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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和祖屋

把我们的爱情写成生动的故事,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外婆和祖屋",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外婆家门前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她的源头是祖屋后面二十米开外青石板路尽头巨石下一口山泉,泉水和小溪似一条温柔的胳膊把祖屋绕在山的怀里。

祖屋在四季如春的山中似鸟巢为外婆和儿女们撑起温暖的天空,挡风遮雨一载复一载。儿女似鸟儿一只只飞出山外的世界,外婆成了空巢老人,守望祖屋和守望飞回来的儿女。祖屋越来越旧,外婆愈来愈老,门前的小溪也日见枯竭。

祖屋年久失修,山里的雨不请自来总在不经意的白天黑夜蓦然光临寒舍,能装水的容器都投入了战斗,还有外滴入侵,祖屋就毫不犹豫奏起雨季交响曲。

雨过天晴后,太阳就是最好的灯光师,穿过屋瓦缝隙照谢进来无数五彩斑斓的小束光线,欲将祖屋定格成原生态景观。外婆没有心情欣赏这些音乐和美景,在晒好发潮的棉被后,又一次一颤一颤驻着那根竹节拐杖下山找住在冲口的舅舅商量修屋检瓦。

这一次商讨的结果和上一回的结果一样,没有取得结果。为独男老幺的舅舅甚至于下了跪,求外婆一同住下来养老,说家里缺老人看屋,自己的脸无处安放,万一外婆半夜里有个三长两短云云。

上年纪的都怀旧,外婆一手建起祖屋在里面相濡以沫长伴外公六十八年。生下八个子女仅活四个,夭折的两男两女,大的仅九岁,小的不足月。

每每从颤抖声音到泣不成声,那些幼小病黄饥廋无助的灵魂,复活在外婆如甲骨文般交错纵横的皱纹里,如山样沉重的母爱叹息里。祖屋成了危房,防伤及无辜,外婆生日那天,众亲友共同推倒了祖屋。我搀着外婆在旁边目睹,祖屋倒下瞬间发出山一样的闷哼,外婆右手驻着空心竹节拐,左手摆脱搀扶,拭去风中眼角的浊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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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河


春天过去了,却又下了一场冷冷的雨,好冷啊。记得那条小路,还有去年的春天,外婆带我到河边去洗衣裳。

清粼粼的春水,涨满了小河,河边的捶衣石,还有那根捶衣棒,捶老了外婆的手,再没有丰腴。

讲了一百年的故事,还是十八岁时,出嫁的那件花衣裳,流了一百年的河水,还是那样的年轻,唯独外婆苍老了。

再没有走那条小路,河水已漫过了石头,也找不见那根捶衣棒了,听不到故事,闻不到槌声,冷冷的雨化作我的相思泪。

这是我写给外婆的诗,其实也是写给我的诗,写给我的记忆。外婆的家就在河边不远的田垅上,在记忆里我们就叫它外婆河。

那是一条浅水河,河床铺满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四季不涸的河水,流水潺潺,清澈见底。外婆河是孩子们最喜欢玩的地方,赤足河里,欢跳踏水,泼水游戏,大人们不会有任何管束,还会站在一旁观赏喝采。这不仅仅因为河床水浅,水淹不过膝盖,水流也不急,还因为这河也是大人们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劳作归来,大人们也不急着回家,只拣河滩的一块石头坐下来,把脚浸泡在河水里,然后有滋有味地看着河边的洗衣女,傻傻地听着她们在石板上的捶衣声,听着她们的歌声和笑声。

除了家,外婆也最喜欢到河边去了。那河就在眼前,我按捺不住兴奋,脚步蹦跳着,就想一步走到河里去玩水嘻戏,外婆却不紧不慢,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走着。到了河边,来到洗衣女的中间,外婆就显得年轻,显得兴奋起来,每一个人的招呼她都一一回应,一声比一声响亮;外婆的捶衣棒声,同那些年轻的洗衣女的捶衣棒声,一样的欢快,一样的有力,可我还是另有发现,那些年轻的洗衣女手臂圆润丰腴,外婆的手臂,就象那根捶衣棒,捶了几十年,也捶老了外婆的手。

洗完了衣服,外婆要给我洗头。赤足走到河里,坐在石头上,弯身低下头,秀发就漂在了河面上,外婆就用双手,一捧一捧地把水淋在我的头上,湿漉漉的,让河水的清凉漫延到每一缕发丝。记得我最后一次给外婆洗头,却不敢让外婆坐在河里的石头上,外婆老了,一丝一丝的黑发,让河边的风吹成了银色。外婆只能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洗头了,我用脸盆从河里打了一盆又一盆的水。如果外婆长寿,我愿意把河水舀干啊。

外婆河向东流,流了一百年,河水依然是清澈,年轻。讲了一百年的故事,故事依然是传奇,美丽。唯独外婆苍老了,拄拐杖了,她向往的地方,只能远远地望着,其实她的浊眼,也看不清楚远方,她只能听到姑娘们的笑声,是从河湾那里传来,她向往河湾。 外婆河的下游,有一个河湾,用石头拦了一个坝,河水在那变深了。那是一个圣洁的河湾,连男人也不敢随意到那里去。河湾杨柳低垂,绿荫如盖,姑娘们常在那里洗澡换衣。我出嫁前,外婆牵着我的手,执意把我带到河湾洗澡。外婆说,这能给我带来幸福。我沐在河里,如沐在外婆怀里。外婆佝偻的身影伫立在河边上,她的眼里浸着泪花,看着我仿佛就看到她的当年。

好多年过去了,正如我的诗写的那样:再没有走那条小路,河水已漫过了石头,也找不见那根捶衣棒了,听不到故事,闻不到槌声,冷冷的雨化作我的相思泪。

怀念外婆


刚搬家不久,接外婆来看我的新家,其实这只是一个很牵强的理由,实际是常年跟着小姨生活的外婆和小姨之间闹了很大的矛盾,不可开交之时,我不得不从中间将两个撕扯在一起的人分开,没想到这竟成了她们的绝别!

那一年外婆97岁,97岁的老人除了耳有点背,眼睛好到能穿针引线,手脚灵活到洗自己的衣服,脑子更是每天运筹帷幄,盘算着一家人的生计大事!也许别人认为这是多么了不得的老人,可是作为常年和她生活在一起的小姨不堪重负,说外婆管事太多,怎么就不老不糊涂呢,难道成了精!

外婆一生生养四个女儿,一个儿子。五个儿女在成年后或考学或招工或嫁人全都进城工作,外婆外公仍在老家乾县务农,外婆一生干净利落,勤劳能干,加之对儿女各样大事的安排,方圆几里的村子里外婆是成了有名的能行人。唯一的舅舅是他们的心肝宝贝,但也是和外婆外公心离得最远的一个!打我记事起,外婆就为了袒护儿子跟女儿们吵吵闹闹,她常骂她的四个女儿是一帮是非精!人常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外婆和她的儿女们的恩恩怨怨我无法说清,只知道外婆在外公去世后进城定居,不是在舅舅家,而在小姨家,直到她去世,她仍是小姨家的一家之主!所谓的一家之主,很简单,掌握家里的经济大权的人!

外婆来到我的新家,一个一个房间的看过,说这个房子画图的人(建筑设计师)图画的好的很,一点都没有浪费的地方,紧凑的很。其实这正是这个房子吸引人的地方,一向不服人的老公说他真服了外婆,百岁的老人了,还能看得懂房子的结构,思维也太清楚了!

