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电影,又如舞台,纷纷扬扬的大片雪花,如一个个白衣小天使般从天而降。坐在东边的窗前,正和同事忙着在一张张空白的票据上盖章,阿拉伯的数字,1234567无意中一抬头,先是看到右边临桌的窗户,美丽的小精灵们正悄不吱声地在窗外飞舞。呀,下雪了!一声惊讶的尖叫从我的喉咙里突涌而出,自己都有点脸红的感觉。不过同事很是沉稳,抬起眼皮瞄了一下窗外,在喉咙里哼了一声,平静地应着:是下雪了。我却激动地又回眸转向西边。我们办公室的西边,是一排阔大的落地窗,朵朵雪绒花纷纷扬扬地接踵往大地扑下,把玻璃窗装饰成了一道美丽的薄纱般的雪帘。帘子的后边,是流动的车,是慢步走在人行道上的一对相扶相携的老人。放下手中的活,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无来由的,心里就有一分感动如果冻般容积在里面,心也就变成了碗,变成了杯子,一只高脚的酒杯,晃晃,融化了,成为一杯浓烈甘醇的红酒。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不自禁中,唱起了歌儿。不过,调子里,全是欢喜和快乐。
雪花继续飘。忍不住,给闺密发了个短信:瑞雪兆丰年,真是好兆头。闺密也立刻回信:雪舞漫天,腊梅盛开,新年好运。还发过来一个腊梅向天的图片。如电影里回放一般,立刻让我想起自己的第一本散文集《雪来香异》。下雪了,梅花就开了。那种在雪中的芬芳,是俗人不可想象的。
雪花一直在飘。那首优美动听的《雪绒花》就这样悠扬地在我耳畔连绵地唱着:雪绒花,雪绒花/每天清晨迎接我/小而白,纯又美/总很高兴遇见我/雪似的花朵深情开放/愿永远鲜艳芬芳/雪绒花,雪绒花/为我祖国祝福吧!
绵绵不尽的春雨不休不止地下着,清风阵阵,唯恐孤独了雨的身影,紧紧与之相随。凭栏上的雨滴,凝聚成点点晶莹,啪嗒啪嗒不停地跌落,溅起浪花朵朵。浓重的湿气氤氲在四周,让人感受一种“不是冬却胜冬”的刺骨寒冷。
这样的天气,对于本身惧寒的自己,终是无法喜欢的。满目的荒凉,搜尽江南的春色,却也留不住丁点的绿意。
花圃里的桃树,早就结得满枝的骨朵,却迟迟不见嫣红。如今,在清风春雨绵绵无期地吹拂浸蚀下,竟然落红成阵。萎焉的花苞,被寒风残卷,散乱一地。
抱紧双肩,立于窗前,任雨丝迷蒙眼前的风景。视线,却始终无法将那残花败地移开,久久的凝视,久久的沉思,想象林黛玉当年葬花,不知是怎样的一番凄凄然然戚戚。
许是花期开在了不合宜的时节,才会有如今风雨摧花蕾的结局。只是那满目苍荑,浸湿了心底的悲凉,随雨点跌进了空濛的眼睛。
想来,自己终究是感性而脆弱的,多愁善感的性格无法承受眼前的风景,不忍观摩。拉下帘子意欲关窗,却突然被女儿拽住了胳膊,说“妈妈,我想风吹。”
“风吹?”我用手抚了抚她的额头。
“嗯,我想风吹。”女儿扬起小脸一本正经的说到。并随即拉开了隔窗的门扉,端起一张蓝色小凳就坐在了门边。一阵风拂过,让我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风吹?吹风?呵呵,望着女儿认真的表情,我的心兀自低思。
四岁了,时间真是如离箭,一个眨眼间,昔日那个嗷嗷待哺的乳婴如今也长成了一个天真烂漫,活泼且有些许诗情画意,爱美丽的小女孩。虽因体质的原因,这四年期间经历了不少的波折和坎坷,让我们担惊受怕无数,但那些阴霾的时光终究是过去了。
如今,这棵幼苗挺起了坚强,竟然也长出了葳蕤的模样,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和思想的领地。尽管骨子里那几分如我般的性情和爱好让人有些暗暗的担忧,包括曾经一段时间,反复不停地吟唱一首“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返,子宁不嗣音……”更让自己生出莫名的不安和惶恐。
“那告诉妈妈,风有味道吗?”我蹲下身子,轻轻捏了捏她冻得冰凉的鼻尖。
“没味道,但很凉,吹在脸上很舒服。妈妈,风还会说话,我能够听到风说话唱歌的声音。”忽闪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我,似一汪清泉,浸入心脾,澄澈透明至心底。
“哦?风会唱歌?”女儿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我思维瞬间停滞,兀地一愣。
“是的,妈妈,你听,呼……呼……风很开心。”说完,还眯着眼睛,仰起小脑袋,装模作样般陶醉在清风拂面的惬意里。那似笑非笑的小脸,那认认真真的模样,真的让人感染其中,不忍打扰。
摸了摸那张充满稚嫩的沉醉,起身,依窗听雨。我无法想象此时此刻外面的风雨,在她心里临摹出了一番怎样的美景,如此丰盈着她那小小的心灵。只是,此时的我,真心希望这份宁静的美好永远驻足于她的心底,常伴随她以后的人生,没有坎坷,没有波澜,没有哀愁,没有悲怨,无需有我般丰厚的经历和阅历,有的只是一生的平安和无尽的幸福与开心。
