欢迎阅读与收藏。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永远矗立着一所老房子,那就是奶奶的楼屋。

当然,那座楼屋与今天的楼房是没法相提并论的。家乡小镇原有的老房子几乎都被铲除殆尽了,起而代之的是二层、三层甚至四层的小洋楼。高大,敞亮,不仅讲究通风、采光、舒适,也讲究美观。明净的玻璃窗在阳光下闪闪烁烁似明亮的眼眸眨呀眨的。显然,楼屋是鄙陋的。但也名符其实,因它确实是两层,尽管上层比较低矮恰一人高。一个个头比较高的人上去的话,我疑心他会直不起头来的。楼梯非常窄怯,楼梯和楼板都是木质的。大杂院里的大人孩子都管它叫楼屋。它有着高高的门槛,六级台阶,均由整块的青石条组成。两边各支起一大块青石板,像小门板一样,上面躺一个半大孩子绰绰有余。其实,一有机会,孩子们都争相往那两块青石板上躺。譬如,夏日的傍晚、夏夜里,孩子们高声叫着一窝蜂地扑向青石板,拉拉扯扯,推推搡搡,扭打,嬉笑,争抢地盘。这时,猛然,哪一个大人一声断喝:睡啥睡?大人还要坐呢!兜头一盆冷水,孩子们的气焰一下子被浇灭,都讪讪的,突然,呼啦一下小麻雀一样地飞开去。当然,也不飞远,与大人若即若离,依然是追逐、嬉闹。他们总有使自己高兴的事情。于是,楼屋的门口就成了大人们的天地。他们劳动了一天,此时,端着大海碗,一边呼噜呼噜地吃着晚饭,一边高谈阔论,说东道西,不知谁说了什么,嘻嘻嘻、哈哈哈、嘎嘎嘎地笑成一片。看起来都非常轻松、闲适、惬意。月上中天了,夜定了,有人干脆就躺在青石板上过夜。夏夜里每一所屋子都是一个蒸笼,而这青石板是再好不过的凉床。

楼屋,坐西朝东,紫气东来。它龙盘虎踞,昭示着威仪,又透着慈祥,俯瞰着面前那众多低矮的房屋,这片房屋像俯首恭听的臣子,又像是一群灰扑扑的仆人,而楼屋气势磅礴、以母仪天下的宽广胸怀接纳包容着它们,并精心地呵护看守着它们。楼屋的窗户是狭小的木格子窗,与其它房屋的窗子并无二致,冬天,一样是糊上一张白油光纸,到了夏天,把纸撕去,透风,自然蚊虫也可随意进出了。兴纱窗是后来的事情。楼屋里素常就是黑咕隆咚的,狭窄的楼梯紧靠着西墙体,即使白天上楼,也得格外小心,否则,看不清台阶,会失足跌倒的。不过,楼屋建得还是很夯实牢固的,它是一所三间屋子,站在堂屋里,一仰脸就会看到一根根异常粗壮的原木样的房梁。正中那根最粗大的梁上,有一窝老燕。自我记事起,小燕子就在那上面呢喃。每当老燕子衔食而归,雏燕都会伸长脖子,把头擎在巢穴的边缘,大张开黄色的嘴巴,吱吱喳喳,啁啁啾啾地鸣叫,声音里透着急切、难以压抑的渴盼,希望食物落在自己的嘴巴里。老燕子不辞辛劳地飞进飞出,可它们老是那副馋样子,似乎总没有吃够的时候。小小年纪的我都替它们感到脸红。有一次,我盯着小燕子看了半晌,实在看不过了,不由得鄙夷地说:贪嘴!不知羞!甚至大声呵斥它们:还没吃饱吗?吃!吃!吃!就知道吃。听到我的斥责声,可把奶奶吓坏了,她蹑着小脚,颤颤巍巍地、十急慌忙地从厨房走出来,阻止我道:小祖宗,可不敢呢!会吓着小燕儿的。老燕也不愿意。它们会离开咱家的。燕子可是奶奶的宝贝,奶奶喜欢燕子。奶奶说,燕子专拣善良、和睦的人家儿筑巢。奶奶说,燕子是吉祥鸟,会给人家儿里带来吉祥如意。紫燕绕梁,日月顺畅。奶奶还说,燕子是益鸟,专吃祸害庄稼的害虫的。奶奶的一番话,使我对小燕子刮目相看了。不过,还没有把燕子跟麻雀真正区分开来,在我看来,它们都是鸟,会飞,只是颜色不同,样子也稍微有点儿不一样罢了。见大院里大孩子时不时地捉来麻雀玩,自己也渴望有一只麻雀。可小麻雀鬼头鬼脑的,极其麻利,很难被捉住,而燕子的巢就在头顶上,踩在凳子上,里边的小燕子,伸手就可抓一只。于是,就想捉一只小燕子来玩玩。我的话一出口,奶奶就像听到了可怕的咒语似的,脸色大变,惊恐又严厉,斩钉截铁地说道:玩燕子会害眼病的!肿得跟个桃子似的,治不好的。我一听吓坏了,从此不敢再萌生捉燕子玩的念头。并相信燕子跟麻雀是绝对不一样的。同时,燕子既美好又神秘的形象在内心里扎根了,打心眼里对燕子既喜欢又敬畏。奶奶就是这样常常用谎言教我认知这个世界,使我健康成长。例如,当我躺着吃东西时,奶奶会说:躺着吃东西,头大。一想到村子里那个头大腿短傻里傻气的大头李安,我立马就会坐起来。我可不想长成那副模样,太丑了!奶奶还没完,说,大头安之所以头大,就是因为小时候常常躺着吃东西。

