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朋友家玩。
朋友老张是博物馆的技师,负责制作动物标本。
近年来,养宠物的人愈来愈多,老张的用武之地扩大了,有些宠物的主人与宠物感情太深,就想让老张把宠物做成标本,永远陪着他们,但还有些人不太喜欢宠物被做成标本,就随手放在老张这里,每年来看一看。
老张家的标本很多,除了猫猫狗狗,还有松鼠、兔子、老鹰,甚至还有眼镜蛇。
他家的客厅对我有极大的吸引力,在这里,我总能想到一些奇怪的故事,并写下来。我喜欢从这个房子里散发出来的气味,经管不是很好闻,却能激发我的灵感。
老张缺乏想象力,所以他很喜欢听我讲故事,上次那个故事他就挺感动的,眼镜蛇老了,衰弱了,垂死的蛇聚集最后的力量拥抱主人,这个拥抱使主人几乎窒息,并在它身上留下了永久的伤痕……
老张是用脸给我开门的,他正在工作,满手的血。
我迫不及待的冲进去,冲进工作室。
老张的工作室闲人免进,他不想让人看到完成之前的不完美,但我对他的工作室总是兴趣不减。
“看着什么了?”他审问我。
“看见了。”
血肉模糊的一团。一只猫,眼睛还是清澈的,不算纯种波斯猫,两只眼睛都是蓝色的。
“一个老太太送来的,装在盒子里,被汽车碾死的。”老张递过来一杯茶。
我接过茶。
“怎么样?”
我点点头,捧着冒着白气的茶杯。
“开车的,我们叫他小甲。”
就像茶杯中的白气一样,小甲的故事袅袅浮现。
小甲要去情人哪儿。
晚上十点,来往车辆少多了,开车很流畅,虽然有一个路口是红灯,小甲还是毫不犹豫的一驶而过。
来到情人的楼底下,情人已经在等她了,他赶快下车,锁了车门,他看见了血迹,附在轮胎上,很新鲜。
情人在楼上问:“你在看什么?”
小甲没说话。情人走下楼,跟小甲一起看轮胎上的血迹。
小甲穿过的那个红灯,灯亮时,一只猫在过马路。我们称呼为猫小姐吧。
跟小甲一样,猫小姐也是去情人那,有只黑色的公猫就住在马路的那边,我们称呼为流浪汉。他和猫小姐已经来往很多次了,就在刚刚,流浪汉在废墟里叫唤了好一阵,猫叫声传到马路这边,猫小姐有些急,她开始围着老太太团团转,趁老太太出门扔垃圾时,猫小姐不顾一切夺门而出。
老太太追到马路上时,猫小姐已经血肉模糊。
等老太太和几个旁观者走开后,流浪汉才默默的走近猫小姐的遇难处,他看见血迹延伸开,变成红色的车轮花纹,花纹渐渐不清晰,渐渐消失。
但猫小姐的气味不会消失,车轮在哪儿,这气味也到哪儿。
小甲正在情人的房间里恨恨的寻找一张碟片。
“你到底把《猫一般的温柔》放哪儿了?”
“不知道啊。”
小甲每次约会都要放这首歌,轻轻的,若有若无的音乐,让他感觉愉快。这碟片他准备了两份,家里一张这里一张,已经成了习惯,不放音乐,约会就没法进行,情人建议马马虎虎放一首歌行了,可小甲不同意。
他们突然停止说话,他们被门外的叫喊惊得愣住。
一声又一声,猫叫,但叫的绝不温柔。
小甲开了门,没有猫。
门关上,猫叫又起,如此再三,小甲一点约会的胃口都没了,他让情人明天到他那里去,他那没有猫,却有《猫一般的温柔》。
第二天,老太太抱着盒子找到了技师,让其把猫小姐做成标本。
技师让猫小姐重新白玉无瑕,并保持了一个优雅的姿态。最后打算安上眼珠。
技师打电话问老太太说,猫小姐生前不是纯种,现在有了弥补的机会。但老太太不希望眼珠的颜色改变,否则才是真的遗憾。技师答应再想想办法,放下话筒,接着工作。
桌子上有一蓝一黄眼珠,猫不见了。
然后,一行行人惊讶的目睹了一只黑猫叼着一只白猫走在路上,需要时,还上了天桥。黑猫表现得很男子汉,经管猫小姐成为标本后轻了许多,但他为了不让情侣在地上拖脏,不得不把头抬的高高的,这样走路很吃力。
小甲看着家里的钟,情人该到了。
听见门铃响,小甲先把音响打开,然后赶紧为情人开门。他对情人说,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切,《猫一般的温柔》……
喵!!!
