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带着孩子和邻家小孩去登狮子山,让孩子呼吸高岗上的新鲜空气,在寒冬不受寒凉侵袭。
当微风拂脸而过,孩子惊讶地说到:爸爸,你看那些树是不是在跳舞,鸟儿是不是在为大树们伴奏歌唱,树上的寄生草和藤蔓植物像不像树爷爷、树姑娘飘飘白胡子和乌黑的长发?恰一株一米余高的淡紫色草花长在藤蔓中,孩子又问:那小花像不像插在姑娘头上的花朵。孩子的提问让我始料未及,我不知道孩子是因为从小热爱自然,还是长期生活在成人话语权中感到孤独才如此亲近自然,以至于把树都想象成了人化的朋友。大树有时也跳悲伤的舞。大树在被人连根拔起之后拉在车上的舞就是悲伤的,大树被人拔疼了。我虽然纳闷,但是大树是有悲伤的,也是会跳悲伤之舞的。
当他抬起头看了久阴寡照之后的天空,心情更加激动。他看到期久未运的白云,白云为他带来了表演和抒发感情的欲望。他幼小的手指指着天空一朵白云,说那就是小兔子,并比划出兔子吃草的样子,甚为可爱;再指着更远的云朵说像狼,并学狼叫声,路人皆笑。此时此刻,孩子是那么的开心,他像一只小鸟飞在云端,不受大人的影响和干扰,他自由的成长。
童年时期,我们总是远离父母的视线,寻找属于儿童的世界。今天,孩子很难寻找属于自己的儿童世界和空间,因为父母担心社会对孩子造成的伤害而残忍的剥夺了属于孩子的空间。孩子的儿童空间只能留在语言里,留在白云上。孩子,我会将你的儿童空间留在山里,留在记忆里。
立春一场雪,旦角就有粉底了。春最懂后台的好处,粉底前一坐,对镜贴花,春意就滋生得盎然。春天来的不早不晚又隐隐约约,有时也突然会在依然倒春寒的墙角看见一点红瓣,像第一次相亲姑娘腮边的颜色。
旦角化妆,腮边不由自主先染上的那一点红,好像忽然想到春天里的某些情节。就在镜子前醉成花,谁看见了就扑谁一脸气息。我喜欢看花旦上妆的神情,山河妙曼,万种风情,百般生动,春色满园。试想,如果春天的舞台上没有花旦,春天就是一座没有人居住的精致别墅。
春天要来的时侯,大地上看不到绿色在眼前,只能模糊地感觉到远处在泛青,厚重的大地呵气如兰,微泛的青像姑娘脸上的葺毛,细密又看而不见。这时侯的春天还没有展开妩媚,她悄悄端坐在我们身后,悠悠地把脂粉拿来,把画笔拿来,头饰拿来,插花拿来,粉面,红唇,娥眉,凤眼,云鬓。
每个动作都轻手轻脚,悄无声息。
花旦的脸是抽像到极致的美。先拍打上嫩肉色的底,消去鼻凹鬓角的黑斑,春天也是这样,再偏僻的地方,一朵野花就让偏僻出落得婷婷婉约。两腮是最浓重的地方,大片的玫瑰花盛开在缓缓的坡上,渐浓渐淡,浓的可以滴下,淡的可以无痕。桃花是春天的左腮,牡丹是春天的右腮,梨花还没开,躲在青丝的一侧。花旦偏着脸朝镜子里看,眼圈还未描,柳叶没贴眉,自个就笑了。
你看这解冻的清河水,你看这杂乱的各色花,清河水搅得我意乱心烦,各色花诱得我情窦欲开,春天是一个多么美丽的错误,就像花旦的脸,勾去我的魂魄。
你这无良的人儿,姹紫嫣红开遍,终付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看遍台上纷纷双飞燕,有几双台下卿卿我我到老年,不是恨夏暑,便是恨冬寒,得了一春花,收了一秋实,到头来春妆卸罢,人儿远远。
你只是喜欢春天刻骨铭心的爱情,声势浩大的绿色,明媚华丽的花朵。那些优美动人的描写,只是舞台上才有的风景,如同缠绵于山林水泽的微风,稀有而缺乏质感。我的春天一年一年反复,你可知道我如何精心注重这反复中的悲痛,你可看到在我的春天背后,我的背影里,暗暗如泣的抖动。
把你的眉描上吧,把你的眼角涂上。黛色青山,一池荷塘,全在这一湾一泓。纵然年年春天都是苦等,而年年苦等依然有春天,你可知道,你有多么贞洁,你绽放的所有气息,是每一次生命轮回的崭新欲望,它催发新的枯枝摒弃所有的灾难,忘记曾经的委屈。因为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你,等着春天。
花旦把眉描上,眼角涂上,她脸上一幅国色天香。
柳枝条细长的啊,兰花指一样柔。一束一束,别几个花样,贴在额头。柳是春天的重要饰物,柳绿花红,地位还要在花的前面。山上梳个髻,花上梳个五梅,枝头梳个凤看云,背阴处梳个偏月。春雨来了,花旦想,像嫁时的娘流泪。
