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爸爸把妹妹送给了别人,我想:如果我当初少买些玩具,在回家的路上不把别人的手打骨折,不执意要买昂贵的玩具遥控飞机,或许,妹妹就不用送给别人
过了很多年。我依稀记得与妹妹分别时的场景
三月份的最后一天,在诺大的街上,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据说,他散失了生育能力。他牵起了妹妹的手,笑着走向长途汽车去,经过便利店,他转头对着爸爸说:爸爸你可以给我买一个冰淇淋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的,眼睛里却噙满了泪花。
没等爸爸反应过来。为了哄妹妹开心,那个男人走向便利店,买了一只香草味的冰淇淋拿给妹妹。
然而,上车之前,她一口都不曾吃,天气炎热,冰淇淋融化以后,彩色的汁液沿着他的指缝一滴滴地掉在地上,如同这季节的颜色
上车以后,妹妹再次转了过来,她哭了,眼泪湿润了眼眶,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脸上布满了泪珠。她说:爸,妈,不要把我送给别人,我会吃的很少很少的!
我和妈妈不禁哭出声来,可爸爸还是面无表情。
她又说:哥哥,你帮我劝劝爸爸吧,我不想去大城市享福,我想和你们永远在一起。
她说这句话时,也许是说话太大声,声音有些沙哑。
爸爸坐着轮椅转过身去,挥挥手说:
走!
我对着远去的汽车大声呼喊,说:晓梦,不管你到哪里去,我都会找到你的!你等着我,你等着哥哥,一路保重!
车子已经缓缓地消失在下一个入口,而我却牢牢记住了车子后面的四个大字:上海北京
那四个红色打字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上。
那一天,我把我所有的玩具和压岁钱全扔在爸爸的床上,大声地说:这些我都不要了,我只要妹妹!
然而,一向温文尔雅的爸爸,在床上欠起身来,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他说:你懂个屁!
是!我还小,什么都不懂,但我知道,真正的一家人是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就算饿死,也不要骨肉分散。
我知道,爸爸这么做,是迫不得已的,但是,年幼无知的我还是有一些恨爸爸。八个月前,爸爸还是一个工厂的小职工,但要养活一家四口,他贷款买了一辆大货车,走起了长途运输的路,不到半年,爸爸因为疲劳驾驶而出了严重车祸,是那个带走妹妹的人帮他叫的救护车。从此以后,爸爸就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了。
面对高额的贷款,爸爸不得已做出了选择,留下我,送走妹妹。
我走进了妹妹和我的房间,看着她稚嫩的画还贴在墙上,高高的树,红红的瓦砖,屋檐下的一家人,我明白,这样天真简单的生活已经不再属于她。
初中时期,在那节地理课上,我正在草稿纸上不断地演算,最后得知上海到北京是1430公里,对我来说,1430公里可是个大数字,我在心里暗暗发誓:长大以后一定要去北京找妹妹。
每到晚上,我都会从学校的栏杆翻出去,跑到火车站附近,偷一些煤,便宜卖了补贴家用。那些火车一次一次地开来,又一次一次地开走,很多天后
这一天终于来了,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四个熟悉的大字:上海北京,我决定,偷进火车,到北京找妹妹。
我快速地跑向火车站,小心翼翼地从栏杆翻了过去,趁人不注意,偷偷跑进了火车放行李的地方,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躲了起来。
那一天,火车足足开了8个人小时才到达。
北京可真大啊,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一旁的金贸大厦,放出的光芒简直是冲破了云霄,亮得让我都睁不开眼了。放眼望去,这里一片绿光,那里又像有一片云彩在舞动,再前面又像天上的银河到了地上,堆成了一条发光的丝带。比起我们上海的平房,这里堪比世外桃源啊。
我正在找一个公共电话,跟家里报声平安。我打了家里的座机。接电话的是父亲。
咳咳,请问你是?
爸,我是小智啊,我来到了北京城,这里可真大啊。
什么?你到了北京,你这胆子可真大啊,算了算了,你也不小了,出去闯一闯也是应该的。我先挂啦,拜拜。
我一时没缓过来,这要是平时,父亲非打断我的狗腿不可,算了算了,不想了,先去吃个饭吧。
我来到了一家面馆,看着开了挺久了。
我说:老板,来碗面!