“细雨飘,清风摇,凭借痴心般情长。皓雪落黄河浊,任由他绝情心伤。放下吧,手中剑,我情愿,换回了心底清,宿命尽……”也不知伫立了多久,当院落的歌声飘飞而出,传至耳畔,才打断凝神在雨中的思绪。回过头来,发现倚在门边的女儿不知何时早已进入了梦乡,酣恬的睡脸还洋溢着甜美的笑颜。
抱起女儿,轻轻掩上门窗。屋外,春雨飘,清风摇……
拉开岁月的大门,往日飘歌的时光一一呈现在眼前。一种触动灵魂的深刻印象像一个个镜头在眼前闪现。邻家的红色砖头砌成的墙面清晰地显露出来,比起老家的泥土外表富裕得多。每当他家特有的三用机飘来美妙的歌声,不自禁令我心驰神往。节奏优美,歌声动听,承载着多少动人的情绪。歌声飘过的日子也增添和丰富了我的记忆。
张明敏的《我的中国心》不时震撼着我的心灵,那一腔河山只在我梦里,我心依然是中国心的情怀激发了我的憧憬。中国两个字令我心神俱醉,对祖国的拳拳赤子之情怀,仿佛在梦般地荡涤着心胸。纯真的童年时代,虽然没有多少音乐方面的天赋,但是,那一种动人心魄的旋律中,怀揣着对国,对家,对亲人的一颗搏动的红心,在催人奋进。
读小学时,音乐课里,老师教的歌曲至今也只留下几首歌,《卖报歌》和《读书郎》等飘飞在那个懵懂的年代。在家,在学校,在路上,与同学一起哼着几句,也充满了一股快乐和满足感。在期待的未来里,歌声也至少伴随着痴迷与感动。薄薄的音乐书也吸引着我,激发了我简单又乐意的兴趣。
后来,青春飞扬,书生意气,十几岁的年纪平添了竹笛和口琴的音律。动听的和迷人的声音牵引着我的心弦。我与同学一遍又一遍地吹奏,一遍又一遍地投入,身心俱受感染。在理解的眼神里,在相视里,彼此心照不宣。青春的相伴令光阴增色不少。
小虎队的《爱》也曾经多次被我大声唱出来,并被同伴们录在三用机里,委婉的声音仿佛携带着磁性,悦耳动听,飘荡在冬季温暖的小屋里。放歌的年代令热血沸腾。我与邻家的哥哥妹妹们常常相聚在一起,谈论着喜欢的歌曲,诸如《恋曲1990》和《你从哪里来》等等,我们心意相通,令时光摆脱伤感,温厚而宁静,像一首首押韵的小诗,也像一个个真挚的小故事,在慢慢地感染着每一颗心。时光不再寂静,岁月留下步履,一时间仿佛旁若无人,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自然而妩媚,像吃了糕点一样香甜晶亮。年少因为歌声飘扬而变得张扬,甚至亮丽与辉煌。
奏笛弄箫,曾经的学习,紧张累人,笛声和箫音也就缓解了那可以碎心的压力。在午饭后,它们使人轻松自在。在屋里,流淌着拨云见日的喜悦。屡屡寻觅到随时随地的快乐与单纯。音乐,不但武装了我们,而且我们更愿意在音乐里弄丢自己,沉浸在美妙的朦胧中。就这样,日子不再忧伤与沉闷,学习中多了几分雅趣,也加进了几分浪漫,至今想起来仍然温馨无比。
记得大学时代,吉他突然闯进心里,让我欣喜无比。琴弦发出的声音激动了我,也曾经陶醉了我。我不顾指尖的疼痛,在婉转的和弦里,经过天天练习,夜夜推敲,终于学会了几曲歌。在通风的宿舍里,我唱完一次又一次,沉迷在音乐的一种多愁善感里。随着歌声的意境,我或忧伤,或快乐,或振作一首首歌让我们感知音乐的无止境的追求。只是,它有时也让我沮丧泄气,但是,更多的是酣畅淋漓,流连忘返。
我曾经在师哥的吉他伴奏里折服过,也在他流畅的音乐里迷失过自己。心在多种的曲乐里被人勾走。常常,一个人徘徊在吉他的演奏里等待自己的意外喜悦。当同伴的赞扬声响起时,当掌声响起时,自己也被自豪拥抱,投身在拥有小小成绩的海洋里。
恋爱的日子是美妙的。曾经多少次,我与爱人坐在沙发上,同唱一首首歌曲,享受时光的静好。我也曾经在婚后悠闲的时光里听着手机发出的歌声。此后,在一段时间里,在《想你的夜》里留下残梦,在《分手了别来打扰我》里回忆初恋的刻骨铭心和美好无比,我甚至在歌声里,想象着时光倒流,请你打扰我。杨洪基的《滚滚长江东逝水》在几番的尝试后,竟然被我几度夕阳红,舒服地唱了出来,惹得路人的欣赏,惹得我心花怒放。郑智化的《堕落天使》令我百唱不厌,老狼的《同桌的你》让我至少多次思念高中的同学的情谊,不免有一种愉快与甜蜜的感觉。这时,友谊也随着歌声飘过来,进入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感想里。
真正让我触动较深的是阎维文的《母亲》,它抒情真切,感人肺腑。母爱的春风吹拂了儿子的心海,像在讲诉着母亲的点滴之爱,爱儿为儿的慈母之心,令心中震动。那缕缕的爱意才是我想要倾听的亲情之音。
在电脑里,什么歌都有。播放列表里有一大堆歌曲。每次听过,总常有一丝感动,像百年佳酿,迷醉了一条条神经。也许,对于一些人而言,没有歌声飘过的时光,没有光明,就只有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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