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着父母头上的两鬓白发才知道父母真的老了。
还记得当我蹒跚学步时,亲爱的妈妈,是您,扶着我,陪着我,一步一个脚印地教我,让我懂得了道路的坎坷与艰辛。而今,留给您的却是粗糙的双手,还有那依然忙碌而疲惫的身躯。
当我摔跤失落时,敬爱的爸爸,是您,用鼓励的话语,默默的支持我,给了我无穷的动力,让我拥有了:从哪跌倒就从哪爬起的信念与韧劲,懂得了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人生哲理!
当我略有收获时,爸爸妈妈,你们知道吗?有了你们,我才幸福!只是我的幸福背后却是你们无私而辛劳的付出。
亲爱的妈妈,其实女儿最应该感谢的是您,是您从小把我带大,父亲一个人在外工作,家庭的重担都是您一个人挑,每每想起您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我的心就好难受,好难受!女儿依然还记的小时候我生病的时候您背着我去打针,趴在您的背上我哭了因为我当时已经16岁了,个头都比您高了,可是您却坚持把我背回了家,亲爱的妈妈,爱在您身上表现的是那么真切,您无微不至的爱是多么温暖!多么甜蜜!妈妈,当风雨来时,我明白:躲在您怀里最安全,风也过不来,雨也打不着。我知道:也许鸟儿报答不了蓝天对它的恩惠,也许世间的每一棵小草都报答不了春晖的哺育之恩,也许天底下所有的子女都报答不了母亲无私的爱。母亲曾给予我们生命,给了我们整个世界也许我们欠母亲的太多太多,也许今生也无法还清,如今您的眼睛也花了,可您每天依然为我做饭等我下班,您知道吗?女儿多想陪在您的身边,多想陪您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相信会有一天我会陪您二老去游遍祖国的大好河山。
爸爸您辛苦了一辈子,女儿还不曾为您付出过什么,甚至给您买一件衣服您都抱怨我乱花钱,可是您知道吗?您也曾是一个苦命的人,爷爷很早就去世了是奶奶一个人把你拉扯大,您从十六岁在外工作养活奶奶,如今奶奶不在了,我们兄妹三人也都长大了,也是该让我们报答您二老的时候了,今年是爸爸您的70大寿,祝福您和妈妈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向您和妈妈,道一声:你们辛苦了!真的感谢你们,感谢你们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因为是你们用自己的爱心让我学会了感恩!!!
苦难的日子都过来了,天地虽宽,这条路却难走,让苍天知道我不认输!一个简单的开门动作,我两手慢慢离地直立起身子,还是会东歪西倒,只能用精准度不行的左手伏在地面,右手勉强开门,身子颤抖颤抖的终于还是后翻滚下了台阶。我若不坚强,没人替我勇敢。
我怯怯爬进了从不敢逾越的鸿沟一样的厕所,抬头看看母亲特别为她配置的木头:我能做到!抓住它站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精准度不好、知觉不好、支持力度不够等一堆坏毛病的左手左脚,此时此刻累得痉挛顺势倒向左边。
山东人把上厕所叫做解手,是因为早期时候土匪绑架了善良的人,在运输过程中,他们想上厕所,就弱弱要求:解手,上厕所。
爬到屋门槛时,手臂顺流而下滴滴鲜血,淌到了手背上。
我扒着门缝往外看,好像听见收割麦子的机器声音,还有叽叽喳喳的吵嘴声音。我不怕摔打,唯独怕孤独安静即使成功要耐的住寂寞和孤独,张小龙耐住了孤独,也许还有曾经绝望过,研发出了微信。
残障人士现在爬不丢人,说明坚强;老骥伏沥,志在千里,如同幕落西山,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男人像动脉,女人像静脉。动脉看似壁厚、坚硬、博动强而有力,却质脆、怕钳夹、外膜一旦损伤便难以处理;静脉看似壁薄、柔软、弱不禁风,却可牵拉、易缝合,韧性十足、能屈能伸。男人看似天不怕地不怕,女人一旦认真起来却可以做到比男人还坚韧不拔。
我爬到屋子中央宽敞处,艰难地把右脚从后面蜷缩至跨下又伸向前面。看似是完美的劈腿,其实惨不忍睹。左腿在右腿带动下稍微上抬,屁股抬高,左腿拉曲并立于屁股下面。右腿轻松挪动至左右脚对齐。
马上就要站起来了,真是质的飞跃!很多年前,空气动力工程师认为黄蜂根本不应该会飞!它翅膀太细弱,不足以让它过重的身体飞起来这一切似乎在告诉它你永远不会飞行。但我能想象,也许只是也许我们神圣的造物主轻轻对它说:你能做到!因此它就飞起来了。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左脚并不能长时间支持重量我扑通一声蹲坐在地。
每失败一次说明离成功更近了一步。终于我站了起来,骄傲使人摔倒,听得到她心花怒放地大笑。摔倒了也开心。毫不犹豫地又站起来,又潇潇洒洒地倒下,纪念这史无前例的时刻。
你的腰怎么像面条似的没骨头吗?特别关注我的母亲问了好几次,我才说出自己站起来的事:我发现我个头不矮啊!站起来看别人时还得低头呢!