周五接外婆来我家,周天带她在外面吃过饭去逛商场,快到她生日了,每年我都会给她买新衣,可是今年她死活不要,我知道她是爱美的,可这次连试她都不试,说是她不需要了,衣服多的!

晚上回到家,一辈子爱干净的外婆,洗嗽完毕,换上睡衣,把白天穿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好放在床头,这种习惯已经延续了几十年。我坐在她的身边,有话开不了口。外婆说:"我娃快睡去,婆把你累了一天了!"

"婆,明天去我妈家吧,我要上班呢!"我为难的说!

"哦,你不是放假了吗?"外婆疑惑的问。

"元旦假在下一周,我还得在上一周班,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的声音很小很小!

那一夜,外婆睡的不好,老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6点半起床洗嗽,外婆已经拿好她的包裹坐在客厅里等我!

外婆在妈家住了一周,又去了大姨家,两周后等我再见到她时她已经驾鹤西去了!我和小姨哭晕在外婆床前!

思念外婆


外婆离世已经是四个多月的事情,我刚过完22岁生日的第二天就接到外婆病逝的消息,那几天心里总是有种不安,还跟小姨讨论外婆的病情,没想到一切都来得太快。

那是一个万物茂盛的四月,坐上了回老家的大巴车,心里五味杂陈,心里想着曾经和外婆相处的种种,想到了从今以后我没有了外婆,一个人靠在窗边掉眼泪。邻座的阿姨惊讶的几次伸头过来想要问我怎么了,但是她还是没有这样做。

那天从待的城市出发就一直在下雨,到老家的时候意外的雨停了,山里的空气格外的寒冷,我坐上公交到达小镇在十字路口不安的等待哥哥过来接。表哥交代要我买些东西,其实这个时候我还在想,也许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终于还是到了,事实证明这也不是一个梦,我走到房子的时候,看见一屋子的人注视着我,我有些惶恐,哥哥在路上的时候嘱咐我,见到外婆要朝她磕头,但是我没有。我径直的走向外婆停床的位置,挨着妈妈坐下来,看着外婆静静地躺在那里,黄纸覆盖着她的脸,我一时觉得外婆是不是睡着了,就像儿时的我见到的一样,就这样安静地熟睡而已,也许过会儿她会跟我打个招呼说,大外孙来啦,跑那么远路跑累了吧。

我竟怔怔的有些出神,母亲的嚎哭将我拉回了现实,内心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我哀伤的流泪,因为我知道,外婆走了,我从今以后没有外婆,而妈妈也没有了妈妈。这句话我曾经在别人的故事里看到,当我经历这样的事情以后,脑子里闪现出这样的一句话。

眼泪里更多的应该是心疼,因为外婆辛苦操劳了一生,最后因为疾病的折磨离开人世,春节里因为要赶去上班,跟外婆打了个照面就准备走了,外婆在里间里虚弱的问道,你不留下住一夜吗?你这走了什么时候来看我。我跟她约定好了五一放假再回来,最后还是没有等到五一,甚至最后一面我都没有赶到。

道士的仪式还尚未开始,我和妈妈小姨还有表哥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外婆的旁边,偶尔有亲戚宾客过来,要出门招呼一下,我跪在地上给外婆烧纸的时候,看见烧过的灰烬一直往上盘旋,屋里静悄悄的,乡下人都说,多烧点纸钱,能够帮助往生者顺利到达那边,在那边也会过得富裕。于是我便偏执的不停地在烧纸钱。

仪式的时间要开始了,外婆要被抬到家族老屋的堂屋里,有几个老者替她进行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次打扮,穿上了五领三腰绣花鞋,看着外婆瘦小的shenti穿着这样的衣服,我想也许外婆会很满意这样的打扮吧。小时候看外婆穿鞋,不大的脚麻利的套上有绣花图案的鞋子,意外的觉得很灵巧。

外婆过世的屋子离老房子还有些距离,家族里几个男人牵住床单的四个角抬起了外婆,我们跟在后面,妈妈跟小姨在撕心裂肺的大哭,我的眼泪也不住的在往下流,抬外婆的几个人脚步没有一致,我看到盖在外婆脸上的黄纸偏在一旁,心里像是有无数把刀子往心里扎,这是我的外婆,明明在我的记忆里在忙前忙后为我做可口的饭菜,一下下卖力的用棒槌在小河边给我洗着衣服。现在,她就这样紧闭双眼,不再给我任何的关心了。

外婆被放在堂屋桌子上的灵柩里,这一夜需要家里人守灵,家里人坐在两旁的长凳上,桌子底下点着长明灯,我就这样冷冷的看着这个充满我童年记忆的地方,时过境迁,堂屋也被翻修成新的地方,身边很多外公家族的人我几乎都不认识,他们在谈论着翻修堂屋的事情,不时有人在安慰大哭的妈妈和小姨。

我本以为这个夜应该这样让我面无表情的过去,我看见外公大半夜的并没有休息,而是拖着他中风的左腿走了进来,看着他年迈的样子,除了心疼其实还有点恨,他一生暴戾的脾气,外婆60多岁的时候还挨打,他依然我行我素的过着大男子主义的生活,我不懂这样的婚姻是不是叫做悲哀。

我就看他在跟我们描述外婆要过世那段时间的一些事情,意外的觉得外公这个时候对外婆有了温柔,讲完之后他就静静地用脸贴着外婆的灵柩,大家都劝他早点回去休息,他明明困得不行,还是固执的挨着外婆的灵柩。

仪式举行了两天,从白天到晚上再到白天再到晚上再到了清晨结束了一切,我在这里听到了道士咿咿呀呀的声音,中间我总共睡了不到十个小时,妈妈跟小姨一刻都没有睡,她们一直在哭泣,嗓子都哑掉了,我们跟着道士的要求在棺木旁边一圈圈的转,给十大王磕头。我感觉非常疲惫,但是躺在卧室里听见不远处声声入耳的锣声,意外的有些慌张,外婆离开人世最好的一程我不能够偷懒。

仪式最后的那天晚上,我们跪在大门口的路旁,听着道士给我们念十月怀胎,我以前见过很多的孕妇,也深知她们的不易,然后在如此寒冷的夜里,跪在坚硬的路上,听着那些语句,听着妈妈跟小姨已经哭不出的抽泣声,我知道人这一辈子要经历很多的事情,而骨肉分离,是世界上最伤痛的事。

天亮了,一切都已经结束,殡仪馆的车子来了,我大脑开始变得不会思考,妈妈安排我去睡会儿我就去床上躺着,半小时后我又起来了,两天没有梳洗,看着镜子里的我已经不像个人样,我匆匆赶到堂屋,因为外婆的灵柩马上要被殡仪馆的人拉走了,烧过最后一遍的纸,走完最后一遍的仪式,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的抬走棺木,妈妈跟小姨扶着墙在放声大哭,这一刻我的心碎了,妈妈和小姨再也没有妈妈了,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外婆,她们一遍遍的喊着妈妈,娘啊,我扶着她们,生离死别,这种痛在一次次的攻击我的心脏。

我被安排在拉灵柩的后一辆车上,车上的亲戚还在纠结着前面的车外放播放器没有响着哀乐,也许这是一场需要极度重视的过程吧,我默默地流着泪,看着外面往后闪去的农田。

到达殡仪馆,棺木就被放在大厅里,本以为在火化之前再看看外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径直就拉走了,一大家人无助的就这样看着,然后便是漫长的等待,我走到焚尸炉后面的院子里,看着烟囱里喷出的青烟,我想外婆一定是随着青烟去向了极乐世界,那里有她盼望的一切美好生活。

