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那条小路,不足百米长。如今已是杂草丛生,很少有人光顾了。其实,那条小路是我和馨子的杰作,在上中学时,每逢周末,我们经常去那儿看书,往返走的次数多了,自然就变成了一条小路。小路凸凹不平,表面比较光滑,没有杂草,仅供一人行走。左右横斜出无数条地埂,地块相连,供农忙人行走。就是这条小路,承载了多少次我对梦境的畅想,承接了多少回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在春天的日子里,我在小路上来回走动背书,馨子蹲在地埂上看书。那时候,我们俩是同班同学。在那个少年懵懂的日子里,每逢走在这条小路上,感到无比的惬意。阳春三月,大人们在田间春耕备耕,吆喝牲口的声音不时在空中飘荡。路旁的小草刺破地面,偷偷地露出嫩芽来。远处的风光和馨子构成一幅美丽的乡村风景画。一路走来,看了这田望那田,观了这村望那村,遍野绿意,让人兴奋,让人留连,更能撩拨一颗青春少年的心。
夏日走在这条小路上,成片的庄稼茁壮成长,微风吹动,麦浪滚滚。小路旁牧童在铲野草,狗儿懒洋洋地躺在地边吐着舌头酣睡。鸟雀在田间鸣叫,娓娓动听。大人们在田间挥汗,展望丰收。我和馨子两小无猜,有时候坐到一块儿相互讨论问题。这乡间美景,无与伦比。此刻,我们的心早被这夏日的风光打动了。也有时候我干脆放下书本,躺在小路上,伴随歌声鸟语,仰望云卷云舒,与大地融为一体,宛如神仙,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睡得是那样踏实,那么香甜,要不是回家的农人来扰,还在梦游。
秋日的时光,已到了我们求学的冲刺阶段,一切美好的愿望都希望有个好的结局。走在这条小路上,每次的感受都不一样。谷穗压弯了腰,金灿灿的玉米一块连一块,红中带黑的荞麦一片接一片,到处是硕果累累,总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了感情。那种愉悦的心情,比蜜还甜,这种守望在即的喜悦心情能延续好长时间。待颗粒归仓后,村里邀请来露天电影演几个通宵,整个村子浸沉在一片欢乐之中。那时人们的思想都是比较单纯,只想一天能吃饱穿好,就是幸福。不像现在,有房有车,不愁钱花,攀比的思想比较严重,啥都不缺,也没觉得有多么幸福。
冬日徜徉在小路上,天寒地冻,我孤身一人戴着父辈们编织的羊毛线手套,拿着书本,为明春的高考抓紧备战。那个年代恰好解决老干部子女的就业问题,馨子赶上了这趟车。从那时起,这条路上再也看不到馨子的身影了。那段时间,我总觉得大地一片荒凉,四周空旷寂静。雪后,小路被雪覆盖,我走在覆盖积雪的小路上,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这种声音让人怔怔作痛。那期间,乡间的美景不管有多怡人,也无心领略;那条冰冷孤寂的小路,维系着一丝牵挂,促我奋进,不时充盈着一种动力。
时隔几年后,我每天走在城市宽阔的马路上,心情也没能觉得有多舒畅,有时感觉是一种莫名的惆怅。人世间的争斗,关系网的笼罩,搞得人身心疲惫、晕头转向。有时回想起来,还是儿童时代好,不操心不费力,真想一直徘徊在那条小路上,成为永远长不大的小屁孩。也在几年后,我和馨子永远处在小路的两端,小路没能短路,我们也没能碰触出火花。于今,那条小路就成了我时常怀念,牵肠挂肚的记忆。
如今,走在这条杂草丛生的小路上,哼一曲乡村小调,任思绪在天空飞扬,多少落寞惆怅,都随风飘散。也能隐隐看到馨子与田野风光融为一体,呈现出一幅多么美妙,多么动人心魄的画面。那些日子,与她相伴,远离了世俗的烦恼和纷扰,心底淳朴,有追求、有目标。一切事可以想,也可以不想。就是这条小路,有我成长的足迹,也有我的喜怒哀乐的情愫。随着时间的推移,小路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它永远定格在我的心中。
那条路,儿时上学走过许多回,时光流逝,我已经长大了。这次回家特意沿着那条路走走看看。
以前窄窄的石子黄泥路,现在变成宽阔的水泥路了。河水还是从它身旁缠绕过,静悄悄地倾听着每个人的故事。
儿时上学,都是天还没有亮,就从家里出发。一般三五成群,结伴而行。背着沉重的书包,跨着轻快的步伐,活泼可爱的像一群精灵。
那时候家里都比较贫穷,没有手电筒,一般都是凭着感觉走着那条熟悉的小路去上学的。家庭条件稍微好点的,就会把树枝上缠点破棉布浇点茶油点燃去上学,在这微暗的火光中,可以看见一张张童稚的笑脸,这光仿佛就是希望,在这条路上引领我们前进。
上学的孩子就有希望,有未来。这是村路流行的话。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我们村里这一辈上学都是家里勒紧裤腰带挺过来的。
现在看了那条路并不长,但是儿时的我们要走四十多分钟才能到学校。不管刮风下雨,白雾笼罩,还是天寒地冻,白雪飞扬,我们都会沿着那条小路,高高兴兴地去上学,那有着我们每个人最初的梦和最童真的故事。