我不笑言你心会痛。
艰难苦恨繁双鬓,僚倒新亭浊酒杯。这种攸关站与坐.平庸与坚强的事只靠努力不给力。我也会哭,但我要自己承受,洗脸时肆意流淌的泪水汇成一首无言的歌,不让任何人看到。
渐渐我看出母亲可怜爬行的我
正在屋子里地上爬着去刷碗的我听见大门被推开的声音,母亲下地劳动回来了。眼不见,心不烦。我嗖地一下把两片腿上解下的护膝扔到了破沙发下面,边起身坐在沙发上边偷笑自己可以去演动作极快的神偷了。我还没站起来,房门吱呦一声被推开,我仓忙之中跪倒在沙发前,母亲跑上前想抱也抱不动,想拉也拉不起,纯属越帮越忙。我一边抓住沙发两边扶手的其中一边试图站起来一边斥责母亲:亲娘哎,你躲开,我自己可以的!我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娇气!我哭了,其实这次,每次我哭都是因为看到岁月摧残的父母,是什么力量让父母这样无怨无悔。
在我的字典首页上便是自强自立,不能走路就爬行。衣服和鞋子脏了可以洗刷干净,可是人如果变得意志消沉,懒惰了,就算华佗再世也不能妙手回春的,因此需要自己把握,对自己不择手段
自从那次以后,母亲在地里干完活回家扔下手里的农具就扶着我从大门前凹凸不平的土路上走大约百米的几个来回。我们家门外是泥巴土路,几十米外有个大下坡,她每次都横行于斜坡,左手使劲搂住我的腰,右手紧握我的手,目不转睛地直视我的脚,我步距太大她就抱住我身子往后拽一拽,小心翼翼地迈出每一步。我每走一步都感觉心像悬在半空被震荡了一下似的,我感觉自己身姿特尴尬。她似乎运筹帷幄,我是离她的心最近的人,我听得清楚,那颗紊乱的心好像在说:为了女儿,我要坚持!我既气又感激涕零,难走的路上从没怨过我是她的累赘,总是想抱着我不摔倒,把我视为她自己生命一样爱护,我行我素。什么不事先通知我想代替我选择的小强势又算得了什么!
我从死寂魔鬼的手掌一样黑暗的屋子里扶着凹凸不平的墙逃窜出来。从延绵的西墙经过漏雨阑栅的做饭木棚并且从皑皑灰尘的大门底下绕了一大圈终于到了厕所门口;四两拨千斤,我聪明抓住旁边一塑料洗衣服的盆子猛一晃动身体正巧抓住厕所门铁链!好险!幸亏地形勘察正确。看看磨伤的手指、沾染泥巴的手掌,再回头看看曾经径直爬到厕所灰色的路径。权衡前后,我还是打心眼儿里欢愉,洋洋得意于即使现在舍近求远用了几十分钟才移动到厕所的巧夺天工的进步。这形象解说了原始爬行动物进化到直立行走的人类全过程。只不过这21世纪的我的进化论比远古时代更快一些。
母亲从地里干活回来,没有想象中那么姹喜:又是爬过来的么?语气里夹杂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爱女心切。我极其紧张时口舌就会不清楚,百口莫辩这既定的事实,只好又上演一次,也好彰显一下这些人威风凛凛地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
天不遂人愿,竟然刮伤了胳膊。
母亲控制不住怜爱的泪水,虽然语气里充斥着责怪,但是能感觉到她这是爱之深,责之切:
你坐在那里别动,需要什么就支使我,我给你拿。你知不知道你弄伤自己哪儿我都特别心疼。嘟囔着就哭了。
小妮子再也止不住夜深人静时才默默流淌的泪水和唯一可以证明自己还活着的扭打自己:
娘啊,我心里难受。
那段时间父亲出门打工,母亲带着饭去山上摘一天花椒。我虐待过自己,边打自己巴掌边嘟囔:叫你不争气,叫你不能走路。我打自己脸的手放下了:母亲发现会心疼的!打在孩脸上,疼在娘心里。我还是扭裤子遮挡着的腿吧。几天后我颤颤巍巍地抬脚脱鞋准备泡脚,母亲走近了我,不小心让她看见了我腿上变了色的淤青。她气急地审讯一样瞪我,我不再掩饰我的心泪,母亲语气立即缓和下来:
孩子,你别急啊,谁叫咱们摊上了!