骨灰被拿出来了,舅舅小心翼翼的捧着盒子,而我这个时候就要赶上工作地方的车子,我静静的看着家人坐上回家的车子,站在殡仪馆大门口,小姨在叮嘱我要注意shenti,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要给大家报个平安,我再一次泪流满面,拖着沉重的步子去往车站。

很长一段时间总是想写点关于外婆的一些文字,但每次都极尽的哀伤以至于写不出任何的字眼。外婆走了四个多月。而我现在在一个她一辈子都没到过的地方,讲着她听不懂的语言。

曾经做着与文字相关的工作,她到处跟人炫耀,说我家大外孙啊,是拿笔杆子的人,人长得秀气,老师领导同学都非常喜欢她,每次回去看她她总是忙得团团转,总是想给我吃最好的,我生来娇气,她就准备好洗干净刚晾晒好的床单被罩,想让我睡好。

北半球的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孩子们的暑假马上也要结束,这一次我跟外婆不是依依惜别了,夏夜里没有人用蒲扇给我赶走白纱帐里的蚊虫,没有人给我的洗澡水兑上花露水,没有人会给我在角落的竹柜子里放上小零食,没有了在我贪玩晚归时外婆一声声的呼唤。

我已经长大了,也不在是当年淘气的孩童,妈妈爸爸也开始老了,很多时候他们开始来征求我的意见和看法。外婆,您的大外孙真的长大了,希望您在天上的世界里能过的很幸福很幸福。

雪舞雪屋


是的,这就是我钟爱的雪屋。

雪还在飘舞着,轻盈,薄透,清凉。厚重的积雪覆盖下,远离城市的郊外小屋宛如安徒生笔下的童话,古朴,典雅,洁净。宛若一幅蜿蜒淡彩的水墨画,直扑我的眼帘。雪屋,有着竹外梅花三两只的春机无限,有着小扣柴扉久不开的温馨浪漫。

雪舞,雪飘,雪落,寂然,无声。斩断了通往城市的喧嚣与繁华,洋洋洒洒飘落于天地间。雪屋里,一杯香茗暖手润心,向往已久的时光莫过于此时。轻轻打开喜欢的书页,写下心中流淌了许久的文字,让心情在键盘上随雪花飞舞飘逸绽放,纠结纷乱的思绪被雪花浸染,竟然如此清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徜徉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一种惬意无比的快乐于雪舞下静静的释放流淌。

这样静谧美好的时光,带着丝丝禅意。这样静谧美好的时光,可以烹雪煮茶,可以品茗听曲;可以吟诗作对,可以研墨作画。这样静谧美好的时光,可以静静聆听天与地的对话,可以静静聆听梅花与雪落的柔声细语。

雪,飞舞着,盘旋着;风,冷冷的吹着,心中却盈满从未有过的透彻心扉的融融暖意,一种感动的幸福,一种恬淡质朴的情意盈怀。原来,幸福就是简单平凡的日子,如小河流水,不必波涛汹涌惊涛骇浪轰轰烈烈;原来,穷其一生所苦苦追寻的幸福,就是平和静好的每分每秒,她,从未走远更未远离......

雪花,飘舞;雪屋,宁静清幽...

云上云上/20xx.1.4

外婆桥


摇啊摇 摇啊摇 船儿摇到外婆桥外婆好 外婆好 外婆对我嘻嘻笑摇啊摇 摇啊摇 船儿摇到外婆桥外婆好 外婆好 外婆对我嘻嘻笑摇啊摇 摇啊摇 船儿摇到外婆桥外婆说 好宝宝 外婆给我一块糕。每当听到这首小时候的童谣,外婆的音容笑貌就会浮现在我的眼前。

又到了一年一次的扫墓祭祖时节清明节。每年到这时候,对亲人的思念之情也是倍加地浓烈。掐指算算,外奶(外婆)离开我们已经十三年了。十三年的时光恍如昨日。在外奶的女孙里面,就我一个儿子。所以外奶也是格外地疼我。在外奶家,我比在自己家还亲切。只要在外奶家,不管我干了什么事,外奶都极力地维护着我,疼爱着我,把最好吃的东西总是留给我。而我还没来及尽孝,她却已经离开。留在内心的遗憾是我此生抹不去的伤痛。

我的奶奶去世时,我爸二十三岁,还没有结婚。我爷爷去世时,我爸三十三岁,我三岁,我隐约能记得爷爷的容貌。外爷(外公)去世的时候,我妈妈还没有出嫁,我外奶去世时,我十三岁。所以在我的记忆中,外奶最亲,我对外奶的感情也最深。

外奶是大山里土生土长的女人。一辈子在山屹崂里面朝黄土背朝天,连一个小小的县城都没有走出去过。外爷走的早,留下七个孩子,是她为孩子们撑起了一片天,让他们享受到了温暖的避风港湾。一辈子的操劳,一辈子的心酸,一辈子的穷苦,到死都没能享上一天的福。

爸爸和妈妈经常说:要是你外奶现在活着该多好,接到我们家想想清福。那些年,谁家都穷,想尽孝,却没有能力,现在日子好了,人却不在了。就像那句话说的好:树欲静而风不止 子欲养而亲不待。人生在世,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留下着遗憾。而这种遗憾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

我在上五年级时,有一天突然传来了外奶去世的噩耗。那时候对于死亡的概念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心口好像被剜去了什么,眼泪止不住的哗哗流。母亲更是哭的伤心欲绝。母亲失去了妈妈,我失去了至亲至爱的外奶。这两种情愫在我们彼此的心中疼痛着,交织着。慢慢长大后,我理解了这种失去亲人后的撕心裂肺的痛苦,也理解了母亲当时趴在棺木上死不松手的悲痛欲绝。

这些年,母亲为了供我上学,付出了所有的心血。清明节时,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去给外婆上过坟了。每到这个季节,都是家里最忙的时候,忙的连一天的时间都抽不出来。每年过年去给舅舅家拜年,母亲总是会吩咐我给外奶和外爷多烧些纸,多倒点酒,多献些东西,到坟上给他们二老说说,清明节的时候家里太忙,她不能给他们烧纸了,让他们二老见谅。每次这件事都是我记得最清楚的。这一切都是我这个做儿子的造成的,念书花费了太多的钱,娶媳妇也需要一大笔钱。让她这些年辛苦的都没有给自己的母亲上过坟。每想到这些,心里都会怀着深深的愧疚和歉意。我是多么地无能啊,不能为他们分担生活中所有的重担。

又到了一年的清明节,路上的行人拿着黄花纷纷走向自家的坟冢祭祖扫墓。而我的母亲今年,同样没有时间给外奶,外爷去扫墓。我也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只能通过这一支微弱的笔抒发对他们无尽怀念之情。

在我所有的逝去的亲人里面,唯有对外婆感情最深,因为她陪伴了我十三年。如今外婆桥成了奈何桥。是我在也跨不过的一个世界。深深的缅怀,默默地惦念。愿天堂的您能理解我的母亲。愿您在天堂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

乡村外婆


很少在乡村见到这样端庄周正的老人。邻居的大爷大妈都说,你没见你外婆结婚时的照片,鹅蛋脸,大眼睛,双眼皮,黑亮的麻花辫,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我只见过一张外公外婆的全家福,那时的外婆已有五十多岁了,已现老态,可依然能看出当年的风采。