那是一个白雾笼罩的早晨,我和哥俩人沿着这条熟悉的小路去上学,由于路挨着河流,河雾飘扬,佛法天地合一,走在路上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潺潺的河水声。
走在一个转弯处,只听见砰的一声响,我把手往前一伸,拉不到我哥了,处于我害怕了,悲惨的叫着哥的名字,没有人答应,眼泪不听使唤的流出来了。
我大声的哭喊着,哭声和流水的声音搀和在一起,似乎成了一种天然的音乐。突然听见一声:来拉我!我吓破了胆,抱着头坐在地上悲伤地痛苦起来,我是哥,快来拉我,我掉到河里了。
我怯生生地伸头探视过去,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哥爬在河提上,不能往上爬了,我立刻爬了过去,一手抓住小路旁的一颗小竹树,一手去拉我哥,哥身手敏捷,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全身都在发呆,和我说,还好我水性好,要不淹死了也没有人知道。这路太窄了,以后不能成列走了。我回去换衣去了,你在这里等我。
我的眼泪还没有干,看见哥没事自然高兴了,但是三魂早就没有了,现在就只剩下七魄了,哪里还敢在这里等啊!跟着哥后面慢步跑回家去了。
一冬天的早上,我们一行五人去上学,走到一个庙下面,看见里面有光就都好奇的去看,原来是油灯点燃着的,太冷了,我们就拿了油点上路,走到一田野处,看见有一堆稻草,就将稻草点燃了,用来取暖,火光照亮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红通通的,我们欢歌笑语,不再想上学会迟到的事,只想着此刻很暖和。火势越来越大,火光越来越亮,惊醒了熟悉的村民,只见很远处一间屋子灯亮了,门也开了,站着一个老汉,恍恍惚惚地叫嚷道,你们怎么烧了我的稻草,我要给我家的水牛过冬吃的。他边喊着边跑出来,看来是要来抓我们问罪。我们三步做五步跑,很快就跑了,跑着喘不过气来,弄的满头大汗。
这些点滴的记忆,一直都在我心中,永远也抹杀不去。那条小路的原装,再也回去了,可是那条窄窄的路,那一次次的结伴而行,那潺潺的流水声,一直印在我心里。
路变宽广了,现在路旁都有路灯了,上学的孩子不用再抹黑了,也不再胆战心惊了。但是路还是那条路,村里每次孩子都必须去走的路,走过那条路的孩子,可能会拥有更好的明天,走过那条路的孩子,可能会让那条路变的更宽更美更有故事。
我站在那条路上,张开着双手,抬起头,深呼吸着山的味道,听着流水的声音,任凭风吹打着我的脸,仿佛一切尽在昨天,又都在未来。
我喜爱秋日里的细雨,来得安静、深刻!它的每一滴雨水,都像是在与这个世界宣告的坚定。不如夏雨来得匆忙、热闹。安安静静地来,来过之后却让整个世界为它凄凉。
我更喜爱落在路上的秋雨,一步一步印刻在曾经的脚印,淡淡地,有力地被扣击着,唤醒心中那份沉睡却不曾遗失的记忆。没有夏雨激烈的搏击和冲刷,每一滴都来得认真铿锵,宣示着这条满是岁月的路,每一步都有心来收藏。纵然不曾完美地走过,现在也要认真地再过。
我最喜爱在下过秋雨的路上慢行,没有急匆匆的脚步,不必去追寻人生下一个路标。只是安安静静地,或是低着头,或是望望天,一步一步地迈。是一条老路,一条已走过千万遍的老路。是一段岁月,一段一直忙于前行的岁月。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带着一种静谧之美,慢慢地去回望。
一脉窄窄的田埂,拥攘而沉默的苜蓿,孤独的行者,是顾城给我唯一的印象。没有任何的批注,全然是自我内心的认知,田埂便是一位孤独旅者的路。匆匆忙忙的脚步,如此急于行走的人生,去追去逐,却忘记了带上自己的心。
是生活残存的孤独行者,不断走着一条老路。任他在新路上驰骋,也抛不开那条老路中蕴藏的温度。就像忘掉了那双眸子,却忘不掉滑落的泪水。而人生却是纵然你停留在原地等候,也只能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亦或慢步在老路上,也奈何不得有情深之人只与你擦肩而过。
走在这条路上,也常奢望,如果当时是现在,那宁愿没有明天。但一切都只是心中所想,他还会在同一条路上遇到另一位同行者。这条路,自己再走千遍万遍,也只剩回忆的余地。曾经的悸然,也许当事人都不配提起。句号之所以称为结局,便是它把一切都停回了原点。而人生不可圆满,便是因为谁也无法将现在回到最初。就像这条老路,从这头走到那头,想的是曾经的欢喜;而从那头回到这头,体味的是现实的悲凉。
我停在了路中央,找到了一个最高的地方,看着过往的人匆匆赶赴下一个地方,或喜或忧。我数着经过的身影,猜测他们的去向。从他们的形态,猜测着有没有同我一样等待着曾经的孤独痴人。
我数到了九十九,不想到达预计的一百。一切都不是圆满,那么就让等待也别有一个句号。九十九是守候,一百便是残存的信念。一念之差,是这条路身上无数个脚印拼凑而成的过往。从等待开始,以等待终结,只是意味不同。不想再有一丝轻狂一丝妄想,便画一个省略号,就像九十九到一百的距离,还能有些遐想。
我回到了这条路上,是不同于往常的心情。还是那条路,还有一个我,冷冷清清,孤傲的行者
文章来源:http://m.qg13.com/q/5332814.html
更多