我恨不得把当时的现场弄得排山倒海一样狼藉,可我只是把愤怒灌注到H活动灵便安好的右腿上从洗脚盆里用力抬起跺到了地上:
娘,我心里难受。她没有吼我,而是爱怜的拿起我的脚丫子扑了扑脚底的土放回了盆子里。我看见她眼角被灯光散射的晶莹剔透的刺眼刺心的泪滴。
哭过闹过之后生活还是要继续,我让母亲拿出那些尘封好久的纸鹤,吟唱着我们班时兴的一首歌:多年以后一场大雨惊醒沉睡的我你们还记得我吗?为了能回校园和同学们浴血奋战我还是要继续孤军奋战,相信我能做到!母亲在大门前开垦出一块肥沃菜地,种养了几种季节性蔬菜。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风清云淡,菜圃里递送来菜的淳香夹杂刚刚雨过天晴泥土质朴的味道。凝重的香气吸引来大批蝴蝶,像是刚从蛹里活过来那般稚嫩。
破茧成蝶花缭绕,
翩然而舞叶清影。
母亲给正在大门底下扶着冰冷的木头锻炼的我端来一杯热水,往大门底下惊诧道:我闺女呢?
在这里呢?菜圃那里传来声音。
我看见外面的蜻蜓飞来飞去,时而两只蜻蜓相撞落在地上,不假思索地起飞升空。时而又衔着菜叶休憩,远离与蝴蝶争花斗艳。
生活中每个人都应该这样,倒了有什么可怕,如果不去飞翔就相当于没有翅膀,人不能走路就相当于没有腿脚。
我端坐在马扎上起伏回落的骑马样子到达大门口门槛儿里边。屁股下面可是一点也不人性化的木马,要人工拉一下才会跑一步。起落的频率小。每挪动一小短距离前都胆战心惊,后都阿弥陀佛!
天有不测风云已过去,人有旦夕祸福说不定!吧唧我摔了个四爪朝天。多少年了,应该习惯了各式各样摔倒的造型,可还是惊悚地哇一声。赶忙捂住嘴,幸好母亲没听见,不然又惊慌地扔下手里的活跑了出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挪动到门前,外面像海市蜃楼一样被轻纱笼罩的我憧憬,勇往直前!
寻觅到门外左墙上有几个窟窿。天助我也!说走咱就走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精准性比较好的右手毫不犹豫地抬起来抠住靠近自己点儿的窟窿,抬起颤抖十分的左手强制性按在墙上,为保证万无一失,胸口也贴在墙上,右手才摩伸向远点儿的窟窿。这个形状,好似一只趴在墙上的菜鸟壁虎。同样准确性不好的左脚从右脚后面移动至大门左边斜坡式台阶下到地面,摸索一个安全落脚点。
摔坐在大门外边的石头上,以手抚膺坐长叹。
远处过路下地的婶子暗暗疼惜地眼睛湿润了,走到我身边时:你娘呢?
嘘!小声点,在家呢!我偷偷出来的,这才是锻炼呢!娘要是知道我要出来又要扶我
乡民非要搭把手把我扶到菜圃那里。被我拒绝。
乡民说的对,到跟前看看去。我趴在下坡上从门槛儿里手指刚刚好触碰到的地方霸拉过来木马。准备骑着去羡煞她的仙境与小东西们共舞!