外婆的眼睛很亮,眼皮双得自然好看,笑起来眉眼也是弯弯的,唇角也弯起来,微微翘着,聚起几丝皱纹。外婆的脸,线条那么自然柔和,没有一点瑕疵,这点母亲和小姨都没能遗传到。但母亲是鲜明地遗传了外婆的大眼睛的,明亮有神。和她们相比,自己顿时黯淡了许多。

外婆姊妹七个,她是老大,活儿干得很是出色。自从她进这个家门以后,公公就只认她做的布鞋,说穿着舒服,纳得挺括,结实,而做婆婆的自然就被新媳妇比下去了。

小时候我依偎在母亲身边看她给我做棉鞋。早已用麻线纳好的千层底,挑深红色的绒线布厚厚实实地做鞋面,再用柔软的衬布做里,一层层用糨子浆起来,晾干,塞上一层新棉花,再粘上一层棉布,一针一线地纳进鞋底的麻线缝里。清新的棉花味,崭新硬棒的鞋底,鞋面上点缀着小小的梅花,一双新棉鞋让我晚上睡觉都惦记着,抱在怀里,放在枕边。等下雪了,就迫不及待地上脚试新。刚穿上的时候,走路都是小心翼翼地,专挑雪面走,生怕沾上泥水。过不了几天,再看那新鞋,早已看不出光鲜,尘土油垢已经沾满了鞋面。

现在想来只觉得母亲做的鞋好,做鞋时的样子也好,恬静安然,又是在冬日的午后,更添几丝温暖。可母亲总是说,为闺女时,你外婆一点也相不中我干的活,说干的粗,针脚也大,以后怎能成家过日子。这话说着说着已是很多年过去了,我们也已经慢慢长大了。

我常常想起外婆做的棉鞋是怎样的好看,怎样的耐穿。可是外婆有两个孙子,两个孙女,外婆的手艺都呈现在他们身上。时间久了,这些想法也就慢慢变得模糊,逐渐隐退到我童年的记忆中去了。

正因了外婆的人好,手艺也好,什么活都干得漂亮,过门没几年村里就吸收她入了党。从小到大,我都觉得这好像是一个光环罩在外婆身上,我很难以触及她的另一面。

记忆中外婆来我家的次数很少。我高一的时候,课间被同学叫到门口,外婆和母亲站在那里等我,咱家搬家了,来和你说一声,别到时候找不到家门了。母亲笑着说,外婆也笑眯眯地看着我。我第一次觉得外婆距离我这么近,她真的老了,却是个这么慈祥的老人。后来知道外婆老是腿疼,下雨阴天就自己使劲地捶打,家里人都说老毛病了没法治,也就别治了,可母亲不忍心外婆受这个罪,就硬带她到城里针灸。我想起她步履蹒跚的样子,觉得真是有些心酸。

母亲说,你外婆干了一辈子活,一刻也不闲着,急活,也是急脾气。看别人干不好也生气。那个暑假我自己在家,母亲让外婆来和我做伴,外婆答应只住几天,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她扔不开。外婆从里屋到灶台,从客厅到床底,挨着收拾了个遍。锅盖那陈年的油垢也让她擦得锃亮,同时也不停地指挥我干这个干那个。我实在是被指挥地不耐烦了,就想撂挑子玩去,看了看她那张已经粗糙的脸,还是忍下去了。

外婆带我去赶集,推车的时候手不慎被刮了一下,手背皮破了,血洇洇地往外渗。她的手已经黢黑,青筋暴露,再加上流血看着就很是心惊。她一路用手按着,也没说什么,倒不时有卖肉卖菜的叔叔、大婶关切地问,大娘,你的手咋了,快找块布包包吧。没事,外婆没在乎,翻了张卫生纸把手压着,让它不再出血。多少年过去了,我眼前却时时浮现外皮婆那伤着的手,那红得有点发黑的血,布满老茧而疼痛的手,它真像外婆的一生,布满艰辛也有着彻骨的伤痛。

我还有过一个小舅舅的。母亲说,那是个极其讨人喜欢的孩子,眼睛明亮,脑袋不太大,很聪明,都说像邓小平。你三外公很想要去当儿子呢!你外婆可是舍不得。母亲说起这些总是很伤感,就活到五岁,正调皮招人疼的时候,有时还跟屁虫似的大姐,你去哪上班?给我买个小水枪',我省就是下饭钱也会给他买的啊!母亲说着眼圈就红了。我极其想看看这个小舅舅的摸样,可是连一张照片也没有留下来。外婆大病了一场,每个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何况那是一个那么招人疼的男孩。

外公时有病痛,外婆一直身板还算硬朗,即便年纪大了依然身形清爽,只是背累弯了些,愈老愈见清瘦了。大家都以为她能做个老寿星,晚年也享点福,谁能知晓她最终会先外公而去。外婆临去世前,大舅在床前长跪不起,大舅在外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可在亲娘面前谁都只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那年年初二去外婆家,说完话照例忙活饭菜,鸡鸭鱼肉,外婆把好吃的全都拿出来。可是我看得出外婆脸上的笑没有往年多,也越发憔悴了。外婆把我叫到里屋,坐在炕沿上,她从席子底下掏出个小手绢,慢慢展开,里面包着二百块钱。你结婚了,我也没给你们包个红包,外婆的话里满是愧疚,这些年,你妈也受累了,我也没帮上忙外婆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不要的,您自己留着花好了。你小姨外婆说着眼圈就红了,眼泪簌簌地打在棉衣上,她不住地用干硬的手擦泪,那上面的伤疤依然醒目。

小姨的离世始终是外婆的一块心病,最小最娇的女儿,也是距离她最近的孩子,却最早先她而去,一辈子又有诸多的委屈与折磨。我和小姨的感情很深,外婆这样一提,我只觉得喉头哽咽,心里更是酸涩无比。

我只想岔开话题,一抬头却看见外婆头上的斑斑白发,什么时候外婆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了,我心里一惊,是失女之痛让她老成了这般模样。我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心里痛楚胸口发闷,始终说不出什么。我抱着外婆的肩膀,想默默地给她一些力量,她比以前更瘦了,眼睛也黯淡了许多。

后来听舅母对母亲说,姐,你劝劝咱娘吧!那天邻居二嫂喊我,快把你娘叫回来吧!老太太一个人在麦子地里哭呢。母亲听了一阵阵叹气,我却是止不住地心酸,怎么忍心想像年过七旬头发斑白的老人在冷风里在无边的麦地里哀声悲泣。她是在人前压抑地太久了,她那颗思念女儿的心太痛了。

外婆老了,我还没来得及为她做些什么,她就病倒了,是胃癌。这是直到她去世以后我才知道的。那些日子,我一直以为她得的是重感冒。

最后一次见外婆是在农村的诊所。母亲说:你正好回来,去看看你外婆吧!外婆不在家,一问在卫生室打针。几块木板拼的床,两挂吊瓶,外婆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她看见我很高兴,我在她身边坐下,大头针深深扎进外婆的手,青筋愈加暴露,干瘦如柴。我攥了攥外婆的手,冰凉,硌得人生疼。我轻轻握住那双干枯的手,想把自己掌心的热度传给她。外婆断断续续地跟我说了很多,我都记不得,只是想着打完这一针,她就好起来了。

临走前母亲悄悄塞给我一百块,让我给外婆。我知道母亲是想让外婆看到我的孝心,想让外婆高兴。我把钱放到外婆枕边,外婆挣扎起来要还给我,我和母亲走了出去,外婆还使劲撑着身子向门口张望。那一瞬间,我觉得是应该多陪她一会的,至少不应该让她一个人默默承受病痛的折磨。

