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我们喜欢到处走走,看看风景、看看美食、看看人,最好最有趣的风景就是看人,挎着女士小包,里面放着你的证件、银行卡还有手机、充电宝,它们维系着你的生存安全,带给你安全感,不至于流落街头,然后你就可以口里嚼着口香糖、拎着一瓶矿泉水或者可乐,悠悠地从一个商店门口踱到另一个门口、从一条街踱到另一条街,也许你要买东西却没带多少钱或者说你工资很低压根买不起,你就这样悠悠、悠悠地走着,走累了你坐下来歇或者干脆就坐公交车、地铁换一个地方去看看,你看见人们都很忙、长着不同面孔的人们都行色匆匆,或者低着头扣着手机,这是下班后的方式或者工作方式,管他呢,反正这就是看见的人。就这样有意无意地看着,你算是潇洒、自由自在地看风景看人了吧。
街头的人啊接踵而至、又匆匆奔离,小时候大人们讲过插队、讲过队伍,也不过如此。可是,这队伍啊没完没了、没完没了,从哪儿涌来、奔向何去,人们奔赴到一堆钢筋混领土的地方去了,大大小小的长方体、立方体、圆锥圆柱等等,窟窟窿窿、千万小孔、霓虹闪烁、灯火通明、流光溢彩、五色交辉……于是你就像一个跳脱世外的看客,或无关痛痒或理智端详或觉得这身躯壳不过是带你来走一遭、走完了还得回去……但某一瞬间又袭来一阵悲哀:这么多的人啊,你半个都不认识,他们也一样的不认识你,你认识的还是你的父母、爱人、子女、兄弟姐妹、朋友、老师同学等,霎时你回过神儿了:哎呦,我不是来看人的风景的嘛,且走着呀。你首先看到的是人脸,是的,不同的人脸,有的俊俏、有的丑陋、有的谈不上俊俏和丑陋,你看着看着,竟不知怎么了,你都快忘了自己也是个人,怀疑自己看的是不是人,就像有时你看一个汉字看的久了,就不像是这个字了,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下笔写出这个字了。你在想着,人怎么是人,有什么构成、怎么组合又配合着呼吸、进行衣食住行的,这么想来,好神奇哦,却是作为人时反而不易察觉了。你会想到人的这一生,该怎么进行、又是怎么进行着存在,复杂化的存在与简单的存在,每个人都避免不了的历程是什么,出生后的四腿儿爬行,长大后的两腿儿走路,老后的拄着拐杖三腿儿行走,甚至两个轱辘儿的坐着,更甚者直接躺床不能自理……人的生存越来越尴尬。不想把人讲作动物,要讲那也是有灵性的高级动物吧,不同衣着打扮的面容下,都有一个多多少少的故事。
街头是看人的风景,有时候还真的是百看不厌,你会看到什么是匆匆、什么是悠闲、什么是指手画脚、什么是制造麻烦、什么盲人行走、什么是不分昼夜、什么是醉汉胡话、什么是酒后真言,好像这个时候唯独你醒着……你看见那些跌入你眼帘的人、又剥离了视线,你想着几十年后这些人的子女也会从这个街头流过吗?还是流过其他的街头?你想着,我们都来这世上干嘛了,芸芸众生、众生芸芸,这里面多少个科学家、企业家、哲学家、艺术家、文学家、自主创业者、个体户等,或者说哪个将来是?想到这里,你就没有了美丑界限、世俗等级,继而平和且静虚了不少。思忖到这儿,不由得抿嘴笑了:我怎么就是这样看人的呢?那街头的行人何尝不会如此看我?于是你看着正在看你的人,会露出一个微笑或者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或者转开视线,忽然的,对,就是这么忽然的,你就好像以上帝的视角看待这一切,人活着是多么的无聊又多么的有趣有嚼劲儿,人活着是多么的简单又多么的复杂、万象更新。