几次让我颠簸跌伏得前仰后颌。我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四周有没有人看见我失败落魄的样子。
我性子比较急,几年后的现在,我还是比较爱爬行,这样做什么事都快人一步,手到擒来。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我并不坚强,我会一个人哭泣,可我喜欢伪装。有时候在泥巴土路的院子里爬着爬着胳膊一痉挛就倒在了地上,我想想这些年孤独的过往:我好像大部分都是爬行的记忆我哭得好委屈。
自从主席上任,农村就搞起了文化建设,我把父母撵出去看村里大广场的歌舞表演了:天天下地干活,出去散散心!我一个人噙下微笑的泪水,声嘶力竭地内心呼唤,歇斯底里地呜咽。也许在别人看来,我所经历的事情算不上有多眼中,根本不值得我为之耿耿于怀。但对于多愁善感的我来说,即使是一件小事,也能令我难过一阵子。当一件件小事堆积在一起爆发时,所有的悲伤也在同一时间汹涌而至,把我淹没。我用眼泪诉说着我的撕心裂肺,却只得到旁人小题大做的不屑眼神;我用沉默表达我的痛楚,却只得到别人的视若无睹。孤独的时候,我总是消极的回忆这些年......
想到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我转过身背对母亲,颗颗夺眶而出的眼泪聚到一起模糊了我的视线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只是当没钱没本事的父母的累赘而已。
咋又哭了?母女连心啊,母亲已经知道我哭了,转到我面前。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变本加厉地哭起来,把这些年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地努力练习走路但天不遂人愿六年还不能走路,什么也不能做的苦闷变成哀嚎我那些荒废青春的哭声和扭打自己的声音一泄悲愤。却不曾言语是恨铁不成钢,恨自己还不能走路不能让父母安享晚年。
街坊四邻都以为我在和母亲吵架,都闻声而来来劝架,狼藉之中大家一眼看穿,我虽一巴掌一巴掌地打自己,可我肆无忌惮屈伸得腿不小心踢到了蹲在旁边爱抚我的母亲,她轻轻地唉哟一声,不顾自己的疼还是劝慰我。我是恩将仇报的白眼狼,父母含辛茹苦地养了我二十多年,我竟这样拳脚相加地回报她。
大家七嘴八舌地斥责起我来:XX你得知足啊,你晕倒那时候是冬末,你爸妈回家拿被子陪你去济南医院,头发都热得湿透了。到了济南那边你住上了院,你父母就倒在了走廊里。我多么想说:我知足,我一直知足,父母恩同再造于我,只是我不能走路,不能完成我从小的宏愿给父母更好的生活。我除了哭不会说话了,好像瞬间封喉了。
你娘听到你病危后晕死在走廊,是医生掐她人中掐回来的。我多么想说:我身边大多数人都劝我要知足,我比咱们村里谁家那老头幸运多了,他都卧床不起了。可是我们不是一个年龄段啊!我的生命才刚刚开始。我只是使劲摇头。
你娘守在你床头,寸步不离,说等你醒了才吃饭。后来她擦擦哭肿的眼睛,要吃饭:我得好好吃饭,好好活着。我闺女醒了以后,我还得好好照顾她呢!最后只有她不肯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医生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让医生救你。不由我狡辩,继续众说纷纭:你住在重病监护室室时,那天在那病房里就你们娘俩了,你娘在你跟前你就安心地闭上眼,一离开去另一张床上睡觉你就马上睁开眼。你娘就把俩小床合并成双人床,抱着你。我别说弱弱争辩这些年父母下地劳动时都牵动着我的心,早晨他们出门时我在心里驱赶梧桐树树梢呱呱叫触霉头的乌鸦,傍晚他们还不回家时我在心里祈祷他们腿脚不灵便了,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我愿意多受罪换他们好人一生平安。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岁月的痕迹还是慢慢爬上他们的发梢,额头了,连想都来不及想。
这些年你不能走路,可苦了你娘,每天我遇见她下地干活时都是垂头丧气。她总是声泪俱下我要是现在死了,我闺女能走路,我真想替她,别叫她整天在地上爬着受苦,还不能出门从不见她流泪,唯独看到我,她深邃的眼眸里一汪水晶一样清澈见底的泪水摇摇欲坠。记得气温突降,下雪了。我被裹得严严实实除了露两只眼睛,坐在火炉边吃瓜子。由于我执意要开门看看粉妆玉砌的白色世界,所以她应许了。小心翼翼的拿过凳子,打开一扇门试试朝哪边没有风。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我终于呼吸到了自然的空气!我闭着眼睛脑海里徘徊着这句话。隐隐约约听到背后有抽泣声,我偷瞄了一眼身后:她紧闭着眼睛使劲儿咬住下嘴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我赶紧转回头,眼泪已模糊了视线。有人跟我说过:人是越活越孤独的。可我好像还没到那个阶段吧!我还没依靠自己的双手达到人生事业以及家庭的鼎盛时期。
大家越说我越加的负罪感,哭闹地更凶了。
母亲要被我这不依不饶庸人自扰之的哭闹急疯了:闺女,闺女她抓住我像疯了一样捶打自己的双手把我拥入怀里:要是当初你真的没了,我也就跟着去了,咱这个家就完了出院时医生说过你不能磕着碰着大声哭大声笑,可能会再次发病俺俩没钱给你治病,如果你委屈的话就打我吧她意思就是说:你是我的生命!
