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要带我去哪?”“风儿!你什么时候带媳妇回来啊”“风儿!奶奶想抱孙子”“风儿!我听到你爷爷在叫我了,奶奶还能不能抱上孙子啊!”
“奶奶,我才十八啊”“奶奶,我就是您的孙子啊”“奶奶,我都是您从小抱到大的,您背都弯了,还想抱啊!”
十八岁是个神奇的门,门里门外是不同的世界。十八岁之前,是天真无邪的梦,十八岁之后,是脚踏实地的路。
十八岁还是个读书的年龄,庄语风就读于本地的一所艺术学院,学的是自己最喜欢的绘画。
十八岁,我们还分不清所谓的对和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这个时候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在这一点上庄语风很佩服他的奶奶。
可是,这也是仅有的一点,人老了难免会糊涂,糊涂的神神叨叨,糊涂起来像个孩子。
语风已经十八岁了,他已不再是的孩子,他发现随着慢慢长大,人生的烦恼越来越多。
每当语风听到奶奶的唠叨时,内心都无比的害怕和痛苦。
奶奶是语风唯一的亲人,从小到大没有提过任何要求,语风害怕他连奶奶这唯一的要求都满足不了。
毕竟奶奶老了,老的行将就木,老的像耗干了煤油的灯。
但是,这还不是语风最担心的事情,他最担心的是自己。
庄家有取之不尽的财富,奶奶的黑木箱子里装着许多首饰古董,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庄家人不需要的做任何事情,也能一辈子吃穿不愁。
可是,庄家男丁的一辈子是极其短暂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活不过二十岁,这一点从语风家墙上的老照片上可以得到证实。
语风也曾问奶奶,他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奶奶说,他有爸爸妈妈,只是他们去了一个叫狐山的地方。
语风又问狐山在哪里,他们为什么要去狐山。奶奶又说,狐山在天边,也在眼前。
狐山是每一个庄家人都要去的地方,那里没有烦恼,只有快乐。
如果奶奶说的都是真的,语风已经十八岁了,他是不是也快要去狐山了,去那个没有烦恼只有快乐的地方?
语风已经十八岁了,他当然知道狐山代表什么,有的字眼过于残忍,人们总是不愿说出来。
这不是算掩耳盗铃呢,离别还是要来的,只是不知道是语风先离开奶奶,还是奶奶小离开语风。
繁衍生息是每一个生命的使命,也是语风的使命。有一次语风从学校回家,看到院子里挤满了人,奶奶说那是庄家的远方亲戚,他们来喝喜酒。
喝谁的喜酒?当然是喝语风的喜酒。那一天,语风第一次喝酒,喝了很多酒。
这喜酒意味着期望,责任,孝道,语风无法逃避,也不能逃避。
庆祝需要喝酒,麻醉也需要喝酒,酒席还未散去,语风已醉的不醒人事,这也是他所期望的。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喝了喜酒,稀里糊涂的入了洞房。
语风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黄昏,若不是看到了房间里的大红喜字,他甚至以为是做了一个梦。
“风儿醒了!来喝碗醒酒汤,奶奶亲手给你熬的。”奶奶端着一碗汤,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
“奶奶!我结婚了吗?新娘呢。”语风挣扎着坐了起来。
“你还说,今天人家娘家人来接人的时候,你死活叫不醒,真是不像话啊!”奶奶虽是在责备语风,却没有生气的意思。
语风接过奶奶手里的醒酒汤,一口气喝完了,又慢慢的躺了下去。
奶奶叮嘱语风好好休息,然后脚步轻快的出去了。