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掏出了口袋里仅剩的几百块钱,这些都是我卖煤的钱。霎时,我听到了和晓梦非常相似的声音,我转了过去,很遗憾,不是晓梦。
过了一会,面来了,我想着:我得找一份工作,恐怕这一时半会是找不到她的。
吃完面,我便走向了工作之路。
我走在路上,环顾着四周的店,最后,我进入了一家小吃店,便询问了起来。
老板,招工吗?
招一个扛东西的。日赚120,包吃包住。
我想了想,就答应了,因为我也没什么本事。
从此,我就在那工作了,一有时间,就去找妹妹,也许,我们永远不会相见,当是,我会带着这一希望,永远找下去。
老 娘 回 老 家
我的母亲16岁就进了我们陈家,1949年春,她随着在房县深山佃种了别人十年土地的我的祖父母和我父辈的弟兄妯娌,回到竹山西部中心地带的宝丰街老家定居。以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是从总体上说的。当然任何事情都没有那么绝对,母亲间或也还是离开过老家的,但母亲的每一次离开老家都是迫不得已的辛酸经历。
早在1953年我才一岁多的时候,在宝丰中心小学当教导主任的父亲因为历史上不清白问题,被判了长达三十年的徒刑,留下了一个月一斗三升苞谷的薪水,撇下了母亲、我和我的哑巴姐姐服刑去了。我的祖母和大伯父不仅不同情和安慰我的母亲,反说无庄不寄牛(意思是我的父亲已不存在这个家),要把我的母亲当成寡妇变卖,其实是要卖活人妻。
我母亲一不听从祖母和大伯父的安排,二不听从好心人的劝另嫁。她说,他只当没有丈夫,有我和我的哑巴姐姐就是她不离开陈家、不离开老家、要好生活下去的理由,毅然独立门户,领着我和哑巴姐姐自谋生路过日子。父亲走后,不要塌了这个门户是母亲的人生信念,我和哑巴姐姐则是她人生最大的希望,把我和姐姐养大成人,是她最高的人生理想追求!
说是自谋生路,其实也无生路可谋,唯一的办法就是一样样变卖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柜屉箱笼、银玉首饰。到连一口小木箱的铜铰链也撬下来卖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一样可值钱的东西卖了。这时,母亲开始一天天离开老家,下乡收购黄豆,收满两个箩筐,像男人样甩开步子朝回挑,夜泡黄豆磨豆腐,天见亮开门卖豆腐,变了钱,再去收黄豆,如此循环往复了五个年头。
豆渣面子那东西,日子好过的人家是喂猪的,却成为我们母子三人的主要饭食。偏是姐姐贱命生张富贵嘴,不肯吃豆渣面子,肚子饿急了还是得吃。其实是姐姐一吃豆渣面子就用手比画划着肚子疼啊。可怜的姐姐她不吃豆渣面,肚子饿着疼,吃了豆渣面子,肚子胀着疼,也没有钱给她弄药吃,就那么让肚子疼给疼死了。
从此,母亲的担子似乎减轻了,但是母亲的心疼加重了。人世间只剩下我和母亲是最亲的人了。为了我不至于也丢了小命,母亲照样收黄豆,打豆腐,可是,有一次担子挑得太重,出子宫脱垂的大毛病。尔后,再也不能挑重担子、干重活了。母子的生计成了大问题。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小镇上的供销社开始组织街道居民加工棉线土布,母亲在家当姑娘时学习过织土布,生计所迫派上了用场,由上个世纪的50年代中后期坐上织布机,两天可以挣到五毛三分钱的工资,这样一直坐到60年代中期,到***供销社停止了土布加工为止。不仅把我的小命保住了,还供我念完了小学。
那时侯,阶级斗争的弦绷得特别紧,像我等这样的人,属于苗不红、根不正,压根儿就不许再上中学。于是,母亲失业我也从此就失了学。为了生存,母亲不得不把我留在家里,她则离开老家,跟着农村建筑队,一走百十里远近,去建筑工地挖土、筛沙、踩泥巴、拌石灰、干着男子汉一样的重活、脏活,每天能收入八毛钱,一月下来收入二十几元的工资。就这样在风雨里真正的摸爬滚打,到底把我养大成了人,还积攒下71元钱为我办了婚事。这时候的母亲像树起了一座她的人生里程碑一样高兴!