楼屋是祖上传下来的。楼屋里住着我的爷爷,奶奶,三叔,以及二叔的一家三口,另外还有我的曾祖母(我们小孩子称呼她姥姥)。在我儿时的眼里,姥姥是那样的老,她的腰弯得差不多九十度角,我从没见她直起来过,头顶上巴掌大的一块子没有了头发,裸着刺眼的头皮,剩下的头发稀稀拉拉的枯草一样,白得耀眼。她整日坐在堂屋门口一侧的那个低矮的草墩子上;冬天时,就不离火炉了。火炉台子盘得跟个小床似的,姥姥盘腿坐在一端。她的一日三餐,全由我奶奶照料,给她端吃端喝。一大家子的饭也是由我奶奶做的。楼屋这样的局面维持了很长时间。但在我的心目中,楼屋是属于我奶奶的,奶奶才是楼屋的主人。一说到楼屋,我的脑海里就会映现出奶奶那慈祥的面容。譬如,夏天的傍晚,吃晚饭时,父亲差遣我,说:三儿(因排行老三,父亲习惯这样叫我),去楼屋挖些糖蒜来。我脑海里立马就会出现奶奶的面容。奶奶的糖蒜腌制得好极了,个个樱桃一样红,晶莹剔透,甜、脆、恰到好处的酸,还有蒜本身的香味。吃玉米糁糊涂面条,父亲是离不了奶奶腌制的糖蒜的。我从两岁就跟着奶奶了,可以说我是由奶奶带大的。二叔二婶对此很是看不了。二婶是个冷漠阴毒的女人,看见我不是瞪你一眼,就是狠狠地剜你一眼。二叔动辄就会对着我大声呵斥,而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碍了他的事。在我儿时的小心眼里,他就是传说中的恶魔一样的刀客,杀人不见血,烧杀掠抢;是可怖又可恶的日本鬼子。但,奶奶爱护我!我不会离开我的奶奶的。不管怎样,我依然总是回到楼屋,回到奶奶的身边。奶奶总是丫儿,丫儿地叫着我的乳名,夸我又聪明又漂亮,赞扬我懂事、乖巧。奶奶这样说的时候,嘴角、眉梢都是慈祥的笑意。我就忘乎所以了,撒娇发嗲,跟奶奶笑闹在一起。突然,楼屋那头二叔一声凌厉的吼喊:闹腾个啥!有完没完!我立马噤若寒蝉。但是,使我安慰、高兴、激动的是,奶奶不怕二叔,奶奶拿出家长的威仪,更大声地砸砖头一样朝屋子那头砸过去话:咋?作点子精怪!还不兴说句话了!我为奶奶感到自豪!向奶奶怀里又拱了拱,更紧地依偎着奶奶。奶奶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一下、两下、三下嘴里呢呢喃喃地说着某(没)事,某事。好好睡吧。奶奶给了我人生最初的温暖,那温暖是那样的醇醇酽酽,芬芳,亲厚,又是那样的深切绵密,每当回忆起,我都会再次感受到那春阳般的温煦。楼屋是我生命的摇篮,而呵护这个摇篮、轻柔地晃动这个摇篮的是我可亲可敬的奶奶。

怎能忘怀楼屋里那温馨美好的时光啊!

