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教室,教室,宿舍,我的青春,每天如此,没有终点,让人绝望。
我只不过是一个受了上帝些许施舍的孩子,我可能下一秒就死去,我生存的最大意义是现在我还活着,至少现在我的生命还是我自己的。我不明白,我这么懦弱的一个人,怎么能活到现在?我没有勇气,一直没有勇气,拿起那把刀捅进自己的身体里面。经常会幻想,幻想那种濒死的感觉,想象那是怎样的疼。
血渐渐涌出,身体慢慢变干净,清澈的红色,带走了绝望。
对别人来说,我是个无所谓的存在。甚至连我都否定我自己,还有谁会陪在我身边?我知道只有自己对自己好了,别人才会对自己好。但是,我真的很讨厌我自己。遇到事情,畏首畏尾,只会像鸵鸟一样把头钻到沙子里,自欺欺人。
我很想成为他们眼里优秀的人,我试图努力过,可我不能,我很累,很累,我撑不起他们沉重的期望。可是,我又如此的爱他们,如果可以用我的生命来换他们的幸福,我,义无返顾。
我总是失眠,冷的无法入睡,缩成一团,把自己抱的紧紧的,紧紧的。可是,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像掉入冰冷,阴暗的水世界,我听到,海藻的声音,鱼的声音,水的声音。可谁能听到我声嘶力竭的呼喊?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彻夜的失眠。我无法驱赶夜的黑暗,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着天亮,当清晨的第一抹光照进来的时候,黑暗自然消失。海子说,没有任何夜晚可以使我沉睡,没有任何黎明可以让我醒来。那我呢?
我觉得自己是个小丑,努力逗别人笑,只有让他们笑了,我才会觉得我不孤单,朋友们喜欢我。我害怕,害怕别人不理我,害怕人多的时候很安静,所以总是不停的说话,说话,因为那样我会觉得好受些。我只是孤单,只是寂寞,只想有人陪,不论男女。这是奢求么?是么?
我害怕一个人,因为一个人的时候会胡思乱想,想多了就歇斯底里。
我怕,怕别人不理我。所以我努力伪装,表面笑的阳光灿烂,可骨子里却自卑到连自己都恶心。我让我的双眼流露出美好,在我脸上写着纯真,我试图成为别人眼里的天使,可我挥动的是黑色的羽翼,我,注定是巫。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是海子的幸福。我的幸福是什么颜色的?一直对自己说,我会幸福。可那是真的么?也许我只是自我暗示,希望日子久了,我也就习惯了,也就真的相信,我会幸福。看着身边的人笑颜如花,无比羡慕。
当身边没有人可以相信,没有人可以依靠,这世间多么荒凉。无比寂寞,无端愤恨,无处宣泄。不知向谁说,把所有的事情都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会像只容量已满的气球,一碰就爆。我害怕。
都说双子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我努力掩饰,可我发现,我的血液在一点一点的变黑。我害怕双子的另一面在我身体里不断扩散,直至占据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控制我一切。我在挣扎,我怕哪天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怕那些早已被我拔光的刺开始疯狂的生长,刺伤爱我的人。我讨厌我自己,我恨这样的自己。可我发现,这才是真正的我,无需矫情的伪装,帷幕落下时无需仓皇的逃离。可是,可是我还有牵挂,我心有不甘,我渴望正常人的生活,我不想让无边的黑暗吞噬我年轻的生命,我还有大把大把的青春。我希望在别人眼里我是个笑厣如花的女子,我希望我是个有未来的人,我希望我能被救赎。
有人说,人生是一段被上帝一再愚弄的玩笑,不断开始,重复愚弄自己是对待这个世界最有效最为积极的方法。
开始的开始,我在上帝面前微笑,无知的认为未来在并不遥远的地方的等着我。中间的中间,我千疮百孔,感觉前面好象有路,却怎么也看不到。心里总有不甘,所以不断挣扎。最后的最后,我无能为力地看着青春从眼前滑过,感到刻骨铭心的软弱。曾经对未来,对这个世界的美好憧憬早已灰飞烟灭。我注定一无所有,然而我仍不愿放开双手。我要克制住我自己,我不可以重回支离破碎的地狱,不可以。可是在这个阳光明晃晃流动的世界里,我,注定被吞噬。