是的,就是这样,在街头看一次人的风景,就像是过了一回人生,你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历史、哲学问题,你再看事情、办事情时,也许心胸就不那么狭隘了、眼光也不再那么短浅了、不再那么纠结于宠辱得失,会更从容地看待忽生忽死、忽聚忽散,人生数载,不必纠葛于过往与未来,该自在就自在吧,该潇洒就潇洒吧,各自度完这数十载的生命,有张力和耐力,有希望和爱,这大概就是生命的意义了吧。
王后妇好凯旋而来,商王武丁出城八十里相迎。让将士与贵族面面相觑的是,妇好与武丁抛下他们,向着原野并肩驰骋。然而二人抛却的又何止他们?流血漂橹的酷烈战场,堆积如山的繁忙政务,强敌环伺的险恶局面,开疆拓土的帝王野心都被扔在一旁,忘了你是王后,忘了我是国王,忘了责任,忘了规矩,就想这么佳人在畔,纵马千山,就想这么良人在侧,扬鞕万里。视线所即,只有彼此。仿佛这一刹那,便是千年。
但刹那毕竟不是千年,这是两人之间唯一被载入史籍的片刻温存。武丁不是殷纣,妇好也不是妲己,他们的爱不是夜夜笙歌,而是荡气回肠。武丁会在无数漫漫长夜,望着一豆孤灯,忆起这个画面,妇好溘然长逝的时候,涣散的瞳孔里出现的,大概也是这个画面。这短短的时光,在他们心里,实现了永恒。
世上最伟大的爱总是出现在患难时刻,生死关头,无论是东方的梁祝,亦或是西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莫不如是。而帝王之爱,又尤其如此,历史见证了杨坚与独孤的相爱相杀,见证了刘裕与臧爱亲的贫贱不移,见证了朱元璋与马皇后的相濡以沫,也见证了项羽虞姬的死生与共。武丁为王的时候,商王朝刚刚走出内乱的阴翳,恢复了一丝元气,然而整个商王朝,乃至整个华夏文明都不自知的是,毁灭的危机正在迫近。冰河期到了,游牧为生的印欧人无以为继,被迫南迁,给各大文明,带来奴役和死亡。这话绝非危言耸听,迈锡尼文明毁于一旦,两河文明付之一炬,印度文明的成果被人家剽窃,原住民至今仍在侵略者的种姓制度下呻吟。得益于武丁和妇好,商王朝弦歌得传,中华文明薪火不绝。所以他们的爱情故事,注定不是诗情画意,而是铁血壮阔。
愿为君王披战袍
最新复原的妇好图,杏眼含波,容貌秀丽。想想也是,商朝的王后毕竟不能五大三粗,面相粗鄙。但想想又不是,柔弱的身躯里竟然蕴含着磅礴的力量,娇美的面孔居然藏着如许的坚毅,真是令男子汗颜。如此美人,相夫教子就算的上一代贤后,不凭战功也能让武丁爱到癫狂。但她却在时局艰危的时候挺身而出,与丈夫共赴国难。比之写下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的花蕊夫人,强了不只半点。
她并不是一个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假小子,从她墓中出土了太多精美的小玩意,大部分都是配饰,光铜镜就有四面,更不要说珠玉宝石。显然是精于装扮的爱美女人。出身贵族的她学识渊博,上马能征伐,下马能安民,做过商朝的祭司,也替武丁处理过政务。越了解她,我们就越困惑,如此爱美的她如何能忍受战场上的血腥搏杀,一个失神,就可能在她引以为傲的漂亮脸蛋上留下永恒的纪念,如此博学的女人如何愿意站在武丁的前面,以她的才华,完全可以做武丁的贤内助,以她的地位,完全用不着使用这种手段来固宠。我想除了爱,别无它解。
商王朝四面皆敌,武丁的声声叹息让她心碎。武丁宵衣旰食,她也不能安然入睡,武丁焚膏继咎,她也陪着夜不能寐。君王白发如针扎,可怜妇好非男儿。可是不是男儿又如何呢?
