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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花落地似无声

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闲花落地似无声,欢迎阅读与收藏。

在这个夏天燥热的下午,空气中充满着粘稠汗液发出的臭味。

十二岁的阿美坐在位子上,面色苍白,下身黏糊糊,一股血腥气冲上来。

玉祯,救我。

阿美,你怎么了?玉祯问。

阿美苦着脸,低低地说:我下身流血了。

啊!是吗?阿美!玉祯张大像鲶鱼一样的大嘴巴。那那怎么办?玉祯比阿美还紧张。

你帮我给老师请假,我回家。阿美站起身来。

玉祯看见阿美花裤底下的木凳子染成鲜红的一遍,赶紧拿出一个作业本盖住。

不过是三五里的路程,阿美很快到家了。她家矮小的房子倭陷在一丛桔林里,一条幽幽小径通向房门。因为房屋矮小,桔树林倒显得更加的枝繁叶茂。阿美家就靠这几亩桔树养活。

阿美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亲,有一个很小的弟弟阿群,周岁就被没生养的木柳家抱养了。

阿美那时跑到门前,看见房门并未锁,屋子里面发出奇怪的声音,她扑通一声推门进去,里面的床上发出一声惊叫,阿美看见阿群的养父木柳赤条条从季姜平身上滚落下来,季姜平呼地坐起身来,看见进来的竟然是阿美,立即破口大骂:贱妮子,滚出去。

阿美被这样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季姜平这样一吼,没头没脑地就朝屋子后面桔树林里跑去。林子里的风呼呼地叫着,桔树枝挂着了脸,她觉得一阵生痛,季姜平的呵斥声还在耳边,阿美一时也想不到要跑到哪里去,再往前是一条河流,河水哗啦啦朝下游流趟着,河流周围都是无边的桔树林,大的风呼呼从遥远地方刮来,像要把人卷走一般,阿美脚下一酸软,蹲坐在地上哭起来。

木柳那时慌慌张张从季姜平身上滚落下来,去摸自己的衣衫和裤头。

要走吗?看见木柳斜倚在床边穿衣服,季姜平一生气忍不住一脚横踢过去。

木柳正套着汗衫子。半个头还在衣衫内,冷不防被这样踢一脚,一个立身不稳扑跌坐到地上,跌得屁股生痛,他爬起来刚想发火,看见季姜平却是怒得极可爱的一张粉脸,他嘻嘻一笑在她脸上捏一把,说:明天还要出货车。光着下半身去找短裤头,找着了穿上了,回头说:过二天再来看你。摇摆着扬长而去。

季姜平气急败坏去找阿美,在后屋桔林里找到了,骂道:你这个败家星,你怎么从学校跑回来了,不读书了?

阿美不敢出声,只是小声地哭。季姜平见她面色苍白,连嘴唇也有些发白,有些疑惑,走上前去拉她,这才发现阿美的身底下滴出一些血来。她一把拉起阿美,看见阿美的整个裤头都染红了,惊叫道:原来这样,你这个不要脸的死妮子,才十二岁,就这样迫不及待的要学着做那件事情了。

阿美不知道母亲说的是哪件事,不能辩白,只是哭。

季姜平被她哭得很烦,说:去烧热水洗干净,我去给你买东西。她见阿美仍蹲着不动不停哭,便打了她的头两下,说:怕什么,没有出息的东西,石女才不来这个。你想做菊玲吗?

石女是什么阿美不知道,菊玲她认识的,瘦瘦的菊玲胸脯平平的,皮肤粗糙得像男人一样,一个人住在一间矮矮的木棚屋子里,三十多岁了还没出嫁。

阿美把自己浸在大木澡盆里,她的影子在水中晃晃荡荡,清晰地可见的胸脯隆起二小块,在水中扩大成两团光亮,是新鲜漾开的荷莲花,以后还会一点点长大,直到变成硕大无朋的乳,像季姜平那样,阿美突然一阵厌恶。

过了几天,木柳又来了。

见到阿美,他若无其事地笑笑。阿美赶紧低下头。这个男人如果不是因为鼻子和嘴稍显尖窄了一点,而显得有点鼠眉贼眼,长得也算不错。他比季姜平要小到七八岁,十分的年轻。

然而,阿美只从那次看见他从季姜平身上滚落下来,她第一次看见男人的身体,她有点怕他,他幽邃漆黑的眼要看到她身体里去一样,也许他从季姜平那里知道了她身体里的秘密,她下意识地想闪避。木柳完全懂得她的意思,笑容更加深了。

看见阿美在桌前做作业,他嘻嘻笑着,问:你妈呢?

上街了。

哦。木柳站着不走。

阿美奇怪地抬头看木柳,看见他正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她微微张开的胸口,两只圆圆的鸽子蛋微微颤动着,微微凸起含羞的莲花头,他全看见了。她一把抓紧自己的衣领子,瞪眼看着木柳,木柳嘻嘻一笑,走开了。

夜晚的月亮泛着黄淡淡的光,一寸寸挪移着,毛毯子一样铺到阿美的床上,阿美裹在月色中睡不着,翻来覆去,辗转不安。木柳仿佛一直站在月亮里,闪着鼠一样星亮狡狭地光芒,看着她。

她心底一阵阵烦闷。为什么玉祯就没有烦恼呢?简单干净得像一页小白纸。她都有十二岁了,还没有来例假。她的鲶鱼嘴是那样的丑陋,然而,丁小果为什么看不见,还要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呢?

玉祯,你知道女人为什么要来例假吗?那天阿美故意在丁小果面前问玉祯。

玉祯张着鲶鱼嘴问:为什么?

这个你都不知道啊,是为了生孩子。玉祯,如果你一直不来例假,你会像菊玲那样,一辈子嫁不出去,一辈子没有孩子。

看见玉祯的情绪在她言语下一点点被粉碎,阿美很得意,还要说出更加恐怖的话来。

丁小果忍不住了:阿美,你胡说什么,你为什么欺负玉祯。

丁小果,我说的是事实。

玉祯一脸憋得通红,眼泪却要忍不住,她不理阿美,一言不发就跑了,阿美看着玉祯的后影子,露出胜利笑容。

丁小果咬咬牙,说:阿美,你真的很可恶。

丁小果,你为什么每次都帮她,我哪里不如她了。

玉祯十四岁时来了例假,她第一个告诉了丁小果。

阿美知道了骂她:玉祯,你真不要脸。

我总不能让一个男孩子误会我。看来玉祯虽然表面老实,却是极其阴险的一个人。

阿美弟弟阿群有一次被季姜平接回家,五六岁的孩子,极其天真的一张脸,他叫她姐姐。阿美不理他,讨厌他鼻子底下两行绿鼻涕,可是他全不在意,横着袖子一抹,一半揩在袖子上一半便溜溜地糊在脸上了,这个无所谓的痞子样子让阿美觉得像极木柳。那眉梢眼神简直是太像。

木柳的女人荣云也不是没有发现这一点,问木柳,木柳说:我跟孩子亲,带着就像了。

可是那些谣言呢?

