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记忆是一座方城,那么,为了你,我甘愿画地为牢,将自己困顿其中。寻寻觅觅,兜兜转转又一世,还记得我们的前生盟誓吗?今生,我们再见,却是对面不相识。
光阴如梭,情丝百转,那年烟雨湖畔,共缠绵,许生生世世,佳宵期赏,,十里桃花共漫步。
十年一别,万丈红尘刀剑影,半生风雨,已非当年少时俊杰。我历尽艰辛回来,想兑现我当日的诺言,可对面不相识。夜深,临窗酒醉,那轮月从此不再完整。
年少风雅时,我在烟雨湖畔遇到了你,便知,此生你是我的唯一。三千弱水,我只取你一瓢饮。题诗长短句,句句是你。此琴唯你弹,此弦唯你配,风月兮兮,红尘我与你一起穿梭于山水时光。
如今,月下惟我的身影。一别十年,回来我们却是陌生人,对面不相识。梨花飘落,这年又添一色,我却无情风月。当日之约,你怎可忘?闻花思泪,又一年尽。
思,心中的念无处寄;念,心中的思无人晓。今生,我不是那个陪你并肩踏遍天涯的人。一别再聚,红尘悠悠,皆非当日,还记得前生盟誓,欲言竟无词,恨对面,不相识。
恨对面,不相识,前生过往一场空,再见已是陌路人。当太阳落下,又升起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一不小心就只能够回忆了。此生欠下的情,我一辈子也还不清。我没有想到那年的一别,会是我们爱枯萎的开始。我吻过你的唇,你却不是我爱的人了。
曾经的海枯石烂,如今的恨对面,不相识,这一地的凄凉,写满了我的悲伤。在那一刻,我崩溃在了整个世界面前。那刻骨铭心的誓言,刻在了心上,可从此,我是一人默默守候。爱那么短,遗忘那么长,前世的尘,今世的风,我们相遇又分别,最终对面不相识。
若说有缘,却又分别,若说无缘,却有偏偏曾经相识。世间的缘啊,份啊,何时是个头,又何人能说得清呢?
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也许所谓的缘分,就是在合适的时间遇见,在合适的地点分别。何时缘起,何时缘灭,谁人能说得清道的明呢?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懵懂,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才充满了神秘,而这种神秘感历来是被人们所追寻的,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不确定,我们才好奇,从而驱使这颗心为之所动。
那年的遇见,也许是幸运,也许是哀愁,给了我快乐的时光,但也给了我最深的痛楚。爱情的结局从来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但又与我们有着一定的联系。当所有人都期待一个完美的结局时,我们却偏偏各奔东西,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吧。今生,我们注定会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匆匆的来,匆匆的去,仿如昙花一现,稍纵即逝。
但爱过的人,做过的事,哪里有那么容易忘掉。也许,我从未珍惜过你,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就更不会了。对我来说,爱上一个人不容易,但遗忘一个人更不容易,也许要花一年,十年,甚至一生。时间就是一颗药,你掌握好了它还便是解药,你肆意挥霍它便是毒药。十年前的一别,成了我余生的痛。
恨对面,不相识,此后余生时时哀愁,思念朝朝。青丝白,红颜老,十年前后,已然两种境地。也许我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就是那年烟雨湖畔的你,可时光荏苒,我还是一个人。每次回想起,与你一起的甜蜜时光,翻阅曾经我给你写的诗词,细细品读,我都会问自己:是否如此认真的对待过你?喜欢一个人,并不是把自己的所有给她,而是给她足够的信任。也许是曾经的我,不足以让她信任,才至于,时间一长,我们劳燕分飞。
那年,我以为遇你,我的世界从此都变成了美好,让我之前对这个世界的失望与不安定都随风而逝,原来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再待十年后回到这,你我已然是陌路人,恨对面,不相识,却犹记当时花前月下,如今对影成酌,独醉华年。
十年一别,你就此抽身于这段情,让我留在回忆里哭。说实话,我恨你,可是抵不过我对你的爱,即使以后对面不相识,一直陪着你的,还有我的心。兴许 ,人的薄凉,会是保护我唯一的方式。
当时红线牵,以为余生就此不分开,可十年一别,这终究不过一纸笑谈。再见,已陌路,泪如雨下。那一刻,我才发现,此生最不舍的是你,此生最爱的是你。
别傻了,时间终让我们寂寞了彼此,即使曾赤诚天真地爱过你,可如此,也只是恨对面,不相识。但这一段感情中,我最为安慰的事情是:在那个冗长的,奇幻的,永不结束的夏天,遇见你。
我几十年没有见到老同学米了。
有一天我路遇老同学郑。聊了一阵之后,我跟他打听米的情况。因为米是他的同乡。想不到他语带哀伤地说:听说她去世了啊!