我使劲摇头,呜咽着:不是这样的多想问问您难道您不懂我的心。我像是做垂死的挣扎,母亲还是把我当成只考虑自己能不能跑着跳着去玩耍的小孩子
母亲把我头轻轻落在她肩上,擦擦自己满脸的泪水。
风微凉,天色阴沉的深秋,母亲忙碌了一年地里的活,忙完了也不能在家里休息,扶着我到处走走。她提议去田间走走。我坐在地头等,她身材臃肿,蹒跚地爬上米数高的上一块地里。回家时她扯了一根木棍拄着,天一会儿飘飘下雪,我的鞋带开了,她一手扶住我的上身弯下腰用另一只手给我系住鞋带儿,我都快赶上她重了,她哪抓得住我。她四下看看,让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蹲下来给我系住鞋带,我瞬间觉得雪下到了我心里冰凉。
母女俩的背影消失只留下孤独的足迹
母亲新妆宜面下朱楼,深锁春光一院愁刚洗洗脸准备出去借着买点盐或者酱油醋的顺道透口气,看出了我不高兴,母亲可以想出去就出去,可是我不能走路受制于人,不想在家里也要在家里。于是母亲隔三差五带我到邻居家或者亲戚家串门,其间她总是关注我有没有哪里失态。在听到大家对谁的人品评头论足以后我仰起头很烦躁的样子:人家种自己的地,和咱们有一毛钱的关系吗?,脑子烦得要爆炸了: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母亲搀扶起我甩门而去:你们说那谁干嘛?!她为了我毅然决然退出长舌妇,与世界为敌,与时间背离。我该好好想想了:一个女人低质量的社交不如高质量的独处。
母亲爱女心切,因此病急乱求医。听说城里有个会点儿巫术的老中医治好了临村不少人不能走路。于是我们慕名而来,驱车而至。那老中医不遵循望闻问切的诊疗方法,只是问了问我各方面而已。
独家诊疗绝技,他和母亲窃窃私语:您千金被一个男鬼死缠着,只要按我的道除了他,大约吃四十副这种药就能走路咯!
农村人很封建,对鬼啊魔的一向深信不疑。母亲高兴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吃四十副中药就能走路的好消息告诉我。
我眼含感激不尽的泪花紧握老中医的手:如果我能走路,您就是华佗再世,我的大恩人!当晚,月黑风高,霜露冷色蒙住天空的眼睛。母亲扶着我走出家门十余里,把纸钱点着右转三圈左转三圈:拿了钱快走吧!然后放空地上烧了,把准备好的醺黄酒浇在灰烬上。
我感觉一阵冷风袭面:以前什么也不知道,没觉得害怕!我时不时地往后看看,总觉得有人无声无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跟着我。
第二天早晨,母亲喜滋滋:闺女,这老中医真会看,我昨晚睡得特别舒服。
黑眼圈像熊猫一样的我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看着母亲连洗脸梳头都顾不得,蓬头垢面给自己熬得药,心里一股股酸水涌动。
我没说把苦涩的中药里放糖,端起大碗三口并作两口下肚。
母亲边擦去我从碗里溢出的和从嘴角流下到地上的药汤,边流溢出知足的泪水:我闺女什么苦都能吃!接着又端来同时熬好的另一半碗药。
我咕咚、咕咚喝下去之后打了个饱嗝。
喝第二十副药汤的时候,母亲听说从镇医院买药便宜点儿,自己打听着去镇医院的路邻居们说没有效果,别花冤枉钱了,但是我不愿意:坚持到底,让结果说话。母亲知道我心里难受想治好病,什么也依着我。
吃药最后没有效果
那些年母亲几乎每个月都带我去有点儿小名气的医院买点药,她总相信偏方治大病。霎时间我豁然开朗,记得有一个脑神经医生说过,我做了脑血管康复手术以后走路技能自然会慢慢恢复。我生病时候并不是完全康复以后才出院的,而是父母没有钱再给我治疗下去,先保住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理解母亲,他们拿不出十几万元给我再次做开颅手术,只能祈盼奇迹会发生吃点药能调理好我的病。其实不做脑血管康复治疗就永远不能走路了。古今成大事者,大学问者,必经历三大境界,第一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立高楼,望尽天涯路。第二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第三境界,众里寻它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每次再住进医院观察一段时间,不过是打点滴冲血管。病房里根本没有悲伤哀怨的气氛。
奶奶!