你爱信不信。木柳立起八字眉,凶巴巴地吼了他女人。他女人心下明白,要真闹起来吃亏的会是自己,谁叫自己理亏在先呢。从此后对木柳言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木柳便更加放肆到季姜平这边,索性十天半月的不回家,他女人也无可奈何,只是一味对孩子好,拽得住孩子家就还在。

时光如梭,转眼阿美和玉祯十六岁了。

玉祯过完十六岁生日这一天悄悄告诉阿美:阿美,我见过了丁小果身体,知道男人是什么样子。

不可能!阿美大叫,她第一次惊讶地发现玉祯张鲶鱼嘴的习惯没有了,皮肤白皙,亭亭玉立。她穿着洁白短短的裙子,是那样韵致、漂亮。丁小果真伟大!

玉祯矜持着不说话了。

阿美撇撇嘴说:有什么稀罕,我几年前就见过。

什么啊?玉祯一着急,又张开了她的鲶鱼嘴。

阿美咬着唇,不肯再说出以下的秘密。她当然早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样子,木柳赤条条的身体铁框子一样一直镶刻在她记忆里。

阿美不肯把话往下说,她低着头,用脚踢着地上的落叶。她突然蹲下身子,扒开一块空地,用一截桔枝画出一只鸟的样子。

玉祯哈哈大笑:这只鸟我读一年级时就画过。

阿美也笑,笑得满脸通红,耳根发亮。

阿美别了玉祯,回家有点晚了,季姜平凶巴巴的骂她:勾引野男人去了,家也不晓得回了。

木柳站着门边,嘻嘻笑着说:你不能这样骂一个女娃子。

女娃子?季姜平几乎要哈哈大笑她还是女娃子?说不定早就有了野男人,别看她闷不作声,骨子里可浪着呢。

又骂木柳,你这样整天色眯眯的样子,是不是看上了她。

你木柳被季姜平噎得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季姜平狠狠瞪他一眼,扭屁股走开了。

阿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木柳笑着说:没事,自己的娘骂几句。如果难受就当没听见。他从裤兜里拿出一张五十元的钱塞到阿布手上,阿美一愣,想推开,木柳一回身已经走开了。

夜晚月亮静悄悄地升起来了,挂在阿美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她睡不着,白天玉祯在桔林里对她说的那些话,是一个个陷阱,不断地跌落着,想着要往上爬,可是老是爬不上去。她还是有些不相信。丁小果一直就像她的一个梦,那样迷幻美丽的梦。

竹桌子上放着木柳给的那一张五十元钱。绿色票子泛着淡黄的月光,有一种模糊陈旧的隔阂和寂寞。木柳的钱她根本不想要,然而,这些年,他们一家都靠这个男人养活,季姜平一直用着他的钱,她一直用着季姜平的钱。她不要他这五十元钱,不见得就有多高尚,能和他撇很远,分得多清楚。

丁小果,晚饭后玉祯约你去后山桔林里。阿美传信给丁小果。

月光下,丁小果看见等来的人是阿美,回身就走。

丁小果!你就不能听我说一句话吗?阿美大声叫。

丁小果停住脚步。阿美跑上去从后面抱住他,软软的身体贴在他背上,她的唇抵着他的后颈,喃喃低语:丁小果,你就那么厌恶我吗?

丁小果想推开她走开,脚步却绵软得挪不动。

丁小果,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我比玉祯更加需要爱丁小果,你闻这浓浓的桔花香,一层层直往鼻子底下扑,现在正是结果的季节,小小的桔果结在花心里,花也就渐渐谢了,很悲壮般的谢了,就像爱情一样

她说着这样的话,使他对她有了怜惜的态度,他转过身来,月光迷离,桔花纷飞,他也有些恍惚,仿佛置身世外:阿美,这月色下美得不近情理,让人觉得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你和我都不是真实的,我们只是在梦中偶遇了。

玉祯,我怀孕了,是真正的女人了。阿美是那样傲气凌人。

你和谁?玉祯一双手紧紧地拽住胸口,她多半已经意识到是谁了。

丁小果。

不可能,丁小果不是那样的人。玉祯高声大叫,她显然太激动,那样歇斯底里的叫喊,是想扳正这个不想要的答案。

阿美浅浅微笑:不信么,我连他腹部以下有块红色的胎记我都知道。

这句话是很有效果的。

玉祯那天是那样的情形

不要解释,我永远不要听。

玉祯和丁小果的爱情就那样完了。

玉祯犯了头疼的毛病,休学在家。

阿美堕了胎,辍了学。

丁小果家赔了阿美家一笔钱,转到另外的学校,后来考上了大学,再后来毕业了去上海。

.

贱胚子。季姜平骂阿美。

阿美孤伶伶站在桔林子里,想起那晚月色是那样美好,因为谢着桔花,到处都是飘落着桔花瓣,泛着浓浓的香味,就连月色也泛着桔香味儿。她看着那轮淡白的月亮,大颗泪珠涌上来,溅起白的花浪,纷飞得像桔花瓣,像她破碎的心。

阿美,别胡思乱想,安静地在家呆上几年,以后找个好人家嫁出去。木柳说。

可是,所有人都不喜欢我?嫌弃我?

不会的,阿美,你很好,聪明,漂亮

这些有什么用呢,丁小果不喜欢我。

他不属于你,命中没有的东西就让它烟消云散吧。你还年轻,还有很好的前途可以奔。

木柳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看不起我?