我大吃一惊:啊?我常常想去看她还没来得及去她怎么就去世了?心中的失落难以言表。
一年之后又看到老同学郑。他一见到我就迫不及待地说,上次告诉了我一个错误的消息,实在抱歉。其实米没有去世,是他记错人了。
我喜出望外。
作孽,她本来活着我却说她死了。他很是过意不去。
他反复叮嘱我:你一定要去看看她啊!
可是那时候我还不能去看她,因为我又去了外地。此后,我常常情不自禁地对自己说:下次回家一定要去看米。老伴说:看就看吧,你都说了好几回了。
米是我初中时的同班同学,比我大两岁。那时的她,矜持不苟,老成持重,是个闺秀型女孩。上世纪六十年代,农家的孩子买不起胸罩。她用两块手帕缝成一个挺漂亮的胸罩。我的袜子破了,她用做胸罩剩下的布头帮我缝补。她打的补丁那么小巧玲珑,而且紧针密线的,看上去倒像是一种点缀。我想米将来一定是贤妻良母。这种人应该是有福气的吧。
可是谁知后来她的际遇却很不好。年轻时遇人不淑,后来终于离异;中年失子;老年丧偶。
这都是听别人说的。每当听人说起她的遭遇,我就想去看她,可是总没有机会。
今年我从外地回来,跟人打听到米的住址,打算约老同学徐去看她。徐和米同岁,又是同桌,关系很好。一进徐的家门,徐就告诉我,家里收养了一个孩子,如今一岁三个月了。儿子媳妇要上班,老两口一天到晚围着孩子转。看来她是去不成了。我对她说,我想去看看米。想不到她却说:
我也有好几年没见到米了,我跟你一起去。不过要等儿媳妇放假才能走。有空我打电话邀你。
过了两天就是星期六,一大早徐的电话就来了。
我们按照打听来的地址来到了米居住的地方。我们在小区门口向一位阿姨打听米的住所。
她说:你们找老米呀?她早就不在这里住了。她现在住在老法院的廉租房二楼。
于是我们来到了另一个小区。
进了小区大门,我对徐说: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打听一下。
我走到二楼一户人家门口,看到里面有一个白发老人的背影。
请问老人家,你知道一个姓米的老者住在哪里吗?我说。
老人家缓慢地回过头来朝我望了望,神色平静地说:姓米的就是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她的话分明告诉我,她是这个小区唯一一个姓米的老者。我一愣,知道这就是我们要找的老同学米了。可是这哪里是我记忆中的米呀!头发,脸型,肤色都变了,连目光都变得如此陌生。唯一没变的是她的乡音。要是在路上相见,绝对会擦肩而过。
我连忙转过头大声招呼徐,告诉她,米在这里。
显然,米也不认识我了。听到我叫徐的名字她才恍然大悟。
啊不得了,是你们哪米一脸的惊愕和感动。连忙把我们让进屋里。我们才进屋,她却一转身出去了。
我觉得奇怪,连忙问:你到哪里去?
我去楼上端把椅来。你也上来看看吧。
我拔腿就跟她走。原来上面是卧室。
米动情地说:阿弟呀,你们今天来,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呀她声音哽咽,伸手从晾衣架上取下一条毛巾擦眼泪。我明白她急忙转身的原因了,她是不愿意让我们看到自己流泪。
去年听郑说你要来看我,他还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我。我想给你打电话,又怕你不在家
我又心酸又愧疚。我在心里自责:老同学,我早就应该来看你呀!
从楼上下来,三个人面对面坐下。炉子里煮着面条。她还没吃早餐。我和徐催她趁热吃。她一边心不在焉地吃一边跟我们诉说自己这些年的际遇。一开口眼泪又来了。她不停地用毛巾抹眼泪。一碗面条吃了好久还没吃完。我和徐相对唏嘘。幸运的是,米几个儿女很孝顺,政府也有照顾,也算老有所依。
五十年前,我们三个女孩总是一起围在地上吃饭,共享从家里带来的酸菜豆豉老南瓜。大约到了星期五,菜已经吃光了,我们依然围在一起,地上放着一碗盐水,我们用盐水下饭。少时不识愁滋味,那时候的我们,物质上是贫穷的,可是活得很快乐。
人世沧桑。五十年过去,我们都变得认不出彼此了。
我和徐下午都有事,不能久留。好在知道了她的住处,以后可以常来。临走时我们又互相抄录了一遍电话号码。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老伴正在拉二胡。电话铃响了。我刚喂了一声,那头就在叫我的名字。这声音好亲切,又一时想不起是谁。
谁呀?我问。
我是老米呀,就忘记了啊?
哎呀,是你呀!你看,我听力不好,老伴又在这里拉琴,我没听出来。
米大约听出了我的歉疚,安慰我说:
没听出来不要紧哩。我跟你说一件事。
米说,她今天特地做了一些肉圆粑,要我和徐明天一起去拿。
第二天,我平生第一次吃到了纯瘦肉馅的肉圆粑。这粑皮薄馅多,没有相当好的手艺是做不出来的。
这个人,把一腔真挚的情意都倾注在自己的杰作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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