可是

那间布满青藤的老屋,大家都不愿意再进去,害怕止不住伤感。

外婆走的时候,父母没有告诉我,为此我埋怨过他们,后来就不了,我明白他们的心,我想,外婆也会明白我的心。

那屋 那人 那小河


故乡一直是我魂牵梦萦的心灵之地,那儿有我童年的美好回忆,那儿装满了亲情与儿时伙伴的快乐。

如今,故乡变了。变得更美了,但陌生了。

那熟悉的犬吠声、耕牛的哞哞声、成群的鸡鸭、农户屋顶袅袅的炊烟、有我足迹的乡间小路、绿树红花掩映的村庄一下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去了哪里。

眼前这片土地不再安宁,静谧。目光所及之处,一面面彩旗迎风招展,发出哗哗的声响犹如一场胜利战役的欢呼声;一台台开足马力的推土机、挖土机来回穿梭,轰隆隆的声音震得土在抖,地在动;一架架塔吊伸着长臂不知疲倦不分昼夜地忙碌着过不多久,眼前这片土地将拔地而起一座座工厂、一栋栋高楼大厦。记忆中的那屋、那小河随着推土机、挖土机轰隆隆的声响都不见了,那熟悉而又温情的人也都散了。

老屋虽讲有三间,却小的很,加起来也不过四十平米有余一点点,就这,还是父母以卖一家全年收成买下的。这事发生在八十年代中期,说起来已过去了二十来年。

老屋砖瓦结构。屋外墙壁砖面裸露着,屋内四周是用泥巴抹的,很厚,不平,以至晚上点起的灯有力无处使,不能将屋内照个通亮。屋内地面仍旧泥巴当道,晴天还好,扫起来没有一丝灰尘,还算光溜平整。要是遭遇连日雨天,地面潮湿,还很滑,在家行走还得小心翼翼。屋内除了人多,没什么家什。说来也真奇怪,就在这样的老屋里,每到夜里,不但觉睡得香,而且梦还做得好。

老屋虽破旧寒酸,却也没能阻挡住亲情在这里凝聚、笑声在这里源源不断地涌现。父母早出晚归,将那养活全家人仅有的一点指望四、五亩薄田,当婴儿一样呵护耕耘:田埂被父亲修得跌光擦亮,田里的杂草敌不过母亲、姐姐勤劳的双手,早早逃之夭夭了!我们兄弟三人各自忙着读书和玩耍。一到吃饭的时候,待家人都到齐了,妈妈才允许开饭。一家六口人围坐在桌子周围,你给我夹菜,我为你添饭,一边吃着饭,一边吵闹着、说笑着,很温馨!一年下来,收成虽不丰、生活虽依旧拮据,但笑颜却从来没有从一家哪个人脸上消失过,相反,生活的艰辛使得我们手足之情更深了,更浓了。

笑声最多最丰富的时候要数周末和星期天了,屋内屋外热闹得很。同村玩得合拍的小伙伴们总会不约而同聚集到我们家来玩耍,人一到,男孩子们就单膝跪地,麻利地用削铅笔的小刀或是尖锐点儿的瓦片,就地挖一到五个与小球大小相当的小瘪塘,然后在离小瘪塘三米远处画上一条界线,如此,小伙伴们就开始以自己定的游戏规则尽情地玩耍了。参加玩的小伙伴,首先要按游戏规则一个个依次以挖好的小瘪塘为起点双足立定,然后以拇指、食指、中指捏住小球抛向界线,离界线最近的就排在玩游戏顺序的第一位,越过界限的,排在最后。次序排定后,游戏就正式开始了。小伙伴们依次以界线为起点将玻璃球滚向指定洞内,以最先完成规定洞数者赢。弹球有不同材质,最高档的是玻璃的,中间有彩色图案,低档的是铁的,最低档的是泥巴搓的。小伙伴中高手玩家的准头很好,能手捏玻璃球几米之外击中地上的另一只玻璃球,甚至可以十米外一球进洞。每到精彩球出现,小伙伴们的欢呼声、笑声随即此起彼伏,一浪盖过一浪。小女生们一般不玩这游戏。她们会在屋前屋后找一空地儿玩跳房子、抓石子、跳皮筋如此一天下来,父母一点儿也不感到厌。玩累了的小伙伴们一个个满脸汗迹斑斑,带着百倍的快乐与满足各自回家。屋子内外,暂时清闲下来。

老屋前一片空旷,一眼望去老远,视野极其开阔。屋后则栽有两三排树,大致三十来棵,有水杉、淮杨、杂柳,超一半已成才。树后是一条小河。小河不宽,算足了不过六米。那么河有多长?两头延伸至哪里?却说不准,就连村里上了岁数的老长辈也不能给出个确切的说法。这些,连大人都搞不清楚的事情,我们小孩子从来不会去计较。我们关心的是玩,是怎么玩,怎么玩得快活。其它的什么事情,我们从不过问!

我们小时候玩的花头不比现在丰富,想玩就自己琢磨。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起,屋后的这条小河居然引起了我们的兴致。

春天,村子里的小伙伴们三三两两相约汇合在小河边玩耍。此时的小河格外的有活力、有姿色。河水清清,鱼儿嬉戏,无名的小草小花,还有那三五成群的蜜蜂将春光点缀的十分熟透,将河岸妆扮得韵味十足。岸边的杂柳,抽出了柳丝,吐出了嫩芽。目睹此景,我不由得忆起唐代诗人贺知章的《咏柳》诗来: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一阵和煦的春风徐徐拂来,花儿草儿犹如婀娜多姿的少女在微风中摇曳,柔嫩的柳枝和着小河流水的伴奏,跳起了那支怎么也跳不够的《春之舞》,引得小鸟驻足欣赏,不舍离去。

小伙伴们一到此,顾不及如此美景就四处散开,有的即刻全身心投入到大地怀抱,舒展着身体匍匐在那醉人鲜绿的细软的小草身上,津津有味地品着春天赐予的礼物白茅针,那甜美的滋味至今不曾忘记;淘气一点的在挑逗河岸边的小蝌蚪嬉戏,有不小心的,一脚滑入河水,但却有惊无险;有的躺在草地上双手枕着头仰望天空,或目送一群排着人字的雁鸟朝北方缓缓飞去,或若有所思地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更有在草地上打滚翻跟头的、斗鸡的这一刻,小伙伴们没有烦恼,有的只是无尽的欢乐,就连小河潺潺的流水也禁不住跟着发出哗啦啦的会心的嬉笑声。无疑,小河岸已成了小伙伴们撒欢的乐园!