阿美,怎么会呢!你知道这些年来季姜平脾气一直是那样坏,那样自私的一个人,跟着我多半是因为我能给她钱,虽说我这个人有时很混,但是是非清白我还是知道,我能一直留在这里,我是极愿意看着你健健康康长大。为你做力所能及的事情,那是我最开心的。阿美,你要相信,在我心目中你是最美的女孩子。他深黑邃亮的眼底都是真诚。

木柳,如果你真心喜欢我,我愿意嫁给你。

阿美,别说傻话!不要为了一个丁小果就毁灭一切,何况,我们中间横着一个阿群!木柳低下头去。

阿群为什么会这样呢!阿美是那样绝望。

后来,阿美辗转来到广东,一晃过去了几年,阿美做过很多事情,吃过很多苦。

那天,老板娘带进来一个男人,对着里面的人大声说:姑娘们,来客人了,招待客人。

乱哄哄的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女人把目光指向那个面容冷峻的男人。

丁小果一个尖利的声音,仿佛是因为太过激动,而拖出丝丝颤动的余音。

男人呆住了。阿美。他有些不相信。

他跟着她走进去,看见屋子里桌子上摆着满脸化妆品,内衣裤之类的东西,乱七八糟丢得到处都是,最可气的是,他看见几本书摆在那里,散发着与浓腻脂粉气格格不入的气氛,总有哪里不对,太滑稽了,他心里暗笑。

你不是在上海工作么,怎么会到广东来?她问。

出差。他简短回答。

然后来到这里,一夜狂欢。

他没有回答她,一双眼黑光如漆。

我知道,社会是个大染缸,你现在也不是什么好男人。她坏坏地笑。

她走到他跟前,把一双纤长的手伸到他腋下抱住他,见他并不动,她笑:我们对彼此的身体并不陌生吧。

他身子微微一颤。

她似乎对自己说话效果很满意,灿然一笑,昂着脸说:吻我啊。她吐出来热的气息,发出急急的呼唤。

你一直都很轻贱。他轻轻吐出一句话。

她怔了一下,笑道:这里哪里有什么冰清玉洁的玉女。你要我装会是很苛刻的事情,对吧。

他和她近在咫尺,清晰地看见她擦着白脂玉粉的脸,每一个毛细孔都清晰可见,像时装衣橱里的硬石膏模特,他对她只有陌生和僵硬。

小果,小果她含糊不清的喊着。

他不出声,任她在他身上搜索。她仿佛都不够,用了一些力,咬了他的唇一下,他受了痛,推开她,有些生气地说:你怎么了。

我只是舍不得你,这一面太巧,以后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面。

他叹息一声,没说话。

她问:你很久没有回家了吧。

下个月我有假,或许会回去。

一阵默然。

她又问:你还是爱玉祯吧?

她已经嫁人了。

她笑:那时我是故意的。

我知道。

但是玉祯不相信你的解释。其实分开了你们我什么也没有得到。

你多少还有一些良心发现。

阿美笑一笑,说:然而,即使这样也不能改变你的爱。

但是,你改变了一个爱情的结局。他脸上多少有些怨气。

对不起。阿美的声音拖得有些长,也许她真的感觉到愧意。沉默片刻,她又说:其实我也不用那么气馁,也不至于那么失败,我也是被人深深爱过的。

木柳吗?他撇了一下嘴。

她没有理他的话,自言自语地说:看起来杂乱无章的爱情又是那么井然有序。

她偷眼看看他,见他只是一味的沉默,她笑:不说啦,都过去了。现在,让我们做一件打着爱情幌子却与爱情无关的事情吧。她满脸都是嘲笑和挑衅。

她的脸隔他那么近,吐着热热的气息,贪婪又急切地带领着他进入到一个阔大天地,无止境诱惑中他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今晚你就不要走了。她睡在他身边,蜷缩得像只温顺的小鹿。

确实有些累,他也不想走了,他很快睡过去,发出鼾声。

阿美睡不着,她支起一只胳膊抬头看他,那样看不够。

然而,无论她心中如何不舍,这个人醒来以后都是要走的,她试着用各种姿势去搂抱他。睡梦中的丁小果哼了一声,嘴里唤出一个名字:玉祯。

阿美吃了一惊玉祯!

丁小果翻转身体,找了个合适的睡姿继续鼾鸣。

阿美怔在幽暗的月光里,像被人无辜打了一个耳光,心里泛出一阵怨恨,他不是很恨她么。她也不过是顶泛泛的一个女子,自己就那么不如她么。她越想越觉得冤屈,她气得厉害时甚至想到要掐死他,如果掐不死他,他就会醒过来,掰开她的手,然后异常愤怒地打她几个耳光,她和他也就彻底完了。

她还是有那么点舍不得,虽然她知道她和他也就那么点温馨,就是那么微弱的一点也舍不得,她有点怨自己,心中觉得委屈,仿佛觉得很久的时光里她都不再流泪了,而眼前这个人,那么轻易就让她屈服、让她流泪。

丁小果听见玉祯哭了,他走过去想问她,是不是也像他一般想他,他刚想开口,又是一阵急促的抽泣声,他醒过来,是另外一个女人,与他的梦毫不相干的一个女人,他有点失望,继而是烦。这哭声仿佛一直在他耳边,伴着他的梦。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天却是大亮了。

阳光透过窗口玻璃透射进来,五颜六色的,刺得他睁不开眼。

为什么要哭,你怎么了?他没有回过头来,像是对着空气中说,眼睛却是闭着,眼睫在阳光中轻轻翼动,像一对双飞的蛾翅。

阿美脸上是一遍冷然之色。

丁小果也许觉得自己的冷漠,睁开眼,回过脸来对她笑一笑,是那么虚无。见她并不理他,笑着问: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像变成了一个人。

她垂着眼,不看他,他也不计较,穿了衣服下床去了,在卫生间洗漱一番,神清气爽的出来,对床上的阿美说,我走了。便要去开门。

你还没有付费!阿美自己都觉得异常镇定的语气。

丁小果身子微微地晃了一下,莫名笑起来,说:哦,哦,差点忘了。从包里小心抽出几张钱来,搁到门旁的沙发上,也不回头,开门去了。

怔忡无比的大门,重重撞击着阿美的神经,阿美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阿美的情绪是一天比一天坏。心口处常隐隐作痛,在梦中,她清晰地看见心脏那小遍区,暗暗的,都坏了,醒过来那种景象还在。如果一直病下去,也许情景不容乐观,一天天严重起来也未可知,那样未尝不是一种美丽的结果。

阿美走在街道上,脑子里有些兴奋,这只是一段时间里的快乐,她很快就觉得悲伤起来,她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花花绿绿的人群,那么热闹拥挤,兴奋异常,他们谁也不会注意她,她是太过渺小的风尘。

她包里的手机响了,摸出手机,却是店里老板娘打来的,她掐了那个电话。

就差一点,她就堕落风尘,是丁小果的出现改变了一切。她下意识地翻出丁小果的名字,木柳的名字也在那里躺着,他们都是一具具僵尸,横在她生命里,阻挡着她每一分钟的快乐。

木柳的名字在她屏幕上旋开了花,木柳打过来的电话,她迟疑着要不要接。

什么事。她冷冷地说。

阿美,你母亲病了。

季姜平病了?是没钱了吧?