哎
这位奶奶不愿意说话,只有我喊她她才会答应。她的儿女们高兴,我娘俩和大家相敬如宾。
阿姨叔叔们都说你是棵好苗子
育苗育得不错,但是天上下冰雹把我砸歪了,需要大家帮忙把我扶起来我想到什么说什么,都不带停顿,还挺到位。
他们哈哈大笑:你这闺女可叫人稀罕了,看你的手相你命里有贵人相助。
后来奶奶妙语连珠:我想吃肉。母亲把从家里带去医院自己不舍得吃只给我吃的猪肉给奶奶一些。
她女儿和她开玩笑:不给你吃,你又不挣钱!
哪儿也有我的话:奶奶,您和阿姨说,我不挣钱但我最富!
大家都用疑问不解的眼神看我,母亲坐到我身边轻捋我刘海:就你话多!抿嘴笑得春风盎然,梨花醉。
因为阿姨叔叔们都是您的孩子,自然他们财产都是您的。
大家相视而笑。
出院时阿姨特地前来送行,给我买了一件一百块钱左右的羽绒服和一条时髦流行的围脖儿。
阿姨知道我无功不受禄,她让母亲把我弄上来接我出院的出租车;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谈钱伤感情,不谈钱钱没感情。
此情可待已成追忆现在想想大家那么喜欢我也是因为紧紧包裹我的母爱而动容,和我相濡以沫.对我不离不弃的母亲
记得有家医院承诺过我会免费让我康复到能走路,我高兴地拍了两段视频大力弘扬此医院人道主义精神,事实说明人无信而不立这句话并不对,不知道是无利益驱使还是发现我锻炼没有效果,免费一个月又失信于我。
父母年龄越来越大,我现在也不经常吆喝着无聊,出去玩。去年母亲扶着我在大门外的泥巴路上摔倒,她做我的肉垫倒在我底下。父亲比我瘦又矮扶着我摔坐在了房门口的台阶上,用养活了一方水土一家人的的手托住我
我每天的任务就是坐在原地玩,玩得痛快母亲便高兴。看她洗衣服,粗糙的双手有零星的老茧,时而拨弄一下越来越浑浊的水,便泛着一圈圈的波纹荡漾到了盆边。水涤清了衣服上的污垢,做再大奉献也无怨无悔。我看着那盆水,鼻子一阵阵发酸,心里极不是滋味:我如果有可支配的收入,给她买台洗衣机,她就不用在地里累了一天回家还要洗衣服了。你怎么了?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子。我应声抬起头,感觉手背上凉凉的。她沉默了,知道我在想什么,她若有所思,生怕再触及我脑子里那根紧绷的敏感神经。
我坐在门旁边的椅子上,父母轮流着一会儿提着一暖瓶热水往屋里来了,一会儿端着热饭菜过来,在他们眼里我永远是不能吃一点儿苦的大小姐。我托着下巴无聊透顶:听说XX公司专门招聘我这种残疾人打工母亲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你能走路吗?我又赌气不吃饭:谁叫你们看不起我的能力!虽然这类似于骄纵的大小姐小脾气,可我也是想为家里经济尽绵薄之力啊!