情人只叫了这一声便倒下去。
小甲一惊,回头准备叫救护车,一回头,看见他的音响上蹲着一只姿态优雅的白猫,她一动不动,两个空洞深陷的眼眶死盯着他。
碟片发出轻轻的沙沙声,像车轮驶过平坦的地面。
沙沙了一会,突然爆发了撕裂灵魂的惨叫声。
这惨叫声在那红灯路口尚未来得及发出,或者发出了未来得及让小甲听见……
老张从工作室里走出来,到卫生间里洗手。
我问他“完工了吗?”
老张转过身,他脸上有许些汗。
“猫……不见了……”
转头望去,实木办公桌上只剩下两个清澈的蓝眼珠,看着我们。
滟汐突然感到很绝望,她想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摆脱潋潮的纠缠了。那女人已化做一条阴冷的毒蛇,横亘在她的内心深处,时不时地会冷笑着咬上她几口,而她无力还击。
紧接着,刻骨铭心的自卑随之而来,这情绪与生俱来。
潋潮是那么的美,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像一颗极品美钻。无论出现在哪里,都注定散发着昂贵而夺目的光芒。
滟汐曾看过这样一幅油画,那上面画着一只娇艳欲滴的草莓和一颗暗哑无光的野樱桃。她觉得这就是她和潋潮之间的最佳写照,所以,从六岁时起,她就不愿意和潋潮走在一起了。因为她痛苦地发现,和她在一起。她的平凡只会更加凸显潋潮的美。
即使潋潮是她的亲姐姐。是的,她们是一奶同胞,两人有着无法更改的至亲血缘。
将沸腾的牛奶冲入冰冷的咖啡粉里,转瞬间,一股浓郁的奶香味便扑鼻而来。
这么多年来,这味道始终让滟汐感到温暖,同样让她感到有所寄托的还有红烧排骨和香辣鸡翅。尤其在她的男人背叛她、弃她而去的时候。
对面是那个火树银花,光芒暗潜的女人,一身葱绿色的晚装让她摇曳如三月风情万种的春柳。她美得就像一个山谷,一条河,一幅画。
潋潮,有人向我求婚了。滟汐一边低头喝牛奶一边说。这样,潋潮夺目的美就不会刺痛她的眼睛。和谁?潋潮优雅地抿着香槟酒,姿势不无风情。
段宏。那是一个幽默风趣的酒吧老板,三个月前俩个人在一次同学聚会上相识,很快便坠入爱河。潋潮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但是在昨天晚上,他又说他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婚姻会束缚住他的手脚,所以他决定将婚期延后。他说得也有道理啊!潋潮点头,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所以我决定和他分手了,我年纪不小了,再也熬不起了。这世上有很多想结婚的男人,不是吗?滟汐朝她嘻嘻一笑。
潋潮很是有些惊异地看了看她,继而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浮上了她的眼底。为什么那丝笑让滟汐感觉到有一股正中下怀的味道?
滟汐是不会说的,她永远都不会说的。昨晚在坐出租车回家的途中,遇上了堵车,她百无聊赖的眼神忽然被一幅男女缠绵的情爱场面狠狠地剌痛了。
那是一家情调浪漫的西式咖啡厅,透过明亮的落地窗,她看到潋潮妖艳的脸。淡淡的胭脂红抹上她的双颊,唇是诱人的玫瑰色,仿佛一杯烈酒刚入腹中,醉意酽酽。
而她的对面,坐着那个刚刚向滟汐求过婚的男人,段宏。彼时,他兴奋得一脸潮红,很有些受宠若惊的味道。有如此一个美女作陪,该是他此生的一大快事吧。
临走时,潋潮在那个男人的耳边说了句什么,许是感到好笑,她继而娇媚地轻笑出声,她笑的样子很迷人。
滟汐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一身剪裁得体的小洋装把她的身材掩饰得很好,没有人知道那里面正孕育着一个三个月大的婴孩。
她忽然感到恐怖,如果让孩子的父亲知道了会怎么样?