阿美,你母亲真的病了,很厉害,可能,好不了语气有些哽噎。

不像是说谎,阿美迟疑了一下,说:我过几天就回来。她决定回去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丁小果回家了。

阿美会回来看我吗?躺在床上的季姜平问木柳。

应该会。木柳低声说。

季姜平喃喃地说:以前,我对她太厉害了点

不要想那么多。怎么都是自己的女儿。

二天后,阿美回来了。

阿美,你回来了。季姜平眼底里亮起一些光亮:我原以为你不会回来这么快。

阿美看着病床上的季姜平,瘦得很厉害,那么丰腴的一个人!

阿美,以前我对不起你。

阿美低下头,心中一阵难过。终归是自己的母亲。

阿群也回来了,几个人这样面对面的,气氛终究有些尴尬。

阿美,你吃过饭了吗?我帮你去做饭。木柳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阿美点点头。木柳忙着往门外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犹豫一下说:那个丁小果回来了。

明明知道丁小果回来了,听到丁小果的名字阿美内心还是微微一惊,对于自己这样的反应,她有些惨然。

见到丁小果实意料中的事情,只是丁小果倒有些意外的样子。

你怎么回来了。他奇怪地问。

她惨然一笑,是我母亲病了。

哦。

二人一时无话可说。

你见了玉祯吧。她问。

嗯。他简短地回答。

我也见了她。她看上去过得很好!

嗯。他似乎再无话可说。

今晚我们可以见面吗?她眼神幽邃,泛着光亮。

这丁小果显然对于她的话有些意外。

就见这一面,以后不再见面了。

丁小果想一想,说:好吧。

她知道他好吧里面有太多的勉强,不管怎样他算是答应了,她脸上露出一丝寂寞笑意,也许是因为太淡漠了,他没看见,他并不在意她的情绪。

夜意渐浓,淡凉的月光浮上村庄,整个村庄蒙在乳白的淡纱中一般,有一种清冷无望地孤寂。

丁小果如约而到,他轻轻叩响了阿美的房门。

又是桔花花谢的季节,一层层桔花瓣雪一样往地上铺,而那严密的桔枝叶遮住了所有月光,一切仿佛都隐在黑暗里,沉寂无声。阿美打开房门,里面有微弱的光亮,大概是因为他要来,她没有开大灯,只是打开了墙头的壁灯。萤绿的光亮像一只小小的萤火虫贴在壁上,飞不下来了,一切都是僵局,然而,阿美不这样认为。

你来了!她眼睛里也点着光亮,飞着一只的萤虫。

嗯。他淡淡的应一句。

她仿佛是不觉得他的冷,笑着问他:要喝茶吗?我买了很好的龙井,我记得你最爱喝这种茶。她转过身子去冲茶。她的身体是优美流动的弧线。

她已经递过来一杯热腾腾的茶,他喝一口,点头道:不错。又喝了一小口,说:真的不错。

其实,那天在发廊里我是第一天去你是我第一个客人,也是我最后一个客人。

是吗?他淡淡应道。

我知道,你也许不信我的话,我对你是说过太多的假话。但是,我自己知道这些是真的。她把头低得很低。她的脖颈完全露出来,单薄的双肩微微耸着,不过是一个脆弱女子。他心底也有一丝柔弱的触动,他不得不承认对于她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动过感情,如果她不那么刻意的要把玉祯比下去,也许他先爱上的会是她,谁知道呢?

良久,她抬起头微微笑着对他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会考上了大学,现在应该也不错。

这一点他承认,她是个聪明慧敏的人。

又是片刻的寂静,他们仿佛无话可说,隔在暗淡的萤光里他漠然地看着她。萤绿薄凉的光亮像一张透明玻璃片把他们隔在二个世界里,她急速后退着远了,明天以后,也许他找不到她,她也找不到他。他们从此在各自的世界里婉转、流离。

阿美。他嘴唇翕动,没有叫出声来。

也许,她若能改好,作为妻子应该不错。他心底一个声音说。他承认他这个想法有些自私,但是也不是没有真诚。那些心底翼动的希望却像一只只扑飞的翅膀,密集而热闹地抵在他后喉咙里,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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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盛夏,花落无声


在我纯真的盛夏光年里,苏晓猫无疑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那时的我们做着一个个简单的梦。我们会拉着一大帮同学,榕树下齐声喊着“老狼老狼几点钟”;我们会撑着伞漫步在院子里,采摘散发清香的茉莉花;会在固定的时刻,抱着收音机,听“小喇叭”里悠扬的旋律……

那是个“三八线”盛行的年代,每一张课桌上总是用2B铅笔,歪歪斜斜地划定自己的边界,男孩与女孩自然也有了些距离。于是在下课时,看到男生与女生两个庞大却迥然不同的集合,就不足为奇了。而我和苏晓猫想必称得上是“模范同学”了,因为我们对此丝毫不在意,依然如儿时般形影不离。

青春的歌者总是在静谧中浅吟低唱,青色的果子已经在枝头不胜凉风,万般羞涩。

苏晓猫暗恋某男生的消息,是在一个暖意浓浓的冬日午后不胫而走的。

对众多女生来说,“八卦”恰恰是她们引以为豪的专长,于是这条消息就被她们以极高的热情,沸沸扬扬地谈论了一个下午。

我那被众人尊称为“帅哥李”的同桌,曾一度鼓舞我,随他们去打听打听,我忙委婉地谢绝了。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悲伤与落寞。就如席慕容笔下,那棵慎重开满花的树,我的心如花瓣,一片片凋零。

高二的文理分科,我选择了理科,而一向惧怕化学的苏晓猫竟也选择了理科。或许我早已明了,只是不愿承认罢了——因为苏晓猫暗恋的男生,也是选择理科吧。

开学初重新调整了座位,在我前面的,是刚转入班上的女生晴朗。晴朗算不上漂亮,却文静内敛,颇具有矜持的淑女风范。“帅哥李”在自作多情地对晴朗献了无数次殷勤后,终于一把扑倒在我的肩头,“你前面那人,对帅哥居然不为所动……”