记忆里儿时的冬天是异常寒冷的。滴水成冰,天寒地冻。灶房里的水缸尽是冰凌茬子,房檐下时常吊着尺把长的冰凌。北风呼啸,刮在脸上,小刀子割一样。但是,最切肤地体验到寒冷的还是要数脚趾头。脚趾头冻得像猫咬着一样。这是从大人那里学来的一句话。猫咬着脚趾头究竟是怎样的滋味,我还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冷是有牙齿的,且锋利,冷硬又坚韧,咬着你,就不再松口了,死死的,越咬越深。我的脚上是一双小胶鞋,薄薄的袜子,坐在教室里,脚趾头冻得生疼生疼的,真跟什么东西咬着似的。可是,还不放学,还不放学,老师讲啊讲啊那时的冬天雪就恁多,一场接一场,下了,化;没化完,再下。反正路上常常是被踩得黑乎乎的烂脏的雪,小土路往往泥泥泞泞的。棉靴很容易被弄湿、弄脏;一旦湿了,又不容易晒干。因此,母亲拎出了那双小胶鞋,是大姐二姐都穿过了的,这下轮到我穿了。我极不喜欢那胶鞋,浅靿的,还是黑色的,呆头呆脑;更让人讨厌的是:竟然一只大,一只小。那只小的,还算合脚,而那只大的,穿在脚上,像破拖车一样,走起路来吧嗒吧嗒的。皱着眉头、咬着牙、鼓足勇气,把脚伸进胶鞋里直觉彻骨的寒冷一下子窜进了心里。每每,身上冻得仿佛没了一丝热气,脚趾头冻得猫咬着一样疼,顶着隆冬的寒风,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扑向楼屋,扑向奶奶。奶奶总能给我以无限深厚的温暖,并驱散我心头的寒意。那天傍晚奇冷,我丝丝哈哈、吸吸溜溜,鼻头儿冻得像个小胡萝卜头儿一样,放学回到了楼屋。奶奶正好在揭蒸笼,乳白色的热蒸汽笼罩了奶奶的脸,我看不分明,只听奶奶高兴地叫着:丫儿,回来了。快来,吃个菜角子,暖和暖和。那时,生活艰难,吃的很紧缺。奶奶常常用红薯干面蒸菜角子,颜色就像今天司空见惯的巧克力。馅,就是红白萝卜丝、粉条,有时候,会放点儿豆腐,如果那样的话,就格外好吃了。不过,没有豆腐也没关系,当时的自己又冷又饿,饥不择食,吃什么都是美味。奶奶蒸的菜角子像大人的手掌一样大,我一只手根本拿不住,总是两手捧着往嘴里送,吃得很是香甜。奶奶看着我,脸上又呈现出那种慈祥温暖的笑意,连连说:慢慢吃,多着呢。慢慢吃。很快,我的手就暖和了,身上也暖和了,脚也暖和了。脸上绽开了幸福的笑容。可以说我的奶奶是个很会生活的人。不管生活怎么样,她都是热爱生活的,我想。那样的年月,日月无光,江河失色,生活物资极其匮乏,生活水平极其低下,可奶奶总想法设法用现有的那一点点儿可怜的食材调剂改善家人的生活。除了黑面菜角子,她还用玉米面及红薯干面蒸花油卷馍;用红薯干面在专用的搓板上搓出红薯面条;她把玉米面搅成糊糊,用特制的漏瓢漏出小鱼状的玉米疙瘩,她称其为面鱼儿。在锅里煮熟了,泼上蒜汁。一家人吃得兴兴头头的。她把红薯干捣成小碎块儿,跟玉米粥一起熬,熬出的粥既有玉米的芳香又甜丝丝的。我就爱喝奶奶熬的这种玉米粥,在红薯的背时令,例如夏季,仍能享受到红薯的甜美味道。