所幸,她还有红烧排骨和香辣鸡翅做以安慰。
宋子硕吸烟的样子一直都很迷人,像《花样年华》里的梁朝伟,华贵、忧郁、令人砰然心动。
此时正值午夜,市音遥远。
宋子硕的下体围着一条天蓝色的浴巾,他赤着脚,站在宽大的阳台上,处变不惊地看窗外风起云涌。而有人在看他。
那是一双猫一样神秘的眼睛,属于一个年轻的女人的。
滟汐躺在大床上,一头缱绻的长发如一些弯了又曲的心事,伏在雪花白的枕上。眼神依旧明亮,只是此刻多了些慵懒、倦怠。
她爱眼前的这个男人,也爱她身下这张床。严格意义上说,那并不是一张床,它只是一张松软的大床垫,一朵如莲花般盛开一样造型的大床垫。绵软,多情,像极了情人温暖体贴的怀抱,且价格不菲,足足花去了她两个月的薪水。是它的广告语让她怦然心动:你愿意和我睡吗?
我愿意。在付钱的时候,滟汐在心里轻轻地说,像身着洁白婚纱的新娘在教堂里向自己所爱的男人发出这世上最庄重最无价的誓言。
她爱宋子硕,从第一眼起。只是,那样众星捧月的耀眼男子又怎会将光芒投射到她的身上?
于是,她等待。
那床头上挂着的一幅少女裸浴图便是她的最佳战绩。
他是一个年轻有为的画家,他年轻美貌的妻子一直是他最优秀的模特,只是怀孕后,这一职能便显得力不从心了。
他有些烦燥,也有些寂寞,男人都是充满好奇心的动物,他也不例外。于是,滟汐在一个月光妩媚的夜趁虚而入,一场不道德的婚外恋便向他扑面而来。
对了,那幅草莓与樱桃的油画便是他画的。顺便再提一句,他是潋潮的丈夫。
是的,滟汐的家底并不清白,但是对于潋潮,她永远都不会有愧疚。
她忘不了,从出生时起,潋潮便和她争夺父母的宠爱。直到父母临去世前,他们也依然将潋潮的名字一口一个地挂在嘴边。
六岁,潋潮抢走她的生日娃娃;十五岁,潋潮偷看了她的日记,然后宣扬天下,那里面有她暗恋一个男生的全部过程;十九岁,潋潮抢走了她的初恋男友,并告诉她自己已开始了这一生最凄美的恋爱。
滟汐的历史总被潋潮不断地掠夺,然后残缺。即使已经长大成人,她也仍然是滟汐毕生都如影随形的梦魇。
例如,段宏的背叛。
所以,让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应该不算过分吧。每个人的心都是江湖,每个江湖都足够险恶。所以,潋潮,别怪我狠,是你对不起我在先的。
现如今,如果再在这场婚外恋的动机上冠以报复的名头着实有些勉为其难,因为这一回,她确确实实是在爱了。她在想,如何让她的爱光明正大地行走于阳光之下。
潋潮似乎变得更加妩媚多情了,像春天的罂粟花,每一寸肌肤都吐出甜而毒辣的气息。
当她穿着三寸高的高跟鞋婀娜多姿地走进来时,宋子硕皱眉,他心疼地扶住她,怎么还穿成这个样子?多危险啊,小心肚子里的宝宝。
潋潮在他的怀里不管不顾地笑作一团,可接下来还是会我行我素,她一向是以美丽为第一前提的。
宋子硕在她光嫩的前额上给以无奈的一吻,这样温馨的场面化做一根尖利的剌深深地剌进了滟汐的心里。
宋子硕仍在厨房里忙碌着,他在为他的爱妻煎她最爱吃的黑椒牛排。
滟汐在他的背后默默地注视着她,心里有一千一万个混乱的念头在狂奔。
花生油没有了,而潋潮只爱吃用花生油煎的牛排。厨房里油烟四起,宋子硕忙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我去买!滟汐自告奋勇,楼下的超市就有卖的。
她回来的时候,花生油只剩下了半桶,怎么搞的?宋子硕问。滟汐苦着脸,走到门口时,不小心绊了一下,满满一桶油整整洒了半桶。小心点。宋子硕嘱咐了她一句,又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他的黑椒牛排上。
惨剧是在黄昏时发生的。
俩个人在桌边等着潋潮回来,桌上是丰富无比的美味佳肴,宋子硕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一张报纸,空气中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气流在诡异地浮动。