倒是苏晓猫不时向我打听晴朗,我总是寥寥数语回答她,毕竟我对晴朗还是一无所知。

“你不是坐她后面么,怎么这点事都不知道啊……”

“哎……你关心那么多干吗呀……莫非是你的他看上了晴朗?”半开玩笑的语气,曾经的伤口却还在隐隐作痛。

“晴朗,那笔记本借我下,昨天的笔记好像有点缺漏。”睡眼惺忪,语气里带着睡意。

“帅哥李”将自己的大脸凑了过来,“记得很工整嘛,我写的字,那才是龙飞凤舞,哈哈。”他不住地调侃,很自然地向前几页翻去。

“这是……”连续的语气突然中断,音符尴尬地停留在空气里。顺着他声音的踪迹,我微微侧过头去。

“前面不是笔记了,拿来还我!”面前的本子被生硬地抽了回去,又若无其事地迅速合上。

“你那里写的是什么呀……我没看见啊……”匆忙解释,连自己都觉得语气里充满的是掩饰。

扉页上写满了“小木”与鲜红的爱心,早已驱散了睡意。

对于这样敏感的话题,这个年纪的我们总保持一颗热忱的心。在第二天的黑板上,便出现了一颗火红的太阳与一棵伟岸的大树,旁边歪歪斜斜地写着:林小木LOVE晴朗。

其实很多时候,也许彼此并不是真正喜欢,而是在众人的怂恿与漫天的流言中,半推半就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

我和晴朗的感情,历经风雨,依然埋没于高二的题海中,就像是沙上建塔,即使蔚为壮观,却也无法避免海浪的冲刷。

分手是我先提出的。

“晴朗,我想我们还是……”没有勇气,不忍心再说下去。

我低下头,我不敢看着她盈满泪水的双眼。

空气中的啜泣声,散落在雨后潮湿的泥土里。

“够了,”晴朗轻轻地说,“你牵挂的依然是苏晓猫吧。”

如此精准的判断,或许自己早已表露无疑。低沉的语调,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刺进了内心。

高三,教室处处写着激励人心的“每日一句”,黑板报也被鲜红的倒计时取代,我们在各种考试中品味着人间的酸甜苦辣。

高考就像是那冲破阴霾的阳光,照亮了世间的每个角落。

又一次面临填报志愿抉择。我选择了上海,而苏晓猫选择了北京。

在吃过了无数顿散伙饭,在KTV里反复吟唱了那几首不老的歌谣后,我们就这样毕业了。

苏晓猫早早地启程去了北京,我去机场送她。

七月的阳光,繁盛而稠密,洒在机场透明的落地窗上。

她对我粲然一笑,“你可得记得我哦,常联系啊!”

我点头。我们没有回首过去,亦不再提及曾经的青春年少,只是默默地凝视,然后转身,泪眼朦胧,各奔东西。

再次打开苏晓猫QQ空间的时候,正如同一段被岁月尘封的记忆轰然打开,无数的尘埃漫天飞舞。

微风吹拂,阳光照亮了城市的角落;多情的柳丝四处摇摆;天真的孩子痴迷地注视着玩具店橱窗里的四驱车。所有的一切,都平凡而温暖地发生着。

苏晓猫却将一幕喜剧,演出了悲剧的效果。

年少的岁月里,我们给予彼此温暖,我们有过亘古不变的约定,我们还曾单纯地彼此伤害,到现在却匆匆散场。

我知道,你努力给我一份完美无缺的青春,作为回赠的却是一段写满痛楚的记忆。

若人生,只如初见,你还是天真的孩童,在榕树下唱着清脆的旋律,我还是单纯的少年,倚靠池塘边,捧著书本。

这个盛夏,花落无声。

在这篇文字的末尾,苏晓猫摘抄了一首诗,我知道,那是席慕蓉的《禅意》:

当你沉默地离去

说过的或没有说过的话都已忘记

我将我的哭泣也夹在书页里

好像我们年少时的那几朵茉莉

也许

会在多年后的一个黄昏里

从偶尔翻开的扉页中落下

没有芳香再无声息

落地生花


在涓涓流泄的溪水中,一笔一画写下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望溪水能带着我的想念,飘到远方人儿的心里。

轻捧一鞠流水,贪婪的汲取你的气息,你说你是云,有水的地方就有你的倒影。从此我便和水有了一个约定,追随不上你的脚步,那我一座傍水的山。

岸边的杨柳随着清风起舞,花香伴着泥土的香气彩蝶翩翩,一切有如那个傍晚,远处飘来银铃般的笑声,风吹起少女的裙摆,欢快的笑颜黯然失色了四月的春。

还是那个岸边,骄阳般的少女说着自己的豪情壮志。枫叶般的少年含笑而视,眼中氤氲如墨,化不开的是浓浓的担忧。少女嗔怒的指责少年,最终远处只传来少年的一声叹息。

你说你要做个游子,去拥抱每一座山峰,去亲吻每一条河流,爱你!不愿束缚你,放你去流浪。想你!放在心里,等候你的归期。忧你!向上天祈祷,念着你的平安。

一朵未经风雨的云,一个从未流浪过的游子,怎的不忧心。想追随你的脚步,却怕丢了你,一座傍水的山,可以看着你,给你一个停靠的港湾,为你遮蔽一方风风雨。

翻开你寄来的墨色小笺,轻轻抚过每一个字眼,仿佛触摸你的容颜,你的一颦一笑早已刻在我的脑海,只想感受一下你的温度。指尖的文字化成了一个个音符,伴着溪水叮咚作响,敲在我的心上。

你说莫!我飘的太远,找不到来时的路了你说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令你流连忘返。你说莫,我变了,变得你不认识了你说依山傍水,彩菊东篱的日子不适合你

谁滴下真情的泪化地成魄,谁的期盼落地生花,谁的泪珠模糊谁的脸庞,谁眼角的思念散落了一地的流年。

初识漾荡了四月的春,娇俏的身影在我心底扎了根。你留下的笑颜,温暖了我的想念,你留下的痕迹,渲染了我的流年。等待是一种美好,只是云别让我等太久,四月的春还等这你为我点缀。

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你的心如小小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蛩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哒哒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郑愁予(错误)

四月一个春暖花开得季节,杨柳岸堤清风曳,百花开尽蝶飞舞。四月,遇见一个如枫叶般的少年,收获一份纯真的爱恋。四月,告别旧时的少年,带着一份等待,去流浪、去远行。

最后来到相遇的岸边,少年以早早在等待,脸上绽放的是千年未曾变过的温柔,眼泪却渗满了忧伤,氤氲如墨。少年笑着说:云!我们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日出而作,日暮而息,彩菊东篱你说好不好。风中传来少女的责问莫,你为什么不愿陪我去流浪,男儿不是应该志在四方少年不语,只是长久的沉默