语风看的出奶奶很高兴,人似乎也变年轻了。想到此,语风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奶奶从来没有变过,从他记事起,奶奶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变的只是自己的想法。
经过一场荒诞的婚宴,语风再也没有见到过新娘,他的生活又重回平静。
其实,在这件事上,语风有很多疑惑:比如这场突如其来的婚宴不是奶奶早就策划好的,婚宴上出现的远方亲戚为何他一个都没见过,做为婚宴的另一个主角,新娘为何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在这件事上,奶奶是糊涂的,她又变的语无伦次,好像已经忘了语风结婚的事情。
奶奶不说,语风也不问。他认为他已完成了奶奶的心愿,奶奶高兴就好,他的痛还是埋藏起来比较好,最好是永远不要再想起。
语风的生活里似乎只剩下对绘画的追求。一瓶酒,一支笔,一个人,躲在书房里画山、画水、画树,画一个个从来不存在的世界,再没有白天黑夜。
语风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烦恼,忘记伤痛,却不知道宿命从不允许忘记。
九个月后的一天,奶奶兴高采烈的跑进书房,告诉语风他当爸爸了,让他给儿子取个名字。
酒撒了,笔掉了,语风呆愣当场,数月的逃避终究又回到了那个荒诞的晚上。
这一夜,语风又醉了,望著书房墙壁上的一张画沉沉睡去。
画是山水画,风景秀丽,云雾缭绕,云雾中似有人影闪动。
“呵呵……格格……语风,来啊!快来啊!”朦胧中,语风听到有人呼唤他的名字。
语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他曾经最心仪的女孩儿向他招手。
“我该叫你奶奶,祖奶奶,还是祖宗呢?”语风望着女孩儿忽然笑了。
“语风,你说什么?我不懂。”女孩儿的脸色变得很不自然。
“哈哈!我的好奶奶,终于轮到我了吗?你要带我去哪儿?狐山吗?”语风很是不屑的说道。
“风儿,去狐山有什么不好?那里要什么有什么,只要……”女孩儿忽然变成了奶奶,仍旧劝道。
“只要我放弃现实的世界,走进画里是吗?”语风接口道。
“你怎么知道?”奶奶很是吃惊。
“我在书房里呆了这么久,知道的远比你想到的多。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都感激你把我养大,是该说分别的时候了。”语风从口袋里掏出了准备已久的打火机。
“哈哈!你永远都别想从我手中逃走!”眼前慈祥的老人变得面目狰狞,要从画里跳出来,却被突然出现的一群年轻人死死拉住。
“不!你们怎么可以……放开我……”画中的老人咆哮着化作灰烬,狐山通向现实的门也永远消失了。
语风的眼角挂着泪花,他当然认识那些年轻人,他在老照片上见过他们。
八月十五,正是中秋月圆之夜,我们几个家在外省的学生没法回家,便趁着放假,相约去附近的山上野营赏月打发时间。
我是X大油画系的大二学生,姓包,叫子翔,认识的便包子香包子香的叫着。
同行四人,同我玩的好的是个叫周泽的,周泽近视超过八百度,总是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看就是专业的宅男,这次也是被我拖着出来活动的。剩下的两个人中,男的是我的室友,叫林轩,家里有些小钱,这次大家的装备就是他赞助的,登山看月也是他最先提出来的,女的是他的女朋友,叫薛瑜,长相娇柔可爱,性子也是温温吞吞的,总是跟在林轩身边,我们三个男人的吹牛打闹她是不参与的,听到好笑的地方也只是抿着嘴笑笑,只是偶尔跟林轩说几句话,声音太小我和周泽也听不着。
林轩说要带我们几人去他无意中发现的一座山峰,我们本来就是随意走走没什么目的,自是跟着他一起。林轩是学校登山社的,这座山他常来,熟得很,有他在前带路,我们几个便是手机地图都没查,悠悠闲闲的跟在他后面走着。
在树林间的小道上走着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觉得脚酸腿软,精疲力尽的只想坐下来休息,但抬头一看,月挂中天,与出发时候我看的角度相差无几,我心里琢磨着走的时间大概不长,我这么累也是平时太懒缺乏运动,便也没脸提出来要休息,凭着不丢面子的劲儿坚持走着。