虽然我也早能做砌匠活勉强将就过日子了,两年后,母亲为减轻我的经济负担,却执意领着我的大儿子远远地离开了老家,到缩短了刑期、早已成为新人的我的父亲所在的劳改农场里,一是看看阔别几十年的丈夫,二是好像要把老家的保存、支撑,安葬公婆、长兄,尤其是把唯一的儿子养大成人、成家,而且没有一点男女交往的坏名声,没有一点手脚不干净的坏名誉,向我的父亲作以交代。
父亲能说什么呢?他只有感叹母亲对他的忠贞不渝、感叹母亲做人的坚强!在那个时代,家庭属于黑五类的,是在别人的白眼和歧视下苟且偷生的啊!
1976年,母亲随着无罪释放、年过六旬的父亲领着我的大儿子一起回到了老家。为了六口之家的人日子好过一点,母亲开始摆起了小小服装摊儿,年近六旬的母亲居然又一次次离开老家,还能跟着街道上的年轻人一起跑襄樊,去武汉提货,汽车上挤,火车上钻,该有几多辛苦啊?一直到我被县里特招来到文化部门工作后多年,她依旧坚持着乐此不疲。我劝他不要跑远路出远门,她却说我的工资低,还要为两个孙子着想。
万万没有料到,母亲最疼爱的大孙子却于1995年秋天突然暴病夭亡!母亲滚到地上哭,哭她的命苦,哭她咋不能代替大孙子去死?!
1990年冬月初二父亲去世后,母亲一人坚持独居老家老屋,任凭怎样劝说她下城来和我一起过日子,她就是不肯来。每年春节勉强接来,住不了三几天就回了老家。她说他在街道上散漫惯了,她说她的卫生习惯不好,住我这样的房子把作人,她说她穿戴不整齐,怕丢我的人总之不与我在一起住的理由很多。其实,她是最怕她在城里去世后我不把她盘回老家。
2003年冬天的一个夜晚,母亲在老家因为白天挪了一下床的方向,夜晚就摸不清楚东南西北,小解时不幸跌下床去,摔坏了腿脚,生活完全不能够自理了,才同意我把她接下城来和我一起住。可是还没有住到三个月,却于2004年农历2月18日夜晚撒手人寰!
能吃能喝说话也还很刚强的母亲为什么走得这么快?我想,她是离开了老家、老街邻,失落感增强了;我们都忙着上班,很少和她讲话,她的精神很快就垮掉了。人的精神一垮,生命也就随之垮掉!
母亲谢世后,我挽留了她整整五天。但是,毕竟不能够久留,我按照她生前的意愿,很隆重地送她回老家,一路上鼓乐声声,鞭炮阵阵,花圈、孝幛簇拥了几汽车,母亲生前从没有享受过如此的热闹和风光。没有算到的是,灵车一进故乡小镇的东街头,母亲完全置身在一公里长的街道上欢迎她归来的街邻门的鞭炮声中。尤其是到了老娘居住了一生的上街 ,居然有二十户沾亲带故的邻居摆起了接路桌一张张小桌上点着蜡烛、排着水果、点心、卤肉等祭奠品,桌前燃烧着纸钱都要送给我的母亲享用。
这一切并没有人组织,没有谁发动,完全是出于自愿的行为。在小镇的历史上,从外边亡故后归来享受了如此礼遇的,在我母亲的前边只有我们本家的一位当了局长的叔叔。勿庸讳言,那是背地还精心组织了一下的。
母亲是一介贫民,是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婆,一点身价一点地位都没有;我也只是一名无权无钱的普通群众文化干部,街邻为什么要抬举我的母亲?为什么给了我这个作人子和作人父作人夫都不算很合格的人的那么大的脸面?!