寒假里,奶奶的楼屋更是我的安乐窝。我整日耽溺于此。你可以想象这样一幅情景:外面大雪纷飞,木格子窗的白油光纸泛着柔和的雪的清辉,室内一派宁谧温润,清清爽爽。靠窗盘着的煤火,正燃烧到好的时候,四下里散发出温温厚厚的热。煤炭红彤彤的,甚是喜人;蓝色的火苗摇摇曳曳,欢欣鼓舞,像金色池塘里欢快游动着的鱼儿。煤火的一端做坐着一个小姑娘,手拿书本,看得津津有味。另一端,老妇人想起了什么,用火钳拨拉着火炭把火压了压,然后,刺溜下了煤火。不一会儿手拿几块儿红薯颤颤悠悠地走了回来,笑嘻嘻地对小姑娘说:丫儿,咱们烧红薯吃。小姑娘一听,从书本上抬起头,一张喜悦的脸,欢呼道:太好了!奶奶万岁!奶奶小心地把红薯沿火口摆放一圈儿,然后盖山烙馍用的大铁鏊子不一会儿,空气里就浮动起红薯的芳香。奶奶再小心地掀开鏊子,翻动红薯,一块一块,很是仔细,之后,再合上鏊子。如是几番,终于,奶奶喊着丫儿的名字说:好了。丫儿,吃红薯了。这是冬日里我跟奶奶在一起常有的生活情景。每当,我读书时,奶奶就烤红薯当点心给我吃。冬天的漫漫寒夜里,这场面更加温馨。在当时的岁月里,奶奶拿不出什么好吃食给她的孙女,她只有用心把红薯烤到最好:红薯的外面不见丁点儿焦糊皮,看起来像没烤一样,里面却均匀地熟透了,要么干面甜香,要么软糯甜香。那时的红薯都是本土红薯,质地细腻,绝不像后来的品种红薯那样有着那么多的筋。奶奶烤的红薯是我迄今为止吃过的最好的红薯。那温暖的意蕴也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奶奶给了童年的我怎样的慰藉呀!在奶奶的怀抱里,我感到安稳、踏实、万无一失。如今,回想起这一切,恍如隔世,又仿佛身临其境。

其实,楼屋几年前就被拆除了。镇上统一规划,楼屋刚好位于要新建的一条街道上。但是,在我的记忆深处将永远耸立着一所温暖的楼屋,那是奶奶的楼屋,它是温暖的丰碑。

啊,楼屋,它绝不会倒塌。

相关知识

漏水的小旧屋


无意中的思念,勾起了我对你的回忆。

灰色的天又下起了丝丝缕缕的朦胧的细雨。刚刚起床,便感觉到一股冷空气的刺痛,这刺痛勾起了我对家的思念,想念父母、亲人,想起那破旧矮小却给予我温馨的小旧屋--永远会怀念的房子。

远方的你还好吗--漏水的小旧屋?没有我在身边陪伴的这些日子里,暴风雨的袭击和烈日的暴晒是否有再度来过?如果有,你的身躯是雨淋后的洁白,还是烈火烤烧后的黝黑?但愿你一切都还安然无恙吧!

自从离开了你的襁褓,我便独自飞向另一片新的土地。然而,在这块陌生的新土地上生活,我并不感到许多快乐,反而有点失落的孤独。新的事物纵然会比旧的好,可是我不觉得那是等于全部的比较。这儿有高楼大厦,环境优美,却让我感觉不到有一丝温馨家居的气息。在这儿,我闻不到你所拥有的独特的农家味道,也没有了你在邻近保护的安全感。即使如今住进优雅干净的寝室,在白天,看不到丑陋的蟑螂和结群成队的蚂蚁;在夜晚,听不见吱吱的老鼠声和昆虫的叫声;在下雨天,也不用担心头顶会再有雨水滴落下来。每个日子,不分白昼,都看不到有类似你的漆黑的空间和时间,因为这儿有太多多余的灯光照耀着

寒冷的冬天,我会想起你怀里的火炉,手脚冰冷的时候,多么渴望再次借助那散发出来的热气暖和一下,而在此地那也是所没有的。

雨,下得虽小,却阵阵冰凉。

你是最害怕下雨天的了。不知雨天对你的背伤有加重影响吗?之前每当雨水来临时,我多么希望雨水中能够带有许多粘性杂质渗透你的躯体,或许日积月累后会治愈那道道裂痕,但那似乎更是一种美好的遐想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你并没有好转的。记得自从你开始出现裂痕时,父亲就用从外省打工带回的胶水把你的伤痕封住,那时候你原本无瑕疵的背身也因此有了许多黝黑的刺青,表面上看着仅仅有条,内心却是一种悲伤。然而,再次经烈日的暴晒和雨水的冲刷,强劲的胶水也封不住你严重的伤口。无奈吧!却又能奈何呢?没有顶楼护照的小旧屋,只能任风雨的虐待。