少女负气的甩开少年的手莫!你知道的,我是云,这辈子注定了流浪,我要找的是一个如风一般可以追随我的脚步男子。转身归去,在也没有回头,也没有看见少年眼角的泪水,和急切伸出的手掌,在阳光抓了又抓,复又无力的放下。

莫,云已经飘了太久,高楼云霓,红灯绿酒,早已迷失了方向,来时的路早已找不到了。莫,我变了,变得早已不是初时的云了,变得自己陌生了。莫,不见你,不是不想见你,是想留在你心中永远是那个洁白无瑕的云。莫,去看看郑愁予的《错误》吧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季节的四月,桃红柳绿,百花齐绽,彩蝶飘舞,人人提笔咏赞,却终是短暂,非人为可以留祝四月盛开的爱情太过于灿烂,灿烂的不真实,如枫叶般的少年,只好封印在我的四月里。

时光静好,四月是一场美丽的邂逅,那个画里的男女只存留在过去的流年里。看着流水,只看到自己的影子,依世独立。没有风会为云停留,云最终还是要流浪。

云累了,化成了雨,汇聚在溪水里。傻瓜莫,还记得有水的地方就有我倒影这句话吗?云亦是水,只是希望在你的眼角可以看见我的身影。

亲吻流水,又想起了那个如枫叶般的男子。莫,你还好吗?流水会带去我的问候。

闲泉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只有一位不老亦不小的中年和尚,附近居民尊称其为“闲泉大师”。

大师虽尚食人间烟火,但早已修炼至荣辱不惊的境界。这不,一位大腹便便的土豪正在那炫耀。

“大师,今儿我一人就为贵寺添了整整五千块大洋的香油钱!”

回答他的只有哪“当当当”的木鱼敲击声。

不一会儿,跑来一位惊慌失措的老农。

“大师,实在对不住呀,昨晚俺家的两头猪把贵寺好几块菜地都给祸害了!”

回答他的只有哪“当当当”的木鱼敲击声。

仨月后,有数位孩童一边颠颠地往山上跑,一边大声地嚷嚷。

“大师,大师!您晓得吗?镇上小鬼子的据点昨儿个被人端了!”

回答贸然闯入者的只有那空荡荡的寺庙、不再“当当当”作响的木鱼,还有一副苍虬有力的对联。“倭寇诛尽日,闲泉归来时”,孩童们字正腔圆地齐声念道。

村居浮生闲


又是一个雨水淋漓的夜晚。

立春一过,愈加可见小村里的春意。晨起闲走在树林中都是啼不尽的鸟鸣声,草木抽新芽,野花开得渐繁,风拂过脸也不再是冰凉的。应是春风知我意,使人心欢喜。在村落久居,亦有长觉此身似隐者,幽幽独往来。

这个早春,在家做了比往年更长一段时间的闲人。雨天听雨,喝茶,晴时也喝茶,还有到菜园里看菜,赏花。早晨散步,暮时看日落。前几日得知父亲将以前种南姜的田地重新翻过一遍土,新栽了百多株茶苗。晨起便兴冲冲跑去看了,真是长势喜人。还有一处闲置已久又较幽隐的荒地,也重新开垦过,说要在清明雨水多的时候,种上几簇竹子,等过个两三年便有竹笋吃了。我一向爱竹又喜喝茶,这样一来可以说是多了两件欢喜的事。

随着天气的转暖,村里的人会更早去往田里干农活。有时刚起来散步,便见他们的身影早已下了田地。乡下人的一生离不开几亩薄田,几畦菜地。像这般守着田地,在小村里安置余生,对他们说来,应是一件幸事。免了在外的飘零,人生的广度虽有限,但他们眼里的人世会简净素朴多一些。

有些人在外行世流走多年,却终难得一闲,身心回归自然,一切变得简单。人有时就是有这点好笑之处,在我们为各自生命的汲汲以求的奔走中,互相羡慕起了别人的人生。亦在诸多矛盾中,折中调和。些许道理,看懂无需说破,些许世味,明白不多深染。来人间一趟,需守着让自己人生快乐的信仰便可了。

在乡下成长,像是生了根般,这么多年仍是喜村落,喜自然。归园田居,对着一壶茶,一轮月,一片云,一亩田,做个闲人,幸甚至哉。也想过守着一方小院,养花种菜悠悠变老。还想过开间客栈,收留往来旅人和听说他们的故事。这些说来不过都是当下年龄心中的一隅桃花源,此间可望而难及。而今却也更想趁着年轻,去多看看祖国的大好山河。待到哪天真能做个归者,得一方安身之地,日子将是如何且尚未知,但至少看过万千风景的心会安分更多。

一别故乡经几年,去处迢迢尽天涯。此心有长居者,仍为暮落小村,炊烟人家,旧时学堂,青青田园。一晃十几年,于这几者穿梭来回的记忆重新拼凑起来却仅是一首歌的时间。听一首歌的时间,村子还是当年那个暮色小村,故事中的人儿已长大了呀。朝夕须臾间,岁月无回路,又是行将离也,暂别竹溪和茶径,待到再归时,相逢一笑如故友。

读闲岁月


生命是一树花开,花开是缘,花落是缘,缘来缘去,走在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的交替中。我们都是行者,做着一场无预知的修行,或深或浅,或浓或淡,展开着不一样的羽翼,泼墨着不同的风景。若能适时读闲岁月,通透人生,适时放下,自然盛开,抛开拘泥的束缚,轻扣静好,便可一笔清欢,把光阴读闲!