我都累得不行,周泽这个死宅怎么可能没有累的感觉?我居然没听到他的抱怨声!就算碍着面子不好在女生面前抱怨,也该有嘘嘘的喘气声吧,我对他那废材的体力可是深有体会。
我转过头往后一看,顿时身子一僵,身后哪有周泽的人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山间小路狭窄,一人通过时倒是略显宽裕,但绝对是不容两人并排走过的,所以我们是四人排成一行,林轩在前,薛瑜在林轩之后,我在薛瑜之后,而周泽就走在我的后面。
我马上转身叫住了林轩和薛瑜,跟他们说周泽怕是掉队了,我们得回去找他,林轩抬脚正准备走到我的旁边领路,在我们两人中间的周瑜却身子突然一软,晃了一下就朝后面倒去,我被这突发的情况吓得一愣,睁着眼睛看着她倒下,也许是视线太过集中,竟然产生了一种看电影中慢动作的感觉,我呆呆的没有反应过来要上去扶她。好在林轩急忙一个上步,赶在在薛瑜身体落地之前接住了她。
我猛的一醒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也快步上前查看薛瑜的情况。林轩将登山灯放在一旁,伸手拨开了薛瑜脸上的头发。我看着他的动作,解下身上背着的背包,一只手拉开背包拉链,另一只手伸进背包里,想要掏出包里的水和急救药品。突然,林轩的动作停住了,身子也不住的颤抖着,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也是后颈一凉,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恐惧的寂静。
只见在朦胧清透的月光和登山灯的照耀下,薛瑜脸色苍白又隐隐带着青黑色,紧闭的双唇上竟是有血珠不断渗出,血珠沿着唇线汇成一股从嘴角流下,像是电视里的女鬼一般!
林轩食指伸到薛瑜鼻下,颤抖着去探薛瑜的气息,食指停留了一会,林轩缓缓移动头部,眼神对上我的眼神后,我清晰地看到了他眼里的恐惧和惊慌失措,他张了张口,声音沙哑的说道:“……她……她没气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相信刚刚还好好走着的一个人在我的注视下就这样没了气息!忽然想起在学校学的急救措施,扑上去就给薛瑜做了起来,林轩像抓住最后的希望般也跟着我一起做。
我上救生医疗培训时也就学了个半吊子水平,没几招就江郎才尽了,林轩倒是懂的比我多点,一直在努力想把薛瑜救回来,我便在旁边配合他的动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和林轩的力气都用尽了,摊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薛瑜静静地躺在地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薛瑜是真的死了!”冷静下来之后我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我现在是和一个死人呆在一起!
四周能见度极低,十米以外就被黑暗笼罩了,树影婆娑,枝干被风吹动之时像是鬼怪般的张牙舞爪,想起薛瑜不明不白的死了,我的心里不禁泛起阵阵恐惧,抬头去看林轩,也就他这个活人能给我一点点安慰了。
林轩头低着也看不到我在看着他,我便叫了他一声,他抬起头来,眼角的泪痕在月光下反射出一片晶莹,他刚刚竟是在哭!也是,女朋友死了怎么可能不伤心?这样一想,恐惧倒没那么强烈了,反而渐渐有种物伤其类的悲伤。
林轩在脸上抹了一把,爬起来就说要去找周泽。我这才想起来,周泽还不知在什么地方呢!要是在路上还好,沿原路返回就能找到他,可要是他自己乱走了,这林密天黑的,还真不知该去什么地方找他。