滟汐忽然觉得很兴奋。
落地窗外,一辆白色的小轿车飞快地驶进了她的视线,姐姐回来了。她不动声色地说。宋子硕伸了一个懒腰,回首去望,一个粉红色的身影飞快地向他们的视野里撞进来。
宋子硕焦灼地制止她,慢点慢点,小心跌倒。
滟汐抱住肩膀,她的心里隐隐有一种恶毒的期待,她目不转情地盯着潋潮一步一步飞奔过来的脚,那上面穿着一双足有三寸高的高跟鞋。她想,一切都该结束了。
在潋潮跑进门的一瞬间,她的高跟鞋在红木的地板上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她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隆起的小腹率先撞在桌角上。
随即,滟汐听到了生平从未曾听到过的最惨烈、最痛不欲生的尖叫。
有鲜红的液体顺着潋潮光滑的小腿流下来。
滟汐很遗憾,她为什么没有死,但是孩子没了,也算是一件意外收获吧。
宋子硕一直盼着潋潮能给他生个女儿,这次意外,将给他们的婚姻投下不可弥补的阴影。
是的,没有人会怀疑到那半桶她不小心洒出的花生油,所有人都认为潋潮的高跟鞋才是罪魁祸首。
滟汐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她想,她并不过分,这也算是因果报应吧。潋潮瘫在病床上嚎啕大哭,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整个人毫无形像。滟汐想,她哭得好像一条狗啊。
宋子硕皱着眉头,在床边狂燥地走来走去。是的,他对这个未曾出世的孩子注入了太多的情感,可是只因为孩子母亲的一个疏忽,他们便天人永隔。
滟汐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在心里发出了破碎的笑声。
滟汐有时想,姐姐偷妹妹的男人,小姨子又跟姐夫不清不楚,这传出去得是一个多么大的笑话啊。这其中也许只有宋子硕是干净的吧,他占有她,也许只是迫不得已。因为潋潮是那么一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他的出轨,只是为了逃避她。
她想,她要把他抢过来,光明正大地拥有他。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有时候老天才是最可怕的阴谋家。
某天清晨,一件丑事震惊了她们居住的那个小区。
一个男人,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吸引了所有围观者的注意。他躲藏在六楼的阳台上仓皇地用手捂住下体,楼下的居民们或惊讶、或不屑、或哄笑。
滟汐和潋潮站在人群中面色惨白地注视着那个男人,他是宋子硕。
那个单元房和她们仅有一楼之隔,据说女主人是个风情万种的少妇。这次他们在家偷情,被女人出差的老公发现,他无路可逃,只得隐遁在了阳台上。
楼房里传出震耳欲聋的打砸声,一个彪悍的男人举着菜刀怒不可遏地向阳台上挥来,而一个女人惊恐万状、拼死拼活地拦着他。宋子硕狼狈地抱住头,潋潮想,他才像一条狗啊。
楼下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从旁观者口里得知,据说他们俩个已经好了四年,两人经常不定期偷情。四年?滟汐默默计算着,潋潮与他结婚刚刚三年,而自己是在半年前才和他好上的。也就是说他和这个女人在他和潋潮结婚之前就已经在一起了。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他劣迹斑斑的过去也就意味着,当初他对自己的投怀送抱是早有预谋早就期待以及默许的?
身边的潋潮忽然抱住头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声音嘶哑而绝望。滟汐鄙夷而厌恶地看着她,心里想,这便是传说中的报应吧?