我仔细回想,这一是缘于母亲人格的力量,二是缘于母亲与人为善的一生。比方说,她的炉子有火,可以自己先饿着,让偶然熄灭了炉子的邻居做饭吃;她的暖瓶里有一杯水,别人要找水喝,她绝不说没有,甚至马上生火再给你烧水;她的家具从梳子到水桶,每一样都是可以公用的对了,故乡的人们那么隆重那么激情地欢迎我的老娘回老家,是对她的最后一次答谢。也是对一个人一生的最后的评判。
许久未曾这般想敲敲打打一些字了。作为一个东北人,觉得自己已经被社会磨砺的黯然失色,没有任何的锋芒可言。
20XX年夏天,我跟千千万万的高考考生一样,渴望能够金榜题名,进入高等学府,深造。然而,事实却是这一年的分数线高的惊人,而我又偏偏发挥失常,结果自然而然的就是与理想中的学府失之交臂。
家里人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浑浑噩噩的我在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决意背起行囊,离开家乡,去远方。
一个人,一部手机,一个背包,一个行李箱。这是我离家时全部的家当。
第一次独自一人离开家,坐着火车,听着耳机里龙军唱着的【打工行】,深受感触之余便在空间里发表了一个说说,算是与高中时代的自己道别了。一时间,家人的、朋友的、同学们的祝福语、关切语、叮咛之语纷至沓来,感性的我靠着窗边,哭的稀里哗啦。
下了火车,望着北京这座国际化的大都市,愣愣出神。置身其中,觉得分外的格格不入。接站的学哥是老乡,格外的热情和关心,总算是在异地他乡体会到了些许的人情味~
到了学校,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更高兴的是室友中竟然还有三个人都是老乡,其他两个也是东北小伙,一时间觉得,哎呦,不错哦~
在这之后便是入学前的大事了,新生军训。坐着学校的大巴车,心里既激动又有些担忧,害怕自己坚持不下来,因为虽然出身农村,但却没做过什么苦力活。四下望望其他的同学也是如此,虽然个个都是惊喜异常但不难看出丝丝的隐忧。
同一天报道的我们编成了一个排,穿上了基地分发的迷彩服,觉得也算是圆了一回,军人的梦。
第二天,便开始了严酷异常的军训生活,八月份的北京仍旧是艳阳高照,烈日当头。站军姿、踢正步、行军礼,拉军歌,浓浓的青春荷尔蒙气息让刚刚经历过大水的基地,生气勃勃。
说到军训期间,不得不提的有两个小插曲,至今和同学们聚会,也是每每拿出来的谈资。
插曲一:那年,我们一起数过的飞机
初入基地的小伙子们,难免兴奋异常。隔壁宿舍有个同学在熄灯号吹响之前光着膀子在宿舍外徘徊,转悠。基地的教官在远处看到之后,径直的的走入了我们宿舍,把还在窃窃私语的我们轰了起来,不明就里的我们就这样被罚站在基地操场上,耿直叛逆的小伙子们也不愿为自己辩解,秉着军人以服从为天职的原则一起站到了凌晨一两点,无聊的时候就一起数数天上飞过的飞机。多年后,大家都很感谢这次的经历,让我们一行人成了大学里最要好的朋友。
插曲二:那年,我们一起浪费的粮食
虽然军训是在好几年前了,但是基地的伙食仍旧让我记忆犹新。从小娇生惯养的我们哪里吃过清汤寡水、素面朝天的饭菜,一天下来便纷纷叫苦不迭。部队的规矩是吃多少、拿多少,决不允许浪费一粒粮食,可显然我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都高估了自己的食量,把没有吃完的馒头咸菜统统倒进了垃圾桶。教官发现之后,大发雷霆,让我们全部人员集合在食堂外,把那几个抓住现行的同学罚到食堂门口的雕像上蹲着,手里捧着碗筷。很快,脸皮薄的女生先哭了,男生也被下面人群火辣辣的眼光看着也羞愤异常。这一次,算是真真正正的给我们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
军训汇报表演之后,已经对基地有了感情的我们纷纷和教官合了影,和基地的大炮飞机合了影,照的时候笑的灿烂,走的时候哭的拗心。
(未完待续)
文章来源:http://m.qg13.com/q/5340057.html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