但是人丢了就不能不找,我当即撑着爬起来要去找他,可又有一个难题,薛瑜怎么办!把她放在这儿不怎么好,但大晚上的背着一个死人,我和林轩都有些怵。
正在我们犹豫踌躇之际,一道光从左侧打到林轩脸上,林轩下意识地抬手遮眼,也就没有看清光源所在。但我却看见了,树丛后立着一道人影,拿着手电筒直直的照着林轩,看体型体貌,可以认出是周泽无误,我来不及想周泽为什么站在那里不过来却只是拿着手电筒乱晃,张口就大叫了声周泽。
‘周泽’转身就跑,旁边的林轩抬脚就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地跑了。我怕被留下来陪着‘薛瑜’,也不敢不跟,迈着步子追着两人而去。
‘周泽’也不知是吃错什么药了,跑的十分迅速,窜的一下就出去了,林轩是我们中体力最好的,可也无法跟上他的速度,亏得‘周泽’跑跑停停,我们到是勉强跟在他身后。
跑了一段时间,我渐渐体力不支起来,双腿酸涩难抬,外加不知道被什么拌了一下,整个人扑倒在地,一阵眩晕袭来……
我拼尽余力侧翻过身看着他们前去的方向,想叫林轩回来救我,却没有了喊人的力气。额头像是被地上的石子磕破了,血流下来浸入眼腈,视线一片模糊,朦胧中只能看见一抹光亮在前面引着林轩不断向着黑暗跑去,越行越远,渐渐看不见了。
我眼睛酸涩,便用力眨了眨,眼角余光却看见月亮仍是挂在中天,像是前两次看到的一般,仿佛时间停止。我思绪迟滞,无法正确思考现在的处境,只知道大概是撞进什么不干净的地方了,心中一急,竟晕了过去……
鸟儿轻鸣浅唱,山间泥土的腥味萦绕于鼻间。我的意识渐渐恢复,眼睛开了又闭,闭了又开,如此几番之后才能看清眼前的东西,只见天色大亮,阳光洒落大地,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站起身才看到两三米远的地方有一深沟。我小心翼翼地走到沟旁探出头去看,看到的情景却让我身子一颤,险些没摔落下去。
只见沟底横竖躺着周泽,薛瑜,林轩三人,血渍浸润了他们身下的土地,应该是不活了。在他们的旁边,躺着几个身首异处的骷髅,他们腐坏的衣服与当地传统的山民服饰相似,再加上我曾听本地人说解放前山民有在月圆之夜用活人祭祀山神的仪式,我便推测他们是解放前用来祭祀山神的‘祭品’,这些人死前怨念太深,死后冤魂不散,竟在此地害起活人来了!
我不敢再看,转身就想下山,走之前不禁庆幸的看了一眼拌倒我的那个树桩,要不是它,我的下场估计与周泽他们一般,成了这山沟里的又一个冤魂!
这次登山的后续事件我不想多说,但经过这事之后,我却是再也不敢去登山之类的活动了,谁知道连绵起伏的群山之中,会藏着什么肮脏诡异的东西!
端午未到,街上已是粽叶飘香。身处异乡特别怀念家乡的粽子,家乡的味道,更是怀念家乡的亲人。老家端午仪式感特别强,端午头两天就要把粽叶煮了泡在水里,江米或者黄米也要泡一晚上,红枣也要泡上,还要煮上又红又面的大红豆。端午头一天从早上就开始了水里来米里去包粽子。如果包的多还要请邻居过来帮忙,压得整整齐齐的粽叶飘着一股股清香弥漫在空气中,母亲熟练地把压好的粽叶一卷抓一把江米垫底,再放两个红枣,几颗红豆,再抓一把江米再放一颗红枣几颗红豆再放一点江米盖住,就像现代工业流水线丝毫不乱。晚上开始煮粽子,满满一大锅,上面还要压上一块木板以防粽子煮散,火不能是大火也不能小,所以母亲要一边眼睛看耳朵听一边增减柴火。香甜软糯的粽子除了送给邻居或者亲戚外剩下的放在地窖里可以吃一个月。
无奈在南方吃的粽子大都是咸的,粽子也不够软糯。今年端午前夕打电话回家问母亲和弟弟要不要包粽子,其实是看能不能寄几个过来。粽子因为是甜的又有江米或黄米所以在气温升高的季节很容易变酸,所以最后还是想想算了吧。没想到弟弟突然打电话来要我的地址,原来他已经包好了粽子正在街上抽真空打包准备寄顺丰。不让寄吧他已经都做好了一切工作只差最后填地址了,寄吧又感到实在愧疚,仅仅因为自己一个电话弟弟就记在心里,专门让弟媳包了几十个家乡特有的黄米粽子和江米粽子,还要花费那么贵的邮费,千里送鹅毛这比鹅毛重多了。
