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那年少时
【文案】
忆昔去年春,江边曾会君。今日重来访,不见知音人。但见一抔土,惨然伤我心堂上醒木一拍,全场寂静。
【正文】
边疆有一座北城,北城有许多苦命人,尘夜就是其中一个。
黄沙袭来,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若是换做几年前,也许早有人晕厥过去了,可是,这已经不是几年前了。
天子无能,百姓受罪,命坎矣。尘夜摇晃着手中的小草,坐在阁楼上的栏杆处,习惯的听着战鼓击响。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战鼓声四起,血色染黄沙。
尘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北城能迎来一个真正的春天,那也不关她的事。
北城来了一个皇子,你知道吗!楼下的小乞儿看见尘夜,笑吟吟的问着她。
现在不就知道了尘夜转身从楼上走下来,她可没本事跳下去。
那人长得可俊了!小乞儿眉飞色舞的比划着,因为学的字太少,已经找不到更好的词了。
别折腾了,你也比划不出什么来。尘夜无奈的说道,抬头看向雾霾般笼罩着的北城,微弯起嘴角,说,走吧,去见见!
也许北城没有一处是好的地方,城墙也是破败的,可这座城到现在还没被攻打,就像小乞儿说的,也许别人还看不上这里。
可那是,尘夜一点也不高兴听到他这样说北城。
所以,尘夜吓唬道,再胡说,信不信我拧了你。
那的确是胡说,小乞儿不是北城人,只是战乱逼迫流落此处。
可她从小就在这里,知道北城的模样。
没有荒凉,没有血腥,更没有满街的哀嚎。
她闭上了眼,曾经的北城是什么样的,好像很漂亮,很温暖,还有到春天就有的桃花
她真不想忘记,可她终究是记不清了
儿啊!不不要离开娘亲!求你们给点吃的吧尘夜看去,那是买豆腐的锦娘,她有一个儿子,只有一岁,却是饿死了。
快走吧。尘夜推了推小乞儿,不再看向那户人家。
人是凉薄的,尘夜也没有办法。
小夜快看,到了到了。小乞儿扯着她的衣角,叫嚷。
嘘,你想要多少人听见。尘夜提醒着小乞儿。
哦
他们站在一处酒家,这里几乎是北城还完好的屋子,门口还站着一些士兵。
北城很久没来官员了,来了也不能做什么。
小乞儿说,小夜你真的很准。
这已经是几年后了。
我从来没看错人。尘夜趴在桌上,玩弄着杯子。
之后呢?尘夜就算是忘了北城,也忘不了那个人。
我喜欢他,就只是这样。小乞儿问尘夜她为什么每天都早早的去城墙张望。
小乞儿说过那个人是皇子,她从没想过能和他发生什么。
北城迎来了第一次战争,之前不过是邻边战争,北城受乱民祸害才成了如今这般。也是这样,尘夜不敢想北城若是发生战争,又会是怎样。
也许他会赢!
可他终究是人,北城败了,全军被困在了这座牢笼。
北城变得更凄凉,百姓已经闻风离开了,留下的也只留一些北城的原住民,包括她,还有一个小乞儿。
那个人很憔悴,她在酒家看到了他。
他周围没有了士兵,因此她才敢走过去。
你信我能赢吗!那个人突然叫道,尘夜吓了一跳。
信!尘夜回答,对,她信他,她信他!