忙忙碌碌的脚步,拥挤的人群,纷杂的是是非非;争权夺利涂染了目光,曾经的纯粹,也随之淹没在物欲横流中。什么时候,才可静静地听听音乐,看本书,排序一下心情的故事,寻找一页心灵的家园?不是人生劳累你,而是你劳累了人生,生活的闲庭小径,在一园子的角角落落,需要一双晶莹剔透,会发现的眼睛,读闲岁月。

大千世界,茫茫红尘,我们都是沧海一粟,尘埃里一朵独一无二的烟花,或许颜色各有不同,形状各有千秋,独特的个性,不同的姿态,决定了不同的人生,也许沧桑遮挽了抱怨,形形色色的诱惑,各式各样的迷雾与波折,累了一声叹息,萧瑟了一扇风景,总是在明艳的背后,是一番的惆怅,总是在花红柳绿的前沿,是风雨交加的日夜,闲适人生去了不知的地方

好想,揽一窗的清芬,于岁月的画下,聆听花儿鸟儿叽叽,微风徐徐过的温良,已是甚好。在那宠辱不惊的青丝下,吹拂岁月,静静一个人读到净了白,读到透了闲,读到抽芽开花,这朵唯美,已是生活的极致。在人生的底蕴上,郁郁葱葱,花香十里,生出诗意,长出欢喜,这朵清欢,透着悠然自得,透着岁月的闲情。

生活需要细酌慢品,默默揣摩,一笔一画,都在一双手,和一双眼眸。如若在晨露的晶莹剔透中,潺潺清泉脉脉里,浅淡了琉璃白,望过千万风景,一月一云,一叶一花,都是透着纯粹,露着浅淡,那是向往的。世事纷杂在于心,或许无法改变他人,那改变自己吧。不随波逐流,不自怨自艾,人生的独特之处,是人在山处,心在山里,看云是云,读水是水,做最真的自己,去闲庭一园的彩。

静水流深,上善若水,人生极致莫过于此,若能一池染缸里,洁身自好,一窗的净花,云水清欢,闲适自得,读闲人生,读闲岁月,读闲种种。在闲适的早晨,去听露珠里的歌声,带着一篮子欢喜,轻拍清心的调子。那荷花正开着,诗心的岁月正等着,恰好来了,读一句,闲情一句。

生活的路,漫长而坎坷,时而风雨飘摇,一份快乐的种子,源于简单悠然的心地,怎样在纷繁的路途中,缩短遥远的距离,延长幸福的长度,在于读透人生的课题,在于看待问题的方式,负重繁琐,是添加的借口外衣,简单的复杂化,复杂的沉重话化,如此以来,走起来,怎不蹩脚劳累?

生活需要调味,人生需要简单的读闲,没有逾越不去的坎,没有跋涉不去的浪,怎样做,在于自己,要下雨了,可提前打把伞;跌倒了,拍去尘土再爬起,都是好样的;解读过人生,是否通透了?是否明了?问题那么多,看淡问题的只有一颗心。如果累了,记得歇息一下,给予一个平台,让心放飞在蓝天白云下,晒晒阳光,散开发霉的情绪,已是很好!

心种诗意,拨弄一花一叶的闲得,寄出往事,放逐喜悦,明朗那纸鸢里的希望。在那一帧帧,一页页上,说着相欢,谈着清浅。适时悠然而至,看那云烟生出的繁华,静静去滋生别致喜欢。细读过初月的期盼,清风与流云说闲,流水与青山说闲,左一笔,右一笔,在光阴背面,抽离了阴霾的词句,为人生落下一行闲适浅淡。

读闲岁月,读闲你我,跨越时间的距离,在添置了欢喜的小舟里,波澜万里山川,亦或笑傲江湖,在铺就的阶梯上,做一次轮回的穿越,就这样和光阴说闲,与人生的一道道路叉,一段段阶梯说闲。不论何时何地,读一段,闲一缕,开心快乐的闲庭一隅。修篱种菊,清水煮光阴,心思澄明,人生自然简单快乐。

无声。


暮鼓晨钟

从淡漠的许多心境中,

抽引出几许感动。

很久了,好象已不知什么是泪。从最初的纯情,

滑向自由自在的任性和癫狂。

点燃生命之烛而燃烧,

跳跃后是美丽末端的灰烬。

每一天,

每一月,

每一年,

久了,眼中剩下燃烛后的冷灰,又有什么能波动心弦?那些柔情而

虚设的浪漫,

那些无心而

令人心寒的戏谑,那些疯癫而

转瞬即逝的狂欢。。。上帝安排的一切,

永远使人的眼睛

望见正面的同时,

又用心感知着

阴影的另一面。远远地,

有火车的声音,

卷着红尘的列车

即将带着我离去,

但我的心却无声的

为你留下...

母爱无声


母爱无声

他的母亲两岁的时候,因为生病发了高烧,打青霉素针退烧的时候导致药物中毒而致聋。母亲的耳朵聋了。因为听不到声音,刚学会说话的母亲因为长时间没办法与人交流,也就变成了哑巴。

他出生后没多久,父亲就出去打工了,长年不在家,主要是母亲养活他,从记事开始,母亲就打手势与人家说话,慢慢地,他懂得了母亲的哑语。

母亲虽然是聋哑人,但是,她心灵手巧,编织的毛衣特别漂亮。母亲怕误了他学说话,就常常主动给邻居家的孩子打些线衣、线裤,还经常把自己地里种的瓜果一篮子一篮子地送给邻居家,与邻居的关系处得很亲密了,母亲就领着他去邻居家,指指他的嘴巴,然后讨好地弯着腰,邻居明白这是请自己教他说话。于是,就教他说话,看着邻居教自己的孩子说话,母亲很是欣喜。她不停地帮人家干例如煮猪食、喂猪等农活,以便给邻居腾出时间与精力来教他说话。

母亲特别注意别人家的孩子喊妈妈时的口型。当他被别人教会喊她妈妈的时候,母亲立刻就从口型中判断出这是儿子叫自己妈妈,母亲立即流了眼泪,她一下子把他搂在自己的怀里,久久不愿意放开

他六岁的时候,多年不见的父亲从南方打工回来了,带回了一个年轻的女子,父亲是回来离婚的。

母亲哭了半天,点头同意离婚,她指指他,又用手掌做出刀抹脖子的姿势,意思他是她的生命,坚决要自己带着。父亲不以为然,但是奶奶却不愿意母亲把他带走,坚持要把王家的苗苗留下来。母亲跪了半天,奶奶就是不点头。母亲愤怒了,指了指房梁,做了个上吊自尽的架势。奶奶依然板着脸,母亲就死拖着不离婚。父亲见她不同意离婚,急了,就打母亲。母亲被打得死去活来,依然坚持把孩子带走,要不然就不离婚。后来,父亲得到村中高人的指点,就到镇上法庭起诉离婚。母亲跪在法官面前打手势,她做个拉棍乞讨的动作,然后指了指他,又做了个背书包的姿势,告诉法官,自己就是拉着打狗棍讨饭,也得供儿子读书。她跪下来,左手搂着他,右手指指房顶,又做了数钱的动作,最后,坚决地摇摇手,坚决地表示自己只要孩子,房子、钱什么的一切都不要。法官被她深深的母爱所感动,把他判给了她抚养。