快递真是快,坐汽车乘飞机又坐汽车关山迢递不到48小时就到了手里,打开泡沫箱子里边还有冰袋保护,可见花了多大心思保护粽子不变味。晚上在蒸锅熘了几个,打开粽叶软糯的粽子果然还是那么香甜,还是那么醇厚。
小时候家里穷,弟弟妹妹非常懂事读书用功,学习成绩都很好。早上最好的早餐就是煮挂面,要几天才能吃上一次,一把挂面大概是七八两吧,煮一锅里边滴几滴油加点葱花就是营养美味。一家5口人,两个大人三个正长身体的孩子吃饱根本不够,可是最后还要剩一点,因为大家都互相谦让。弟弟有一次在学校因为低血糖晕了过去,吓得老师让同学们把他送了回来,哪知道是肚子饿,回家吃了早上剩的饭马上有了精力又继续回校读书。弟弟妹妹初中毕业为了早点就业相继考取了地区师范学校,我则高中复读。考上大学那一年妹妹师范毕业,分配到山村教书,并且把多病的父母也带在身边。发下来的工资除了照顾家庭还要给我寄生活费。弟弟毕业也分配到山村小学,可能是从小营养不良还是什么原因,弟弟脖子上长了个瘤子,压迫神经致使走路经常摔跤,眼看病情越来越严重,只能是妹妹和爷爷到处求亲戚借钱,幸好几个堂叔伯都是比较能干也见过世面的人,帮忙申请教育局贷款,信用社贷款,东家凑西家借一百两百不嫌少三百五百不嫌多终于到北京顺利做了手术。遗憾的是我因为在外地读书没能帮上一点忙出一点力,一直是妹妹日夜照顾,上下跑路,左右筹钱。我只是暑假在医院照顾了一段时间,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弟弟脖子上一道刺眼的伤口,想到弟弟从小就很懂事,一次爸爸喝醉了酒边走边吐弟弟跟在后边拿个小铲子边走边垫土。爷爷总是说弟弟一定比我有出息,聪明伶俐能说会辩。弟弟弟终于要结婚了,我是既高兴又忧心。高兴的是弟弟靠自己的努力成了家立了业,忧心的是弟弟还不得不租房子住,虽然弟媳没说什么但不是长久之计。过了几年我们小县城的房价也涨了,靠工资根本赶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弟弟只好到处筹钱下定决心排除万难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当时因为各种原因只借给弟弟几千块钱。20XX年我因为一次重大疾病在做了个大手术,弟弟听说在手术前一天乘火车一天一夜长途一千多公里赶来,还带来卡里的一万元钱。手术后住进了ICU一个星期抢救了几次,弟弟心急如焚可是在我妻子面前还是表现的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宽心妻子说,大嫂放心,钱不用着急,我还有几万块钱基金可以赎回来,不行我再借,只要人没事钱不是问题。后来我听妻子说心里不禁羞愧,当时弟弟买房子我怎么那么自私瞻前顾后。从ICU出来弟弟每天晚上和妻子两个人夜里轮流值班服侍我晚上吐痰上厕所,只要一有动静弟弟马上一蹦而起不管睡得多香。
爸爸因为常年有病在我大学还没毕业就走了,想起当年饭吃不饱病拖着看不起,熬着拖着的苦日子把一家人的身体基础都没打好。弟弟年纪轻轻就有糖尿病,每次打电话或者视频总是嘱咐他要多走路,走路对糖尿病有好处,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现在你是一家之主上有老要照顾下有小要抚育。现在看弟弟微信每天都有一万步,默默地为他点个赞,鼓励他管住嘴迈开腿,担起顶梁柱。人到中年经过生病的磨难深深体会到,一切名利都是浮云,终会归于虚无,只有亲情才是吹尽狂沙才得见真金。
印象中,小时候每到端午节总要戴香包,外婆家总会差人送粽子。年少孩童不问节日来历缘由,只要有粽子吃就觉得好幸福。我的外婆离世早,我们姊妹几个在羡慕同伴们吃舅家粽子的失落中长大了。