月光下,男子独饮,角落,一女子浅笑。
北城胜了。
她从来没看错人。
那个人,还是那个人,她不知道他叫什么
也许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可她不想,那不过是一个陌生人,陌生人而已
陌生人罢了
堂上人拍板,最后说,那男子问,你信我能赢吗?女子回答,信!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尘夜折起纸扇,起身离开。
也许没有后事,只是,人总会幻想
夜那么深,雪是那么纯,风呼啸耳边而过,想阻止我前进的脚步,我裹紧大衣嘲笑它的愚蠢。除非它来得够猛烈,否则在这条街上也只是纸屑。
斑驳的四季,凌乱的回忆,我享受着冬天的温暖,却屈服于内心的寒冷,悸动彼此的轨迹。被蹂躏过的内心,被践踏过的记忆,当雪越下越大,是谁在千里之外,窗前吟颂我们的诗;当身躯日渐憔悴,当记忆挥之不去,在寒冷的夜下,是谁在不甘心;当一天有如一年,当一季有如一世,是谁被岁月打败。走了夏忆年华,走过了冰封水月,穿过了千年琥珀,只看到了粉碎的痕迹,虽心灵得到安慰,却以泪洗面。然后让泪痕,渐渐的变成皱纹。请仰天长啸,永远的站立,永远的不屈服,永远的不倒下。
刻骨铭心,远远的超过了它本身的含义。因为它牵动着人的灵魂,它包含着生与死的距离。我是否应该续写,那永不停歇的旋律?只知道我提笔之后决不允许自己搁笔。此刻我不知道自己有多艰难。且不说将来,也不说回忆,只知道什么都是迷茫,什么都是无法倾诉,就连落笔都是那样的犹豫。日日夜夜的惆怅,朝朝暮暮的思念,盘古道今,记忆逐渐腐朽,我为自己立下墓碑,碑铭:生亦何苦,死已何乐。
墓地的那一块留有我脚印的土地,我依稀记得给我踩过的那寸草地,如今很茂盛,它们很好的讽刺的我的内心。此刻已找不到一个可以颓废的理由。俯下身,我抱紧自己,感受某人曾经对我的拥抱。我用泪灌溉了这片草地,我拾起一把泥土,毫不犹豫的按在了自己的脸上,我感受这里生命的气息,唯一让我觉得还有呼吸的就是那些泥土。它们无私了一切,是那样的无懈可击。
梦里回首,灯火阑珊处,依旧是你的影迹。若隐若现,那样的完美,但是很清楚只是一个梦,只是我无法醒来,只是我无法再去欣赏,那支无尽的华尔兹。
大四的时候,我在一家气象站实习。气象站修在一座小山包上,平时鲜有人问津,除了和我一起来实习的唐薇,就只有顾站长和姚姐两个人。那年冬天快结束的时候,...
大四的时候,我在一家气象站实习。气象站修在一座小山包上,平时鲜有人问津,除了和我一起来实习的唐薇,就只有顾站长和姚姐两个人。
那年冬天快结束的时候,下了一场很大的雪。漫天飞舞的雪片,半天工夫就给山区套上了一个严严实实的大棉袄。黄昏时,积雪压断了高压线,气象站里忽然断电了,空调安静下来,温度计里的水银柱也麻溜地缩紧了长脖子。
姚姐从仓库里翻出了一只旧火桶和一丁点儿备用的木炭块,招呼大家围坐在屋子中央。
姚姐说:“抢修输电线的工人已经出发了,不过大雪封山,今晚能不能修得好很难说。”
顾站长找出半瓶二锅头,分给大家倒上。他说:“外面的温度已经零下17度了。来,喝一点,暖暖身子。”
我和唐薇有些懵懂地对望了一眼,小口抿了一下。
灰白的天空仿佛用尺子比着一般,一寸一寸地暗淡下来。屋子里很安静,扯开耳朵,就能听见大片雪花簌簌落地的声音。火桶里炭火不是很旺,偶尔在燃烧时发出噼啪的爆响,好像这间小房子哆哆嗦嗦地蜷在雪野里打着寒战。
“要是能来几个硬菜就更好啦!”我轻轻抿下一口酒说。
“硬菜是做不了,咱们讲几个故事来下酒吧!”顾站长说。
“故事下酒?”唐薇瞪大了眼睛。
“嗯!咱们来说说这辈子让自己特暖和的事吧!我先来,一人讲一个,讲得精彩,奖励一大杯二锅头。”顾站长举起酒瓶,缓缓地说了起来。
我上大学那会儿吧,还没有手机,电话也不普及。大一放寒假回家,买到车票后,我给我叔叔家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们我坐哪一天火车回去。从学校到我家一共有三趟火车,我买了中间的一趟。那时候是新生,我在南方读书,一放假就归心似箭,收拾行李的时候,竟然忘记了带厚衣服。
火车在我北方老家停下来时,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快冻僵了,西北风比画着小锯齿儿似的,在人脸上千刀万剐。背起行李,我就只有一个念头——赶快往家里冲!