北方敌国入侵,拗不过固执的王后,武丁踌躇良久,再三占卜,最终决定由妇好帅师伐国,而武丁则在殷都望眼欲穿,悔不当初。让武丁大喜过望的是,妇好大获全胜。妇好这这甲胄一披,就再也没有脱下来过,先后打败二十多个小国,终于迎来了名垂后世的一战。
这是国运相倾的一战,这是有商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战,这是两个文明剧烈碰撞的一战。彼时的华夏文明,还没有成长为参天模样,微弱的文明之光在游牧民族的铁蹄下岌岌可危。在这场注定载入史册的殊死搏斗,却出现一抹异样的色彩,一个神情坚毅的女子持钺站在商军阵前。这是一幅让每个人都肃然起敬的画面,这是一幅让华夏儿女为之热泪盈眶,热血贲张的画面。妇好把整个华夏文明都扛在她柔软的肩头,用母亲般的刚毅赢下这一场谋国之战,华夏文明保住了!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教人间现白头。妇好既是名将 ,也是美人,横遭天妒的死在了33岁那年。关于她的死因众说纷纭,有人说死于难产,有人说死于战阵,我个人相信她在怀着孕的情况下救援武丁,流产而死,也就是说死于爱情,好歹给这个故事添了几分凄美。
。。最好的爱是放手
武丁占卜妇好到某处去,顺利么?占卜结果顺利。
武丁占卜妇好是否怀孕?占卜结果是怀孕了。
武丁占卜妇好生儿生女?占卜结果是婴儿早夭。
武丁占卜妇好牙痛好没有?占卜结果是妇好不牙痛了。
甲骨文上的武丁是个喋喋不休的小男人,是一个连妇好牙疼都会向天祈祷的柔情汉。时髦的说法,这是一千年前的暖男。然而史书上的武丁绝不是站在妻子羽翼下的小丈夫,而是商王朝的中兴之主,将商朝的版图拓到极致。他少年时候在民间生活,看惯疾苦,中年时南征北战,奠定版图,到了老年又与天争寿,活了九十多岁。我对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即位后三年一言不发,观察民情,这种苦行僧一般的活动能坚持三年,足见其人性格的坚毅。这样的人,占有欲应该极强,就像秦皇汉武。但也许是长期的下层生活让他多了宽容与柔情,他甘做妇好背后的男人,对妇好宠溺的过分。他宠溺的方式不是烽火戏诸侯,不是酒池肉林摘星台,而是放手。
妇好想要为他分忧,他就放手让妇好帅军出征,却在后面为她祈祷担忧。把一场决定国家生死的大战交给妇好之手,在后世不知要受多少冬烘先生嘲笑。但武丁的气度胸襟就是这般宏大,武丁对妇好就是这般信任有加。这绝不代表武丁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所谓贤君。武丁多次亲征,甚至和妇好一起导演了历史上第一次埋伏战。在攻打巴方的时候,妇好在西南方设下埋伏,武丁自己率领各路侯伯从东面发动攻势,将敌人赶入妇好的埋伏圈,巴人腹背受敌,一溃千里。
他给了妇好自由,放手让妇好干预国政。让人吃惊的是,妇好平日里也不是居于深宫,而是住在自己的封地。封地有三千士卒,比一般小国都要强大。她从来都不是武丁的金丝雀,与武丁也是聚少离多,以武丁的权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她锁在笼中,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只是留给后人两百多片关怀备至,梦萦魂牵的龟甲,片片都是思念。