上中学了,曾在陕北一所高校的向阳沟窑洞里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所学校因在革命圣地,全国各地的热血知青和高材生纷拥而至,师资来源范围广,他们的生活习惯差异很大,但渐渐地都入乡随俗融入了当地生活,一样喜欢过端午,包粽子。当时学校条件很艰苦,教职工住所非常简陋。往往一大家子人蜗居一孔窑洞,窑洞前有一排小厨房。依稀记得,每年端午将至,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教师,几乎每家都会包许多棕子。食材有葡萄干,大豆,更多的是陕北盛产的大红枣,黏糜子,红小豆,也有糯米花生做馅的。 包粽子前先要做好准备工作:洗粽叶,泡粽叶,还要将买来的糯米或糜子泡一天多,绑粽子的彩色绳也不能少。那段时间一放学,走过一排排窑洞,粽叶独特的清香扑鼻而来,昏黄的灯光下,在泡有各种食材的大盆前,围着一群熟悉的面孔。张大妈李阿姨宋伯伯赵叔叔们娴熟地给粽叶里放馅,包裹,捆扎,上下翻飞,似乎在玩快乐的游戏,一眨眼的功夫,手到粽成,一个好看的粽子就包好了。那些叔叔阿姨操着不同的方言,在收音机播放的关贵敏唱的《我们的生活比蜜甜》的歌声中展开了包粽子比赛,包得既快又好而且馅多的人自然成了大师,让他人艳羡不已,赞不绝口。
在欢声笑语中这一家的粽子包完了,大家赶场子似的又转战到其他家帮忙包粽子,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包成的粽子有三角形的,有六角形的,还有棱形的,每个粽子都是立体的,都包得鼓鼓囊囊,像鼓足士气整装待发的士兵一样,等待人们的检阅和品尝。也许是祈福,也许是辟邪,大人还会给我们这些围观的孩子手腕脚腕系捆粽子的彩线。待到煮粽子时,每家小厨房里都会飘出粽子沁人心脾的清香味。在那个食不果腹的年代,我总会贪婪地嗅闻这无上的美味,恨不得把每一家厨房飘出来的那股浓浓粽香全吸进我的五脏六腑。
端午那天,热情的左邻右舍开始进东家,出西家地互送粽子,好让大家在第一时间分享手艺,分享甜香。因为我老家在关中,全家人都不会包粽子(这时就蒸一些甑糕,作为还礼送给邻家)但我们家里的粽子并不比人家的少。看见饭桌上堆得小山般的形状各异、不同馅子的粽子,那种大享美味的饱腹感瞬间爆棚,对大方厚道的叔叔阿姨的感激敬佩油然而生!后来搬家到家属楼,住上了单元房,每年端午仍旧会收到好多粽子,那份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送粽子表深情的习俗一直留存着,传承着。
工作了,成家了,不知什么时候起我不喜欢吃粽子了。公公婆婆老家在陕北,工作单位在此地。也许是秉承了陕北人热情好客的xing格的缘故,附近几个厂子的陕北老乡,他们联系紧密,逢年过节总会走亲戚般地聚在一起。每每端午临近,这些散落在外地的乡党没有忘记老传统,总会互相帮忙包粽子,送粽子。每年婆婆都会包二百多个粽子,除了送家属院的邻居,送老乡,也会给我拿几十个。我坚决推辞不要,婆婆生气了,硬塞到我手里,叮嘱我拿到单位送同事分享。我提着一大包粽子给同事分发,同事的孩子吃了都说婆婆包的粽子好吃,实在,比超市卖的个大,枣多,糯软,甜香,味道纯正。看着孩子们满足的吃相,我由衷地高兴。婆婆去世后,同事说以后再也吃不到那么好的粽子了。没想到其他陕北乡党每年接续给我送粽子,我也照旧分送给同事,这种粽情一直延续到现在。
如今,端午节已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端午吃粽子成了大江南北人共同的习俗。粽子馅也越来越丰富,有五仁的,有肉松的,有水果什锦的,也有传统糯米大枣的。这些饱含美好祝愿的粽子坐轮船,乘火车,上飞机,越过万水千山,快递到家家的餐桌上。人们细细品尝,连连啧叹,陶醉回味,幸福追忆,凭吊纪念。我想人们如此钟爱粽子,品赏粽子,大概它在大家的眼里已不是一个普通的食物,而是深厚民族文化的一种温情载体,是海水一般博大包容的中华情怀的寄托。
不管时代如何变迁,人们通过包粽子,送粽子,吃粽子纪念爱国诗人屈原的感情永远不变,那份传递爱心、祝愿生活永远甜蜜如粽的情愫永远不变,那份超越血缘之亲的邻里情永远不变,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将会愈久弥真!