温情的春天前脚刚走,热闹的夏天就紧跟着来了。太阳没了春天时的那份温柔,它急吼吼火辣辣地照射着大地,似乎要散发出全部热量。知了在树上放声歌唱,昆虫们忙忙碌碌,就连天气也顽皮起来,一会儿晴,一会儿雨。此刻,老屋后的小河也更欢了,鱼儿成群嬉戏,河水激情奔腾,两岸的花花草草谁也不让谁,竞相生长着看谁长得旺。

盛夏,河岸树木郁郁葱葱,正是大人小伙伴们纳凉避暑的好去处。午后,炎热难耐,大人们将凉床躺椅移至树荫下,或睡,或躺,以解暑气、消除困乏、积蓄劳作体力。小伙伴们可就毫无顾忌地放肆了:一个个光着屁股,像泥鳅一样的在河水里钻来钻去。水性好的,就在你眼皮底下卖弄一番:不是肚皮朝上仰泳,就是直立踩泳,让你羡慕不已。更甚的是:有的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半天不出水面,你正为之焦急万分手足无措时,他竟魔术般的在距你二、三十米开外钻出个光头来,还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嚷嚷着你听不清的话,一手举着个什么东西,待仔细一瞧,手里居然握着一个又大又肥美的河蚌。见此,大家一颗悬着的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下。不过,一阵啧啧称奇声过后,也让你所有的羡慕嫉妒恨一下子迸发出来:就人家那水性,你不得不佩服!不会水的就不自由了,但这不影响他们获得快乐。他们有的紧抓住河岸因河水日久冲刷而露出的树根,身体紧张而又僵硬地趴在水里,两脚掌毫无目的地乱蹬一通,只要有水花溅起就满足;有的干脆就站在浅水区,相互泼水嬉戏,泼得对方睁不开眼睛苦苦告饶为止;怕水的,就在河岸上踱来踱去,冷不丁一声:看呀!看呀!泥鳅,蛤蟆!以此引人注目,又能引得笑声四起。而每到此时,小河无处不弥漫着至真爽朗的快乐:嬉闹声、笑声不绝于耳;爱热闹的河水实时拍击着河岸,附和着小伙伴们的嬉闹声、笑声,又无意中增添了快乐的浓度与美妙。

热闹的夏天过后,凄清的秋天悄然来到。花儿开始凋谢,青草不再生长,渐渐枯萎下去。不知怎的,屋后的树木也开始闹起了情绪:茂密浓绿的树叶在树枝上待厌了,有些已经等不及了开始跑到地面,还有的跟着秋风姑娘到处翻飞着,飘荡着,旋转着,发出簌簌的声响。小河里的水也不那么喧闹了:河水一个夏天跟着河槽待够了,此刻落了下去,变浅了许多。就连迎面吹来的风也让人感觉到凉丝丝的了。不过,秋天的天气暂时还是晴朗、干爽的。

每年一到这个季节,老屋前后堆满了田地里的收成,也是我们一家全年的希望。可好景不长,不知为什么,这些收成又很快从你眼前活生生地消失了过半。直到后来长大了些,我才明白:原来除了要缴纳农业税收外,我们兄弟三人读书的一切花费、家常油盐酱醋、生病抓药、田里农本,还有想不到的开销都指望这些收成呢!即使如此,我们一家还是笑声不断,其乐融融。一家人总被那种相互帮衬,相互鼓励,相互关爱的至真亲情温暖着,感动着如今想起来就让人动容。

生活的烦恼与重担任由大人们担着,我们整天不知道什么是忧愁,只顾着疯玩,有时竟玩得一天不见人影,还要大人们满村子去找回。不过,淘气归淘气,有时我们也有给父母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让父母好一阵舒心的时候。

屋后小河一到深秋,水位大肆退去,有的河段水深最多不过膝盖。见此,我们约来要好的小伙伴,大家你扛锹、我提桶、他端盆,齐聚河边筑坝干水逮鱼。水干鱼现,从不落空。收获大家均分。有收获,我们欢天喜地,大人笑逐颜开,这是我们最有成就感的时刻。

正当我们计划大干一场收获再多果实时,凛冽的北风毫不留情地刮过来了,冬到了!那暴躁无理的寒风卷起屋前屋后尘土,枯草落叶满天飞扬,使得人睁不开眼睛。此时,你蓦然发觉,路上行人也明显稀少了。

每逢这样的天气,父亲早早地就将屋内窗户紧闭,然后将门虚掩着,一家大小围着个碳炉一边取暖说着闲话,一边各自做着手头里的事情。姐姐耐着性子在绣花补贴家用;母亲穿针引线为我们缝补那些透气效果绝好的衣裤袜子;父亲缩着颈子,一边吧嗒吧嗒抽着烟袋,一边不停地来回移动着步子,懒得出家门一步;哥哥蜷在被窝里不是看《水浒传》,就是看《红楼梦》,完全沉浸在那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里;我和弟弟口袋里装着蚕豆、玉米,围着个小火盆,不骄不躁地候着埋在火盆里的蚕豆、玉米一粒粒爆熟了,爆花了,再用两根筷子般粗细长短的树枝夹起往嘴里送,吃着可美了!屋内虽静了些,但常有一两句不怎么着边际却又很滑稽的话不知从谁嘴里蹦出来,引得一家乐成一团,那欢笑声就趁机从虚掩着的门缝溜了出去。

村里的小伙伴们一有空闲就往我家钻,从不问什么天气。碰到这样严寒的日子,小姑娘围上了漂亮的围脖;怕冷的就使劲地缩着颈子,搓着手,嘴里一边发出嗤嗤的声音,一边直呼出热气;调皮一点儿的男孩干脆倒退着行走,躲过风头;勇敢的就伸着脖子迎着寒风小跑着,虽然风似刀那样,但它吓不倒他们,因为他们有一颗火热的心。

小伙伴们一到,我和弟弟也就没心思吃什么爆蚕豆爆玉米了,就鼓足勇气心一横,从暖和的屋内退出加入他们,开始我们的狂欢。

老鹰捉小鸡是暖身最快的游戏,大家先来上几个回合。不多时,小伙伴们的脸蛋就像富士苹果一样红扑扑的,嘴里不停喘着粗气,有的还解开了靠近衣领口的两颗纽扣。玩罢游戏,暖了身,没人领头,小伙伴们居然不约而同蜂拥至被厚厚一层冰封了的小河玩耍。胆大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跳上了冰面滑起了冰,或直线,或旋转,或来个雄鹰展翅;胆小的,先伸出一只脚来试一试冰的坚固度,确定可靠了,才缓缓加入滑冰队伍。嘣,正当大家玩得兴致正高正浓的当口,一个滑冰初级技术还没达到的小伙伴重重地摔了一跤。见此,不用招呼,大家赶紧围了上去关切一番,见无大碍,随即爆出声声欢笑声。河面笑声激荡,直冲云霄。

要是逢到大雪天,小伙伴们又有的忙的了。打雪仗,堆雪人,滚雪球,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自由着呢!

春夏秋冬,有轮回。

有的,去了,终究不会回来!

老屋拆迁了,没了;小河不见了;老屋里的人也散了!

是喜,喜不起来!

是悲,流不出泪!

一声叹息:哎!

外婆的摇椅


太阳光洒向一尘不染的后院,摇椅还是在那个老地方。风,轻佛靠背,留下一排尘。

那是外婆的后院,外婆的摇椅,和我的故事。

小时候,我喜欢外婆坐在摇椅上,听着摇椅吱呀地唱着歌,我坐在小板凳上,和外婆一起沐浴阳光,吃着水果,听外婆讲她们的故事。

长大些,老去点。

那把摇椅被放起来了。外婆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说:你都不来外婆这里玩,椅子放那也没什么用,就收起来啦外婆突然哈哈大笑,脸上的皱纹像无人打理的杂草,肆无忌惮地扎根蔓延。

厨房里传出熟悉的炒粉味,肚子像粮仓一样突然空了,外婆乐呵呵地夹满一碗炒粉,我将头埋在其间。

长大些,老去点。

买了新房,原本就不常去外婆家的我,现在想去也去不了了。长长的一段路,灌满了无尽的滔滔江水,曾经波涛汹涌的浪,被无数石子沉积在心中。

长大些,老去点。

太阳光洒向一尘不染的后院,我搬出摇椅,放在那个老地方,我倚在上面,听摇椅吱呀地唱着歌。风,轻佛眼角,留下一行泪。

外婆的蒲扇


外婆的蒲扇

文中的外婆,不是我的亲外婆,是我母亲的婶婶。亲外公外婆,在母亲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跟着她年迈的奶奶一起生活了不到二年,奶奶也离开了人世。后来,母亲的这个婶婶,含着泪把母亲领走,和自己的亲女儿一样抚养今生今世,在我的记忆里,在我的心灵深处,她就是我的亲外婆。写在前面