她仰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表情漠然,他们之间有谁干净呢?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徒增他人笑料罢了。这世上还有爱吗?呸,不要再亵渎这个字眼儿了。
这一次,我要坚决把你抛弃,负心也好,懦弱也罢,请原谅我的绝情断义。
不必怀疑我的决心,也无需幻想还有奇迹,堕落的天使,如粪土般令人唾弃,我是真的决绝,义无反顾的离去。
曾初识那夜风雨,与你共烛西窗,推杯换盏,浓情密语,抚平我无助的心灵。我深深的爱上了你,不能自已,任你火热的激情,燃烧我的每一根神经,迷恋你冰清玉洁的肌肤,沉醉你香气弥漫的呼吸,每一次交融总是那么如痴如醉,狂乱沉迷。我们一起欢笑,一起哭泣,晚沐夕阳,夜夜相依,你的宽容,你的溺爱,越发让我纸醉金迷,那一时的快感,终究抵挡不了日月的侵蚀,我听到沉重的身躯那声声的叹息,也许对你的宠爱,让你肆无忌惮,不再含蓄,一天一次的缠绵,偶尔二次的温存,平生第一次感到恐惧,镜中沧桑的容颜,暗淡着你吻过的痕迹,毫无光泽,没有生机,我第一次感到胆战心惊,仿佛看到你扭曲的脸,狰狞着诡异。
你真的爱我吗?也许你爱的只是你自己,柔情似水只是你虚假的表象,吞噬灵魂才是你卑鄙的目的。
别啦!我的白小姐,再相见,已形同陌路,不奢望,自平息。
后记:作者一年前还是没事喜欢喝点小酒的人,我不抽烟,但热爱健身,和朋友聚聚喝点小酒,没事写点自娱自乐的短文,岁月见长,才感觉到必须戒酒。作者水品有限,只是爱好诗歌而已,请路过文友不吝智慧赐教,不胜感激。
流泪小姐今天又流泪了,一大颗一大颗的泪珠流过脸颊,划到下巴,滴答滴答往下落。可是,没有一个人过来安慰她,也是,谁想自己快乐的翅膀被打湿,跌落谷底呢!流泪小姐用卫生纸擤完鼻涕,然后把纸揉啊揉,再用纸的边角揩眼泪。等流泪小姐眨巴眨巴眼睛的时候,微笑先生出现了。
微笑先生对流泪小姐微微一笑,一个漂亮的侧身转就坐在流泪小姐的旁边。
先不要说话,你有纸巾吗?流泪小姐背着身,声音细细的问。
一抽纸递了过来。
流泪小姐弱弱地抽了一张。接着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一一递了过来。
够了,够了流泪小姐转过身破涕为笑。
怎么你笑的样子也一副要哭的模样。微笑先生摇摇头,还是哭着罢。
你还是走远点好,流泪小姐龇牙咧嘴的说。
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了?这么个大好晴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唯独你这儿大雨瓢泼。
因为我有一颗脆弱又斑驳的心,笨拙又简单的大脑,所以眼下的路荆棘又曲折。我努力过,抗争过,质疑过,结果除了止不住的泪水一无所获
广袤无垠的大地上,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总会有那么几个手握悲伤,负重前行。
可我的人群里只有我!
但你很幸运!你的身后有家。微笑先生眯着眼睛看天。
不,不,我会折弯他们的腰背,增添他们的愁容。我的痛苦只会扼制我的喉咙,却会扎进他们心脏。流泪小姐眼睛又泛起了泪花,你说,缭绕着层层烟雾里的路那头会不会是断崖,是万丈深渊?流泪小姐咬着嘴唇,企图控制不由自主的战栗。
别怕,路还那么长,即使是断崖,是深渊也够做好准备,其实获生还是赴死还不得而知不是吗?微笑先生捏紧流泪小姐的手腕,展开她的手掌,拍了一下,一切的根源都在这里!。
手?
笨,微笑先生嫌弃的推开流泪小姐的手,借喻懂不懂,你自己呀!望了眼流泪小姐懵懂的傻样子,微笑先生气恼地说,就比如我说沉鱼落雁,你想到了谁?