在这个人文气息浓厚的节日里,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爱的芬芳,就让我们把这份甜香的爱留于唇齿,止于岁月!
送人粽子,手留余香!小小粽子,情义浓浓。难忘那年那月,难忘那人那粽!
人总是走着走着,才明白什么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可是当你真正明白之时,却发现曾经那个自己轻易放手的人,才是你真正想要的那个她;那个曾经住惯了地方,才是自己心里最渴望留下的所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真是一种矛盾的生物,一方面抱着好马不吃回头草的劲头,拼命尝试新鲜的事物;一边又在心里默默地怀念着曾经吃过的那份青草香。人,难道真要犯几次错,才能真正懂得珍惜的重要与可贵吗?
现在的生活,总让我感觉缺了点什么,感觉生活中似乎缺了点盼望、缺了点激情、缺了点有趣、缺了点波澜,淡淡的、素素的、清清的,就像海南的打边炉,寡淡而无味。
但是有些人,比如我,为何还是会渴望山的那头呢?我想是因为不甘心,因为不满足,我们渴望着更温暖的家,渴望着更契合的邂逅,所以我们一直眼巴巴地望着远方,我想除非打消遥望的念头,不然永远无法停止探索的决心。
我想既然心里还有远方,就别草草结合吧,等到心火灭了,自然会走到结婚的地步,所以不要急,先跟着心走,毕竟人生,只有这么一次,晚点结婚又如何呢?
山的那头,谁知道会有什么鬼,但是不去看看,又如何能死心
那片山,用她的一切,在我童年的画卷上着上了许许缤纷,然而岁月无情,终究还是将我送离了她的怀抱,让我失去了和她相互依偎的资格。
翻开过去的回忆录,细数昔日体悟。是那口清澈的泉,用她的甘露将我滋润;是那棵歪脖子树,用他雄壮的身躯将我呵护;是那方被繁星点缀的小院,用她的柔情为我搭起了庇护所
可这一切到了如今,残留的仅是一片荒芜。
小时候,我贪恋那林边可口的野莓,我迷恋那林中清唱的布谷,因为那时,它们是我欢乐的源泉。如今,我学会用贝多芬的曲子,去形容那片山的声音;我学会用达芬奇的画,去比喻那片山的容颜;我学着用朱自清、老舍的笔,去书写那片山的风情。
可我再也不能迈着幼年时的步伐,去重走当时的温馨。就算词藻再华丽,我也不可能再听到她的赞许,这只不过是忙碌之余,写给过去的悼词罢了。
我渴望在我忧伤的时候,能有那么几缕清风,轻拂过我的心房,像童年时一样。
我渴望在我孤单的时候,能有那么几丝生机,路过我的身旁,像童年时一样。
我渴望在我得意的时候,能有那么几颗小树,为我驻足在远方,像童年时一样。
然而这一切的失去,都是因为前进的步伐!
前进!前进!何处是终点?何时才能满足?为何前进?又为了什么而前进?