最近,我开始大把大把的遗忘,甚至不会写字。我往回望,一切早已面目全非,一切都像未曾发生过一样。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曾经刻骨铭心的,我仅有的一点回忆,越来越模糊。我奋力去抓,可那些恍惚早已不着痕迹,我来不及记下些什么,哪怕只是只言片语。
有人说,当一个不能再拥有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遗忘。为什么一切不可以拥有重新被原谅的理由,为什么一切不可以重来,为什么我连回忆也抓不住?我知道人只能活在当下,我知道未来的路很漫长,漫长得可以让人忘记一切。原来,想要留在这个阳光灿烂的世界里,需要付出如此的代价。
阳光是多么甜美的罪恶。安妮如是说。
我想,我,该回去了,毕竟在巫的世界里世界里没有希望,更无所谓失望。我,自由自在。
后记
我知道,我知道,我到底知道些什么?我是谁,我想要什么?想的事情太多了,心,累了。洁跟我说,你是个有未来的人,你一定要让自己幸福,一定。我一直站在边缘,等,看,挣扎。我想是我要求太多了,毕竟,谁也不是谁的谁,其他人没必要理会我的存在,我的开心,不开心,我的一切一切。一直以来,轻易相信别人,千疮百孔,不敢再相信别了。别人可以漠视我的存在,但没有人可以抹杀我的付出,没有。其实,我只是怕。
窗外的阳光刺的我眼睛有点疼。
我觉得我矫情了。
一年前,或者是更久的日子之前,我被自己困在时间的孤岛,我自言自语说我等待你,沧海桑田也等待你。
湖泊伪装成天空,命运扮演作旅程,浮尘掩盖了爱情的真相,阳光也欺骗我单一的触觉。于是我决意要盲目,就算看不到每天清晨露珠含泪中升起的朝阳,就算看不到青苔掩映中蔷薇的绽放,就算看不到北风呼啸着带来晶莹的雪花,就算看不到流星,雾霭,彩虹,极光。
我宁愿想象,想象你的眉目,你的笑容,你的低声私语,你神情忧伤时故作的嘴角轻扬。
你的心是曼陀罗和玫瑰开遍的城堡,多情处缱绻婉转,清醒时棱角分明。你对这世间有着辽远的理想,你清醒自若,淡泊如菊。你行走在我不可知的道路上,温柔敦厚却又骨感峥嵘。你是这样的令人欢喜,让我青了眉黛,软了腰肢,黑了长发,到了最美丽的岁月来等待你。
你的眼神深邃,瞳仁漆黑,在深夜里亦有着柔和光亮。你在黑夜中凝视我的目光,让我看到了石头开花,向日葵在月光下不再枯萎,金鱼在逆流的河水中游得欢畅。
你曾经握着我的手对我说要一直这样走下去。曾经,多美的一个词。让我误以为时光悄然凝固,不曾想到现世的物是人非。你已经离去,我却停留在时光的原地。
曾经呵,欲语笑微微,妹妹春秋几度。
何故何故,心绪倾潮难覆。
谁还记得,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是谁站在我的身后,默然陪我看天桥下的车水马龙。是谁,教会我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样令人心驰神往的句子,让我记忆离乱之时却还能些许的忆起过往的素年锦时。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你离开我已经一年的时光。并不是生离死别,却是漠然退出。
如同玫瑰离开极北的酷寒之地,苍鹰飞离乱石横生的山岗,鲜衣怒马的少年仗剑江湖,扬鞭飞奔出破败的村庄。你不必留恋我,我不须苛责你。因着我已经不能温暖你,而你也不会关怀我。
多少次我试图走近你都发现是徒劳。你是青铜方鼎上篆刻的铭文,你是古老旗袍上镌绣的水墨画。你存活在遥远的时空之中,神秘而又令人向往。
多少次我试图忘记你亦是徒劳。你是清冷月光下探丸取命的刺客,你是烟雾缭绕中静燃犀角的阴阳师,你存活在我记忆的最原始的荒原,可淡不可忘。
多年之前,我驻足在你迁徙过的水泽,你是随季节而安的候鸟,栖水而立的英姿黯淡了岸边的垂杨。
多年之前,我喝下你杯中停留的酒,你是寂寞忧伤的诗人,茕然立于花下,怅然低吟: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多年之前,我就记得你的模样。