下雨天一直都是小旧屋漏水的背景画,也是最为深刻地记忆。记得每次屋内漏水时,母亲都会依旧、自然的拿着许多盆子和水桶到处接水,久了,嘀嗒嘀嗒的声音听起来也成了一种习惯。还有一次,我独自陪你度过的那个漫漫长夜,天空还是如往常般飘着带点惬意的小雨,熟睡中的我却被从床顶滴落下来的水滴惊醒。那夜,从慌忙中寻找工具接滴落的雨水是从未有过的体验--紧张且害怕,孤独而无助。可那也成了我如今唯一深刻地怀旧记忆。

也因此那夜雨后的毫无再次入睡之意,我在聆听雨水冲破屋顶滴落在盆里的声音嘀嗒!很有感触,很珍惜。且在那夜,我想了很多也仿佛在那一刹那长大了许多,因为这座漏水的小旧屋给我的人生带来许多故事和回忆。我领悟不少,学到更多。破旧的小屋都如此经历风风雨雨的磨砺,我更要从中向她学习的!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或许,人更需要经历风雨的洗涤和烈日的烤验才能更好地成长吧!

灰色的天空,雨依然在飘着,远方的小屋啊,我想念你的陈旧与温馨!

归屋


风小了,吹起的绵薄衣裳也停下来了,夜里如时的月亮,今天却迟迟不来,是藏了起来或是不愿使人见到她的面。

山里可是寂静,白白的野茶子叶上的露水干了,衣裳倒不见得湿。这叶过嫩,照不得光,电筒变得暗了,变得凉了,鞋跟带起的沙子砸到了脚跟上,弯曲的小路便热闹了起来。长白芽的细树枝有了些摆动,蟋蟀小虫叽叽叫着,听见了我的脚步沙沙响便闷声不语,走过之后,叽叫声便又响了起来。东面的天上有了一颗天星,亮的不匀称,忽明忽暗的。是啊!几多年未归家了,山里的夜倒是也无几多的转变。摔过头的大石块上,青苔还未踩去,阴凉的山坳风总停不下来。山下可望见的一户人家,小窗子亮着黄黄的光,那是华生的屋下,顺着小溪往下走到离水口不远的地方,便是我的屋下。大概母亲在灶前忙不过来了的,木梁上吊着的一盏黄灯,还是时亮时暗的。鞋跟上的沙子翻起的声音变得沉闷了起来。

我想着到屋的话,大坪上的黄狗跟黑狗定是要叫上几句方才迎上前来,趴上身来。这个期许便使我快步的往前走去。

走过一丛单竹,便可听见上一层溪水落到下一阶溪水的声音。五根杉树木头搭成的桥,踩上去,一根下一根上,倒是真有些怕了,少时的无畏已褪去了全部。桥下的溪水啵的一响,便可知晓这条长了许多年的须鱼可是吓到了,它大概是憎恶我的。少时我用了许多法子去捉它,如何皆捉它不住,骗它不来,这样的折腾可真是把它害苦了。倒是它那安身之处实在奇特,长于竖直的石罅之中,经得起我这野蛮的折腾。

过桥便上坡,又过一丛单竹,依着山旁的小水渠,水冲过杂草的声音可清楚的很。这可奇怪嘞,这屋下的两只狗是跑去灶前作母亲的帮手了还是在向母亲讨有味的菜食了,怎不大声叫起来,往我这脚步响的地方奔来。若我是强盗,那可要暗自窃喜起来,毒狗的药可省掉,放到下一人家去。