午后温暖的阳光,悄悄地跳下窗台,一步步地向土台阶那边移去,我独个儿守住暂时的孤寂。背朝外蹲在门档上,望着一旁垂着首,专心编织蒲扇的外婆。蒲扇的主要材料是蒲草,它虽然已久离赖以生存的池塘或水库,长长的叶子依然绿意犹在。那些浅绿色的蒲草,在外婆纤瘦的手里舞动着,一种单调而乏味的声音,顺着外婆的指缝汨汨而出,逐渐落定成一种美妙的旋律,于是,一把纯天然的工艺品蒲扇便诞生了。此时,我依稀看见那葱茏郁绿的蒲草在水中舒展、摇曳,聆听到它沙沙私语的声音,那种只有静静地用心去聆听才能听的到的天籁,悄悄化做一个渺茫迷离的梦,在脑海中,不断拨弄着我的迷惑,一波高过一波。

蒲草是我们湖中的盛产之物,对于它的生长、采集及储藏,我算是略知道一二。蒲扇的编制,或许是没人知道它源于何时,或许它的历史与这里的村庄一样古老。外婆曾说:她小的候,她的外婆就教她编织蒲扇。编蒲扇是一种乐趣,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还可以卖钱填补家用,最重要是能活动一下身体,舒松一下筋骨,也打发一下寂寞的时光。就这样一天天,一年年,屋檐下的燕子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篱笆外的牵牛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外婆在我的记忆里,一天天的编了下来。从一头长长的黑发编到两鬓霜花;从挺拔的腰身编到腰弯背驼;从明亮的双目熬到两眼昏花而失去光华从我记事起,外婆那两只拨弄着那些泛着绿意蒲草的双手,看上去指节较发达,皮肤松弛,粗糙,纤瘦,却极其的灵巧敏捷。外婆的脸上,常常架一副圆镜片的老花镜,随着岁月的流逝,谁知到那副镜片后面,深深的皱褶里面,隐藏了多少生活的忧郁与沧桑。

我一直愿意相信,外婆亲手编织的蒲扇,是一种精神和智慧叠加起来的一生不变的信念和生活乃至生命的支撑。

记得儿时,几个村的联小,就坐落在我村村庄中间,和外婆家只有一巷之隔。那时,没有学前班或幼儿园之类的高素质幼儿园,只有新一年级和老一年级之分。我六岁那年,就上了新一年级,从此接受了农村最低级的教育,也算是来到了外婆的眼皮底下,慢慢的融入并开始习惯外婆家的生活。外婆每天饭前接,饭后送,还常常把藏在粮囤里的稀罕东西和唯一的钙奶饼干给我吃。只要住下,她要我紧挨着她睡,给我讲爱听的故事,唱些顺口溜给我听:

小老鼠,上灯台

偷油吃,下不来

找他妈妈背下来

一背背了个扑棱棱

拔了葫芦栽上葱

今年雨水大

冲了葫芦架

姑子来要瓢

俺要给他啥

擀白饼,捣辣蒜

辣的姑子一头汗

很多时候不等外婆唱完,我已进入了梦乡。外婆重新点起那墨汁瓶做的煤油灯,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编织她的蒲扇。时光荏苒,没等我把遗忘在远方的碎梦拾起,外婆的容颜已改。

季节轮转,岁月更替,外婆白皙的面庞上,留下了风雨洗濯出的条条纵横的痕迹。从那时一直到现在,外婆颠着小脚,摇摇晃晃,风风火火走路的样子,一直没变。并且铭刻在我幼小心灵的记忆的一角,永不磨灭。

外婆每年秋天,都要亲手割很多蒲草,晒干,放在干燥的地方,准备冬天用。到后来,外婆老了,割不动了,偶尔舅舅就会依着外婆帮她买下一些,储藏起来。舅舅常说:顺者为孝。老人闲着也会寂寞的,多少编点蒲扇,权当打发一下时间,解解烦闷,也活动活动身体吧!殊不知在外婆的心灵深处,一种痛楚和忧伤,孤独与寂寞,与外婆编织蒲扇而缓缓流逝的一生的时光相依相伴。就这样,外婆日复一日地,在微弱的阳光中忙碌着,常常步履蹒跚的穿梭在黄昏后的烛光里,垂首静静地编织。月光下的窗棂上,便映下了她弯驼的身影,定格在我的记忆里,成为我心中永远抹不掉的风景。

我十六岁的时候,印象里的外婆,似乎已是身形娇小,弯曲纤瘦,地地道道的农家妇女形象。当我挑一担自来水,倒在墙角里的水缸里,外婆慢慢地抬起头,摘下用松紧带挂在后脑勺上的老花镜,松垮的眼皮显得十分的劳累,微微浑浊的眼睛,塌陷的如同两口深邃的老井,干涸了,再也汲不出一桶水。我嗯着直起腰,外婆伸出一双皮包骨的瘦手,脉搏,青筋凸突,如一条条蚯蚓在蠕动爬游,皱褶密集。我拉着外婆的手,觉得冰冷生硬里若如些力度,这或许就是爱的力量!外婆让我坐在炕沿上,她却站在一旁,两只七寸金莲不断的倒替着,东一句西一句地问寒问暖。虽然对外婆的唠叨,有点老生常谈,但我觉得,外婆那些重复了一辈子的话,还是那样的温暖,亲切。在这间墙壁被烟熏的墨黑,角落里蛛网张结,显得阴暗潮湿的房子里轻轻浮漾。外婆干瘦的身子,裹着一件很过时的蓝白碎花的对襟褂子里,微驼着背,昏暗的眼神中却充满着幸福的笑意。土炕的左边,是外婆编蒲扇的一席之地。在这里,外婆多少年轻而美好的光阴,顺着自己纤细的指缝悄悄淌过。我望了望外婆,眼睛的余光落到那些用薄膜袋了包裹的很严实的蒲草上,我仿佛看到那些蒲草,正摇曳在水塘里,水塘里的水荡漾着重重美丽的涟漪,一双矫健的白头翁,在翠绿的蒲叶中比翼穿行穿过岁月的尘埃,穿过一层层记忆的底片,逐渐消散在另一层清新的空气里。

几年后的一天,母亲让我给外婆送一些木柴去。当外婆扶着炕沿缓缓站起来,我的心头立刻一酸。我发现外婆那张经风雨磨砺而越来越皱的脸,已不同与往昔,却依然安分地操守这静默的日子。大多的时间,都随着她编了一辈子的蒲扇去了,且永远不会复返。累了,她就会独自蜷缩在土炕的一角,也不知她是否觉得孤独?在她的生命里,日子就像风中的落叶飘零,平淡而了无生息,外婆已不知多少次的徘徊在自己咫尺的房间里,摇着她亲自编织的精美的蒲扇,悠悠荡荡,如同缓缓行走在朦朦胧胧的梦里,随着一盏发着幽蓝的光的灯笼,飘忽而去我不敢继续想下去,胡思乱想会让自己在一身冷汗中失眠而心惊肉跳。