我一遍遍地逼问自己,那片山也不停地向我询问,可我的答案也不过是那继续前进的步伐而已。
昔日美景,犹如过眼云烟,神秘,美丽,让我不禁去仰望,奈何转瞬即逝。想要伸出双手将她挽留,又害怕失手将她拍散。只能一边欣赏一边悼念,一边沉醉一边写着悼词。
成长时时都在进行,我们时时都在改变。而回忆,虽然时时都在保留,却也时时都在消散。
那片山,是我心中最绚烂的天堂,最繁华的都市,最温馨的庇护所。
却也只能是我心中的而已。
郭华者,人称戈华,小名永华,无字无号,贵州纳雍,化作人也。性孤僻,居乡野,以动物为友,奔跑于山间。喜歌舞,善图画,怀鸿鹄志向,或达于天下,或穷保其身。时多变,有梦而常不可得,由是心甚忧之。
月影稀疏,垂钓于溪边,晨出未归,祖母唤之,始归家,喜谈一日之乐。乐其一,旭日东升,吾独寻于溪边,见一蜻蜓翩翩而舞,甚奇之。轻呼,尔何来,何以为舞。蜻蜓笑之,吾乃居北方,不食人间烟火。人说江南美,遂往,故至此,为尔所绕。吾深愧之,欲三拜,潜入山间,寻不踪,失意而叹。乐其二,吾坐于溪边,观鱼翔于水底,甚是欣喜,遂叹,若吾为鱼,归于深渊,游此时,乐此生,足矣!偶然间,鱼跃而起,曰:世人知吾乐,何人知吾苦,水浑浊,梦不清,江水不绿,何来乐。遂隐于水中,未露面。
吾自小不善言辞,心多孤寂,常在后山独弄花草,以此为乐。少多病,骨瘦如柴。时饥寒,祖母怜之,夜揽怀中,视如珍宝。祖母走千里之,不忘孙儿,逢人必夸之,由是难忘祖母恩情,誓不相离。适逢仲夏,祖母采白麻而归,亲作华裳与我吾,乐而忘食,谓吾曰:彻夜勿念,为孙儿,辛苦不累,捞月亦愿矣!
及学之年,好诗文,观东西名着,虽不懂其意,却能自圆其说,识其真理。性如顽石,爱好清淡,与牧童朝夕为伴。北采枇杷以解饥寒,南收野雏以为友人。与友东边取火,独自西边戏水。或游于山间,或漫于田野,邻多厌之,遂名声大坏。及邻家,多议论,谈吾坏。由是华处处避之,方过其期,才重拾本心。
居五载,秋节至,雁归南,父母外出。兄弟三人,长兄永,小弟煜,自耕自足,心多忧苦,却藏于腹中。于苍山开荒,于田野采豆归,心中多喜。春耕之时,种之以苗,树之以橘,尝采而卖之,可补生活之苦,以解一冬之寒。
当余之从师也,未及与人,尝走于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尝自乐之,遂为赏识之。至寒舍,伏案而作,少亨茶,识悲苦,以水为酒,久而观之,多有乐趣。家贫,为三餐而急,今日食,多饥,为有余。未有存粮,日再食,祖母忧之。家无蹈惠之香,鱼肉之味。每过市,见面食之物,远远窥之,多慕而归,盖余之勤且艰若此。
爱结友,名曰田江,少好学,博览藏书,兴百家之言,识精义之理,村人莫及。弱冠为得意之生,吾师甚爱之,尝引其文,教吾学之。稍大,自作惊鸟之器,藏于山间。暮归之时,大获而归,父母爱之。每有新奇之物,常赠左右。
华,年十五,入中学,师为本家,姓郭,单名曰俊,求学严谨,尝励之,私下多论,始入门,习先秦之作,勉励吾心。其年突降冰雪,父母远而归。家多别离而重和谐,常谈趣事,吾暗乐之。过五月,百草长,天色逐暗。友至远方来,邀吾出行,遂应之,于是随之去。月挂于窗,三五友人,结伴而行,过田野,穿柳林,逐至浅水边。迢迢千里,星河灿烂,吾游于水中,似游鱼,又如飞鹰。心多喜,梦多大,无人知之。
及冠之年,天多怜,祖母念之,遂幸而入县城求学真理。心自谦,怀天下,梦多喜,躺于书屋,直至夕阳隐下,始归宿。过二年,秋雨至,吾父离世,慈祥不在。华,思绪乱,心如刀绞,彻夜泣之。待几日,形容憔悴,微笑不存,心多悲苦,泪满双夹,友人苦劝之,始才食羹,重拾旧志也。有闲时,奋笔而书,每有会意,便欣然而喜之。过一年,逐至大学就读,阅经史,懂伦理之得,为人多自谦。
悠悠百事,岁月匆匆。心之所向,梦之所归。念天下之事,谈人生之苦,或悲,或喜,多执着,怀鸿鹄,路在前方。嗟乎,天下之远,而吾知吾在,万树识荣衰,而吾知吾心安,如是矣。
时间:20xx年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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