小水渠旁的路可干的很,只在落雨的时候才有些湿泥。沙子极少,路中间有一处缺口,是用来灌水到下方的水田里。下方的这些水田,顶层的一方田最小,依次往下,便一方比一方大,一直到底面。从未旱过,田里的泥全为墨色,肥的很。可这水田却大多不是我屋下的,只底面的一方长长的水田是我屋下的。底面的水田虽水多,泥却发黄,使得种不得好稻子。少时所见的这田里皆是稀疏的稻苗,结出的谷子亦是稀的很。之后便用以储水用,田埂上则种些菜。待至日头落一半于西面山后时,母亲便拿了长把的勺子去田埂走一遍,把所有的菜淋上水。我总是要站在坪沿往下望,定要望见母亲的身影方可安心,我是十分后怕见到日头之后的乌黑。

再上一个石头坡子,便可望见一口小鱼塘,长长的一直到屋下的坪沿边。鱼塘靠山的一沿便是小坡路。我从路上望鱼塘,可要说这鱼塘变得小了。而这鱼塘实际又并未变小,是我这心变却大了。鱼塘里不见动静,虽不知晓住了几多只鱼,不知是青鲤或是红鲤或是草鱼,倒可知晓这些鱼是睡的极早。鱼是后怕乌黑的,早些睡便可不理外事外物,即或被害,便也是安睡,不过为长眠。这般长眠倒大可无须再听那黄狗同黑狗的唠叨。

可我想听那黄狗同黑狗的唠叨,他们定有许多话同我讲。

黄狗会说:许多的日子未见,你身上的味道变了许多,倒是我也还闻得出来。

黄狗说:你长高了许多,或是我老太快了变的矮了。

黄狗说:你的面变瘦了,胡须也不刮了。

黄狗说:你的眼睛变利了,声音变粗了,倒是我也不后怕你。

黄狗说:你的手掌变宽了,不嫩了,倒是抚我的头时仍是舒服的。

黄狗说:你的书包变沉了,放我背上来,我一样能如旧年背书包那般极快的跑。

黄狗说:夜里冷了,我仍会趴你身上,虽已不能盖住你的身板,倒也比我不在的好。

黄狗说:

我轻轻的蹲下身来,把手放在黄狗头上说:阿黄啊,你的耳朵笑起来可同旧年一样温柔;你的鼻子可同旧年一样发凉;你的尾巴可同旧年一样晃的停不下来;你的脚掌可同旧年一样踏在我衣裳上,印下了许多印子,只那掌上起了粗纹;你的头发可同旧年的厚实不能一样,已是稀薄了许多;你的眼睛可同旧年的活脱不能一样,已黯淡了许多

我起身伸一伸发麻的腿,尾巴不能停下的黑狗说:你未在的时候,我尤其思量你,妈妈更甚,时常同我讲发梦见到你。见到你食住不尽人意;见到你生起病痛身旁未有人照顾着;见到你偷偷掉下眼泪;见到你一个人长长的叹息;见到你往屋下归来

黑狗说:我许多次望见妈妈滴下泪来。

黑狗说:我许多时候静静的听见妈妈独自念叨你。

黑狗说:我许多时候一餐食许多饭菜,是妈妈放饭台上望了许久未动筷子的鲜菜。

黑狗说:我许多时候听见妈妈在菜园喊你,跑前去望见妈妈转身望屋下没有人影后失落的神情。

黑狗说:妈妈多有同我讲你身在远外会有许多欢乐,而自己便也咧嘴的笑起来。

黑狗说:妈妈多有同我讲你归屋时,会身旁有一位标致的妹崽腼腆的喊妈妈。

话刚完,阿黄便蹲了下来望着我。我伸了伸腿准备问阿黄,老黑便抢着说:阿黄自你出门后,便悄悄稀疏了头发,我实在未有如何的欺负他,妈妈待我俩是极好的。

我起身后,便要求阿黄老黑领我去灶台前。老黑便哽咽的说着:妈妈真的待我俩极好,可我犯了大错,我犯了大错,我已经看不清你了,看不清妈妈了,看不清屋子了。

走至灶台前,昏黄的吊灯忽明忽暗。母亲十分高兴的喊我:快到灶前烤火,屋外的天可不比城里,这个时节可是还凉。肚饥了吧,菜就煮好了。

花猫立起了尾巴到我脚边来回蹭着,喵呜的叫喊着,我便抱它起来。母亲便喊道:别要去抱,去洗净手来食饭。

坐上桌前,满桌的花瓷盘装足了不同的菜,一阵一阵的冒着热气。端起母亲装的汤,母亲便问:可好食?