你是烟花肆意绽放时的盛大明媚,我是尽头零落渺小的瞬间光亮。你是茫然深海中坚贞矗立的灯塔,我是在彼岸盛开没有来路也没有归途的花。
你因期待而告别,因爱而受苦。我发誓我要追随于你,你却迷失在鲜艳的理想之中。
月光死了,诗人死了,爱情死了。凤凰不再涅盘,风信子不再重生。你是守护水仙的神祗,不爱黎明曙光,不爱山林苍莽,却爱上水中的自己。一切最终源于虚妄,归于虚妄。
我还能有怎样的幻想?我唯独只相信时间残忍,可以带走一切最初的模样,你的模样,我的模样。
我这样荼蘼不醒的过活,怎么样都还是一样。
下辈子愿做樱花碾落成泥土,愿做游鱼泅渡冰冷刺骨的深海,愿做白头翁断翅悲鸣,愿做骆驼刺在风沙中孤独终生。
唯愿得与你相见。等待某天樱花落满你的肩头,等待某天翘首看到你远洋的轮渡,等待某天鸣叫着在你居住的上空盘旋,等待某天奄奄一息遇见在沙漠中行走的你,而你微微颔首,低下沉稳的额。
生命不过是一场幻觉,可是我要你在。
生命不过是一场幻觉,而你是我的光。
男孩和女孩邂逅是在一个安静的夏天午后。在温暖的海水边缘。
有浅黄色的阳光从指缝里成片的跌落下去。如同那些清澈的海水。如同大块大块的玻璃碎片。女孩光着脚踝在沙滩上一个人微笑着行走。纯白色的裙子上缀满细小精致的小花。一朵一朵的开放。柔软欣长的头发在风中散开。像一面漂亮整齐的旗帜。眉毛华丽。如同山水画中的透明水墨。眼睛漆黑明亮,是个不谙世事的刚刚长大的孩子。简单。纯净。黄昏的落日般美好。
男孩和几个很好的朋友在浅海里快乐的游泳。如同水面上浮游的鱼群。一只一只。追来赶去。男孩是大海里生长的孩子。在海边长大。伟岸挺拔如同一棵健康的树。瞳仁很漂亮。眉毛浓黑茂盛。只是肤色有轻微的黑色。因为海边阳光肆无遮掩的直射。
天空是巨大而且荒凉的。有一串一串重叠在一起的如同棉花般的云朵。云层的阴影下是大群的白色海鸟低低的飞行。偶尔聚集在海边的山顶上。观望着热闹喧哗的人群。跳来跳去。像安静明亮的幼童。
女孩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驻足在茅草编织的亭子下看着男孩子们光滑健康的皮肤。大海般干净的眼神。心里面突然有很温暖很温暖的东西流过去。
她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面朝大海。像面朝缓慢流动的时光。仿佛看到那些男孩子呆在自己的视线里一直在游泳。特别是那个瞳仁漂亮的男孩。笑容明媚如同春天午后的阳光。
女孩仿佛看到指缝深处的幻觉。和男孩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中央肩并肩牵手走路。逛街。在宽敞透明的房间里面隔着窗子观望楼下整个城市。布置凌乱。楼顶尖锐。女孩依偎在男孩的肩膀里。手指紧紧的握在一起。能很清晰的听见彼此安静均匀的呼吸声。像某种动物的蠕动。
男孩走上岸。看到女孩一直看着自己。眼睛上倒影着平静的海面。有无边无际的哀怜和很轻微的悲凉。他的心窝突然开始剧烈的疼痛。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仿佛在他们之间发生过很多事情。尽管他们从未相遇过。他想起死去的奶奶曾经说过的话。有些人第一次见面就会很熟悉。出现幻觉。因为前世他们是缠绕在一起的海底水草。
男孩不喜欢那些海底潮湿阴暗的水草。因为它们见不到阳光。见不到阳光就意味着没有真正的生命。而他喜欢健康美好的东西。
可是他仿佛还是看到一些东西。明亮的。温暖的。清澈的。躲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光阴里。他看到自己和女孩在山顶的木头房子里一边数着天空中飘落的温柔樱花一边抚摸彼此的骨头。皮肤。头发。一起裸露整齐洁白的牙齿。他看到自己在深夜醒来的时候亲吻女孩的眼睛。眉毛和唇。
女孩和男孩都在为自己的幻觉安静的微笑。眼睛对视。偶尔有风穿越彼此间的缝隙。很柔软很轻微。
一直到日暮。女孩的妈妈发现发呆的女孩然后把她带走。留下空荡荡的茅草遮檐。以及后面惶惶然即将消失的大太阳。
男孩总是会在深夜想起女孩的面容和那个温暖的夏天。然后用尖锐的指甲一瓣一瓣的剥掉带汁的花朵。
手指疼痛。泪流满面。
文章来源:http://m.qg13.com/q/5388992.html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