跑出火车站,我忽然看见我爸站在广场的公交车站,他穿着一件旧军大衣,戴一顶雷锋帽,双手对插在袖子里,一动不动站在西北风中,扎实得仿佛一个邮筒。
我快步跑上去,对我爸说,爸,你怎么来接我啦?
我爸说,你叔也不知道你坐哪趟车回来,我寻思着还是赶最早一班来吧。
不由分说,我爸就脱下他的军大衣往我身上糊。说实话,我当时还觉得那件军大衣特老土,想挣扎来着,可在披上它的一刹那,我全身忽然注入了一阵暖流,舒服得再讲不出一句话来。
返校的时候,我特意去车站看最早一班火车的到站时间——足足比我的那一班早出三个半小时——也就是说,我爸在我到站之前,已经在小刀子似的西北风里站了三个半小时。返校的路上,我一直紧紧裹着那件破大衣,我觉得它特别美,特别美!
我按捺不住了,抢下顾站长的话说:“这一杯,敬老爸!”
顾站长深饮下一口酒,说:“从那之后,我只要回家,都赶着最早一班的火车回去!”
唐薇也凑过来,敬了顾站长一杯。接着她说:“我也来说一个自己的事吧。”
我有一个挺谈得来的高中同学,人很油菜花(网络用语“有才华”的谐音),就是特别腼腆。什么事,你不赶着他说吧,他绝不主动开口。我挺喜欢他的,我觉得他也有点喜欢我,上了大学之后我们常常写信、聊QQ、打电话。但那种感觉呢,就像在大雾里散步的两个人,听得见脚步声,却看不清彼此的眼睛。
大二的愚人节,我们寝室的几个姐妹决定跟大姐开个玩笑,写一封匿名的情书哄她开心。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我“油菜花”的小哥了。我向油菜花求助,小哥支吾几句后说,好吧,我试试看啦!
愚人节的那天,大姐果然收到了一封匿名情书。情书写得很好,是一首六句话组成的短诗,大意是说,姑娘我暗恋你好久了,可是爱你在心口难开啊!晚上熄了灯,姐妹们吵吵闹闹地和大姐开玩笑,我仰在枕头上,顺手发了短信向油菜花道谢。
油菜花说,唐薇,你看到那情书了吗?
我发过去一个笑脸:),补充说,看啦!有才华,高水准!
油菜花说,看了我就放心了,你是竖着念的吗?
放下手机,我迫不及待地从床上跳起来,迅速滑向下铺,向大姐讨过情书,竖着扫过第一排的文字——居然是——“致我深爱的薇”!那一瞬间,我像是被捧在掌心的一筒冰激凌,全身都开始融化了。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一向腼腆的他,居然用这种特别的方式,主动向我告白了。
“后来呢?”姚姐问道。
“后来,我们就真的在一起了!”唐薇说。
“可是,这个故事温暖吗?”我小声问道。
“暖!”唐薇举起自己的酒杯,喝下一大口说,“这封匿名情书,我一直珍藏在枕边,那些倒春寒的夜里,我将它平铺在我的被子上,一整晚都暖暖的。虽然只有最简单的六个字,却像冬天的日出一样,一下子驱散了满天的雾气,隔着万水千山,我也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睛。”
姚姐点点头,向火桶里添了木炭,转而望向我说:“午歌,你也来说一个吧。”
我顿了顿,倒磁带一般地迅速把思绪拉扯到20年前。
那会儿,我才5岁吧,在幼儿园读中班还是大班记不清了。我和我们副院长的儿子“大卡”在一个班里读书。大卡仗着他是“太子”的身份,平时在班里横行霸道的。不是有哲学家说过吗?小时候打架拼的是发育。你听“大卡”这名字就知道:这厮小时候就发育得牛肥马壮的。很多被他欺负过的同学,都只能忍气吞声。
有一天放学前,大卡说他的三色橡皮找不到了,非要翻我的书包。我知道他是故意想在同学面前戏弄我,不过碍于他体形和身份的双重压力,我还是强忍着给他翻了书包。结果他把我书包里的课本、水壶、毛巾一样一样地扔得满地都是,书包被他翻了一个底朝天后,他突然把手插进了自己的兜里。
他说:“哦,橡皮在这儿,你这傻瓜还挺配合的啊!”