离姥姥的村子不远处有条河,河边有个小码头,每天都有几艘船运来沙子、石子。需要一些人力把沙子以及石子挑到河岸上。母亲就每天前去河边当挑工,风雨无阻。

从船上搭个半尺余宽的长木板,挑工一不小心就会从木板上掉下来。挑筐是统一大小的,每担沙子(石子)有百十斤,挑一担两角钱。挑着百十斤的重物,通过将近二十米的窄木板,然后再顺着岸边的斜坡挑到二百米远的高处,这个劳动量是很大的,很多壮年劳动力都吃不消,可是,母亲坚持了下来。十多个挑夫中,只有母亲一个女的。

长年的劳累,母亲双手的骨骼粗大,手指干裂。

老板是本村的,结算工钱非常规矩,每天按每人挑的担数结算工钱。母亲每天晚上在灯下数着那十多元钱,然后小心地包在一个旧手帕里,放在枕头下。这个时候,母亲总是显出很幸福的神情,母亲无数次地做着手势,表达着同一个梦想:她要多多地攒钱,以后供他读大学。村西头亮子在上海读大学,母亲表达上大学的意思就是用手往村西头亮子家指。

作为穷人家的孩子,他早早知道母亲带着自己过日子的艰辛,懂事的他学习很刻苦,成绩很好。

初中毕业的时候,他考上了城里的重点中学。母亲很是高兴,把家里的几只长毛兔卖了,把十多只正在下蛋的母鸡卖了,还把两头正在长膘的半大猪也卖了。

村里人劝阻母亲,因为把这还可以继续挣钱的家禽家畜卖了非常可惜。母亲指指儿子,又指自己的胸口,打着手势告诉这些好心的娘家人,卖了不可惜,她要陪儿子去城里读书去,儿子是她的心肝。

母亲到了城里,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问小房子住下来,然后找了一家餐馆打工。

母亲找工作的方式很特别,她指指别的顾客正在吃的面条,要了一碗面条,吃完了,付了钱后却不走,帮助擦桌子,扫地,收拾桌子上的碗筷、一直干到晚上,然后走人。第二天,她又来了,老板娘是个好心人,母亲打手势要了碗面条,再付钱的时候,老板娘没有要。母亲鞠躬表示感谢,然后就更加卖力地干活。

饭店只管吃饭,不给工钱,母亲也不计较,为了儿子,她想一切都慢慢来,容不得半点着急。

母亲很能干,早晨,饭店还没开门的时候,她已经来了,老板娘开了门后,她立刻进去干活,把整个饭店打扫得一尘不染。慢慢地,厨师忙不过来的时候,也开始要让她帮忙切土豆或者洗菜之类,只要厨师往要干的活一指,她立刻心领神会地去干。她整天不说一句话,像台永远不知疲倦的工作机器,并且是快乐的工作机器。因为她总是微笑着,很快乐的样子。

她快乐的原因有两个:儿子在城里最好的学校读书;她找到了工作,并且相信以后老板会开工资的。

以前老板娘感到人手紧张。母亲来后不久,本来不卖早点的饭店开始卖早点了。熬稀饭、包馄饨、包包子,母亲干得又快又好,一点也不偷懒。两个月过后,老板娘觉得再不给她开工资,良心上就过不去了,于是,每月给她开了八百元的工资。

母亲拿到工资非常高兴,她让儿子给自己在城里一家银行开了个户头,存钱的时候,她不会在存单上签字,她专门找人刻了个私章,平时,放在贴身的口袋里,以方便给儿子存钱时用。

儿子住在学校,她每个月给儿子四百元做伙食费,然后去银行给儿子存了剩下的四百元。至于自己平时的零花钱以及房租,她每天晚上回家的路上从路边的垃圾箱翻捡出的矿泉水瓶子以及易拉罐,卖了就够了。

母亲在饭店干得很累,一天十五六个小时,其他的服务员一个星期可以轮休一天,她却主动一天也不休息,为了儿子,任何苦都能承受

儿子高中毕业,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名牌大学。

那年的整个八月份,母亲都在看着小城里的一些修鞋师傅怎么修鞋。然后买了机器,用自己家的一些旧鞋做试验,反复练了很多次,手指不知道被针头扎过多少次,练了半个多月,终于练好了修鞋技术。

在上海的这所大学的门口,她摆了个修鞋摊,母亲事先打手势告诉儿子,不要在学校认她,她一直不想让儿子受到伤害,她总是想,只要儿子过得幸福,她愿意承受这世间的所有苦难。她严肃地警告儿子说,如果在这里母子相认,她就要回家去,从此再也不来上海。

儿子妥协了。

她让儿子帮她在银行办了个存折本以及银行卡。银行卡,儿子拿着,以方便儿子用钱;存折,她保管着,以方便她存钱。当她攒够一百元的时候,她就把钱存上,她知道上海消费高,不想让儿子受委屈。为了让母亲经常都能看到自己,儿子每天都会从她面前经过两趟,看到儿子,疲惫的她总是像被打入强心剂一样重新振作起来

儿子毕业后,进入了上海的一家外企工作,与本地的一个女孩恋爱结婚,女孩的父母虽然是郊区的农民,但是,靠着养殖鳗鱼,家里比较有钱。儿子结婚的婚房就是岳父给买的。

儿子不想让母亲劳累了,结婚后,他把母亲接到家里来住,想让母亲安享晚年。

母亲住在儿子家里,她明显地感到媳妇的不高兴,不但对她不理睬,还常常找碴儿与儿子吵架,动不动就很任性地对儿子大喊:你住的是我爸买的房子,小心我赶你走母亲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她从儿媳妇气急败坏的表情中,读懂了一切。

母亲重新租了间小房子,从儿子家搬了出去,然后又重新在儿子以前读书的大学门口摆起了修鞋摊。当儿子找到母亲的时候,母亲做了个坚决不回去的手势,她用哑语告诉儿子,只要他们夫妻过得好不再吵架,就比什么都强!她要继续努力地挣钱,帮助儿子早日买上自己的房子。然后,母亲把两个手掌展开并列在一起,告诉儿子,那个时候,他就与妻子平等了。

他望着母亲两只粗糙的手,想着这双手一直把自己从农村托进了大上海,并且还要不知疲倦地继续托举下去,他的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文章来源:http://m.qg13.com/q/53743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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