我便点头应声:蛮好食。

可我怎么看不清着碗里的汤嘞?母亲挽手撑在饭台上同我讲:别要滴眼泪啊,快些食。

我望着母亲讲:妈,我在外头一切皆好,我也念您,但请您尽作念想便好,别要花了眼睛啊。

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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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袅袅,仿若一个身穿白纱裙的少女在空中翩翩起舞,在阳光的照耀下婀娜多姿,顺着烟囱飘向远方,迎来了农忙的庄稼人,等回了放学归家的孩子们。记忆中最深的是放学后家家户户烟囱飘出的袅袅炊烟,那是童年见到最美好的景色,也意味着回到家就能开饭了。

那时,家贫如洗,迫于生计的爸爸不得不出门打工,留妈妈在家照顾我们姊妹三人,顺便料理田地里的庄稼。我家的锅屋是用几个木头搭在小瓦房旁边的三角屋,没有窗户,仅有一个能进去的入口,也没有所谓的门,里面的空间有限,只能放下一个案板和一个器好的灶台,即使是白天里面也是昏天暗地。每次妈妈在里面烧饭,除了正靠瓦房的那面墙不冒烟,其他三面六方宛如长满了烟囱,锅屋俨然成了个云雾缭绕仙气袅袅的神仙居所。妈妈每每进入锅屋都是泪眼朦胧的出来,烧火时的倒烟,炒菜时的呛烟,煮饭时的熏烟,都熏的她在锅屋睁不开眼。我家的一日三餐便出自于这间不名一文三面漏风的锅屋,不过这却是我童年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

刚上五年级,学校要求上早自习,妈妈每天晨光微熹就要起床给我煮饭,可是我却闷闷不乐,甚至很是鄙夷不屑。别人家的孩子上学都是家长给个一块钱在学校吃饭,为什么我要在家里天天吃妈妈做的饼夹咸菜。有两次我是很生气,没有吃妈妈蒸好的饼就怒气冲冲的走了。可能妈妈略略知道了我的心思,再之后,她就每天给我一块钱,让我在学校里买着吃。

后来,我后悔了。

等上到初一,爸爸和妈妈就一起出去打工了。我和弟弟妹妹成了锅屋的新主人,我煮饭,妹妹烧锅,弟弟打下手。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都不假。爸爸妈妈都去外地打工了,一日三餐的重任就落在了我们稚嫩的肩膀上。弟弟压水收柴火,我和妹妹抬水洗衣煮饭,每天除了上学,最大的任务就是跟锅屋做斗争,希望有一天我们能把锅屋这个大怪兽打到。在这间破落不堪的锅屋里,我们吃了不计其数的苦,刀切到手,烧火烫伤,甚至有一次差点发生了火灾,幸亏有赶集回来的邻居过来帮忙救火。也是在这间微不足道的锅屋里,我们学会了体谅父母的含辛茹苦,学会了如何自力更生,学会了兄弟姊妹间相互关怀。

终于过年了,爸爸妈妈大包小包的回来,给我们买了很多吃的和衣服,我们个个欣喜若狂。想着赚到了足够的钱,爸爸决定盖一间有窗户有门的新锅屋,器一个不会再倒烟的灶台,好让我们做饭的时候不再被烟熏的睁不开眼。说建就建,爸爸借了拖拉机,去窑厂买了砖头,每天一砖一砖的器墙,连续干了快一个月,终于把新锅屋建好了,还请了村里专门器灶台的老师傅过来帮忙。历时一个多月,我们总算用上了新的锅屋,煮饭的时候再也不用担心被烟熏火燎了,我们全家人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出门走路都带风。

再之后,钱花的差不多了,爸爸妈妈收拾衣服重新蹬上打工的汽车,离开了家。我,妹妹和弟弟还是留在家里,生活还是如此。我们每天除了上学,最大的任务依然是跟锅屋这个怪兽做斗争,可能是有爸爸妈妈的帮忙,这次我们很容易就打到了这个怪兽。

又是过年,不少农村人都大包小包的赶回农村老家。如今家里继续用灶台的农村人变少了,可那炊烟依旧袅袅婷婷的从烟囱里飘出来,仿若一个身穿白纱裙的少女在空中翩翩起舞,在阳光的照耀下婀娜多姿,那是记忆中最美的画卷。

文章来源:http://m.qg13.com/q/540640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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