外婆的脚步,比前些年摇晃的厉害了,小脚倒替得更快了。拉我手的那双手,却依然是那样的亲切而用力,说话迟缓,显得有点力不从心的样子。嘴角不易察觉的那些苦涩,怎么也隐藏不住内心对亲人的期盼,浑浊的泪水湿了眼眶。我觉的喉头发涩,视线模糊了。是的,外婆老了,房子老了,编蒲扇的技艺和一双巧手都老了。而我却在新中国飘飘的红旗下,渐渐长大,坐进了宽敞明亮的教师,学习文化科学知识。而外婆愈加弯曲的背影,更加孤寂和沉默了。墙角包好的蒲扇,陆续的送给了她觉得愿意送的人,或许这是她发自心底的,一种最纯净的想法。昏暗的屋内,不时地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蒲草的腐臭味,窗纸外淡淡的光线弱弱的射进来,映照着外婆娇小的身影,照着依然矮坐着编织的姿势,这是她一生不变的姿势。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永远都走不出那间属于自己的小屋,静静地生活在自己寂寞却充实的世界里,将佝偻的身影,融合着黄昏反射进来的微弱的光,幻化迷离,在视线里渐渐缩小,缩小到成角落里的一个黑点,让人难以辨别她依然是否存在。

外婆真的老了,发白如霜,脸上的皱纹,已深的如同将要干枯的河流,却怎么也看不到那条属于她的小舟,将要停泊或搁浅的码头。在记忆的底片里,我仿佛发现,闪现在她脸上的,那种少儿时童真稚气的笑意,我却无法步入她的世界,更无法了解她此时是怎样的心情,只有静静地站在她的世界之外,摇着她亲手编织的蒲扇,感受着她给我们带来的那种美好难忘的记忆。

前年又见到了外婆,岁月的印记已刻满了她饱经沧桑的脸,皱褶间多了大大小小的褐色斑点,一口原本整齐地皓齿,从支离破碎到全军覆没,嘴唇失去了牙齿的依靠,收缩塌陷的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外婆见我来,依然摇晃着走过来,双手握住我的手,抖动的嘴唇里不断重复着让我快坐下。你是?哦,是小永啊。她把脸凑近我的面前,嘘寒问暖的话,却由于嘴角漏风,混沌的如同浑浊的视线一样模糊不清。这次我没有看见墙根下,那些包在薄膜袋里的滋润的柔软结实的蒲草。说:姥姥,您老了,就不要再编蒲扇了。嗯,不编了,也编不动了。外婆指着炕一头的一包蒲扇,手势迟缓地在岁月的时间里划过,恍惚秋风中的枝叶,摇曳,颤抖。外婆给你们留着几把蒲扇,就盼你们来呢。我知道,你们也不稀罕这东西,我想,到我百年之后,也好做个念想,哎!外婆气力不济地说。我不住地点着头,心里一阵阵的酸楚,眼睛不由地发热,朦胧地望着眼神痴呆,精神呆滞的外婆。外婆静止的目光凝视着一旁,仿佛在吃力地想着什么。我顺着她的目光,看着她那充满企盼而单纯的眼神,凝聚到相框中那张已经翻了黄的照片上。那张照片里,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扎着两只羊角辫,穿一身粗布的碎花棉裤袄,腼腆地站在那里,含着笑。这个小女孩就是外婆,这张照片也是外婆留下的童年时唯一的纪念。母亲已经为外婆冲扩了两次彩照了,外婆很喜欢。或许就像她说的那样,百年之后做个念想吧!就在这张照片一旁,还有一张较大的照片,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一张沧桑而苦难的面容,憔悴、消瘦。这是前年舅舅叫人给外婆照的。舅舅说:外婆的身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行了,提前照上这张照片,日后儿女们想念外婆了,就拿出来看一看,做个纪念吧。此时,我的眼前忽然被一种热辣辣的东西遮挡住视线,我看着这两张照片,心里象翻江倒海:不知这两张照片在外婆面前,横亘着一条怎样的难以逾越的生命的河流?更不知道外婆是以怎样的脚步,走过了她自己贫穷苦难的一生?

外婆虽然是老了,如同是秋后的树叶渐渐的飘零。在孤独凄凉的日子里,满地枯黄的落叶啊!却没人读懂那悠渺渐去的背影。外婆缓缓地走在自己回忆的小径,走在悠悠荡荡的梦里,她将会走到哪里去呢?我却无从知晓。我想:长长的日子里,蒲扇摇动,摇走的不仅是难耐的暑气,而是一直伴随的寂寞与孤独;摇来的也不仅是清新的凉意,更是一生对无尽的美好生活的期盼与向往。蒲扇,几乎成了她生命的全部。让人稍微宽慰的是,外婆的身体一直很健康,只是顺着自己正常的轨迹旅行而已,沿途没有多余的奢求和期望,只是静静地操守住自己贫瘠而清淡的日子。

外婆的生活渐渐的失去了自理能力。她再也不那样执拗,依了舅舅,住到宽敞明亮的楼房上去了。临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只带了一包包得很严实的蒲扇,那也是她今生唯一留下的生命的全部。

外婆的红肚兜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四周的山把天画了一个圈圈,虽然那么小,却是那么蓝。一眼泉水,滋润着整个童年。

回忆是妈妈挂在墙上的一串红辣椒,虽然被晒得干瘪,却那么鲜艳;回忆是爸爸吧嗒吧嗒吸着的烟,在寂静的深夜,是否还在闪烁?回忆是一群山里的孩子。曾经的狂野,几人有所收敛,几人依然固我?回忆是一段生活,却在停滞不前!回忆是一张稚嫩的脸,长满了络腮胡须。

是一滴清泉,毅然决然流进浩瀚的大海;是一棵山里的野草,翠绿在繁华的街道;是一个没有七十二变的山里娃,却去了慢慢西行路;是一块没有灵性的石头,梦想盖一座红楼。到底是什么?谁能说得清楚!

那时候山里没有成行的路,路只是一串串脚印,芳香的泥土记载着记忆深处的轨迹。而今那一道道看似平坦的大道,多少岔路口?一步,千里之遥!

依然走着,带着野性,放荡不羁;依然要走,带着希望,一点点的悲愤!

静静的一段回忆,一条长路,走过的不多,迷失了不少!

静静的一段回忆,一个思绪,飞走了不少,留住的不多!

天气渐渐转暖,春天就在屋外,差一声爆竹的声响。年只是一个节日,却让多少游子卷起行囊。回乡,只为一次探望。

给爸妈一声问候,又一次道歉:今年又不回来了。电话那头停顿了好久,妈妈好似在约定:说明年吧,和你大姐、三姐、二哥一起回来。我仿佛看到站在妈妈身旁的爸爸,那失望的神情。突然觉得大哥和二姐最幸福,随时就会看到她们的表情。

想起小时候,最喜欢跟着爸妈去外婆家,外婆的肚兜里有魔法。现在想起那时候跑那么远的山路,不是给外婆拜年,而是为了那个神奇的肚兜,那里面有掏不完的糖果,那种甜蜜,如今再也尝不到曾经的味道。

那一年,外婆走了。妈妈和大姨、三姨哭得很悲痛。留下的那个红肚兜,就叠放在炕头的橱柜上。她没有带走,里面也空空如也。因为我偷偷摸过,那里面什么也没有留下。缝得厚厚的里子上还有一个大大的洞,不知外婆以前是怎样装的那些糖果,没有漏掉。也许是镂空的东西才有魔法,才能装一些神秘?就像那镂空的栅栏外的风景,总是比那厚重的高墙有着诱惑!

妈妈带回来了那个红肚兜,也缝补了那个洞口。于是它再也没有了神秘,尽管被妈妈压在了深深的箱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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