流泪小姐睁大眼睛盯着微笑先生绷紧的嘴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微笑先生欣慰的露齿而笑,一对黑黑的眼珠顿时光芒四射。
谁,西施还是昭
我流泪小姐破口而出。
眼睛里光芒霎时消失,只余一张铁青的脸。
哈,哈,哈流泪小姐握拳放嘴边作势咳了几下。眼睛瞟啊瞟就是不看微笑先生,你的意思是人生需要自己主沉浮,控喜怒,抑哀乐。
看左边,微笑先生抬起下巴,朝左边示意,你发现了什么?
野草?
还有呢?
茫茫一片的野草?
还有!
随风摆动的野草?枯黄蜷曲的野草?高可过膝的野草?
除了野草!!!
流泪小姐伸长脖子往那边看。
泥巴?
微笑先生眉头一皱。
蚱蜢?
你看得见?眉头两皱。
蛇?流泪小姐瞬间收回脖子。
咬的着你?眉头三皱。
那你说有什么!?
花,五彩缤纷的花!姹紫嫣红的花!虽然碎花几朵,但也灼灼其华。微笑先生凝视流泪小姐的眼睛接着说,这就是我与你的不同。
呵,你的微笑只是掩饰,你的坦然只是表面,你花红柳绿的世界不堪一击。痛苦和挣扎依旧在撕咬你的经脉,你的肌肉,甚至你的呼吸都带着血腥味。流泪小姐闭上眼睛,泪水立刻流了下来,白皙的脸颊上泪痕一道一道。
微笑先生扯出一张纸巾,从中间对折,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悲伤凝成的血珠子。
不要哭,这哗哗的水只出不进,到时候一失调,就流
流什么?流泪小姐努力睁开湿哒哒的眼睛。
口水微笑先生往后挪出一寸。
噗流泪小姐破涕为笑。笑容可爱又不失娇俏。
不要哭了微笑先生收回逗留的眼神,这就是世界本来的样子,有得有失,有悲有欢,微笑先生停下来,温柔一笑,甚至是有失无得,有悲无欢,生出两种极端:你的世界愁云惨淡,他的世界和风细雨;你的哀伤日日笼上眉头,他的欢喜年年高挂眉梢;你作强颜欢笑的幸福,他作初识愁滋味的苦楚。但,你可以选择,像我一样微笑。。
你的微笑很舒服但别无是处。
可是因为我,你笑了。我却没有因为你而捶足顿胸,嚎啕大哭。。流泪小姐狠狠推了下微笑先生。
他们对视一笑。
谢谢你,微笑先生。
不客气,流泪小姐。
草原上有一只长颈鹿,他有着独一无二的美丽纹路,四条精致强壮的细长腿,奔跑起来敏捷如风,最为惊艳的是他展露无遗的,挺拔的长长的脖颈,成为令其他动物为之着迷的标志。他就像一颗明星,所过之处流光溢彩、欢呼不止。动物们都说,长颈鹿是动物界最英俊潇洒的王子,只有白马才能配得上他,因为白马有一身纯洁无暇的毛皮,她是马中的佼佼者,奔跑起来矫健而优雅。
斑马小姐爱上了长颈鹿,尽管她也认为只有白马才配得上他。于是,斑马小姐想出了一个办法,她要冒充白马跟长颈鹿在一起。斑马小姐挑选了一些最美味的树叶和青草,来到长颈鹿身旁。此时,长颈鹿正在享用高树上的叶子,并没有注意到身下黑白相间的奇怪生物。
“嘿,高个子!”