母亲左劝右劝:好孩子啊,来吃饭,你要是在大公司工作,我还得跟去照顾你,咱家里不种地了?你要是挣不了多少钱?我也难为情,不过装作不理不睬:始终把我当作不务正业的小孩。母亲都气得心里不得劲儿了。
我爬到母亲脚跟儿:娘,我小时候惹您生气了只要我跪在您面前说我错了您就会原谅我,这次您还原谅我吗?她忙扶起我:好孩子!母亲心眼软,我当时还觉得自己服个软儿,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几天后在我教唆下父母带着我出去打工,我不干活被每天关在屋子里,眼巴巴瞪着窗户外面车间里灰头垢面的父母。
到了吃饭的点儿,母亲扑扑身上的灰尘,偶尔会抱怨几句:这个熊活,可不是妇道人家干得,又脏又累。
父亲悠然自得的样子迈进门槛,默不作声。有时候会知足地说:比起别的打工的咱家都在一块儿挺好的;干完活就能听见咱闺女叫爹,有老婆做饭
我虽然天天和在家一样在死静死静的屋子里,但我心存希望:这是走出大山的第一步。随父亲附和道:出门在外,哪有忒舒服的啊?
父亲把母亲的活也包揽下,母亲就在边上搭把手。
爹,你总是羡慕咱村谁谁的一天能挣一百块钱,你这不也挣到了!
父亲虽然累还是知足的样子。
那天包工头儿让父母把南面的黑碳装麻袋运到北面,俩人都弄得跟印度土著居民似的。
母亲一进门趴在我面前:闺女,你看看我成什么了?
虽然母亲在笑,但我感觉不到任何母亲的知足常乐。我是心太狠?还是教母亲忍辱负重?娘,您哭了是吧?怎么了啊?以前在老家您一个人抗下所有累活的时候多累多苦,现在哭什么?我们从务农阶级晋升至打工阶级了。歌里唱的那样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人,出生到这个世界上就是受苦受难的。死人可就是舒服,不挣不抢!
差不多干完年前这个冬天就算了吧!过年以后我和闺女是不再回来了母亲吃饭的时候委屈道。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低着头啃馒头。父亲问我:闺女,还愿意回来吧?我抬起头看看格外卖力为多干点儿活以保证让白吃住的自己吃饱的父亲,再看看及其不自在的母亲,嫣然一笑:娘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居安思危的我觉得很快要打道回府了,恐惧那没有任何希望的大山沟,开始打听那边的技术学校或者艺术培训。
问母亲愿意做我的脚,扶着我去闯荡吗?母亲蹙眉:闺女,缴上几千块钱让你去学本事我还得去扶着你,不能在家种地,咱还吃饭么?
母亲是怕我花上几千块钱,如果一事无成如果我自己有钱可以挥霍去尝试任何我想做的事。但父母的钱一分一毫都是颗颗汗水换来的如果失败了我也不敢
回家时赶上村里修路,挖开大条大条的沟。父母商量着怎么把我安全弄到家,先用小推车推到离家最近的地方,父亲背着我进了家门。恍然,我想起五六年前我刚生病,出院回家时父亲也是这样一步步背着我上台阶的,现在父亲的心已经不像当年那么迸发活力。我摸扶着父亲雪白的两鬓:老爹,您老了。仔细看看您的眉毛稍都发白了
啥?
父亲耳朵更聋了,六十多岁了,没有一点儿文化,只能干又苦又累的力气活
我又摸到熟悉的木头。
有钱,任性!没钱,随便!
父母为晒粮食爬木梯上大门顶,我自己有恐高症,再就是他们年龄越大走路都快颤颤巍巍了,我不敢噪肆不忍仰视。我村里很多年轻人家都有舒适的务农设施。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我和父母与社会距离越来越远,即使我想用电脑去探知外面的世界也不能开口,但父母还是给我买了一台两千多块钱的电脑,很多组装都没有,我笑嘻嘻:能上网就行。没有一点儿文化的母亲当时可能连本镇上的联通营业厅都不清楚在哪儿,打听着去注册。她笑着说:鼻子下边不是还有个嘴吗?!可以打听啊我迷恋上了网络,矢志不渝地要以写文章出名赚钱,后给自己治病。说着容易做着难,我连怎样开机都是临时请教别人,我长时间看电脑把病后一直看不清楚东西的右眼睛累得又红又涩,眼球像溃烂了一样。
文章来源:http://m.qg13.com/q/5405910.html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