我一时血气上涌,一记飞拳就冲了过去,很快和大卡扭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同学们起初都看得傻了眼,当我在一次翻滚中转到大卡身上的时候,忽然从身后飞来一个男同学,大喊着我的名字:
“午歌,算我一个!”
他横着压在我的身上,自然也把大卡压在了身下。
“午歌,算我一个!”
接着,又一个同学压了上来!那些平时忍气吞声的男生们,得了令牌似的,一个接一个地,横压在我和大卡的身上。虽然我被压得喘不过气,但我知道,压在我身下的大卡一定比我的滋味儿更难受。忙乱中,我竟然为仗义的小伙伴们笑了起来。
“这有啥可温暖的?”唐薇插话道。
“嗯,其实也没啥。”我补充说,“后来老师把我们几个拎到操场上,挨个儿批斗,可是问了半天,谁也不说是我先动手的。没办法,老师就罚我们在教室外站成一排。小伙伴们都不说话了,天空很快暗沉下来,夕阳扯着两绺鼻子血似的红霞,漫天流洒,我抹了抹自己还在酸痛的鼻头,低声地唱了一句:‘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
“没想到,所有罚站的同学居然跟着我的节拍,一起唱了起来,那声音像从地底喷发出来的一样,越蹿越高,越来越大,穿过风声和下课铃声,在幼儿园里横冲直撞。我们就这样唱啊,唱啊,我的心里暖暖的,可是喉咙却不自觉地哽咽了,我觉得,我特别对不起我的小伙伴们。”
“来!喝一杯!”顾站长和姚老师一起举起了杯子。
姚老师慢慢地说:“下面我也来说一说,这个故事有点特别,因为故事的主人公既不是亲戚、爱人,也算不上同学和朋友。”
那时候,我丈夫刚刚升了团长,我随军之后,暂时安排在街道上做社区义工,平时就是照顾一些失独老人。
有一位林大娘,七十几岁的样子。她的儿子是抗洪烈士,那时候林大娘老年痴呆挺厉害,整天迷迷糊糊的,我去看了她好多次,可她还是记不住我的名字。每次我去送药给她吃,她总是说,药很苦,要我给她带糖块,她才肯吃药,像个小孩子一样。
有一天,我和社区主任都在,她几乎完全丧失了意识,一遍一遍念着儿子的名字,眼里泛着异常的光亮,手上哆哆嗦嗦的。我那会儿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一把上去攥住了她的手,她似乎把我当成了她的儿子,伸手在我嘴角上划拉了一下,然后,她居然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糖块——原来那些下药的糖她一块都没舍得吃,原原本本给她的儿子留着呢!
我第一次看到林大娘流眼泪,她闭着双眼,似乎带着一丁点儿微笑,眼泪湿答答地滴在枕巾上。那时候,我觉得心中一颤,紧紧地攥住了李大娘的手指,我特想把我的体温全都输送给她。
我、顾站长、唐薇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这个故事,似乎没有特别的暖意,可是在我们心里却架起了一团生生不息的火焰。
“干一杯!”
后来我想,我们三个人的温暖都来自他人的付出与分享,唯独是姚姐,她把自己的爱奉献了出来,却获得了比享受爱心更多的幸福——也许这就是爱的能量不守恒定律吧——付出爱的那一个,永远要比得到爱的那个要幸福,要踏实,要温暖。
夜里10点钟,站长接到了市里的通知,说输电线暂时无法修复了,只能通过电话简单地向市里汇报监测数据。
姚姐示意我去屋外的监测台测量雪厚和温度。我咬牙冲了出去,却并没有被意料之中的寒意袭击:雪地把天空照得分外透亮,空气纯澈,让人迅速清醒过来,远处村镇里的灯光在浮动的晕色里,像明灭的光火,从大地的一角引燃夜空。在这片没有尽头的雪野里,我自由地迈开大步,呼吸着,奔跑着,朝向星火燎原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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