斑马小姐用身体蹭了蹭长颈鹿的细长腿,长颈鹿停下进食,循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当发现是一只从来没见过的动物,他迟疑了一下,出于礼貌地回答道:“你好,女士!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是白马,我是一个美食家,我热爱所有美味的鲜草和嫩叶。”斑马小姐微笑着说,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得体,“我听说有许多美味的树叶生长在大树的顶端,我很想尝尝看,可是你看我的身高。”
斑马小姐苦笑了一下,长颈鹿会意地回过头去,伸长脖子,飞快地朝着身旁一棵大树顶端的几片叶子咬去,速度之快、技艺之娴熟叫人咋舌。斑马小姐眼里冒着金光,心神荡漾,当她回过神来时,长颈鹿已衔着树叶递到她的面前。斑马小姐脸一红,小心地接过树叶,细细地嚼碎,慢慢吞咽,样子优雅的还真像个贵族夫人。品尝完树叶后,斑马小姐故作失望地皱了皱眉。
“怎么了,白马女士,不合您的胃口吗?”长颈鹿询问道。
斑马小姐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然后又急忙摇了摇头,“不是,口感还是不错的,只是味道没想象中的那般好,甚至还不如我平时吃的食物。”生怕长颈鹿会不爱听,她赶紧补充道:“不信的话,你可以吃我的试试看。”说着把先前准备好的树叶青草拿了出来。
长颈鹿好奇地凑过来,认真地咀嚼起来,只觉叶片入口即化,叶汁从碎叶里渗出来,清爽甘甜,沿着舌尖蔓延开来。长颈鹿从未吃过如此可口的食物,他也是一个美食爱好者,根本就无法抵挡来自美食的诱惑,他忘我地咀嚼着,把斑马小姐带来的美味吃了个精光。
长颈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白马小姐,我......”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斑马小姐得意地笑了笑:“没关系的,高个儿,看得出你也是热爱美食的人,我完全能理解作为美食爱好者在面对美味的心情,那是无法抗拒的。”
长颈鹿害羞地点点头,斑马小姐转了转眼珠子,说道:“虽然这次没有吃到我期待的美食,但凭借我作为美食家特有的敏锐嗅觉,我仍然相信,在高高的大树顶端,是有美味存在。所以,我想跟你做一个约定。”
长颈鹿觉得这位白马女士越来越有趣了,仿佛她身上有许多稀奇古怪又好玩的东西,至少,她带来的食物,他是无法拒绝的。
“我们说好,你陪我找寻大树顶端的美味,我用地面的美食作为报酬犒劳你,直到我们找到令我满意的美味。怎么样?”
斑马小姐直勾勾地盯着长颈鹿,生怕他会一口回绝。长颈鹿看着真诚的斑马小姐,觉得她神秘而可爱,于是他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从那之后,动物们发现,长颈鹿总是跟在一只普通的斑马身后。尽管斑马跑得并不快也不优雅,长颈鹿从不超过它,也不离开她身后一步。再后来,草原上出现了一些流言。
“那只斑马怎么回事?长得难看不说,跑得又慢,居然恬不知耻地跟在长颈鹿身边。”
“是啊,白马不知道比她美丽多少倍呢!”
“长颈鹿一定是跟她闹着玩儿的,他们实在太不般配了。”
......
斑马小姐很难过,这些流言并不能伤害她,可是她自知,她的确感觉很累。跟长颈鹿一起奔跑的时候,她总感到力不从心,他并不是运动健将,没有良好的耐力。尽管长颈鹿会放慢自己的脚步来配合她的步伐,反而让斑马小姐觉得他受自己拖累了。而且斑马小姐还撒了谎,她不是白马,也不是美食家。事实上,她并不擅长寻觅美食,因此给长颈鹿的食物往往都耗费她的大量精力。她还发现,长颈鹿在吃她的食物时并不像第一次那样陶醉,尽管他努力表现出满足的样子。
斑马小姐认识到,她跟长颈鹿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她第一次感到命运是多么残酷,而她又无力抗争。斑马小姐伤心欲绝,在草原上狂奔起来,与此同时,天却下起暴雨。
斑马小姐病倒了,躺在长颈鹿柔软的怀中。长颈鹿温柔地注视着她,温热的舌头不停地舔着她的脸。
“你不应该跟我在一起的。我骗了你,我不是白马,更不是美食家。大家说的对,你应该跟白马在一起,她有美丽洁白的毛皮,有强壮的体魄,会疾速而优雅地奔跑,而这些,我都没有。我只有难看的斑纹,没跑几步就累得不行,而且我不能跟你找到美味的食物了。”斑马小姐抽泣着低声说。
“你知道吗?”长颈鹿小心地拭去斑马小姐的眼泪,眼睛里散发出舒服的光彩,“认识你之后,我发现,有着斑纹、黑白相间显得特别好看,慢慢的小碎步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惬意,低处的树叶和地面的青草总散发出好闻的香气。这些,我之前一点都不知道。雪白的白马一天不洗澡就会脏兮兮的,很难看;跑得那么快,可苦了无辜的小草儿哩。难道,你不觉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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