最后的放手是为妇好举行冥婚。那时还没有礼教的束缚,商朝又笃信鬼神。活在阳世的武丁忽然担心,若是妇好在阴间孤寂怎么办?君王无奈与男人多情交织让他心如刀割,他对妇好的爱,一览无余。思量再三,他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他把妇好许配给先祖,希望先祖庇护妇好。第一次嫁给了先祖乙,武丁觉得给不了妇好自由,第二次又嫁给了先祖甲,武丁依旧觉得不足以保护妇好无虞,最后把她许给了开国君主汤才算放心了,汤眼光开阔,为人贤明,一定能让妇好过得开心。我想象不出武丁的表情,却想象的到他的心情。毕竟身负一国盛衰,学不来焦仲卿也不该学梁山伯,他只想让最爱的女人有最好的归宿,不管阳间阴世,哪怕嫁作他人妇。
商朝的图腾是玄鸟,也是凤凰的前身。我想武丁妇好大概就是一对凤凰,跃然于龟甲,飞腾于乱世。站在五千年文华的滥觞,守护了华夏文明。孔子说: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袵。微斯人,又如何呢?看着印度贱民的悲催,我渐渐说不出话。也许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们的爱才更伟岸吧。大概爱本来就是相互给予,他给她一片天空,她为他披甲出征。
回家,总要穿过一个很短的弄堂。岁月的风中,它布满着沧桑。一年又一年,母亲出出进进,我们进进出出,弄堂在变老,母亲也在老去。
母亲至今还保留着一张在弄堂口抱我的照片,每次回去,我都会拿出来看一眼。那张发黄的黑白照片,虽然不太清晰,但依然可以看出,母亲年轻美丽,满面喜悦,同她身边的弄堂形成鲜明的对比,曾经的母亲是多么的饱满、清纯啊。轻轻地再凑近一点,视线模糊,似乎又回到了儿时。
老照片一下子将我拽回儿时,细细搜寻记忆,总挥之不去的东西,也只有门前的弄堂了。似乎儿时的所有欢笑、哭泣,总是与弄堂挂上钩,仿佛每一次的天真和顽皮,都与弄堂纠缠不清。弄堂比我的年龄大,什么时候有它,没有谁能告诉我。
弄堂见证了我童年的成长,见证了一个家的贫困、艰难和不屈的抗争,也见证了母亲含辛茹苦,勤俭持家的美德。过去的那些日子,弄堂只能在岁月的风里默默无言,无奈地看着母亲在贫困岁月的磨砺中,一点点褪去青春的容颜,一点点浑浊净澈的眼神。而母亲那充满期冀的眼神,随着一年年穿过弄堂的风,和着世间阴晴圆缺、人情冷暖,一直氤氲在无怨无悔里。
记得离开大家走向小家的那个清晨,母亲满怀不舍地送我至弄堂口。蓦然一回首,竟然瞥见母亲两鬓的斑斑白发,再看母亲的双眼,虽是喜悦的目光,但那眼神分明无法清亮起来,也无法掩盖淡淡的失落和隐隐的忧虑。不忍再细看,我怕我的泪水增添母亲的伤感,就匆匆转过身去。
走出很远,我忍不住回身。阳光下,母亲依旧站在弄堂口,看起来像一尊阳光下的雕像。淡淡的晨风拂过,弄堂里嗖嗖有声,而母亲的发丝却银光闪烁。那个清晨,我从此离开了家,而弄堂里母亲的身影,却永远带进了我的小家。
回家,离家,再回家,我不断重复自己的人生旅程,母亲的相送一次又一次,弄堂依旧,岁月却在苍老。母亲的身影不再健壮,是愈来愈单薄了。那些发丝愈来愈少,眼神愈来愈浑浊。我的每一次相望,看到更多的是失落和期盼。母亲的每一次相送,却又在相盼中慰藉自己空落的心灵。我知道,母爱是永远伟大的,母亲就是在等待中感受着幸福,虽然,那幸福是苦涩和无奈,她却依然如故,不为什么,只为我是她心中永远的牵挂。这牵挂,等待在漫长的黑夜里,等待在幸福的泪光里
穿过弄堂,母亲,我知道能给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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