春天把什么都准备好了,花旦掀开后台的帘。
而你分明隐约听到长长的拖音:咿--呀---
近来由于在异乡俗务缠身,别说是静下心来写点东西,就是早晨散步的心思也没有了,经常是一觉睡到八点才起床,人虽没有懒下来,但心确是懒了的。今天早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很亮了,以为又睡过头了呢,就赶紧的穿衣下床,洗漱完毕后一看表才六点半多一点,继续睡已然是不可能了,索性下楼到附近的公园里转转。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公园,一边靠近马路,另一边则是一条很宽的河,说是河,其实就是一个名字叫做骆马湖的延伸部分,由于这一部分狭长且一直绵延下去,所以有些河的味道,公园就是沿着河边修建的。公园里的树不是很多,最具风情的当属沿河的垂柳了,垂柳沿河而立,且很具规模,逶逶迤迤的望不到头,垂柳应该是最早发芽的树种之一,当棕榈树还在厚实的树皮里耐心地做着绿色的梦的时候,它却早早地领受了春风的恩赐,率先吐出了嫩嫩的芽苞,现在则是绿叶满枝了。这时的绿不似夏季里那种浓绿,是略带些浅黄的绿,远远的望去,似一抹绿色的轻雾在流淌着,远远近近的楼宇和房屋也就在这流淌的轻雾里荡漾起来,走近了看,却是柔软的枝条在风中摆动着,摆动的幅度不很大,就像绰约的少女的腰肢,风情万种里还有些羞涩的影子。仔细地看,摆动的枝条又好像是匠心独具用绿色编织成的一张低垂的帘子,人在这帘子后面看外面的世界,眼睛便也被这绿色映照的朦胧起来,外面的景物却是极具盎然的色彩。如果把此时的枝条看成一把梳子我想也是很贴切的,赏春的人们用这绿色的梳子梳理自己蛰伏了一冬的纷乱的思绪和过往,思想忽然也就清朗起来,思路便也如柳条般清晰起来,也在这绿色里找到自己的去处,应该是一个很有生命力的好去处呢,此时就想到了“一年之计在于春”的句子,是否和我的想象有关联呢?
心在这绿色里徜徉着,眼睛也就闲不住了,如果说垂柳的绿色是一种不甚张扬的个性的话,那最夺人眼目的应该是公园里为数不多的迎春花了,记得我的家乡是把这种植物叫做迎春柳的,因为它的枝条和柳树的差不了多少。春天到来的时候,它不是先发芽,而是先把孕育了一冬的花蕊吐出来,然后便在春风里悄然绽开,花一律是黄色的,是那种很浓烈的黄,枝条很多但不是很杂乱,有的在地上延伸着,有的直指青天,但纠缠在一起的很少,一簇簇,一团团,散落在公园的四周,最早以花的色彩带给人们春天的讯息。在乍暖还寒的初春,一般是没有什么花敢冒这样的风险的,但迎春花却依然故我的开了,开在人们渴盼的眼神里,我想没有一付耐寒的风骨是绝对不敢如此的,在料峭的春寒里,它不是张扬自己,而是勇敢的尝试,去挑战自己的极限,竟不顾冒着被寒冷扼杀的危险,这就是迎春花的可贵之处,看着想着,对身边的这些迎春花儿不免生出些敬意来。
在蜿蜒的走道两边,是一色的冬青树,此刻也卸却了凝重的色彩,粗壮的枝条上满是新出的嫩芽,油光发亮,很是惹人爱恋。公园里最高的树是棕榈树,此时怕是还在畏惧着冬天的寒冷吧,看不出一丝的新意,还是去年秋天的样子,厚重的树皮严严实实的包裹着身体,像是冬天里人们身上臃肿的棉衣,树顶上只有几片叶子在风里飘摇着,很少吸引到人们的目光,多少有些孤零零的感觉。
就这样的在公园里走着,胡乱的想着,竟然忘记了是在异乡,原来异乡的春色也一样的让人陶醉。只是晚上入梦的却还是家乡清澈的小河,一望无际的平原,恬静朴实的人们和血液般流淌在身上的温热的乡音,忽然想起前几天刚读过的一篇文章,名字是《别人的城市我的家》,不仅感慨良多。作者在结尾处是这样写的:城市是别人的城市吗?故乡是自己的故乡吗?我不知道,也不想分得那么清楚。只知道就算是在别人的城市里生活和在梦里的故乡中穿梭,仍有一种感觉有点甜,有点酸,有点惆怅,仍有一些暖暖的东西在内心深处像老家门前的小溪悄悄的流着,冲刷和温暖着被生活磨砺得有些麻木的或受伤了的心灵,让人舒服,让人感动。
异乡的春天,别人的城市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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